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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ext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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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繁露 - Chun Qiu Fan Lu

[Western Han (206 BC - 9)] Dong Zhong Shu
Books referencing 《春秋繁露》 Library Resour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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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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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竹林:
《春秋》之常辭也,不予夷狄而予中國為禮,到之戰,偏然反之,何也?曰:《春秋》無通辭,從變而移。今晉變而為夷狄,楚變而為君子,故移其辭以從其事。夫莊王之舍鄭,有可貴之美,晉人不知其善,而欲擊之。所救已解,如挑與之戰,此無善善之心,而輕救民之意也,是以賤之。而不使得與賢者為禮。秦穆侮蹇叔而大敗。鄭文輕眾而喪師。《春秋》之敬賢重民如是。是故戰攻侵伐,雖數百起,必一二書,傷其害所重也。問者曰:其書戰伐甚謹。其惡戰伐無辭,何也?曰:會同之事,大者主小;戰伐之事,後者主先。苟不惡,何為使起之者居下。是其惡戰伐之且《春秋》之法,凶年不修舊,意在無苦民爾。苦民尚惡之。況傷民乎?傷民尚痛之,況殺民乎?故曰:凶年舊則譏。造邑則諱。是害民之小者,惡之小也;害民之大者,惡之大也。今戰伐之於民,其為害幾何?考意而觀指,則《春秋》之所惡者,不任德而任力,驅民而殘賊之。其所好者,設而勿用,仁義以服之也。詩云:「弛其文德,洽此四國。」《春秋》之所善也。夫德不足以親近,而文不足以來遠,而斷斷以戰伐為之者,此固《春秋》之所甚疾已,皆非義也。難者曰:《春秋》之書戰伐也,有惡有善也。惡詐擊而善偏戰,奈何以《春秋》為無義戰而盡惡之也?曰:凡《春秋》之記災異也,雖有數莖,猶謂之無麥苗也。今天下之大,三百年之久,戰攻侵攻不可勝數,而複者有二焉。是何以異於無麥苗之有數莖哉?不足以難之,故謂之無義戰也。以無義戰為不可,則無麥苗亦不可也;以無麥苗為可,則無義戰亦可矣。若《春秋》之於偏戰也,善其偏,不善其戰,有以效其然也。《春秋》人,而戰者殺人,君子奚說善殺其所哉?故《春秋》之於偏戰也,猶其於諸夏也。引之魯,則謂之外;引之夷狄,則謂之內。比之詐戰,則謂之義;比之不戰,則謂之不義。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謂善盟。戰不如不戰,然而有所謂善戰。不義之中有義,義之中有不義。辭不能及,皆在於指,非精心達思者,其孰能知之。《》云:「棠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孔子曰:「未之思,夫何遠之有!」由是觀之。見其指者,不任其辭。不任其辭,然後可與適道矣。

3 竹林:
《春秋》記天下之得失,而見所以然之故。甚幽而明,無傳而著,不可不察也。夫泰山之為大,弗察弗見,而況微渺者乎?故案《春秋》而適往事,窮其端而視其故,得誌之君子,有喜之人,不可不慎也。齊頃公親齊桓公之孫,國固廣大而地勢便利矣,又得霸主之余尊,而誌加於諸侯。以此之故,難使會同,而易使驕奢。即位九年,未嘗肯一與會同之事。有怒魯衛之志,而不從諸侯於清丘、斷道。春往伐魯,入其北郊,顧返伐衛,敗之新築。當是時也,方乘勝而誌廣,大國往聘,慢而弗敬其使者。晉魯懼怒,內悉其眾,外得黨與曹衛,四國相輔,大困之奸,獲齊頃公,逄丑父。深本頃公之所以大辱身,幾亡國,為天下笑,其端乃從懾魯勝衛起。伐魯,魯不敢出,擊衛,大敗之,因得氣而無敵國以興患也。故曰,得誌有喜,不可不戒。此其效也。自是之後,頃公恐懼,不聽聲樂,不飲酒食肉,內百姓,問疾吊霄,外敬諸侯。從會與盟,卒終其身,國家安寧。是福之本生於憂,而祝起於喜也。嗚呼!物之所由然,其於人切近,可不省邪?

4 竹林:
逄丑父殺其身以生其君,何以不得謂知權?丑父欺晉,祭仲許宋,俱枉正以存其君。然而丑父之所為,難於祭仲,祭仲見賢而丑父猶見非,何也?曰:是非難別者在此。此其嫌疑相似而不同理者,不可不察。夫去位而避兄弟者,君子之所甚貴;獲虜逃遁者,君子之所甚賤。祭仲措其君於人所甚貴以生其君,故《春秋》以為知權而賢之。丑父措其君於人所甚賤以生其君,《春秋》以為不知權而簡之。其俱枉正以存君,相似也;其使君榮之與使君辱,不同理。故凡人之有為也,前枉而後義者,謂之中權,雖不能成,《春秋》善之,魯隱公、鄭祭仲是也。前正而後有枉者,謂之邪道,雖能成之,《春秋》不,齊頃公、逄丑父是也。夫冒大辱以生,其情無樂,故賢人不為也,而眾人疑焉。《春秋》以為人之不知義而疑也,故示之以義,曰國滅君死之,正也。正也者,正於天之為人性命也。天之為人性命,使行仁義而羞可恥,非若鳥獸然,苟為生,苟為利而已。是故《春秋》推天施而順人理,以到尊為不可以加於到辱大羞,故獲者絕之。以到辱為亦不可以加於到尊大位,故難失位弗君也。已反國複在位矣,而《春秋》猶有不君之辭,況其固然方獲而虜邪。其於義也,非君定矣。若非君,則丑父何權矣。故欺三軍為大罪於晉,其免頃公為辱宗廟於齊,是以雖難而《春秋》不。丑父大義,宜言於頃公曰:「君慢侮而怒諸侯,是失禮大矣。今被大辱而弗能死,是無恥也而複重罪。請俱死,無辱宗廟,無羞社稷。」如此,雖陷其身,尚有廉名。嘗此之時,死賢於生。故君子生以辱,不如死以榮,正是之謂也。由法論之,則丑父欺而不中權,忠而不中義,以為不然?複察《春秋》。《春秋》之序辭也,置王於春正之間,非日上奉天施而下正人,然後可以為王也云爾。

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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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道:
《春秋》何貴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則元氣和順、風雨時、景星見、黃龍下。王不正則上變天,賊氣並見。五帝三王之治天下,不敢有君民之心。什一而稅。教以,使以忠,敬長老,親親而尊尊,不奪民時,使民不過歲三日。民家給人足,無怨望忿怒之患,強弱之難,無讒賊妒疾之人。民修德而美好,被發銜哺而游,不慕富貴,恥惡不犯。父不哭子;兄不哭弟。毒蟲不螫,猛獸不搏,抵蟲不觸。故天為之下甘露,朱草生,醴泉出,風寸時,嘉禾興,鳳凰麒麟游於郊。囹圄空虛,書衣裳而民不犯。民情到樸而不文。郊天祀地,秩山川,以時到,封於泰山,禪於梁父。立明堂,宗祀先帝。以祖配天,天下諸侯各以其職來祭。貢土地所有,先以入宗廟,端冕盛服而後見先。德恩之報,奉先之應也。

6 王道:
魯隱之代桓立,祭仲之出忽立突,仇牧、孔父、荀息之死節,公子目夷不與楚國,此皆執權存國,行正世之義,守拳拳之心,《春秋》嘉氣義焉,故皆見之,複正之謂也。夷狄邾妻人、牟人、葛人,為其天王崩而相朝聘也,此其誅也。殺世子母弟直稱君,明失親親也。魯季子之免罪,吳季子之讓國,明親親之恩也。閽殺吳子餘祭,見刑人之不可近。鄭伯原卒於會,諱弒,痛強臣專君,君不得為善也。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明君臣之義,守國之正也。衛人立晉,美得眾也。君將不言率師,重君之義也。正月,公在楚,臣子思君,無一日無君之意也。誅受令,恩衛葆,以正囹圉之平也。言圍成,甲竿祠兵,以別迫脅之罪,誅意之法也。作南門。刻桷,丹楹,作雉門及兩觀。築三台,新延廄,譏驕溢不恤下也。故臧孫辰請於齊,孔子曰:「君子為國,必有三年之積。一年不熟乃請,失君之職也。誅犯始者,省刑,絕惡疾始也。大夫盟於澶淵,刺大夫之專政也。諸侯會同,賢為主,賢賢也。《春秋》紀纖芥之失,反之王道。追古貴信,結言而已,不到用牲盟而後成約。故曰:齊侯衛侯胥命於蒲。《傳》曰:「古者不盟,結言而退。」宋伯姬曰:「婦人夜出,傅母不在,不下堂。曰:古者周公東徵,則西國怨。桓公曰:「無貯粟,無鄣谷,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宋襄公曰:「不鼓不成列,不厄人。」莊王曰:「古者桿不穿,皮不蠹,則不出。」君子篤於禮,薄於利,要其人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祥。強不陵弱。齊頃公吊死視疾,孔父正色而立於朝,人莫過而致難乎其君,齊國佐不辱君命而尊齊侯,此《春秋》之救文以質也。救文以質,見天下諸侯所以失其國者亦有焉。潞子欲合中國之禮義,離乎夷狄,未合乎中國,所以亡也。吳王夫差行強於越,臣人之主,妾人之妻,卒以自亡,宗廟夷,社稷滅。其可痛也。長王投死,於戲,豈不哀哉!晉靈行無禮,處台上彈君臣,枝解宰人而棄之,漏陽處父之謀,使陽處父死。及患趙盾之諫,欲殺之,卒為趙盾所弒。晉獻公行逆理,殺世子申生以驪姬立奚齊、卓子,皆殺死,國大亂,四世乃定,幾為秦所滅,從驪姬起也。楚平王行無度,殺伍子胥父兄。蔡昭公朝之,因請其裘,昭公不與。吳王非之。舉兵加楚,大敗之。君舍乎君室,大夫舍乎大夫室,妻楚王之母,貪暴之所致也。晉厲公行暴道,殺無罪人,一朝而殺大臣三人。明年,臣下畏恐,晉國殺之。陳侯佗淫乎蔡,蔡人殺之。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左右,備一師,以備不虞。今陳侯恣以身出入民間,到死閭裡之庸,甚非人君之行也。宋閔公矜婦人而心妒,與大夫萬博。萬與魯莊公曰:「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妒其言,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到?」萬怒,搏閔公絕。此以與臣博之過也。古者人君立於陰,大夫立於陽,所以別位,明貴賤。今與臣相對而博,置婦人在側,此君臣無別也。故使萬稱他國卑閔公之意,閔公藉萬而身與之博,下君自置。有辱之婦人之房,俱而矜婦人,獨得殺死之道也。《春秋傳》曰:「大夫不適君。」遠此逼也。梁內役民無已。其民不能堪,使民比地為伍,一家亡,五家殺刑。其民曰:先亡者封,後亡者刑。君者將使民以孝於父母,順於長老,守丘墓,承宗廟,世世祀其先。今求財不足,行罰如將不勝,殺戮如屠,仇仇其民,魚爛而亡,國中盡空。《春秋》曰:「梁亡。」亡者自亡也,非人亡之也。虞公貪財,不顧其難,愉耳悅目,受晉之璧、屈產之乘,假晉師道,還以自滅。宗廟破毀,社稷不祀,身死不葬,貪財之所致也。故《春秋》以此見物不空來,寶不虛出,自內出者,無匹不行,自外到者,無主不止,此其應也。楚靈王行強乎陳蔡,意廣以武,不顧其行,虜所美,內罷其眾。乾溪有物女,水盡則女見,水滿則不見。靈王舉發其國而役,三年不罷,楚國大怨。殺無罪臣成然,公子棄疾卒令靈王父子自殺而取其國。虞不離津澤,農不去疇土,而民相也。此非盈意之過耶?魯莊公好宮室,一年三起台。夫人內淫兩弟,國絕莫繼,為齊所存,夫人淫之過也。妃匹貴妾,可不慎邪?此皆內自強從心之敗己,見自強之敗,尚有正諫而不用,卒皆取亡。曹羈諫其君曰:「戎眾以無義,君無自適。」君不聽,果死戎寇。伍子胥諫吳王,以為越不可不敢。吳王不聽,到死伍子胥。還九年,越果大滅吳國。秦穆公將襲鄭,百裡、蹇叔諫曰:「千裡而襲人者,未有不亡者也。」穆公不聽。師果大敗中,匹馬只輪無反者。晉假道虞,虞公許之。宮之奇諫曰:「唇亡齒寒,虞虢之相救,非相賜也。君請勿許。」虞公不聽,後虞果亡於晉。《春秋》明此,存亡道可觀也。觀乎蒲社,知驕溢之罰。觀乎許田,知諸侯不得專封。觀乎齊桓、晉文、宋襄、楚莊,知任賢奉上之功。觀乎魯隱、祭仲、叔武、孔父、荀息、仇牧、吳季子、公子目夷,知忠臣之效。觀乎楚公子比,知臣子之道,效死之義。觀乎潞子,知無輔自詛之敗。觀乎公在楚,知臣子之恩。觀乎漏言,知忠道之絕。觀乎獻六羽,知上下之差。觀乎宋伯姬,知貞婦之信。觀乎吳王夫差,知強陵弱。觀乎晉獻公,知逆理近色之過。觀乎楚昭王之伐蔡,知無義之反。觀乎晉厲之妄殺無罪,知行暴之報。觀乎陳佗宋閔,知妒淫之禍。觀乎虞公、梁亡,知貪財枉法之窮。觀乎楚靈,知苦民之壤。觀乎魯莊之起台,知驕奢淫溢之失。觀乎衛侯朔,知不即召之罪。觀乎執凡伯,知犯上之法。觀乎晉缺之伐邾妻,知臣下作福之誅。觀乎公子,知臣窺君之意。觀乎世卿,知移權之敗。故明王視於冥冥,聽於無聲,天覆地載,天下萬國,莫敢不悉靖春職受命者,不示臣下以知之到也。故道同則不能相先,情同則不能相使,此其教也。由此觀之,未有去人君之權,能制其勢者也;未有貴賤無差,能全其位者也。故君子慎之。

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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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俞序:
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萬物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賢才,以待後聖。故引史記,理往事,正是非,見王公。史記十二公之間,皆衰世之事,故門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為見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明。故子貢、閔子、公肩子,言其切而為國家資也。其為切而至於殺君亡國,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於道,不覽於《春秋》也。故衛子夏言,有國家者不可不學《春秋》,不學《春秋》,則無以見前後旁側之危,則不知國之大柄,君之重任也。故或脅窮失國,搶殺於位,一朝至爾。苟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豈徒除禍哉,乃堯舜之德也。故世子曰:「功及子孫,光輝百世,聖人之德,莫美於恕。」故予先言《春秋》詳己而異人,《春秋》之道,大得之則以王,小得之則以霸。故曾子、子石盛美齊侯,安諸侯,尊天子。霸王之道,皆本於仁。仁,天心,故次以天心。人之大者,莫大於思患而豫防之,故蔡得意於吳,魯得意於齊,而《春秋》皆不告,故次以言怨人不可邇,敵國不可狎,攘竊之國不可使久親,皆防患為民除患之意也。不民之漸乃至於死亡,故言楚靈王晉厲公生弒於位,不仁之所致也。故善宋襄公不厄人,不由其道而勝,不如由其道而敗,《春秋》貴之,將以變習俗而成王化也。故子夏言《春秋》重人,諸譏皆本此。或奢侈使人憤怨,或暴虐賊害人,終皆禍及身。故子池言魯莊築台,丹楹刻桷,晉厲之刑刻意者,皆不得以壽終。上奢侈,刑又急,皆不內恕,求備於人,故次以《春秋》緣人情,赦小過,而《傳》明之曰:「君子辭也。」孔子明得失,見成敗,疾時世之不仁,失王道之體,故緣人情,赦小過,《傳》又明之曰:「君子辭也。」孔子曰:「吾因行事,加吾王心焉。」假其位號以正人倫,因其成敗以明順逆,故其所善,則桓文行之而遂,其所惡,則亂國行之終以敗,故始言大惡殺君亡國,終言赦小過,是亦始於麤粗,終於精微,教化流行,德澤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少過矣,亦譏二名之意也。

離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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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離合根:
天高其位而下其施,故為人主者,法天之行,是故內深藏,所以為神;外博觀,所以為明也;任群賢,所以為受成;乃不自勞於事,所以為尊也;凡群生,不以喜怒賞罰,所以為仁也。故為人主者,以無為為道,以不私為寶。立無為之位而乘備具之官,足不自動而相者導進,口不自言而擯者贊辭,心不自慮而群臣效當,故莫見其為之而功成矣。此人主所以法天之行也。為人臣者法地之道,暴其形,出其情以示人,高下、險易、堅耍、剛柔、肥、美惡,累可就財也。故其形宜不宜,可得而財也。為人臣者比地貴信而悉見其情於主,主亦得而財之,故王道威而不失。為人臣常竭情悉力而見其短長,使主上得而器使之,而猶地之竭竟其情也,故其形宜可得而財也。

立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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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立元神:
君人者,國之元,發言動作,萬物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端也。失之豪厘,駟不及追。故為人君者,謹本詳始,敬小慎微,誌如死灰,安精養神,寂莫無為。休形無見影,搶聲無出音,虛心下士,觀來察往。謀於眾賢,考求眾人,得其心遍見其情,察其好惡,以參忠佞,考其往行,驗之於今,計其蓄積,受於先賢。釋其讎怨,視其所爭,差其黨族,所依為臬,據位治人,用何為名,累日積久,何功不成。可以內參外,可以小佔大,必知其實,是謂開闔。君人者,國之本也。夫為國,其化莫大於崇本,崇本則君化若神,不崇本則君無以兼人。無以兼人,雖峻刑重誅,而民不從,是所謂驅國而棄之者也,患孰甚焉?何謂本?曰:天地人,萬物之本也。天生之,地養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養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禮樂,三者相為手足,合以成禮,不可一無也。無孝悌則亡其所以生,無衣食則亡其所以養,無禮樂,則亡其所以成也。三者皆亡,則民如麋鹿,各從其欲,家自為俗。父不能使子,君不能使臣,雖有城郭,名曰虛邑。如此,其君枕塊而僵,莫之危而自危,莫之喪而自亡,是謂自然之罰。自然之罰至,裹襲石室,分障險阻,猶不能逃之也。明主賢君必於其信,是故肅慎三本。郊祀致敬,共事祖禰,舉顯孝悌,表異孝行,所以奉天本也。秉耒躬耕,采桑親蠶,墾草殖彀,開闢以足衣食,所以奉地本也。立闢雍庠序,修孝悌敬讓,明以教化,感以禮樂,所以奉人本也。三者皆奉,則民如子弟,不敢自專,邦如父母,不待恩而,不須嚴而使,雖野居露宿,厚於宮室。如是者,其君安枕而臥,莫之助而自強,莫之綏而自安,是謂自然之賞。自然之賞至,雖退讓委國而去,百姓襁負其子隨而君之,君亦不得離也。故以德為國者,甘於飴蜜,固於膠漆,是以聖賢勉而崇本而不敢失也。君人者,國之證也,不可先倡,感而後應。故居倡之位而不行倡之勢,不居和之職而以和為德,常盡春下,故能為之上也。

仁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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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仁義法:
《春秋》之所治,人與我也。所以治人與我者,仁與義也。以仁安人,以義正我,故仁之為言人也,義之為言我也,言名以別矣。仁之於人,義之與我者,河不察也。眾人不察,乃反以仁自裕,而以義設人。詭其處而逆其理,鮮不亂矣。是故人莫欲亂,而大抵常亂。凡以暗於人我之分,而不省仁義之所在也。是故《春秋》為仁義法。仁之法在人,不在我。義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我不自正,雖能正人,弗予為義。人不被其,雖厚自,不予為仁。昔者晉靈公殺膳宰以淑飲食,彈大夫以娛其意,非不厚自也,然而不得為淑人者,不人也。質於民,以下至於鳥獸昆蟲莫不。不,奚足謂仁?仁者,人之名也。酅《傳》無大之之辭。自為追,則善其所恤遠也。兵已加焉,乃往救之,則弗美。未至豫備之,則美之,善其救害之先也。夫救蚤而先之,則害無由起,而天下無害矣。然則觀物之動,而先覺其萌,絕亂塞害於將然而未形之時,《春秋》之志也,非堯舜之智,知禮之本,孰能當此?故救害而先知之,明也。公之所恤遠,而《春秋》美之。詳其美恤遠之意,則天地之間然後快其仁矣。非三王之德,選賢之精,孰能如此?是以知明先,以仁厚遠。遠而愈賢、近而愈不肖者,也。故王者及四夷,霸者及諸侯,安者及封內,危者及旁側,亡者及獨身。獨身者,雖立天子諸侯之位,一夫之人耳,無臣民之用矣。如此者,莫之亡而自亡也。《春秋》不言伐梁者,而言梁亡,蓋獨及其身者也。故曰仁者人,不在我,此其法也。義雲者,非謂正人,謂正我。雖有亂世枉上,莫不欲正人。奚謂義?昔者楚靈王討陳蔡之賊,齊桓公執袁濤涂之罪,非不能正人也,然而《春秋》弗予,不得為義者,我不正也。闔廬能正楚蔡之難矣,而《春秋》奪之義辭,以其身不正也。潞子之於諸侯,無所能正,《春秋》予之有義,其身正也,趨而利也。故曰義在正我,不在正人,此其法也。夫我無之求諸人,我有之而誹諸人,人之所不能受也。其理逆矣,何可謂義?義者,謂宜在我者。宜在我者,而後可以稱義。故言義者,合我與宜,以為一言。以此操之,義之為言我也。故曰有為而得義者,謂之自得;有為而失義者,謂之自失。人好義者,謂之自好;人不好義者,謂之不自好。以此參之,義,我也,明矣。是義與仁殊。仁謂往,義謂來,仁大遠,義大近。在人謂之仁,義在我謂之義。仁主人,義主我也。故曰仁者人也,義者我也,此之謂也。君子求仁義之別,以紀人我之間,然後辨乎內外之分,而著於順逆之處也。是故內治反理以正身,據禮以勸福。外治推恩以廣施,寬制以容眾。孔子謂冉子曰:「治民者,先富之而後加教。」語樊遲曰:「治身者,先難後獲。」以此之謂治身之與治民,所先後者不同焉矣。《》曰:「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先飲食而後教誨,謂治人也。又曰:「坎坎伐輻,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先其事,後其食,謂治身也。《春秋》刺上之過,而矜下之苦,小惡在外弗舉,在我書而誹之。凡此六者,以仁治人。義治我,躬自厚而薄責於外,此之謂也。且《論》已見之,而人不察,不攻人之惡,非仁之寬與?自攻其惡,非義之全與?此謂之仁造人,義造我,何以異乎?故自稱其惡謂之情,稱人之惡謂之賊;求諸己謂之厚,求諸人謂之薄;自責以備謂之明。責人以備謂之惑。是故以自治之節治人,是居上不寬也;以治人之度自治,是為禮不敬也。為禮不敬,則傷行而民弗尊;居上不寬,則傷厚而民弗親。弗親則弗信,弗尊則弗敬。二端之政詭於上,而僻行之則誹於下,仁義之處可無論乎?夫目不視弗見,心弗論不得。雖有天下之至味,弗嚼弗知其旨也;雖有聖人之至道,弗論不知其義也。

必仁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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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必仁且知:
莫近於仁,莫急於智。不仁而有勇力材能,則狂而操利兵也;不智而辯慧狷給,則迷而乘良馬也。故不仁不智而有材能,將以其材能以輔其邪狂之心,而贊其僻違之行,適足以大其非而甚其惡耳。其強足以覆過,其御足以犯詐,其慧足以其辨足以飾非,其堅足以斷闢,其嚴足以拒諫。此非無材能也,其施之不當而處之不義也。有否心者,不可藉便執,其質愚者不與利器。《論》之所謂不知人也者,恐不知別此等也。仁而不智,則而不別也;智而不仁,則知而不為也。故仁者所以人類也,智者所以除其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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