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呂氏春秋》 二 |
《吕氏春秋第七卷 高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范廷啓 徐益孫 張邦瑩校 |
《孟秋紀第七》 |
1 | 盧木齋 藏書清華 大學 圖書 館臧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
《孟秋紀第七·七月紀》 |
1 | 一曰孟秋之月長日至四旬六日日在翼昬斗中旦畢中則立秋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夷則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始用行戮天子居總章左个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噐廉以深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齋立秋之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還乃賞軍率武人於朝天子乃命將帥還厲兵簡練桀雋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廵彼逺方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决獄訟必正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是月也農乃升穀天子嘗新先薦寢廟命百官始收歛完隄防謹壅塞以備水潦修宫室坿墻垣補城郭是月也無以封侯立大官無割𡈽地行重幣出大使行之是令而凉風至三旬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穀戎兵乃來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後還五穀不實行夏令則多火災寒熱不節民多瘧疾 |
《孟秋紀第七·蕩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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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二曰古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兵之所自來者上矣與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於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兵所自來者乆矣黄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難矣五帝固相與爭矣遞興廢勝者用事又曰𧈪尤作兵𧈪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𧈪尤之時民固剥林木以戰矣勝者為長長則猶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於君君之立也出於長長之立也出於爭爭鬪之所自來者乆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賢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家無怒笞則豎子嬰兒之有過也立見國無刑罰則百姓之悟相侵也立見天下無誅伐則諸侯之相暴也立見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罰不可偃於國誅伐不可偃於天下有巧有拙而已矣故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夫有以饐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喪其國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則為福不能用之則為禍若用藥者然得良藥則活人得惡藥則殺人義兵之為天下良藥也亦大矣且兵之所自來者逺矣未嘗少選不用貴賤長少賢者不肖相與同有巨有微而已矣察兵之微在心而未發兵也疾視兵也作色兵也傲言兵也援推兵也連反兵也侈鬪兵也三軍攻戰兵也此八者皆兵也微巨之爭也今世之以偃兵疾說者終身用兵而不自知悖故說雖疆談雖辨文學雖愽猶不見聽故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兵誠義以誅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說也若孝子之見慈親也若饑者之見美食也民之號呼而走之若疆弩之射於深谿也若積大水而失其壅隄也中主猶若不能有其民而况於暴君乎 |
《孟秋紀第七·振亂》 |
1 | 三曰當今之世濁甚矣黔首之苦不可以加矣天子既絶賢者廢伏世主恣行與民相離黔首無所告愬世有賢主秀士宜察此論也則其兵為義矣天下之民且死者也而生且辱者也而榮且苦者也而逸世主恣行則中人將逃其君去其親又况於不肖者乎故義兵至則世主不能有其民矣人親不能禁其子矣凢為天下之民長也慮莫如長有道而息無道賞有義而罰不義今之世學者多非乎攻伐非攻伐而取救守取救守則鄉之所謂長有道而息無道賞有義而罰不義之術不行矣天下之長民其利害在察此論也攻伐之與救守一實也而取舍人異以辨說去之終無所定論固不知悖也知而欺心誣也誣悖之士雖辨無用矣是非其所取而取其所非也是利之而反害之也安之而反危之也為天下之長患致黔首之大害者若說為深夫以利天下之民為心者不可以不熟察此論也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無道而罰不義也攻無道而伐不義則福莫大焉黔首利莫厚焉禁之者是息有道而伐有義也是窮湯武之事而遂桀紂之過也凡人之所以惡為無道不義者為其罰也所以蘄有道行有義者為其賞也今無道不義存存者賞之也而有道行義窮窮者罰之也賞不善而罰善欲民之治也不亦難乎故亂天下害黔首者若論為大 |
《孟秋紀第七·禁塞》 |
1 | 四曰夫救守之心未有不守無道而救不義也守無道而救不義則禍莫大焉為天下之民害莫深焉凡救守者太上以說其次以兵以說則承從多群日夜思之事心任精起則誦之卧則夢之自今單唇乾肺費神傷魂上稱三皇五帝之業以愉其意下稱五伯名士之謀以信其事早朝晏罷以告制兵者行說語衆以明其道道畢說單而不行則必反之兵矣反之於兵則必闘爭之情必且殺人是殺無罪之民以興無道與不義者也無道與不義者存是長天下之害而止天下之利雖欲幸而勝禍且始長先王之法曰為善者賞為不善者罰古之道也不可易今不别其義與不義而疾取救守不義莫大焉害天下之民者莫甚焉故取攻伐者不可非攻伐不可取救守不可非救守不可取惟義兵為可兵茍義攻伐亦可救守亦可兵不義攻伐不可救守不可使夏桀殷紂無道至於此者幸也使吳夫差智伯瑶侵奪至於此者幸也使晉厲陳靈宋康不善至於此者幸也若令桀紂知必國亡身死殄無後類吾未知其厲為無道之至於此也吳王夫差智伯瑤知必國為丘墟身為刑戮吾未知其為不善無道侵奪之至於此也晉厲知必死於匠麗氏陳靈知必死於夏徴舒宋康知必死於温吾未知其為不善之至於此也此七君者大而無道不義所殘殺無罪之民者不可為萬數壯佼老㓜胎𦢌之死者大實平原廣堙深谿大谷赴巨水積灰填溝洫險阻犯流矢蹈白刃加之以凍餓饑寒之患以至於今之世為之愈甚故暴骸骨無量數為京丘若山陵世有興主仁士深意念此亦可以痛心矣亦可以悲哀矣察此其所自生生於有道者之廢而無道者之恣行夫無道者之恣行幸矣故世之患不在救守而在於不肖者之幸也救守之說出則不肖者益幸也賢者益疑矣故大亂天下者在於不論其義而疾取救守 |
《孟秋紀第七·懷寵》 |
1 | 五曰凡君子之說也非茍辨也士之議也非茍語也必中埋然後說必當義然後議故說義而王公大人益好理矣士民黔首益行義矣義理之道彰則暴虐姦詐侵奪之術息也暴虐姦詐之與義理反也其埶不俱勝不兩立故兵入於敵之境則民知所庇矣黔首知不死矣至於國邑之郊不虐五穀不掘墳墓不伐樹木不燒積聚不焚室屋不取六畜得民虜奉而題歸之以彰好惡信與民期以奪敵資若此而猶有憂恨冐疾遂過不聽者雖行武焉亦可矣先發聲出號曰兵之來也以救民之死子之在上無道据傲荒怠貪戾虐衆恣睢自用也辟逺聖制謷醜先王排訾舊興上不順天下不惠民徴歛無期來索無厭罪殺不辜慶賞不當若此者天之所誅也人之所讐也不當為君今兵之來也將以誅不當為君者也以除民之讐而順天之道也民有逆天之道衞人之讐者身死家戮不救有能以家聽者祿之以家以里聽者祿之以里以鄉聽者祿之以鄉以邑聽者祿之以邑以國聽者祿之以國故克其國不及其民獨誅所誅而已矣舉其秀士而封矦之選其賢良而尊顯之求其孤寡而振恤之見其長老而敬禮之皆益其祿加其級論其罪人而救出之分府庫之金散倉廩之粟以鎮撫其衆不私其財問其叢社大祠民之所不欲廢者而復興之曲加其祀禮是以賢者榮其名而長老說其禮民懷其徳今有人於此能生死一人則天下必爭事之矣義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說故義兵至則鄰國之民歸之若流水誅國之民望之若父母行地滋逺得民滋衆兵不接刃而民服若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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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七卷終 |
《吕氏春秋第八卷 高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范廷啓 徐益孫 何玉畏校 |
《仲秋紀第八》 |
《仲秋紀第八·八月紀》 |
1 | 一曰仲秋之月日在角昬牽牛中旦觜嶲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凉風生候鴈來玄鳥歸群鳥養羞天子居總章太廟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噐廉以深是月也養衰老授几杖行麋粥飲食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常制有小大度有短長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無或枉撓枉撓不當反受其殃是月也乃命宰祝廵行犧牲視全具案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小大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 享天子乃儺禦佐疾以通秋氣以犬嘗麻先祭寢廟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窌修囷倉乃命有司趣民𭣣歛務蓄菜多積聚乃勸種麥無或失時行罪無疑是月也日夜分雷乃始𭣣聲蟄蟲俯户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則一度量平權衡正鈞石齊升角是月也易關市來商旅入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雜逺鄉皆至則財物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凡舉事無逆天數必順其時乃因其類行之是令白露降三旬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大恐行夏令則其國旱蟄蟲不藏五糓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早死 |
《仲秋紀第八·論威》 |
1 | 二曰義也者萬事之紀也君臣上下親踈之所由起也治亂安危過勝之所在也過勝之勿求於他必反於己人情欲生而惡死欲榮而惡辱死生榮辱之道一則三軍之士可使一心矣凡軍欲其衆也心欲其一也三軍一心則令可使無敵矣令能無敵者其兵之於天下也亦無敵矣古之至兵民之重令也重乎天下貴乎天子其藏於民心捷於肌膚也深痛執固不可搖蕩物莫之能動若此則敵胡足勝矣故曰其令疆者其敵弱其令信者其敵詘先勝之於此則必勝之於彼矣凡兵天下之凶噐也勇天下之凶徳也舉凶噐行凶徳猶不得已也舉凶噐必殺殺所以生之也行凶徳必威威所以懾之也敵懾民生此義兵之所以隆也故古之至兵才民未合而威已諭矣敵已服矣豈必用枹皷干戈哉故善諭威者於其未發也於其未通也窅窅乎㝠㝠莫知其情此之謂至威之誠凡兵欲急疾捷先欲急疾捷先之道在於知緩徐遲後而急疾捷先之分也急疾捷先此所以决義兵之勝也而不可久處知其不可久處則知所兎起鳬舉死殙之地矣雖有江河之險則凌之雖有大山之塞則陷之并氣專精心無有慮目無有視耳無有聞一諸武而已矣冉叔誓必死於田侯而齊國皆懼豫讓必死於襄子而趙氏皆恐成荆致死於韓主而周人皆畏又况乎萬乘之國而有所誠必乎則何敵之有矣刀未接而欲己得矣敵人之悼懼憚恐單蕩精神盡矣咸若狂魄形性相離行不知所之走不知所往雖有險阻要塞銛兵利械心無敢據意無敢處此夏桀之所以死於南巢也今以木擊木則拌以水投水則散以冰投冰則沈以𡍼投塗則陷此疾徐先後之勢也夫兵有大要知謀物之不謀之不禁也則得之矣專諸是也獨手舉劒至而已矣吳王壹成又况乎義兵多者數萬少者數千密其躅路開敵之塗則士豈特與專諸議哉 |
《仲秋紀第八·簡選》 |
1 | 三曰世有言曰驅市人而戰之可以勝人之厚祿教卒老弱罷民可以勝人之精士練材離散係系可以勝人之行陣整齊鋤耰白挺可以勝人之長銚利兵此不通乎兵者之論今有利劒於此以刺則不中以擊則不及與惡劒無擇為是鬪因用惡劒則不可簡選精良兵械銛利發之則不時縱之則不當與惡卒無擇為是戰因用惡卒則不可王子慶忌陳年猶欲劒之利也簡選精良兵械銛利令能將將之古者有以王者有以霸者矣湯武齊桓晉文吳闔廬是矣殷湯良車七十乘必死六千人以戊子戰於郕遂禽移大犧登自鳴條乃入巢門遂有夏桀既奔走於是行大仁慈以恤黔首反桀之事遂其賢良順民所喜逺近歸之故王天下武王虎賁三千人簡車三百乘以要甲子之事於牧野而紂為禽顯賢者之位進殷之遺老而問民之所欲行賞及禽獸行罰不辟天子親殷如周視人如己天下美其徳萬民說其義故立為天子齊桓公良車三百乘教卒萬人以為兵首横行海內天下莫之能禁南至石梁西至酆郭北至令支中山亡邢狄人滅衛桓公更立邢于夷儀更立衛于楚丘晉文公造五兩之士五乘銳卒千人先以接敵諸侯莫之能難反鄭之埤東衛之畒尊天子於衡雍吳闔廬選多力者五百人利趾者三千人以為前陣與荆戰五戰五勝遂有郢東征至于庳廬西伐至於巴蜀北迫齊晉令行中國故凢兵勢險阻欲其便也兵甲器械欲其利也選練角材欲其精也綂率士民欲其教也此四者義兵之助也時變之應也不可為而不足專恃此勝之一策也 |
《仲秋紀第八·决勝》 |
1 | 四曰夫兵有本幹必義必智必勇義則敵孤獨敵孤獨則上下虚民解落孤獨則父兄怨賢者誹亂內作智則知時化知時化則知虚實盛衰之變知先後逺近縱舍之數勇則能决斷能决斷則能若雷電飄風暴雨能若崩山破潰别辨霣墜若鷙鳥之擊也搏攫則殪中木則碎此以智得也夫民無常勇亦無常怯有氣則實實則勇無氣則虚虚則怯怯勇虚實其由甚微不可不知勇則戰怯則北戰而勝者戰其勇者也戰而北者戰其怯者也怯勇無常儵忽徃來而莫知其方惟聖人獨見其所由然故商周以興桀紂以亡巧拙之所以相過以益民氣與奪民氣以能闘衆與不能闘衆軍雖大卒雖多無益於勝軍大卒多而不能闘衆不若其寡也夫衆之為福也大其為禍也亦大譬之若漁深淵其得魚也大其為害也亦大善用兵者諸邊之內莫不與闘雖厮輿白徒方數百里皆來㑹戰勢使之然也幸也者審於戰期而有以羈誘之也凡兵貴其因也因也者因敵之險以為已固因敵之謀以為已事能審因而加勝則不可窮矣勝不可窮之謂神神則能不可勝也夫兵貴不可勝不可勝在已可勝在彼聖人必在己者不必在彼者故執不可勝之術以遇不勝之敵若此則兵無失矣凡兵之勝敵之失也勝失之兵必隠必微必積必搏隠則勝闡矣微則勝顯矣積則勝散矣搏則勝離矣諸搏攫柢噬之獸其用齒角爪牙也必託於卑微隠蔽此所以成勝 |
《仲秋紀第八·愛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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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五曰衣人以其寒也食人以其饑也饑寒人之大害也救之義也人之困窮甚如饑寒故賢主必憐人之困也必哀人之窮也如此則名號顯矣國士得矣昔者秦繆公乘馬而車為敗右服失而埜人取之見埜人方將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歎曰食駿馬之肉而不還飲酒余恐其傷女也於是徧飲而去處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已環繆公之車矣晉梁由靡已扣繆公之左驂矣晉惠公之右路石奮投而擊繆公之甲中之者已六札矣埜人之嘗食馬肉於岐山之陽者三百有餘人畢力為繆公疾闘於車下遂大克晉反獲惠公以歸此詩之所謂曰君君子則正以行其徳君賤人則寛以盡其力者也人主其胡可以無務行徳人愛人乎愛人則民親其上民親其上則皆樂為其君死矣趙簡子有兩白騾而甚愛之陽城胥渠處廣門之官夜欵門而謁曰主君之臣胥渠有疾醫教之曰得白騾之肝病則止不得則死謁者入通董安于御於側愠曰譆胥渠也期吾君騾請即刑焉簡子曰夫殺人以活畜不亦不仁乎殺畜以活人不亦仁乎於是召庖人殺白騾取肝以與陽城胥渠處無幾何趙興兵而攻翟廣門之官左七百人右七百人皆先登而獲甲首人主其胡可以不好士凡敵人之來也以求利也今來而得死且以走為利敵皆以走為利則刃無與接故敵得生於我則我得死於敵夫得生於敵與敵得生於我豈可不察哉此兵之精者也存亡死生决於知此而已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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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八卷終 |
《吕氏春秋第九卷 高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范廷啓 張邦瑩 何玉畏校 |
《季秋紀第九》 |
《季秋紀第九·九月紀》 |
1 | 一曰季秋之月日在房昬虚中旦柳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候鴈來賔爵入大水為蛤菊有黃華豺則祭獸戮禽天子居總章右个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噐廉以深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入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命冢宰農事備𭣣舉五種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上丁入學習吹是月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于天子合諸侯制百縣為來歲受朔日與諸侯所稅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是月也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獀馬命㒒及七騶咸駕載旍旐輿受車以級整設于屏外司徒搢扑北嚮以誓之天子乃厲服厲飭執弓操矢以射命主祠祭禽於四方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蟄蟲咸俯在宂皆墐其户乃趣獄刑無留有罪收祿秩之不當者共養之不宜者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嘗稻先薦寢廟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兵藏殃敗民多鼽窒行冬令則國多盜賊邊境不寧𡈽地分裂行春令則暖風來至民氣解墮師旅必興 |
《季秋紀第九·順民》 |
1 | 二曰先王先順民心故功名成夫以德得民心以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得民必有道萬乘之國百户之邑民無有不說取民之所說而民取矣民之所說豈衆哉此取民之要也昔者湯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湯乃以身禱於桑林曰余一人有罪無及萬夫萬夫有罪在余一人無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傷民之命於是剪其髮𨟖其手以身為犧牲用祈福於上帝民乃甚說雨乃大至則湯達乎鬼神之化人事之傳也文王處歧事紂寃侮雅遜朝夕必時上貢必適祭祀必敬紂喜命文王稱西伯賜之千里之地文王載拜稽首而辭曰願為民請炮烙之刑文王非惡千里之地以為民請炮烙之刑必欲得民心也得民心則賢於千里之地故曰文王智矣越王苦㑹稽之耻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於吳身不安枕席口不厚甘味目不視靡曼耳不聽鐘鼔三年苦身勞力焦唇乾肺內親群臣下養百姓以來其心有甘脆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與民同之身親耕而食妻親織而衣味禁珍衣禁襲色禁二時出行路從車載食以視孤寡老弱之漬病困窮顔色愁悴不瞻者必身自食之於是屬諸大夫而告之曰願一與吳徼天下之𮕵今吳越之國相與俱殘士大夫履肝肺同日而死孤與吳王接頸交臂而僨此孤之大願也若此而不可得也內量吾國不足以傷吳外事之諸侯不能害之則孤將棄國家釋群臣服劒臂刄變容貌易名姓執箕箒而臣事之以與吳王爭一旦之死孤雖知要領不屬首足異處四枝布裂為天下戮孤之志必將出焉於是異日果與吳戰於五湖吳師大敗遂大圍王宫城門不守禽夫差戮吳相殘吳二年而霸此先順民心也齊莊子請攻越問於和子和子曰先君有遺令曰無攻越越猛虎也莊子曰雖猛虎也而今已死矣和子曰以告鴞子鴞子曰已死矣以為生故凡舉事必先審民心然後可舉 |
《季秋紀第九·知士》 |
1 | 三曰今有千里之馬於此非得良工猶若弗取良工之與馬也相得則然後成譬之若枹之與鼓夫士亦有千里高節死義此士之千里也能使士待千里者其惟賢者也靜郭君善劑貌辨劑貌辨之為人也多訾門人弗說士尉以證靜郭君靜郭君弗聽士尉辭而去孟嘗君竊以諫靜郭君靜郭君大怒曰剗而𩔗揆吾家茍可以傔劑貌辨者吾無辭為也於是舍之上舍令長子御朝暮進食數年威王薨宣王立靜郭君之交大不善於宣王辭而之薛與劑貌辨俱留無㡬何劑貌辨辭而行請見宣王靜郭君曰王之不說嬰也甚公徃必得死焉劑貌辨曰固非求生也請必行靜郭君不能止劑貌辨行至於齊宣王聞之藏怒以待之劑貌辨見宣王曰子靜郭君之所聽愛也劑貌辨荅曰愛則有之聽則無有王方為太子之時辨謂靜郭君曰太子之不仁過𩒄涿視若是者倍反不若革太子更立衛姬嬰兒校師靜郭君泫而曰不可吾弗忍為也且靜郭君聽辨而為之也必無今日之患也此為一也至於薛昭陽請以數倍之地易薛辨又曰必聽之靜郭君曰受薛於先王雖惡於後王吾獨謂先王何乎且先王之廟在薛吾豈可以先王之廟予楚乎又不肯聽辨此為二也宣王太息動於顔色曰靜郭君之於寡人一至此乎寡人少殊不知此客肯為寡人少來靜郭君乎劑貌辨荅曰敬諾靜郭君來衣威王之服冠其冠帯其劒宣王自迎靜郭君於郊望之而泣靜郭君至因請相之靜郭君辭不得已而受十日謝病疆辭三日而聽當是時也靜郭君可謂能自知人矣能自知人故非之弗為阻此劑貌辨之所以外生樂趨患難故也 |
《季秋紀第九·審已》 |
1 | 四曰凡物之然也必有故而不知其故雖當與不知同其卒必困先王名士達師之所以過俗者以其知也水出於山而走於海水非惡山而欲海也高下使之然也稼生於野而藏於倉稼非有欲也人皆以之也故子路揜雉而復釋之子《列子》常射中矣請之於關尹子關尹子曰知子之所以中乎答曰弗知也關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請關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子《列子》曰知之矣關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非獨射也國之存也國之亡也身之賢也身之不肖也亦皆有以聖人不察存亡賢不肖而察其所以也齊攻魯求岑𪔂魯君載他𪔂以徃齊侯弗信而反之為非使人告魯侯曰柳下季以為是請因受之魯君請於柳下季柳下季荅曰君之賂以欲岑𪔂也以免國也臣亦有國於此破臣之國以免君之國此臣之所難也於是魯君乃以真岑𪔂徃也且柳下季可謂此能說矣非獨存已之國也又能存魯君之國齊湣王亡居於衛晝日步足謂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所以亡者果何故哉我當已公玉丹答曰臣以王為己知之矣王故尚未之知邪王之所以亡也者以賢也天下之王皆不肖而惡王之賢也因相與合兵而攻王此王之所以亡也湣王慨焉太息曰賢固若是其苦邪此亦不知其所以也此公玉丹之所以過也越王授有子四人越王之弟曰豫欲盡殺之而為之後惡其三人而殺之矣國人不說大非上又惡其一人而欲殺之越王未之聽其子恐必死因國人之欲逐豫圍王宫越王太息曰余不聽豫之言以罹此難也亦不知所以亡也 |
《季秋紀第九·精通》 |
1 | 五曰人或謂兎絲無根兎絲非無根也其根不屬也伏苓是慈石召鐵或引之也樹相近而靡或軵之也聖人南面而立以愛利民為心號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頸舉踵矣則精通乎民也夫賊害於人人亦然今夫攻者砥厲五兵侈衣美食發且有日矣所被攻者不樂非或聞之也神者先告也身在乎秦所親愛在於齊死而志氣不安精或徃來也德也者萬民之宰也月也者群隂之本也月望則蚌蛤實群隂盈月晦則蚌蛤虚群隂虧夫月形乎天而群隂化乎淵聖人形德乎已而四荒咸飭乎仁養由基射先中石矢乃飲羽誠乎先也伯樂學相馬所見無非馬者誠乎馬也宋之庖丁好解牛所見無非死牛者三年而不見生牛用刀十九年刃若新𨟖研順其理誠乎牛也鍾子期夜聞擊磬者而悲使人召而問之曰子何擊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殺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為公家為酒臣之身得生而為公家擊磬臣不覩臣之母三年矣昔為舍氏覩臣之母量所以贖之則無有而身固公家之財也是故悲也鍾子期歎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應之故君子誠乎此而論乎彼感乎已而發乎人豈必疆說乎哉周有申喜者亡其母聞乞人歌於門下而悲之動於顔色謂聞者內乞人之歌者自覺而問焉曰何故而乞與之語蓋其母也故父母之於子也子之於父母也一體而兩分同氣而異息若草莾之有華實也若樹木之有根心也雖異處而相通隱志相及痛疾相救憂思相感生則相歡死則相哀此之謂骨肉之親神出於忠而應乎心兩精相得豈待言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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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九卷終 |
《吕氏春秋第十卷 髙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張邦瑩 徐益孫 何玉畏校 |
《孟冬紀第十》 |
《孟冬紀第十·十月紀》 |
1 | 一曰孟冬之月日在尾昬危中旦七星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玄𡨋其蟲介其音羽律中應鐘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天子居玄堂左个乘玄輅駕鐵驪載玄旂衣黑衣服玄玉食黍與彘其器宏以弇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齋立冬之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於北郊還乃賞死事恤孤寡是月也命太卜禱祠龜䇿占兆審卦吉凶於是察阿上亂法者則罪之無有揜蔽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而成冬令百官謹蓋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歛坿城郭戒門閭修𣓉閉慎關籥固封璽備邊境完要塞謹關梁塞蹊徑飭喪紀辨衣裳審棺槨之厚薄營丘壟之小大髙卑薄厚之度貴賤之等級是月也工師效功陳祭噐按度程無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工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是月也大飲蒸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大割牲祠于公社及門閭饗禱祖五祀勞農夫以休息之天子乃命將率講武肄射御角力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無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密地氣發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 |
《孟冬紀第十·節喪》 |
1 | 二曰審知生聖人之要也審知死聖人之極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養生之謂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謂也此二者聖人之所獨决也凡生於天地之間其必有死所不免也孝子之重其親也慈親之愛其子也痛於肌骨性也所重所愛死而棄之溝壑人之情不忍為也故有葬死之義葬也者藏也慈親孝子之所慎也慎之者以生人之心慮以生人之心為死者慮也莫如無動莫如無發無發無動莫如無有可利則此之謂重閉古之人有藏於廣野深山而安者矣非珠玉國寶之謂也葬不可不藏也葬淺則狐貍抇之深則及於水泉故凡葬必於髙陵之上以避狐貍之患水泉之濕此則善矣而忘姦邪盜賊寇亂之難豈不惑哉譬之若瞽師之避柱也避柱而疾觸杙也狐貍水泉姦邪盗賊寇亂之患此杙之大者也慈親孝子避之者得葬之情矣善棺椁所以避螻蟻蛇蟲也今世俗大亂之主愈侈其葬則心非為乎死者慮也生者以相矜尚也侈靡者以為榮儉節者以為陋不以便死為故而徒以生者之誹譽為務此非慈親孝子之心也父𨿽死孝子之重之不怠子𨿽死慈親之愛之不懈夫葬所愛所重而以生者之所甚欲其以安之也若之何哉民之於利也犯流矢蹈白刃涉血𥂕肝以求之野人之無聞者忍親戚兄弟知交以求利今無此之危無此之醜其為利甚厚乘車食肉澤及子孫𨿽聖人猶不能禁而况於亂國彌大家彌富葬彌厚含珠鱗施夫玩好貨寳鐘𪔂壺濫轝馬衣被戈劔不可勝其數諸養生之具無不從者題湊之室棺椁數襲積石積炭以環其外姦人聞之傳以相告上𨿽以嚴威重罪禁之猶不可止且死者彌乆生者彌䟽生者彌䟽則守者彌怠守者彌怠而葬噐如故其勢固不安矣世俗之行喪載之以大輴羽旄旌旗如雲僂翣以督之珠玉以備之黼黻文章以飭之引紼者左右萬人以行之以軍制立之然後可以此觀世則美矣侈矣以此為死則不可也茍便於死則𨿽貧國勞民若慈親孝子者之所不辭為也 |
《孟冬紀第十·安死》 |
1 | 三曰世之為丘壟也其髙大若山其樹之若林其設闕庭為宫室造賔阼也若都邑以此觀世示富則可矣以此為死則不可也夫死其視萬歲猶一瞚也人之壽久之不過百中壽不過六十以百與六十為無窮者之慮其情必不相當矣以無窮為死者之慮則得之矣今有人於此為石銘置之壟上曰此其中之物具珠玉玩好財物寳器甚多不可不抇抇之必大富世世乘車食肉人必相與笑之以為大惑世之厚葬也有似於此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也無不亡之國者是無不抇之墓也以耳目所聞見齊荆燕嘗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趙魏韓皆亡矣其皆故國矣自此以上者亡國不可勝數是故大墓無不抇也而世皆爭為之豈不悲哉君之不令民父之不孝子兄之不悌弟皆鄉里之所釜●缺字:鬲几者而逐之憚耕稼採薪之勞不肯官人事而祈美衣侈食之樂智巧窮屈無以為之於是乎聚群多之徒以深山廣澤林藪扑擊遏奪又視名丘大墓葬之厚者求舍便居以微抇之日夜不休必得所利相與分之夫有所愛所重而令姦邪盗賊寇亂之人卒必辱之此孝子忠臣親父交友之大事堯葬於穀林通樹之舜葬於紀市不變其肆禹葬於會稽不變人徒是故先王以儉節葬死也非愛其費也非惡其勞也以為死者慮也先王之所惡惟死者之辱也發則必辱儉則不發故先王之葬必儉必合必同何謂合何謂同葬於山林則合乎山林葬於阪隰則同乎阪隰此之謂愛人夫愛人者衆知愛人者寡故宋未亡而東冢抇齊未亡而莊公冢抇國安寧而猶若此又况百世之後而國已亡乎故孝子忠臣親父交友不可不察於此也夫愛之而反危之其此之謂乎《詩》曰: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此言不知鄰𩔗也故反以相非反以相是其所非方其所是也其所是方其所非也是非未定而喜怒闘爭反為用矣吾不非闘不非爭而非所以闘非所以爭故凡闘爭者是非已定之用也今多不先定其是非而先疾鬪爭此惑之大者也魯季孫有喪孔子徃吊之入門而左從客也主人以璵璠收孔子徑庭而趨歷級而上曰以寳玉收譬之猶暴骸中原也徑庭歴級非禮也𨿽然以救過也 |
《孟冬紀第十·異寳》 |
1 | 四曰古之人非無寳也其所寳者異也孫叔敖疾將死戒其子曰王數封我矣吾不受也為我死王則封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之丘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惡荆人畏鬼而越人信機可長有者其唯此也孫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而子辭請寢之丘故至今不失孫叔敖之知知不以利為利矣知以人之所惡為己之所喜此有道者之所以異乎俗也五員亡荆急求之登太行而望鄭曰蓋是國也地險而民多知其主俗主也不足與舉去鄭而之許見許公而問所之許公不應東南嚮而唾五員載拜受賜曰知所之矣因如吳過於荆至江上欲涉見一丈人刺小船方將漁從而請焉丈人度之絶江問其名族則不肯告解其劒以予丈人曰此千金之劒也願獻之丈人丈人不肯受曰荆國之法得五員者爵執圭禄萬檐金千鎰昔者子胥過吾猶不取今我何以子之千金劒為乎五員過於吳使人求之江上則不能得也每食必祭之祝曰江上之丈人天地至大矣至衆矣將奚不有為也而無以為為矣而無以為之名不可得而聞身不可得而見其惟江上之丈人乎宋之野人耕而得玉獻之司城子罕子罕不受野人請曰此野人之寳也願相國為之賜而受之也子罕曰子以玉為寳我以不受為寳故宋國之長者曰子罕非無寳也所寳者異也今以百金與搏黍以示兒子兒子必取搏黍矣以龢氏之壁與百金以示鄙人鄙人必取百金矣以龢氏之壁道徳之至言以示賢者賢者必取至言矣其知彌精其所取彌精其知彌觕其所取彌觕 |
《孟冬紀第十·異用》 |
1 | 五曰萬物不同而用之於人異也此治亂存亡死生之原故國廣巨兵疆富未必安也尊貴髙大未必顯也在於用之桀紂用其材而以成其亡湯武用其材而以成其王湯見祝網者置四面其祝曰從天墜者從地出者從四方來者皆離吾網湯曰嘻盡之矣非桀其孰為此也湯收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祝曰昔蛛螯作網𦊙今之人學紓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髙者髙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漢南之國聞之曰湯之徳及禽獸矣四十國歸之人置四面未必得鳥湯去其三面置其一面以網其四十國非徒罔鳥也周文王使人抇池得死人之骸吏以聞於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無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也有一國者一國之主也今我非其主也遂令吏以衣棺更葬之天下聞之曰文王賢矣澤及髊骨又况於人乎或得寶以危其國文王得朽骨以喻其意故聖人於物也無不材孔子之弟子從逺方來者孔子荷杖而問之曰子之公不有恙乎搏杖而揖之問曰子之父母不有恙乎置杖而問曰子之兄弟不有恙乎杙步而倍之問曰子之妻子不有恙乎故孔子以六尺之杖諭貴賤之等辨䟽親之義又况於以尊位厚禄乎古之人貴能射也以長㓜養老也今之人貴能射也以攻戰侵奪也其細者以刼弱暴寡也以遏奪為務也仁人之得飴以養疾侍老也跖與企足得飴以開閉取揵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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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十卷終 |
《吕氏春秋第十一卷 高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徐益孫 張邦瑩 何玉畏校 |
《仲冬紀第十一》 |
《仲冬紀第十一·十一月紀》 |
1 | 一曰仲冬之月日在斗昏東壁中旦軫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玄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黃鐘其數六其味醎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冰益壯地始坼鶡鴠不鳴虎始交天子居玄堂太廟乗玄輅駕鐵驪載玄旂衣黑衣服玄玉食黍與彘其噐宏以弇命有司曰土事無作無發蓋藏無起大衆以固而閉發蓋藏起大衆地氣且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多疾疫又隨以喪命之曰暢月是月也命閹尹申宫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母得滛雖有貴戚近習無有不禁乃命大酋𥝰稻必齊麴糵必時湛饎必潔水泉必香陶氣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無有差忒天子乃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原淵澤井泉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牛馬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山林藪澤有能取䟽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導之其有侵奪者罪之不赦是月也日短至陰陽爭諸生蕩君子齋戒處必弇身欲寧去聲色禁嗜慾安形性事欲靜以待陰陽之所定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日短至則伐林木取竹箭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者去噐之無用者塗闕庭門閭築囹圄此所以𦔳天地之閉藏也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氣霧冥冥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𤓰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蟲螟為敗水泉減竭民多疾癘 |
《仲冬紀第十一·至忠》 |
1 | 二曰至忠逆於耳倒於心非賢主其孰能聴之故賢主之所說不肖主之所誅也人主無不惡暴刼者而日致之惡之何益今有樹於此而欲其美也人時灌之則惡之而日伐其根則必無活樹矣夫惡聞忠言乃自伐之精者也荆莊哀王獵於雲夢射隨兕中之申公子培刼王而奪之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誅之左右大夫皆進諌曰子培賢者也又為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願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荆興師戰於兩棠大勝晉歸而賞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進請賞於軍旅曰臣兄之有功也於車下王曰何謂也對曰臣之兄犯暴不敬之名觸死亡之罪於王之側其愚心將以忠於君王之身而持千嵗之夀也臣之兄嘗讀故記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驚懼而爭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發平府而視之於故記果有乃厚賞之申公子培其忠也可謂穆行矣穆行之意人知之不為勸人不知不為沮行無高乎此矣齊王疾痏使人之宋迎文摯文摯至視王之疾謂太子曰王之疾必可已也雖然王之疾已則必殺摯也太子曰何故文摯對曰非怒王則疾不可治怒王則摯必死太子頓首疆請曰茍已王之疾臣與臣之母以死爭之於王王必幸臣與臣之母願先生之勿患也文摯曰諾請以死為王與太子期而將徃不當者三齊王固已怒矣文摯至不解屨登牀履王衣問王之疾王怒而不與言文摯因出辭以重怒王王叱而起疾乃遂已王大怒不說將生烹文摯太子與王后急爭之而不能得果以鼎生烹文摯㸑之三日三夜顔色不變文摯曰誠欲殺我則胡不覆之以絶陰陽之氣王使覆之文摯乃死夫忠於治世易忠於濁世難文摯非不知活王之疾而身𫉬死也為太子行難以成其義也 |
《仲冬紀第十一·忠廉》 |
1 | 三曰士議之不可辱者大之也大之則尊於富貴也利不足以虞其意矣雖名為諸侯實有萬乘不足以挺其心矣誠辱則無為樂生若此人也有勢則必不自私矣處官則必不為汙矣將衆則必不撓北矣忠臣亦然茍便於主利於國無敢辭違殺身出生以徇之國有士若此則可謂有人矣若此人者固難得其患雖得之有不智呉王欲殺王子慶忌而莫之能殺呉王患之要離曰臣能之呉王曰汝惡能乎吾嘗以六馬逐之江上矣而不能及射之矢左右滿把而不能中今汝拔劒則不能舉臂上車則不能登軾汝惡能要離曰士患不勇耳奚患而不能王誠能𦔳臣請必能吳王曰諾明旦加要離罪焉摯執妻子焚之而揚其灰要離走徃見王子慶忌於衛王子慶忌喜曰吳王之無道也子之所見也諸侯之所知也今子得免而去之亦善矣要離與王子慶忌居有間謂王子慶忌曰吳之無道也愈甚請與王子徃奪之國王子慶忌曰善乃與要離俱涉於江中江拔劒以刺王子慶忌王子慶忌捽之投之於江浮則又取而投之如此者三其卒曰汝天下之國士也幸汝以成而名要離得不死歸於吳吳王大說請與分國要離曰不可臣請必死吳王止之要離曰夫殺妻子焚之而揚其灰以便事也臣以為不仁夫為故主殺新主臣以為不義夫捽而浮乎江三入而出特王子慶忌為之賜而不殺耳臣已為辱矣夫不仁不義又且已辱不可以生吳王不能止果伏劒而死要離可謂不為賞動矣故臨大利而不易其義可謂廉矣廉故不以貴富而忘其辱衛懿公有臣曰弘演有所於使翟人攻衛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祿者鶴也所貴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與鶴戰余焉能戰遂潰而去翟人至及懿公於榮澤殺之盡食其肉獨捨其肝弘演至報使於肝畢呼天而啼盡哀而止曰臣請為襮因自殺先出其腹實內懿公之肝桓公聞之曰衛之亡也以為無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於是復立衛於楚丘弘演可謂忠矣殺身出生以徇其君非徒徇其君也又令衛之宗廟復立祭祀不絶可謂有功矣 |
《仲冬紀第十一·當務》 |
1 | 四曰辨而不當論信而不當理勇而不當義法而不當務惑而乘驥也狂而操吳干將也大亂天下者必此四者也所貴辨者為其由所論也所貴信者為其遵所理也所貴勇者為其行義也所貴法者為其當務也跖之徒問於跖曰盗有道乎跖曰奚啻其有道也夫妄意關內中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時智也分均仁也不通此五者而能成大盗者天下無有備說非六王五伯以為堯有不慈之名舜有不孝之行禹有滛湎之意湯武有放殺之事五伯有暴亂之謀世皆譽之人皆諱之惑也故死而操金椎以葬曰下見六王五伯將糓其頭矣辨若此不如無辨楚有直躬者其父竊羊而謁之上上執而將誅之直躬者請代之將誅矣告吏曰父竊羊而謁之不亦信乎父誅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誅之國將有不誅者乎荆王聞之乃不誅也孔子聞之曰異哉直躬之為信也一父而載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若無信齊之好勇者其一人居東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於塗曰姑相飲乎觴數行曰姑求肉乎一人曰子肉也我肉也尚胡革求肉而為於是具染而已因抽刀而相啖至死而止勇若此不若無勇紂之同母三人其長曰微子啓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徳受徳乃紂也甚少矣紂母之生㣲子啓與中衍也尚為妾已而為妻而生紂紂之父紂之母欲置微子啓以為太子太史㨿法而爭之曰有妻之子而不可置妾之子紂故為後用法若此不若無法 |
《仲冬紀第十一·長見》 |
1 | 五曰智所以相過以其長見與短見也今之於古也猶古之於後世也今之於後世亦猶今之於古也故審知今則可知古知古則可知後古今前後一也故聖人上知千歳下知千嵗也荆文王曰莧譆數犯我以義違我以禮與處則不安曠之而不糓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後世有聖人將以非不糓於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養吾意吾所欲則先我為之與處則安曠之而不糓喪焉不以吾身逺之後世有聖人將以非不糓於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鄭阿鄭君之心先為其所欲三年而知鄭國之政也五月而鄭人殺之是後世之聖人使文王為善於上世也晉平公鑄為大鐘使工聽之皆以為調矣師曠曰不調請更鑄之平公曰工皆為調矣師曠曰後世有知音者將知鐘之不調也臣竊為君耻之至於師涓而果知鐘之不調也是師曠欲善調鐘以為後世之知音者也吕太公望封於齊周公旦封於魯二君者甚相善也相謂曰何以治國太公望曰尊賢上功周公旦曰親親上恩太公望曰魯自此削矣周公旦曰魯雖削有齊者亦必非吕氏也其後齊日以大至於霸二十四世而田成子有齊國魯公以削至於覲存三十四世而亡吳起治西河之外王錯譛之於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吳起至於岸門止車而望西河泣數行而下其僕謂吳起曰竊觀公之意視釋天下若釋躧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吳起抿泣而應之曰子不識君知我而使我畢能西河可以王今君聽讒人之議而不知我西河之為秦取不久矣魏從此削矣吳起果去魏入楚有間西河畢入秦秦日益大此吳起之所先見而泣也魏公叔痤疾惠王徃問之曰公叔之疾嗟疾甚矣將柰社稷何公叔對曰臣之御庶子鞅願王以國聽之也為不能聽勿使出境王不應出而謂左右曰豈不悲哉以公叔之賢而今謂寡人必以國聽鞅悖也夫公叔死公叔鞅西遊秦秦孝公聽之秦果用疆魏果用弱非公叔痤之悖也魏王則悖也夫悖者之患固以不悖為悖
《吕氏春秋》第十一卷終 |
《吕氏春秋第十二卷 髙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張邦瑩 徐益孫 何玉畏校 |
《季冬紀第十二》 |
《季冬紀第十二·十二月紀》 |
1 | 一曰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昬婁中旦氐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玄𡨋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數六其味醎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鴈北郷,鵲始巢乳雉雊天子居玄堂右个乘玄輅駕鐵驪載玄旂衣黒衣服玄玉食黍與彘其噐宏以弇命有司大儺旁磔出𡈽牛以送寒氣征鳥厲疾乃畢行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地之神祗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徃乃嘗魚先薦寢廟冰方盛水澤復堅命取冰冰已入令告民出五種命司農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噐命樂師大合吹而罷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供寢廟及百祀之薪燎是月也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廻于天數將㡬終嵗將更始專於農民無有所使天子乃與卿大夫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乃命太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供皇天上帝社稷之享乃命同姓之國供寢廟之芻豢令宰歷卿大夫至于庶民𡈽田之數而賦之犧牲以供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行之令是此謂一終三旬二日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鄰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 |
《季冬紀第十二·士節》 |
1 | 二曰士之為人當理不避其難臨患忘利遺生行義視死如歸有如此者國君不得而友天子不得而臣大者定天下其次定一國必由如此人者也故人主之欲大立功名者不可不務求此人也賢主勞於求人而佚於治事齊有北郭騷者結罘罔梱蒲葦織屨履以養其母猶不足踵門見晏子曰願乞所以養母晏子之僕謂晏子曰此齊國之賢者也其義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於利不茍取於害不茍免今乞所以養母是說夫子之義也必與之晏子使人分倉粟分府金而遺之辭金而受粟有間晏子見疑於齊君出奔過北郭騷之門而辭北郭騷沐浴而出見晏子曰夫子將焉適晏子曰見疑於齊君將出奔北郭子曰夫子勉之矣晏子上車太息而歎曰嬰之亡豈不宜哉亦不知士甚矣晏子行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說晏子之義而當乞所以養母焉吾聞之曰養及親者身伉其難今晏子見疑吾將以身死白之著衣冠令其友操劒奉笥而從造於君庭求復者曰晏子天下之賢者也去則齊國必侵矣必見國之侵也不若先死請以頭託白晏子也因謂其友曰盛吾頭於笥中奉以託退而自刎也其友因奉以託其友謂觀者曰北郭子為國故死吾將為北郭子死也又退而自刎齊君聞之大駭乗驛而自追晏子及之國郊請而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聞北郭騷之以死白已也曰晏嬰之亡豈不宜哉亦愈不知士甚矣 |
《季冬紀第十二·介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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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三曰以貴富有人易以貧賤有人難今晉文公出亡周流天下窮矣賤矣而介子推不去有以有之也反國有萬乗而介子推去之無以有之也能其難不能其易此文公之所以不王也晉文公反國介子推不肯受賞自為賦《詩》曰:有龍于飛周徧天下五蛇從之為之丞輔龍反其鄉得其處所四蛇從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橋死於中野懸書公門而伏於山下文公聞之曰譆此必介子推也避舎變服令士庶人曰有能得介子推者爵上卿田百萬或遇之山中負釜蓋䔲問焉曰請問介子推安在應之曰夫介子推茍不欲見而欲隠吾獨焉知之遂背而行終身不見人心之不同豈不甚哉今世之逐利者早朝晏退焦脣乾嗌日夜思之猶未之能得今得之而務疾逃之介子推之離俗逺矣東方有士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盗曰丘見而下壺餐以餔之爰旌目三餔之而後能視曰子何為者也曰我狐父之人丘也爰旌目曰譆汝非盗耶胡為而食我吾義不食子之食也兩手㨿地而吐之不出,喀喀然遂伏地而死鄭人之下𩌲也莊蹻之暴郢也秦人之圍長平也韓荆趙此三國者之將帥貴人皆多驕矣其士卒衆庶皆多壯矣因相暴以相殺脆弱者拜請以避死其卒逓而相食不辨其義冀幸以得活如爰旌目已食而不死矣惡其義而不肯不死今此相為謀豈不逺哉 |
《季冬紀第十二·誠廉》 |
1 | 四曰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堅與赤性之有性也者所受於天也非擇取而為之也豪士之自好者其不可漫以汙也亦猶此也昔周之將興也有士二人處於孤竹曰伯夷叔齊二人相謂曰吾聞西方有偏伯焉似將有道者今吾奚為處乎此哉二子西行如周至於岐陽則文王已殁矣武王即位觀周徳則王使叔旦就膠鬲於次四內而與之盟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為三書同辭血之以牲埋一於四內皆以一歸又使保召公就微子開於共頭之下而與之盟曰世為長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諸為三書同辭血之以牲埋一於共頭之下皆以一歸伯夷叔齊聞之相視而笑曰譆異乎哉此非吾所謂道也昔者神農氏之有天下也時祀盡敬而不祈福也其於人也忠信盡治而無求焉樂正與為正樂治與為治不以人之壤自成也不以人之庳自髙也今周見殷之僻亂也而遽為之正與治上謀而行貨阻丘而保威也割牲而盟以為信因四內與其頭以明行揚夢以說衆殺伐以要利以此紹殷是以亂易暴也吾聞古之士遭乎治世不避其任遭乎亂世不為茍在今天下闇周徳衰矣與其並乎周以漫吾身也不若避之以潔吾行二子北行至首陽之下而餓焉人之情莫不有重莫不有輕有所重則欲全之有所輕則以養所重伯夷叔齊此二士者皆出身棄生以立其意輕重先定也 |
《季冬紀第十二·不侵》 |
1 | 五曰天下輕於身而士以身為人以身為人者如此其重也而人不知以奚道相得賢主必自知士故士盡力竭智直言交爭而不辭其患豫讓公孫弘是矣當是時也智伯孟嘗君知之矣世之人主得地百里則喜四境皆賀得士則不喜不知相賀不通乎輕重也湯武千乘也而士皆歸之桀紂天子也而士皆去之孔墨布衣之士也萬乘之主千乘之君不能與之爭士也自此觀之尊貴富大不足以來士矣必自知之然後可豫讓之友謂豫讓曰子之行何其惑也子嘗事范氏中行氏諸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至於智氏而子必為之報何故豫讓曰我將告子其故范氏中行氏我寒而不我衣我饑而不我食而時使我與千人共其養是衆人畜我也夫衆人畜我者我亦衆人事之至於智氏則不然出則乗我以車入則足我以養衆人廣朝而必加禮於吾所謂國士畜我也夫國士畜我者我亦國士事之豫讓國士也而猶以人之於已也為念又况於中人乎孟嘗君為從公孫弘謂孟嘗君曰君不若使人西觀秦王意者秦王帝王之主也君恐不得為臣何暇從以難之意者秦王不肖主也君從以難之未晩也孟嘗君曰善願因請公往矣公孫弘敬諾以車十乗之秦秦昭王聞之而欲醜之以辭以觀公孫弘公孫弘見昭王昭王曰薛之地小大幾何公孫弘對曰百里昭王笑曰寡人之國地數千里猶未敢以有難也今孟嘗君之地方百里而因欲以難寡人猶可乎公孫弘對曰孟嘗君好士大王不好士昭王曰孟嘗君之好士何如公孫弘對曰義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得意則慙為人君不得意則不肖為人臣如此者三人能治可為管商之師說義聽行其能致主霸王如此者五人萬乗之嚴主辱其使者退而自刎也必以其血汙其衣有如臣者七人昭王笑而謝焉自客胡為若此寡人善孟嘗君欲客之必謹諭寡人之意也公孫弘敬諾公孫弘可謂不侵矣昭王大王也孟嘗君千乘也立千乘之義而不可凌可謂士矣 |
《季冬紀第十二·序意》 |
1 | 維秦八年嵗在涒灘秋甲子朔朔之日良人請問十二紀文信侯曰嘗得學黄帝之所以誨顓頊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為民父母蓋聞古之清世是法天地凡十二紀者所以紀治亂存亡也所以知夀天吉凶也上揆之天下驗之地中審之人若此則是非可不可無所遁矣天曰順順維生地曰固固維寜人曰信信維聴三者咸當無為而行行也者行其理也行數循其理平其私夫私視使目盲私聽使耳聾私慮使心狂三者皆私設精則智無由公智不公則福日衰災日隆以日倪而西望知之趙襄子㳺於囿中至於梁馬却不肯進青荓為參乗襄子曰進視梁下𩔗有人青荓進視梁下豫讓却寢佯為死人叱青荓曰去長者吾且有事青荓曰少而與子友子且為大事而我言之是失相與友之道子將賊吾君而我不言之是失為人臣之道如我者惟死為可適乃退而自殺青荓非樂死也重失人臣之節惡廢交友之道也青荓豫讓可謂之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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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十二卷終 |
《吕氏春秋第十三卷 高氏訓解》 |
1 | 雲間 宋邦乂 張邦瑩 徐益孫 何玉畏校 |
《有始覽第一》 |
《有始覽第一·有始》 |
1 | 一曰天地有始天㣲以成地塞以形天地合和生之大經也以寒以暑日月晝夜知之以殊形殊能異宜說之夫物合而成離而生知合知成知離知生則天地平矣平也者皆當察其情處其形天有九野地有九州𡈽有九山山有九塞澤有九藪風有八等水有六川何謂九野中央曰鈞天其星角亢氐東方曰蒼天其星房心尾東北曰變天其星箕斗牽牛北方白玄天其星婺女虚危營室西北曰幽天其星東壁奎婁西方曰顥天其星胃昴畢西南曰朱天其星觜嶲參東井南方曰炎天其星輿鬼柳七星東南曰陽天其星張翼軫何謂九州河漢之間為豫州周也兩河之間為冀州晉也河濟之間為兖州衛也東方為青州齊也泗上為徐州魯也東南為楊州越也南方為荆州楚也西方為雍州秦也北方為幽州燕也何謂九山會稽太山王屋首山太華岐山太行羊腸孟門何謂九塞大汾𡨋阨荆阮方城殽井陘疵處句注居庸何謂九藪呉之具區楚之雲夢秦之陽華晉之大陸梁之圃田宋之孟諸齊之海隅趙之鉅鹿燕之大昭何謂八風東北曰炎風東方曰滔風東南曰熏風南方曰巨風西南曰凄風西方曰飂風西北曰厲風北方曰寒風何謂六川河水赤水遼水黒水江水淮水凡四海之內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水道八千里受水者亦八千里通谷六名川六百陸注三千小水萬數凡四極之內東西五億有九萬七千里南北亦五億有九萬七千里極星與天俱遊而天樞不移冬至日行逺道周行四極命為玄明夏至日行近道乃參于上當樞之下無晝夜白民之南建木之下日中無影呼而無響葢天地之中也天地萬物一人之身也此之謂大同衆耳目鼻口也衆五糓寒暑也此之謂衆異則萬物備也天斟萬物聖人覽焉以觀其𩔗解在乎天地之所以形雷電之所以生隂陽材物之精人民禽獸之所安平 |
《有始覽第一·名𩔗》 |
1 | 二曰凡帝王者之將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螾大螻黄帝曰𡈽氣勝𡈽氣勝故其色尚黄其事則𡈽及禹之時天先見草木秋冬不殺禹曰木氣勝木氣勝故其色尚青其事則木及湯之時天先見金刄生於水湯曰金氣勝金氣勝故其色尚白其事則金及文王之時天先見火赤烏衘丹書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氣勝火氣勝故其色尚赤其事則火代火者必將水天且先見水氣勝水氣勝故其色尚黒其事則水水氣至而不知數備將徙于𡈽天為者時而不𦔳農於下𩔗固相召氣同則合聲比則應鼓宫而宫動鼓角而角動平地注水水流濕均薪施火火就燥山雲草莾水雲角𧤳旱雲煙火雨雲水波無不皆𩔗其所生以示人故以龍致雨以形逐影師之所處必生棘楚禍福之所自來衆人以為命安知其所夫巢覆毁卵則鳯凰不至刳獸食胎則麒麟不來乾澤涸漁則龜龍不往物之從同不可為記子不遮乎親臣不遮乎君君同則來異則去故君雖尊以白為黒臣不能聽父雖親以黒為白子不能從黄帝曰芒昧因天之威與元同氣故曰同氣賢於同義同義賢於同力同力賢於同居同居賢於同名帝者同氣王者同義霸者同力勤者同居則薄矣亡者同名則觕矣其智彌觕者其所同彌觕其智彌精者其所同彌精故凡用意不可不精夫精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成齊𩔗同皆有合故堯為善而衆善至桀為非而衆非來啇箴云天䧏災布祥並有其職以言禍福人或召之也故國亂非獨亂也又必召㓂獨亂未必亡也召㓂則無以存矣凡兵之用也用於利用於義攻亂則脆脆則攻者利攻亂則義義則攻者榮榮且利中主猶且為之况於賢主乎故割地寶噐𤰞辭屈服不足以止攻惟治為足治則為利者不攻矣為名者不伐矣凡人之攻伐也非為利則因為名也名實不得國雖彊大者曷為攻矣解在乎史墨來而輟不襲衛趙簡子可謂知動靜矣 |
《有始覽第一·去尤》 |
1 | 三曰世之聴者多有所尤多有所尤則聴必悖矣所以尤者多故其要必因人所喜與因人所惡東面望者不見西墻南鄉視者不覩北方意有所在也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視其行步竊鈇也顔色竊鈇也言語竊鈇也動作態度無為而不竊鈇也相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復見其鄰之子動作態度無似竊鈇者其鄰之子非變也已則變矣變也者無他有所尤也邾之故法為甲裳以帛公息忌謂邾君曰不若以組凡甲之所以為固者以滿竅也今竅滿矣而任力者半耳且組則不然竅滿則盡任力矣邾君以為然曰將何所以得組也公息忌對曰上用之則民為之矣邾君曰善下令令官為甲必以組公息忌知說之行也因令其家皆為組人有傷之者曰公息忌之所以欲用組者其家多為組也邾君不說於是復下令令官為甲無以組此邾君之有所尤也為甲以組而便公息忌雖多為組何傷也以組不便公息忌雖無組亦何益也為組與不為組不足以累公息忌之說用組之心不可不察也魯有惡者其父出而見商咄反而告其鄰曰商咄不若吾子矣且其子至惡也商咄至美也彼以至美不如至惡尤乎愛也故知美之惡知惡之美然後能知美惡矣《莊子》曰以瓦殶者翔以鉤殶者戰以黄金殶者殆其祥一也而有所殆者必外有所重者也外有所重者泄葢內掘魯人可謂外有重矣解在乎齊人之欲得金也及秦墨者之相妬也皆有所乎尤也老聃則得之矣若植木而立手獨必不合於俗則何可擴矣 |
《有始覽第一·聽言》 |
1 | 四曰聽言不可不察不察則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亂莫大焉三代分善不善故王今天下彌衰聖王之道廢絶世主多盛其歡樂大其鍾鼔侈其臺榭苑囿以奪人財輕用民死以行其忿老弱凍餒夭膌壯狡汔盡窮屈加以死虜攻無辠之國以索地誅不辜之民以來利而欲宗廟之安也社稷之不危也不亦難乎今人曰其氏多貨其室培濕守狗死其勢可宂也則必非之矣曰某國饑其城郭𤷒其守其寡可襲而簒之則不非之乃不知𩔗矣《周書》曰往者不可及來者不可待賢明其世謂之天子故當今之世有能分善不善者其王不難矣善不善本於義不以愛愛利之為道大矣夫流於海者行之旬月見似人者而喜矣及其朞年也見其所嘗見物於中國者而喜矣夫去人滋久而思人滋深歟亂世之民其去聖王亦久矣其願見之日夜無間故賢王秀士之欲憂黔首者不可不務也功先名事先功言先事不知事惡能聽言不知情惡能當言其與人糓言也其有辯乎其無辯乎造父始習於大豆蠭門始習於甘蠅御大豆射甘蠅而不徙人以為性者也不徙之所以致逺追急也所以除害禁暴也凡人亦必有所習其心然後能聽說不習其心習之於學問不學而能聽說者古今無有也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公孫龍之說燕昭王以偃兵及應空洛之遇也孔穿之議公孫龍翟翦之難惠子之法此四士者之議皆多故矣不可不獨論 |
《有始覽第一·謹聽》 |
1 | 五曰昔者禹一沐而三捉髪一食而三起以禮有道之士通乎已之不足也通乎已之不足則不與物爭矣愉易平靜以待之使夫自得之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之亡國之主反此乃自賢而少人少人則說者持容而不極聽者自多而不得雖有天下何益焉是乃𡨋之昭亂之定敗之成危之寕故殷周以亡比干以死誖而不足以舉故人主之性莫過乎所疑而過於其所不疑不過乎所不知而過於其所以知故雖不疑雖已知必察之以法揆之以量驗之以數若此則是非無所失而舉措無所過矣夫堯惡得賢天下而試舜舜惡得賢天下而試禹斷之於耳而已矣耳之可以斷也反性命之情也今夫惑者非知反性命之情其次非知觀於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則奚自知其世之不可也奚自知其身之不逮也太上知之其次知其不知不知則問不能則學周箴曰夫自念斯學徳未暮學賢問三代之所以昌也不知而自以為知百禍之宗也名不徒立功不自成國不虚存必有賢者賢者之道牟而難知妙而難見故見賢者而不聳則不惕於心不惕於心則知之不深不深知賢者之所言不祥莫大焉主賢世治則賢者在上主不肖世亂則賢者在下今周室旣㓕而天子巳絶莫大於無天子無天子則疆者勝弱衆者暴寡以兵相殘不得休息今之世當之矣故當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則於四海之內山谷之中僻逺幽間之所若此則幸於得之矣得之則何欲而不得何為而不成太公釣於滋泉遭紂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文王千乗也紂天子也天子失之而千乗得之知之與不知也諸衆齊民不待知而使不待禮而令若夫有道之士必禮必知然後其智能可盡解在乎勝書之說周公可謂能聽矣齊桓公之見小臣稷魏文侯之見田子方也皆可謂能禮士矣 |
《有始覽第一·務本》 |
1 | 六曰嘗試觀上古記三王之佐其名無不榮者其實無不安者功大也詩云有晻淒淒興雲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𥝠三王之佐皆能以公及其𥝠矣俗主之佐其欲名實也與三王之佐同而其名無不辱者其實無不危者無公故也皆患其身不貴於國也而不患其主之不貴於天下也皆患其家之不富也而不患其國之不大也此所以欲榮而愈辱欲安而益危安危榮辱之本在於主主之本在於宗廟宗廟之本在於民民之治亂在於有司易曰復自道何其咎吉以言本無異則動卒有喜今處官則荒亂臨射則貪得列近則持諫將衆則罷怯以此厚望於主豈不難哉今有人於此修身會計則可耻臨財物資盡則為已若此而富者非盗則無所取故榮富非自至也緣功伐也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誣也無伐功而求榮富詐也詐誣之道君子不由人之議多曰上用我則國必無患用已者未必是也而莫若其身自賢而已猶有患用已於國惡得無患乎已所制也釋其所制而奪乎其所不制誖未得治國治官可也若夫內事親外交友必可得也茍事親未孝交友未篤是所未得惡能善之矣故論人無以其所未得而用其所已得可以知其所未得矣古之事君者必先服能然後任必反情然後受主雖過與臣不徒取〈大雅〉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以言忠臣之行也解在鄭君之問被瞻之義也薄疑應衛嗣君以無重稅此二士者皆近知本矣 |
《有始覽第一·諭大》 |
1 | 七曰昔舜欲旗古今而不成旣足以成帝矣禹欲帝而不成既足以正殊俗矣湯欲繼禹而不成旣足以服四荒矣武王欲及湯而不成旣足以王道矣五伯欲繼三王而不成旣足以為諸侯長矣孔丘墨翟欲行大道於世而不成既足以成顯名矣夫大義之不成既有成矣已夏《書》曰:天子之徳廣運乃神乃武乃文故務在事事在大地大則有常祥不庭歧母羣抵天翟不周山大則有虎豹熊螇蛆水大則有蛟龍黿鼉鱣鮪啇書曰五世之廟可以觀恠萬夫之長可以生謀室中之無澤陂也井中之無大魚也新林之無長木也凡謀物之成也必由廣大衆多長久信也季子曰燕雀争善處於一屋之下子母相哺也姁姁焉相樂也自以為安矣竈突决則火上焚棟燕雀顔色不變是何也乃不知禍之將及巳也為人臣免於燕雀之智者寡矣夫為人臣者進其爵祿富貴父子兄弟相與比周於一國姁姁焉相樂也以危其社稷其為竈突近也而終不知也其與燕雀之智不異矣故曰天下大亂無有安國一國盡亂無有安家一家皆亂無有安身此之謂也故小之定也必恃大大之安也必恃小小大貴賤交相為恃然後皆得其樂定賤小在於貴大解在乎薄疑說衛嗣君以王術杜赫說周昭文君以安天下及匡章之難惠子以王齊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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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第十三卷終 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