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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經注疏

[Northern Song (960 - 1127)] Library Resources

御製序并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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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序并... :
【疏】正義曰:《孝經》者,孔子為曾參陳孝道也。漢初,長孫氏、博士江翁、府后倉、諫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傳之,各自名家。經文皆同,唯孔氏壁中古文為異。至劉炫遂以《古孝經·庶人章》分為二,《曾子敢問章》分為三,又多《閨門》一章,凡二十二章。桓譚《新論》云:「《古孝經》千八百七十二字,今異者四百餘字。孝者,事親之名;經者,常行之典。」按《漢書·蓺文志》云:「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又按《禮記·祭統》云:「孝者,畜也,畜養也。」《釋名》云:「孝,好也。」《周書》:「謚法至順曰孝。」揔而言之,道常在心,盡其色養,中情悅好,承順無怠之義也。《爾雅》曰:「善父母為孝。」皇侃曰:「經者,常也,法也。此經為教,任重道遠,雖復時移代革,金石可消,而為孝事親常行,存世不滅,是其常也。為百代規模,人生所資,是其法也。」言孝之為教,使可常而法之。《》有上經、下經,《老子》有道經、德經。孝為百行之本,故名曰《孝經》。經之創制,孔子所撰也。前賢以為曾參唯有至孝之性,未達孝德之本,偶於間居,因得侍坐,參起問於夫子,夫子随而荅,參是以集錄,因名為《孝經》。尋繹再三,將未為得也,何者?夫子刊緝前史而修《春秋》。猶云筆則筆,削則削,四科十哲,莫敢措辭。按《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斯則修《春秋》、撰《孝經》,孔子之志、行也。何為重其志而自筆削,輕其行而假他人者乎?按劉炫《述義》,其略曰:「炫謂孔子自作《孝經》,本非曾參請業而對也。士有百行,以孝為本。本立而後道行,道行而後業就,故曰: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然則治世之要,孰能非乎?徒以教化之道,因時立稱,經典之目,隨事表名,至使威儀禮節之餘盛傳當代,孝悌德行之本隱而不彰。夫子運偶陵遲,禮樂崩壞,名教將絕,特感聖心,因弟子有請問之道,師儒有教誨之義,故假曾子之言以為對揚之體,乃非曾子實有問也。若疑而始問,荅以申辭,則曾子應每章一問,仲尼應每問一答。按經,夫子先自言之,非參請也;諸章以次演之,非待問也。且辭義血脉文連旨環,而開宗題其端緒,餘音廣而成之,非一問一荅之勢也。理有所極,方始發問,又非請業請荅之事。首章言先王有至德要道,則下章云此之謂要道也,非至德,其孰能順民,皆遙結道本,荅曾子也。舉此為例,凡有數科,必其主為曾子言,首章荅曾子已了,何由不待曾子問,更自述而脩之?且三起曾參侍坐與之別,二者是問也,一者歎之也。故假言乘間曾子坐也,與之論孝。開宗明義上陳天子,下陳庶人,語盡無更端,於曾子未有請,故假參歎孝之大,又說以孝為理之功。說之以終,欲言其聖道莫大於孝,又假參問,乃說聖人之德不加於孝。在前論敬順之道,未有規諫之事,慇懃在悅色,不可頓說犯顏,故須更借曾子言陳諫諍之義。此皆孔子須參問,非參須問孔子也。莊周之斥鷃笑鵬,罔兩問影;屈原之漁父鼓柮,大卜拂龜;馬卿之烏有無是;楊雄之翰林子墨,寧非師祖製作以為楷模者乎?若依鄭注實居講堂,則廣延生徒,侍坐非一,夫子豈凌人侮眾,獨與參言邪?且云汝知之乎,何必直汝曾子,而參先避席乎?必其徧告諸生,又有對者,當參不讓儕輩而獨荅乎?假使獨與參言,言畢,參自集錄,豈宜稱師字者乎?由斯言之,經教發極,夫子所撰也。」而《漢書·藝文志》云:「《孝經》者,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謂其為曾子特說此經,然則聖人之有述作,豈為一人而已!斯皆誤本其文,致茲乖謬也。所以先儒注解,多所未行。唯鄭玄之《六藝論》曰:「孔子以六藝題目不同,指意殊別,恐道離散,後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經》以揔會之。」其言雖則不然,其意頗近之矣。然入室之徒不一,獨假曾子為言,以參偏得孝名也。《老子》曰:「六親不和有孝慈。」然則孝慈之名,因不和而有,若萬行俱備,稱為人聖,則凡聖無不孝也。而家有三惡,舜稱大孝,龍逢比干,忠名獨彰,君不明也。孝以伯奇之名偏著,母不慈也。曾子性雖至孝,蓋有由而發矣。藜蒸不熟而出其妻,家法嚴也。耘瓜傷苗幾殞其命,明父恩也。曾子孝名之大,其或由茲,固非參性遲朴,躬行匹夫之孝也。審攷經言,詳稽炫釋,貴藏理於古而獨得之於今者與。元氏雖同炫說,恐未盡善,今以《藝文志》及鄭氏所說為得。其作經年,先儒以為魯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而作《春秋》,至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子卒為證,則作在魯哀公十四年後、十六年前。案《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據先後言之,明《孝經》之文同《春秋》作也。又《鉤命決》云:「孔子曰:『《春秋》屬商,《孝經》屬參。』」則《孝經》之作在《春秋》後也。○御者,按《大戴禮·盛德篇》云:「德法者,御民之本也,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寇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故六官以為轡,司會均入以為軜,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地與人與事者亦有六政。是故善御者,正身同轡,均馬力,齊馬心,唯其所引而之,以取長道遠行,可以之急疾,可以御天地與人事,此四者,聖人之所乘也。是故天子御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六官亦六轡也。天子三公合以執六官,均五政,齊五法,以御四者,故亦為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義則國成,以之禮則國定,此御政之體也。」然則御者,治天下之名,若柔轡之御剛馬也。《家語》亦有此文,是以秦、漢以來,以御為至尊之稱。又蔡邕《獨斷》曰:「御者,進也,凡衣服加於身,飲食入於口,妃妾接於寢,皆曰御。至於器物製作,亦皆以御言之。」故此云御也。○製者,裁翦述作之謂也。故《左傳》曰:「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取此美名,故人之文章述作,皆謂之製。以此序唐玄宗所撰,故云御製也。玄宗,唐弟六帝也,諱隆著,睿宗之子,以延和元年即位,時年三十三。在位四十五年,年七十八登遐,謚曰明孝皇帝,廟號玄宗。開元十年,製經序并注。序者,按《·》云:「繼序思不忘毛傳》云:「序,緒也。」又《釋詁》云:「敘,緒也。」是序與敘音義同。郭璞云:「又為端緒。」然則此言緒者,舉一經之端緒耳。○并注者,并,兼也;注,著也,解釋經指,使義理著明也。言非但製序,兼亦作注,故云并也。案今俗所行《孝經》,題曰鄭氏注。近古皆謂康成。而晉魏之朝無有此說。晉穆帝永和十一年,及孝武太元元年,再聚羣臣,共論經義,有荀昶者,撰集《孝經》諸說,始以鄭氏為宗。晉末以來,多有異論。陸澄以為非玄所注,請不藏於祕省。王儉不依其請,遂得見傳。至魏、齊則立學官,著作律令。蓋由虜俗無識,故致斯訛舛。然則經非鄭玄所注,其驗有十二焉。據鄭自序云「遭黨錮之事逃難注禮,至黨錮事解,注《古文尚書》、《毛詩》、《論語》,為袁譚所逼,來至元誠,乃注《周易》」,都無注《孝經》之文,其驗一也。鄭君卒後,其弟子追論師所注述及應對時人,謂之《鄭志》,其言鄭所注者,唯有《毛詩》、三《禮》、《尚書》、《周易》,都不言注《孝經》,其驗二也。又《鄭志目錄》記鄭之所注五經之外,有《中候》、《大傳》、《七政論》、《乾象厤》、《六藝論》、《毛詩謂》、《荅臨碩難禮》、《駁許慎異議》、《釋廢疾》、《發墨守》、《箴膏盲》、《荅甄守然》等書,寸紙片言,莫不悉載,若有《孝經》之注,無容匿而不言,其驗三也。鄭之弟子分授門徒,各述所言,更為問荅,編錄其語,謂之《鄭記》,唯載《》、《》、《禮》、《》、《論語》,其言不及《孝經》,其驗四也。趙商作《鄭玄碑銘》,具詩載諸所注箋驗論,亦不言注《孝經》。晉中經薄《周易》、《尚書》、《中候》、《尚書大傳》、《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凡九書,皆云鄭氏注,名玄;至於《孝經》,則稱鄭氏解,無「名玄」二字,其驗五也。《春秋緯·演孔圖》注云:康成注三《禮》、《》、《》、《尚書》、《論語》,其《春秋經》則有評論。宋均《詩譜序》云:我先師北海鄭司農」,則均是玄之傳業弟子,師有注述,無容不知,而云《春秋》、《孝經》唯有評論,非玄所注時明,其驗六也。又宋均《孝經緯注》引鄭《六藝論》敘《孝經》云「玄又為之注」,「司農論如是而均無聞焉。有義無辭,令予昏惑」。舉鄭之語而云無聞,其驗七也。宋均《春秋緯注》云「為《春秋》、《孝經》略說」,則非注之謂,所言又為之注者,汎辭耳,非事實。其敘《春秋》亦云「玄又為之注」,寧可復責以實注《春秋》乎?其驗八也。後漢史書存於代者,有謝承、薛瑩、司馬彪、袁山松等,其所注皆無《孝經》;唯范氏書有《孝經》,其驗九也。王肅《孝經傳》首有司馬宣王奉詔令諸儒注述《孝經》,以肅說為長。若先有鄭注,亦應言及,而不言鄭,其驗十也。王肅注書,好發鄭短,凡有小失,皆在《聖證》,若《孝經》此注亦出鄭氏,被肅攻擊,最應煩多,而肅無言,其驗十一也。魏晉朝賢辯論時事,鄭氏諸注無不撮引,未有一言《孝經注》者,其驗十二也。以此證驗,易為討覈,而代之學者不覺其非,乘後謬說,競相推舉,諸解不立學官,此注獨行於世。觀言語鄙陋,義理乖謬,固不可示彼後來,傳諸不朽。至《古文孝經》孔傳本出孔氏壁中,語甚詳正,無俟商搉,而曠代亡逸,不被流行。隋開皇十四年,祕書學生王逸於京市陳人處買得一本,送與著作王劭,以示河間劉炫,仍令校定。而此書更無兼本,難可依憑,炫輒以所見率意刊改,因著《古文孝經稽疑》一篇。故開元七年勑議之際,劉子玄等議,以為孔、鄭二家雲泥致隔,今綸旨煥發,校其短長,必謂行孔廢鄭,於義為允。國子博士司馬貞議曰:「《今文孝經》是漢河間王所得顏芝本,至劉向以此參校古文,省除繁惑,定此一十八章。其注,相承云是鄭玄所作。而《鄭志》及《目錄》等不載,故往賢共疑焉。唯荀昶、范曄以為鄭注,故昶集解《孝經》,具載此注為優。且其注縱非鄭玄,而義旨敷暢,將為得所,雖數處小有非穩,實亦未爽經言。其古文二十二章,無出孔壁。先是安國作傳,緣遭巫蠱,未之行也。昶集注之時,尚未見孔傳,中朝遂亡其本。近儒欲崇古學,妄作此傳,假稱孔氏,輒穿鑿改更,又偽作閨門一章,劉炫詭隨,妄稱其善。且閨門之義,近俗之語,必非宣尼正說。案其文云:閨門之內具禮矣,嚴親嚴兄妻子臣妾繇百姓徒役也。是比妻子於徒役,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又分庶人章,從『故自天子已下』別為一章,仍加『子曰』二字。然故者逮下之辭,既是章首,不合言故,是古人既沒,後人妄開此等數章,以應二十二之數。非但經久不真,抑亦傳文淺偽。又注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其略曰:『脫之應功,暴其肌體,朝暮從事,露髮徒足,而習之,其心安焉。』此語雖旁出諸子,而引之為注,何言之鄙俚乎?與鄭氏所云分別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優劣懸殊,曾何等級!今議者欲取近儒詭說而廢鄭注,理實未可,請准令式《孝經》鄭注,與孔傳依舊俱行。」詔鄭注仍舊行用,孔傳亦存。是時蘇宋文吏拘於流俗,不能發明古義,奏議排子玄,令諸儒對定,司馬貞與學生郗常等十人盡非子玄,卒從諸儒之說。至十年上自注《孝經》,頒于天下,卒以十八年章為定。

2 御製序并... :
雖因心之孝已萌,而資敬之禮猶簡。
【疏】正義曰:「因猶親也,資猶取也。言上古之人,有自然親愛父母之心。如此之孝,雖已萌兆,而取其恭敬之禮節,猶尚簡也。《周禮》「大司徒教六行,云孝、友、睦、姻、任、恤」,注云「因親於外親,」是因得為親也。《·大雅·皇矣》云:「惟此王季,因心則友。」《士章》云:「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此其所出之文也,故引以為序耳。

15 御製序并... :
濫觴於漢,傳之者皆糟粕之餘
【疏】正義曰:案《家語》:「孔子謂子路曰:夫江始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江津也,不舫舟,不避風雨,不可以涉。」王肅曰:「觴所以盛酒者,言其微也。」又《文選》郭景純《江賦》曰:「惟岷山之導江,初發源乎濫觴。」臣翰注云:「濫謂泛濫,小流貌。觴,酒醆也。謂發源小如一盞。」「漢」者,巴蜀之間地名也。二世元年,諸侯叛秦,沛人共立劉季以為沛公。二年八月入秦,秦相趙高殺二世,立二世兄子子嬰,冬十月,為漢元年。子嬰二年春正月,項羽尊楚懷王為義帝,羽自立為西楚霸王,更立沛公為漢王,王巴、蜀、漢中四十一縣,都南鄭。五年,破項羽,斬之。六年二月,即皇帝位于汜水之陽,遂取漢為天下號,若商、周然也。漢興,改秦之政,大收篇藉。言從始皇焚燒之后,至漢氏尊學,初除挾書之律,有河間人顏貞出其父芝所藏,凡一十八章,以相傳授。言其至,故云濫觴於漢也。其后復盛,則如江矣。《釋名》云:「酒滓曰糟,浮米曰粕。」既以濫觴況其,因取糟粕比其微。言醇粹既喪,但余此糟粕耳。

29 御製序并... :
劉炫明安國之本,陸澄譏康成之注。
【疏】正義曰:《隋書》云:「劉炫字光伯,河間景城人。炫左畫方,右畫圓,口誦目數,耳聽五事,並舉無所遺失。仕後周,直門下省,竟不得官。縣司責其賦役,炫自陳於內史,乞送吏部。吏部尚書韋世康問其所能,炫自為狀曰:『《周禮》、《禮記》、《毛詩》、《尚書》、《公羊》、《左傳》、《孝經》、《論語》,孔、鄭、王、何、服、杜等注,凡三十家,雖義有精麤,並堪講授。《周易》、《儀禮》、《穀梁》,用功頗;子史文集,嘉言美事,咸誦於心;天文律歷,窮覈微妙;公私文翰,未嘗舉手。』吏部竟不詳試,除殿內將軍。仕隋,歷太學博士,罷歸河間,賊中餓死,謚宣德先生。初,炫既得王邵所送古文孔安國注本,遂著《古文稽疑》以明之。」蕭子顯《齊書》曰:「陸澄字彥淵,吳郡吳人也。學博覽,無不知。起家仕宋,至齊,歷國子祭酒、光祿大夫。初,澄以晉荀昶所學為非鄭玄所注,請文藏秘書。王儉違其議。」

開宗明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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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開宗明義... :
仲尼居,仲尼,孔子字。居,謂閒居。曾子侍,曾子,孔子弟子。侍,謂侍坐。
【疏】仲尼居,曾子侍。正義曰:夫子以六經設教,隨事表名。雖道由孝生,而孝綱未舉,將欲開明其道,垂之來裔。以曾參之孝,先有重名,乃假因閒居,為之陳說。自摽已字,稱「仲尼居」;呼參為子,稱「曾子侍」。建此兩句,以起師資問荅之體,似若別有承受而記錄之。○注仲尼至閒居。○正義曰:云「仲尼,孔子字」者,案《家語》云:「孔子父叔梁紇,娶顏氏之女徵在。徵在既往廟見,以夫年長,懼不時有男,而私禱尼丘山以祈焉。孔子故名丘,字仲尼。夫伯仲者,長幼之次也。仲尼有兄字伯,故曰仲。」其名則案桓六年《左傳》:「申繻曰:名有五,其三曰以類命為象。」杜注云:「若孔子首象尼丘,葢以孔子生而汙頂,象尼邱山,故名丘,字仲尼。」而劉瓛述張禹之義,以為仲者中也,尼者和也。言孔子有中和之德,故曰仲尼。殷仲文又云:「失子深敬孝道,故稱表德之字。」及梁武帝又以丘為娶,以尼為和。今並不取。仲尼之先,殷之後也。案《史記·殷本紀》曰:「帝嚳之子契為堯司徒,有功,堯封之於商,賜姓子氏。契後世孫湯滅夏而為天子,至湯裔孫有位無道。周武王殺之,封其庶兄微子啟於宋。」案《家語》又《孔子世家》皆云:「孔子其先宋人也。宋閔公有子弗父何,長而當立,讓其弟厲公。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勝,勝生正考父,正考父受命為宋卿,生孔父嘉。嘉別為公族,故其後以孔為氏。」或以為用乙配子,或以滴溜穿石,其言不經,今不取也。孔父嘉生木金父,木金父生皐夷父,皐夷父生防叔,避華氏之禍而奔魯。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生孔子也。云「居,謂閒居」者,《古文孝經》云「仲尼閒居」,蓋為乘閒居而坐,與《論語》云「居!吾語汝」義同,而與下章「居則致其敬」不同。○注曾子至侍坐。○正義曰:云「曾子,孔子弟子」者,案《史記·仲尼弟子傳》稱:「曾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孔子四十六歲。孔子以為能通孝道,故授之業,作《孝經》,死於魯。」故知是仲尼弟子也。云「侍,謂侍坐」者,言侍孔子而坐也。案古文云「曾子侍坐」,故知侍謂侍坐也。卑者在尊側曰侍,故經謂之侍。凡侍有坐有立,此曾子侍即侍坐也。《曲禮》有侍坐於先生,侍坐於所尊,侍坐於君子。據此而言,明侍坐於夫子也。

庶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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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庶人章:
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始自天子,終於庶人,尊卑雖殊,孝道同致,而患不能及者,未之有也。言無此理,故曰未有。
【疏】故自至有也。○正義曰:夫子述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行孝畢,於此緫結之,則有五等。尊卑雖殊,至於奉親,其道不別,故從天子已下至於庶人,其孝道則無終始貴賤之異也。或有自患已身不能及於孝,未之有也。自古及今,未有此理,葢是勉人行孝之辭也。○注始自至未有。○正義曰:云「始自天子,終於庶人」者,謂五章以天子為始,庶人為終也。云「尊卑雖殊,孝道同致」者,謂天子庶人尊卑雖別,至於行孝,其道不殊。天子須愛親敬親,諸侯須不驕不溢,卿大夫於言行無擇,士須資親事君,庶人謹身節用,各因心而行之斯至,豈藉創物之智、扛鼎之力?若率強之,無不及也。云「而患不能及者,未之有也」者,此謂人無貴賤尊卑,行孝之道同致,若各率其己分,則皆能養親。言患不及於孝者未有也。說孝道包含之義廣大,塞乎天地,橫乎四海。經言「孝無終始」,謂難備終始,但不致毀傷,立身行道,安其親、忠於君,一事可稱,則行成名立,不必終始皆備也。此言行孝甚易,無不及之理,故非孝道不終始致必反之患也。云「言無此理,故曰未有」者,此釋「未之有」之意也。謝萬以為無終始,恒患不及,未之有者,賤之辭也。劉瓛云:「禮不下庶人。若言我賤而患行孝不及己者,未之有也。」此但得憂不及之理,而失於歎賤之義也。鄭曰:「諸家皆以為患及身,今注以為自患不及,將有說乎?」荅曰:「案《說文》云:『患,憂也。』《廣雅》曰:『患,惡也。』又,若案注說,釋『不及』之義凡有四焉,大意皆謂有患貴賤行孝無及之憂,非以患為禍也。」經傳之稱患者多矣:《論語》「不患人之不己知」,又曰「不患無位」,又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左傳》曰「宣子患之」:皆是憂惡之辭也。惟《蒼頡篇》謂患為禍,孔、鄭、韋、王之學引之以釋此經,故皇侃曰:「無始有終,謂改悟之善,惡禍何必及之?」則無始之言,已成空設也。《禮·祭義》:「曾子說孝曰:『眾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父母既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夫以曾參行孝,親承聖人之意,至於能終孝道,尚以為難,則寡能無識,固非所企也。今為行孝不終,禍患必及。此人偏執,詎謂經通?鄭曰:「《》云:『天道福善禍淫。』」又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斯則必有灾禍,何得稱無也?」荅曰:「來問指淫凶悖慝之倫,經言戒不終善美之輩。」《論語》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曾子曰:『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又此章云:「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儻有能養而不能終,只可未為具美,無宜即同淫慝也。古今凡庸,詎識孝道?但使能養,安知始終?若今皆及於灾,便是比屋可貽禍矣。而當朝通識者以為鄭注非誤,故謝萬云:「言為人無終始者,謂孝行有終始也。患不及者,謂用心憂不足也。能行如此之善,曾子所以稱難,故鄭注云:『善未有也。』」諦詳此義,將謂不然。何者?孔聖垂文,包於上下,盡力隨分,寧限高卑?則因心而行,無不及也。如依謝萬之說,此則常情所昧矣。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若施化惟待聖人,十載方期一遇,加於百姓,刑於四海,乃為虛說者與!《制有》曰:「嗟乎!孝之為大,若天之不可逃也,地之不可遠也。朕窮五孝之說,人無貴賤,行無終始,未有不由此道而能立其身者。然則聖人之德,豈云遠乎?我欲之而斯至,何患不及於己者哉!」

聖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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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聖治章:
故親生之膝下,以養父母日嚴。親,猶愛也。滕下,謂孩幼之時也。言親愛之心,生於孩幼。比及年長,漸識義方,則日加尊嚴,能致敬於父母也。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聖人因其親嚴之心,敦以愛敬之教。故出以就傳,趨而過庭,以教敬也;抑搔癢痛,懸衾篋枕,以教愛也。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聖人順羣心以行愛敬,制禮則以施政教,亦不待嚴肅而成理也。其所因者本也。本謂孝也。
【疏】故親至本也。○正義曰:此更廣陳嚴父之由。言人倫正性,必在蒙幼之年;教之則明,不教則昧。言親愛之心,生在其孩幼膝下之時,於是父母則教示;比及年長,漸識義方,則日加尊嚴,能致敬於父母,故云「以養父母日嚴」也。是以聖人因其日嚴而教之以敬,因其知親而教之以愛,故聖人因之以施政教,不待嚴肅自然成治也。然其所因者在於孝也。言本皆因於孝道也。○注親猶至母也。○正義曰:云「親猶愛也」者,嫌以親為父母,故云親猶愛也。云「膝下謂孩幼之時也」者,案《內則》云:「子生三月,妻以子見於父,父執子之右手,孩而名之。」案《說文》云:「孩,小兒笑也。」謂指其頤下,令之笑而為之名。故知膝下謂孩幼之時也。云「親愛之心生於孩幼之時也」者,言孩幼之時,已有親愛父母之心生也。云「比及年長,漸識義方,則日加尊嚴,能致敬於父母也」者,《春秋左氏傳》石碏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方猶道也,謂教以仁義合宜之道也。其教之者,案《禮記·內則》:「子能飲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戶,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目。」又《曲禮》云:「幼子常視無誑,立必正方,不傾聽;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注約彼文為說,故曰日加尊嚴,言子幼而誨,及長則能致敬其親也。○注聖人至愛也。○正義曰:父子之道,簡易則慈孝不接,狎則怠慢生焉。故聖人因其親嚴之心,敦以愛敬之教也。云「出以外傅」者,案《禮記·內則》云:「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鄭云:「外傅,教學之師也。謂年十歲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就師而學也。」案十年出就外傅,指命士已上。今此引之,則尊卑皆然也。云「趨而過庭,以教敬也」者,言父之與子,於禮不得常同居處也。案《論語》云:「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聞《禮》,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故注約彼文以為說也。云「抑搔癢痛,懸衾篋枕,以教愛也」者,此並約《內則》文。案彼云:「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疴癢,而敬抑搔之。父母、舅姑將坐,奉席請何鄉;將衽,長者奉席請何趾。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懸衾,篋枕,斂簟而襡之。」鄭注云:「須臥乃敷之也。襡,韜也。是父母未寢,故衾被則懸,枕則置篋中。言子有近父母之道,所以教其愛也。夫愛以敬生,敬先於愛,無宜待教,而此言教敬愛者。」《禮記·樂記》曰:「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是愛深而敬薄也。禮勝則離,是嚴多而愛殺也。不教敬則不嚴,不和親則忘愛,所以先敬而後愛也。舊注取《士章》之義,而分愛、敬父母之別,此其失也。○注聖人至理也。○正義曰:云「聖人順羣心以行愛敬」者,聖人謂明王也。聖者通也。稱明王此,言在位無不照也。稱聖人者,言用心無不通也。順羣心者,則首章「以順天下」是也。以行愛敬者,則天子能愛親敬親者是也。云「制禮則以施政教」者,則德教加於百姓是也。云「亦不待嚴肅而成理也」者,蓋言王化順此而行也。言亦者,《三才章》已有成理之言,故云亦也。○注本謂孝也。○正義曰:此依鄭注也。首章云:「夫孝,德之本也。」《制旨》曰:「夫人倫正性,在蒙幼之中。導之斯通,壅之斯蔽。故先王慎其所養,於是乎有胎中之教,膝下之訓。感之以惠和,而日親焉;期之以恭順,而日嚴焉;夫親也者,緣乎正性而達人情者也。故因其親嚴之心,教以愛敬之範,則不嚴而治,不肅而成。」謂其本於先祖也。

諫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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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諫諍章:
曾子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事父有隱無犯,又敬不違,故疑而問之。
【疏】曾子至孝乎。○正義曰:前章以來,唯論愛敬及安親之事,未說規諫之道。故又假曾子之問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已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教令,亦可謂之孝乎?疑而問之,故稱「乎」也。尋上所陳,唯言敬愛,未及慈恭。而曾子并言慈恭已聞命矣者,皇侃以為「上陳愛敬,則包於慈恭矣。慈者孜孜,愛者念惜,恭者貌多心,敬者心多貌」。如侃之說,則慈、恭、愛、敬之別,何故云包慈恭也?或曰:慈者接下之別名,愛者奉上之通稱。劉炫引《禮記·內則》,說子事父母,「慈以旨甘」。《喪服四制》云:「高宗慈良於喪。」《莊子》曰:「事親則孝慈。」此並施於事上。夫愛出於內,慈為愛體;敬生於心,恭為敬貌。此經悉陳事親之跡,寧有接下之文?夫子據心而為言,所以唯稱愛敬;曾參體貌而兼取,所以并舉慈恭。如劉炫此言,則知慈是愛親也,恭是敬親也。安親,則上章云「故生則親安之」,揚名,即上章云「揚名於後世」矣。經稱「夫」有六焉,蓋發言之端也。一曰「夫孝,始於事親」;二曰「夫孝,德之本」;三曰「夫孝,人之經」;四曰「夫然,故生則親安之」;五曰「夫聖人之德」。此章云「若夫慈愛」,並卻明前理,而下有其趣,故言「夫」以起之。劉獻曰:「夫猶凡也。」○注事父至問之。○正義曰:《禮記·檀弓》云「事親有隱而無犯」,以經云「從父之令」,故注變親為父。案《論語》云:「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引此二文以成疑,疏證曾子有可問之端也。

2 諫諍章:
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有非而從,成父不義,理所不可,故再言之。昔者,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爭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降殺以兩,尊卑之差。爭謂諫也。言雖無道,為有爭臣,則終不至失天下、亡家國也。士有爭友,則身不離於令名。令,善也。益者三友。言受忠告,故不失其善名。父有爭子,則身不陷於不義,父失則諫,故免陷於不義。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爭於父,臣不可以不爭於君。不爭則非忠孝。故當不義則爭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
【疏】子曰至孝乎。○正義曰:夫子以曾參所問,於理乖僻,陳諫爭之義,因乃誚而荅之,曰:汝之此問,是何言與?再言之者,明其深不可也。既誚之後,乃為曾子說必須諫爭之事,言臣之諫君,子之諫父,自古攸然。故言昔者天子治天下,有諫爭之臣七人,雖復無道,昧於政教,不至失於天下。言無道者,謂無道德。諸侯有諫爭之臣五人,雖無道,亦不失其國也。大夫有諫爭之臣三人,雖無道,亦不失於其家。士有諫爭之友,則其身不離遠於善名也。父有諫爭之子,則身不陷於不義。故君父有不義之事,凡為臣子者,不可以不諫爭。以比之故,當不義則須諫之。又結此以荅曾子曰:今若每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言不得也。案曾子唯問從父之令,不指當時而言。「昔者」,皇侃云:「夫子述《孝經》之時,當周亂衰之代,無此諫爭之臣,故言昔者也。」不言「先王」而言「天子」者,諸稱先王,皆指聖德之主。此言「無道」,所以不稱先王也。○注有非至不義。○正義曰:言父有非,子從而行,不諫,是成父之不義。云「理所不可,故再言之」者,義見於上。○注降殺至國也。○正義曰:《左傳》云:「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謂天子尊,故七人;諸侯卑於天子,降兩,故有五人;大夫卑於諸侯,降兩,故有三人。《論語》云:「信而後諫。」《左傳》云:「伏死而爭。」此蓋謂極諫為爭也。若隨無道,人各有心,鬼神之主,季梁猶在,楚不敢伐,是有爭臣不亡其國。舉中而率,則大夫、天子從可知也。不言國家,嫌如獨指一國也。國則諸侯也,家則大夫也。注貴省文,故曰家、國也。案孔、鄭二注及先儒所傳,並引《禮記·文王世子》以解七人之義。案《文王世子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惟其人。」又《尚書大傳》曰:「古者天子必有四鄰,前曰疑、後曰丞、左曰輔、右曰弼,天子有問無對,責之疑;可志而不志,責之丞;可正而不正,責之輔;可揚而不揚,責之弼。其爵視卿,其祿視次國之君。」《大傳》四鄰則見之四輔,兼三公,以充七人之數。諸侯五者,孔傳指天子所命之孤,及三卿與上大夫。王肅指三卿、內史、外史以充五人之數。大夫三者,孔傳指家相、室老、側室以充三人之數。王肅無側室,而謂邑宰。斯並以意解說,恐非經義。劉炫云:「案下文云『子不可以不爭於父,臣不可以不爭於君』,則為子為臣,皆當諫爭,豈獨大臣當爭,小臣不爭乎?豈獨長子當爭其父,眾子不爭者乎?若父有十子,皆得諫爭。王之百辟,惟許七人,是天子之佐乃於匹夫也。又案《洛誥》云成王謂周公曰:『誕保文武受民,亂為四輔。』《冏命》穆王命伯冏:『惟予一人無良,實賴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據此而言,則左右前後四輔之謂也。疑、丞、輔、弼,當指於諸臣,非是別立官也。謹案:《周禮》不列疑、丞,《周官》歷叙羣司,《顧命》揔名卿士,《左傳》云「龍師」、「鳥紀」,《曲禮》云「五官」、「六大」,無言疑、丞、輔、弼專掌諫爭者。若使爵視於卿、祿比次國,《周禮》何以不載?經傳何以無文?且伏生《大傳》以四輔解為四鄰,孔注《尚書》以四鄰為前後左右之臣,而不為疑、丞、輔、弼,安得又采其說也?《左傳》稱周主申父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師曠說匡諫之事,「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此則凡在人臣。皆合諫也。夫子言天子有天下之廣。七人則足以見諫爭功之大,故舉以言之也。然父有爭子,士有爭友,雖無定數,要一人為率。自下而上,稍增二人,則從上而下,當如禮之降殺,故舉七、五、三人也。劉炫之讜義雜合通途,何者?傳載:忠言比於藥石,逆耳苦口,隨要而施。若指不備之員以匡無道之主,欲求不失,其可得乎?先儒所論,今不取也。○注令善至善名。○正義曰:「令,善也」,《釋詁》文。云「益者三友」,《論語》文,即「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是也。云「言受忠告,故不失其善名」者,《論語》云:「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言善名為受忠告而後成也。大夫以上皆云「不失」,士獨云「不離」,不離,即不失也。○注父失至不義。○正義曰:此依鄭注也。案《內則》云:「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說則復諫。」《曲禮》曰:「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言父有非,故須諫之以正道,庶免陷於不義也。

事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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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事君章:
子曰:「君子之事上也,上,謂君也。進思盡忠,進見於君,則思盡忠節。退思補過,君有過失,則思補益。將順其美,將,行也。君有美善,則順而行之。匡救其惡,匡,正也。救,止也。君有過惡,則正而止之。故上下能相親也。下以忠事上,上以義接下。君臣同德,故能相親。
【疏】子曰至親也。○正義曰:此明賢人君子之事君也。言入朝進見,與謀慮國事,則思盡其忠節。若退朝而歸,常念己之職事,則思補君之過失。其於政化,則當順行君之美道,止正君之過惡。如此則能君臣上下情志通協,能相親也。經稱「君子」有七焉:一曰「君子不貴」,二曰「君子則不然」,三曰「淑人君子」,四曰「君子之教以孝」,五曰「愷悌君子」。已上皆斷章指於聖人君子,謂居君位而子下人也。六曰「君子之事親孝」,故此章「君子之事上」,則皆指於賢人君子也。○注上,謂君也。○正義曰:此對《論語》云:「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彼「上」謂凡在己上者,此「上」惟指君,故云「上,謂君也」。○注進見至忠節。○正義曰:此依韋注也。《說文》云:「忠,敬也。」盡心曰忠。《字詁》曰:「忠,直也。」《論語》曰:「臣事君以忠。」則忠者善事君之名也。節,操也。言事君者敬其職事,直其操行,盡其忠誠也。言臣常思盡其節操,能致身授命也。○注君有至補益。○正義曰:案舊注韋昭云「退歸私室,則思補其身過」,以《禮記·》曰:「朝廷曰退,燕遊曰歸。《左傳》引《》曰:「退食自公。」杜預注:「臣自公門而退入私門,無不順禮。」室猶家也。謂退朝理公事畢,而還家之時。則當思慮以補身之過。故《國語》曰:「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言若有憾則不能安,是思自補也。案《左傳》:「晉荀林父為楚所敗,歸,請死於晉侯。晉侯許之,士渥濁諫曰:『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晉侯赦之,使復其位。」是其義也。文意正與此同,故注依此傳文而釋之。今云君有過則思補益,出《制旨》也,義取《·大雅·烝民》云:「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毛傳云:「有袞冕者,君之上服也。仲山甫補之,善補過也。」鄭箋云:「袞職者,不敢斥王言也。王之職有缺,輙能補之者,仲山甫也。」此理為勝,故易舊也。○注將行至行之。○正義曰:此依王注也。案孔注《尚書·太誓》云:「肅將天威,為敬行天罰。」是「將」訓為「行」也。言君施政教有美,則當順而行之。○注匡,正也。救,止也。○正義曰:此依王注也。「匡,正」,《釋詁》文也。馬融注《論語》云:「救猶止也。」云「君有過惡,則正而止之」者,《尚書》云「予違汝弼,汝無面從」是也。○注下以至相親。○正義曰:此依魏注也。《》曰:「居上克明,為下克忠。」是其義也。《左傳》曰:「君義臣行,如此則能相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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