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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皇帝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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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孝武皇帝... :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春三月戊寅。丞相公孫弘薨。壬辰。御史大夫李蔡為丞相。張湯為御史大夫。驃騎將軍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逾烏盭。討漱濮。陟狐奴。歷五國。生獲匈奴單于子。轉戰五日。過鄢耆山千有餘里。合短兵。鏖皋蘭下。斬虜侯王。執混邪王及相國都尉。收休屠王祭天金人。去病者。衛青姊少兒子也。父霍仲孺為縣吏。給事平陽公主家。與少兒私通。生去病。去病初以侍中為嫖姚校尉。從衛青擊匈奴有功。封冠軍侯。及至是役。增封一千二百戶。夏。馬生余吾水中。南越獻馴象能言鳥。將軍去病公孫敖出北地二千餘里。過居延。斬首虜三萬餘級。匈奴入鴈門。殺略數百人。遣衛尉張騫郎中令李廣將兵出右北平。廣將四千餘騎副之。與張騫異道。匈奴數萬騎圍廣。廣軍士震恐。廣乃使其子敢從數十騎。直貫突胡騎中。出其左右而還。謂廣曰。胡騎易與耳。軍士心乃安。稍為營陣外向。胡急擊之。矢下如雨。漢兵死者過半。射矢且盡。廣乃持滿無發。廣身自以大箭射其裨將。殺數十人。胡虜稍稍解去。會日暮。吏士無人色。而廣意氣自如。明旦復力戰。而張騫以萬騎至。匈奴乃解去。廣騎略盡。獨得以身免。亦殺虜三千餘人。廣既歸。以其所殺獲自當。無罪無賞。張騫以後期當斬。贖為庶人。廣亦為庶人。廣嘗夜遊田間飲還。霸陵尉呵止廣。廣騎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故也。止廣宿亭下。居無幾何。匈奴入遼西。召拜廣右北平太守。廣請尉俱至軍所。而斬之。江都王建有罪自殺。初易王薨。建居服外舍。召易王所幸淖姬等十九人。及女弟信臣等。與姦通。建遊章臺。令子乘小船。建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復遊雷陂。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郎溺投水。乍見乍沒。建臨視之。大笑以為樂。卒皆死。宮人女子有過。輒裸令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從狼嚙殺之。見觀而笑之。或閉人令餓死。凡殺人無辜者三十五人。建欲令人與禽獸交而生子。令宮人與羝羊及狗交。自知罪多。國中人欲告之。建遂謀反。作黃屋蓋。刻皇帝璽。作漢節。賂閩越。約有急相助。建時載其父所賜天子旌旗出入。後事發覺。有司奏建無道。雖桀紂之惡。不至於是。當以謀反法誅。廷尉宗正即問建。建自殺。本傳云。魯哀者言。寡人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憂。未嘗知懼。信哉斯言。雖欲不危亡。不可得也。是以古之人以宴安為鴆毒。無德而富貴。謂之不幸。漢興。諸侯王率多驕淫失道。何則。沈溺於放恣之中。居勢使之然也。自凡人猶繫於習俗。何況哀公之倫乎。夫唯大雅。卓爾不群。河間獻王近之矣。膠東王寄薨。淮南王謀反時。寄漸聞其事。私作戰守備。及後治淮南王事。上令下吏。辭出之。寄後自傷悔。發病死。不敢置祠。後上立寄長子賢為王。秋。混邪王率眾四萬餘人來降。封為列侯。單于怒曰。混邪王休屠王數為漢所破。單于欲誅之。故二王謀降漢。休屠王後悔。混邪殺之。并其眾以降。合四萬餘人。置五屬國以處之。以其地為武威酒泉郡。而休屠王子曰日磾。與母閼氏及弟倫。俱沒入官。輸黃門養馬。休屠王祭天作金人。故曰金氏。上遊後庭視馬。後宮滿廄掌養事數十人。莫不竊視。磾獨不敢視。馬又肥好。日磾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嚴麗。上異而問之。以狀對。即日拜為馬監。後為光祿大夫侍中。上甚信愛之。賞賜纍千金。出則參乘。入則侍帷幄。貴戚左右皆曰。陛下安得一胡兒。而反貴重之。上益厚焉。日磾母教二子有法度。母病死。上圖母形於甘泉宮。日磾每朝。見母畫像。嘗拜泣而後去。日磾二子皆為上弄兒。其後弄兒壯大不謹。自殿下與宮人戲。日磾見之。即殺之。上大怒。日磾言其狀。上為泣而心敬。日磾侍左右數十年。未嘗忤視。上賜守宮女。不敢近之。其謹慎如此。

2 孝武皇帝... :
三年春。有星孛於東方。夏大旱。五月赦天下。立膠東康王少子慶為六安王。慶、寄之愛子也。上憐焉。故立之。封蕭何曾孫慶為酇侯。先是慶父則嗣有罪免。故以弟子勝嗣。有罪免侯。故以兄子慶嗣。何後。秋。匈奴入右北平定襄。殺略千餘人。遣謁者舉吏民能假貸貧民者。一以名聞。是時混邪王新降。縣官費眾。倉庫空竭。貧民流徙。皆仰給貸於縣官。縣官無以賑之。河南人卜式以錢二十萬與太守。助廩貧民。時富民多匿財者。唯式願出家財。上召拜為郎中。賜爵左庶長。復田十頃。布告天下。以諷百姓。式以田畜為事。有羊千餘頭。先是時擊匈奴。式上書願輸家財半以助邊。上問式欲官乎。對曰不願。又問家有冤乎。曰無也。以為天子誅匈奴。賢者宜盡節。有財者宜輸之。則匈奴可滅也。時丞相公孫弘以為此非人情。不軌之臣。不可以為化。不許之。及式為郎中。上乃使式牧羊上林苑中。羊肥息。上見問而善之。式曰。非獨羊。治民亦猶是。以時起居。惡者輒去之。無令敗群。上奇其言。拜緱氏令。吏民便之。減隴西北地上郡戍卒半。是歲發謫吏卒。穿昆明池。

3 孝武皇帝... :
四年春。有司言關東流民。凡七十二萬五千口。縣官無以衣食賑廩。用度不足。請收銀錫。以白鹿皮。造白金及皮幣以足用。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乃以白鹿皮方尺。緣以繢為皮幣。直三十萬。王侯宗室朝覲。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以銀錫為白金三品。其一重八兩圓之。其文龍。名曰撰。直三千。其二差小而方之。其文曰馬。直五百。其三復小墮之。其文曰龜。直三百。銷半兩錢。更鑄五銖錢。重如其文。又盜鑄作幣罪死。於是孔僅為大司農丞。領管鹽鐵。桑弘羊。洛陽賈人子。以能心計。年十三為侍中。言利事皆析秋毫。而始算緡錢及車船矣。其後弘羊請置大司農部丞數十人。分主郡國。各得往置均輸鹽鐵官。令遠方各以其物。商賈所販賣為賦。而相準輸。置平準官於京師。都受天下委輸諸物。官盡籠天下之貨物。貴則賣之。賤則買之。富商大賈無所侔大利。物皆反其本。而物不得踊貴。故抑天下之物。名曰平準。又請令民得以粟補吏。罪人得以贖死。及入粟為吏。復各有差。於是民不益賦。而國用饒足。乃賜弘羊爵左庶長。黃金二百斤。會天大旱。上令百官請雨。太子傅卜式言於上曰。縣官當衣食租稅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販賣求利。獨烹弘羊。天乃雨。是時董仲舒說上曰。古稅民不過什一。使民歲不過三日。民財用。內足以養老盡孝。外足以事上供稅。上足以畜妻子。故民悅而從上。至秦則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道。除井田之制。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人專川澤之利。營山林之饒。荒淫越制。邑有人君之尊。里有王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有吏卒。征衛屯戍。一歲力役。四十倍於古。田稅口賦。二十倍於古。或耕豪傑之田。見稅什五。故嘗衣馬牛之衣。食犬豕之食。又重以貪暴之吏。刑戮妄行。民無所聊生。逃亡山林。並為盜賊。斷獄一歲以十萬數。漢興。遵而未改。古井田法雖難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占田。塞兼并之路。鹽鐵皆歸於民。去奴婢。除專殺之威。薄賦歛。省徭役以寬民。然後可治也。其言未施行。有星孛於東北。夏有長星出於西北。大將軍衛青將四將軍出定襄。將軍去病出代。各萬餘騎。步兵數十萬。青到漠北。圍單于。斬首萬九千級。單于遁走。追至寘顏山乃還。去病與左賢王戰。斬首虜七萬餘級。封狼居胥山乃還。前將軍李廣、右將軍趙食其、皆後期。廣自殺。食其贖死。廣與大將軍別道。迷而後期。大將軍遣長吏責問廣。令詣幕府對。謂其麾下曰。廣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述而失道。豈非天邪。且廣年已六十餘。終不能使復對刀筆吏矣。遂自刎死。百姓聞之。知與不知。莫不垂泣。廣初文帝時。以良家子從軍。文帝奇其才。曰。使廣遭高帝。萬戶侯豈足道哉。及吳楚反時。戰昌邑下顯名。後為上郡太守。匈奴入上郡。上使中貴人助廣擊匈奴。中貴人將數十騎出。見匈奴三人與戰。射傷中貴人。殺其騎且盡。中貴人走告廣。廣曰。此必匈奴射鵰者。乃從百餘騎馳。射殺二人。生得一人。匈奴數千騎望見廣。以為誘騎。驚出兵。上山而陣。廣直前來至匈奴二里止。令皆下馬解鞍。有白馬將軍出護兵。廣射殺之。復還。解鞍縱馬。胡兵怪之。卒不敢擊。會日已暮。胡以為漢有伏兵。乃夜遁走。嘗獵。見草中石。以為伏虎。射之。入石沒羽。視之石也。他日射之。終不能入。廣之軍吏士卒多以軍功封侯者。而廣終不得封。初西羌反。廣誘降者八百餘人。而同日盡殺之。望氣者王朔曰。禍莫大於殺已降。此將軍所以不封侯也。

4 孝武皇帝... :
五年春三月甲午。丞相李蔡有罪自殺。賜葬地陽陵二十畝。盜取長陵三畝。又侵神道壖地一畝。葬其中。行五銖錢。徙天下大姦猾吏民於邊。關內侯郎中令李敢。怨衛青之恨其父也。乃擊青傷之。諱而匿之。居無幾何。敢從上甘泉。霍去病怨敢傷青。射殺敢。上為諱云鹿觸殺之。夏四月乙丑。太子太傅嚴青翟為丞相。

5 孝武皇帝... :
六年冬十月雨水無冰。夏四月乙巳朔。立皇子閎為齊王。賜策曰。惟元狩六年夏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張湯。廟立皇子閎為齊王。曰。嗚呼小子閎。受茲青土。朕承天序。唯崇稽古。建爾國家。封於東土。世為漢藩輔。嗚呼念之哉。龔朕之詔。唯命不於常。人之好明德顯。厥有不臧。無乃凶於乃國害於爾躬。嗚呼。保國有民。可不慎歟。王其勗哉。立皇子旦為燕王。胥為廣陵王。皆賜策。六月乙卯。詔遣博士六人。分巡天下。存孤寡。恤廢病。賑窮乏。勸孝悌。舉獨行之君子。秋七月。大司馬驃騎大將軍霍去病薨。發屬國玄甲陣。自長安至茂陵。為廝塋象祁連山。謚曰景桓侯。去病為將。敢深入赴利。不顧其難。然士卒或乏糧食。上嘗教之孫吳兵法。對曰。顧方略如何耳。其不蹈用古兵法。上為治第。對曰。匈奴不滅。臣何以家為。去病後甚貴寵。而衛青稍衰。賓客故人。皆去青而事去病。唯故益州刺史任安不肯去。初。去病既壯大。乃自知為霍仲孺子。會為驃騎將軍擊匈奴。道出河東。乃迎見仲孺。大為置田宅奴婢而去。還復過之。仲孺小子光。字子孟。年十餘歲。因將光西入關。仕光為郎。遷侍中。去病死後。光為奉車都尉光祿大夫。出則同車。入侍左右。出入禁闥二十餘年。小心謹慎。未嘗有過。甚見親信。

6 孝武皇帝... :
元鼎元年夏五月。赦天下。大酺五日。六月。得寶鼎於河東汾水上。薦見於宗廟。藏於甘泉宮。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群臣伏賀曰。陛下得周鼎。侍中光祿大夫吾丘壽王。獨曰非周鼎。上怒。召而問之。對曰。周有明德。上天報應。鼎為周出。故為周寶。今陛下恢崇大業。天瑞並至。昔秦始皇出鼎於彭城縣。而不能得。天祚有德。而寶鼎自出。此天所以與漢。乃漢寶。非周寶也。上曰善。賜金五十斤。初公孫弘奏禁民無持弓弩。曰一賊彎弩。百吏不敢前。此盜賊所以難容也。上下共議。壽王對曰。大射之禮。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之道也。臣聞聖人合射以教人。不聞弓矢以為禁也。攻奪之罪死。而猶不禁。大姦之重誅。而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挾之。吏不能止。良民自衛。而抵罪犯禁。是擅賊虐而奪民救也。竊以為無益於禁姦。而令學之者不得修其業。不甚便。上以難弘。弘屈服焉。壽王。字子贛。涿郡人也。後坐事誅。濟東王彭離有罪廢焉。上庸博士徐偃。使循行天下郡國。矯制膠東魯國鼓鑄鹽鐵。御史大夫張湯劾奏偃。法至死。偃對以為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為社稷。利國家。存萬民者。專之可也。湯不能屈其義。有詔使中謁者終軍問其狀。終軍語偃曰。古者諸侯。國異政。家殊俗。安危之勢。呼吸成變。故有專己之義。今天下為一。春秋之義。王者無外。偃修封域之中。而辭以出境。何也。且鹽鐵郡國有餘藏。且二國廢不足為害。而以安社稷為辭也。偃以前三奏不許。而直矯制作威福。此明王所必加誅也。凡偃鑄鐵。欲及春耕種贍民器。今魯之鼓鑄。當先具其器備。至秋乃能舉火。此言與實倍也。枉尺直尋。孟子猶稱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少。偃自以為必死而為之邪。將幸誅不加。欲以採名也。偃辭屈。下御史大夫服罪。終軍。濟南人也。年十八。選為博士。到府受遣。太守賢而友之。軍揖太守而去。徒而入關。關吏與繻日。還當合符。軍曰。大丈夫西遊。終不徒還。棄繻去。及軍為謁者。使行郡國。建節東出關。關吏識之曰。此使者前棄繻生也。

7 孝武皇帝... :
二年冬十有一月。御史大夫張湯有罪自殺。御史中丞李文與湯有纳。湯所厚吏魯謁居。陰使人上變。告文姦事。事下湯治。論殺文。而德厚謁居。謁居病。湯親為之摩足。趙王素怨湯。上書告湯大臣。乃與吏謁居摩足。疑與為大姦。丞相長吏朱買臣等素怨湯。亦言湯且欲為請奏。所愛幸賈人田信等輒先知之。居物致富。與湯分之。上以問湯。湯不服罪。於是上使使迫責湯。湯為書謝。因曰。陷臣者三長史也。遂自殺。昆弟諸子欲厚葬之。湯母曰。湯為大臣。被惡言而死。何厚葬之有。載以牛車。有棺無槨。上聞之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乃盡誅買臣等。初。湯好文。涉深刻。與太中大夫趙禹共定律令。禹官至少府。亦深刻。然禹意在奉公孤立。而湯佞智以諛世主。接士大夫。造請諸公。不避寒暑。以得聲譽。上甚信用之。每朝奏事。日旰忘食。丞相充位而已。天下事皆決於湯。湯嘗病。上親問疾。匈奴嘗求和親。群臣議上前。博士狄山以和親為便。湯曰。此愚儒無知。山曰。臣固愚。愚忠。不若湯詐忠也。上作色曰。吾使山居一郡。能無使虜人盜乎。山曰不能。曰居一縣。又曰不能。復曰居一鄣。山自度窮且下吏。因曰能。遣山乘一鄣。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自是群臣畏湯。莫敢言矣。湯子安世。少為郎。給事中尚書。精勤於職。休沐未嘗出行。後上方幸河東。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唯安世識之。具作其事。後購得本書以相校。無所遺失。上奇其才。擢為尚書郎中令。安世寬仁。與父行異。十有二月。丞相嚴青翟下獄死。春起柏梁臺。三月大雨雪。辛亥。太子太傅趙周為丞相。夏大雨水。關中餓死者以千數。秋九月。詔曰。仁不異遠。義不辭難。江陵饑寒。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分循天下。吏民有能救饑困者。具舉以聞。

8 孝武皇帝... :
三年冬十月。徙函谷關於新安。以故關為弘農縣。十有一月。令民有告緡者。以其半與之。春正月戊子。陽陵園災。夏四月雨雹。關東郡國七十餘縣飢。人相食。常山王舜薨。謚曰憲王。王子勃嗣。有罪廢。徙房陵。立憲王中子平為真定王。徙代王義為清河王。

9 孝武皇帝... :
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東行幸汾陰。十有一月甲子。立后土祠於汾陰。禮畢。行幸滎陽。還至洛陽。詔問周王後。得孽子嘉。封為周子南君。以奉周祀。春二月。中山王勝薨。謚曰靖王。勝樂酒。好內色。有男子百二十餘人。夏。封方術士欒大為樂通侯。位上將軍。欒大。膠東人也。以方術言於上曰。臣嘗往東海中。見安期羨門之屬。臣師曰。黃金可成。河水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將軍。則方術之士。掩口不能言矣。文成將軍者。齊人也。姓李。字少翁。以方術進。拜為文成將軍。上以客禮待之。於甘泉宮中。畫太乙諸鬼神像所設祭祀。欲以致其神。歲餘。其方不效。乃為帛書以飯牛。偽言牛腹中有奇書。殺而祀之。上識其手書。問之果服。乃誅。上既殺文成而悔之。及得欒大甚喜。乃大敢為大言。處之不疑。上使驗小方。鬥棋。棋自相觸。大言能致其師。陛下必欲致之。則貴其使者。令有親屬。以客禮待之。上乃拜大為五利將軍。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凡四將軍四印。賜列侯甲第。僮十人。乘輿廄馬帷帳器物。以充其家。以衛長公主妻之。齎黃金萬斤。上親至其家。自公主大臣將軍卿相已下。皆致酒其家。刻玉印曰天道將軍。使者衣羽衣。夜立白茆上。大亦衣羽衣立白茆上。受印綬。以示不臣。於是五利將軍。嘗夜祠其家。欲下其神。後裝欲入東海中。云求其師。至大山。不敢入海。上使人隨而驗之。皆妄言不效。先是方士李少君。乃言能致物卻老。少君嘗至武安侯家。有老人年九十餘。少君乃言與老人大父遊獵處。老人為兒時識其家處。一坐盡驚。上有古銅器。以問少君。少君對曰。此器。齊桓十年陳於柏寢下。案其刻銘。果齊桓公器。時皆謂少君數百歲人也。少君言祠灶可致物如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而蓬萊仙人可得見也。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其後方多不效。而少君病死。道士以為化去不死也。齊人公孫卿。言黃帝得寶鼎。而神化登於天。讖書言漢興正當黃帝之運。漢之聖德者。在高祖之孫。上曰。嗟乎。誠得如黃帝。吾視去妻子如脫屣爾。拜卿為郎。使候神於太室。是時言神怪方術者以萬數。入海求仙人者數千人。上幸東萊。夜見大人長數丈。就之則不見。見大人跡。諸方士後皆無驗。上益厭倦。然猶羈縻不絕。冀望其真。上嘗疾病。有巫為上致神君。貴者曰太乙。其次曰太禁。司命之屬皆從之。云非可見。但聞其言。言與人音等也。時去則若風肅然。嘗以夜至。或以晝至。或居室帷幄中。上禮之然後入。因巫為主人。關通飲食。所欲言。又置禱官。張羽旗。設祭具。以祀神君所。上使人記之。其言世俗所知。亦無餘殊者。而上心甚善之。其事祕。世莫傳也。而信以為神矣。

10 孝武皇帝... :
荀悅曰。易稱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各當其理。而不相亂也。過則有故。氣變而然也。若夫大石自立。僵柳復起。此形神之異也。男子化為女。死人復生。此含氣之異也。鬼神髣彿在於人間。言語音聲。此精神之異也。夫豈形神之怪異哉。各以類感。因應而然。善則為瑞。惡則為異。瑞則生吉。惡則生禍。精氣之際。自然之符也。故逆天之理。則神失其節。而妖神妄興。逆地之理。則形失其節。而妖形妄生。逆中和之理。則含血失其節。而妖物妄生。此其大旨也。若夫神君之類。精神之異。非求請所能致也。又非可以求福而禳災矣。且其人不自知其所然而然。況其能為神乎。凡物之怪。亦皆如之。春秋傳曰。作事不時。怨讟起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者。當武帝之世。賦役煩眾。民力彫弊。加以好神仙之術。嫔誕妖怪之人。四方並集。皆虛而無實。故無形而言者至矣。於洪範言僭則生時妖。此蓋怨讟所生。時妖之類也。故通於道。正身以應萬物。則精神形氣。各返其本矣。秋。馬生渥洼水中。九月辛巳。丞相趙周下獄死。丙申。御史大夫石慶為丞相。立帝山憲王舜少子裔為泗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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