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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 - Qing

墨子閒詁 - Mozi Jiangu

[Qing] 1893 Sun Yi-Rang Library Resour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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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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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患

Books referencing 《七患》 Library Resources
2 七患:
凡五穀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為養也,故民無仰則君無養,畢云:「仰、養為韻。」民無食則不可事,畢云:「食、事為韻」。故食不可不務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節也。「力」,畢本作為「立」,云「立、節為韻。」案:畢本訛,今據道藏本及明刻本正。王云:「畢說非也。古音『立』在緝部,『節』在質部,則立、節非韻。原本『立』作『力』,『力』在職部,力、節亦非韻。」五穀盡收,則五味盡御於主,獨斷云:「御者進也,凡飲食入於口曰御」。不盡收則不盡御。白虎通義·諫諍》篇云:「陰陽不調,五穀不熟,故王者為不盡味而食之。」畢云:「主、御為韻。」王云:古音『主』在厚部,『御』在御部,則主、御非韻。」一穀不收謂之饉,二穀不收謂之旱,俞云:「按旱者不雨也,不得為二穀不收之名。疑『旱』乃『罕』字之誤。一穀不收謂之饉,二穀不收謂之罕。饉也,罕也,皆稀少之謂。饉猶僅也,故《襄二十四年穀梁傳》作『一穀不升謂之嗛』。嗛,猶歉也。然二穀不收謂之罕,其義正一律矣。」三穀不收謂之凶,四穀不收謂之餽,畢云:「《漢書·食貨志》云:『負擔餽饟』,師古曰:『餽亦饋字,言須饋餉』。」邵晉涵云:「餽與匱通。鄭注月令曰:『匱,乏也。』」王云:「須餽餉不得謂之餽,畢說非,邵說是也。」五穀不收謂之饑。畢云:「太平御覽引作『飢』,誤。此飢餓字。」又畢本此下增「五穀不熟,謂之大侵」八字,云:「八字舊脫,據藝文類聚增。《穀梁傳》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爾雅》云『穀不孰為饑,蔬不孰為饉,果不孰為荒』,與此異。」王云:「既言五穀不收謂之饑,則不得又言五穀不熟謂之大侵。藝文類聚百穀部引墨子『五穀不孰,謂之大侵』者,乃涉上文引《穀梁傳》『五穀不升謂之大侵』而衍,故太平御覽時序部二十、百穀部一,引墨子皆無此八字。墨子所記本與《穀梁傳》不同,不可強合也。下文『饑則盡無祿』,畢依類聚於『饑』下增『大侵』二字,亦御覽所無。」案:王說是也。釋慧苑華嚴經音義二,引「饑」亦作「飢」,下無「五穀不孰」八字。歲饉,則仕者大夫以下皆損祿五分之一。旱,則損五分之二。凶,則損五分之三。餽,則損五分之四。饑,畢據藝文類聚增大侵」二字,誤,今不從。則盡無祿稟食而已矣。稟食,謂有稍食而無祿也。《說文·㐭部》云:「稟,賜穀也。」周禮司士,鄭注云:「食,稍食也。」又宮正注云:「稍食祿稟。」故凶饑存乎國,人君徹鼎食五分之五,曲禮鄭注云:「徹,去也。」五分之五,義不可通,疑當作五分之三。玉藻云:「諸侯日食特牲,朔月少牢。」此五鼎則少牢也。以禮經攷之,蓋羊一、豕二、倫膚三、魚四、腊五,五者各一鼎,徹其三者,去其牢肉,則唯食魚腊,不特殺也。《白虎通義·諫諍》篇云:「《禮》曰:一穀不升徹鶉鷃,二穀不升徹鳧雁,三穀不升徹雉兔,四穀不升損囿獸,五穀不升不備三牲。」《白虎通》蓋據天子而言。故云三牲。大荒不特殺,則不止不備而已。大夫徹縣,周禮小胥云:「卿大夫判縣」,鄭注謂左右縣。《曲禮》云:「大夫無故不徹縣」,孔疏云:「徹亦去也。」士不入學,周書·糴匡》篇云:「成年,餘子務藝;年儉,餘子務穡。」是不入學也。君朝之衣不革制,君朝之衣,天子皮弁服,諸侯則冠弁服也。周禮司服云:「眡朝則皮弁服」,鄭注云:「視朝,視內外朝之事。皮弁之服,十五升白布衣,積素以為裳」,又「凡甸冠弁服」,注云:「冠弁委貌,其服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諸侯以為視朝之服」,是也。《周書·大匡》篇云:「大荒祭服漱不制。」朝服輕於祭服,不制明矣。蘇云:「革,改也。」諸侯之客,四鄰之使,雍食而不盛,畢云:「『雍食』,疑一『饔』字。《說文》云:『饔,孰食也』。」王云:「『雍食』當為『雍飧』。周官外饔『凡賓客之飧,饔饗食之事』,鄭注曰:『飧,客始至之禮。饔,既將幣之禮。』飧饔即饔飧也。饔、雍古字通。」案:王說是也。糴匡篇云:「年儉,賓祭以中盛;年饑,則而不賓;大荒,賓旅設位有賜」,與此略同。徹驂騑,畢云:「高誘注呂氏春秋云:『在中曰服,在邊曰騑。』」塗不芸,穀梁·襄二十四年傳》云:「大侵之禮,廷道不除。」范甯注云「廷內道路不修除也。」畢云:「『塗』俗寫從土,本書《非攻中》云:『涂道之脩遠』,只作『涂』。芸,𦶮省文。」馬不食粟,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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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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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尚賢下:
今王公大人其所富,其所貴,皆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也。今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焉故必知哉!論語子路皇侃義疏云:「焉猶何也。」顏子推家訓音辭篇引葛洪字苑云:「焉字訓何,訓安,音於愆反。」若不知,使治其國家,則其國家之亂可得而知也。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貴而惡貧賤。然女何為而得富貴,而辟貧賤哉?曰莫若為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舊本脫此八字,王據上下文補,今從之。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此非可學能者也。王校「能」上增「而」字。使不知辯,舊本脫「知」字,今據道藏本補。德行之厚若禹、湯、文、武不加得也,王公大人骨肉之親,躄、瘖、聾,暴為桀、紂,不加失也。說文·止部》云:「𣦢,人不能行也。」呂氏春秋盡數篇,高注云:「躄,不能行也。」「躄」即「●」之或體。躄、瘖、聾,皆癈疾,不宜與暴並舉。且《荀子·非相》篇稱桀、紂長巨姣美,則必無此諸疾,疑聾下脫一字,下「暴為桀、紂」自為句。「為」又「如」之誤,二字艸書相近。「躄、瘖、聾」,言其有惡疾。「暴如桀、紂」,言其有惡行也。又案:「聾」下或脫「瞽」字,《耕柱》篇亦云「聾瞽」。是故以賞不當賢,罰不當暴,其所賞者已無故矣,王云:「『故』乃『攻』字之誤,『攻』『故』字相似,又涉上文『無故富貴』而誤,攻即功字也,無功與無罪對文。」其所罰者亦無罪。是以使百姓皆攸心解體,畢云:「『攸』,一本作『放』。」詒讓案:攸與悠通,言悠忽也。淮南子脩務訓,高注云:悠忽,游蕩輕物也。」沮以為善,垂其股肱之力「垂」義不可通,字當作「舍」。艸書二字形近而誤。《尚同中》篇云:「至乎舍餘力不以相勞,隱匿良道不以相教,腐●餘財不以相分」,與此文意正同。《節葬下》篇亦云「無敢舍餘力,隱謀遺利,而不為親為之者矣。」此以下六句,即舍力遺利隱謀之事。而不相勞來也;爾雅·釋詁》云」勞來,也。」《孟子·滕文公》篇云:「勞之來之。」《史記·周本紀》云:「武王曰:日夜勞來,定我西土。」《說文·力部》云:「敕,勞敕也。」勞來即勞敕。腐臭餘財,畢云:「臭,殠省文。」而不相分資也,戰國策齊策,高誘注云:「資,與也。」莊子大宗師篇,郭象注云:「資者,給濟之謂。」隱慝良道,尚同上、中並作「隱匿良道」。畢云:「『慝』即『匿』字異文。隱匿之字,亦寫從心,知經典慝惡字即匿也。」而不相教誨也。若此,則飢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亂者不得治。舊本脫此十二字,王據上文補,今從之。推而上之以。王云:「此五字與上下文義不相屬,蓋涉上文『推而上之』而衍。」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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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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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尚同上: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時,道藏本「刑」作為「形」,字通。蓋其語『人異義』。俞云:「此本作『古者民始生,未有政長之時,蓋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中篇文同,可據訂。」是以一人則一義,二人則二義,十人則十義,其人茲眾,其所謂義者亦茲眾。蘇云:「『茲』『滋』古通用,是書皆作『茲』。」詒讓案:《說文·艸部》云:「茲,艸木多益」,《水部》云:「滋,益也。」古正作「茲」,今相承作「滋」。是以人是其義,以非人之義,故文相非也。是以內者父子兄弟作怨惡,畢云:『非也是』,舊作『非是也』字倒,今以意改。」離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藥相虧害,小爾雅·廣言》云:「虧,損也。至有餘力不能以相勞,爾雅·釋詁》云「勞,也。」孟子滕文公篇,趙注云:「共井之家,各相營勞也」,即此相勞之義。腐㱙餘財不以相分,尚賢下》作「腐臭餘財」,「臭」「㱙」亦聲近。畢云:「舊本『㱙』俱作『列』,非。《說文》云:『㱙,腐也』。」隱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亂,若禽獸然。

尚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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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尚同中:
曰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王云:「唯與雖同。」詒讓案:毋,語詞,詳尚賢中篇。曰人可賞吾將賞之。若苟上下不同義,上之所賞,則眾之所非,曰人眾與處,於眾得非。則是雖使得上之賞,未足以勸乎!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曰人可罰吾將罰之。若苟上下不同義,上之所罰,則眾之所譽,曰人眾與處,於眾得譽。則是雖使得上之罰,未足以沮乎!若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賞譽不足以勸善,而刑罰不沮暴,「沮暴」上,亦當有「足以」二字。則是不與鄉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同乎!若有正長與無正長之時同,則此非所以治民一眾之道。故古者聖王唯而審以尚同,畢云:「而讀與能同。舊脫『審』字,文選注引作『能審以尚同』,今據增。」以為正長,是故上下情請為通。畢云:「文選注引作為『是故上下通情』,舊脫『故』字,今據增。」王云:「此本作『是故上下請通』,請即情字也。墨子書多以請為情,今作『情請為通』者,後人旁記情字,而寫者遂誤入正文,又涉上文『以為正長』而衍『為』字耳。文選東京賦注引『情通』作『通情』者,乃涉賦文上下通情而誤。」顧校同。俞云:「惟『以為正長』句,亦有衍字,下文曰『故古者聖王之所以濟事成功,垂名於後世者,無它故異物焉,曰唯能以尚同為政者也。』然則此文當云:『唯而審以尚同為政』,上下文義始相應。因涉上文屢言『正長』,遂誤作『以為正長』,上下不應矣。且既云『審以尚同』,又云『以為正長』,一句中兩用以字,義亦未安。上文曰:『其為正長若此,是故出誅勝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為政者也』,然則為正長以人言,為政以事言,明為正長者當以尚同為政也,若作『尚同以為正長』,即失其義矣。下篇云:『聖王皆以尚同為政,故天下治』,亦其證也。」案:俞校未塙。上有隱事遺利,隱事遺利,與節葬篇隱謀遺利,義同。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積害,上得而除之。是以數千萬里之外,有為善者,其室人未遍知,鄉里未遍聞,天子得而賞之。數千萬里之外,有為不善者,其室人未遍知,鄉里未遍聞,天子得而罰之。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恐懼振動惕慄,不敢為淫暴,曰天子之視聽也神。畢云:「『子』,舊作『下』,一本如此。」先王之言曰:『非神也,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視聽,使人之吻助己言談,說文·口部》云:「吻,口邊也。」以上句文例校之,「吻」上疑有「脣」字。《非命下》篇云:「今天下之士君子之為文學出言談也,非將勞其喉舌,而利其脣呡也。」呡與吻字同。使人之心助己思慮,使人之股肱助己動作』。助之視聽者眾,則其所聞見者遠矣;助之言談者眾,則其德音之所撫循者博矣;荀子·富國》篇云:「拊揗之」,楊注云:「拊與撫同,撫循,慰悅之也。」助之思慮者眾,則其談謀度速得矣;王云:「『謀度』上不當有『談』字,蓋涉上文『言談』而衍。」案:王說是也,蘇說同。助之動作者眾,即其舉事速成矣。舊本「其」在「舉」下。蘇云:「當作『則其舉事速成矣。』」俞云:「此本作『即其舉事速成矣』,上文三言『則其』,此言『即其』,即,則古通用也。今作『即舉其事』,誤。」案:俞說是也,今據乙。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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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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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兼愛下:
今吾將正求與天下之利而取之,蘇云:「『與』,當作『興』。」以兼為正,是以聰耳明目相與視聽乎,舊本「是」下衍「故」字,今據道藏本刪,與下句文例正同。是以股肱畢強畢,與中篇云「畢劫有力」義同。相為動宰乎,畢云:「舊『動』下有『為』字,一本無。」詒讓案:「宰」疑當作「舉」,《尚同中》篇云「使人之股肱助己動作」,動舉與動作義同。而有道肆相教誨。爾雅·釋言》云「肆,力也」。文選東京賦「厥庸孔肆」,薛綜注云「肆,也」。言力相教誨。是以老而無妻子者,有所侍養以終其壽;俞云:「『侍』,當作為『持』,古書多言持養,淺人不達而改為『侍』,非是。」案:俞校是也,詳七患及《非命下》篇,下並同。幼弱孤童之無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長其身。今唯毋以兼為正,舊本「今」訛「令」,蘇云:「『令』當作『今』。」戴云「『毋』,語詞」案:道藏本作「今」,今據正。即若其利也,戴云「若,此也」。不識天下之士,畢云舊作『事』,一本如此」。所以皆聞兼而非者,「非」下當有「之」字。其故何也?」

5 兼愛下:
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意可以擇士,而不可以擇君乎?」舊本作「子」,王云:「『子』當為『乎』字之誤也,乎與意文義相承。下文曰『意不忠親之利而害為孝乎』,是其證。」案:王校是也,今據正。「姑嘗兩而進之。誰以為二君,「誰」,亦當依上文王校作「設」。使其一君者執兼,使其一君者執別,「其」字舊本脫,道藏本有,與上句同,今據補。是故別君之言曰『舊本脫,今據道藏本補。吾惡能為吾萬民之身,若為吾身,舊本脫「若」字,今據道藏本補。此泰非天下之情也。畢云:「『泰』,一本作為『大』。」人之生乎地上之無幾何也,譬之猶駟馳而過隙也』。三年問云「若駟之過隙」,鄭注云「喻疾也」。《莊子·知北遊》篇云「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卻,忽然而已」,釋文云「郤,本亦作隙。隙,孔也。」又《盜跖》篇云「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隙也。」畢本「隙」改「郤」,云:「『郤』舊作『隙』,據文選注引作『郤』,云古隙字,郤即郤也。《說文》云『隙,壁際孔也』。郤,節郤也。節郤,言節之會,亦際縫之意,皆通。」詒讓案:隙、郤通,不必改。是故退睹其萬民,飢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養,死喪不葬埋。別君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君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聞為明君於天下者,必先萬民之身,畢云:「『先』,舊作『萬』,一本如此。」後為其身,然後可以為明君於天下。」是故退睹其萬民,畢云:「舊脫『其』字,以意增。」飢即食之,寒即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葬埋之。兼君之言若此,行若此。然即交若之二君者,戴云:「『然即交』三字無義,當是衍文。」案:以上文校之,疑當作「然即交兼交別,若之二君者」,今本交下脫三字耳,戴校未塙。言相非而行相反與?常使若二君者,蘇云:「據上文,『常』宜作『當』。」案:常,王亦讀為儻,疑當讀為嘗,詳前。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猶合符節也,無言而不行也。然即敢問,今歲有癘疫,萬民多有苦凍餒,畢云:「當作『餧』。」轉死溝壑中者,孟子·公孫丑》篇云「凶年饑歲,子之民,老羸轉於溝壑」,趙注云「轉,轉尸於溝壑也。」《國語·吳語》云「子之父母將轉於溝壑」,韋注云「轉,入也。」《逸周書·大聚》篇云「死無傳尸」,《淮南子·主術訓》作「轉尸」,高注云「轉,棄也」。案:高說為允。既已眾矣。不識將擇之二君者,將何從也?我以為當其於此也,天下無愚夫愚婦,雖非兼者,「者」,舊本作「君」,王校改「者」,云「涉上下文兼君而誤」。案:王校是也,今據正。必從兼君是也。言而非兼,擇即取兼,畢云:「『即』字舊脫,據上文增。」案:畢校是也,然以上文校之,下句首仍當有「即」字,因兩即相涉而誤脫耳。此言行拂也。不識天下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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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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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非攻下:
則夫好攻伐之君,又飾其說以非子墨子曰:「子以攻伐為不義,非利物與?昔者楚熊麗畢云:「《史記·楚世家》云『鬻熊子事文王,蚤卒,其子曰熊麗』。」始討此睢山之閒,畢云:「『討』字當為『封』。睢山,即江漢沮漳之沮。」詒讓案:《史記·楚世家》「熊繹,當周成王之時,舉文武勞之後嗣,而封熊繹於楚蠻」,是始封楚者,為熊麗之孫繹,與此書不同。梁玉繩云:「麗是繹祖,睢為楚望,然則繹之前已建國楚地,成王蓋因而封之。非成王封繹始有國耳。」越王繄虧」,盧云:「即無餘也。『繄』,舊作『緊』,非,以意改。」案:畢本亦依盧校,今從之。《史記·周本紀》「共王名繄扈」,與此相類。無餘。見《越絕書外傳記地》篇,《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字作「余」,同。依盧校,繄虧即無餘,疑無餘本名無虧。《左傳僖十七年》,齊有公子無虧。越王名或與彼同。古語「無」,長言之或曰「繄無」。《周禮職方氏》「幽州山鎮醫無閭」,醫亦與繄音同。續漢書郡國志「遼東屬國無慮縣,有醫無閭山。」是醫無閭,短言之曰無慮。則無虧,長言之亦可云繄無虧,短言之又可云繄虧。虧、餘亦聲相轉也。但無餘遠在夏世,而史記越世家則謂句踐始為越王。史記正義引輿地志云「周敬王時,有越侯夫譚,子曰允常,拓土始大,稱王」。案允常為句踐父,《漢書·古今人表》亦云「越王允常」,並與《史記》不同。此越王或當是允常,亦未能決定也。又案國語、世本,並以越為羋姓,則疑繄虧或即執疵,詳後。出自有遽,《史記越世家》云「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后帝少康之庶子也,封於會稽,以奉守禹之祀」。《吳越春秋》云「少康恐禹跡宗廟祭祀之絕,乃封其庶子於越,號曰無餘。」水經漸江水注云「夏后少康封少子杼,以奉禹祠,為越」,則與帝杼同名,疑誤。水經注又云「秦望山,南有嶕峴,峴裏有大城,越王無餘之舊都也。故《吳越春秋》『句踐語范蠡曰:先君無餘,國在南山之陽』。」則酈氏亦兼據趙說矣。但此云「出自有遽」,古籍無徵。國語鄭語云羋姓夔、越,與《史記》不同。吳語,韋注云「越王句踐,祝融之後,允常之子,羋姓也」,又引世本亦云越羋姓也。漢書地理志顏注引臣瓚,亦據世本明越非禹後。《大戴禮記·帝繫》篇云「陸終產六子,其六曰季連,是為羋姓。季連產付祖氏,付祖氏產穴熊,九世至于渠。婁鯀出自熊渠,有子三人,其孟之名為無康,為句亶王;其中之名為紅,為鄂王;其季之名為疵,為戚章王」、《史記·楚世家》云「熊渠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孔廣森云「婁鯀或當為夔越,越即越章也。戚章字形之誤」。詒讓案:以世本、帝繫證之,則國語之說不為無徵。《·僖二十六年傳》「夔子曰:我先王熊摯」,《漢書·古今人表》及史記正義,引宋均樂緯注,並謂熊摯亦熊渠子。竊疑夔、越同出,孔說似可通,若然,此「出自有遽」,或當云「出自熊渠」,猶帝繫云「婁鯀出自熊渠」也。渠、遽聲近,古通用。始邦於越,唐叔與呂尚邦齊晉。此皆地方數百里,今以并國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蘇云:「墨子當春秋後,其時越方強盛,而晉尚未亡,故以荊、越、齊、晉為四大國。不數秦者,時秦方衰亂故也。此可徵墨子在孔子後而未及戰國也。凡書中涉戰國時事者,皆其徒為之爾」。是故何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類,未明其故者也。古者天子之始封諸侯也,萬有餘,畢云:「《呂氏春秋·用民》云『當禹之時,天下有萬國,至於湯而三千餘國』。」戴云:「當補『國』字,文義始足。」今以并國之故,萬國有餘皆滅,戴云:「『萬國有餘』,當作『萬有餘國』。」而四國獨立。此譬猶醫之藥萬有餘人,而四人愈也,則不可謂良醫矣。」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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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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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明鬼下:
今執無鬼者之言曰:「先王之書,慎無一尺之帛,一篇之書,王云:「『慎無』二字義不可通,『慎無』當為『聖人』。上文曰『故先王之書,聖人一尺之帛,一篇之書』,是其證」。語數鬼神之有,重有重之,重下有字,亦讀為又。畢云:「『重有重』下,舊有『亦何書』三字,衍文」。亦何書之有哉?」吳鈔本「之有」二字倒。子墨子曰:「周書大雅有之,古者詩、書多互偁。吳鈔本無「大雅」二字。大雅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大雅文王篇文,毛傳云「在上,在民上也。於,歎辭。昭,見也」。鄭箋云「文王初為西伯,有功於民,其德著見於天,故天命之以為王,使君天下也,崩謚曰文」。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毛傳云「乃新在文王也」。鄭箋云「大王聿來胥宇,而國於周,王跡起矣。而未有天命,至文王而受命。言新者,美之也」。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毛傳云「有周,周也;不顯,顯也,顯,光也;不時,時也,時,是也」。鄭箋云「周之德不光明乎?光明矣。天命之不是乎?又是矣」。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毛傳云:「言文王升接天,下接人也」。鄭箋云「在,察也。文王能觀知天意,順其所為,從而行之」。案:依墨子說,謂文王既死,神在帝之左右,則與毛、鄭義異。穆穆文王,令問不已』。「問」,吳鈔本作「聞」。「穆穆」,毛詩作「亹亹」,「問」作「聞」。毛傳云「亹亹,勉也」。鄭箋云「勉勉乎不倦,文王之用明德也,其善聲聞日見,稱歌,無止時也」。若鬼神無有,則文王既死,彼豈能在帝之左右哉?此吾所以知《周書》之鬼也。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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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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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非命下: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為文學出言談也,吳鈔本「天下」下,無「之」字。非將勞其惟舌,畢云「『惟』,一本作『頰』。」王云:「『惟』與『頰』,形聲俱不相近。若本是『頰』字,無緣誤而為『惟』,一本作『頰』者,後人以意改之耳。惟舌,當為喉舌,『喉』誤為『唯』,因誤為『惟』耳。《潛夫論·斷訟》篇『慎已喉舌,以示下民』,今本『喉』作『唯』,其誤正與此同。凡從侯、從佳之字,隸書往往訛溷。隸書『侯』字作『●』,『佳』字作『●』,二形相似。海內東經『少室在雍氏南,一曰緱氏』。『緱』與『雍』形相近。《晏子·諫篇》:『昔夏之衰也,有推侈大戲』,《韓子·說疑》篇,『推侈』作『侯侈』。《淮南·兵略》篇『疾如鍭矢』,高注曰『鍭,金鏃翦羽之矢也』,今本『鍭』作『錐』。《後漢書臧宮傳》『妖巫維氾』,『維』或作『緱』。《方言》『雞雛,徐魯之閒謂之●子』,今本作『秋侯子』。皆以字形相似而誤。」而利其脣呡也,畢云「『呡』,『●』字省文。《說文》云『吻,口邊也』,又有●字,云『或從月、從昏』,此省日耳。」中實將欲其國家邑里萬民刑政者也。此句有脫字,吳鈔本「欲」下有「為」字。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蚤朝晏退,「蚤」,舊本作「早」,今據吳鈔本改。聽獄治政,終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舊本「敢」下有「息」字,即「怠」之衍文。畢云:「一本無此字,是,今據刪。」曰:彼以為強必治,不強必亂;強必寧,不強必危,故不敢怠倦。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殫其思慮之知,吳鈔本作「智」。內治官府,外斂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貴,不強必賤;強必榮,不強必辱,故不敢怠倦。今也農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強乎耕稼樹藝,多聚叔粟,「叔」,舊本誤「升」,今據王校正。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飽,不強必飢,故不敢怠倦。今也婦人之所以夙興夜寐,畢云「舊脫『以』字,據上文增。」案:吳鈔本不脫。強乎紡績織紝,多治麻●葛緒畢校「●」作「●」,云:「《說文》云『●』,絲曼延也』。『緒』,『紵』字假音。」王云:「畢說非也。『●』當為『絲』。《非樂篇》作『多治麻絲葛緒』,是其證。墨子書言麻絲者多矣,未有作麻●者,且麻絲為古今之通稱,若●為絲曼延,則不得與麻並舉矣。蓋俗書『●』字作『●』,與『絲』相似,故『絲』訛為『●』,非說文之『●』字也。」蘇云:「『●』『絲』蓋形近而誤,『緒』蓋與『絮』通。」案:王說是也。「緒」,當依畢讀作「紵」。《說文·糸部》云「緒,絲耑也」,「紵,●屬,細者為銓」,布白而細曰紵,重文●,云「紵或從緒省」。此與《說文》或體聲同。蘇謂「絮通」,非是。捆布縿,畢云:「《說文》云『稛,絭束也』,此俗寫。」案:《孟子·滕文公》篇云「捆屨織席」,趙注云:「捆,猶叩●也。織屨欲使堅,故叩之也。」孫氏音義云「案許叔重云:捆,織也,從木者,誤也。」《淮南子·脩務訓》云「捆纂組」,高注云「捆,叩●」。此文本書凡三見,《辭過》篇作「棞」,《非樂上》篇作「」,惟此作「捆」,與《孟子》、《淮南》書字同。然「棞」「綑」「捆」三字,《說文》並無之,惟禾部有「稛」字,故畢以為即「稛」之俗。蓋從囷、從困,聲形並相近,故展轉訛變,錯異如是,要皆「稛」之俗別矣。「縿」,當依王校作「繰」,詳《非樂上》篇。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煖,不強必寒,故不敢怠倦。今雖毋在乎王公大人,蕢若信有命而致行之,畢讀「蕢」字句斷,云「此『貴』字假音」。俞云:「『蕢』字乃『藉』字之誤。藉若,猶言假如也,本書屢見。」案:俞說近是,畢讀非。則必怠乎聽獄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農夫必怠乎耕稼樹藝矣,婦人必怠乎紡績織紝矣。王公大人怠乎聽獄治政,卿大夫怠乎治官府,則我以為天下必亂矣。農夫怠乎耕稼樹藝,婦人怠乎紡織績紝,則我以為天下衣食之財將必不足矣。若以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畢云:「當為『便』字。」王云:「《爾雅》『使,從也』。天鬼不從,猶上文言上帝不順耳。《小雅·雨無正》篇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鄭箋訓使為從。《管子·小匡》篇『魯請為關內之侯,而桓公不使。邢請為關內之侯,而桓公不使』,不使,謂不從也。『使』非『便』字之誤。」案:王說是也。下以持養百姓,「持」,舊本作「待」。王云:「『待』字義不可通。『待養』,當為『持養』,字之誤也。周官服不氏『以旌居乏而待獲』,注『待當為持』。《天志》篇曰『食飢息勞,持養其萬民』,《荀子·勸學》篇曰『除其害者以持養之』,榮辱篇曰『以相群居,以相持養』,楊倞注『持養,保養也。分言之,則曰持、曰養』。《管子·明法》篇曰『小臣持祿養交』,《晏子春秋·》篇曰『士者持祿,游者養交』是也。」案:王說是也,蘇校同,今據正。百姓不利,必離散不可得用也。是以入守則不固,出誅則不勝,故雖昔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之所以共抎其國家,畢云:「抎,失。」王云:「『共』字義不可通,當是『失』字之誤。隸書『失』字或作『●』,與『共』相似。《說文》『抎,有所失也』。《尚賢》篇云『失損其國家,傾覆其社稷』。抎、損古字通。《天志》篇云『國家滅亡,抎失社稷』。《齊策》云『守齊國,唯恐失抎之』,皆其證。」傾覆其社稷者,此也。」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實將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若有命者之言,不可不強非也。舊本,此十三字脫落不完,作「當若有命者言也」七字。王云:「此本作『當若有命者之言,不可不強非也。』淮南脩務篇注曰『強,力也』。言有命之言士君子不可不力非之也。中篇作『不可不疾非』,疾亦力也。下文曰『將不可不察而強非者此也』,是其證。今本『言』上脫『之』字,『也』上脫『不可不強非』五字,則義不可通。」案:王校是也,今據補。曰:命者,暴王所作,窮人所術,術與述通,見上。非仁者之言也。舊本「仁」作「人」,誤,今據道藏本、吳鈔本正。今之為仁義者,將不可不察而強非者,此也。」

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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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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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上:
畢云:「此翟自著,故號曰經,中亦無『子墨子曰』云云。按宋潛谿云『上卷七篇號曰經,中卷、下卷六篇號曰論。』上卷七篇則自親士至三辯也。此經似反不在其數。然本書固稱經,詞亦最古,豈後人移其篇第與?唐、宋傳注亦無引此,故訛錯獨多不可句讀也。」案:以下四篇,皆名家言,又有算術及光學、重學之說,精眇簡奧,未易宣究。其堅白異同之辯,則與公孫龍書及《莊子·天下》篇所述惠施之言相出入。《莊子》又云:「相里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獲、己齒、鄧陵子之屬,俱誦墨經而倍譎不同,相謂別墨,以堅白同異之辯相訾,以觭偶不仵之辭相應」,莊子所言即指此經。晉書魯勝傳注《墨辯敘》云「墨辯有上下經,經各有說,凡四篇,與其書眾篇連第,故獨存」,亦即此四篇也。《莊子·駢拇》篇又云「駢於辯者,纍瓦結繩竄句,遊心於堅白同異之間,而敝跬譽無用之言非乎?而楊墨是已」,據莊子所言,則似戰國之時墨家別傳之學,不盡墨子之本恉。畢謂翟所自著,攷之未審。凡經與說,舊並旁行,兩𢧵分讀,今本誤合并寫之,遂掍淆訛脫,益不可通。今別攷定,附著於後,而篇中則仍其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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