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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漢紀 - Qian Han Ji

[Eastern Han] 198-200
Books referencing 《前漢紀》 Library Resources
[Also known as: 《漢紀》]

高祖皇帝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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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高祖皇帝... :
沛公二年冬十月。秦將圍沛公於豐。出與戰敗之。十一月。沛公引兵之薛。令雍守豐。趙將李良為章邯所招。遂叛。以兵襲武臣。武臣死。張耳陳餘出走。十二月。陳勝之御莊賈。殺陳勝以降秦。楚人葬之碭。諡曰隱王。勝故中涓人。呂臣復收餘兵攻陳。以殺莊賈。是時勝先令將軍秦嘉掠地。及勝死。嘉立景駒為楚王。初。勝嘗與人傭耕。相謂曰。富貴無相忘。耕者笑曰。汝今傭耕。何富貴也。勝曰。鷰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及勝為王。耕者叩門曰。吾欲見涉。勝見之。出入輕慢。益發舒。勝貧賤故。毀傷威重。勝斬之。故人皆棄而去。由是無親勝者。以朱房為忠正。胡武為司過。以苛察為忠。而勝任之。是故諸將不親附。此其所以亡也。雍以豐叛降于魏。春正月。張耳陳餘收趙眾擊李良。良敗走歸章邯。耳餘乃立舊趙之後趙歇為趙王。沛公將見景駒。遇張良于留。良韓人。其先五世相韓。及韓亡。良弟死不葬。悉以家財求客。報讎彊秦。秦始皇東游。良募力士擊之。誤中副車。亡匿下邳。游于圯上。有一老父至。直墮其履。顧謂良曰。孺子下取履。良甚怪愕。為其老。乃取履跪而進之。父曰。孺子可教矣。後五日與吾會此。及期而良後至。老父怒之。凡三期而良先至。老父乃喜。遺書一編。曰讀此即為王者師。後十三年。見我于齊北穀城山下。黃石即我矣。遂去不復見。其書乃太公兵法也。良乃以說沛公。沛公善之。良曰。沛公殆天所授。故遂屬焉。項梁以八千人渡江。聞陳嬰已下東陽。欲與連和。嬰者故果陽令吏。縣中欲立為王。嬰母曰。汝家世貧賤。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猶得封侯。事不成。禍有所歸。而易以亡。嬰遂以兵屬梁。黥布亦以兵屬梁焉。布。六人也。少時客相之。當黥而王。及其黥也。乃欣然而喜。輸徒驪山。遂亡走至江中。聚徒屬而從項梁。夏四月。項梁殺景駒、及秦嘉止薛。沛公往從之。梁益沛公兵。遂攻豐拔之。雍奔魏。居巢人范增年七十餘。說梁曰。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故語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蜂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立楚後也。梁乃求懷王之孫心。心為人牧羊。六月。楚心立。號曰懷王。陳嬰為上柱國。梁為大將軍。號武信君。封沛公為武安侯。為碭郡長。張良亦說項梁立韓公子成為韓王。良為司徒。略韓地。章邯遣兵攻魏。魏將周市請救于齊楚。市以二國師不至。章邯擊殺市。遂圍臨濟。魏王咎偽使其人納降而自殺。章邯進伐齊。殺田儋。儋從弟榮收餘兵保東阿。齊王建之弟田假自立為齊王。田角為相。田簡為將軍。章邯圍東阿。沛公項梁救之。大破章邯。秋七月大雨霖。至于八月。田榮歸逐田假。立儋子市為王。己為相。榮從弟橫為將軍。田假奔楚。田角田簡奔趙。項梁遂追秦軍。使召齊王兵俱西。榮曰。楚殺田假。趙殺角。簡乃出兵。梁曰。田假窮來投我。我不忍殺。齊使曰。夫虺蝮螫手則斷手。螫足則斷足。為其害體也。夫田假角簡之在楚趙。豈有手足之戚。何故不殺。梁不聽。齊遂不肯出兵。沛公項梁敗秦師于雍丘。斬秦將李由。而梁益輕秦。有驕色。故楚令尹宋義諫曰。臣聞戰勝將驕卒惰者敗。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盛。臣為君畏之。梁不聽。使宋義于齊。遇齊使者。義曰。武信君必敗。公徐行即免。疾行必及禍矣。九月。章邯大破楚於定陶。項梁死。齊使徐行。不及禍也。魏王咎之弟豹復收眾自立為魏王。楚懷王都彭城。約諸侯曰。先入咸陽者王之。章邯既敗項梁。以楚不足憂。乃北伐趙。大破之。趙王歇保鉅鹿。秦將王離圍之。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楚救趙。以宋義為上將。號曰卿子冠軍。項羽為次將。范增為下將。遣沛公別西入關。於是灌嬰以中涓從。嬰。洛陽販繒者也。是時曹參數有戰功。封為執帛侯。號建成君。

高祖皇帝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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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高祖皇帝... :
六年冬。命復天下縣邑。或有告楚王信謀反。上問左右。左右皆曰。發兵以擊之。陳平曰。陛下用兵之精。孰與韓信。上曰。無能過也。平曰。陛下將有敵信者無。上曰。莫能及。平曰。臣竊為陛下危之。上曰。奈何。平曰。信未知有告反者。古者天子巡狩會諸侯。陛下偽出遊雲夢。會諸侯于陳。信必郊迎。因而執之。此一士之力。上從之。遂執信。訊信反無驗。黜信為淮陰侯。田肯賀上曰。甚善。陛下得韓信而又王關中也。夫齊東有琅邪即墨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阻。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帶甲百萬眾。此亦東秦。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也。上曰。善。賜肯金五百斤。春正月丙午。立劉賈為荊王。王五十三縣。高帝兄弟四人。長曰伯。早卒。追號為武哀侯。封子信為刮羹侯。初。上微時數將客過嫂食。嫂饜食之。陽為羹盡刮釜。上聞惡之。故號其子為刮羹侯。次兄曰喜。字仲。立仲為代王。弟曰交。字游。好讀書。有才藝。從上征伐有功。立交為楚王。長庶子肥為齊王。王七十縣。以曹參為齊相國。徙韓王信于太原。都晉陽。封蕭何為酇侯。父母兄弟封侯食邑者十餘人。以蕭何舉宗從征伐故也。封曹參為平陽侯。張良為留侯。陳平為戶牖侯。後徙為曲逆侯。周勃為絳侯。樊噲為舞陽侯。酈商為武成侯。食其子疥從征伐。以父故。封疥為高梁侯。夏侯嬰為汝陰侯。灌嬰為潁陽侯。周昌為汾陰侯。大功臣封者二十餘人。其餘功未得行封。上從南宮複道上。望見群臣往往聚語。上曰。此何謂也。張良曰。陛下所封皆蕭曹故人。所誅皆平生仇讎。此屬畏不得封。又恐過失及誅。此相與謀反。上憂之。曰為之奈何。良曰。急封雍。雍上最所憎惡。群臣共知。後從征伐有功。上即封雍。群臣喜曰。雍且封。我屬無患矣。於是趨有司定功行封。封王陵為定國侯。陵始為縣豪。上兄事之。以其從上晚。故後行封。凡百四十有三人。是時民人散亡。居可得而數者纔十二三。是以大侯不過萬戶。小者不過五六百戶。封爵之日誓曰。使黃河如帶。太山如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又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作八十侯之位次。陳平之始封。平辭曰。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之謀。戰勝克敵。非功而何。對曰。非魏無知。安得進。上曰。若子可謂不背本矣。乃復賞無知。張良素多疾病。乃稱疾。曰。臣家五世相韓。及韓亡。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讎彊秦。天下震動。今以三寸舌為王者師。封萬戶。位為列侯。此布衣之極。於臣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耳。乃學道不食穀。遂不仕。良為人容貌美麗如婦人女子。初季布異父弟丁公為楚將逐上。上迫急。顧謂丁公曰。兩賢豈相厄哉。丁公引兵而還。天下既定。斬丁公以徇軍曰。自今以後。為人臣者莫效丁公也。以蕭何功最高。群臣皆曰。臣等被甲執兵。多者百餘戰。攻城略地。各有等差。蕭何無有汗馬之勞。徒持文物論議而已。今居臣等上。何也。上曰。諸君知獵乎。發縱指示獸者。人也。追得獸者。狗也。諸君徒能走得獸。功狗也。蕭何發縱。功人也。及奏位次。群臣咸曰曹參宜第一。謁者關內侯鄂千秋進曰。曹參雖有野戰之功。此特一時之事耳。夫上與楚相距五年。失軍亡眾。跳身遁者數矣。蕭何嘗從關中遣軍補其處。非上所詔命。而數萬之眾會。上乏絕者數矣。楚漢相距滎陽數年。軍無見糧。蕭何常轉漕給食。陛下雖亡山東。蕭何常存關中以待陛下。此萬世之功也。奈何以一旦之功。而加萬世之功哉。於是令何為第一。帶劍上殿。入朝不趨。上曰。吾聞進賢受上賞。蕭何功雖高。待鄂君迺得明。於是因鄂千秋所食關內侯邑二千戶。封為安平侯。其吏二千石從入蜀漢定三秦者。皆世世復其家。上置酒。眾辱隨何曰。為天下安用腐儒哉。何曰。陛下發步卒五萬。騎五千。能以取淮南乎。上曰。不能。何曰。以二十人使淮南。王至。如陛下之意。是臣之功。賢于步卒五萬騎五千也。上曰。吾方圖子之功。以何為護軍中尉。上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說公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皇帝子乃人主也。太公雖父。乃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朝人臣。如此威重不得申。後上朝太公。太公擁篲迎門。卻行欲拜。上大驚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上善家令言。賜黃金五百斤。

孝文皇帝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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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孝文皇帝... :
二年夏。上幸雍。還幸棫陽宮。六月代王參薨。匈奴和親。八月戊辰。丞相張蒼既免相。年老口中無。以女子為乳母。年百餘歲卒。著書八十篇。言陰陽律厤事。蒼之妻妾百數人。庚午。御史大夫申屠嘉為丞相開封侯。陶清翟為御史大夫。有天狗下梁野。天狗如大流星。有聲。在其地類狗。光炎如火。數數頃地。

孝景皇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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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孝景皇帝... :
三年冬十月。膠東下密人年七十餘生角。角有毛。本志曰。老人。吳王象也。年七十七。國象也。人不當生角。猶諸侯不當舉兵向京師。七國將反之應也。十有一月。白項鳥與黑項鳥共鬥楚國苦縣。白項鳥不勝。墮泗水中死者過半。十有二月。吳城門自傾。大船自覆。本志以為金沴木也。吳地以船為家。天戒若曰國家將傾覆矣。春正月。淮陽王正殿災。吳王濞。膠西王卬。楚王戊。趙王遂。濟南王辟光。淄川王賢。膠東王熊渠。皆謀反。初上為太子時。吳王太子入朝。與上博。爭道無禮於上。上以博局擲之而死。送喪至吳。吳王怒曰。天下一家。何必來葬。復遣還長安。後稱疾不朝。陰懷逆謀。時齊人鄒陽。淮陰人枚乘。皆遊吳。乘諫曰。夫以一縷之絲。系千鈞之重。上懸無極之高。下垂不測之深。雖至愚之人。猶知其絕矣。以君所為。危於累卵。難於上天。若變所為。易於反掌。安於太山。今欲極天命之壽。弊無窮之樂。終萬乘之權。不出反掌之易。以居太山之安。而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難。此愚臣之所大惑也。陽亦數諫吳王不聽。乘陽皆去遊梁。晁錯說上曰。吳王驕恣。陰有逆謀。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疾而禍小。不削則其反遲而禍大。於是楚趙有罪先削。吳王恐禍及身。己為使者自見膠西王。合謀發使。約諸侯七國同謀。南使南越。北連匈奴。吳王下令國中曰。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將。小兒年十四。亦為士卒先。諸君年上與寡人同。下與小兒等。皆發。移書郡國曰。漢賊臣晁錯。侵奪諸侯地。陛下多疾志逸。不能省察。欲舉兵誅之。敝國雖小。精兵可得五十萬人。南越分其卒半。以隨寡人。寡人又得三十萬。趙王固與胡王有約。寡人節衣食。積金錢。修甲兵。聚糧食。夜以繼日。至今三十餘年。寡人金錢布天下。諸侯王日用之不能盡。今人有能得大將者。賜金五千斤。封邑萬戶。以城邑降者。封萬戶。若率萬人降者。如大將軍科。他皆以差受爵。吳楚反書上聞。晁錯議欲令上自將兵。身留居守。計未定。錯素與袁盎有纳。錯言盎前為吳相。宜知王謀。而蔽匿不言。使至於是。欲請治盎。計未定。盎密聞之。乃夜因告竇嬰求見上。言吳所以反故。錯方與上調兵食。上問盎。盎對曰。吳王無能為也。上曰。吳王即山鑄錢。煮海為鹽。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何以言吳無能為也。盎對曰。吳王銅鹽之利則有之。安得豪傑而誘之。吳王若得豪傑。亦將轉而為義。則不反矣。吳之所誘者。無賴子弟。亡命鑄錢姦人。故相誘以反。錯曰。盎莢之善。上問計將安出。盎曰。願屏左右。上屏人。獨錯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錯。錯趨避東廂。意甚恨。盎對曰。吳楚言晁錯擅削諸侯地。故先共誅錯。復其故地而罷兵。今計獨有斬錯。發使使吳楚七國。赦其罪。復其故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上默然良久。遂從其計。斬錯東市。拜盎為太常使。使至吳。吳王曰。吾欲為東帝矣。即劫盎使為將。盎不聽。使一都尉以五百人圍守盎。欲殺之。初。盎為吳相時。從吏私盜姦盎侍婢。吏懼走。而盎馳自追之。遂以侍婢及侍兒賜之。及見拘。從吏適在守盎。位為司馬。乃夜與盎俱亡而還。枚乘獻書諫吳王曰。昔秦西距胡戎之難。北備榆中之關。南距羌笮之塞。東當六國之鋒。六國乘信陵之籍。明蘇秦之要。荊軻之威。并力一心以備秦。然卒滅六國而并天下。何則。地利不同。而民輕重不等也。今漢據全秦之地。兼六國之眾。修戎狄之義。而南朝羌笮。此其地與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所明知也。今夫佞諛之臣。不論骨肉之義。民之輕重。國之大小。以為吳禍。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夫舉吳兵以資於漢。譬猶蠅蚋之附群牛。腐肉之利劍。鋒刃始接。則無事矣。天下聞吳率失職諸候。責先帝之遺詔。今漢親誅其三公以謝前過。是大王之威。加於天下。而功越於湯武矣。夫吳有諸侯之位。而實富於天子。有隱匿之名。而居過於中國。此臣之所為大王樂也。今大王還兵疾歸。可十得其半。不然。漢知吳有吞天下之心。赫然加怒。羽林黃頭。循江而下。襲大王之都。虜東海之地。絕吳餉道。梁王飾車騎。習戰射。積粟固守以逼滎陽。待吳之饑。大王雖欲反都。亦不得已。今大王去千里之國。而制於十里之內。張韓之將北地。弓高宿衛左右。兵不得下壁。軍不得休息。臣竊哀之。吳王不聽。二月辛巳朔日有食之。邯鄲有狗與豕交。本志以為趙王勃亂失類。外交匈奴。似犬豕之行也。絳侯周勃子亞夫為太尉。將三十六軍擊吳楚。竇嬰為大將軍。賜金五十斤。嬰陳金廡下。軍吏過。輒令取為用。金無人家者。嬰屯兵滎陽。曲周侯酈寄擊趙。將軍欒布擊齊。太尉至霸上。趙涉以布衣遮道。說太尉曰。吳楚聞將軍出兵。必置伏兵姦人於崤澠阨塞之閒。且兵事尚神密。將軍何不從此右關去。趣藍田。出武關。指洛陽。不過差一二日。直入武庫。擊还鳴鼓。諸侯聞之。以將軍從天降而下也。亞夫從之。已而使之搜崤澠閒。果得吳伏兵。乃請涉為護軍。亞夫既至洛陽。見劇孟。喜曰。七國舉事而不用孟。吾知其無能為也。孟者洛陽人。為任俠。行似魯朱家。亞夫問故父客鄧都尉。計策安出。對曰。吳楚兵銳甚。難與爭鋒。莫若引兵東北壁昌邑。以梁委吳。吳必盡銳攻之。將軍深溝高壘勿與戰。使輕兵絕淮泗之口。斷吳餉道。使吳梁相弊而糧食竭。以全制其虛。吳必破矣。從之。吳攻梁。梁王急。請救亞夫。亞夫不往。梁王上書請救。上詔亞夫救梁王。亞夫不奉詔。堅壁昌邑。而使其淮泗口兵絕吳餉道。楚乏糧挑戰。亞夫終不出。夜軍中驚。而內相攻擊。擾亂至於帳下。亞夫堅臥不起。有頃乃自定矣。吳夜攻營壁東南。亞夫使為備西北。吳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吳楚既饑乏。乃引兵去。亞夫出精兵追擊。大破之。是時弓高侯韓頹當為將軍。擊吳楚功冠諸侯。吳王棄軍。與壯軍數千人亡走江南。保丹徒。遂□□三月吳楚平。越人斬吳王頭以降。吳之圍梁也。梁將張羽韓安國距之。羽能力戰。安國能持重。故吳兵不能進。楚王戊軍大敗。自殺。戊初與吳通謀。大中大夫申公白公諫不聽。胥靡之。衣赭衣。杵臼舂於市。初。魯有穆生及申公白公。皆與元王俱學詩於浮丘伯。浮丘伯者。荀卿門人也。元王常禮此三人。穆生不飲酒。常為設醴。及王戊一朝失不設醴。穆生將去。申公白公。止之曰。不為先王乎。穆生曰。先王之禮吾三人者。為道之存也。今而忽之。是亡道。亡道之君。胡可與久處。易稱知幾其神乎。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遂謝病而去。申公白公獨留。故及於難。膠東膠西濟南淄川趙王皆伏誅。徙廣川王為趙王。初七國反連齊。齊王城守。留濟南膠東淄川三國兵共圍齊。齊王使路中大夫使於天子。天子令還報齊堅守。路中大夫還。三國將劫而與之盟。令反其言曰。吳已破漢矣。大夫既許。至城下。望見齊王。言漢發兵百萬。使太尉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必堅守。三國之兵殺之。齊被圍急。陰與三國約。未定。會路中大夫至。復堅守。漢將聞齊初有謀。欲擊齊。齊王將閭懼自殺。上以齊迫脅非其罪。乃立其太子壽為王。濟北王志亦初與諸侯通謀。後乃堅守。聞齊王自殺而得立嗣。志亦欲自殺。齊人公孫蠼止之。因為說齊梁王曰。夫濟北之地。東接疆齊。南當吳越。北脅燕趙。此四分五裂之國。權不足以自守。勢不足以扞寇。雖墜猶失也。言於吳非其正計也。昔鄭祭仲許宋人立公子突。以全其君。春秋賢之。為其以生易死。以存易亡。嚮使濟北先見情實。則吳必先屠濟北。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山東之從結而無纳矣。今吳楚之王。練諸侯之兵。驅徒眾而與天子爭衡。濟北獨厲節堅守不下。使吳失據而無助。跬行而獨進。瓦解土崩。敗而無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以區區之濟北。而與諸侯爭疆。是猶羔犢而扞虎狼也。守職志不撓。可謂誠一矣。功議如此。尚見疑於上。願大王詳思惟之。梁孝王悅。馳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於淄川。徙衡山王為濟北王。吳之反也。衡山王勃堅守無二心。故諡曰貞王。徙廬江王賜為衡山王。初吳楚使至淮南。王欲發兵應之。其相曰。主必應之。臣願為將。王屬之兵。相因守城而距吳楚。會漢救兵至。故淮南王得以完全。初晁錯改制削諸侯地。錯父從潁川來。諫止之。錯曰。不然。社稷不安。父曰。劉氏安矣。晁氏危矣。遂歸去之。曰吾不忍見禍及其身。乃服藥而死。後十餘日吳楚反。晁氏族矣。初謁者僕射鄧公。以校尉擊吳楚。還。上書言軍事。上問吳楚反。聞晁錯死。兵罷否。對曰。吳楚為謀數十年。發怒削地。以誅錯為名。其意不在錯也。且晁錯患諸侯疆大。故請削之。以安京師。萬世之利。計畫始行。卒受大戮。內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復讎。臣竊為陛下不取也。上喟然長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夏六月。立元王子平陸侯禮為楚王。續元王後。初諸侯得自除吏。御史大夫已下官屬。擬於天子。國家唯置丞相黃金印。自吳楚反之後。奪諸侯權。為置二千石。去丞相曰相銀印。其後唯得衣食租稅而已。貧或乘牛車。時欒布有功封歙侯。為燕相。有治跡。民為之立生祠。立皇子湍為膠西王。勝為中山王。賜民爵一級。徙淮南王餘為魯王。徙汝南王非為江都王。王故吳國也。非年十五。有才氣。吳之反也。非上書請擊吳。上賜非將軍印。吳破。以軍功封。賜天子旌旗。

8 孝景皇帝... :
六年冬十有二月。雷雨霖。秋九月。皇后薄氏廢。皇后薄太后兄女。上為太子時。太后取以配上無寵無子。故廢。梁王來朝。上使乘輿馳駟馬。逆梁王於闕下。入則侍帝。出則同輿。梁王侍郎謁者著金貂。出入天子殿門。與漢官無異。居其國驕僭。營東苑。方三百餘里。廣睢陽城七十里。得賜天子旌旗。千乘萬騎。出稱警。入言蹕。擬於天子。珠玉寶器。多於京師。招延遊士。四方並至。梁王親而有功。太后少子愛之。太后心欲以為漢嗣。大臣袁盎等十餘人議於前不聽。梁王怒之。陰使人刺殺盎。其餘人未得。上疑梁王所為。先是齊人公孫詭羊勝多奇邪計。初見梁王。梁王賜千金。官至中尉。號將軍。常為王內謀。上使使案梁捕勝詭。勝詭等自殺。上召故雲中太守田叔使案梁王。具得其事。還報曰。陛下無以梁為事也。今梁王不就誅。是漢法不行也。若其伏法。太后食不甘味。臥不安席。此憂在陛下。上善之。以為魯相。枚乘鄒陽數諫梁王不聽。及梁王事急。梁王賞陽千金。令求方略士。齊人王先生多奇。鄒陽往見之。王先生曰。必見王長君。長君者。王夫人兄也。陽發悟於心。遂見長君曰。竊聞長君女弟幸於後宮。而長君行跡多不順道理。今梁事既窮竟。梁王恐誅。此太后怫鬱泣血。無所發怒。側目切於貴臣。恐長君危於累卵。長君誠為上言之。得無竟梁事。太后厚德長君。而長君之女弟幸於兩宮。金城之固也。昔舜之弟象日以殺舜為事。而舜封之有庳。仁人之於兄弟也。不含怒。不宿怨。厚親愛而已。魯公子慶父使僕人殺子般。季友不探其情而誅焉。春秋以為失親親之道。以此說天子。僥倖梁事得不治。長君曰敬諾。入言之。及梁內史韓安國。亦因長公主解說。梁王卒得不治。初陽為勝詭所讒。王因囚之。將殺之。乃從獄中上疏曰。臣聞忠無不報。信不見疑。蓋有以然。今定虛矣。昔者荊軻慕燕丹之義。白虹貫日。太子畏之。衛先生為秦晝長平之策。太白蝕昴。昭王疑之。夫精誠變於天地。而信不喻於兩主。豈不哀哉。今臣盡忠畢義。左右不明。卒從吏訊。為世所疑。是使荊軻衛先生復出。而燕秦不悟矣。昔玉人獻寶。楚王誅之。李斯竭忠。胡亥極邢。是以箕子佯狂。接輿避世。恐遭此患也。願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然後改楚王胡亥之聽。無使臣為箕子接輿所笑。夫偏聽生姦。獨任或亂。是以魯聽季孫之說而逐孔子。宋信子罕之計而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辨。不能自免於讒諛。而二國以危者。何則眾口爍金。積毀銷骨。臣聞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之。人莫不按劍而怒。何則。無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輪囷離奇。而為萬乘之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故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士無賢愚。入朝見嫉。昔司馬喜臏腳於宋。卒相中山。范睢折脅於魏。卒為應侯。此二人者。信必然之畫。捐朋黨之私。挾孤特之交。故不能自免於讒諛之人。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負石入海。皆不容於世。義不苟取。比周於朝。百里奚乞食於路。秦穆公授之以政。甯戚飯牛車下。齊桓公任之以國。此二人者。豈素官於朝。假譽於左右哉。感於心。合於行。堅如膠漆。眾口所不能離。豈惑於浮辭哉。是以聖主不牽於卑辭之語。不奪於眾多之口。獨化於陶鈞之上。而觀乎昭曠之道。臣聞盛飾入朝者。不以私汙義。砥礪名號者。不以利傷行。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誘於威重之權。脅於勢位之貴。迴面汙行。以事諂諛之人。而求親近於左右。則士有伏死窟穴巖石之中耳。安肯盡忠信而趣闕下者哉。書奏梁王。梁王立出之。以為上客。枚乘以數諫吳王。上拜乘弘農都尉。乘久為諸侯上客。不樂為郡吏。後自免遊於梁。田叔既至魯。魯民以王取財。邀相自言者百餘人。叔取渠率少笞怒之。曰王非汝王邪。何敢自言王。王慚。乃取中府錢令償之。相曰。王自使人償之。今令相償之。是王為惡而相為善。王好遊獵。叔常從。王輒休相就館。叔坐苑外。曰吾王暴露。獨何為舍。王以故不復出遊。

孝武皇帝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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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孝武皇帝... :
元光元年冬。初令郡國貢孝廉各一人。董仲舒始開其議。仲舒、廣川人也。初景帝時為博士。下帷讀書。弟子以次傳授其業。或莫見面。蓋三年不闚其園。其精專如此。進退容止。非禮不行。學士皆尊師之。後應賢良舉。上策曰。夫守文之君。當塗之士。皆欲明先王之道。以戴翼世主者甚眾。然猶不能。豈所操持失其統歟。固天降命不可復反歟。必推之於大中而後息歟。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災異之變。何稱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壽。或仁或鄙。習聞其號。未昭其理。今欲風流而令行。輕刑而姦改。何修而臻於此。具明以喻朕意。靡有所隱。仲舒對曰。臣謹案春秋。以觀天人之際。甚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降怪異以驚恐之。尚不知變。而後傷敗乃至。自非大無道之世。天欲盡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勉彊而已。勉彊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矣。勉彊行道。則德日起而大有功矣。詩云。夙夜匪懈。書云懋哉懋哉。皆勉彊之謂也。昔周道衰於幽厲。非道亡也。而幽厲不由道也。宣王修文武之業。周道粲然復至矣。非天降命。不可復反也。所操持悖謬。失其統也。臣聞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此受命自然之符也。天下同心歸之。若子歸父母。是亦受命之符也。夫天瑞應精誠而至。書曰。白魚入於王舟。有火復於王屋。流為赤烏。此蓋受命之符也。及末代衰微。廢德義。任刑罰。刑罰不中。則生邪氣。邪氣積於下。怨惡畜於上。上下不和。則陰陽繆矣。而妖孽生矣。此災異所緣而起也。臣聞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質也。情者。人之欲也。或夭或壽。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純粹。又治亂之所生。故不能齊一也。堯舜行德則民仁壽。桀紂行暴則民鄙夭。夫下之從上。猶泥之在鈞。唯陶者之所為。綏之斯安。動之斯來。此之謂也。臣謹案春秋。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也。其意曰。上承天之所為。下以正己所為也。然則王者所為。必則於天道。天道之大者在於陰陽。陽為德。陰為刑。刑德不失而歲功成。今廢先王德教之官。而獨任執法之吏。而欲德化之被四表。固難成也。春秋謂一為元。一者萬物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本也。謂一為元者。示太始而欲正其本也。故為人君者。正其本心以正朝廷。朝廷正以正萬民。萬民正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皆正也。則陰陽調而風雨時。群生和而萬民植。福祥畢至而王道成矣。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自傷不能致此物。而身卑賤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資。然而天地未一應瑞者。凡以教化之不立。而萬民不正故也。民之從利。如水之走下。非教化隄防之不能禁也。聖人之繼亂世。埽除其跡而去之。復修教化而崇起之。夫秦滅先聖之道。為苟且之治。故立十四年而亡。其遺毒餘戾。至今未滅。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為政而不行之甚者。必變而更化之。漢承暴秦之後。宜變其跡。乃可善治。三代相救。夏尚忠。商尚敬。周尚文。今漢宜少損周之文。用夏之忠。王者有改制之名。無變道之實。然所祖不同者。救病扶衰。所遭之變然也。又曰。古所謂功者。以任官稱職為美。不謂積日纍久也。小材雖纍日不離於小官。賢才雖未久不害為宰相。是以有司竭其務。治其業。今則不然。纍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是以賢不肖不得其真。宜勿以日月為功。誠以賢能為實。使郡國各擇吏民之賢者。歲貢一人以給宿衛。所貢得賢者有賞。不肖者行罰。如此率天下賢能。可得而官也。又曰。積小者大。慎微者著。積善在身。猶長日加益。人不知也。積惡在身。猶火之消膏。人不見也。非明乎情性。察乎流俗者。孰能識之。天之所分與。與之者去其角。傅其翼者兩其足。是所受者大。不得取其小也。古之食祿者。不食於民力。是與天意同也。昔公儀休相魯。去織婦。拔園葵。曰臣也已食祿矣。又奪園夫妻女工之利乎。夫遑遑求財利。常恐匱乏者。庶人之意也。遑遑求仁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負且乘。致寇至。此言處君子之位者。不可以庶人行也。又曰。春秋大一統。一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也。今師師異道。人人異論。百家殊方。旨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數變。下不知所守。臣愚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非孔氏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邪僻之說滅息。然後統紀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仲舒對策。擢為江都相。時易王甚驕而好勇。問仲舒曰。越王與大夫種后庸范蠡謀伐吳。遂滅之。孔子稱殷有三仁焉。寡人亦以越有三仁。仲舒對曰。昔魯君伐齊。問柳下惠曰。吾伐齊何如。對曰不可。歸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者不可問仁人。此問何為至於我哉。徒見問耳。且猶羞之。況設詐而伐吳乎。由是言之。越曾無一仁矣。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是故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後仁義也。王曰善哉。及其去位居家。絕不問家產業。以修學著書為事。所著凡百三十篇。而說春秋事復數十篇。朝廷有大議。使者就其家而問之。國家大議。多仲舒發之。春二月丙辰晦。日有食之。車騎將軍李廣屯雲中。車騎將軍程不識屯鴈門。以備匈奴。六月罷。廣、隴西人也。為將得士眾心。無部曲行陣。善就水草頓舍。人人自便。不擊刁斗自衛。幕府少文書。而程不識正行伍部曲營陣。擊刁斗自衛。吏治軍簿至明。士卒不得自便。而俱為名將。夏四月。赦天下。復七國宗室削絕屬籍。五月。詔舉賢良。秋七月癸未。先晦一日。日有食之。是歲天星盡動搖。上問候星者。對曰。星搖。民將勞也。

孝宣皇帝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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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孝宣皇帝... :
四年春正月。詔曰。朕惟耋老之人。髮墮落。血氣衰微。亦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執囹圄。不終天命。朕甚憐之。自今以來。諸年八十以上。非誣告殺傷人。他皆勿坐。遣太中大夫李彊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問孤寡。觀風俗。察吏治得失。舉茂才異論之士。二月。河東霍徵史等謀反誅。三月詔曰。乃者神雀五采以萬數。集長樂未央北宮高寢甘泉泰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於德厚。屢獲嘉祥。非朕之任。其賜天下吏民爵。三老孝弟力田。鰥寡孤獨各有差。秋八月。賜功臣適後黃金。人二千斤。賜故右扶風尹翁歸子黃金百斤。以奉其祭祀。翁歸。字子沈。其清潔語不及私。溫良謙退。不以行能驕人。然任刑威。京師畏之。其姦邪游俠。皆有名藉。盜賊發。其比伍輒使以類推跡其所過抵。率常如其言。初。田延年為河東太守。召見故吏五六十人。令有文者東。有武者西。翁歸獨伏不肯起。將曰。文武兼備。惟所施設。延年乃與語。大奇之。自以為不及。翁歸遂舉孝廉。後為東海太守。過辭廷尉。于定國欲以邑子二人囑託。且令坐後堂待見。及與翁歸語終日。不敢見之。己而謂其邑子曰。此賢將。汝不任事也。且不可干以私。丙寅。大司馬衛將軍張安世薨。安世以大司馬領尚書事。職典樞機。謹慎周密者。定大政已決。輒稱病出。聞有詔令乃大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預議也。常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安世大恨之。以為舉能達賢。豈有私謝邪。後絕不通。有郎功高不調。自言安世。安世曰。以君之功高。明主所知。絕不許。已而郎果自遷。幕府長史或謂安世曰。將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議者以為譏。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人臣自修而已。安知士而薦之。其匿名跡。遠權勢。皆如此。然安世家僮七百人。各有技巧。積纍纖微。故能殖其貨。富將擬過霍氏。然身衣戈綈。夫人紡績。車服甚節。安世薨。子延壽為嗣。自以身無功德。何以久堪先人大國。數上書讓減戶邑。又因從弟陽都侯彭祖。口陳至誠。彭祖。初上微時。與同硯席讀書。上親之。上以延壽為有讓。乃徙封平原侯。戶口如故。租稅減半。遣使至烏孫求車師前王。是歲車師王烏貴靡自烏孫至。賜第舍。令與妻子居。是時比年豐。嘉穀玄稷。降於郡國。金芝九莖。產於函德殿銅池中。九真獻奇獸。南郡獲白虎。獻其皮骨爪牙。神雀仍集。

孝元皇帝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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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孝元皇帝... :
五年春正月。以周子南君為周承休侯。次位諸侯王。三月。行幸雍。祠五畤。夏四月。有星孛於參。詔太官無日殺。所供各減半。乘輿秣馬。無乏正事而已。罷角觝戲。上林宮館希幸御者。齊三服官。北假田官。鹽鐵官。常平倉。博士弟子無置員。以廣學者。省刑罰。凡七十餘事。御史大夫陳萬年卒。六月辛酉。長信少府貢禹為御史大夫。禹奏言。古者民無賦算口錢。今民生子三歲則出口錢。故民重加困。產子輒不舉。甚可痛之。宜令今兒生七歲去。乃出口錢。年二十乃算。又奏言。武帝時令人犯法贖罪。入粟者補吏。是以國亂民貧。盜賊並起。郡國畏法。則使巧能欺上府者。以為右職。姦宄不勝。則取勇猛苛暴能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無義而有財者顯於世。欺慢而便巧者尊於朝。悖逆而勇猛者貴於官。行為犬豕。財富勢足。是為賢耳。故謂居官而致富者為雄桀。處姦而得利者為壯士。兄勸其弟。父勉其子。俗之敗壞。乃至於此。宜除贖罪之法。選舉不以實及有贓者。輒行其罪。無但免官。則貴孝弟。賤賈人。進賢能廉直。而天下治矣。十有二月丁未。貢禹卒。丁巳。長信少府薛廣德為御史大夫。初。郅支單于怨漢擁護呼韓邪單于。乃求其侍子。漢遣衛司馬谷吉送之。郅支單于乃殺吉。遂依康居而居焉。時諸葛豐為司隸。劾舉無所迥避。京師為之語曰。閒何闊。逢諸葛。上嘉之。加豐光祿大夫。侍中許章不奉法度。賓客犯法。章相連。豐按劾章。欲奏其事。適逢章私出豐駐車舉節。詔章下獄收。章窘迫馳車去。豐追之。章因而入宮。自歸於上。豐亦上奏。因收奪豐節。司隸去節。自豐始也。

孝成皇帝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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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孝成皇帝... :
陽朔元年。春二月丁未。晦。日有蝕之。三月。赦天下。冬。京兆尹王章下獄死。章。泰山人也。好節義。敢直言。元帝時。為左曹中郎將。為石顯所排。免。上即位。大將軍王鳳專權。舉章為司隸校尉。貴戚皆敬憚之。以選。為京兆尹。章雖為鳳所舉。疾鳳專權。不親附鳳。乃奏封事。召見。言鳳誣罔不忠。不堪任用。上悟。謂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聞吾社稷計。且唯賢知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因薦琅邪太守馮野王。上欲以代鳳。時鳳弟侍中王音私聽之。告鳳。鳳懼。稱病就第。乃上書乞骸骨。辭旨甚哀切。太后聞之。流涕不食。上少而親鳳。亦不忍廢鳳。復起視事。先是。鳳進小婦弟為美人。已嘗適人。章以為羌胡尚殺首子以盪腸以正世。而鳳進已出之女。不忠不敬。於是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吏而薦。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比上於夷狄。非所宜言。罪至大逆。死獄中。妻子徙合浦。初。章學長安疾。病無被。臥牛衣中。與妻子辭訣涕泣。其妻怒之曰。仲卿京師尊貴。在朝廷者。誰逾仲卿也。今疾病困厄。不自激昂。乃反涕泣。何其鄙也。及上封事。妻止之曰。人當知足。獨不念牛衣中事邪。章曰。非女子所知也。及章下獄。妻子皆收繫。章小女年十二。夜起號泣曰。我君死矣。獄上。呼囚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剛。先死者必我君也。章果已死。眾庶愍而痛之。先是王尊為京兆尹。及章死。王吉子駿為京兆尹。皆有能名。故京兆為之語曰。前有趙張。後有三王。九江人梅福。以布衣因縣道上書言變事。曰。故京兆尹王章。質性忠直。非有反逆之辜。而戮及妻子。折直士之節。結諫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罪。然不能爭。天下以言為戒。此最國家之大患也。群臣順旨。莫有執正。何以明其然也。試取民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者。試下之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可見矣。方今君命圮絕。而主威奪。外戚之權。日以盛隆。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以賢師良傅。教以孝弟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後福又上書曰。臣聞不在其位而謀其政者。越職也。位卑而言高。觸罪也。越職觸罪。危言世患。雖伏鑕橫分。臣之願也。守職不言。沒全身。死之日。尸未腐而名滅。雖有齊景之位。伏櫪千駟。臣不貪也。故願一登文石之階。陟丹霄之途。當戶牖之法。坐展平生之愚。慮。雖無益於當時。有遺於後世。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昔武王伐紂。未及下車而存五帝之後。封殷於宋。紹夏於杞。明著三統。示不獨有。春秋經曰。宋殺其大夫。穀梁傳曰。其下稱名氏。以其存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後也。雖非正統。封其子孫。以為殷。禮亦宜之。傳曰。賢者子孫。宜有土地。而況聖人。又殷之後哉。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孔氏子孫。不免編戶。以聖人之德。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據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孫。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無極。何則。追聖人之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若能為之。後世必以為法。不滅之名。可不勉哉。福自以疏遠。又譏切王氏。前後數上書。輒不見納。及後王莽專政。福一朝其妻子去九江。人傳以為僊去。其後有人見福於會稽。變姓名為市門吏。

孝哀皇帝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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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孝哀皇帝... :
荀悅曰。天子建國。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下。至於士庶。人為有等差。是以民服其上。而下無覬覦。孔子曰。天下有道。政不在大夫。百官有司。奉治令以脩所職。失職有誅。侵官有罪。夫然故上下相順。庶事治焉。周室既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桓文之後。大夫世權。陪臣執國命。陵遲以至於戰國。合從連衡。易政爭強。由此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齊有孟嘗。皆藉王公之勢。競為游俠。雞鳴狗盜。無不賓禮。而趙相虞卿。棄國捐君。以周窮交。拔魏齊之厄。信陵無忌。竊符矯命。殺將專師。以赴平原之急。皆取重諸侯。顯名天下。搤腕游談者以四豪為稱首。於是背親死黨之義成。守職奉上之道廢矣。及漢興。禁網疏闊。未之匡正。是以代相陳豨從車千乘。而吳濞淮南皆招賓客以千數。外戚魏其武安之徒。皆競逐於京師。希交游於天下。劇孟郭解之徒。皆馳騖於閭閻。權行州郡。力折公卿。眾庶覬其名跡。榮而慕之。雖陷刑辟。自為殺身成名。若季路仇牧。死而不悔也。故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惡。齊之以禮法。民何由知禁而反正乎。古之正法。五伯。三王之罪人也。六國。五伯之罪人也。夫四豪。六國之罪人也。況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生殺之權。罪已不容於誅矣。然觀其溫良汎愛賙急。謙退不伐。亦有絕異之資。惜乎不入道德。苟放縱於末流。殺身亡宗。非不幸也。自魏其武安淮南之徒。天子切。至於衛霍改節。然郡國豪傑。處處皆有。京師親戚。冠蓋相望。亦古今之常。莫足言者。唯王氏五侯。賓客為盛。而樓護為師諸公之間。陳遵為雄桀閭里之俠。獨涉為魁首。九月。光祿勳平當為御史大夫。十月甲寅。御史大夫平當為丞相。京兆尹王嘉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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