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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ext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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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兩漢 - Pre-Qin and 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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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 - Confucia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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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繁露 - Chun Qiu Fan Lu

[Western Han (206 BC - 9)] Dong Zhong 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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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舜不擅移、湯武不專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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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堯舜不擅... :
堯舜何緣而得擅移天下哉?《孝經》之語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天與父,同禮也。今父有以重予子,子不敢擅予他人,人心皆然。則王者亦天之子也,天以天下予堯舜,堯舜受命於天而王天下,猶子安敢擅以所重受於天者予他人也。天有不以予堯舜漸奪之,故明為子道,則堯舜之不私傳天下而擅移位也,無所疑也。儒者以湯武為至聖大賢也,以為全道究義盡美者,故列之堯舜,謂之聖王,如法則之。今足下以湯武為不義,然則足下之所謂義者,何世之王也?曰;弗知。弗知者,以天下王為無義者耶?其有義者而足下不知耶?則答之以神農。應之曰:神農之為天子,與天地俱起乎?將有所伐乎?神農氏有所伐可,湯武有所伐獨不可,何也?且天之生民,非為王也,而天立王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天予之;其惡足以賊害民者,天奪之。《》云:「殷士膚敏,裸將於京,侯服於周,天命靡常。」言天之無常予,無常奪也。故封泰山之上。禪梁父之下,易姓而王,德如堯舜者七十二人。王者,天之所予也,其所伐皆天之所奪也。今唯以湯武之伐桀紂為不義,則七十二王亦有伐也。推足下之說,將以七十二王為皆不義也!故夏無道而殷伐之,殷無道而周伐之,周無道而秦伐之,秦無道而漢伐之。有道伐無道,此天理也,所從來久矣,寧能至湯武而然耶?夫非湯武之伐桀紂者,亦將非秦之伐周,漢之伐秦,非徒不知天理,又不明人禮。禮,子為父隱惡。今使伐人者而信不義,當為國諱之,豈宜如誹謗者,此所謂一言而再過者也。君也者,掌令者也,令行而禁止也。今桀紂令天下而不行,禁天下而不止,安在其能臣天下也?果不能臣天下,何謂湯武弒?

史書 - Hi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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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 - Shiji

[Western Han] 109 BC-91 BC Sima Q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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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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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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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天官書:
二十八舍主十二州,斗秉兼之,所從來久矣。秦之疆也,候在太白,占於狼、弧。吳、楚之疆,候在熒惑,占於鳥衡。燕、齊之疆,候在辰星,占於虛、危。宋、鄭之疆,候在歲星,占於房、心。晉之疆,亦候在辰星,占於參罰。

平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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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平準書:
太史公曰:農工商交易之路通,而龜貝金錢刀布之幣興焉。所從來久遠,自高辛氏之前尚矣,靡得而記云。故書道唐虞之際,詩述殷周之世,安寧則長庠序,先本絀末,以禮義防于利;事變多故而亦反是。是以物盛則衰,時極而轉,一質一文,終始之變也。禹貢九州,各因其土地所宜,人民所多少而納職焉。湯武承獘易變,使民不倦,各兢兢所以為治,而稍陵遲衰微。齊桓公用管仲之謀,通輕重之權,徼山海之業,以朝諸侯,用區區之齊顯成霸名。魏用李克,盡地力,為彊君。自是以後,天下爭於戰國,貴詐力而賤仁義,先富有而後推讓。故庶人之富者或累巨萬,而貧者或不厭糟糠;有國彊者或并群小以臣諸侯,而弱國或絕祀而滅世。以至於秦,卒并海內。虞夏之幣,金為三品,或黃,或白,或赤;或錢,或布,或刀,或龜貝。及至秦,中一國之幣為(三)[二]等,黃金以溢名,為上幣;銅錢識曰半兩,重如其文,為下幣。而珠玉、龜貝、銀錫之屬為器飾寶藏,不為幣。然各隨時而輕重無常。於是外攘夷狄,內興功業,海內之士力耕不足糧馕,女子紡績不足衣服。古者嘗竭天下之資財以奉其上,猶自以為不足也。無異故云,事勢之流,相激使然,曷足怪焉。

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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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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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滑稽列傳: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會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歲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小家女好者,云是當為河伯婦,即娉取。洗沐之,為治新繒綺縠衣,閒居齋戒;為治齋宮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沒。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遠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遠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沒,溺其人民』云。」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

龜策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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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龜策列傳:
褚先生曰:漁者舉網而得神龜,龜自見夢宋元王,元王召博士衛平告以夢龜狀,平運式,定日月,分衡度,視吉凶,占龜與物色同,平諫王留神龜以為國重寶,美矣。古者筮必稱龜者,以其令名,所從來久矣。余述而為傳。

鹽鐵論 - Yan Tie Lun

[Western Han] 81 BC-9 Huan K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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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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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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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憂邊:
大夫曰:「吾聞為人臣者盡忠以順職,為人子者致孝以承業。君有非,則臣覆蓋之。父有非,則子匿逃之。故君薨,臣不變君之政,父沒,則子不改父之道也。春秋譏毀泉臺,為其隳先祖之所為,而揚君父之惡也。今鹽、鐵、均輸,所從來久矣,而欲罷之,得無害先帝之功,而妨聖主之德乎?有司倚於忠孝之路,是道殊而不同於文學之謀也。」

漢書 - Han Shu

[Xin - Eastern Han] 36-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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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前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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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望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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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蕭望之傳:
於是天子復下其議兩府,丞相、御史以難問張敞。敞曰:「少府左馮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餘年,百姓猶不加賦,而軍用給。今羌虜一隅小夷,跳梁於山谷間,漢但令罪人出財減罪以誅之,其名賢於煩擾良民橫興賦斂也。又諸盜及殺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贖;首匿、見知縱、所不當得為之屬,議者或頗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贖,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亂?甫刑之罰,小過赦,薄罪贖,有金選之品,所從來久矣,何賊之所生?敞備皁衣二十餘年,嘗聞罪人贖矣,未聞盜賊起也。竊憐涼州被寇,方秋饒時,民尚有飢乏,病死於道路,況至來春將大困乎!不早慮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經以難,恐後為重責。常人可與守經,未可與權也。敞幸得備列卿,以輔兩府為職,不敢不盡愚。」

匈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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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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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匈奴傳下:
莽將嚴尤諫曰:「臣聞匈奴為害,所從來久矣,未聞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後世三家周、秦、漢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焉。當周宣王時,獫允內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蚊虻之螫,敺之而已。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將練兵,約齎輕糧,深入遠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輒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艾,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築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轉輸之行,起於負海,疆境既完,中國內竭,以喪社稷,是為無策。今天下遭陽九之阨,比年饑饉,西北邊尤甚。發三十萬眾,具三百日糧,東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後乃備。計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師老械弊,勢不可用,此一難也。邊既空虛,不能奉軍糧,內調郡國,不相及屬,此二難也。計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勝;牛又當自齎食,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軍出未滿百日,牛必物故且盡,餘糧尚多,人不能負,此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多齎釜鍑薪炭,重不可勝,食糒飲水,以歷四時,師有疾疫之憂,是故前世伐胡,不過百日,非不欲久,勢力不能,此四難也。輜重自隨,則輕銳者少,不得疾行,虜徐遁逃,勢不能及,幸而逢虜,又累輜重,如遇險阻,銜尾相隨,虜要遮前後,危殆不測,此五難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憂之。今既發兵,宜縱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擊,且以創艾胡虜。」莽不聽尤言,轉兵穀如故,天下騷動。

前漢紀 - Qian Han Ji

[Eastern Han] 198-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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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漢紀》]

孝文皇帝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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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孝文皇帝... :
元年冬十月。皇帝見于高廟。車騎將軍薄昭迎皇太后于代。封太尉周勃萬戶。賜金五千斤。丞相陳平將軍灌嬰邑各三千戶。金三千斤。朱虛侯章襄平侯通二千戶。金千斤。十有二月。立趙幽王子遂為趙王。徙琅邪王澤為燕王。除收孥相坐法律。春正月。有司請早建太子。上謙讓不聽。有司固請。上曰。諸侯王功臣多有賢者。而不必子。人其以朕忘賢與有德者。而專于其子。非所以憂天下。有司請曰。立嗣必子。所從來久矣。今適宜立。而更求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子啟最長。敦厚慈仁。請建以為太子。上許焉而立之。封將軍薄昭為軹侯。三月。立皇太子母竇氏為皇后。初孝惠時出宮人以賜諸王。各五人。竇姬家在清河。賂主者吏願至趙。吏誤置代伍中。竇姬泣啼而行。既至代。幸於王。生景帝。而代皇后及其四子皆先亡。故竇姬為皇后。兄長君。弟廣國。字少君。家於長安。絳侯等曰。吾屬命乃懸於此兩人。為選賢人。令與居止。由此皆為退讓君子。詔曰。今方春和。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咸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憂。朕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賑貸之。於是出布帛米肉賜之。其肉刑耐罪已上。不用此令。楚元王交薨。丞相平病。讓位於太尉。周勃為左丞相。位第一。平為右丞相。位第二。大將軍灌嬰為太尉。上問勃。天下一歲決獄錢穀出入幾何。謝不知。甚媿之。上以問平。平曰。陛下即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上曰。君所主者何事。對曰。陛下不知臣駑下。使臣待罪宰相。宰相在上佐天子。調理陰陽。下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內親附百姓。使公卿大夫各得其職。上曰善。勃出謂平曰。君素不教我對。平曰。處其位獨不知任。或謂勃曰。君誅諸呂。立代王。威鎮天下。受厚賞。處尊位久。即禍及身矣。勃謝病歸相印。平轉為右丞相。太中大夫陸賈使越。上賜尉佗書曰。朕頃以南越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豈無一乘之使以道其道路。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由也。王之昆弟在真定。已使人存問。修治王先人廝墓。願與王分棄前患。從今已來。與王通使如故。故使賈喻意。南越蠻夷大長老夫臣佗曰。高后聽信讒臣。別異蠻夷。故改號聊以自娛。自帝其國。未敢有害於天下。老夫夙興夜寐。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凡以不得事漢故也。陛下幸哀憐臣。通使如故。老夫死骨不朽。不敢為帝。謹北面因使者奉獻。夏四月。齊楚地震山崩。二十九所同日俱大發潰水出。本志曰。為水沴土。六月。令郡國無來獻。封衛將軍宋昌為壯武侯。又令列侯從高帝入蜀漢者。皆增邑。吏二千石已上從高帝者。皆食邑。齊王襄薨。

孝宣皇帝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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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孝宣皇帝... :
神雀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賜天下勤事吏及民爵。鰥寡孤獨高年帛。所賑貸貧民勿收。行所過無出田租。詔曰。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今闕無祀。其令祠官以時祠江海及洛水。膠東王相張敞為京兆尹。敞字子高。河東人。先是敞為洛陽太守。郡內清治。上書自請曰。山陽戶九萬三千。計盜賊未得者十七人。他課皆如此。臣久居閑處。而忘國事。非忠臣也。請治劇郡。時膠東盜賊並起。長吏不能治。乃拜敞為膠東王相。至郡。明設購賞。開賊盜令相捕斬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尚書。調補縣令者數人。國中清平。王太后數遊獵。敞上書諫曰。臣聞秦王好淫聲。華陽后為之不聽鄭衛之曲。楚莊王好畋獵。樊姬為之不食鳥獸之肉。口非惡甘旨。耳非惡絲竹也。所以抑心意。絕嗜慾者。將欲率二君全宗祀也。禮。君母出門則乘軿輜。下堂則從傅母。進退則鳴佩玉。內飾則結紉綢繆。此則至尊至貴。所以自斂制。不自恣縱之義也。今后姿質淑美。慈愛寬仁。諸侯莫不聞之。而少以畋獵從恣為名。於是以此上聞。亦未宜也。唯觀覽於往古。合行於來今。令后姬有法則。臣下有所稱頌。及為京兆尹。長安多盜賊。自趙廣漢後。守尹皆不稱職。敞到則求問長安父老。偷長得數人。皆溫厚。出從僮騎。閭里以為長者。敞皆召見責問。赦其罪。令致諸偷。偷長曰。今君一旦召詣府。恐諸偷驚散。請一切受署。敞皆補為吏。遣歸休。置酒。諸小偷悉賀。飲酒醉。偷長陰以赭土汙其衣。吏坐里門閱出。衣赭汙者悉收。一旦乃得數百人。由此桴鼓希鳴。世無偷盜。敞治京兆。修廣漢之跡。其方略耳目不及廣漢。然頗以經術儒雅。以輔其政。不純用刑。故能免於戮。西羌反。夏四月後將軍趙充國討西羌。充國字翁孫。隴西人也。時年七十六。初出兵。上問誰可將者。充國曰。無逾老臣。願陛下以兵屬老臣。勿以為憂。上笑曰諾。充國既行。嘗以遠斥候為務。行必有戰備。止必堅營壁。尤能持重。愛士卒。先計而後戰。遂至西部都尉府。日饗軍士。虜數挑戰。充國堅守。於是酒泉太守辛武賢奏。言郡兵皆屯備南山。北邊空虛。勢不能久。或曰至秋冬乃進兵。此虜在境外之策也。今虜朝夕為寇。胡地苦寒。漢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張掖酒泉。萬騎已上可以悉發。以七月上旬齎三十日糧。分兵並出張掖酒泉。合擊罕幵在鮮水之上者。虜以畜產為命。今皆離散。兵出雖不盡誅。且奪其畜產。虜其妻子。復引軍還。冬復擊之。大兵仍出。虜必振壤。上下其書於充國。充國以為武賢欲輕引萬騎。為兩道出張掖酒泉。回遠千里。以一馬自馱負三十日食。為米二斛四斗麥八斛。又有衣裝兵器。難以追逐。勤勞而至。虜必商軍進退。稍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隨而深入。虜必據前險。守後阨。以絕糧道。必有傷危之憂。而武賢以為可奪畜產虜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計也。又武威張掖皆當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與羌有謀。且欲大入。其郡兵尤不可悉發。先零首為叛逆。他種劫略。故臣欲捐罕幵闇昧之過。隱而勿彰。先行先零之誅以振動之。宜悔過反善。因舍其罪。選良吏撫循和輯。此全師保勝。安邊之長策也。上下其書。公卿議者。咸以為先零兵盛。而負罕幵之助。不先破罕幵。則先零亦未可圖也。上乃拜侍中許延壽為彊弩將軍。即拜酒泉太守武賢為破羌將軍。賜璽書嘉納其奏。因以書敕切讓充國曰。將軍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爭其畜食。欲至冬。虜皆畜食。多藏匿山林中。依險阻。將軍士卒寒。手足皸瘃。寧有利乎。將軍不念中國之費。而欲以歲數而勝微。將軍誰不樂此者。今詔破羌將軍武賢等擊罕幵。將軍其自引兵便道西並進。雖不相及使虜聞東方北方兵並來。分散其心意。離其黨與。雖不能殄滅。當有瓦解者。勿復有疑。夏六月有星孛于東方。秋七月大旱。充國上書曰。臣前奉詔告諭罕幵。宣天子至德。以解其謀。罕幵之屬。皆知明詔。今先零已為寇日久。而罕幵未有所犯。今先擊罕幵。釋先零。赦有罪。誅無辜。去一難。就兩害。誠非陛下本計也。先零欲為背叛。故與罕幵解仇結約。其心恐漢兵至而罕幵背之。先擊罕幵。而先零必救之。以堅其交。迫脅諸小國種附者稍集。虜兵浸多。用力數倍。恐國家憂累繇十年數。不一二歲而已。臣之愚計。先誅先零。則罕幵之屬。不煩兵而服之矣。以今進兵。誠未見其利。上乃璽書報從充國計擊先零。充國引兵至先零。虜久屯聚解弛。望見大軍。棄車重欲渡湟水。水道阨狹。充國曰。此窮寇不可迫也。緩之則走不顧。急之則還致死。乃徐行驅之。虜赴水溺死數百人。乃降。斬首五百餘級。虜遂敗走。獲牛馬羊十萬餘頭。車四十餘兩。兵至罕幵地。令軍無燔燒聚落。芻牧田中。罕幵羌聞之喜曰。漢兵果不擊我。豪靡忘使人來言。願得故地。充國以聞。未報。靡忘自來歸充國。充國以聞。賜飲食。遣還諭種人。罕幵竟不煩兵而降。上賜充國書。令破羌將軍為充國副。進兵擊先零。時先零降者萬餘人。充國度其必壤。欲罷騎兵。留屯田。或諫曰。將軍數不奉詔。一旦繡衣來責。將軍身不能自保。何國家之能安。今此利病之間。又何足爭。充國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今漢兵久不決。四夷卒有動搖。相因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事也。諸君徒欲自營。不為國計也。吾固以死爭之。明主可以忠言。遂上屯田罷兵狀。奏曰。虜易以計破。難以用兵。臣愚以為擊之不便。今吏士馬牛穀糧芻斓之費甚重。轉輸不能給。願罷騎兵。留屯田。兵士屯要害處。益畜積。省大費。謹上屯田處器用簿。上報曰。如將軍計。虜何時伏誅。兵當何時得決。其熟計復奏。充國上狀曰。帝王之兵。以全取勝。今虜亡其美地茂草。寄託遠遁。骨肉離心。人有叛志。散師屯田。以待其變。此坐支解羌虜之具也。臣謹條屯田便宜十一事。分步兵九校。吏士各萬人。留屯田以為武備。因田致穀。威德並行。一也。排抑羌虜。使不得肥饒之地。分破其眾。成相叛之漸。二也。居民得並田作。不失農業。三也。軍馬一月之食。度支田土一歲。罷騎兵以省大費。四也。至春省甲。士卒漕運穀至臨羌。以示胡虜。揚威武折衝之具。五也。以閒暇時伐材木。繕治郵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倖。不出。使虜因竄於風寒之地。罹於疾疫霜露之患。坐得必勝之道。七也。亡經險阻遠迫死傷之患。八也。內無損威武之重。外不令虜得乘間之勢。九也。又無驚動河南大小罕幵。使生他變之憂。十也。治皇骥中道橋。令可至鮮水。以制西域。申威西極。使師從枕席上過。十一也。既省大費。徭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詔復報曰。將軍獨不計虜兵將攻撓屯田者。及殺略人民。將何以止之。大小罕幵前言。我告漢軍先零所在。兵久不往。得無不分別人而并擊我邪。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無變生。與先零為一。熟計復奏。充國奏曰。虞失地遠客。分散飢寒。皆聞天子明詔令相捕斬之賞。臣愚以為其勢自壞。今留屯田。地勢平易。多高山遠望之便。部曲相保。塹壘木樵。便兵飾弩。烽火相連。勢足并力。以逸待勞。兵之大利。騎兵雖罷。虜見屯田為必擒之具。必有土崩以歸之意。宜不久矣。今虞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於他種中。遠來為寇。又見屯田兵精。必不敢將其累重還歸故地。若為小寇。勢不足患。臣聞戰不必勝。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敢勞眾。釋坐勝之道。乘從危之勢。兵不見其利。而內自疲弊。貶重自損。非所以示蠻夷也。又大兵一出。還不可復留。湟中亦不可空。如是徭役自復發也。且匈奴不可不備。烏桓不可不憂。今見轉運煩費。傾國家不虞之用。以贍一隅。臣愚以為不便。且校尉臨眾。宣明威德。奉厚幣。撫循罕幵羌眾。喻以明詔。必無異心。不足以疑故出兵。臣今奉詔出塞。引軍遠攻。罷天子之精兵。散車甲於山野。雖無尺寸之功。偷得避嫌之便。而無後咎。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不敢避斧鉞之誅。謹昧死以聞。充國初奏事。議臣非難充國。十七人中十五人。最在後十三人。有詔詰前言不便者。皆頓首服。於是詔報聽之。京兆尹張敞上書。言充國兵在外已經夏。發隴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給輸。田事廢。業無餘積。雖羌虜必破。來春民必困乏。願令諸有罪。非盜賊受財殺人犯不道者。皆得以差入穀。比八郡贖罪。務益致穀。以備預百姓之急。事下有司。左馮翊蕭望之曰。民含陰陽之氣。有仁義利慾之心。在上之教化。雖堯舜在上。不能去民利慾之心。而能令其利慾不勝仁義也。雖桀紂在上。不能去民好義之心。而能令其好義不勝利慾也。故堯舜桀紂之分。在於義利而已矣。故道民不可不慎也。令民以粟贖罪。則富者得生。貧者獨死。是貧富異刑而法不一也。人情父兄囚縶。聞以財得生。為人子弟者。將不顧死傷之患。敗亂之行。以赴財利。求親戚一人得生。十人已死。如此則伯夷之行壞。公綽之名滅。政教一傾。不可卒復。古者藏財於人。不足則取之。有餘則與之。故詩云。爰及矜人。哀此鰥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惠上也。今西邊之役。民失作業。雖戶賦口斂以贍其用。古之通道也。百姓莫以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陛下布德施教。教化既成。堯舜無以加也。今議開利路以傷既成之化。臣竊痛之。上復下其議。敞曰。令罪人出錢減死。便於煩擾良民橫興賦斂。又諸盜賊及殺人犯不道者皆不得贖。首匿見知縱犯所不當得為之。屬議者或頗言其法不可蠲除。今因此令贖甚明。何傷教化所亂。甫刑之罰小過。赦薄罪。贖有金選之品。其所從來久矣。何賊之敢生。今涼州方秋饒之時。民尚饑乏。況至來春。必將大困。不早慮賑卹必全之策。而引常經以難常人。常人可與守經。未可與從權也。望之復對曰。先帝聖明。賢良在位。立憲垂法。為無窮之基。故今布令曰。邊郡數被兵難饑寒。夭絕天年。父母相失。天下共給其費。故為軍旅卒暴之事。臣聞天漢四年。常使罪人贖罪。出錢五十萬。減死一等。豪彊吏民。請奪假借。至為盜賊以贖罪。姦邪並起。臣以為使死罪贖之敗也。故曰不便。時丞相御史大夫以為羌虜且破。轉輸略足相給。遂不施行敞議。賜大司農朱邑子黃金百斤。以奉祭祀。邑字仲卿。廬江人。身為列卿。居處節約。奉祿以供九族鄉黨。家無餘財。敦厚公正。不可交以私。上甚重之。將死。屬其子曰。我故桐鄉嗇夫。其民愛我。必葬我桐鄉。後世子孫奉祀。不如桐鄉。桐鄉民為起立祠。歲時常祭之。是歲韓增為大司馬車騎將軍。封龍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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