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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八十八

《卷八十八》[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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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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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八十八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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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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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名眘,本名伯琮,更名瑗,冬更名瑋,後定名眘太祖六世孫子偁之子太祖少子秦王徳芳生英國公惟憲,惟憲生新興侯從郁,從郁生葉隆侯世將,世將生變國公令譮。令譮生子偁,是為秀王。母張氏,髙宗建炎元年生帝于秀州子偁官嘉□丞,生帝于杉青牐之官舍,紅光滿室如日正中杉青牐,今曰杉青堰,在嘉興府秀水縣東北。高宗無子,選育宮中事具前,後遂立為皇太子,受內禪即位癸未。隆興元年金大定三年。春正月,以史浩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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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詔議應敵定論洪遵景嚴,皓仲子、金安節字彦亭,休寧人唐文若立夫,眉山人,庚之子。相繼論列,宰執獨無奏,帝以問浩,浩奏:「先為備禦,是謂良規,儻聴淺謀之士,興不教之師,㓂去則論賞以邀功㓂,至則歛兵而遁跡,謂之恢復得乎?」既而浩獻䇿以布衣李信甫為戶部員外郎,齎蠟書間道往中原,招豪傑之據有州郡者,許以封王世襲,其所措置,止此而已。考此條續綱目係于張浚遣邵宏淵等出師條下,今依宋史史浩本傳改輯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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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浚為樞密使、都督江淮軍馬、開府、建康。先是,浚薦陳俊卿為宣撫判官,帝召俊卿及浚子栻字敬夫赴行在,浚附奏請帝臨幸建康,以動中原之心,用師淮壖以為呉璘聲援,帝見俊卿,問浚動靜飲食,顔貎曰:「朕倚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揺奪」。遂有是命。沒開府,江淮參佐皆一時之選,栻以少年內贊密謀,外參庻務,其所綜畫,幕府諸人皆自以為不及,及入奏事,因進言曰:「陛下上念祖宗之讐恥,下閔中原之塗炭,惕然于中,思有以振之,臣謂此心之發,即天理之所存也。願益加省察,而稽古親賢以自輔,使無少息,則今日之功可以立成」。帝大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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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金人以書徵海、泗、唐、鄧、商州之地及嵗幣。先是,金人十萬衆屯河南,聲言規取兩淮,及是,赫舎哩志寧以書抵張浚,欲凡事一依皇統以來故約,不然,請會兵相見,且遣富察都木舊作「蒲察徒穆」,今改後仿此逹周仁,舊作「大周仁」,今改。屯虹縣,唐縣,今屬江南鳯陽府蕭琦屯靈壁,本零壁鎮,宋置縣,改靈壁,今屬鳯陽府。積粮修城,為南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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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次膺起季,萊州人。同知樞密院事。初,次膺為右正言,力諫和議,為秦檜所怒,流落者二十年。帝即位,召為中丞,次膺毎以名實為言,多所裨益,帝呼其官而不名,若成閔之貪饕,湯思退之朋比,葉義問之奸妄,皆被論罷,毎章疏一出,天下韙之,渡江以後,直言之臣稱次膺為首,未幾,逐參知政事。夏四月,張浚使李顯忠、邵宏淵分道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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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鋭意恢復,張浚入見,乞即日降詔幸建康,帝以問史浩,浩力陳不可,及退,詰浚曰:「帝王之兵,當出萬全,豈可嘗試以圖?」徺、倖復辨論于殿上,浚因奏浩意不可回,恐失機㑹,且謂金人至秋必為邉患,當及其未發攻之,帝然其言,乃議出師渡淮,三省、樞密院不預聞,㑹顯忠、宏淵,亦獻搗虹縣靈壁之䇿,帝命先圖二城,浚乃遣顯忠出濠州,趨靈壁,宏淵出泗州,趨虹縣,五月,史浩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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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中忽見邵宏淵出兵狀,始知不由三省,徑檄諸將,浩語陳康伯曰:「吾等俱兼右府,而出兵不預聞,焉用相為哉?不去何待?」入對,因奏陳:「康伯欲納歸附人,臣恐他日必為子孫憂。張浚鋭意出師,若一失之後,恐陛下不得復望中原」。因力丐免。侍御史王十朋字龜林,溫州樂清人。論浩懐奸誤國等八罪,遂罷浩知紹興府。王十朋再疏,謂紹興密邇行都,浩嘗為属吏,贓穢彰聞,何顔復見其吏民,遂改與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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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忠復靈壁,遂㑹邵宏淵復虹縣,金將士多降,顯忠自濠梁渡淮,至陡溝,在鳯陽府靈壁縣南,澮水之支流也。金右翼都統蕭琦用拐子馬來拒,顯忠與之力戰,遂復靈壁,顯忠入城,宣布徳意,不戮一人,于是中原歸附者接踵,宏淵圍虹,久不下,顯忠遣靈壁降卒開諭禍福,金守將富察都、木達、周仁皆出降,宏淵恥功不自己出,㑹有降千戶,訴宏淵之卒奪其佩刀,顯忠立斬之,由是二將不協,未幾,蕭琦復降于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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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浚渡江,李顯忠大敗金人,復宿州,顯忠兵傅宿州城,金人來拒,顯忠大敗其衆,追奔二十餘里,宏淵至,謂顯忠曰:「招撫真闗西將軍也!」顯忠閉營休士,為攻城計,宏淵等不從,顯忠引麾下將上城,開北門,不逾時,㧞其城,宏淵等殿後趣之,始渡濠登城,城中巷戰,又擒斬數千人,遂復宿州,中原震動,㨗聞帝手書勞張浚曰:「近日邉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㨗」。既而宏淵欲發倉庫犒卒,顯忠不可,移軍出城,止以現錢犒士,士皆不悅,詔以顯忠為淮南、京東、河北招討使,宏淵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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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率羣臣詣徳夀宮上夀,天申節也,嵗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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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忠、邵宏淵之師潰于符離,注見前。金赫舎哩志寕自睢陽引兵攻宿州,李顯忠聞志寕軍止萬人,心易之,顯忠曰:當令十人執一人,日與降人置酒髙㑹, 考續綱目,于此下作顯忠擊卻之。今採金史赫舍哩志寕傳改輯。㑹金博索。舊作孛撒,今改後仿此。復自汴率步騎十萬來薄城下,列大陣。顯忠謂宏淵併力夾攻,宏淵按兵不動,顯忠獨以所部力戰,統志:李福紇領、李保各以所部退避,顯忠皆斬以徇。俄而金兵大至,顯忠用克敵弓射卻之,宏淵顧衆曰:「當此盛夏,揺扇于清涼,且猶不堪,況烈日被甲苦戰乎!」人心遂揺,無復鬬志,諸將各遁,中軍統制周宏鳴鼔大譟,揚言敵兵至,與邵世雍、劉侁各以所部兵遁,繼而統制左師淵、統領李彥甫亦遁。顯忠移軍入城,統制張訓通、張師顔、荔澤、張淵等以顯忠、宏淵不協,皆遁去。金人乗虛復來攻,顯忠竭力捍禦,斬首二千餘,城東北角,金兵已上,顯忠取軍所執斧斫之,始退卻,顯忠嘆曰:「若使諸軍相與犄角,自城外掩擊,則敵兵可盡,敵帥可擒,河南之城指日可復矣!」宏淵又言金添生兵二十萬來,倘我兵不返,恐不測生變。顯忠知宏淵無固志,勢不可孤立,嘆曰:「天未欲平中原邪?何沮撓如此!」遂夜引還,至符離,師大潰。是舉所䘮軍資器械殆盡,幸而金不復南,時張浚在盱眙,顯忠往見浚,納印待罪。周密齊東野語近見四朝史張浚傳云:符離軍潰,浚方鼻息如雷。此是心學,葢取萊公紀事中意據密之說,亦以四朝史為未可信也,而後人舉此以詆浚者,紛紛不一。考符離師潰,浚時方在盱眙,相去幾四百里,鼻息如雷之說,何從附會?即此四朝史之妄,不辨可知矣,今附駁于此。浚以劉寶為鎮江諸軍都統制,乃渡淮入泗州撫將士,遂還揚州,上疏自劾。初,廣漢蘇雲卿與張浚為布衣交,紹興間結廬南昌之東湖灌園自給,人稱曰蘇翁」,浚為相,屬洪州帥,及漕,禮致之,帥漕易服,為二客往見翁,叩其郷里曰:廣漢。客曰:張徳逺廣漢人,翁當識之。何如人也?曰:賢人也!□長于知君子短,于知小人徳有餘而才不足,因問徳逺今何官,客曰:今朝廷起張公,欲了此事。翁曰:「此恐怕他未便了,得在帥漕」。因出金幣書函具道浚,意雲卿徉,期以詰朝上謁,比往迎,則已遁矣。及是,符離師潰,議者稱雲卿先見,且以其言為浚定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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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庚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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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張俊為江淮宣撫使,安置李顯忠于潭州。考宋史孝宗紀,顯忠先貶節副,謫筠州,再貶團副,謫潭州。續綱目,昆合為一。今依顯忠本傳。歸重再貶書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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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師之還,士大夫主和者皆議浚之非,帝賜浚書曰:「今日邉事倚卿為重,卿不可畏人言而懷猶豫,前日舉事之初,朕與卿任之,今日亦湏與卿終之」。浚乃以魏勝守海州,陳敏元功,贛州石城人守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髙郵、巢縣兩城為大勢,修滁州關山即石駝山在滁州西北。清流,閔之北口也以扼敵衝,聚水軍淮隂馬軍、夀春大飭兩淮守備,帝復召浚子栻入奏事,浚附奏曰:「自古有為之君,心腹之臣相與合謀共志,以成治功,今臣以孤蹤,動輒掣肘,陛下將安用之!」因乞骸骨。帝覽奏,謂栻曰:「朕待魏公有加,雖乞去之章日上,朕決不許。帝對近臣言,必曰魏公未嘗斥其名,毎遣使至督府,必令視浚飲食多寡、肥瘠如何。至是,帝以符離師潰,乃議講和,召湯思退為醴泉觀使,奉朝請,而下詔罪已。于是尹穡少稷,兖州人,居玉山。附思退劾浚,遂降授浚特進、樞密使,充宣撫,治揚州。顯忠責授果州團練副使,潭州安置。而邵宏淵仍前建康都統制,後朝廷知其故,復顯忠太尉奉祠。宏淵尋貶靖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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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㳄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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㳄膺以疾祈免,且奏曰:「王十朋雖上親擢,天下皆知臣薦其賢。湯思退召將至,亦知臣嘗疏其奸。遂罷奉祠。陛辭,帝甚惜其去。㳄膺奏曰:「臣與思退,理難同列」。帝曰:「有謂思退可用者」。㳄膺曰:「今日之事,恐非思退能辦思退固不足道,但恐有悞國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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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湯思退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宻使。思退復相諫議王大寳,字元龜,其先由溫陵徙潮州。論之,不報。八月,復以張浚都督江、淮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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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卿以浚降秩徙治,上疏曰:「若浚不用,宜別属賢將,如欲責其後効降官,示罸可也。今削都督重權●、揚州死地,如有奏請,臺諫沮之,人情觧體,尚何後効之圖?議者但知惡浚而欲殺之,不復為社禝計,願下詔戒中外協濟,使浚自効」。疏入,帝悟,即復浚都督,浚遂以劉寳為淮東招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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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復以書徵地及嵗幣,詔淮西安撫幹辦官盧仲賢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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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哩志寕以書貽三省宻院云:「故疆嵗幣如舊,及稱臣還中原歸附人,即止兵,不然,當俟農隙征戰」。帝以付張浚,浚言:「金強則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時右相湯思退,秦檜黨也,急于求和,參政周葵立義,常州宜興人守自治之說方出師渡淮,葵請對,謂不可輕舉,累數百言。及符離師潰,帝思其言,拜參知政事,葵始終守其前說,三續綱目作陳康伯、周葵、洪遵皆上疏請和。考宋史 人傳,俱未嘗請和,惟葵守自治之說而已,續綱目不可從,今改輯工部侍郎張闡注見前。獨曰:「彼欲和,畏我耶?愛我耶?直欵我耳」。力陳六害不可許,帝曰:「朕意亦然,姑隨宜應之」。乃遣盧仲賢持報書如金師云:「海、泗唐、鄧等州,乃正隆渝盟之後,本朝未遣使之前得之,至于嵗幣,固非所較,苐兩淮凋瘵之餘,恐未如數」。仲賢陛辭帝勅以勿許四郡,而思退等命許之。張浚奏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不聴。既而命廷臣議金師所言四事,其說不一,帝曰:「四州嵗幣可與名分,歸附人則不可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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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立賢妃夏氏袁州宜春人為皇后。帝初納郭氏,開封,祥符人。為妃,生鄧王愭、即莊文太子、慶王愷、恭王惇即光宗、邵王恪而薨。夏氏生有祥,徴父協竒之,及長,以資納于宮中,為吳太后閤中侍御。太后以夏氏賜帝,至是立為后。協既納女資匱,居貧,乃歸客袁之僧舍,號夏翁而死。后訪得其弟執中補、閤門祇侯執中,與其妻至京宫人,諷使出之,擇配貴族,欲以媚后,執中不為動。他日,后親為言,執中以宋宏語,對后不能奪。執中既貴,始從師學,作大字,頗工,復善騎射。帝聞其方,欲召用之,執中謝曰:「他日無累陛下保全足矣」。人以此益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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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盧仲賢還,有罪除名,遣審議官胡昉如金軍。仲賢至宿州,布薩忠義懼之,以威仲賢皇恐,言歸當稟命,遂以忠義遺三省,密院書來上,其畫定四事,仍如志寕前書所言,帝大悔,張浚遣子栻入奏仲賢辱國無狀,帝怒,遂下大理,問其擅許四州之罪,奪三官,尋除名,竄郴州,而湯思退遽以王之望瞻叔,㐮陽榖城人,充金國通問使,龍大淵副之,許割棄四州,求減嵗幣之半,初,之望為都督府参賛軍事,不欲戰,請入朝,因奏:「人主論兵與臣下不同,惟奉承天意而已。竊觀天意,南北之形已成,未易相兼,我之不可絶淮而北,猶敵之不可渡江而南也。移攻戰之力以自守,自守既固,然後隨機制變,擇利而應之。思退悅其言,故奏遣之。會右正言陳良翰邦彥,台州臨海人言:「前遣使已辱命,大臣不悔前失而後遣王之望,是金不折一兵,而坐收四千里要害之地,決不可許四州也。若嵗幣,則俟得陵寢然後與,庶為有名。今議未決而之望遽行,恐其辱國不止于仲賢,可先馳一介往,俟議決然後行未晚也」。遂以胡昉為金國通問所審議官。張浚亦力言金未可與和,請帝幸建康以圖進兵。帝乃手詔王之望等以禮物待命境上,而令胡昉先往諭金以四州不可割之意,如必欲得四州,則當追還使人罷和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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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廷臣集議和金得失,召張浚還,陳康伯等言:「金人通和,朝廷遣盧仲賢報之,其所論最大者三事:我所欲者,削去舊禮,彼亦肯從,彼所欲者,嵗幣如數,我不深較,其未決者,彼欲得四州,而我以祖宗陵寢、欽宗梓宮為言,未之與也。乞召張浚歸國,特垂咨訪,仍命侍從、臺諫集議」。帝從之。羣臣多欲從金人所請,張浚及湖北京西宣諭使虞允文、起居郎胡銓、監察御史閻安中上疏力争,以為不可與和,湯思退怒曰:「此皆以利害不切于已,大言誤國,以邀美名,宗社大事,豈同戯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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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熹為武學博士。
28
熹應召入對,言:「君父之讐,不與共戴天,今日所當為者,非戰無以復讐,非守無以制勝」。時相湯思退方倡和議,不悅,除武學博士,後與洪适景伯,皓長子論不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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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陳康伯罷,以湯思退、張浚為尚書左、右僕射,並同平章事兼樞密使,浚仍都督江、淮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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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二年,金大定四年春正月,金人執胡昉,尋遣還。昉至,金人以失信執之。帝聞昉被執,謂浚曰:「和議不成,天也!自此事當歸一矣」。詔王之望以幣還。既而布薩忠義以書進金主,金主覽之曰:「行人何罪?」即遣還邉事,令元帥府從宜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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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張浚視師江淮,金軍退。初,湯思退恐和議不成,奏請以宗社大計,奏稟上皇而後從事,帝批示三省曰:「金無禮如此,卿猶欲議和。今日敵勢,非秦檜時比卿議論,秦檜不若思」退大駭。續綱目此下即注王之望奏及錢端禮言。考宋史張浚傳,之望奏係于詔浚視師之後,湯思退傳又係于命浚行邉之前,兩傳本属牴牾,續綱目混合為一,以浚之視師專為罷兵。張本敘㳄,尤不明晰,今一依浚傳,以之望奏改敘下,《罷浚條目內。俄詔浚行視江淮,時浚所招徠山東、淮北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凡萬二千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陳敏統之,以守泗州,凡要害之地,皆築城堡,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匱,増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金人方屯重兵,為虛聲脇和,有刻日決戰之語,及聞浚復視師,亟撤兵歸,于是淮北之來歸者日不絶,山東豪傑𢘤願受節度,復以蕭錡契丹望族沈勇有謀,欲令盡領降衆,且以檄諭契丹,約為應援,金人天懼,夏四月,罷張浚判福州。
32
先是,湯思退陽乞奉祠,隂謀去浚,遂令王之望等驛奏兵少粮乏,樓櫓器械未備,人言委四萬衆以守泗州非計,㑹戶部侍郎錢端禮亦言兵食日增,調發不支,乞以符離之潰為戒。 錢端禮,字處和,臨安人。帝頗惑之,至是,思退又諷右正言尹穡論浚䟦扈,且費國不貲,奏令張深守泗,不受趙廓之代為拒命,復論督府叅議官馮方,罷之,浚乃請解督府,詔以錢端禮、王之望宣諭兩淮,而詔浚還。端禮入奏,言:「兩淮名曰備守,守未必備,名曰治兵,兵未必精」。蓋詆浚也。浚留平江,凡八上疏乞致仕,帝察其忠,欲全其去,乃命以少師、保信節度使判福州。右司諫陳良翰、侍御史周操言浚忠勤,人望所屬,不當使去國。皆坐罷。六月甲寅朔,日食。
33
秋七月,撤兩淮邉備。
34
時湯思退急欲和好之成,遂罷築壽春城,散萬弩營兵,輟修海船,毀折水匱,不推軍功,賞典。後更撤海、泗、唐、鄧之戍。
35
八月,少師、保信節度使魏公張浚卒。謚忠獻。浚既去朝廷,遂决棄地求和之議,浚猶上疏言尹穡姦邪,必誤國事,或勸浚勿復以時事為言,浚曰:「吾荷兩朝厚恩,乆居重任,今雖去國,惟日望上心感悟,苟有所見,安忍弗言。行㳄餘干得疾,手書付二子,栻杓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雪祖宗之恥,即死,不當𦵏我先人墓左,𦵏我衡山足矣!」數日卒,贈太保。後帝思浚忠,加贈太師。浚幼有大志,及為熙河幕官,徧行邉壘,乃觀山川形勢,時時與舊戍將握手飲酒,問祖宗以來守邉舊法及軍陣方略之宜,故一旦起自疏遠,當樞筦之任,悉能通知邉事本末,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行,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議,然才疎而果于自用,量褊而暗于知人,是以國事鮮濟,師徒屢衂,沒身有遺,恨馬以續綱目于終身不主和議下引。宋史浚傳論云:時浚之忠,大類漢諸葛亮,比擬差過,今節録、劉定之宋史斷兼棌柯。維騏宋史新編改輯。
36
邱濬曰:浚學雖正而術則疎,謀雖深而機則淺,原其心不可謂不忠于宋,而考其行事有富平之敗,淮西之變,符離之潰,區區江左奔敗之餘,奄奄之氣,僅續能堪,此幾敗耶?元揭徯斯以宋南渡之不能復歸其罪于浚,未可以為非也。
37
遣宗正少卿魏杞字南失,壽春人。使金湯,思退奏遣杞如金議和書,稱姪大宋皇帝某再拜,奉于叔大金皇帝嵗幣二十萬,帝面諭祀曰:「今遣使,一正名,二退師,三減嵗幣,四不發歸附人」。杞條陳十七事擬問對,帝隨事畫可,陛辭,奏曰:「臣將㫖出彊,豈敢不勉,萬一無厭,願速加兵」。帝善之。兵部侍郎胡銓言敵不可和,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稱臣,稱臣不已,必至請降,請降不已,必至納土,納土不已,必至輿櫬輿櫬不已,必至如晉帝青衣行酒而後為快,今日舉朝之士,皆婦人也,不聼。
38
金以完顔守道本名錫里,陳王希尹之孫。「錫里」舊作「習泥烈」,今改。按此興八十一卷之錫里非一人。為尚書右丞。
39
金主謂守道曰:「卿等每奏皆常事,凡治國安民及朝政不便于民者,未嘗及也。如此,則宰相之任誰不能之」。
40
九月,詔湯思退都督江、淮軍馬,思退辭不行,思退急欲求和,諷侍御史尹穡言乞置獄,取不肯撤備及棄地者二十餘人論罪,因擢穡諫議大夫。至是,命思退都督江、淮,固辭,乃以楊存中為同都督。冬十月,詔輔臣晚對便殿。
41
詔曰:「朕每聼朝議政,頃刻之際,意有未盡。自今執政大臣或有奏陳,宜于申未間入對便殿,庶可坐論,得盡所聞,期躋于治」。
42
金兵復渡淮,十一月,魏勝拒戰于淮陽,敗績,死之,楚州破。湯思退以帝悔悟,恐事不成,隂遣孫造諭金以重。
43
兵脇和金布、薩、忠義等遂議渡淮,魏杞行次盱眙,忠義遣趙房長問杞所以來之意,求觀國書,杞曰:「書御封也,見主當廷授」。房長馳白忠義,疑國書不如式,又求割啇秦之地及歸附人,且欲歳幣二十萬,杞以聞,帝命盡依初式,許割四州,歳幣亦如其數,再易國書,忠義猶以未如所欲,遂與赫舍哩志寧分兵自清河口以攻楚州,都統制劉寳棄城遁。時勝奉詔專一措置清河口,金人乗間以舟載器甲糗糧,自清河出,欲侵邊,勝覘知之,帥忠義士拒于河口,金兵詐稱欲運糧往泗州,由清河口入淮,勝欲禦之,劉寳戒以方議和,不可,金兵軼境,勝帥諸兵拒于淮陽,自夘至申,勝負未決,金圖克坦克寧帥生兵至,勝力戰,矢盡,依土阜為陣,謂士卒曰:「我當死此,得脫者歸報天子!」乃令歩卒居前,騎兵為殿,至淮隂東十八里,中矢墜馬死,楚州遂破,金兵尋入濠州,都統制王彥棄昭闗走,滁州亦破。時魏杞雖已易書,帝怒金人反覆,詔以禮物犒督府師,杞奏金若如約,而金繒不具,恐格事機乃行。已而帝用錢端禮言,復遣國信所大通事王汴持周葵書,如金師得金帥,報書以歸,杞乃渡淮 」。續綱目以王抃如金師,附載前使魏杞如金條後,與孝宗本紀敘次,前後不合,令改輯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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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楊存中都督江淮軍馬,時諸軍各守分地,不相統一,存中集諸將調䕶之,于是始更相為援,朝議欲舍淮保江,存中持不可,乃已。湯思退以罪竄永州,道死。
45
言者論其主和誤國之罪,遂落職永州居住。太學生張觀等七十二人伏闕上書,論思退及王之望、尹穡姦邪誤國、鉤致敵人之罪,乞斬三人以謝天下,併竄其黨洪适、晁公武子止,鉅野人。而用陳康伯、胡銓、陳良翰、王十朋、金安節、虞允文、王大寳、陳俊卿、黃中、龔茂良、字實之,興化軍人。張栻、劉夙、查籥元章,海陵人。以濟大計。思退行至信州,聞之,憂悸而死。
46
復以陳康伯為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錢端禮簽書樞密院事,虞允文同簽書院事。
47
金兵渡淮,人情驚駭,時張浚已卒,皆望陳康伯相,乃自紹興召拜康伯,力疾至闕下,詔子安節壻文、好謙掖以見,減拜賜坐,間日一㑹朝,許乘肩與至殿門,給扶升殿,非大事不署,帝又思允文之言,故并召而用之。
48
詔王之望勞師江上。閏月,金人逼揚州,之望以罪免。金人至揚州,或請擊之,楊存中不敢渡江,獨臨江固壘以自守。之望與湯思退表裏,專以割地啖金為得計。帝詔都督擇利害擊金軍,之望下令諸將不得妄進,朝廷趣行。之望言:「王抃既還,不可冐小,利害大計」。言者論之,遂免。
49
金以女真字譯經史。
50
乙酉,乾道元年金大定五年春正月,召楊存中還,罷都督府,以存中為寜逺昭慶節度使,又罷兩淮及陜西、河東宣撫招討使。
51
月,左僕射同平章事陳康伯卒。諡文恭。康伯奏事出殿門疾作,輿至第,卒。帝擇日臨奠,子安節固辭,乃止。康伯以經濟自任,臨事明㫁。帝嘗謂輔安曰:「康伯有器量,其從容不廹,可比晉謝」。三月,以虞允文參知政事,王剛中同知樞密院事。剛中嘗言戰守者實事,和議者虛名,不可恃虛名害實事。居政府,未幾,卒。在六月。允文尋亦罷。在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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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杞還自金始,正敵國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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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至燕山,金館伴張恭愈以國書稱「大宋脇杞」去「大」字,杞拒之,具言:「天子神聖,才傑奮起,人人有敵愾意,北朝用兵,能保必勝乎?」金君臣環聽拱竦金主,許損歳幣,不發歸附人,命元帥府罷兵分戍,杞卒正敵國禮而還,帝慰藉甚厚。先是王抃還,因赦沿邉被兵州軍,詔曰:「比遣王抃邉抵潁濱,得其要約,尋澶淵盟誓之信,仿大遼書題之儀,正皇帝之稱,為叔姪之國,歳幣減十萬之數,地界如紹興之時,憐彼此之無幸,約叛亡之不遣,可使歸附之士,咸起寧居之心,洪适所草也。論者謂前日之所貶損,四方蓋未聞知,今著之赦文,失國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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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金以布薩忠義為尚書左丞相,赫舍哩志寧為平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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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和議既定,命元帥府諸新舊軍以六萬人留戍,餘並放還。又以宋國歳幣賞諸軍。於是都元帥布薩忠義先還,拜尚書左丞相。尋召左副元帥赫舎哩志寧入見,拜平章政事,諭曰:「南服雖定,尚須卿往規畫」。志寧迺還駐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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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以洪适簽書樞密院事。适拜簽書,帝謂錢端禮、虞允文曰「三省事可與洪适共議」自是東西府始同班奏事。未幾,以适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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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立鄧王愭為皇太子,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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愭,帝長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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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端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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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乆不置,相端禮以首參闚之甚急。太子愭夫人,端禮女也,殿中侍御史唐堯封論端禮帝姻,不可任執政,坐遷太常少卿。館閣士相與上疏排端禮者,皆被斥。吏部侍郎陳俊卿言:「本朝不以戚屬為相,陛下所宜守」。帝納其言,端禮憾之,出俊卿知建寧。及太子立,端禮不得已,引嫌奉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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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以洪适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汪澈為樞密使。葉顒子昂,興化軍仙遊人。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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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以文學聞望,遭時遇主,自中書舎人半歳四遷至右相,然無大建明以䆒其所學,既而以霖雨引咎乞罷,帝從之。在明年三月。澈在樞府,帝宻訪人材,澈薦百有十八人,嘗奏言:「臣起寒逺所,以報國無私,不欺爾」。未幾罷,在明年四月。顒由資政殿學士拜參知,為林安宅所劾,落職奉祠。在明年五月。事尋白,仍召知樞密。先是,林安宅請兩淮行鐵錢,葉顒執不可。已而安宅同知樞宻,遂劾奏顒子受富民錢百萬,得為監軍。帝罷,顒下其事于臨安府,既置對安宅失實,貶居筠州,在明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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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戍二年,金大定六年春二月,金左丞相布薩忠義卒,忠義謙以接下。敬儒重士與人交,侃侃如也。善馭將卒,能得死力,為宰輔數年,知無不言,故能以外戚兼任將相,以功名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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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修建康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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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寧逺昭慶節度使楊存中卒。諡武恭。存中出入宿衛四十年,忠義勇敢而寡過,大小二百餘戰,未嘗大衂,上皇最眷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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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以葉顒、魏杞為尚書左、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蔣芾、字子禮,常州宜興人。參知政事陳俊卿同知樞密院事。顒召知樞密,未拜,進僕射,首薦汪應辰、王十朋、陳良翰、周操、陳之茂、林光朝謙之,莆田人。等可備執政,待從臺諫」。帝嘉納。又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賢使愚,使姦使盜,惟去泰甚,蓋指龍大淵也。初,帝末能屏鞠戯,又將遊獵白石注見前。俊卿上疏力諫,至引漢桓靈、唐敬穆以為戒。帝喜曰:「所奏備見忠讜,朕決意用卿矣」。遂有樞副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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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制國用司,以宰相領之。議者言近以宰相兼樞密使,蓋欲使知兵也,而不知財穀出入之源可乎?且唐制宰相兼領三司使,于是詔:「自今宰相可帶制國用使,參知政事帶同知」。八年二月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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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三年金大定七年春二月,出龍大淵為浙東總管,曽覿為福建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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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淵、覿怙寵擅權,周必大子充,一字洪道,廬陵人。金安節等嘗極論之,多坐斥。至是,中書舍人洪邁言于陳俊卿曰:「大淵、覿言鄭聞當除右史,某當除西掖,信乎?」俊卿以邁之言質于帝,帝怒,遂出二人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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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從太上皇幸玉津園,在杭州府錢塘縣龍山北,紹興之所中。建隆興後為帝與羣臣燕射。復從幸聚景園,在錢唐縣清波門外。歲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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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秀王夫人張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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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成服于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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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太傅、四川宣撫使新安王吳璘卒。諡武順。璘病革,呼幕客草遺表曰:「願陛下毋棄四州,毋輕出兵」。不及家事。及卒,贈太師,追封信王。璘剛勇,喜大節,畧苛細,代兄玠守蜀二十年,隐然為方面之重,威聲亞于玠,上皇嘗問勝敵之術于璘,璘對曰:「弱者出戰,彊者繼之」。上皇曰:「此孫武子三駟之法,一敗而二勝也」。璘選諸將率以功,有薦才者,璘曰:「兵官非嘗試,難知其才,以小善進之,則僥倖者獲志,而邊人宿將之心怠矣」。璘既卒,議擇代,帝謂虞允文曰:「無以易卿,凡事無效」。張浚迂濶,遂以允文為四川宣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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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皇后夏氏崩。諡曰安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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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攅于修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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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太子愭卒。諡曰莊文。
77
九月,金主幸保州,詔察訪所過州縣官。金主秋獵,次保州。詔修起居注王天祺察訪所過州縣官。又謂侍臣曰「近聞朕所幸郡邑,凡堂宇曾經宴寢者,後皆避之,此甚無謂。可宣諭,令仍舊居止」又嘗諭宰臣曰「朕每次舍秣馬之具,皆假于民閒,多亡失不還其主。此彈壓官不職,可擇人代之,所過即令詢問,有似此者,並償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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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合祀天地于圜丘。雷葉顒魏祀免。帝以郊祀而雷出,非時用漢制,罷顒、杞相。顒為人一易清介,與物若無忤,至處大事,則毅然不可奪,罷歸。後尋卒。諡正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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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俊卿參知政事,劉珙同知樞密院事。珙自湖南召還,授翰林學士。上言「世儒多病漢高帝不說學,輕儒生。臣以為漢高帝所不說者,特腐儒俗學耳。使當時有以二帝三王之學告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陳聖王之學所以明理正心,為萬事之綱帝稱善,遂拜樞副。珙因薦張栻、汪應辰、陳良翰學行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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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金出富察通,舊作蒲察通,今改後仿此。為肇州防禦使,通為殿前右衛將軍。金主惡其人,出之于外,臨發,賜金帶,諭之曰:「卿雖有才,然用心多詐。朕左右須忠實人,故命卿補外,賜卿金帶者,答卿服勞之乆也」。因顧謂左宣徽使敬嗣暉曰:「如卿不可謂無才,所欠者純實耳」。又諭宰臣曰:「卿等舉用人才,凡己所知識,必使他人舉奏,朕甚不喜。如其果賢,何必以親疎為避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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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四年,金大定八年春二月,以蔣芾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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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芾常朝,賛拜不名,芾辭,許之。夏五月,行《乾道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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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近世歴學失傳,士大夫無習之者,新歴比舊,特彼善于此,乃不別製名,祇以乾道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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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劉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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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殿前司公事王琪奉詔按視兩淮城堡,還,薦和州教授劉甄夫,帝命召之。陳俊卿言「教官有才,何與琪事」劉珙遂呼琪詰責之,琪謝後不敢㑹揚州奏,琪擅令増築新城,俊卿奏琪詐傳上㫖,非小故,琪遂削秩。珙時同在帝前,爭之尤力,言忤帝意,遂罷珙奉祠。俊卿復言:「奏實臣草,當先罷臣。且珙正直有才,若以小事獲罪,自此大臣皆阿順持祿,非國家福」。乃改珙帥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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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起復蔣芾為尚書左僕射,以陳俊卿為右僕射,並同平章事兼樞密使。芾辭,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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芾于六月以母䘮去位,至是起復之,有密㫖欲今歲大舉,芾奏天時人事未至,帝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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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閲于茅灘在錢塘縣西南江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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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親御甲胃,指授方畧,為方圓鋭直,四陣,戈甲耀日,旌旗蔽天,六師驩踴,犒賚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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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召建州布衣魏掞之子實,初字元履,建州建陽人。以為太學錄掞之師,胡憲與朱熹遊,諸司薦其學行,召赴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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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對,帝曰:「治道以何為要掞之奏,治道以分臣下邪正為要?」詔除太學録。時將釋奠孔子,掞之請廢安石父子勿祀而追爵程氏兄弟,使從食,不聼。又言:「太學之教宜以徳行為先,今一以空言浮說取之,非是」。其他政事有係安危治亂之機者,無不抗疏盡言至三四,皆不見省,遂罷為台州教授。尋以病卒,聞者惜之。西遼布沙堪殺其夫蕭都爾本,舊作「朶魯不」,今改。其舅鄂羅羅討誅之,而立耶律珠勒呼舊作「直魯古」,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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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沙堪與都爾本弟博果濟薩里舊作「朴古只沙里」,今改。通出都,爾本為東平王而殺之。都爾本之父,續綱目作「舅」,誤,今改。鄂羅羅以兵問罪,遂殺布沙堪及博果濟。薩里迎伊哷次子珠勒,呼立之,改元天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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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五年金大定九年春正月,措置兩淮屯田,陳俊卿以兩淮備禦未設,民無固志,萬一㓂至,倉猝調兵,恐不及事,請于揚州、和州各屯三萬人,仍籍民家,三丁者,取其一以為義兵,授之弓弩,教以戰陣,農隙之日,給以兩月之食,聚而教之,沿江諸郡,亦用其法,諸將渡江,則使之城守,以備緩急,且以隂制州兵頡頑之患,其兩淮諸郡守臣,但當擇才,不當復論文武計資,歴捐以財賦,許辟官吏,畧其小過,責其成功,要使大兵屯要害必爭之地,待敵至而決戰,使民兵各守其城,相為犄角,以壯聲勢,帝意亦以為然,詔即行之,然竟為衆論所持,俊卿尋亦去位,不能及其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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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以王炎晦叔,婺源人。參知政事。三月,召四川宣撫使虞允文還,以炎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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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卿薦虞允文才堪將相,故有是命。允文至,以為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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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帝不視朝,六月始視朝,以射弩弦斷傷目故也。陳俊卿言于帝曰:陛下未能忘騎射者,蓋志圖恢復耳。誠能任智謀之士,仗武猛之將,明賞罰,恢信義,則英聲義烈,不出尊爼,而敵人已震慴于萬里之逺,何待區區馳射于百步之間哉!願以今日之事,永為後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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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以曾覿為浙東總管。先是,龍大淵死,覿在福建,帝憐欲召之,劉珙奏曰「此曹奴𨽻,厚賜之可也,引以自近,使得預聞政事,非所以増徳業、振紀綱也」帝納珙言,命遂寢。既而覿垂滿,陳俊卿恐其入,預請以浙東總管處之。覿入見,詔進覿一官,為觀察使,俊卿及虞允文諫不可,竟申浙東之命,覿怏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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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甲申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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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俊卿、虞允文為尚書左、右僕射,並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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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卿以用人為己任,所除吏皆一時之選,奨亷退抑奔競,或才可用而資歴淺者,則密薦于帝,未嘗語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逺至,必問以時政得失、人才賢否,允文為相,亦以人才為急,嘗籍為三等,有所見聞即記之,號《材館録,故所用皆知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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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六年,金天定十年春三月,金以宗敘世祖孫為參知政事,金主謂宗敘曰:「卿昨為河南統軍時,言黃河堤埽利害,甚合朕意,朕毎念百姓差調,官吏互為姦弊,若不早計而迫期徴歛,民増十倍之費,為害非細。卿既參朝政,當盡革諸弊,擇利而行之」。又諭左丞石琚子美,定州人。曰:「女真人徑居逹要,不知閭閻疾苦,汝等自丞簿至是,民間何事不知,凡有利害,宜悉敷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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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罷吏部尚書汪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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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辰剛方正直,敢言不避,在朝多革弊政,中貴人皆側目,上皇方甃石池,以水銀浮金鳬魚于上,帝過之,上皇指示曰:「水銀正乏,此買之汪尚書家」。帝怒曰:「汪應辰力言朕建房廊與民爭利,乃自販水銀邪?」應辰聞之,力求去,㑹賜發運使史立志緡錢二百萬為均輸和糴之用,應辰三上疏論之,遂出知平江府。然水銀實非買應辰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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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陳俊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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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允文建議遣使如金,以陵寢為請,俊卿以為不可,允文請不已,帝手札諭俊卿,俊卿奏曰:「陛下痛念祖宗,思復故疆,然大事須萬全,俟一二年,吾力稍完乃可,不敢迎合意指,以誤國事」。帝意方嚮允,文俊卿以論不合,因力求去,遂判福州。陛辭,猶勸帝逺佞親賢,修政安民,泛使不可輕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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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相、任得敬脇其主,仁孝中,分其國請命于金,金主不許。初,仁孝之嗣位也,國內多亂,任得敬抗禦有功,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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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夏國専政二十餘年,隂蓄異志,欲圖夏國,誣殺宗親大臣,其勢漸逼,仁孝不能制,是嵗乃分西南路及靈州羅龎嶺在寧憂府靈州西地,與得敬自為國,且上表于金,為得敬求封,金王,以問宰相,尚書令李石等曰:「事繫本國,我何預焉?不如因而許之」。金主曰:「有國之主,豈肯無故分國與人,此必權臣逼奪,非夏主本意,況夏國稱藩,歳乆一旦,逼于賊臣,朕為四海主,寕容此邪?若彼不能自正,則當以兵誅之,不可許也」。乃卻其貢物賜仁孝詔曰:「先業所傳,亦當固守,今兹請命,事頗靡常,未知措意之由來續,當遣使以詢爾得敬,始有懼心」。未幾,仁孝誅,得敬遣使謝金主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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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以起居郎范成大致能,吳郡人為金國祈請使,求陵寢地,及更定受書禮,蓋泛使也。紹興中,金使者至,捧書升殿,北面立榻前跪進,帝降榻受書,以授內侍,金主初立,使者至,陳康伯令伴使取書以進,及湯思退當國,復循紹興故事,帝意悔之,故令成大口以為請成,大至,金密草奏,具言受書式懷之入,初進國書,辭氣慷慨,金君臣方傾聼,成大忽奏曰:「兩國共為叔姪而受書,禮未稱,臣有疏」。搢笏出之,金主大駭曰:「此豈獻書處邪?」左右以笏摽起之,成大屹不動,必欲書逹,既而歸館所,金庭紛然,其太子允恭欲殺成大,或勸止之,竟得全節而歸。其後書畧云:和好再成界河山而如舊,緘音遽至,指鞏洛以為言,既云廢祀,欲申追遠之懐,止可奉還,即候刻期之報,至若未歸之旅櫬,亦當並發于行塗,抑聞附請之辭,欲變受書之禮,于尊卑之分何如,顧信誓之誠安在?」于是二事皆無成功,初議遣使祈請陵寢,士大夫有憂其無備而召兵者,輙斥去之,起居郎張栻入對,帝曰:「卿知敵國事乎?」栻對曰:「不知也」。帝曰:金國饑饉連年,盜賊四起」。栻曰:「金人之事,臣雖未知境內水之事,則知之矣」。帝曰:「何也?」栻曰:臣竊見比年諸道多旱,民貧日甚,而國家兵弱財匱,官吏誕謾,不足倚賴,正使彼實可圗,臣懼我之未足以圖彼也。帝黙然久之,栻復奏曰:「臣竊謂陵寢隔絶,誠臣子不忍言之,至痛然今日未能奉辭以討之,又不能正名以絶之,乃欲卑辭厚禮以求于彼,則于大義已為未盡,而或猶以為憂者,蓋見我未有必勝之形故也。夫必勝之形,當在于早正素定之時,而不在于兩陣决機之日,今日但當下哀痛之詔,明復讐之義,顯絶金人,不與通使,然後修徳立政,用賢養民,選將練兵,以內修外攘,進戰退守,通為一事,必治其實而不為虛文,則必勝之形隱然可見,雖有淺陋畏怯之人,亦且奮躍而争先矣」。帝深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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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高麗翼陽公晧廢其君晛而自立。晧,晛弟也,以讓國奏于金。金主曰「譲國,大事也,必晧簒之耳」郤其使而命有司詳問。晧復取晛表,言父遺訓,傳位于晧,金主乃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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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遣中書舍人趙雄溫叔,資州人。如金起居舍人趙雄請置局議恢復,帝喜,進中書舍人。遣如金賀生辰別函書請陵寢,乃更受書之禮,金主不許。雄辭歸,金主謂雄曰:「汝國何舍欽宗,而請鞏、洛山陵!如不欲欽宗之柩,我當為爾國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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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夘七年金大定十一年春正月朔,上太上皇尊號,帝尋諭輔臣曰:「前日奉上册寶,上皇聖意甚悅,翌日過宮侍宴,邦家非常之慶,漢、唐所無也。又曰:本朝家法,逺過漢唐,惟用兵一事未及,朕以敵讐未復,日不遑暇,如宮中臺殿,上皇時為之,朕未嘗敢増益,上皇列觀,徘徊周覽,為之興嘆,頗訝其不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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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禁,羣臣相饋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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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省奏汾陽節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饋獻法,當奪官。金主曰:「朝廷行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書省、樞密院生日節辰,饋獻不少,此而不問,小官饋獻,即加按劾,豈正天下之道?自今宰執樞密饋獻,亦宜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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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作《敬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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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謂輔臣曰:「《無逸》一篇,享國長久,皆本於寅畏。朕近日取《尚書》所載敬天事,編為兩圖,朝夕觀覽,以自警省,名曰《敬天圖》」。虞允文對云:「惟陛下盡躬行之,實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驗」。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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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立恭王惇為皇太子,大赦。進封慶王愷為魏王。莊文太子卒,慶王愷以次當立。帝以恭王惇英武,類已越次立之,而進封愷為魏王,判寧國府。帝謂輔臣曰「古人以教子為重,其事備見于文王世子須當多置僚屬,博選忠良,使左右前後罔非正人。不然,一薛居州,亦無益也」尋以王十朋、陳良翰為太子詹事,劉焞為國子司業兼太子侍讀,復詔皇太子領臨安戶。三月,金葬欽宗皇帝於鞏、洛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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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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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張說開封人簽書樞密院事,未拜而罷。說妻吳氏,太皇后女弟也,說因攀縁親屬,擢拜樞民府,命下,朝論譁然,未有敢誦言攻之者。左司員外郎兼侍講張栻獨上疏切諫,且詣朝堂責虞允文曰:「宦官執政,自京、黼始,近習執政,自相公始」。允文慙憤不堪,栻復奏:「文武誠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帝感悟,命遂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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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起復劉珙為荊襄宣撫使,珙固辭不起,珙安撫江西,以憂去,及起復,凡六疏懇辭,引經據禮,詞甚切至,最後言曰:「三年通䘮,先王因人情而節文之,三代以來,未之有改,至于漢儒,乃有金革無避之說,此固已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諉者,曰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陛下威靈邉陲,幸尚無警,臣乃冐金革之名,以私利祿之實,不又為漢儒之罪人乎?」帝納其言,為寢前詔珙乃手疏別奏畧曰:「天下之事,有其實而不露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成,無其實而先示其形者,無所為而不敗。今徳末加修,賢不得用,賦歛日重,民不聊生,將帥方割削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饑寒窮苦而生怨謗,凡吾所以自治而為恢復之實者,大扺濶畧如此,而乃外招歸正之人,內移禁衛之卒,規筭未立,手足先露其勢,適足以速禍而致冦,且荆襄四支也,朝廷元氣也,誠使朝廷設施得宜,元氣充實,則犂庭掃穴在反掌間耳,何荆㐮之足慮?如其不然,則荊襄雖得臣革百人悉心經理,亦何足恃哉?臣恐恢復之功未易可圖,而意外立至之憂,將有不可勝言者,惟陛下圖之」。冬十月,金人遣使致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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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使烏凌阿舊作「烏林逹」,今改。天錫來賀生辰,要帝降榻問金主起居。虞允文請帝還內,命知閤門事王抃諭天錫,以明日㑹慶節就見,天錫沮退。
121
金主幸太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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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謂太子曰:「朕為汝措天下,當無復有經營之事,汝惟無忘祖宗純厚之風,以勤修道徳為孝明、信賞罰為治而已。昔唐太宗謂髙宗曰:吾伐髙麗不克終,汝可繼之。如此之事,朕不以遺汝,如遼之海濵,王以國人愛其子,嫉而殺之,此何理也?子為衆愛,愈為美事,所為若此,安有不亡?」唐太宗又嘗謂高宗曰:「爾于李勣無思,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即授以僕射,彼必致死力矣!君人者,焉用偽為?受恩于父,安有忘報于子者乎?朕御臣下,惟以誠實耳。
123
壬辰八年金大定十二年春二月,改左右僕射為左、右丞相,以虞允文、梁克家叔子,泉州晉江人為之,並兼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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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又省侍中、中書令、尚書令之官,以左、右丞相充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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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左司員外郎兼侍講張栻,宰相隂主張說欲伸前命,故出栻知袁州。栻在朝僅一年,召對至六七,所言皆修身務學,畏天恤民,抑僥倖,屏䜛諛,宰相近習皆憚之。
126
復以張說簽書樞密院事,罷侍御史李衡彥平,江都人。等四人。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呂仲行,宿州人。論說不可執。
127
政直學士院周必大不草答詔,給事中莫濟子齊,吳興人。封還録黃。帝詔翰林學士王曮草制,權給事中姚憲書行而罷四人,都人作四賢詩以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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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金右丞相赫舍哩志寧卒。金主嘗宴羣臣于太子宮,顧志寧謂太子曰「天下無事,吾父子今日相樂,皆此人力也」及卒,甚悼惜之,曰「志寧臨敵,身先士卒,勇敢之氣,自太師、梁王後,未有如此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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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金罷保安、注見前。蘭州《續綱目》作「蘭安」。考《金史地理志》有蘭州,無「蘭安,續網目蓋仍夏國傳之訛,今改正。蘭州注亦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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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謂宰臣曰:「夏國以珠玉易我絲帛,是以無用易我有用也」。命罷之。後承安中復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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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虞允文為四川宣撫使,帝命選諫官,允文以李彥頴字秀叔,湖州徳清人林光朝、王質景文,興國軍人。對三人皆鯁亮有文學,為時所推重,帝不報,而用曾覿所薦者。允文、梁克家爭之,不從,允文遂力求去,授四川宣撫使,進封雍國公,陛辭,帝諭以進取之。方期日,㑹河南御正衙酌酒賦詩以遣之。冬十一月,金去金銀坑冶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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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民採。
133
癸巳九年金大定十三年。夏五月壬辰朔,日食。金禁,女真人譯為漢姓。
134
金主嘗謂宰臣曰:「㑹寜乃國家興王之地,自海陵遷都永安,女真人寖忘舊風,朕少時嘗見女真風俗,迄今不忘,今之燕飲音樂,皆習漢風,盖以備禮也,非朕心所好。東宫不知女真風俗,苐以朕故,猶尚存之,恐異時一變此風,非長久之計,甚欲一至㑹寜,使子孫得見舊俗,庶幾習效之」。又嘗御睿思殿,命歌者歌女真詞,顧謂皇太子及諸王曰:「朕思先朝所行之事,未嘗暫忘故時,聴此詞,亦欲令汝輩知之。汝輩自幼惟習漢人風俗,不知女真純實之風,至于文字語言,或不通曉,是忘本也。汝輩當體朕意,至于子孫,亦當遵朕教誡」。至是,禁女真人毋得譯漢姓未幾,復以㑹寜府為上京冬十月,梁克家罷,以曾懐字欽道,晉江人為右丞相,克家時獨相貴戚,權幸不多,假借而外濟以和,至是,以議金使朝見受書儀,朝廷欲移文泗州,示金生辰使完顔襄,使正其禮,克家以為不可,與張說時說同知樞密院事不合,遂求去,出知建寜,既而金果不從,說尋知樞密院事,既而帝知其欺罔,罷之
135
甲午淳熙元年,金大定十四年春二月,少保、四川宣撫使、雍公虞允文卒。諡忠肅。
136
先是,帝密詔趣師期,允文奏軍需未備,帝不樂。至是,帝遣二介持御札賜之,介至,而允文卒數日矣。詔贈太傅。夏四月,以姚憲𠫭知政事,葉衡夢錫,婺州金華人。簽書樞密院事。六月,憲罷,以衡代之。
137
衡奏:「牧守將帥,必擇材以稱其職,必久任以盡其材」。帝從之。
138
冬十一月甲申朔,日食。
139
以龔茂良㕘知政事。
140
茂良除禮部侍郎,帝亟進用之,手詔問故事有自從官徑除執政例,遂有是命。
141
曾懷罷,以葉衡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衡有才智,由小官不十年至宰相,人謂出于曽覿乙未二年金大定十五年,夏四月,宴輔臣于玉津園。
142
帝謂葉衡等曰:「朝廷用人,止論其賢否,如何不可有黨?如唐之牛李,其黨相攻,四十年不解,皆緣主聴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朕常笑之。為人主者,但公是公非,何縁有黨?」又曰:「近來士大夫好倡為清議,此語一出,竊恐相師成風,便以趨事赴功者為猥俗,以矯激沽譽者為清高,駸駸不已,如東漢激成黨錮之風,深害治體,豈可不戒?卿等宜書諸紳」。
143
秋八月,以左司諫湯邦彥為金國申議使。九月,葉衡罷。
144
帝諭執政選使求河南陵寢地葉,衡奏邦彥有口辯,宜使邦彥請對,問所以遣。知薦出于衡,恨之,因奏衡對客,有訕上語。帝大怒,罷衡。
145
贈趙鼎太傳,追封豐國公。謚忠簡。髙麗將趙位寵以四十餘城叛附金,金主不受位寵髙麗,西京留守也,以慈悲嶺在朝鮮國平壊城東。至鴨緑江注見前。四十餘城叛附于金,金主曰:「朕懷綏萬邦,豈助叛臣為虐!」執其使付高麗,位寵伏誅。
146
閏月,以李彥頴參知政事。
147
時湯邦彥新進奉使于金,冀僥倖集事,彥頴奏:「邦彥輕脫,必悞國」。不從。
148
丙午三年,金大定十六年春三月丙午朔,日食。夏四月,金始命增置外府學及京府女真學。京府設學,金史選舉志及溫特赫吉逹傳稱大定十三年。續綱目據世宗紀作十六年,今仍之。考選舉志,是年又設諸路府學,不止女真學。本紀不加分晰。續綱目于綱書始命京府設學,而目中則専敘女真學,今依志𫝊改輯。 温特、赫吉達,舊作温廸罕締逹,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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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金置太學大定六年,及是,又命增置外府學,其科曰詞賦,曰經義,曰䇿論,謂之進士,曰律科,曰經童,謂之舉人。曰宏詞,則制舉科也。又有専試女真人科,始于大定四年頒行女真大小字所譯經書,于是興女真字學多擇明安穆昆內良家于為生于京師廩給。九年,以國史院編脩溫特赫吉逹字學最號精深,命教諸生,習作詩䇿,後復定為䇿論,謂之女真進士科。又命京師增設女真國子學,諸路設女真府學,亦同漢進士三年一試之制。又定宗室宰相子程試等第,其後二十八年復增置女真太學。
150
夏六月,召朱熹為秘書郎,不至。先是,陳俊卿、劉珙薦熹為樞密院編脩官,累召不至,梁克家奏乞褒録之,帝曰:「熹安貧守道,亷退可嘉」。命主管台州崇道觀。至是,龔茂良言熹操行耿介,除秘書,管台州改官之命,正以嘉其亷退,顧乃冐進擢之寵,是左右望而罔市利也,力辭不至,㑹復有言虛名之不可用者,遂改主管武夷山沖佑觀史:浩復薦熹知南康軍,再辭,不許,至南康,值嵗不雨,講求荒政,多所全活,間詣郡學,引士子與之講論,訪唐李渤白鹿洞書院,在江西南康府星子縣北,廬山五老峯下。唐李渤讀書廬山常畜一白鹿相隨,因以名洞。南唐于此建學初,宋始置書院,後廢,朱熹復建。遺址奏復其舊為學規,俾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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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邦彥有罪,流新州。
152
邦彥至金,金人拒不納,旬餘乃引見,夾道之士皆控弦露刃,邦彥怖不能措一辭而還。帝怒其無狀,詔流新州,自是陵寢之議遂息。
153
冬十月,立貴妃謝氏丹陽人為皇后。后㓜孤鞠于翟氏,因冐姓翟。及長,被選入宮,侍太上皇后,后以賜帝,累册貴妃。夏后崩,中宮虛位,妃侍帝過徳夀宮,太上諭帝立之,復姓謝氏。
154
丁酉四年,金大定十七年春正月,髙麗致貢于金,髙麗遣使謝金,不納叛金,有司奏髙麗所進玉帶乃石似玉者,金主曰:「小國無能識,辨誤以為玉耳。且人不易物,惟徳其物,若復郤之,豈政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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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謁孔子廟,遂臨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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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葬宋遼宗室于河南廣寧本遼奉先軍,金置府,明改衛今為縣,屬奉天錦州府舊陵。
157
三月,金免河北、山東等路租稅。河北、山東、陜西、河東、西京、遼東等十路旱、蝗,金主詔免其租稅,又賑東京、博索、哈斯罕三路。尚書省奏三路粟不能周給。金主曰「朕嘗語卿等,遇豐年即廣糴以為備。卿等皆言天下倉廩盈溢,今欲賑濟,乃云不給。夫蓄積為國家長計,朕之積粟,豈欲獨用之邪。今既不給,可於鄰道取濟。自今預備,當以為常」。
158
夏六月,罷龔茂良,放之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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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葉衡罷,茂良行相事凡再踰嵗,帝迄不置相,因謂茂良曰:吏官近奏三台星不明,葢實難其選耳。㑹帝思史浩自明州召為醴泉觀使兼侍講,茂良亦覺眷衰求去。帝曰:「朕以經筵召浩,卿不須疑」。既而曾覿欲以文資録其孫茂良以文武官各隨本色䕃補格法繳進。覿因茂良入堂道間,俾直省官賈光祖等當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參政能幾時?」茂良奏曰:「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體」。帝諭覿往謝茂良,取光祖于臨安府撻之,御札宣問,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諭復位,會覿黨謝廓然賜出身,除殿中侍御史。中書舍人林光朝繳還詞頭,帝怒,罷光朝、光朝與茂良同里。茂良遂引疾求去,出知建康,猶手疏恢復六事,帝曰:「卿五年不說恢復,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廓然,因劾之,遂責降,英州安置,父子卒于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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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罷王雱從祀孔子。九月丁酉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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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五年金大定十八年春正月,侍御史謝廓然請禁有司毋以程頤、王安石之說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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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祕書郎趙彥中復疏言:「科舉之文,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說,以浮言游詞相髙。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經》聖賢為師可矣。而別為洛學飾怪驚愚,外假誠敬之名,內濟虛偽之實,士風日弊,人才日偷。望詔執事,使明知聖朝好惡所在,以變士風」。帝從之。
163
三月,以史浩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王淮、字季海,金華人。知樞密院事趙雄參知政事。
164
帝謂浩曰:「自葉衡罷虛席,以待卿乆矣。夏四月,以陳俊卿判建康府。
165
時曾覿、王抃、甘昪三人盤結擅政,進退大臣,權震中外,士大夫爭附之。俊卿自興化赴建康,過闕入對,因極言三人招權納賄、薦進人才,而以中批行之等事,且曰:「去國十年,見都城榖賤人安,惟士大夫風俗大變」。帝曰:「何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覿、抃之門,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則公然趨附已七八,不復顧忌矣。人才進退由私門,大非朝廷美事,臣恐二人壞朝廷紀綱,廢有司法度,敗天下風俗,累陛下聖德」。帝感其言。秋七月,太尉、提舉萬壽觀李顯忠卒。謚忠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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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忠復官後,賜第臨安,帝常竒其狀貎魁傑,命繪像閣下。及卒,贈開府儀同三司。顯忠志復中原,見忤秦檜,屢遭廢黜。符離之役,又為邵宏淵所忌,竟無成功。
167
冬十一月,史浩罷,以趙雄為右丞相,王淮為樞密使,錢良臣字友,魏華亭人。參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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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都承㫖王抃建議募補殿、步二司軍虛額,輙捕市人,軍士乘隙掠取民財,浩奏盡釋所捕而擒軍民,首讙呶者送獄。獄成,議取兵民各一人,斬以徇。浩又奏:「始釁者,軍人也,法固當民,陸慶童特與抗鬬爾,何可同罰?」帝怒,乃求去。後有言慶童之寃者,帝始悔,不從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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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六年,金大定十九年,夏旱,詔求直言,知南康軍朱熹上疏,畧曰:天下之務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本在人,君正心術以立紀綱,葢紀綱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有所繫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逺小人,講明理義,閉塞私邪,然後可得而正。今宰相、臺省、師傅、賔友、諌諍之臣,皆失其職,而陛下所與親密謀議者,不過一二近習之臣,使陛下之號令黜陟不復出于朝廷,而出于一二人之門,名為陛下獨斷而實此一二人者,隂執其柄,臣恐莫大之禍,必至之憂,近在朝夕,而陛下獨未之知也。帝讀之,大怒曰:「是以我為亡也!」諭趙雄令分析,雄言于帝曰:「士之好名,陛下疾之愈甚,則人之譽之愈衆,無乃適所以高之。不若因其長而用之,彼漸當事任,能否自見矣」。帝以為然,詔以熹提舉江西常平茶鹽庚子七年,金大定二十年春二月,魏王愷卒。諡惠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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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寛慈,為帝深愛,雖出于外心,毎念之,賜賚不絶。及卒,帝泫然曰:「向所以越次建儲,正為此子,福氣差薄耳」。二子櫖柄櫖,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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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文殿修撰張栻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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栻病且死,猶手疏勸帝親君子、逺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惡公天下之理,天下傳誦之。卒,年四十八,帝聞之,嗟嘆不已。朱熹與黃幹字直卿,福州閩縣人書曰:吾道益孤矣!栻潁悟夙成,父浚愛之,自幼學所教,莫非仁義忠孝之實,長師胡宏宏以孔門論仁親切之㫖告之,栻退而思,若有得丐,宏稱之曰:聖門有人矣!栻益自奮勵,以古聖賢自期作《希顔録》,為人表裏,洞然勇于從義,無毫髪滯吝,毎進對,必自盟于心,不可以人主意輙有所隨順,帝毎言使節死義之臣難得,栻對當于犯顔敢諫中求之,若平時不能犯顔敢諫,他日何望其仗節死義?帝又言難得辨事之臣,栻對:陛下當木曉事之臣,不當求辦事之臣,若但求辦事之臣,則他日敗陛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其逺小人尤嚴,為都司日,肩與出,遇曽覿,覿舉手,欲揖栻,急掩其窻欞,覿慙手不得下,所至郡,暇日召諸生告語,民以事至庭,必隨事開曉,其為條教,大扺以正禮俗、明倫紀為先,斥異端,毀淫祠,而崇社稷山川,古先聖賢之祀,栻聞道甚蚤,朱熹嘗言已之學乃録積寸累而成,如敬夫,則大本卓然先有見者也。栻所著論語、孟子說、太極圖說、洙泗言仁録、諸葛武侯傳、經世紀年,行于世,嘗言曰:學莫先于義利之辨,義者本心之當為,非有為而為也,有為而為,則皆人欲,非天理也。學者稱為南軒先生。
173
夏五月,以周必大、參知政事謝廓然簽書樞密院事。必大為翰林學士幾六年,制命溫雅周盡事情,為一時詞臣之冠。及拜參政,帝謂之曰「執政于宰相,固當和而不同。前此宰相議事,執政更無語,何也」必大對曰「大臣自應互相可否。自秦檜當國,執政不敢措一辭,後遂以為當。然陛下虛心無我,人臣乃欲自是乎。雖小事不敢有隱,則大事何由蔽欺」帝深然之。
174
冬十二月,資政殿學士致仕胡銓卒。諡忠簡辛丑。八年。金大定二十一年。春正月,詔罷內侍兼兵職。時擬以徳夀宫提舉陳源帶浙西副總管,給事中趙汝愚子直,漢恭憲王元佐七世孫居饒之餘于縣。論駁以為不當。帝諭宰執曰:「汝愚言有理,且可防微」。杜漸進呈,太上亦以為然。遂詔自今內侍不得兼兵職,樞密院遵守,永為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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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著作郎呂祖謙伯恭,婺州人。卒。祖謙先為著作郎,以末疾乞辭歸,帝命修皇朝文鑑,既成,除直秘閤,是年仍遷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卒。祖謙為夷簡五世孫,自其祖好問始居婺州,其學本家庭,有中原文獻之傳,長從林之竒、汪應辰、胡憲游而友張栻、朱熹,學以闗洛為宗,旁稽載籍,心平氣和,不立崖異。少卞急,一日,誦孔子「躬自厚而薄責于人」之言,忽覺平時忿●,渙然氷釋。朱熹嘗言:學如伯恭,方是能變化氣質,其所講,盡將以開物成務。既臥病,而任重道逺之,志不衰,居家之政,皆可以為後世法。著讀書記、大事記,皆未成書。考定古周易、書說、閫範、官箴、辯志録行于世,學者稱為東萊先生。
176
八月,趙雄罷。
177
雄自四川幕官陳恢復之䇿,為帝所竒,不數年,致位右相,毎進見,必言二帝在沙漠,未嘗離諸口也,及帝眷衰,有言雄多私里黨者,帝疑之,會陳峴字夀,南溫州平陽人帥四川,命從中出,雄遂求去,乃出知瀘州。
178
以王淮為右丞相兼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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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既相,問太子侍讀楊萬里廷秀,吉州吉水人。曰:「宰相先務何事萬里?」曰:「人才」。淮因問其人,萬里即疏朱熹、袁樞機仲,建安人。以下六十人。
180
九月,以朱熹提舉浙東常平茶鹽。冬十二月,下熹社倉法于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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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東大饑,王淮薦熹,即日單車就道,召入對,首陳災異之由與修徳任人之說,因及時政之缺,凡七事,帝深納之。熹始拜命,即移書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至,則米已輳集。熹日鉤訪民隱,按行境內,單車屏徒從所至,人不及知,郡縣官吏憚其風采,至自引去,所部肅然,凡政有不便于民者,悉釐革之,有短熹者,謂其疏于為政,帝謂王淮曰:「朱熹政事,郤有可觀,淮言脩舉荒政,是行其所學,民被實惠,宜進職以旌之」。乃進熹直徽猷閣。熹言:「乾道四年民艱食,熹請于府,得常平米六百石賑貸,夏受粟于倉,冬則加息計米以償,自後隨年歛散,歉蠲其息之半,大饑則盡蠲之。凡十有四年,以元數六百石還府,見儲米三千一百石以為社倉,不復收息,每石止收耗米三升,以故一鄉四十五里間,雖遇歉年,民不缺食。詔下其法于諸路。其法以十家為甲,甲推一人為首,五十家則推一人通曉者,其逃軍及無行之士與有税糧衣食不缺者,並不得為社首入甲。其應入甲者,又問其願與不願願者,問其一家大小口若干,大口一石,小口五斗,五嵗以下者不預,置籍以待之,其以濕惡者不實,還者有罰。
182
壬寅九年,金大定二十二年秋九月,以朱熹為江西提刑,熹辭不拜。
183
朱熹行部至台,知州唐仲友與政,金革人為其民所訟,喜按得其實。而仲友與王淮同里,且為婣家,已除江西提刑,未行而熹論之,淮匿其章不以聞時淮拜左丞相,喜論益力,章前後六上。淮不得已,奪仲友江西新命以授熹,熹辭不拜,遂乞奉祠。
184
癸卯十年,金大定二十三年春正月,以黃洽字徳淵,福州侯官人。為御史中丞。
185
洽為中丞,盡言無隱,然所論列,未嘗攟摭細故。嘗奏云:「因言固可以知人輕聴,亦至于失人。是故聴言不厭其廣廣,則庶幾其無壅。擇言不厭其審,審則庶幾其無誤」。帝深然之。洽為人質直端重,有大臣體。嘗言:「居家不欺親,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求福報哉!」
186
二月,內侍陳源有罪竄郴州,源提舉徳夀宮,恃恩專恣,其廝役亦補官,帝聞而惡之,乃竄郴州,籍其家以進徳壽宮。
187
夏六月,監察御史陳賈請禁道學。王淮以唐仲友之故怒朱熹,欲沮之。吏部尚書鄭丙少融,福州長樂人。雅厚仲友,且迎合淮意,乃上疏言「近世士大夫有所謂道學者,欺世盜名,不宜信用。帝已惑其說。淮又以太府丞陳賈為監察御史,賈因面對,首論曰:「雅正之辦,誠與偽而已,表裏相副,是之謂誠,言行相違,是之謂偽。臣伏見近世道學之徒,其說以謹獨為能,以踐履為高,以正心誠意,克己復禮為事夷,考其所為則大不然,是假其名以濟其偽也。臣願陛下明詔中外,痛革此習,毎于聴納除授之間,考察其人,擯斥勿用,蓋指熹也」。帝從之。從直學士院尤袤以程氏之學為陳賈所攻,言于帝曰:「道學者,堯、舜所以帝,禹、湯、文、武所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設教。近立此名,詆訾士君子,故臨財不苟得,所謂亷介安貧守道,所謂恬退,擇言顧行,所謂踐履。行已有恥,所謂名節,皆目之謂道學。此召一立賢人,君子欲自見于世,一舉足且入其中,其無得免,此豈盛世所宜有!願循名責實,聴言觀行,人情庶不壞于疑似」。帝曰:「道學豈不美之名,正恐假托為姦,真偽相亂」。 尤袤,字延之,常州無錫人。
188
冬十一月壬戌朔,日食。
189
甲辰十一年金大定二十四年春三月,金主如㑹寧,金主將如㑹寧,諭太子守國,太子以不諳政務辭,金主曰:「政事無甚難,但用心公正,毋納纔邪?」久之自熟,太子乃受守國寶。
190
乙巳,十二年金大定二十五年夏四月,金主還燕,金主曲赦㑹寧府,放免今年租稅,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補一官,謂羣臣曰:「上京風物,朕自樂之,每奏還都,輙用感愴,祖宗舊鄉,不忍舍去,萬嵗之後,當置朕于太祖之側,卿等無忘朕言」。遂宴宗室、宗婦于皇武殿,賜官賞賚有差,曰:「尋常朕不飲酒,今日甚欲成醉,此樂亦不易得也!」宗室婦女及羣臣故老,以次起舞,進酒,金主曰:「吾來數月,未有一人歌本曲者,吾自為汝等歌之,其詞道王業艱難,及繼述之不易,至慨想祖宗,宛然如覩,歌畢泣下,羣臣宗戚捧觴上夀,皆稱萬嵗,于是諸夫人又歌本曲,如私家之會,既醉,金主復續調,至一鼓乃罷。明日,發上京宗室戚屬奉辭,金主曰:「太平嵗久,國無征徭,汝等皆奢縱,往往貧乏,朕甚憐之,當務儉約,無忘祖宗艱難」。因泣下數行,宗室戚屬皆感泣而退,金主遂行。
191
丙午,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夏五月,宴講臣于秘書省,以進讀陸䞇奏議終篇,賜侍讀蕭燧字昭鄰,臨江軍人等御筵及金器鞍馬,帝召宰執賜酒,從容語曰:「自古人主讀書,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唐徳宗豈不知書,然所行不至與陸䞇論事,皆使中人傳㫖,且事有是非,面相詰難,猶恐未盡傳㫖,安能盡邪?投機之㑹,間不容髪,惟其若此,誤事多矣,故朕毎事以徳宗為戒,賜處士郭雍子和,其先洛陽人。號頤正先生。
192
雍父忠孝,師事程頤,著《易說》,號兼山先生,雍傳其學通世務,隱居峽州。乾道中,守臣薦于朝,召不起,帝稔其賢,毎對輔臣稱道之,命所在州郡嵗時致禮存問,至是,賜號頤正先生,令部使者遣官就問雍所欲言,備録來上,時雍年八十三矣。
193
秋八月,日、月、五星聚軫。
194
己亥十四年金大定二十七年春二月,以周必大為右丞相,施師㸃字聖與,上饒人,知樞密院事。
195
時對事多言大臣異同,必大曰:「各盡所見,歸于一是,豈可尚同?陛下復祖宗舊制,命三省覆奏而後行,正欲上下相維,非止奉文書也」。師㸃先拜參知政事,十年八月。帝謂曰:「卿靜重有守,識慮深逺,朕欲用卿乆矣」。及是,遂有是命。
196
秋八月,以留正仲至,泉州永春人,從效六世孫。參知政事,正制置四川,以簡素化民,既而以簽樞召還,事在十三年閏七月。歸裝僅書幾簏而已,人服其清。及是,乃參知政事。九月,太上皇有疾,冬十月,帝罷朝,侍疾,赦。
197
太上皇崩,遺誥太上皇后改稱皇太后,帝致喪三年。太上皇崩,帝號慟擗踊,踰二日不進膳,謂王淮等曰:「晉孝武、魏孝文實行三年喪服,何妨聴政?司馬光《通鑑》所載甚詳」。淮對曰:「晉武雖有此意,後來在宮中止用深衣練冠」。帝曰:「當時羣臣不能將順其美,光所以譏之。自我作古,何害于是。詔曰:「大行太上皇帝奄棄至養,朕當衰服三年」。羣臣自遵易月之令,百官五上表,請帝還內聼政,不許。至十二月辛丑,禫祭,百官釋服,復三上表,請御殿聽政,不許。
198
遣使如金。
199
以上皇崩,遣韋璞如金告哀,復遣顔師魯字幾聖,彭州龍泉人。致太上遺留物于金,金主以其中玉器五、玻璃器二十及弓劍之屬,命師魯歸報曰:「此皆爾國前主珍玩之物,所宜寶藏,以無忘追慕。今受之義,有所不忍也」。十一月,詔皇太子參決庶務。
200
帝始以白布巾袍視事于延和殿,朔望詣徳夀宫,則衰絰而杖如初,因詔太子參決庶務于議事堂,左諭徳,尤袤言于太子曰:「大權所在,天下之所爭趨,甚可懼也。願殿下事無大小,一取上㫖而後行,情無厚薄,一付衆議而後定」。又曰:「儲副之位,止于侍膳問安,不交外事,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事權不一,動有觸礙,乞俟祔廟之後,便行懇辭,以彰殿下令徳」。十二月,大理寺奏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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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禁女真人學南人衣飾,金主嘗謂從官曰:「女真舊風,最為純直,汝等當習學之,不可忘也」。又曰:「凡資用,當務節省,勿妄費」。至是,禁女真不得學南人衣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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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十五年金大定二十八年。春正月,復置補闕、拾遺官。時倣唐制立官,帝自除左補闕薛叔似象先,其先河東人,徙永等。已而叔似上疏劾王淮,帝曰:「卿等官以補闕、拾遺為名,專主規正,人主不任紏劾。今所奏乃類彈擊,甚非設官命名之意,宜思自警」。
203
三月,金遣使弔祭。
204
帝遣中書簽正公事京鏜字仲逺,豫章人為報謝使。金人循故事設宴用樂,鏜力辭,金人不可,鏜率其屬竟出館門,館使以白金,主曰:「南朝直臣也」。命如其請。及還,帝以其能執禮特進官,權工部侍郎。
205
三月,葬永思陵。在紹興府會稽縣東南寶山。洪邁請廟號世祖。尤袤言:「光武以長沙王後,布衣崛起,不與哀、平相繼,其稱祖無嫌。太上、中興,雖同光武,實繼徽宗正統。以子繼父,非光武比」。乃定號高宗。史臣曰:高宗恭儉仁厚,以之繼體,守文則有餘,揆亂反正則不足。當其初立,因四方勤王之師,內相李綱,外任宗澤,天下之事,宜無不可為者。顧乃摘遷窮僻,坐失事機,始惑于汪、黃,終制于秦檜,偷安忍恥,匿怨忘親,以貽來世之譏,悲夫!
206
夏四月,祔高宗主于太廟,下詔曰:「朕比下令,欲衰絰三年,羣臣屢請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內殿。雖有俟過祔廟勉從所請之詔,然稽諸典禮,心實未安,行之終制,乃為近古。宜體至意,勿復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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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王淮罷。
208
淮為相,能盡心事上,惟以唐仲友故,為道學之禁,毒痡善類,論者譏之。
209
六月,以朱熹為兵部郎官,既而罷之,貶侍郎林栗字黄中,福州福清人。知泉州。
210
王淮既罷,周必大薦熹為江西提刑,入奏事,或要于路曰:「正心誠意之論,上所厭聞,慎勿復言」。熹曰:「吾生平所學惟此四字,豈可隱黙以欺吾君乎?」及入對,首言天理人欲之辨,畧曰:「陛下居虛明應物之地,而天理有所未純,人欲有所未盡,是以為善不能充其量,除惡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頃,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機,交戰于中,願自今以往,一念之項必察夫天理人欲果天理邪,則敬以充之,而不使少有壅閉,果人欲邪,則敬以克之,而不使少有凝滯,推而至于言語動作之問,用人處事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聖心洞徹,而天下之事將,惟陛下所欲為,無不如志矣。帝曰:「久不見卿,浙東之事,朕自知之,今當處卿清要,不復以州縣為煩也」。時曽覿已死,王汴已逐,獨內侍甘昪尚在,熹力論之,帝曰:「昪有才」。熹曰:「小人無才,安能動人主?」除兵部郎官。熹以足疾乞祠,兵部侍郎林栗與熹論易西銘不合,遂疏論之。疏曰:燾本無學術,徙竊張載徑頤之緒餘,謂之道學,妄自推尊,所至輙携門生數十人,習為春秋戰國之能,妄希孔孟歴聘之風,今採其虛名,將置朝列,而熹聞命遷延,邀索髙價,既經陛對得㫖除郎,而傲睨累日,不肯供職,緣熹既除兵部,在臣合有統攝,若不舉劾,厥罪維均,望将熹停罷,以為事君無禮者之戒。帝謂栗言過當,而大臣畏栗之彊,莫敢深論,乃命熹依舊江西提刑。周必大言熹上殿之日,足疾未瘳,勉強登對,帝曰:「朕亦見其跛曵」。左補闕薛叔似亦奏言之。大常博士葉適上疏曰:「考栗劾熹之辭,始未參驗,無一實者,特發其私意,而遂忘其為欺耳,至于其中,謂之道學一語,利害所繫,不獨于熹,葢自昔小人殘害忠良,率有指名,或以為好名,或以為立異,或以為植黨,近又創為道學之目,鄭丙倡之,陳賈和之,居要津者密相付授,見士大夫冇稍自潔修者,輙以道學之名歸之,以為善為玷缺,以好學為已愆,相與指目,使不得進,于是賢士惴慄,中才解體,銷聲滅影,穢徳垢行,以避此名,往日王淮表裏臺諌,隂廢正人,葢用此術,栗為侍從,無以達陛下之徳意志慮,而更襲用鄭丙、陳賈密相付授之說,且以道學為大罪,文致語言,逐去一熹,固末甚害,第恐自此正,游詞無實,讒言橫生,良善受禍,何所不有?伏望陛下紀細之所在,絶欺罔于既形,摧折暴橫,以扶善類,奮發明斷,以慰公言」。疏入,不報。 葉適,字正則,永嘉人。㑹胡晉臣字子逺,蜀州人。拜侍御史,首劾栗喜同惡異無事,而指學者為黨,乃出栗知泉州,而熹亦除直寶文閣,奉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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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恩平王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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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友愛甚至,毎召璩內宴,呼以官而不名,賜予無算。卒,追封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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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甲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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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以朱熹為崇政殿說書,熹辭不至。熹既歸,投匭進封事,言「大本急務,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務則輔翼太子選用大臣,振舉紀網,變化風俗,愛養民力,修明軍政。凡此六事,皆不可緩,而本在于陛下之一心,一心正則六事無不正,一有人心私欲以介其問,則雖憊精勞心不可為矣」疏入,夜漏下七刻,帝已就寢,急起秉燭,讀之終篇。明日,除主管西太一宮兼崇政殿說書,熹力辭,乃以秘閣修撰奉祠己酉,十六年金大定二十九年春正月,金主殂,孫璟立是為章宗。金主之太子允恭先卒,以孫原、王瑪達格舊作「麻達葛,今改。判大興尹,又以右丞相更名璟,使親見朝廷議論,習知政事之體。至是,金主殂,璟即位,追號金主曰世宗,允㳟曰顯宗,毋圖克坦氏為太后。世宗、于金最為賢主,以昭徳后烏凌阿氏守節而死,終身不立。后雅尚儉棄,命宮中之飾,勿得用黃金,嘗謂近臣曰:「朕于宮室,惟恐過度,其或興脩,即損宮人嵗費以充之,至于佛法,尤所未信。梁武帝為同泰寺奴,遼道宗以民戸賜寺僧,復加以三公之官,其惑深矣。又曰:亡遼日屠羊三百,亦豈能盡用,徒傷生耳。朕毎當食時,嘗思貧民饑餒,猶在已也,彼身為惡而口祈福,何益之有?」嘗謂宰相曰:「卿等在相省,未嘗薦士,止限資格,安能得人?」又曰:「卿等職居輔,曾無薦舉,惟朕嘗言某人可用,然後從而言之。卿等既無所言,必待朕知而後進用,將復冇幾」。又曰:「帝王之政,固以寛慈為徳,然梁武帝專務寛慈,以致綱紀大壞,朕嘗思之,賞罰不濫,即是寛政」。又曰:「朕觀唐史,見太宗行事初甚勵精,晚年與羣臣議,多飾詞,朕嘗思始終如一,今雖年高,敬慎之心,無時或怠。又曰:朕自即位以來,言事者雖有狂妄,未嘗罪之,卿等未嘗肯盡言,何也?當言而不言,是相疑也。君臣無疑,謂之嘉㑹。事有利害,可竭誠言之。即位五載,南北講和,與民休息,犀臣守職,上下相安,家給人足,倉廩有餘,刑部斷死罪嵗或十七人,國人號稱小堯舜,然舉賢之急,求言之切,不絶于口,而犀臣不能將順其美,以底大順,惜哉!
215
以周必大、留正為左、右丞相。帝自高宗崩,即欲傳位太子,嘗諭必大曰「禮莫重于事宗廟,而孟享多以病分詣孝,莫大于執䘮而不得,曰至德壽宮欲不退休,得乎」因密賜「紹興傳位親札」于必大命,預草詔,專以奉几筵、侍東朝為意而進,必大為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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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辛酉朔,日食。
217
帝傳位于太子,太子即位是為光宗,尊帝為壽皇聖帝,皇后為壽成皇后,皇太后為壽聖皇太后。大赦。
218
先是,更徳壽宮為重華宮,皇太后徙居慈福宮,帝傳位太子,遂素服退居重華宮。
219
立皇后李氏。安陽人,慶逺節度使道之女。后父道帥湖北,聞道士皇甫坦蜀之夾江人。善相人,乃出諸女拜之。坦見后,驚,不敢受,拜曰:「此女當母天下」。坦言于高宗,遂聘為恭王妃,生嘉王。擴性妬悍,常訴帝左右于高宗及夀皇,高宗不懌,謂吳后曰:「是婦將種,吾為皇甫坦所誤」。夀皇亦屢訓敕,令「以皇太后為法,不然,行當廢汝」。后疑其說出于太后,憾之,至是立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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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廢補闕、拾遺官。
221
御史中丞謝諤昌國,臨江軍新喻人。論其不可廢,不聼。自是近臣罕進言者。
222
夏五月,周必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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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何澹自然,處州龍泉人。與必大厚為司業,久不遷,留正奏遷之,澹由是憾必大而徳正,為諫議大夫,首上疏攻必大,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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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閤門事姜特立邦傑,麗水人。有罪免。特立,帝東官舊臣也。帝即位,命知閤門事,聲勢寢盛。留正列其招權預政之罪,乞斥逐之,帝意未決,㑹參知政事缺,特立謁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遷左相葉張,杓,即浚子。二尚書當擇一人執政,未知孰先?」正奏之,帝大怒,詔特立奉祠。夀皇聞之曰:「留正真宰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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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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