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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 | [Ming] 1590-1610 | Library Resources |
《俏潘娘簾下勾情 老王婆茶坊說技》 | Library Resources |
8 | 俏潘娘簾... : | 且說武鬆領了知縣的言語,出的縣門來,到下處,叫了土兵,卻來街上買了一瓶酒並菜蔬之類,逕到武大家。武大卻街上回來,見武鬆在門前坐地,交土兵去廚下安排。那婦人餘情不斷,見武鬆把將酒食來,心中自思:「莫不這廝思想我了?不然卻又回來怎的?到日後我且慢慢問他。」婦人便上樓去重勻粉面,再整雲鬟,換了些顏色衣服,來到門前迎接武鬆。婦人拜道:「叔叔,不知怎的錯見了,好幾日並不上門,叫奴心裡沒理會處。今日再喜得叔叔來家。沒事壞鈔做甚麼?」武鬆道:「武二有句話,特來要與哥哥說知。」婦人道:「既如此,請樓上坐。」三個人來到樓上,武鬆讓哥嫂上首坐了,他便掇杌子打橫。土兵擺上酒,並嗄飯一齊拿上來。武鬆勸哥嫂吃。婦人便把眼來睃武鬆,武鬆只顧吃酒。酒至數巡,武鬆問迎兒討副勸杯,叫土兵篩一杯酒拿在手裡,看著武大道:「大哥在上,武二今日蒙知縣相公差往東京幹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兩三個月,少是一月便回,有句話特來和你說。你從來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來欺負。假如你每日賣十扇籠炊餅,你從明日為始,只做五扇籠炊餅出去,每日遲出早歸,不要和人吃酒。歸家便下了帘子,早閉門,省了多少是非口舌。若是有人欺負你,不要和他爭執,待我回來,自和他理論。大哥你依我時,滿飲此杯!」武大接了酒道:「兄弟見得是,我都依你說。」吃過了一杯,武鬆再斟第二盞酒,對那婦人說道:「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要武鬆多說。我的哥哥為人質樸,全靠嫂嫂做主。常言表壯不如里壯,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煩惱做甚麼!豈不聞古人云:籬牢犬不入。」那婦人聽了這句話,一點紅從耳邊起,須臾紫漲了面皮,指著武大罵道:「你這個混沌東西。有甚言語在別處說,來欺負老娘!我是個不帶頭巾的男子漢,叮叮噹當響的婆娘!拳頭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不是那腲膿血搠不出來鱉!老娘自從嫁了武大,真個螞蟻不敢入屋裡來,甚麼籬笆不牢犬兒鑽得入來?你休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下落!丟下一塊瓦磚兒,一個個也要著地!」武鬆笑道:「若得嫂嫂做主,最好。只要心口相應。既然如此,我武鬆都記得嫂嫂說的話了,請過此杯。」那婦人一手推開酒盞,一直跑下樓來,走到在胡梯上發話道:「既是你聰明伶俐,恰不道長嫂為母。我初嫁武大時,不曾聽得有甚小叔,那裡走得來?是親不是親,便要做喬家公。自是老娘晦氣了,偏撞著這許多鳥事!」一面哭下樓去了。正是: |
苦口良言諫勸多,金蓮懷恨起風波。自家惶愧難存坐,氣殺英雄小二哥。 |
《捉姦情鄆哥定計 飲鴆藥武大遭殃》 | Library Resources |
7 | 捉姦情鄆... : |
武大一病五日不起,更兼要湯不見,要水不見,每日叫那婦人又不應。只見他濃妝艷抹了出去,歸來便臉紅。小女迎兒又吃婦人禁住,不得向前,嚇道:「小賤人,你不對我說,與了他水吃,都在你身上!」那迎兒見婦人這等說,怎敢與武大一點湯水吃!武大幾遍只是氣得發昏,又沒人來採問。一日,武大叫老婆過來,分咐他道:「你做的勾當,我親手捉著你姦,你倒挑撥姦夫踢了我心。至今求生不生,求死不死,你們卻自去快活。我死自不妨,和你們爭執不得了。我兄弟武二,你須知他性格,倘或早晚歸來,他肯干休?你若肯可憐我,早早扶得我好了,他歸來時,我都不提起。你若不看顧我時,待他歸來,卻和你們說話。」這婦人聽了,也不回言,卻踅過王婆家來,一五一十都對王婆和西門慶說了。那西門慶聽了這話,似提在冷水盆內一般,說道:「苦也!我須知景陽岡上打死大蟲的武都頭。我如今卻和娘子眷戀日久,情孚意合,拆散不開。據此等說時,正是怎生得好?卻是苦也!」王婆冷笑道:「我倒不曾見,你是個把舵的,我是個撐船的,我倒不慌,你倒慌了手腳!」西門慶道:「我枉自做個男子漢,到這般去處,卻擺佈不開。你有甚麼主見,遮藏我們則個。」王婆道:「既然我遮藏你們,我有一條計。你們卻要長做夫妻,短做夫妻?」西門慶道:「乾娘,你且說如何是長做夫妻、短做夫妻?」王婆道:「若是短做夫妻,你們就今日便分散。等武大將息好了起來,與他陪了話。武二歸來都沒言語,待他再差使出去,卻又來相會。這是短做夫妻。你們若要長做夫妻,每日同在一處,不耽驚受怕,我卻有這條妙計,只是難教你們!」西門慶道:「乾娘,周旋了我們則個,只要長做夫妻。」王婆道:「這條計用著件東西,別人家裡都沒,天生天化,大官人家裡卻有。」西門慶道:「便是要我的眼睛,也剜來與你。卻是甚麼東西?」王婆道:「如今這搗子病得重,趁他狼狽,好下手。大官人家裡取些砒霜,卻交大娘子自去贖一帖心疼的藥來,卻把這砒霜下在裡面,把這矮子結果了,一把火燒得乾乾凈凈,沒了蹤跡。便是武二回來,他待怎的?自古道:『幼嫁從親,再嫁由身。』小叔如何管得暗地裡事!半年一載,等待夫孝滿日,大官人娶到家去。這不是長遠夫妻,偕老同歡!此計如何?」西門慶道:「乾娘此計甚妙。自古道:欲救生快活,須下死功夫。罷罷罷!一不做,二不休。」王婆道:「可知好哩!這是剪草除根,萌芽不發。大官人往家裡去快取此物來,我自教娘子下手。事了時,卻要重重謝我。」西門慶道:「這個自然,不消你說。」 雲情雨意兩綢繆,戀色迷花不肯休。畢竟人生如泡影,何須死下殺人謀? |
《盼情郎佳人占鬼卦 燒夫靈和尚聽淫聲》 | Library Resources |
11 | 盼情郎佳... : | 那婦人奚落了他一回,只見迎兒拿茶來,便叫迎兒放下茶托,與西門慶磕頭。王婆道:「你兩口子咭聒了這半日也夠了,休要誤了勾當。老身廚下收拾去也。」婦人一邊吩咐迎兒,將預先安排下與西門慶上壽的酒餚,整理停當,拿到房中,擺在桌上。婦人向箱中取出與西門慶上壽的物事,用盤盛著,擺在面前,與西門慶觀看。卻是一雙玄色段子鞋;一雙挑線香草邊闌、松竹梅花歲寒三友醬色段子護膝;一條紗綠潞綢、水光絹里兒紫線帶兒,裡面裝著排草玫瑰花兜肚;一根並頭蓮瓣簪兒。簪兒上鈒著五言四句詩一首,雲:「奴有並頭蓮,贈與君關髻。凡事同頭上,切勿輕相棄。」西門慶一見滿心歡喜,把婦人一手摟過,親了個嘴,說道:「怎知你有如此聰慧!」婦人教迎兒執壺斟一杯與西門慶,花枝招揚,插燭也似磕了四個頭。那西門慶連忙拖起來。兩個並肩而坐,交杯換盞飲酒。那王婆陪著吃了幾杯酒,吃的臉紅紅的,告辭回家去了。二人自在取樂玩耍。婦人陪伴西門慶飲酒多時,看看天色晚來,但見: |
密雲迷晚岫,暗霧鎖長空。群星與皓月爭輝,綠水共青天同碧。僧投古寺,深林中嚷嚷鴉飛;客奔荒村,閭巷內汪汪犬吠。 |
《花子虛因氣喪身 李瓶兒迎姦赴會》 | Library Resources |
11 | 花子虛因... : | 看看日西時分,馮媽媽在後邊雪娥房裡管待酒,吃的臉紅紅的出來,催逼李瓶兒道:「起身不起身?好打發轎子回去。」月娘道:「二娘不去罷,叫老馮回了轎子家去罷。」李瓶兒說:「家裡無人,改日再奉看眾位娘,有日子住哩。」孟玉樓道:「二娘好執古,俺眾人就沒些兒分上?如今不打發轎子,等住回他爹來,少不的也要留二娘。」自這說話,逼迫的李瓶兒就把房門鑰匙遞與馮媽媽,說道:「既是他眾位娘再三留我,顯的奴不識敬重。吩咐轎子回去,教他明日來接罷。你和小廝家去,仔細門戶。」又教馮媽媽附耳低言:「教大丫頭迎春,拿鑰匙開我床房裡頭一個箱子,小描金頭面匣兒里,拿四對金壽字簪兒。你明日早送來,我要送四位娘。」那馮媽媽得了話,拜辭了月娘,一面出門,不在話下。 |
《西門慶擇吉佳期 應伯爵追歡喜慶》 | Library Resources |
14 | 西門慶擇... : | 良久,西門慶下來更衣,叫玳安到僻靜處問他話:「今日花家有誰來?」玳安道:「花三往鄉裡去了。花四家裡害眼,都沒人來。只有花大家兩口子來。吃了一日齋飯,他漢子先家去了,只有他老婆,臨去,二娘叫到房裡,與了他十兩銀子,兩套衣服。還與二娘磕了頭。」西門慶道:「他沒說什麼?」玳安道:「他一字沒敢題甚麼,只說到明日二娘過來,他三日要來爹家走走。」西門慶道:「他真個說此話來?」玳安道:「小的怎敢說謊。」西門慶聽了,滿心歡喜。又問:「齋供了畢不曾?」玳安道:「和尚老早就去了,靈位也燒了。二娘說請爹早些過去。」西門慶道:「我知道了,你處邊看馬去。」這玳安正往外走,不想應伯爵在過道內聽,猛可叫了一聲,把玳安嚇了一跳。伯爵罵道:「賊小骨頭兒!你不對我說,我怎的也聽見了?原來你爹兒們乾的好繭兒!」西門慶道:「怪狗才,休要倡揚。」伯爵道:「你央我央兒,我不說便了。」於是走到席上,如此這般,對眾人說了一回。把西門慶拉著說道:「哥,你可成個人!有這等事,就掛口不對兄弟們說聲兒?就是花大有些話說,哥只吩咐俺們一聲,等俺們和他說,不怕他不依。他若敢道個不字,俺們就與他結下個大疙瘩。端的不知哥這親事成了不曾?哥一一告訴俺們。比來相交朋友做甚麼?哥若有使令去處,兄弟情願火里火去,水裡水去。弟兄們這等待你,哥還只瞞著不說。」謝希大接過說道:「哥若不說,俺們明日倡揚的裡邊李桂姐、吳銀兒知道了,大家都不好意思的。」西門慶笑道:「我教眾位得知罷,親事已都停當了。」謝希大道:「哥到明日娶嫂子過門,俺們賀哥去。哥好歹叫上四個唱的,請俺們吃喜酒。」西門慶道:「這個不消說,一定奉請列位兄弟。」祝實念道:「比時明日與哥慶喜,不如咱如今替哥把一杯兒酒,先慶了喜罷。」於是叫伯爵把酒,謝希大執壺,祝實念捧菜,其餘都陪跪。把兩個小優兒也叫來跪著,彈唱一套《十三腔》「喜遇吉日」,一連把西門慶灌了三四鐘酒。祝實念道:「哥,那日請俺們吃酒,也不要少了鄭奉、吳惠兩個。」因定下:「你二人好歹去。」鄭奉掩口道:「小的們一定伺候。」須臾,遞酒畢,各歸席坐下。又吃了一回。看看天晚,那西門慶那裡坐的住,趕眼錯起身走了。應伯爵還要攔門不放,謝希大道:「應二哥,你放哥去罷。休要誤了他的事,教嫂子見怪。」 |
15 | 西門慶擇... : | 那西門慶得手上馬,一直走了。到了獅子街,李瓶兒摘去孝髻,換上一身艷服。堂中燈火熒煌,預備下一桌齊整酒席,上面獨獨安一張交椅,讓西門慶上坐。丫鬟執壺,李瓶兒滿斟一杯遞上去,磕了四個頭,說道:「今日靈已燒了,蒙大官人不棄,奴家得奉巾櫛之歡,以遂於飛之願。」行畢禮起來。西門慶下席來,亦回遞婦人一杯,方纔坐下。因問:「今日花大兩口子沒說什麼?」李瓶兒道:「奴午齋後,叫他進到房中,就說大官人這邊親事。他滿口說好,一句閑話也無。只說明日三日里,教他娘子兒來咱家走走。奴與他十兩銀子,兩套衣服,兩口子歡喜的要不的。臨出門,謝了又謝。」西門慶道:「他既恁說,我容他上門走走也不差甚麼。但有一句閑話,我不饒他。」李瓶兒道:「他若放辣騷,奴也不放過他。」於是銀鑲鐘兒盛著南酒,繡春斟了送上,李瓶兒陪著吃了幾杯。真個是年隨情少,酒因境多。李瓶兒因過門日子近了,比常時益發歡喜,臉上堆下笑來,問西門慶道:「方纔你在應家吃酒,玳安來請你,那邊沒人知道麼?」西門慶道:「又被應花子猜著,逼勒小廝說了幾句,鬧混了一場。諸弟兄要與我賀喜,喚唱的,做東道,又齊攢的幫襯,灌上我幾杯。我趕眼錯就走出來,還要攔阻,又說好歹,放了我來。」李瓶兒道:「他們放了你,也還解趣哩。」西門慶看他醉態顛狂,情眸眷戀,一霎的不禁胡亂。兩個口吐丁香,臉偎仙杏,李瓶兒把西門慶抱在懷裡叫道:「我的親哥!你既真心要娶我,可趁早些。你又往來不便,休丟我在這裡日夜懸望。」說畢翻來倒去,攪做一團,真個是: |
情濃胸湊緊,款洽臂輕籠;倦把銀缸照,猶疑是夢中。 |
《賂相府西門脫禍 見嬌娘敬濟銷魂》 | Library Resources |
13 | 賂相府西... : | 西門慶下馬進門,先到前邊工上觀看了一遍,然後踅到潘金蓮房中來。金蓮慌忙接著,與他脫了衣裳,說道:「你今日送行去來的早。」西門慶道:「提刑所賀千戶新升新平寨知寨,合衛所相知都郊外送他來,拿帖兒知會我,不好不去的。」金蓮道:「你沒酒,教丫鬟看酒來你吃。」不一時,放了桌兒飲酒,菜蔬都擺在面前。飲酒中間,因說起後日花園捲棚上樑,約有許多親朋都要來遞果盒酒掛紅,少不得叫廚子置酒管待。說了一回,天色已晚。春梅掌燈歸房,二人上床宿歇。西門慶因起早送行,著了辛苦,吃了幾杯酒就醉了。倒下頭鼾睡如雷,齁齁不醒。那時正值七月二十頭天氣,夜間有些餘熱,這潘金蓮怎生睡得著?忽聽碧紗帳內一派蚊雷,不免赤著身子起來,執燭滿帳照蚊。照一個,燒一個。迴首見西門慶仰臥枕上,睡得正濃,搖之不醒。其腰間那話,帶著托子,累垂偉長,不覺淫心輒起,放下燭臺,用纖手捫弄。弄了一回,蹲下身去,用口吮之。吮來吮去,西門慶醒了,罵道:「怪小淫婦兒,你達達睡睡,就摑掍死了。」一面起來,坐在枕上,亦發叫他在下盡著吮咂;又垂首玩之,以暢其美。正是:怪底佳人風性重,夜深偷弄紫簫吹。又有蚊子雙關《踏莎行》詞為證: |
我愛他身體輕盈,楚腰膩細。行行一派笙歌沸。黃昏人未掩朱扉,潛身撞入紗廚內。款傍香肌,輕憐玉體。嘴到處,胭脂記。耳邊廂造就百般聲,夜深不肯教人睡。 | ||
14 | 賂相府西... : | 婦人頑了有一頓飯時,西門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叫春梅篩酒過來,在床前執壺而立。將燭移在床背板上,教婦人馬爬在他面前,那話隔山取火,托入牡中,令其自動,在上飲酒取樂。婦人罵道:「好個刁鑽的強盜!從幾時新興出來的例兒,怪剌剌教丫頭看答著,甚麼張致!」西門慶道:「我對你說了罷,當初你瓶姨和我常如此乾,叫他家迎春在旁執壺斟酒,到好耍子。」婦人道:「我不好罵出來的,甚麼瓶姨鳥姨,題那淫婦做甚,奴好心不得好報。那淫婦等不的,浪著嫁漢子去了。你前日吃了酒來家,一般的三個人在院子里跳百索兒,只拿我煞氣,只踢我一個兒,倒惹的人和我辨了回子嘴。想起來,奴是好欺負的!」西門慶問道:「你與誰辨嘴來?」婦人道:「那日你便進來了,上房的好不和我合氣,說我在他跟前頂嘴來,罵我不識高低的貨。我想起來為甚麼?養蝦蟆得水蟲兒病,如今倒教人惱我!」西門慶道:「不是我也不惱,那日應二哥他們拉我到吳銀兒家,吃了酒出來,路上撞見馮媽媽子,這般告訴我,把我氣了個立睜。若嫁了別人,我到罷了。那蔣太醫賊矮忘八,那花大怎不咬下他下截來?他有甚麼起解?招他進去,與他本錢,教他在我眼面前開鋪子,大剌剌的做買賣!」婦人道:「虧你臉嘴還說哩!奴當初怎麼說來?先下米兒先吃飯。你不聽,只顧來問大姐姐。常言:信人調,丟了瓢。你做差了,你埋怨那個?」西門慶被婦人幾句話,沖得心頭一點火起,雲山半壁通紅,便道:「你由他,教那不賢良的淫婦說去。到明日休想我理他!」看官聽說:自古讒言罔行,君臣、父子、夫婦、昆弟之間,皆不能免。饒吳月娘恁般賢淑,西門慶聽金蓮衽席睥睨之間言,卒致於反目,其他可不慎哉!自是以後,西門慶與月娘尚氣,彼此覿面,都不說話。月娘隨他往那房裡去,也不管他;來遲去早,也不問他;或是他進房中取東取西,只教丫頭上前答應,也不理他。兩個都把心冷淡了。正是: |
前車倒了千千輛,後車到了亦如然。分明指與平川路,卻把忠言當惡言。 |
《傻幫閑趨奉鬧華筵 痴子弟爭鋒毀花院》 | Library Resources |
14 | 傻幫閑趨... : | 月娘歸房,甚是不樂。只見玳安、平安接了許多拜錢,也有尺頭、衣服並人情禮,盒子盛著,拿到月娘房裡。月娘正眼也不看,罵道:「賊囚根子!拿送到前頭就是了,平白拿到我房裡來做甚麼?」玳安道:「爹吩咐拿到娘房裡來。」月娘叫玉簫接了,掠在床上去。不一時,吳大舅吃了第二道湯飯,走進後邊來見月娘。月娘見他哥進房來,連忙與他哥哥行禮畢,坐下。吳大舅道:「昨日你嫂子在這裡打攪,又多謝姐夫送了桌面去。到家對我說,你與姐夫兩下不說話。我執著要來勸你,不想姐夫今日又請。姐姐,你若這等,把你從前一場好都沒了。自古痴人畏婦,賢女畏夫。三從四德,乃婦道之常。今後他行的事,你休要攔他,料姐夫他也不肯差了。落的做好好先生,才顯出你賢德來。」月娘道:「早賢德好來,不教人這般憎嫌。他有了他富貴的姐姐,把我這窮官兒家丫頭,只當忘故了的算帳。你也不要管他,左右是我,隨他把我怎麼的罷!賊強人,從幾時這等變心來?」說著,月娘就哭了。吳大舅道:「姐姐,你這個就差了。你我不是那等人家,快休如此。你兩口兒好好的,俺每走來也有光輝些!」勸月娘一回。小玉拿茶來。吃畢茶,只見前邊使小廝來請,吳大舅便作辭月娘出來。當下眾人吃至掌燈以後,就起身散了。四個唱的,李瓶兒每人都是一方銷金汗巾兒,五錢銀子,歡喜回家。自此西門慶連在瓶兒房裡歇了數夜。別人都罷了,只有潘金蓮惱的要不的,背地唆調吳月娘與李瓶兒合氣。對著李瓶兒,又說月娘容不的人。李瓶兒尚不知墮他計中,每以姐姐呼之,與他親厚尤密。正是: |
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
《吳月娘掃雪烹茶 應伯爵替花邀酒》 | Library Resources |
7 | 吳月娘掃... : | 且說西門慶起來,正在上房梳洗。只見大雪裡,來興買了雞鵝嗄飯,逕往廚房裡去了。玳安又提了一壇金華酒進來。便問玉簫:「小廝的東西,是那裡的?」玉簫回道:「今日眾娘置酒,請爹娘賞雪。」西門慶道:「金華酒是那裡的?」玳安道:「是三娘與小的銀子買的。」西門慶道:「啊呀!家裡見放著酒,又去買!」吩咐玳安:「拿鑰匙,前邊廂房有雙料茉莉酒,提兩壇攙著這酒吃。」於是在後廳明間內,設錦帳圍屏,放下梅花暖簾,爐安獸炭,擺列酒席。不一時,整理停當。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來到,請西門慶、月娘出來。當下李嬌兒把盞,孟玉樓執壺,潘金蓮捧菜,李瓶兒陪跪,頭一鐘先遞了與西門慶。西門慶接酒在手,笑道:「我兒,多有起動,孝順我老人家常禮兒罷!」那潘金蓮嘴快,插口道:「好老氣的孩兒!誰這裡替你磕頭哩?俺們磕著你,你站著。羊角蔥靠南牆──越發老辣!若不是大姐姐帶攜你,俺們今日與你磕頭?」一面遞了西門慶,從新又滿滿斟了一盞,請月娘轉上,遞與月娘。月娘道:「你們也不和我說,誰知你們平白又費這個心。」玉樓笑道:「沒甚麼。俺們胡亂置了杯水酒兒,大雪,與你老公婆兩個散悶而已。姐姐請坐,受俺們一禮兒。」月娘不肯,亦平還下禮去。玉樓道:「姐姐不坐,我們也不起來。」相讓了半日,月娘才受了半禮。金蓮戲道:「對姐姐說過,今日姐姐有俺們面上,寬恕了他。下次再無禮,衝撞了姐姐,俺們也不管了。」望西門慶說道:「你裝憨打勢,還在上首坐,還不快下來,與姐姐遞個鐘兒,陪不是哩!」西門慶又是笑。良久,遞畢,月娘轉下來,令玉簫執壺,亦斟酒與眾姊妹回酒。惟孫雪娥跪著接酒,其餘都平敘姊妹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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