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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七

《卷二十七》[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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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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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巻二十七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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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二十七起屠維作噩,正月盡上章,掩茂五月,凡一年有竒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譲徳文明武定章聖元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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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二年正月丁巳朔,召輔臣至內殿,朝拜天書,自是嵗以為常。 己巳,封皇姊晉國長公主為大長公主,皇妹魯國長公主為韓國長公主,夀昌長公主為陳國長公主。漢制,天子之女稱公主,姊妹稱長公主,姑稱大長公主。後漢皇女皆稱縣公主,其尊崇者亦加號長公主。唐制有以國名、郡名或美名者,而皇姊無長大之稱。今有是命,縁後漢尊崇故事也。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翰林學士楊億、知制誥錢惟演、秘閣校理劉筠,唱和宣曲詩,述前代掖庭事,詞涉浮靡」。帝曰:「詞臣,學者宗師也,安可不戒其流宕!」乃下詔:「風厲學者,自今有屬詞浮靡不遵典式者,當加嚴譴。其雕印文集,令轉司擇部內官看詳,以可者録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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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中曰:《大風之歌》,其高帝霸心之所存乎。《秋風》之歌,其漢武悔心之所存乎?蓋帝王之文,不當以文論,當以心論,以我真宗之本心可知矣。此書不載《慶雲》之歌,而載《明良》之歌也。至于下詔戒勵,詞臣浮靡,是又以人文化成天下者也。變天下之文,自朝廷始,變朝廷之文,自人主之文始。人知西崑之體,變於歐陽倡古文之時,而不知已源流於此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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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東封還,羣臣獻賀功徳者相繼,惟進士孫籍獻書,言封禪帝王之盛事,然願陛下謹於盈成,不可遂自滿假。帝善其言,即召試中書。庚午,賜同進士出身。時知制誥周起亦上言「天下之勢,常患恬於逸安而忽於兢畏,願毋以盈成為恃」帝深納之。 去冬,有詔京師賜酺五日,以二月五日為始。於是久旱,右僕射張齊賢言:「宴樂,陽事也,甫經上元,又將酺飲,恐非所以答天意,請俟雨足,乃如詔㫖」。從之。 初,蘇州僧道元、纉佛祖訖近世名僧禪語,為《𫝊燈録三十巻以獻,詔楊億、李維、王曙刋定。庚辰,億等上其書,命刻板宣布。 以殿中丞孔朂知曲阜縣,兼檢校先聖廟,賜緋魚。朂請就先聖廟創立學舍及於齋㕔講說,皆許之。 乙酉,命戶部尚書溫仲舒、右丞向敏中與吏部流內銓注擬選人。先是,帝謂輔臣曰:「吏部銓引對羣吏,或經旬不入,何也?」陳堯叟曰:「選人甚多,極聞稽滯」。因言舊有鏁銓之制,帝曰:「今員多闕少,四時許選,猶慮壅塞,況鏁銓乎?」堯叟又請取舊省員,復置如六曹官,凡百州,乃得六百員。王旦曰:「今選集待闕者二千餘人,縱増二三百員,亦無益也」。乃詔仲舒等同領選事以督之。 是月,以美人劉氏為修儀才人楊氏為媫妤。 二月,令陜西發廩振糶,旱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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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分遣使臣出常平倉粟麥,於京城四面開八場,減價糶之,以平物價。 己酉,雨。樞宻院言:「昨奉詔賜酺,以旱權罷,今時雨霑,洽欲奉行前詔」。從之,以三月十六日為始。 庚戌,布衣林虎伐登聞鼓上言:「國家遣官祈雨,車駕徧詣宮寺,雖再雨而未足。願去邪佞尸素之臣,明賞罰黜陟之令,則天自雨」。帝曰:「所言邪佞尸素,當斥其名。賞罰黜陟,悉陳非當,朕豈吝於采拔。然姓林名虎,尚怪者也」。命中書召問,虎無以對,罷之。 以盧多遜子復州司士參軍,察付吏部銓注簿。尉察,景徳二年舉進士,禮部奏名在髙等,或言多遜子不當與科第,故特命為州掾。及是,乃授親民官。明年,察奉多遜喪歸葬㐮陽,又詔本州賜察錢三十萬。 應天府民曹誠以貲募工,就戚同文所居造舍百五十間,聚書千餘巻,博延生徒,講習甚盛。府奏其事,帝嘉之,詔賜額曰應天府書院,命奉禮郎戚舜賔主之,仍令本府幕職官提舉,又署誠府助教。舜賔同文孫,綸子也。 癸丑,太常博士、知溫州李邈言:「准詔禁金銀箔線裝飾服用之物。伏見兩浙僧求丐金銀、珠玉,錯末、和泥以塑塔像,有髙袤丈者,毀碎珍寳,寖以成俗,望嚴行禁絶,違者重論其罪」。從之。 封太常博士陳從易祖母詹氏為河間縣太君。從易以東封恩例當封母妻,請回妻封以及祖母故也。 三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辛未,帝御乾元樓觀酺,自是凡五日。 夏四月戌子,昇州大火,遣御史訪民疾苦,蠲被火屋稅。武勝節度使、駙馬都尉吳元扆,純謹謙遜,在藩鎮有憂民之心,待賔佐以禮,處事畏敬,所至能檢下。未甞踰矩,奉身簡素,鮮聲色狗馬之好,所得祿賜,皆分給親族之孤貧者。於是受詔知徐州,請對,言:「臣族屬至多,其堪任祿仕者皆已奏薦,不任者悉均奉贍之。公主有乳媼在,得入參宫禁,慮臣去後託以干祈,望陛下不納」。帝深歎其賢。 分定天書及大駕儀仗,別飾玉輅,以奉天書,題牓曰「天書玉輅」。 壬辰,江、淮發運使李溥言,糧綱卒隨行有少貨物,經歴州縣,悉收稅算,望與蠲免,從之。 給事中、判集賢院种放得告歸終南山。是日召見,宴錢于龍圖閣,帝作詩賜放,命羣臣皆賦,且製序。杜鎬辭以素不屬文,詔令引名臣歸山故事,鎬因誦北山移文,其意葢譏放也。明日,帝出晁迥以下詩序示王旦等,因題品之,以迥詩及楊億、王曽序為優,詔令別自繕寫送放,時論榮之。 丙申,入內供奉官鄭志誠自茅山使還,言至昇州見黃雀,羣飛蔽日,徃徃從空而墜,又聞空中若水聲。帝曰:「是皆異常,而州不以言,何也?」因出占書示王旦等曰:「此皆民勞之兆,若守臣知人疾苦,能防於未然,則可免禍。今張詠在彼,吾無慮矣」。先是,城中多火,詠亷得不逞之民潛肆燔爇者,折其足而斬之,由是遂絶。 ,以三司使丁謂為修昭應宮使。初,議作宮,命謂經度,謂欲殫國財用,規摹宏大,近臣多言其不可。殿前都虞侯張旻亦言土木之侈,不足以承天意。帝召問,謂謂曰:「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宮,崇奉上帝,何所不可。且今未有皇嗣,建宮於宮城之乾地,正可以祈福,羣臣不知陛下此意,或妄有沮止,願以此諭之」。既而王旦又宻疏諌帝,帝諭之如謂所對,旦遂不敢復言,於是特建使名,令謂専總其事。 詔自今諸路轉運使副、提㸃刑獄所舉官,如進改後五年無過有勞幹者,并舉主特加酬奬。先是,帝謂宰臣曰:「舉官犯贓,則連坐而得人者,賞弗之及,非所以勸也」。故有是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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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中曰:分天下為郡,縣總郡,縣為一道,而又總諸道於朝廷,委郡縣於守令,總守令於監司,而又察監司於近臣,此我朝內外之紀綱也。故欲擇守令,必責之轉運,欲舉轉運,必責之近臣。既嚴連坐之罰,又定舉官之賞而失察者又有罪,賞罰行而紀綱正矣。然賞罰但行於己舉之後,舉官當擇於未舉之先。蓋惟正、知正、惟邪、知邪、善惡各以類至,此真宗所以先擇舉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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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詔禁中外羣臣非休暇無得羣飲廢職。 五月乙卯朔,詔追封孔子弟子兖公顔回為國公,費侯閔損等九人為郡公,郕伯曽參等六十二人為列侯,宰相、羣官分撰賛。 韶州獻頻婆果,後以道逺罷之。考異實録作千嵗果。壬戌,詔兖州長吏以天書降泰山日詣天貺殿建道塲設醮,以其節為天貺節,令諸州皆設醮。從知并州劉綜請也。 丙寅,召宰相至龍圖閣觀道像,又觀崇和殿瑞物凡四百餘種,王旦等稱賀。是日,以昭應宮興工,宴丁謂以下,仍賜役卒緡錢。 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錢塘楊侃請令諸州属縣無遣胥吏下鄉追事,從之。侃,虞卿之後也。 代州地震。 六月丁酉,詔修昭應宮役夫,三伏日執土作者悉罷之。時丁謂欲速成,請三伏不賜休假,王旦言當順時令,乃降是詔。先是,瑞應沓至,知制誥王曽奏曰:「此誠國家承平所致,然願推而弗居,異日或有灾沴,則免輿議」。及帝既受符命,大建玉清昭應宮,復上疏曰:「伏睹國家誕受殊祥,薦膺秘籙,陛下寅畏寳符,陟封名岳,奉若之心,斯為至矣,而清衷濬發,成命亟行,就嚴城之北隅,啟列真之祕宇,自經始以來,庀徒斯廣,輦他山之石,伐豫章之材,累土陶甓,揮鍤運斤,功極彌年,費將巨萬,國家尊奉靈文之意,不為不厚矣!然臣之愚懇,或異於斯,既有見聞,安敢緘黙?臣以為今之興作,有不便之事五焉,請為陛下陳之。創立之宮,規制宏大,凡用材木,莫非楩楠,般運赴宮,尤傷人力,雖云只役軍匠,寜免煩擾平民,況復軍人亦是黎庶,此未便之事一也。方畢封崇,復兹興造,內帑傾積,代之蓄蔵,百物盡生,民之膏,血散之孔,易歛之惟艱,此未便之事二也。禍起隠微,危生安逸,今雙闕之下,萬衆畢臻,所役諸雜兵士,多是不逞小民,其或䑕竄郊鄽,狗偷都市,有一於此,足貽聖憂,此未便之事三也。王者順承天地,舉動必遵於時令,財成不失於物宜。臣謹按孟夏無發大衆,無起土工,無伐大樹,今肇基卜築,衝冒欎蒸,俶擾厚坤,乖違前訓,矧復旱暵卒痒,比屋罹災,得非失承天地之明效歟?此未便之事四也。臣竊聆符命,亦言清净育民,乃過興剖撅之功,廣務雕鎪之巧,屢殫物力,未協天心,此未便之事五也。伏望陛下思祖宗之大猷,察聖賢之深戒,止敦樸素,無取瑰竒,俾四海之內,知陛下重愛民力之意,豈不美歟?昔太宗皇帝建太一上清等宮,亦不使窮極壯麗,臣謂陛下宜遵而行之。方今疆場甫定,西北有姑息之虞,民俗茍完,倉箱無紅腐之積,況闗輔之地,流亡素多,近甸之氓,農桑失望,雖令有司安慰,亦恐未復田廬,秋冬之間,饑歉是懼,亟經營於神館,慮稍欎於輿情,且徃古廢興之端,前王得失之事,布告方册,足為商鑒者,陛下覽之詳矣。試觀自昔人君崇尚土木,孰若清净無為者之安全乎?願陛下留神垂聴,無忽臣言,則天下幸甚!考異王曽疏在言行録,不得月日,曽疏有云功極彌年」,恐合附来年五月疏,又云「旱暵」。案今年五月庚辰遣官祈雨,來年五月辛丑京師大雨,然則附今年五月為允。 帝自景徳四年以來,不復出獵,壬寅,詔五方鷹鶻量留十數,以備諸王從時展禮,餘悉縱之。 庚戌,帝御崇政殿親試進士、諸科,賜進士梁固等及第、出身有差。固,顥之子也。初以顥遺廕,賜進士出身。服除,詣登聞譲前命,願赴鄉舉,許之。昭應宮初相地止盡內殿真班院,丁謂等復請増衍之多黑土疏惡,乃於東京城北取良土易之,自三尺至一丈有六等,日役工數萬。上以道里稍逺,憫其負擔之勞,壬戌,詔三司以空船給昭應宮運土,仍浚治渠道。 秋七月丁巳,置糾察在京刑獄司,以知制誥周起、侍御史趙湘領之。 三司請出內蔵綾萬疋以助經費,從之。復以萬安宮為滋福殿。 先是,有詔減鄜延路駐泊兵九指揮歸營。乙丑,鈐轄李繼昌等言邊防備豫,望許如舊。帝以夷落、安靜,冀省轉輸之勞,不許。 辛未,以昭應宮為玉清昭應宮。 戊寅,詔封𤣥聖文宣王廟配享先儒,魯史左丘明等十九人爵為伯,贈蘭陵侯,王肅司空,當陽侯杜預司徒,命近臣各撰賛。 庚辰,侍御史趙湘、判三司都催欠司彭維等,條上封禪赦前天下逋負總千二百六十萬七千,悉除之。 八月,帝欲擇官知審刑院,謂宰相曰「當須詳悉法令之人」王旦曰「今司法有人知院者,但能曉逹事理,詳究物情,不必熟法令者」帝然之。 秘書丞董溫其上言:「漢以霍山為南嶽,望令夀州長吏春秋致祭」。詔禮官與崇文院檢討詳定。上奏言:「奉祀已久,難以改制。其霍山如有祈請及別𠡠致祭,即委州縣奉行」。從之。 後宮杜氏,昭憲皇后姪女也。帝禁銷金嚴甚,還自東封,杜氏乃服以迎車駕。帝見之怒,遂令出家洞真宮為道士,由是天下無敢犯禁者。考異:李燾曰:杜氏入道事跡,國史不載,今據江休復雜志編入。江云太常宮,誤也。 知雜御史趙湘言:「臣聞君臣之際,禮義攸行,朝廷之儀,進止有度,故辨色而皆入,或假寐以待時。茍夙興之不勤,何匪懈之能竭?況乎稱疾,尤屬慢朝,若無察視之規,孰執曠官之咎?伏見常參文武官,毎日趨朝,並早赴待漏院,候開內門齊入。今以辰漏上始放朝,故多後時乃入,望許令知班驅使官二人常在正衙門視之,有入晚者,具名申奏。又風雨寒暑稍甚,即多稱疾請假。望委御史臺酌度聞奏,遣官診視,如顯有誑妄,即具彈劾」。從之。 九月壬子朔,入內供奉官王承勛言:「准詔於洺州塞漳河水口,本州差權推官祖百世監督兵夫,頗見勤盡,望即授正任」。帝曰:「州縣官除幕職,皆自特恩,內臣豈當論請?」即令吏部銓擬官代之,凡內侍有過者,責為洒掃院子,乙卯,賜其名曰散內品。 先是,命供備庫使謝徳權决金水河為渠,自天波門並皇城至乾元門,歴天街東轉繚太廟,皆甃以礲甓,樹之芳木,車馬所度,又累石為梁,間作方井,宮寺民舍皆得汲用,復東引,由城下水竇入于濠,京師便之。丁卯,徳權奏功畢,詔宗正告廟室,賜役卒緡錢。 司天言太隂當食之既,翌日,皇帝本命,請禱祀之,帝曰:「經躔已定,何可祈也」。不許,既而候之不虧,宰臣表賀。 甲子,命工部侍郎馮起為契丹國信使。 邵州防禦使、廣平公徳彛言:「女適殿直郭中和,家族頗衆,欲為別置一第」。帝曰:「中和有父母,若從其請,則婦事舅姑之禮闕矣」。不許。 乙亥,無為軍言大風拔木,壊城門、營壘、民舍,壓溺者千餘人。詔內臣恤視,蠲來年租,收瘞死者,家賜米一斛。 先是,帝謂王旦等曰:「朕在東宮講《尚書》凡七遍,《論語》、《孝經》亦皆數四,今宗室諸王所習,惟在經籍,昨奏講尚書第五巻,此甚可喜也」。於是召寜王元偓等赴龍圖閣觀書目,帝諭之曰:「宮中嘗聴書習射,最勝他事」。元偓曰:「臣請侍講張頴說尚書,間日不廢弓矢」。因陳典謨之義,帝喜,乃詔毎講日賜食,命入內副都知張繼能主其事,尚慮元偓等輕待専經之士,又加訓督焉。 是秋,京西、河東陜西江淮荊湖路、鎮定益梓卭宻等州言豐稔,京師粟斗錢三十。 冬十月癸未,雄州奏契丹改築新城。帝謂輔臣曰:「景徳誓書有無創修城池之約,今此何也?」陳堯叟曰:「彼先違誓修城,亦此之利也」。帝曰:「豈若遺利而敦信乎?且以此為始,是當有漸。宜令邊臣詰其違約,止之,則撫御逺俗,不失其歡心矣」。 濠州民齊睿坐惡逆逃亡,㑹東封首露州,用赦原之。知定逺縣王仲微言,通判、度支員外郎趙況受睿錢三百千,不以上聞,請重寘其罪。詔特斬睿,論況枉法,除名為民。況,范陽人,右丞上交子也。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許州積水害民田,蓋恵民,河不謹隄防,毎嵗決壊,即詔閤門祗候錢昭厚經度之,昭厚請開小潁河分導水勢,帝曰:「泄其上源,無乃移患於下流乎?」昭厚不能對。判陳州石保吉復言:「此河浸廣,則郡當水衝,為害之大」。乃命白陂發運判官史瑩視之。瑩請頓固雙斗門於減水河口,為束水、鹿巷,以均節壅溢,奏可,因詔三班選幹局習事者廵䕶堤岸,殿最如黃汴法。自是吏謹其職,而水災稍息。 甲午,詔天下並建天慶觀。先是,道教之行,時罕習尚,惟江西、劍南人素崇重,及是,天下始徧有道像矣。殿中侍御史張士遜上言:「今營造競起,逺近不勝其擾,願因諸舊觀為之」。詔從其請。 御史中丞、權判吏部銓王嗣宗,剛果率易,無所畏憚,毎進見,極談時事,或及人間細務,頗輕險好進,深詆馮拯之短,而結王旦弟旭,使逹意於旦以為助,旦疾其醜行,因力庇拯,嗣宗大恚,因摭拾知制誥王曽從、妹夫孔冕被曽誣構,及侯徳昭援赦敘緋,李永錫坐贓除名,復引充舊職等事,欲以傾旦,帝曰:「止此乃致旱耶?」嗣宗理屈,復以他辭侵旦,旦不之抗,乃已。是月,嗣宗請對,言去嵗八月至今年十月不雨,宿麥不登,及秋,兖鄆苦雨,河溢害稼,葢刑政有失,致成災沴,因復言:「孔冕寃枉,播在人口,而王曽尚居近班,願示黜退,以正朝典,臣請露章以聞」。帝謂王旦等曰:「曽實無罪,若嗣宗上章,亦須裁處」。旦曰:「冕不善之迹甚衆,但以宣聖之後,不欲窮究,謂其寃枉,感傷和氣,恐未近理」。翌日,嗣宗復對,且謝前言之失,帝優容之,其狂妄多如此類。 十一月壬子朔,知鄧州張知白言:「陜西流民相續入境,有欲還本貫而無路糧者,臣誘勸豪民出粟數千斛,計口給之,以半月為凖,凡就路總二千三百家,萬二百餘口,其支貸有餘者悉給貧老」。詔奨之。 衛尉卿、權判刑部填從吉言:「准淳化三年敕,諸州所奏獄空,須是司理院、州司、倚郭縣俱無繋囚。又准後敕,諸路自今獄空,更不降詔奨諭臣:伏見提㸃刑獄司所奏獄空,本司比對多不應舊敕,外州妄覬奨,飾沽市虛名,近邠、滄二州,勘鞫大辟囚,干詿數人,裁一夕即行斬决。伏見前代京師决獄,尚五覆奏,葢欲謹重大辟,豈宜一日之內,便决死刑?朝廷比務審詳,恐有寃濫,非有求於急速,其間州府不體朝廷邀為己功,但務獄空,必無所益。欲望依准前詔,不行奬諭,其諸州、府、軍、監以公事多少分為三等,第一等,公事多處五日,其次十日,其次二十日,並須州司理院、倚郭縣全無禁囚及責保寄店之類,方為獄空,委提㸃刑獄司據等第日數勘驗得實,書於印歴」。從之。 丙辰,帝作文武七條戒官吏,謂宰相曰:「漢制,刺史以六條,諸葛亮有武臣七戒,朕今參求要道,以儆勵羣臣。又思先朝以儒行篇賜近臣,今可并賜一軸」。 甲子,詔諸路官吏有蠧政害民,辨鞫得實,本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官不能舉察者,論其罪。先是,知晋州齊化基、知鄜州何士宗皆坐贓抵法,監司初不以聞,故申敕之。 帝謂宰相曰:「聞隴州推官陳漸不能謹潔,轉運使以堯叟諸姪不能案舉,昨因違越被劾,堯叟特為請令罷任。自今儻如此,必正其罪,不復貸矣」。 十二月辛丑,三司使丁謂等上泰山封禅朝覲祥瑞圖百五十,昭宣使劉承珪上天書儀仗圖一,召近臣觀於滋福殿。俄又示百官於朝堂。 契丹承天皇太后蕭氏殂,年五十七,諡曰神聖宣獻。契丹主哭必嘔血,遣天平節度使耶律信寧馳騎來告,涿州先牒雄州,雄州以聞。甲辰,詔廢朝七日,令禮官詳定服制。復命太常博士王隨為祭奠使,太常博士王曙等為弔慰使,賻以衣五襲、綾羅布帛萬疋。 乙巳,賀正使耶律圖嚕古初入見,既還館,令客省使曹利用以涿州牒示之。戊申,告哀使耶律信寧至閤門,使受書進內詔,圖嚕古等就開寳寺設位奠哭,百官詣都亭驛弔之。己酉,帝於內東門制服發哀,召信專入內,親加䘏問,羣臣進名奉慰。蕭太后有機謀,善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先是,蕃人毆漢人死者,償以牛馬,漢人則斬之,仍沒其親,屢為奴婢,后一以漢法論,每戎馬入冦,親披甲督戰,及通好,亦出其謀,然天性殘忍,多殺戮,始歸政於契丹主,未踰月而殂,耶律隆運尋亦卒,隆運即韓徳讓也,內外制服與后同柩而𦵏,無子,以吳王隆裕子周王承業為後,是嵗,天下戶八百四十萬有竒。 趙徳明帥所部出侵回鶻,長星晝見,徳明懼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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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丁巳,邊臣奏韓徳讓死。帝曰:「徳讓頗有智謀,臣佐中未聞有其比者」。王欽若曰:「國主懦弱,自今恐不能堅守和好」。帝曰:「朝廷始終待以誠信,彼之部族亦當順從也」。 种放歸終南山,有使來自秦雍者,得放答陳堯叟詩五章以聞,帝嘉之,謂宰相言:「放隠居力學,嘗言古今殊時,不當背時效古,此最近於理」。乃詔放赴闕,放表乞賜告,帝許之,詔答云:「儻再召,勿復辭也」。又作歌以賜,并賚衣服、器幣,令京兆府毎季遣幕職就山存問。放為弟汶求官,即授秘書省正字。 知天雄軍冦凖言:「振武軍士接送契丹使過境,臣已各給裝錢」。帝謂輔臣曰:「冦凖好收人情,以求虛譽,卿等今見之矣」。乃詔諭凖不當擅有給賜,命備錢償官。考異實録又云:王旦對上,以為此事忠臣,必不為之別一夲,乃無此語。今削去。 二月,契丹主闇弱,自蕭太后與韓徳讓相繼死,其弟隆慶尤桀黠,衆心附之。言事者請因遣使,特加恩隆慶。帝曰:「柔逺之道,務存大體,正當講信修睦,使之和協。如其不法,豈宜更加禮耶?」 乙酉,丁謂請承天節禁屠宰刑罰,從之。 癸酉,昇州民以知州張詠秩滿,願借留,即授工部尚書,令再任,仍賜詔奬焉。 交州黎至忠苛虐,國人不附,大校李公藴為至忠親任,乃逐至忠,出城而殺之。其二弟明提、明昶争立公藴,又殺之,自稱留後,遣使奉貢。帝曰:「黎桓不義而得之,公藴又效尤焉,甚可惡也。然蠻俗何足責哉!其用桓故事,授以官爵」。 右僕射、判都省張齊賢,言玉清昭應宮繢畫符瑞,有損謙徳及違奉天之意,又屢請罷土木之役,不聴。辛丑,齊賢出判孟州。 閏月甲寅,冬官正韓顯符造銅候儀成,并上所著經十卷,其制則本唐李淳風及一行之遺法云。 己未,河北轉運使李士衡言:「本路諸軍嵗給帛七十萬,當春時,民多匱乏,常假貸於豪右,方納稅租,又償逋欠,以故工機之利愈薄。請官預給帛錢,俾及期輸送,民既獲利,官亦足用」。詔從之,仍令優與其直,後遂推其法於天下。 乙卯,帝幸射堂宴射。又至西堂閱太宗御書、圖畫。帝作詩,從臣皆賦。 甲戌,増葺射堂為繼照堂,設帟張樂,許士民遊觀三日。 丁丑,召宰臣於宣聖殿,謁太宗聖容、玉皇像。 三月壬辰,以權靜海軍留後李公藴為靜海軍節度,封交阯郡王,賜衣帶、器幣。丁酉,帝謂王旦等曰:「自北鄙修好,疆埸不聳。朕居安慮危,罔敢暇逸,嘗著文自警,置之座右」。乃出貴廩食珍田夫吟、《念農歌》、《自戒箴以示旦等。 天書殿屢有祥異,帝以語輔臣王旦等曰:「陛下至誠奉天,天示寳符,神物相之,固其宜矣」 帝作《念邊詩》賜近臣和,帝謂輔臣曰:「將帥才難,今文武中固亦有人,蓋不經戰陣,無由知之,雖天下無事,然兵不可去,戰不可忘,古之道也」。馬知節曰:「將帥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顧臨事機變如何爾!咸平中將帥才畧無聞,措置未便,不能擒戮戎寇,蓋以未得其人故也。今朝廷士馬雄盛,城壘堅固,器甲犀利,茍契丹渝盟,邊候有警,陛下得人,授之成算,可使無噍類矣!」帝曰:「知節久任邊防以為禦戎之䇿,何者為善?」知節曰:「邊防之地,橫亙雖長,然據要以扼其來路,惟順安軍至西山,不過二百里,若列陣於此,多設應兵,使其久莫能進,衆將疲弊時,以竒兵輕騎逼而擾之,如敢來犯,即命將深入力戰,彼必顛覆不暇。今諸將喜用騎兵,以多為勝,且騎兵之多者,布滿川谷而用之有限,茍墻進而前,小有不利,則莫之能止,非所謂節制之師也。臣嘗謂善用騎兵者,不以多為貴,但能伏觀戎寇之多少,度地形之險易,寇少則逼而撃之,衆則聚而攻之,常依城邑以為旋師之所,無不㨗矣!時契丹已盟,大臣方言符瑞,知節毎不然之,嘗言:天下雖安,不可忘戰,因自陳年齒未暮,五七年間,尚可驅策,如邊方有警,願預其行,但得副部署及良馬數疋、輕甲一聮足矣。帝以為然,乃命製鋼鐵鎖子甲賜之。 夏四月,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駙馬都尉石保吉卒於京師。帝廢朝三日,贈中書令,諡莊武。屬孟夏饗太廟未即臨䘮,遣使諭其家,禮畢,乃臨哭之。保吉姿貎瓌碩,頗有武幹,累世將相,家富於財,性驕倨好殺。歴藩鎮,多擾細民,待屬吏不以禮。帥大名,時葉齊、查道皆知名士,悉命械頸以督糧運,帝嘗賜宻詔戒之。先是,曹瑋及張崇貴上涇原、環慶兩路州軍山川城寨圖,己未,帝出以示王欽若等曰:「處置咸得其宜,至於儲備,亦極詳悉。宜令別畫二圖,用樞宻印,一付本路,一留樞宻院,按圖以計事」。 辛酉,賜泰山𨼆士秦辨號貞素先生,放還山。辨自言百三十嵗,帝召至京,與語,多言五代事,亦無他術,但能服食致長年耳。 癸亥,詔幕職、州縣官,除廣南、福建路令預借俸錢外,江浙、荊湖逺地、麟、府等州,河北、河東縁邊州軍,自今並許預借两月俸,餘近地一月。 是日,後宮李氏生子,知開封府周起方奏事,帝謂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帝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懐金錢,出探以賜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宮,侍劉修儀,莊重寡言,帝命為司寢。既有娠,從帝臨砌臺,玉釵墜,心惡之。帝私卜釵完當生男子,左右取釵以進,殊不毀。帝喜甚,已而果生子,是為仁宗後,封李氏為崇陽縣君。 甲子,契丹葬承天皇太后,廢朝,禁邊城樂。太常博士石待問上時務策十數條,大率言北鄙凶變,非與中國渝盟,即遭其弟簒奪,乞選將練兵,為之豫備。又言「先朝多任中人,陵轢將帥,故罕成功」。帝曰「人臣指陳時政,有闗朕躬過失,雖不近理,亦當優容之。待問乃以祖宗制度所無之事,恣為矯誣,是不可恕也」。即命翰林學士李宗諤詰之,待問辭窮己,而責授滁州團練副使,不得僉署州事。考異聖宋掇遺云:「待問上疏諌修昭應宮,曰:羣臣皆以陛下在堯、舜之上,臣謂不及唐太宗逺矣,坐是命黜」。今從長編。 乙亥,出內庫錢五百萬贖故宰相呂端居第,賜其子蕃。先是,帝謂王旦等曰:「端諸子皆幼,長子蕃病足,家事不理,舊第已質於人,兄弟不同處,昨令中使視之,蕃扶杖附奏,求賜差遣,朕思之,不若出內庫錢贖還舊第,令其聚居,又僦舍,日得千錢,可以贍養」。然蕃頗懦,當諭百,凡有支用,置簿嵗上內侍省。後六年,蕃為弟蔚娶妻,又表獻居第,求加錫予,且言負人息錢甚多,王旦曰:「陛下恤孤念徃,以勸人臣,而蕃重煩聖念,不可聴」。帝曰:「宜別出內庫金帛賜之,俾償宿負」。蕃弟荀,仍與西京差遣,令蕃同徃,自今無得借使他財,命有司為掌僦課給其家,復詔樞宻院察其妄費,王旦曰:「陛下推恩,終始極矣。唐元和中,還魏徵舊第,止降一詔,何嘗委曲如是耶?」 是月,知雄州、兼河北安撫使李允則,言久戍邊,乞給假,暫乗𫝊赴闕,詔許之。 五月,安定郡王惟吉薨,魏王徳昭之子也。惟吉好學,喜屬文,雅善草𨽻飛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撫養之,后親為櫛沐及上仙,哀過所生,毎誦詩至「《蓼莪》「父母劬勞」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賢明之稱焉。 甲午,詔奬知益州任中正,轉運使言吏民列狀願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劉綜皆以善政聞。帝謂輔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難其選。自今須歴方面,始可擢為大官,卿等志之」。 辛丑,京師大雨,平地數尺,壊廬舍,民有壓死者,賜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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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巻二十七
URN: ctp:ws807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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