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閩中理學淵源考》卷三十:廣平府知府李清馥撰。文忠真西山先生。徳秀學派《榕村語録》論《孟子敘道統》曰:見知聞知道豈不貴行,而云知者正派要𦂳,如領路人領差了行,更有害,當下不覺到歸宿處便大壞。嗚呼!公值宋季之時,紫陽門徒次第零落矣,如楊慈湖諸公逓有異論,楊沒後公辭行狀之作,為之別識,觀其平昔所學所守,不為依違遷就,而確乎篤信師傳公於慶元元年登第,於時學禁議起,越五年而晦翁沒,公雖未親承指授,然尚及私淑,其髙弟如詹元善、蔡節齋兄弟、陳復齋、李果齋諸前輩,切磋講論,至黃勉齋晚嵗與李敬子》書云:真景元、陳師復二公異日所就,又當卓然先師,沒今賴有此耳。又與李公晦書云:真文所刋,近思小學皆已得之,後語亦得拜讀,觀此則西山先生與勉齋諸公,當日扶持學脈,風流相接,厥後與魏鶴山身任斯道之責,步履程朱,正路,絲毫不差,一代斯文,於兹未墜,噫!若先生於紫陽,誠所謂見而知之者矣!文忠真西山,先生徳秀。 |
3 | 真先生,名徳秀,字景元,後更景希,浦城人。慶元五年進士,授南劍州判官。繼試中博學宏詞科,入閩帥募,召為太學正。嘉定元年,遷博士。時韓侂胄已誅,入對,言:「侂胄自知不為清議所貸,至誠憂國之士,則名以好異,於是忠良之士斥正心誠意之學,則誣以好名。於是偽學之論興,今日改絃更張,正當褒崇名節,明示好尚」。召試學士院,改祕書省正字。二年,遷祕書郎。四年,遷著作佐郎兼禮部郎。上疏言:「金有必亡之勢,然金亡則上恬下嬉,憂不在敵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六年,遷起居舍人。奏:「權奸擅政,嘉泰之失已深於慶元。往者朱熹、彭龜年以抗論逐呂祖儉、周端朝以上書斥,當時近臣猶有爭者。其後呂祖泰之貶,非惟近臣莫敢言,而臺諫且出力擠之。更化之初,羣賢皆得自奮。未幾,傅伯成、蔡幼學、鄒應龍、許奕諸人相繼以論事去,繇是人務自全,一辭不措。設有大安危大利害,豈不殆哉?尋兼太常少卿,充金國賀登位使,至盱眙,聞金人內變而還,言於朝曰:臣自揚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無際,陂湖相連,民皆堅悍強忍,足為大江屏障,若大修墾田之政,領以專官,數年之後,積儲充實,邊民父子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糧饟,皆為精兵矣。時史彌逺以爵祿縻天下士,先生慨然謂劉晦伯曰:吾徒須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不茍為從官之人。遂力請外,出為秘閣修撰、江東轉運副使。江東方傷旱蝗,廣徳、太平為甚,先生遂與留守憲司分所部九郡,大講荒政,而自領廣徳、太平,親至廣徳,與太守魏峴同以便宜發廩,使教授林庠賑給竣事而還,百姓數千人送之郊外,指道旁叢塜泣曰:此皆往嵗餓死,微公我輩已相隨入此矣!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泉通外國,自洋舶畏苛,征至者,嵗不三四,先生首寛之,驟增至三十六艘,輸租,令民自槩聴訟,惟揭示姓名,聴人自詣。海賊作亂,將逼城,官軍敗衂,先生祭死事者,親授方畧,擒之巡歴海濵,増屯要害,以備不虞。十二年,以集英殿修撰知隆興府,承寛弛之,後乃稍濟以嚴,尤留意軍政,以母憂歸。十五年,以寳謨閣待制、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以㢘仁公勤四字勵僚屬,以周濂溪、胡文定、朱考亭、張南軒學術源流,勉其士,罷𣙜酤,除斛靣米,申免和糴,立恵民倉,慈幼倉社倉以甦其民,月試諸軍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營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娶者,贍給有差。理宗即位,召為中書舍人,尋擢禮部侍郎、直學士院,入見,奏三綱五常,扶持宇宙之棟幹,奠安生民之柱石,我朝立國,先正名分,陛下不幸處人倫之變,流聞四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濟王夲志,前有避匿之跡,後聞討捕之謀,情狀本末,燭然可考,願討論雍熈追封秦邸故事,濟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興滅繼絶。理宗曰:朝廷待濟王亦至矣,先生曰:人主當以二帝三王為法,觀舜之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明甚。理宗曰:一時倉卒耳。先生曰:此已徃之咎,惟願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講學進徳。次言霅川之獄未聞參聴于公朝,淮蜀二閫乃出於僉論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與衆共之?且言乾道、淳熙間有位于朝者,以饋送及門為恥,受任於外者,以苞苴入都為羞,今饋賂公行,薰染成風,恬不知怪,廷臣敏銳者多於老成,雖嘗以耆艾襃傅伯成、楊簡,以儒學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趙蕃、劉宰,至忠亮敢言如陳宓徐僑,未䝉録用,理宗問廉吏先生以知袁州趙䈣夫,對擢為監司,具手劄入謝,因言崔與之帥蜀,楊長孺帥閩,皆有㢘聲,乞廣加咨訪。理宗初御清暑殿,因侍經筵,進曰:此髙孝二祖儲神燕閒之地,仰瞻楹桷,當如二祖實臨其上,惟學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君子可以維持此心。因極陳古者居䘮之法與先帝視朝之勤,寜宗小祥,詔羣臣服純吉,先生爭之曰:自漢文帝率情變古,惟我孝宗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當時不并定臣下執䘮之禮,此千載無窮之憾。孝宗崩從臣羅㸃等議,令羣臣易月之後,未釋衰服,惟朝會治事,權用黑帶公服,時序仍䘮服臨慰,至大祥,始除侂胄柄政,始以小祥從吉,且帶不以金鞓,不以紅,佩不以魚,鞍轎不以文繡,此於羣臣何損,朝儀何傷?議遂格先生屢進鯁言,理宗皆虛心開納,而彌逺益嚴憚之謀,所以相撼畏,公議未敢發,給事中王槩、盛章始駁先生所主濟王贈典,繼而殿中侍御史莫澤劾之,遂以煥章閣待制提舉玉隆宮,諌議大夫朱端常又劾之,落職罷祠,監察御史梁成大又劾之,請加竄殛,理宗曰:仲尼不為已甚。乃止。既歸,修讀書記,語門人曰:此人君為治之門,如有用我者,執此以往。紹定四年,改職與祠,五年,進徽猷閣,冄知泉州,迎者塞路深村,百嵗老人亦扶杖出城中,歡聲動地,諸邑二稅,嘗豫借至六七年,先生入境,首禁之,諸邑有累月不解一錢者,郡計無出,或咎寛恤太驟,先生謂民困如此,寜身代其苦决,訟自卯至申未巳,曰郡邑凋弊,僅有政平訟理,可以恵民。建炎初,置南外宗政司于泉中,公族僅三百人而已,至先生時,増至二千三百餘人,郡坐是愈不可為,先生請於朝,詔給度牒以足之,尋以顯謨閣待制知福州,時彌逺死,上始親政,赫然有為,鄭清之亦慨然以天下為己任,收召賢才擢之,於是御史洪咨䕫王遂等力請召崔與之、魏了翁真徳秀入朝,是時聞金亡,京湖帥奉露布欲進取潼闗,先生因上封事諫止,召為戶部尚書,入見理宗,迎謂曰:卿去國十年,每切思賢先生以《大學衍義進,復陳祈天永命之說,謂敬者徳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遊弋射之娛,禽獸狗馬之玩,有一於茲,皆足害。敬理宗欣然嘉納,改翰林院學士、知制誥,時政多所論建,踰年知貢舉,已得疾,拜參知政事、同編修勅令、經武要畧,三乞祠祿,理宗不得已,進資政殿學士、提舉萬事觀、兼侍講,辭疾亟,冠帶起坐乞謝事,猶神爽不亂,時端平二年也。遺表聞,理宗震悼輟朝,贈銀青光祿大夫,諡曰文忠,學者稱西山先生先生,長身廣額,容貌如玉,望之者,無不以公輔期之,立朝不滿十年,奏疏凡數十萬言,皆切當世務,四方人士想見其風采,宦遊所至,恵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頌,都城人不時驚傳,先生將至,傾擁出闗,咸切快覩,時相益以此忌之,輒擯不用,及歸朝,則既衰矣。自侂胄立偽學之禁,以錮善𩔖,凡近世大儒之書,顯被禁絶,先生晚出,獨慨然以斯文自任,講習服行,黨禁既開,而正學遂明於天下後世,多其力也。所著有《大學衍義、讀書記、文章正宗、西山甲乙藳等書,子志道戸部侍郎。明正統間,從祀孔廟,成化三年追封浦城伯。國朝康熙四十五年,准學臣沈涵之請,賜御書力明正學四大字匾於祠 西山真先生文 |
4 | 《洪範》 |
5 | 武王克商之初,未皇他事,首以彛倫之敘,訪於亡國之臣,訪云者不敢召而就問之也,彛倫者,治天下之常理,先後本末,各有自然次第,非人之所為,乃天之所設也,天之於民,既黙陟之於善,又助合厥攸居,然君師治教之責,則於我乎屬我,乃未知常理之次敘焉,此所以問於箕子也。堯憂洪水,使鯀治之,鯀不能因性順導,顧乃隄而塞之以激其勢,水既失性,火木金土從而汩亂,葢水者五行之首,一行亂則五者皆亂矣。五行天之道鯀,汨而亂之則逆乎天矣,故天動威怒而不與以大法,九疇鯀以死,禹繼而興,隨山濬川,行所無事,而水患以平天,乃以大法九疇與之神龜,負文出於洛水,龜所負者數耳,大禹聖人心與天通,見其數而知其理,因次之以為九𩔖,即今九疇是也。初一至次九,即所謂彛倫也,五行者,天之所生,以養乎人者也,其氣運乎天而不息其材,用於世而不匱,以天道言,莫大於此,故居九疇之首,五事者,天之所賦而具乎人者也,貌之恭,言之、從視之明、聴之聰思之睿,皆性之本然也,必以敬用之,則能保其本,然之性不以敬用之,則貌必至於嫚言,必至於悖以視聴則昏,且窒以思慮則粗且淺而本然之性喪矣。五者治身治心之要,以人事而言,莫切於此,故居五行之次,身心既治,然後可施之有政,食貨生民之本,衣食既足,不可忘本,故有祀焉,司空居民,既得其安矣,又有司徒之教焉,教之而不從者,又有司冦之刑焉,接逺人以禮而威,天下以兵,凡此皆所以厚民生,故曰農用八政,民政既舉,則欽天授人有不可後,於是繼以嵗月日時星辰厯數之紀,推步占騐,必求以合乎天,故曰協用五紀,皇者君之稱,極者極至之義,標凖之名位乎中,而四方所取則也。故居人君之位者,由一身而至萬事,莫不盡至,而後可以為民之極建者,立之於此,而形之於彼之謂,故曰建用皇極,至於正直剛柔之施,又必視時之治否,因俗之強弱,君當攬權,無使威福之移乎?下臣當循法,無使顓恣,而僣乎上為治之道,無越乎此,故曰乂用三徳國,有事必先詳慮於已,而後謀之於人人不能决,則又諏之卜筮以决之於天,天人相參,事無過舉,故曰明用稽疑五事之得失,極之所以建不建也,然何從而騐之?觀諸天而已,雨暘寒燠風,皆以其時,則建極之騐也。五者常而無節,則不極之騐也,天人相應,若影響然,人君所當念念而致察也,故曰念用庶,徴皇極建,則舉世之人皆被其澤而五福應之,故堯舜之民,無不仁且夀者,此人君之所當嚮慕也,故曰:嚮用五福,皇極不建,則舉世之人,皆䝉其禍,而六極隨之,故桀紂之民,無不鄙且夭者,此人之所當畏懼也,故曰「威用六極,洪範九疇六十有五字耳,而天道人事,無不該焉,原其本皆自人君一身始,此武王之問,箕子之對所以為萬世著龜也! |
6 | 丹書。 |
7 | 武王之始克商也,訪洪範於箕子,其始踐祚也,問丹書於太公,可謂急於聞道者矣,而太公望所告不出敬與義之二者。葢敬則萬善俱生,怠則萬事俱廢,義則理為之主,欲則物為之主,吉凶存亡之所由分,上古聖人已致謹於此矣,武王聞之,惕若戒懼,而名之器物以自警焉,葢恐斯須不存而怠與欲得乘其隙也。其後孔子賛易於《坤》之六二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先儒釋之曰:敬立而內直,義形而外方」。蓋敬則此心無私,邪之累內之所以直也,義則事事物物,各當其分外之所以方也。自黄帝而武王、孔子,其皆一道與? |
8 | 說命 |
9 | 傳說言:「為學之要,惟在遜志時。敏遜志者卑遜,其心雖有如未嘗有也。時敏者進修及時日新而又新也。凡人之害於學者,驕與怠而已,驕則志盈善不可入,怠則志惰,功不可進,遜則不驕,敏則不怠。所修之道,自將源源而來,如井之泉,愈汲愈有。夫人孰不知此?然體之不誠,則雖得易失。惟信之深念之篤,然後道積於厥躬。積猶積善之積,今日造一理,明日又造一理,今日進一善,明日又進一善,持久不替,則道積於身,身即道道,即身渾然無間矣。學之一字,前此未經見也,髙宗與說始言之,遂開萬世聖學之原,厥功大哉! |
10 | 周頌敬之。 |
11 | 成王即位之初,羣臣進戒首以敬之,敬之為言,成王則謂子小子不聰而未能敬方期日有所就,月有所進,其道何由?惟學而已,蓋學則有緝熙光明之功,凡人之性,本自光明,大學所謂明徳是也,惟其學力弗繼,是以本然之光明,日以闇昧,今當從事於學,猶婦功之績,接續而不已,以廣吾本性之光,明然輔弼,吾使能當此負任,則羣臣之責也,願示我以顯明之徳,行使曉然知用力之方,蓋成王慮學之難成,望於羣臣者如此,成王之學,惟欲充其性之光明,進其身之徳行,豈後世務外者比哉? |
12 | 湯誥 |
13 | 成湯可謂知君師之職矣,葢天能予人,以至善之性,而不能使之全其性,能使人全其性者,君師之任也,𠂻即中也。天之生民,莫不各賦,以仁義禮智之徳,渾然全具,無所偏倚,所謂中也。自天所降,則謂之𠂻,自人所受則謂之性,天之降於人者,初無智愚之間,而人之受於天者,清濁粹駁,隨所稟而不同,必賴君師之作,順其有常之性,而開廸之虞之徽,五典周之教,六徳、六行,皆其事也,性本至善,因而教之,是之謂順,若其本惡而強,教以善,則是逆之而非順之也。然則人性之善可知矣,猷者道也,道即性也,以體言則曰性,以用言則曰道,其實一也,順其性使安其道,非君不能,何謂安?父安於慈,子安於孝,知其自然而不可易,與其當然而不容巳,然後為安成湯有天下之初,即以此自任,故曰可謂知君師之職矣。厥後秉彛受中之言,相繼而發,至於孔、孟,性善之理益明,而開其源,則自成湯始。嗚呼聖哉!易大傳:繼善成性。 |
14 | 按程子曰:「隂陽氣也,所以隂陽者道也。朱子亦曰:「隂陽迭運者氣也」,而其理則所謂道葢隂陽二氣,流行於天地之間,來往循環,終古不息,是孰使之然哉?理也。理之與氣,未嘗相離,繼繼而出,莫非至善。成之在人,則曰性焉,理無不善,性豈有不善哉?性善之理,葢至孟子而益明,然其源實出乎此。 |
15 | 大雅抑 |
16 | 此衛武公自警之詩也。十有二章之中,言及威儀者凡五六,抑抑云者密而又密也,觀威儀之嚴密,則可知其徳之嚴宻,猶見隅角之方正可知其宮庭之方正也,有諸中必形於外,其可掩也哉?民視儀而動,聴倡而應者也,上能敬慎其威儀,則可以為民之法矣,上能淑慎其容止不愆於儀形無僣差,無暴亂則民鮮不以為法矣。溫者和易之意,築室者以基為固,修身者以敬為先,故此溫溫恭謹之人,有五徳之基也。首章曰徳之隅,後章曰徳之基,熟味其辭,武公作聖之功,於是焉在明道先生書堂記。 |
17 | 堯之授舜,曰中而已,舜之授禹,加三言焉。其曰人心,人欲之謂也,其曰道心,天理之謂也,擇之精守之一,而後中可執也。大學、論語孟氏指言義利之分,未嘗以天理言獨見於樂記曰:「不能反躬,天理滅矣,物至而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世謂禮記之書,𩔖出漢儒、漢儒之言,傳者多矣,有及於是者乎?自時厥後,道日晦冥,更千餘年,以及我朝,治教休明,風氣醲厚,於是始有濓溪周子獨得不傳之妙明,道先生見而知之,闡幽發微,益明益章,今觀遺書所載,先生論學,必以逹天徳為本,論治必以行王道為宗,天人內外一以貫之,故嘗語學者曰:吾學雖有所受,然天理二字自吾體騐而表出之。嗚呼!至哉!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品物流行而理賦焉,仁義禮智之性,惻隠辭遜羞惡是非之情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為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為倫,何莫而非天也?人知人之人而不知人之天物,欲肆行義理,汨喪於禽獸,奚擇焉?知人之天而後知?性善知性善,然後能窮理能窮理,然後能誠意以脩其身,推之於治國平天下,無非順帝之則也。自有載籍,而天理之云僅一見於樂記,先生始發揮之,其說大明,學者得以用其力焉,所以開千古之秘,而覺萬世之迷,其有功斯道盛矣。袁州濂溪、昌黎二先生祠記。 |
18 | 昔者聖人言道必及器言器必及道,自清浄寂滅之教行,乃始以日用為糠粃,天倫為疣綴,韓子憂之,於是原道諸篇相繼而作,其語道徳也,必本於仁義,而其分不離,父子君臣之間,其法不過禮樂。刑政之際,飲食裘葛即正理所存,斗斛權衡,亦至教所寓,道之大用,粲然復明者,韓子之功也。自湯誥論降,𠂻詩人賦物,則人知性之出於天而未知其為善也,繼善成性,見於繋易,性無不善,述於七篇,人知性之善而未知所以善也。周子因羣聖之已言,而推其所未言者,於圖發無極二五之妙,於書闡誠源誠立之指昔也。太極自為太極,今知吾身有太極矣。昔也乾元自為乾元,今知吾身即乾元矣。有一性則有五常,有五常則有百善,循源而流,不假人力,道之全體,煥然益明者,周子之功也。二子之學,所造不同,而其扶持天常,植立人極,要皆有功於百世。南雄州學四先生祠堂記。 |
19 | 道之大原出於天,其用在天下,其傳在聖賢,此子思子之中庸,所以有性道教之別也。葢性者智愚所同,得道者今古之共由,而明道闡教,以覺斯人,則非聖賢莫能與。故自堯、舜至於孔子,率五百嵗而聖人出,孔子既沒,曾子、子思與鄒、孟子復先後而推明之,百有餘嵗之間,一聖三賢更相授受,然後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所以開天常、立人紀者,粲然昭陳,垂示罔極,然則天之生聖賢也,夫豈茍然哉?不幸戰國、嬴秦以後,學術泮散,無所統盟,雖以董相、韓文公之賢相望於漢、唐,而於淵源之正,體用之全,猶有未究其極者,故僅能著衛道之功於一時,而無以任傳道之責於萬世。天啟聖朝,文治休洽,於是天禧、明道以來,迄於中興之世,大儒繼出,以主張斯文為己任,葢孔、孟之道,至周子而復明周子之道,至二程子而益明二程之道。至朱子而大明,其視曾子、子思、鄒孟氏之傳,若合符節,豈人所能為也哉?天也!然四先生之學,豈若世之立竒見尚新說,求出乎前人所未及耶?凡亦因乎天而已,葢自荀、楊氏以惡與混為性,而不知天命之本。然老莊氏以虛無為道,而不知天理之至實。佛氏以剗滅彛倫為教,而不知天敘之不可易周子生乎?絶學之後,乃獨深探本原,闡發幽秘,二程子見而知之,朱子又聞而知之,述作相承,本末具備,自是人知性不外乎,仁義禮智,而惡與混非性也。道不離乎日,用事物而虛無非道也。教必本於君臣父子夫婦昆弟,而剗滅彛倫,非教也,闡聖學之户庭,袪世人之矇瞶,千載相傳之正統,其不在茲乎?嗚呼!天之幸斯文也!其亦至矣!南雄為郡,邈在嶠南,士習視中州,號稱近厚,夫以近厚之資,迪之以至正之學,必將有俛焉自力者。然陳君之所望於學者,果焉屬耶?天之命我,萬善具全,一毫有虧,是曠天職,昔之君子,凜然淵氷,沒世弗懈者,凡以全吾所受焉耳。嗟後之學,何其與古戾也?利欲之風,深入肺腑,理義之習,目為濶迂,已之良貴棄置,如弁髦而軒裳外物則决性命以求之,弗舍也。吁,是可不謂之大惑乎?志於道者,其將奚所用力乎?𬗟觀往昔百聖相傳,敬之一言,實其心法,葢天下之理,惟中為至正,惟誠為至極,然敬所以中不敬,則無以為中也,敬而後能誠,非敬則無以為誠也,氣之决,驟軼於奔駟,敬則其御轡也,情之橫放,甚於潰川,敬則其隄防也,故周子主靜之言,程子主一之訓,皆其為人最切者,而子朱子又丁寜反復之學者,儻於是而知,勉焉。思慮未萌,必戒必懼,事物既接,必恭必欽,動靜相因,無所間斷,則天徳全而人欲冺,大本之所以立,逹道之所以行,其不由此歟?送全永叔序。 |
20 | 陳良楚産也,而北學於中國,近世游楊二先生,亦自閩徂洛,受業於程夫子之門。昔之君子,崇徳廣業,不安於耳目之近,大抵若此,使良之徒不中變於許行之學,則傳周孔之道於南方,必陳氏也,龜山先生終身宗其師說,故能得斯道而南卒啟延平紫陽之緒,使其僅守鄉黨之舊聞,而以間關河路為憚,顧安有是哉?世習日陋,後生小子,所志不越簮裳之末,所玩不逾程試之文,百金謁書,肆閉門而誦之曰:吾業足矣!明師良友,近在州里,且弗暇過而問焉,況逺乎?今全君永叔,乃獨慨然思廣其所聞,束書辭親,將北之信,饒西之浙,求師友以自益,其志篤矣!然士之於學,寡聞固易以陋多聞,亦易以雜夫並耕之說,至淺也,陳相且悅而從之,況今之譚者,有侈於是乎?吾州子,朱子之學,萬世之學也,然其功循序而不躐,其言平淡而無竒,其守据正而不媮,吾子槩嘗聞之而未知篤信否也。一朝出門,衆說交進,子能不為變遷也乎?吾懼其不得為游楊,而且將為陳相也,子往矣。嗚呼!其亦謹所擇哉! |
21 | 送周天驥序 |
22 | 上饒周君天驥,篤志於學,願聞為學之要,終其身而可行者,予之於學也,涉獵而未醇,觕淺而弗精,將何以告子?雖然,亦嘗聞其畧矣,以聖賢大道為必當繇異端,邪徑為不可蹈,此明趨嚮之要也,非義之富貴,逺之如垢汙,不幸而貧賤甘之如飴蜜,志道而遺利,重內而輕外,此審取舍之要也。欲進此二者,非學不能學,必讀書然書,不可以汎讀先大學,次論孟而終之以中庸,經既明,然後可觀史,此其序也。沈潛乎訓義,反覆乎句讀,以身體之,以心騐之,循序而漸進,熟讀而精思,此其法也,然所以維持此心而為讀書之地者,豈無要乎?亦曰敬而已矣,子程子所謂主一無適者,敬之存乎中者也,整齊嚴肅者,敬之形於外者也。平居齊慄,如對神明,言動酬酢,不失尺寸,則心有定主,而理義可入矣。葢操存固則知識明,知識明則操存愈固,子朱子之所以教人,大畧如此。 |
23 | 心經,賛 |
24 | 舜禹授受十有六言:萬世心學,此其淵源,人心伊何,生於形氣,有好有樂,有忿有●,惟慾易流,是之謂危,須臾或放衆慝,從之道心,伊何根於性命,曰義曰仁,曰中曰正,惟理無形,是之謂㣲,毫芒或失,其存幾希,二者之間,曽弗容隙,察之必精,如辨白黑,知及仁守,相為始終,惟精惟一,惟一故中,聖賢迭興,體姚法姒,持綱挈維,昭示來世,戒懼謹獨閑邪?存誠曰忿,曰慾必窒必懲,上帝實臨,其敢或貳,屋漏雖隠,寜使有愧四非當克如敵,斯攻四端,既發皆擴,而充意必之萌,雲捲席撤,子諒之生,春噓物茁,雞犬之放,欲知其求,牛羊之牧,濯濯是憂,一指肩背,孰貴孰賤?簞食萬鍾,辭受必辨,克治存養,交致其功。舜何人哉?期與之同。維此道心,萬善之主,天之與我,此其大者。歛之方寸,太極在躬,散之萬事,其用弗窮。若寳靈龜,若奉拱璧,念茲在茲,其可弗力?相告先民,以敬相傳,操約施博,孰此為先?我來作州,茅塞是懼,爰輯格言,以滌肺腑。明忩棐几清晝爐,熏開卷肅,然事我天君夜氣箴。 |
25 | 子蓋觀夫冬之為氣乎,木歸其根,蟄坯其封,凝然寂然,不見兆朕,而造化發育之妙,實胚胎乎其中,葢闔者闢之基,正者元之本,而艮所以為物之始終。夫一晝一夜者,三百六旬之積,故冬為四時之夜,而夜乃一日之冬,天壤之間,羣動具閴,竊乎如未判之鴻濛,維人之身,嚮晦宴息,亦當以造物而為宗,必齊其心,必肅其躬,不敢弛然自放於牀簀之工,使慢易非辟,得以賊吾之衷,雖終日乾乾,靡容一息之間,斷而昏㝠易忽之際,尤當致戒謹之功,葢安其身,所以為朝聴晝訪之地,而夜氣深厚,則仁義之心,亦浩乎其不窮,本既立矣,而又致察於事物。周旋之頃,敬義夾持,動靜交養,則人欲無隙之可入,天理皦乎其昭融,然知及之而仁弗能,守之亦空言其奚庸?爰見箴以自砭,常凜凛而瘝恫問答。 |
26 | 問新民章。 |
27 | 朱文公言:「洗濯其心以去惡,猶沐浴其身以去垢」。斯言盡矣,葢身之有垢特,形骸之凝耳,然人猶知沐浴以去之,惟恐塵垢存,則其體汙穢。至於心者,神明之府,乃甘心為利,欲所溺以昏蔽之,甚如積糞壤,如聚蜣,蚘而不肯,一用其力以去之,是以形體為重,以心性為輕也,豈不謬哉!唐人有櫛銘曰:「人之有髪,朝朝思理,有身有心,胡不如是!」深得成湯銘盤之意。禮記儒行篇云:「儒有澡身而浴,徳謂洗濯其身,沐浴其徳,亦盤銘之義。 |
28 | 問格物致知 |
29 | 物謂事物也,自吾一身以至於萬事萬物,皆各各有箇道理,須要逐件窮究,且如此一身,是從何來?須是知天地賦,我以此形與?我以此性形既與禽獸不同,性亦與禽獸絶異,何謂性仁義禮智信是也。唯其有此五者,所以方名為人,我便當力行,此五者以不負天之所與,而所謂仁者是如何義者,是如何禮?智信又是如何一一須要理㑹得分曉,此乃窮一心之理,其次則我為人之子,事親當如何為人之弟事兄當如何為人之幼事長當如何逐件理㑹,如事親須知冬便須溫夏,便須凊出,便用告反便用,靣如曲禮,內則等書所載事親說話,都要曉得,以至事兄事長等事,一一如此窮究,此則窮一身之理也。心之於身,乃是最切要處,其他世間事物皆用,以漸考究,令其一一分明,皆所謂格物也,格訓至言於事物之理窮,究到極至處也。窮理既到至處,則吾心之知識日明,一日既久且熟,則於天下之理無不通曉,故曰物格而後知至也。此一段聖人教人最𦂳要處,蓋縁天下之理能知得方能行得,若知得一分,只是行得一分,知得十分,方能行得十分,所以用逐事窮竟也。今學者窮理之要,全在讀書,如讀此一書,須窮此一書,道理一字一句,都用考究,如未曉了,即須咨問師友,求其指歸。且如讀大學,自頭至尾都,窮究過,既曉得此一書了,又讀論語、孟子,亦自頭至尾窮,究過理㑹,既多自然通悟,若泛泛讀過便以為了,何縁?知得義理,透徹義理既不透徹,胷中見識亦無由能進,雖窮理不止於讀書,而其大要卻以讀書為本,不可不知也。萬物各具一理,萬物同出,一原所謂萬物一原者太極也,太極者乃萬物總會之名,有理即有氣分,而二則為隂,陽分而五則為五行,萬事,萬物皆原於此,人與物得之,則為性性者即太極也,仁義即隂陽也,仁義禮智,信即五行也,萬物各具一理,是物物一太極也。萬理同出一原,是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太極非有形有器之物,只是理之至者而已,故曰無極而太極。 |
30 | 問其所當,然而不容已,與其所以然,而不容易所當然。如為君當仁、為臣當敬」、「為子、當孝、為父,當慈、與國人交當信之𩔖,此乃道理合當如此,不如此則不可,故曰所當然也。然仁敬孝慈信之屬,非是人力強為有生之初,即禀此理,是乃天之所與也。故曰所以然所當然,是知性所以然,是知天問人之所以為學,心與理而已,存心窮理,二者當表裏用功,蓋知窮理而不知存心,則思慮紛擾,物欲交攻,此心既昏且亂,如何窮得義理!但知存心而不務窮理,雖能執持靜定,亦不過如禪家之空寂而已。故必二者交進,則心無不正,而理無不通。學之大端,唯此而已。 |
31 | 問端莊靜,一乃存飬工夫端莊主容貌而言靜,一主心而言,蓋表裏交正之義。合而言之,則敬而已矣。 |
32 | 問學問思辨,乃窮理工夫,程子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欲窮理而不知持敬以養心,則於義理必無所得知,持敬以養心矣,而不知窮理,則此心雖清明虛靜而無許多義理以為之主,其於應事接物,必不能皆當,釋氏禪學正是如此,故必以敬涵養,而又講學審問,慎思明辨,以致其知,其靜則湛然寂然而有未發之中,其動則泛應曲當,而為中節之和天下義理,學者工夫無以加於此者,自伊川發出,而文公又從而闡明之,中庸尊徳性,道問學章,皆同此意也。 |
33 | 問《大學只說格物,不說窮理,器者有形之物也,道者無形之理也。明道、先生曰道即器,器即道,兩者未嘗相離,葢凡天下之物,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理便在其中。大而天,地亦形,而下者乾,坤乃形而上者,日月星辰、風雨霜露亦形而下者,曰性、曰心之理乃形而上者,至於一物一器,莫不皆然。且如燈燭者,器也,其所以能照物形而上之理也。且如床桌器也,而其用理也,天下未嘗有無理之器,無器之理,即器以求之,則理在其中。如即天地則有健順之理,即形體則有性情之理,精粗本末初不相離,若舍器而求理,未有不蹈於空虛之地,非吾儒之實學也。所以大學》教人以格物致知,葢即物而理在焉,庶幾學者有着實用功之地,不至馳心於虛無之境也。 |
34 | 問誠意數條。 |
35 | 自慊是為己言,己之所以為善者,乃是我合當如此,若不為善,此心自不快足,自不能安非是為他人而為善也自欺,是為人本無實意為善,但外靣畧,假借以欺人,欲人稱好而已,殊不知人心之靈,昭如日月,何可欺也?只是自欺而已。 |
36 | 自慊是誠,自欺是偽問正心脩身章。 |
37 | 問:聖人恐無怒容否?朱子曰:當怒時亦必形於色,如治人之罪,卻為笑容則不可,曰:如此則恐涉忿厲之氣否?」曰:「天之怒,雷霆亦震,但當怒而怒,便中節事過便消了,更不積問古人喜怒不形於色,是正否?」曰:「此是養得胷中和粹,故雖中有喜怒而不形於色,此正是涵養之效,安得謂之不正?」又問:「古人憂國,至於白首怒敵,至於裂眥,此正否?」曰:「憂國怒敵,憂與怒之正者,雖若太過,然亦是不失其為正。但此乃志義之士所為,若聖人,則未必然,必如是觀之乃盡。 |
38 | 問體用二字 |
39 | 大凢有體而後有用,如天地造化,發生於春夏,而斂藏於秋冬,發生是用,斂藏是體,自十月純坤,陽氣既盡,不知者謂生意已熄,不知斂藏者,乃所以為發生之根,自此霜雪凝沍,草木凋落,蟲蛇伏藏微陽雖生於下隠而未露,一年造化,實基於此,惟冬間斂藏凝固,然後春來發生,有力所以冬暖,無霜雪則來嵗五榖不登,正以陽氣發泄之故也,人之一心亦是如此,須是平居湛然虛靜,如秋冬之閉蔵,皆不發露,渾然一理,無所偏倚,然後應事之時,方不差錯,如春夏之發生物,物得所若,靜時先已紛擾,則動時豈能中節,故周子以主靜為本,程子以主敬為本,皆此理也。 |
40 | 問仁字之義仁之一字,従古無訓,且如義訓,宜禮訓理,又訓履智訓知,皆可以一字名,其義唯仁,不可以一字訓,孟子曰:仁者人也,亦只是言仁者乃人之所以為人之理,亦不是以人訓仁,葢縁仁之道大包五常,貫萬善所以不可以一言盡之,自漢以後,儒者只將愛字說仁,殊不知仁固主乎愛,然愛不足以盡仁,孟子曰:惻隠之心,仁之端也惻隠者,此心惻然有隠,即所謂愛也,然只是仁之發端而已。韓文公言博愛之謂仁,程先生非之以為仁,自是性愛,自是情以愛為仁,是以情為性也。至哉言乎!朱文公先生始以愛之,理心之徳,六字形容之所謂愛之理者,言仁非止乎愛,乃愛之理也,蓋以體言之,則仁之道大無所不包,發而為用則主乎愛,愛者如見赤子入井而惻然,欲有以救之,以至矜憐憫惜慈祥㤙恵愛之謂也,性中既有仁矣,發出來便是愛仁如根上,發出苖以苖為出於根則可以苖,便為根則不可以愛,出於仁則可以愛便,作仁則不可,故文公以愛之理三字言之,方說得盡,又曰:心之徳何也?葢心者此身之主,而其理則得於天,仁義禮智,皆此心之徳而仁,又為五常之本,如元亨利貞皆乾之徳,而元獨為四徳之首,天之元,即人之仁也,元為天之全徳,故仁亦為人心之全徳,然仁之所以為心之徳者,正以主乎愛故也,仁所以能愛者,葢天地以生物為心,而人得之以為心,是以主乎?愛也愛之,理心之徳,六字之義,乃先儒所未發,而文公始發之,其有功於學者至矣,豈可不深味之乎?問過化存神 |
41 | 過化存神,此四字本出孟子,過化謂聖人凡所經歴處,人皆化之。存神謂其中所存神妙正意,只是如此。至橫渠先生乃謂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過化,下性字指本然者,而言上性字,是謂我能存其性而不為情所蕩而失其性,則其所存者神妙而不可測。下物字指事物而言上,物字指我之應物而言,謂物物各自有理,我隨其理以應之,物各付物,不以己之私意參乎其間,則事過弗留,如氷之釋,如風之休,後來諸老先生多本其說,獨文公不以為然者,葢孟子之意未說到如此深故也。文公解經,每務平實如此,然橫渠先生之說亦不可不知也。 |
42 | 問禮樂,敬者禮之本,制度威,儀禮之文,和者樂之本,鐘鼓管磬,樂之文禮樂,二者闕一不可記,曰:樂由陽來,禮由隂作,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焉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故禮屬隂,樂屬陽,禮樂之不可闕,一如隂陽之不可偏勝禮勝則離,以其太嚴而不通乎人情,故離而難合,樂勝則流,以其太和而無所限,節則流蕩忘返,所以有禮須用,有樂有樂,須用有禮,此禮樂只是就性情上說,然精粗本末,亦初無二理,禮中有樂,樂中有禮,朱文公謂嚴而泰,和而節,問仁字。 |
43 | 凡天下至微之物,皆有箇心發生,皆從此出,縁是稟受之初,皆得天地發生之心以為心,故其心無不發生者,一物有一心,自心中發出生意,又成無限物,且如蓮實之中,有所謂么荷者,便儼然如一根之荷,他物亦莫不如是,故上蔡先生論仁,以桃仁杏仁比之,謂其中有生意,才種便生故也。惟人受中以生,全具天地之理,故其為心又最靈於物,故其所藴,生意纔發,出則近而親,親推而仁民,又推而愛物,無所不可以,至於覆冒四海,恵利百世,亦自此而推之爾!此人心之大,所以與天地同量也,然一為利欲所汨,則私意橫生,遂流而為殘,忍為刻薄,則生意消亡,頑如鐵石,便與禽獸相去不逺,豈不可畏也哉?今為學之要,須要常存此心,平居省察,覺得胷中盎然有慈祥惻怛之意,無忮忍刻害之私,此即所謂本心,便當存之養之,使之不失,則萬善皆從此而生,問理,明誠格。 |
44 | 葢凢人於世之近者,,則意其精神未散,或嘗逮事而記其聲容,必起哀敬之心而不敢忽,若世之逺者相去已久,精神之存與否不可得而知,人素不識其聲容,則有易忽之意,故禘禮非極其仁孝,極其誠敬者,不能知其禮不能行其事。茍能知此理矣,則其他事物之理又何難知之?有茍能感格矣,則推而格天地者,此誠而已,推而感人,心亦此誠而已。故曰:理無不明,誠無不格,於治天下何難矣! |
45 | 問終食不違仁。 |
46 | 此章當作三節看處富貴貧賤之間,而不茍此一節,猶是麤底工夫,至終食不違,又是一節,乃是存心飬性,細宻底工,夫然猶是平居暇日之事,可以勉而至者。至於造次急遽之時,患難傾覆之際,若非平時存養已熟至此,鮮有不失其存心者,到此而猶不違,乃是至細至宻工夫,其去安仁地位已不逺矣,然此三節乃進徳之始,終若無麤底工夫作根腳基址,豈有能進於細宻之地者?故必以審富貴、安貧賤為本,然後能進於終食不違之地,能終食不違矣,然後能進於造次顛沛不違之地,用工之序葢如此,正與前章無諂無驕樂,與好禮相似,當考參而熟玩也。 |
47 | 問志氣。孟子曰:「志者,氣之帥也。葢志強則氣亦強,志惰則氣亦惰,如將勇則士亦勇,將惰則士亦惰也。學者欲去昏惰之病,必以立志為先。 |
48 | 問文章性與天道。 |
49 | 夫子平時以身教人,凡形於威儀容止,語嘿動靜,自然成文,自然有章者皆所以教,學者所謂「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吾無隠乎爾」者是也。學者即其近者求之用功既久,自然可到精微之地,若遽以性命之理告之,則恐其億度料想,馳心元妙,反無所益,故於性與天道罕嘗言之,學者不可得而聞,其於論語僅有相近一語,亦只是言氣質之性,非指性之本,至於易乾卦然後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大傳曰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此二條又是正說性與天道,亦可謂罕言矣。 |
50 | 問敬字伊川先生言:「主一之謂敬,又恐人未曉一字之義。又曰:「無適之謂一適往也,主於此事,則不移於他事,是之謂無適也。主者存主之義。伊川又云:主一之謂敬,一者之謂誠,主則有意。在學者用功須當主於一主者,念念守此而不離之意也。及其涵養既熟,此心湛然自然無二無雜,則不待主而自一矣。不待而自一,即所謂誠也。敬是人事之本,學者用功之要,至於誠則逹乎天道矣,此又誠敬之分也。 |
51 | 問不違仁: |
52 | 心者,指知覺而言也。仁者,指心所具之理而言也。葢圎外竅中者是心之體,虛靈知覺者是心之靈,仁義禮智,信是心之理,知覺屬氣,凡能識痛癢識利害、識義理者皆是也。若仁、義、禮、智、信,則純是義理。人能克去私欲,則所知覺者皆義理不能克。去私欲,則所知覺者物我利害之私而已。純是理,即是不違仁。雜以私欲,便是違仁。 |
53 | 問手足不仁、手足民物之比也。風邪,私意之比也。人無私意之害,則民物之休戚,自然相關,一見赤子入井,則此心為之怵,惕無風邪之病,則手足之癢痾亦自然相闗,雖小小疾苦,此心亦為之痛,楚當如此玩味,方曉程子痿痺不仁之意。 |
54 | 問色舉翔集 |
55 | 色斯舉矣,去之速也。衛靈公問陳,而孔子行魯受女樂,而孔子去,即此義也。翔而後集者,就之遲也。伊尹俟湯三聘,而後幡然以起,太公伯夷聞文王善養老而後出,即此義也。古人所謂三揖而進,一辭而退,雖相見聚會之間,猶必如此,況仕止久速之際乎?賈誼賦所謂「鳳縹縹而髙逝兮,夫固自引而逺去,此即色斯舉矣」之意,又曰:鳳凰翔于千仭兮,覽徳輝而下之,此即翔而後集之意,後世如漢穆生,以楚王戊不設醴而去,諸葛武侯,必待先主三顧而後從之,皆有得乎此者也,問太極、中庸之義下問太極,中庸二條,自顧淺陋,何足以辱?姑即平時所讀朱文公先生之書及嘗見所窺者,略陳一二。夫所謂無極而太極者,豈太極之上別有所謂無極哉?特不過謂無形無象而至理存焉耳。葢極者至極之理也,窮天下之物可尊可貴,孰有加於此者?故曰太極也。世之人以北辰為天極,以屋脊為屋極,此皆有形而可見者。周子恐人亦以太極為一物,故以無極二字加於其上,猶言本無一物,只有此理也,自隂陽以下,則麗乎形氣矣,隂陽未動之前,只是此理,豈有物之可名耶?即吾一心而觀之,方喜怒哀樂之未發也,渾然一性而已,無形無象之中,萬理畢具,豈非所謂無極而太極乎?以是而言,則思過半矣,喜怒哀樂之未發,即寂然不動之時,思慮一萌,則已動矣,故程子以思為巳發,此至論也。來諭謂思是已發,則致知格物亦是已,發此則未然,葢格物致知,自屬窮理,工夫大凡,講論義理,最忌交雜,今方論喜怒哀樂之發,未發而以致知,格物雜之,則愈混雜而不明矣。來諭又恐懸空無用力處,此亦未然,葢未發之時,則當戒謹恐懼,其將發之時,則當謹其獨逐時逐節,皆有用功之地,惟其未發也,戒懼而不敢忘,將發也,謹獨而不敢肆,則其發自然中節矣!聖賢之學,所以無弊者,正縁句句着實,未嘗說懸空道理,且如中庸始言天命之性,終言無聲無臭,宜若髙妙矣,然曰戒謹曰恐懼、曰謹,獨曰篤恭,則皆示人以用力之方,葢必戒懼謹獨而後能全天性之善,必篤恭而後能造無聲無臭之境,未嘗使人馳心窈冥而不踐其實也,太極圖說亦然首言無極太極,次言隂陽五行,亦可謂髙且逺矣。要其歸宿,只在中正仁義而主靜之一語,其與中庸戒懼謹獨」之云,若合符節,總而言之,惟敬之一字可以該也,葢戒懼謹獨者敬也,主靜亦敬也,學者儻能居敬以立其本,而又窮理以致其知,則學問之道無餘藴矣。大率此理,自文公盡發其秘,以洞然無疑,所慮學者欲自立一等新竒之論,而於文公之言反致疑焉。不知此老先生是用幾年之功,沈潛反覆,參貫融液,然後發出以示人,今讀其書,未能究竟底藴,已先疑其說之未盡,所以愈惑亂而無所明也。故區區常勸朋友間,且將文公四書朝夕涵咏,既深達其㫖矣,然後以次及於太極西銘解、近思録諸書,如此作數年工夫,則於義理之精微,不患其無所見矣。又必合所知所行,為一致講貫乎此,則必踐履乎此,而不墮於空談無實之病,庶乎其可耳。此平時拙論如此,故因垂問及之,更望詳加鐫曉,以補昏愚之所不逮,幸甚! |
56 | 論主靜 |
57 | 周子嘗謂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要人靜定,其心,自作主宰程子,又恐只管靜去,與事物不相交渉,卻說個敬。有問周先生說靜與程先生說敬義同而意異否?曰:程子是怕人,不得他靜字意,便似入禪。坐定周子之說,只是無欲故靜其意大抵以靜為主,朱子發明二先生意如此,至其為論,有云明道教人靜坐,李先生亦教人靜坐,須靜坐始能収斂。又云:始學工夫,須是靜坐,則本原定。又云:心於未遇事時,須是靜臨事方用,便有氣力,如當静時不靜,思慮散亂,及至臨事已先倦了,伊川解靜專處,云不專一,則不能直,遂閒時須是收斂做事,便有精神。又云:心要精,一方靜,時便湛然在此,不得困頓。如鏡様遇事時方好,又云為學工夫須要靜靜,多不妨才靜事都見得,然總是一個敬。又云:主靜所以養其動。又云:靜者養動之根。又云:主靜夜氣一章可見以上數條,葢祖周子主靜之根也,至其門人,以靜坐工夫與役役應接不同為問,則答之云不必如此,反成坐馳,但收斂勿令放逸,到窮理精後,自然思量,不至妄動。凡所云為,莫非至理,亦何必兀然靜坐,然後為持敬。又云:明道說靜坐,可以為學。上蔡亦言多著靜?不妨此說,終是少偏才,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動,時自有靜,時學者只是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見,得世間無處,不是道理,不必專於靜處求所以伊川謂只用敬不用靜,便說得平,又云:不可特地將靜坐做一件工夫,但著一敬字,通貫動靜,則於二者之間,自無間㫁矣。又云:存養之功不專在靜坐時,湏於日用動靜之間,無處不下工夫,乃無間㫁爾。又云:無事靜坐,有事應酬,隨時隨處,無非自己身心運用,但常自提撕,勿與俱往,便是工夫事物之來,豈以漠然不應為是耶?其答南軒書云:來教謂言靜,則溺於虛無。然此二字如佛老之論,則誠有此患。若以天理觀之,則物之不能無靜,猶靜之不能無動也,靜之不可不養,猶動之不可不察也,但見得一動一靜,互為其根,敬義夾持,不容間斷之意,則雖下靜字元非死物至靜之中,自有動之端焉,是乃所以見天地之心者,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閉闗,葢當此之時,則安靜以養乎此爾!固非逺事絶物,閉目兀坐而偏於靜之,謂但未接物時,便有敬以主乎其中,則事至物來,善端昭著,所以察之者益精明爾。來教又謂某言以靜為本,不若遂言以敬為本,此固然也。然敬工夫通貫動靜,而必以靜為本,今若遂易為敬,雖若完全,然卻不見敬之所施有先有後,則亦未得為的當也。至於來教,所謂要須靜以涵動之所本,察夫動以見靜之所存,動靜相須,體用不離,而後為無滲漏也。此數言卓然意語俱到,謹以書之左席,出入觀省,以上數條,則又本程子主敬之說,而不專主於靜也論定性。 |
58 | 定性者,理定於中而事不能惑也。理定之中,則當靜之時固定也,動之時亦未嘗不定也。不隨物而往,不先物而動,故曰「無將迎理」。自內出而周於事事,自外來而應以理理即事也,事即理也,故曰無內外」。夫能定能應有寂,有感心之妙也。所以然者,性也。若以定與寂為是,而應與感為非,則是以性為有內外也。事物之來,以理應之,猶鑑懸於此,而形不能遁也。鑑未嘗隨物而照性,其可謂隨物而在外乎?故事物未接,如鑑之本空者,性也,事物既接,如鑑之有形者亦性也,內外曷嘗有二本哉?知此則知事物不能累吾之性,雖酬酢萬變,未嘗不定也。 |
59 | 備考。 |
60 | 勉齋黄氏曰:「西山在朝,屢進危言,力扶大義,公論藉以開明,善𩔖為之踴躍。 |
61 | 邵菴虞氏曰:先生《大學衍義》之書,本諸聖賢之學,以明帝王之治,據已往之跡,以待方來之事,慮周乎天下憂。及乎後世,君人之軌範,葢莫備斯焉。 |
62 | 敬齋胡氏曰:自孟子後千四百年無人,見得此道分明,董子見其大意。孔明天資有暗合處,韓退之揣見彷彿至程、朱,方見得盡自朱子,後無人理會,得透徹真西山庶幾。 |
63 | 先文貞公《觀瀾録》曰:朱子之後在宋、魏之華,不如真之實也,在元吳之僻,不如許之醇也。在明則薛、蔡守師傳,而陳王立異戶,考其師友淵源所漸,若猶慚于真許焉。又《榕村語録》曰:朱子後儒者,真西山許魯齋,氣象最好真醇,正許篤實。 |
64 | 郡守江叔文先生塤江塤,字叔文,崇安人,貌肅氣和,學於真西山。嘉定元年進士,歴官靖州通判,以㢘白簡易稱。遷知南平軍,綏御有法,四境帖然。嘗條奏五事,皆熟察民隠,帥臣上績。改知開州,未任,卒。公自幼至老,惟事問學。在靖州日,魏公了翁以言事謫,至築鶴山書院居之,茆簷竹几間,青燈濁酒,旦夕談論,令其子鉌師事焉。魏公稱之曰:「叔文表裏如一,當於古人中求之」。子燧,字華叔,篤學有志操。歴官臨安判。鎔字成叔頴敏,特立歴知福清縣,各有政聲,鉌見魏鶴山學派。 |
65 | 監院詹景憲先生淵。詹淵字景憲,崇安人。慶元進士,授臨江户掾。江西俗嚚於訟,案牘有數十年不決者,淵一閱皆得其情,凡所予奪,人皆無異論。部使者知其材,檄致幕下後監行在車輅院。 |
66 | 學士林以道先生。存林存,字以道,閩縣人,受業真西山之門,舉嘉熙二年詞科,累官吏部侍郎、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兼侍講。時朝廷以參知政事蔡抗擅去國,勉留不還,詔除職予祠,存繳進奏,寢其命。寳祐五年秋,明堂執綏偹,顧問稱㫖,除禮部尚書兼侍讀、提綱史事,累遷同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後以資政殿學士知建寜府,不赴,遂提舉洞霄宫,復起為湖南安撫使、知潭州。 少卿王實之先生邁 |
67 | 王邁,字實之,自號臞軒,仙逰人,既冠,以文謁鄉先正傅,誠誠嗟異,謂他日必以文名世。嘉定十年,進士第四人,為潭州觀察推官,丁內艱,調浙西安撫司幹官,會廷試詳定官王元春欲私所親置髙第,邁顯摘其繆,元春怒,嗾諫官李知孝誣邁在殿廬聲髙免官,調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徳秀方守福州,邁竭忠裨郡政,赴都堂審察,丞相鄭清之曰:學官掌故不足浼君,俄召試學士院,策以楮幣,邁援據古今,考究本末,謂國貧楮多,弊始於兵,議者徒患楮窮,弗懲兵禍,今當以核軍實、窒邊釁,為捄楮弊。第一義又言修內司、廣營繕,內帑宣索,多厚施緇黃,濫予嬪御,未見裁撙,徒聞有括田榷鹽之議,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又因楮以及時事,言君子之𩔖雖進而道未行,小人之迹雖屏,而心未服,真徳、秀在告,聞邁對善之,帝再相喬行簡,或傳史嵩之復用,邁言舊相姦險刻薄,天下所知復用,則君子空於一網矣!邁由疎逺見上,空臆無隠,上為之改容,言者劾邁論邊事過寔,魏了翁在經筵為理宗言,惜邁去,改通判漳州,禋祀雷雨,應詔言:天與寜考之怒久矣,麯糵致疾,妖冶伐性,初秋踰旬,曠不視事,道路憂疑,天與寜考所以怒也,隠刺覆絶,攸嬉尊寵,綱淪法斁,上行下效,京卒外兵,狂悖迭起,天與寧考所以怒也,陛下不是之思,方用漢災異免三公故事,環顧在廷,莫知所付,遙相、崔與之,臣恐與之不至政柄,必他有所屬,此世道否㤗君子小人進退之機。於是臺官李大同言邁交結徳秀、了翁及洪咨,䕫以収虛譽,削一秩免,蔣峴劾邁前疏妄論倫紀,請坐以非所宜言之罪,削二秩,久之,復通判贑州,改福州、建康府、信州,皆不行,淳祐改元,通判吉州,右正言江萬里袖疏榻前曰:邁才可惜,不即召將,有老不及。用之歎理宗方,然忽有尼者,祗除知邵武軍,以亢旱應詔,驛奏七事,復以立濟王後為先。鄭清之再相,以左司郎官召,力辭,以直秘閣提㸃廣東刑獄,亦辭,改右侍郎官,諫官焦炳炎論罷,予祠,卒,贈司農少卿。邁本以學問詞章發身,尤練世務,李宗勉嘗論邁然,邁獨評宗勉為近世賢相,徐清叟與邁有違言,邁應詔謂清叟有人望可用,故世服其公 鄭先生寜 |
68 | 鄭寜按劉後村題鄭寜文卷詩云:「昔侍西山講習時,頗於函文得精㣲。書如逐客猶遭絀,辭取橫汾亦恐非爭笛。豈能諳雅樂綺紈,原未識深衣。嗟余老矣君方少,勤向師門叩指歸」。又小註後云:「西山先生編文章正宗,如逐客書之𩔖,只作小字附見內詩歌一門,初委子裒輯余取《秋風》辭,「西山欲去之,葢其議論森嚴如此,鄭君試以此意求之可也。 |
69 | 直閣鄭子敬先生寅 |
70 | 鄭寅,字子敬,永福人,以父任補官,歴知吉州。召對,言濟邸寃狀,指斥權臣,坐罷。端平初,調為左司郎中,兼權樞宻院、副都承㫖,又請為濟邸立廟,具言三邊無備,宿患未除,宜正紀綱,抑僥倖,裁濫賞,汰冗兵,以張國勢,竟出知漳州,除直寳章閣致仕,卒。寅靜重博洽,多識典故家所蔵書,分為七畧:曰經、曰史、曰子、曰藝、曰方伎、曰文,曰𩔖真,徳秀、李燔、陳宓皆與為友。燔嘗疏薦海內名士十二人,寅其一云 |
71 | 宗教詹叔簡先生師文 |
72 | 詹師文,字叔簡,崇安人。舉慶元二年進士。刻意好學,調婺源尉,捕盗有功,不欲上以希賞。再調江西憲司檢法官,讞獄無寃。後授西外宗教以歸。與真徳秀、鄒應龍交游,有幔亭遺槀》及《通典編要》。 |
73 | 閩《中理學淵源考》卷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