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 2 | 喻林卷九十七 明。 徐元太 撰政治門 |
| 3 | 法制 |
| 4 | 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日月之行，冬夏各有常度。君臣政治小大，各有常法。 |
| 5 | 火之燀也固定，上為天下者用牧。德法者，御民之銜也。吏者，轡也。刑者，筴也。天子，御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古者以法為銜，勒以官為轡，以刑為筴，以人為手，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懈墮。善御馬者，正衘勒，齊轡筴，均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手不搖筴，不用而馬為行也。善御民者，正其德法，飭其官而均民力，和民心，故聽言不出於口，刑不用而民治。 |
| 6 | 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㓂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故六官以為轡司㑹均入以為軜，故御四馬，執六轡，御天地，與人與事者，亦有六政。是故善御者，正身同轡，均馬力齊馬心，惟其所引而之以取長道遠行可以之急疾，可以御天地與人事。此四者，聖人之所乘也。是故天子御者，太史、內史、左右手也。六官，亦六轡也。天子三公，合以執六官均五政，齊五法以御四者，故亦惟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義則國成，以之禮則國定，此御政之體也。 |
| 7 | 御者同是車馬，或以取千里或數百里者，所進退緩急異也。治者同是法，或以治或以亂者，亦所進退緩急異也。 |
| 8 | 巧匠輔繩而斵胡，為其棄法也。大哉，子之敎。我，制也，政之豐也，如木之成也。凡賣儥者，質劑焉，大市以質，小市以劑。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
| 9 | 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凖繩以為方員平直，不可勝用也，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 |
| 10 | 夫德法者，御民之具，猶御馬之有銜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轡也，刑者䇿也。夫人君之政，執其轡䇿而已。。古者天子以內史為左右手，以德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法為䇿，以萬民為馬，故御天下而不失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䇿均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而馬應，轡䇿不舉而極千里。善御民者，壹其德法，正其百官，以均齊民力，和安民心，故令不再而民順從，刑不用，是以天地德之而兆民懷之。 |
| 11 | 淳于髠曰：「大車不較不能載其常任，琴瑟不較，不能成其五音」。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修法律而督姦吏」。。 |
| 12 | 百工為噐物，皆有尺寸斤兩，皆使得宜。度長短者不失毫釐，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纍。 |
| 13 | 若夫經制不定，是猶度江、河亾維楫中流而遇風波，船必覆矣。 |
| 14 | 法禁者，俗之隄防，刑罰者，人之銜轡。王者之法，譬猶江、河，當使易避而難犯也。。君子用法制而至於化，小人用法制而至於亂均，是一法制也。或以之化，或以之亂，行之不同也。茍使豺狼，牧羊豚，盜跖主征稅，國家昬亂，吏人放肆，則惡復論損益之間哉！ |
| 15 | 繩墨棄而不用，斧斤廢而不舉。置方員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 |
| 16 | 夫人君之有政，猶水之有隄防。隄防完全，雖遭雨水霖潦，不能為變。政教一立，暫遭凶年，不足為憂。誠令隄防穿漏，萬夫同力，不能復救，政敎一壞，賢智馳騖，不能復還。今隄防雖堅，漸有孔穴， |
| 17 | 若不從法，是校方員，棄規矩，考輕重，背權衡，課長短，廢尺寸，論是非，違分理」。 |
| 18 | 夫奉聖典者，若操刀執繩，刀妄加則傷物，繩妄彈則侵直。 |
| 19 | 馬能千里，不免羈靽，明畜生不可以人御也。縣衡於上，四海共稟其平，法亂於朝，民無所措手足。 |
| 20 | 匠萬物者以繩墨為正，馭大國者以法理為本。 |
| 21 | 有法度之制者，不可巧以詐偽。有權衡之稱者，不可欺以輕重。有尋丈之數者，不可差以長短。 |
| 22 | 夫矩不正不可以求方，繩不信不可以求直。法令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權勢者，人主之所獨守也。夫繩扶掇以為直准，壞險以為平，鈞入枉而出直，此言聖君賢相之制舉也。 |
| 23 | 法者，天下之儀也，所以決疑而明是非也，百姓所懸命也，故明王慎之。 |
| 24 | 主上視法，嚴於親戚。吏之舉令，敬於師長。民之承教，重於神寶。 |
| 25 | 夫為國之本，得天之時而為經，得人之心而為紀法令，為維綱，吏為網罟，什伍以為行列，賞誅為文武，繕農具，當器械，耕農當攻戰，推引銚耨以當劒㦸，被簑以當鎧鑐，菹笠以當盾櫓，故耕器具則戰器備，農事習則攻戰巧矣。 |
| 26 | 規矩者，方圓之正也，雖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規矩之正方圓也。故巧者能生規矩，不能廢規矩而正方圓，雖聖人能生法，不能廢法而治國，故雖有明智髙行倍法而治，是廢規矩而正方圓也。 |
| 27 | 以規矩為方，圓則成以尺，寸量長，短則得以法，數治民則安。 |
| 28 | 權衡者，所以起輕重之數也。然而人不事者，非心惡利也。權不能為之多，少其數而衡不能為之輕重其量也。權衡平正而待物，故姦詐之人不得行其私。人君者，覆載萬民而兼有之，燭臨萬族而事使之，是故以天地、日月、四時為主為筫，以治天下。 |
| 29 | 如四時之不貣，如星辰之不變，如宵如晝，如陰如陽，如日月之明，曰法。 |
| 30 | 彼立表而望者不惑，按法而割者不疑，固言有以希之也。夫望而無表，割而無法，其惑之屬耶。 |
| 31 | 節璽相信，如月應日。 |
| 32 | 一目之羅，不可得雀，籠中之鳥，空窺不出。人以度審，長短以量受，少多以衡平，輕重以律均，清濁以名稽，虛實以法定治亂。 |
| 33 | 我愛白而憎黒，韻商而舍徵，好膻而惡焦，嗜甘而逆苦。白黑，商徵，膻焦、甘苦，彼之名也。愛憎韻舍，好惡嗜逆，我之分也。定此名分，則萬事不亂也。 |
| 34 | 將為胠篋、探囊、發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篋，擔囊而趨，唯恐緘縢扃譎之不固也。然則鄉之所謂知者，不乃為大盜積者也。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故曰脣竭則齒寒，魯酒薄而邯戰圍，聖人生而大盜起，掊擊聖人，縱舍盜賊而天下始治矣。夫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實，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雖重聖人而治天下，則是重利盜跖也。為之斗斛以量之，則并與斗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并與權衡而竊之，為之符璽以信之，則并與符璽而竊之。為之仁義以矯之，則并與仁義而竊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矦，諸矦之門而仁義存焉，則是非竊仁，義聖知邪？故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聖人者，天下之利器也。 |
| 35 | 百工為方，以矩為圜，以規直以繩正，以縣無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雖不能中放，依以從事猶逾已，故百工從事皆有法所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國，而無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辯也。背法而治，此任重，道逺而無馬牛，濟大川而無船楫也。 |
| 36 | 夫離朱見秋毫百步之外，而不能以明目易人，烏獲舉千鈞之重而不能以多力易人。夫聖人之存體性不可以易人，然而功可得者，法之謂也。 |
| 37 | 先王懸權衡，立尺寸，而至今法之，其分明也。夫釋權衡而斷輕重，廢尺寸而意長短，雖察商賈不用，為其不必也。夫倍法度而任私議，皆不類者也。 |
| 38 | 君舍法以心裁輕，重則同功殊賞，同罪殊罰矣，怨之所由生也。是以分馬之用䇿，分田之用鈎，非以䇿鈎為過於人智，所以去私塞怨也。 |
| 39 | 有法者以法行，無法者以類舉，以其本知其末，以其左知其右，凡百事異理而相守也。 |
| 40 | 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陵遲故也。數仞之牆，而民不踰也。百仞之山，而䜿子馮而游焉，陵遲故也。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而能使民勿踰乎！ |
| 41 | 繩直而枉木，斵凖夷而髙科，削權衡縣而重益輕，斗石設而多益少，故以法治國，舉措而已矣。 |
| 42 | 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
| 43 | 巧匠目意中繩然，必先以規矩為度，上智捷，舉中事，必以先王之法為比。 |
| 44 | 無捶䇿之威，銜橛之備，雖造父不能以服。馬無規矩之法，繩墨之端，雖王爾不能以成方圓，無威嚴之勢，賞罰之法，雖堯、舜不能以為治。 |
| 45 | 託於犀車良馬之上，則可以陸犯阪阻之患。乘舟之安，持檝之利，則可以永絶江河之難，操法術之數行，重罰嚴誅，則可以致霸。王之功治。國之有法術賞罰，猶若陸行之有犀車、良馬也。水行之有輕舟便檝也，乘之者遂得其成。 |
| 46 | 鏡執清而無事，美惡從而比焉。衡執正而無事，輕重從而載焉。夫搖鏡則不得為明，搖衡則不得為正法之謂也。故先王以道為常，以法為本。 |
| 47 | 夫懸衡而知平，設規而知圓，萬全之道也。明主使民飾於道之，故故佚而有功，釋規而任巧，釋法而任智，惑亂之道也。亂主使民飾於智，不知道之故，故勞而無功。 |
| 48 | 家有常業，雖饑不餓，國有常法，雖危不亾。服虎而不以柙，禁姦而不以法，塞偽而不以符，此賁、育之所患，堯、舜之所難也。故設柙非所以備鼠也，所以使怯弱能服虎也。立法非所以備曾、史也，所以使庸主能止盜跖也。為符非所以豫尾生也，所以使衆人不相謾也。 |
| 49 | 發矢中的，賞罰當符，故堯復生羿復立。釋儀的而妄發，雖中而不巧，釋法制而妄怒，雖殺戮而姦人不恐。 |
| 50 | 其心難知，喜怒難中也，故以表示目，以鼓語耳，以法敎心」。 |
| 51 | 釋法術而心治堯，不能正一國，去規矩而妄意度，奚仲不能成一輪，廢尺寸而差短長，王爾不能半中使，中主守法術，拙匠守規矩尺寸，則萬不失矣。君人者能去賢巧之所不能，守中拙之所萬。不失則人力盡而功名立。 |
| 52 | 敎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宮，徐呼中徵，疾不中宮，徐不中徵，不可為教。 |
| 53 | 椎鍛者，所以平不夷也。榜檠者，所以矯不直也。聖人之為法也，所以平不夷，矯不直也。 |
| 54 | 今廢勢背法而待堯、舜、堯、舜至乃治，是千世亂而一治也。抱法處勢而待桀、紂、桀、紂至乃亂，是千世治而一亂也。且夫治千而亂，一與治，一而亂千也。是猶乘驥駬而分馳也，相去亦逺矣。 |
| 55 | 夫棄隱括之法，去度量之數，使奚仲為車，不能成一輪，無慶賞之勸，刑罰之威，釋勢委法，堯、舜戸說而人辯之，不能治三家。 |
| 56 | 夫良馬固車五十里而一置，使中手御之，追速致逺，可以及也，而千里可日致也，何必待古之王良乎！今有人於此擅矯行則免國家，利輕重則若衡石，為方圓則若規矩，此則工矣。巧矣而不足法法也者，衆之所同也。 |
| 57 | 聖人防亂以經藝，工正曲以凖繩，天地三月而為一時，故祭祀三飯以為禮，喪紀三踊以為節，兵重三軍以為制。 |
| 58 | 法者，天下之度量，而人主之凖繩也。懸法者，法不法也。設賞者，賞當賞也。法定之後，中程者賞，缺繩者誅。 |
| 59 | 法律度，量者，人主之所以執下，釋之而不用，是猶無轡銜而馳也。羣臣百姓，反弄其上。是故有術則制人，無術則制於人。吞舟之魚，蕩而失水，則制於螻蟻離其居也。猨貁失木而擒於狐狸，非其處也。 |
| 60 | 良工漸乎矩，鑿之中矩鑿之中，固無物而不周。聖王以治民，造父以治馬，醫駱以治病，同材而各自取焉。 |
| 61 | 夫絜輕重不失錙兩，聖人弗用而縣之乎銓衡，視髙下不差尺寸，明主弗任而求之乎？浣凖何？則人才不可專用，而度量可世傳也，故國治可與愚守也，而軍制可與權用也。 |
| 62 | 耳不知清濁之分者，不可令調音心。不知治亂之源者，不可令制法」。 |
| 63 | 夫神農、伏羲不施賞罰，而民不為非，然而立政者不能廢法而治民，舜執干戚而服有苗，然而征伐者不能釋甲兵而制彊暴。 |
| 64 | 非規矩不能定方圓，非凖繩不能正曲直，用規矩凖繩者，亦有規矩凖繩焉。 |
| 65 | 循繩而斵則不過，懸衡而量則不差，植表而望則不惑。 |
| 66 | 夫無規矩，雖奚仲不能以定方圓無凖繩，雖魯般不能以定曲直。 |
| 67 | 雖有巧手弗修，規矩不能正方圓，雖有察，耳不吹六律不能定五音，雖有知心，不覺先王不能平天下。然則先王之遺道，亦天下之規矩六律已。 |
| 68 | 孔子云：「美哉！顔無父之御也！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愛之馬，親其正而愛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樂哉？今日之騶也，至於顔淪少衰矣！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敬之馬，親其正而敬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其人之使我也，至於顔夷而衰矣！馬知後有輿而重之，知上有人而畏之，馬親其正而畏其事，如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騶來，女不騶，彼將殺女，故御馬有法矣，御民有道矣！法得則馬和而歡，道得則民安而集。 |
| 69 | 王者之制法，昭乎如日月，故民不迷，曠乎若大路，故民不惑。 |
| 70 | 水者，火之備。法者，止姦之禁也。無法勢，雖賢人不能以為治。無甲兵，雖孫、吳不能以制敵。 |
| 71 | 非患銚耨之不利，患其舍草而去苗也，非患無凖平，患其舍枉而繩直也，故親近為過不必誅，是鉏不用也。疏逺有功不必賞，是苗不養也，故世不患無法而患無必行之法也。 |
| 72 | 設明法陳嚴刑，坊非矯邪，若隱括輔、檠之正孤刺也。 |
| 73 | 夫少目之網不可以得魚，三章之法不可以為治，故令不得不加，法不得不多」。 |
| 74 | 田鼠野雉，意尚欲去，拘制籠檻，不得搖動。大作綱，小作紀，如綱不綱，紀不紀，雖有羅網，惡得一目而正諸。 |
| 75 | 或曰：「因秦之法，清而行之，亦可以致平乎？」曰：「譬諸琴瑟，鄭衞調，俾䕫因之，亦不可以致簫韶矣！」 |
| 76 | 斷木為棊，梡革為鞫，亦皆有法焉。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 |
| 77 | 次四畢格，禽鳥之貞，測曰，畢格。禽正，法位也。上九井無幹，水直衍，匪谿匪谷，終于愆測。曰井無幹法，妄恣也。 |
| 78 | 民由水也，濟大川者，太上乘舟。其次泅泅者勞而危，乘舟者逸而安虛，入水則必溺矣。以知能治民者，泅也。以道德。治民者，舟也。縱民之情謂之亂，絶民之情謂之荒」。曰「然則如之何？」曰：「為之限，使勿越也。為之地亦勿越，故水可使不濫，不可使無流。善禁者先禁其身，而後人不善禁者，先禁人而後身善，禁之至於不禁。 |
| 79 | 茍有土地，百姓可富也。茍有市列，商賈可來也。茍有士民，國家可彊也。茍有法令，姦邪可禁也」。 |
| 80 | 夫制法之意，若為藩籬溝壍以有防矣，擇禽獸之尤可數犯者而加深厚焉。 |
| 81 | 夫法度明雖不聞，姦姦無由生，法度不明，雖日求姦決，其源鄣之以掌也。御者無銜，見馬且犇，無以制也，使王良持轡馬無欲犇之心，御之有數也。 |
| 82 | 本者經常之法，規矩之要，圓鑿不可以方枘，鉛刀不可以斫伐，此非常用之事，不能成其功，非常用之器不可成其巧，故天失其常，則有逆氣，地失其常則有枯敗，人失其常則有患害 |
| 83 | 亾國非無令也，患於令煩而不行。敗軍非無禁也，患於禁設而不正。 |
| 84 | 班、倕不委規矩，故方圓不戾於物，明君不釋法度，故機詐不肆其巧。 |
| 85 | 仁者為政之脂，粉刑者，御世之轡䇿脂粉，非體中之至急，而轡䇿須臾，不可無也」。 |
| 86 | 執轡者，欲馬之遵軌也。明法者，欲人循治也。轡不均，齊馬失軌也。法不適時，人乖理也。是以明主務循其法。 |
| 87 | 立法者，譬如善御察馬之力，揣途之數，齊其銜轡，以從其勢，故能登阪赴險，無覆轍之敗，乘危渉遠，無越軌之患。 |
| 88 | 夫法令者，人君之銜轡箠䇿也，而民者，君之輿馬也。若使人臣廢君法禁而施已政令，則是奪君之轡䇿而已，獨御之也。 |
| 89 | 今以心察錙銖之重，則莫之能識，懸之權衡，則毫釐之重辨矣」。 |
| 90 | 夫算者，不運籌䇿，不能定其數，治國者不蹈法度，不能致康哉！ |
| 91 | 航傾則人危，法亂則國亾。。椉騏驥而馳騁兮，無轡銜而自載。乘汜詂以下流兮，無舟檝而自備。背法度而心治兮，辟與此其無異。 |
| 92 | 措鈞石，使禹察之，不能識也。懸於權衡，則釐髪識矣。 |
| 93 | 漁人張網於淵，以制吞舟之魚。明主張法於天下，以制強梁之人，立法以堤民，百姓不能干立，防以隄水，江河不能犯防而可犯，則江河成災。法而可干，則百姓成害。 |
| 94 | 有權衡者不可欺以輕，重有尺寸者不可差以長短，有法度者不可巧以詐偽。 |
| 95 | 明鏡，龜䇿也。章程，斛斗也。銓衡，丈尺也。法者主之柄，吏者民之命，法欲簡而明，吏欲公而平。 |
| 96 | 塞一蟻孔而河決息，施一車轄而覆乘止。立法令者亦宜舉要。 |
| 97 | 君必有明法正義，若懸權衡以稱輕重，所以一羣臣也。 |
| 98 | 匠萬物者以繩墨為政，馭大國者以法理為本。 |
| 99 | 人猶水也，法令為隄防不固，必致奔突，茍無決溢，使君何患哉！ |
| 100 | 聖人之治也，若平地焉，聾盲跛蹇皆能復之，法若邱陵也，非有逸足不能超也。。 |
| 101 | 牛馬之為人駕乘者非樂，負千鈞之重，行千里之險，鞭䇿痛矣。 |
| 102 | 匠人不能釋尺寸而意長短，廢繩墨而起平木也。工人不能置規而為圓，去矩而為方。 |
| 103 | 文武 |
| 104 | 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
| 105 | 弓弩久張之則絶其力，久弛之則失其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文德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德之輔助也。 |
| 106 | 文武遞用，長久之道，譬之天地昬明之迭，文有三侑，武無一赦，惠者，多赦者也，先易而後難，久而不勝其禍。法者先難而後易，久而不勝其福。故惠者，民之仇讐也。法者，民之父母也。 |
| 107 | 獸厭走而有伏網罟，一偃一側不然，不得大文三曾而責義，與德大武、三曾而偃武與力。 |
| 108 | 文、武之所由起也。文者，愛之徵也。武者，惡之表也。愛惡循義，文武有常，聖人之元也，譬之若寒暑之序，時至而事生之。聖人不能為時，而能以事適時，事適於時者其功大。 |
| 109 | 《文》、《武》之術，左右為宜，郤、縠敦書，故舉為元帥，豈以好文而不練武哉！孫武《兵經辭如珠玉，豈以習武而不曉文也？ |
| 110 | 五行殊性，俱為人用，文武異材，竝為大益。猶救火者，或提盆榼，或挈瓶，盂，其器方圓，形體雖返，名質相乖，至於盛水滅火，功亦齊焉。繳者身仰，釣者身俯，俯仰，別狀取利同焉。織者漸進，耕者漸退，進退異勢，成務等焉。墨子救宋，重趼而行，干木在魏，身不下堂，行止異跡，存國一焉。文以讚治，武以凌敵，移捨殊律，為績平焉四時之行，有寒有暑，聖人法之，故有文有武。天地之位，有前有後，有左有右。聖人法之以建經，紀春生於左，秋殺於右，夏長於前，冬藏於後，生長之事，文也。收藏之事武也。是故文事在左，武事在右。 |
| 111 | 文武之道，應物隨時。譬彼蘧廬，方茲芻狗。執而不遣，更增其弊。 |
| 112 | 生為殺元，殺為生首，二者相形，吉凶著矣。故知生而不知殺者，逆天之紀也。知殺而不知生者，反地之要也。 |
| 113 | 調長祥，和天之喜風也。折揚奮厲，天之怒風也。 |
| 114 | 寛嚴 |
| 115 | 九三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凡物以猛為本者，則患在寡恩，以愛為本者則患在寡威。 |
| 116 | 天地之間有滄熱善，用道者終不竭。天氣下降，地氣上騰，而有寒暑生焉，刑新國，用輕典，刑亂國，用重典，輕重隨俗，而有寛猛異焉。天道有上下交接之義，故寒暑易節，政教有用俗改更之理，故寛猛相濟。 |
| 117 | 子產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敎也。今父之親子也，親賢而下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無能則憐之。母親而不尊，父尊而不親。水之於民也，親而不尊，火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親而不尊，天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親而不尊，鬼尊而不親。 |
| 118 | 惟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 |
| 119 | 夫刑罰威獄，以類天之震耀殺戮也。溫慈和惠，以放天之生殖長育也。是故春一草枯則為災，秋一木華亦為異。 |
| 120 | 震雷電激，不崇一朝，大風衝發，希有極日。然猶繼以雲雨，因以潤物，是則天地之威，不可經日浹辰，帝王之怒，不宜訖情盡意。 |
| 121 | 寛猛兼設，水火俱陳，治大國，若烹小鮮為寛裕者，曰勿數撓為刻削者，曰致其鹹酸而已矣」。 |
| 122 | 宋人有御馬者，不進拔劒，剄而棄之於溝中，又駕一馬，馬又不進，又剄而棄之於溝。若是者三，以此威馬至矣，然非王良之法也。王良登車，馬無罷駑，堯、舜治世，民無狂悖。王良馴馬之心，堯、舜順民之意，人同性馬，殊類也。王良能調殊類之馬，太公不能率同性之士，然則周公之所下白屋，王良之馴馬也。太公之誅二子，宋人之剄馬也，舉王良之法與宋人之操，使韓子平之。韓子必是王良而非宋人矣。王良全馬，宋人賊馬也，馬之賊則不若其全，然則民之死不若其生。 |
| 123 | 喻林卷九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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