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通志 : 卷二百七十 - Chinese Text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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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七十》

七述　　　　　　　　　　　宋、晁補之，予嘗獲侍於蘇公，蘇公為予道杭之山川人物，雄秀奇麗，夸靡饒阜，名不能殫者，且稱枚乘曹植七發七啓之文，以為引物連𩔖，能究情狀，退而深思，倣其事為七述，意者述公之言而非作也。眉山先生懐道含光，陸沈於俗，日與嵇、阮賦詩，飲酒談笑，自足泊然，若將終身焉。於是潁川孺子聞而往，從之躡屐擔簦，披衣踵門，及階而止，望帷而稱曰：不敏，聞先生之誼，敢侍於下風！先生矍然驚曰：孺子來吾惡！夫世人之保我也久矣，而不能使人之無我保，則戸外之屨滿焉，將命歟？吾無所逃，此雖然，孺子何為者也！孺子曰：㓜而多治，長而屢窮，遭先生乎齟齬之途，陪先生乎寂寥之事，樂先生之所為，樂者以白，吾首其已乎！先生啞然笑曰：孺子上吾以樂而未嘗無以樂者順也。羈旅於吾有時矣。亦嘗聞杭之山川，人物雄秀，竒麗夸靡，饒阜可樂者乎？孺子曰：先生不以不敏為難，與言得聞，咳唾之音不敏。以為幸先生將，何以教之？先生曰：杭之故封左浙，江右具區，北大海南。天目萬川之所交會，萬山之所重複。或瀨或湍，或灣或淵，或岐或孤，或袤或連，滔滔湯湯，渾渾洋洋，纍纍硠硠，隆隆卬卬。若金城天府之疆，其民既庶而有餘，既狡而多娛，可導，可疏，可舠可桴，可䟦可踰，可□可車，若九洲三山，接乎人世之廬，連延迤邐，環二千里，邑居牧聚，蟻合蜂起，髙城附之如帶繞，指隱以為脊，折以為尾，因河塹華，不足方比，方城漢水，胡敢競美？當昔夫差之盛時，內姑蘇以為心，腹而外城，此以為身，革車千乘，甲士萬人，粟支十年，帛散千屯，灑汗成雨，連袂成雲。乃有大夫伯嚭、行人伍員之徒，通其謀，將軍孫武公子夫槩之，徒用其衆。嘗以國政之間，發徒截江，命習戰事，於是張翠羽之蓋，靡魚須之斿，揚鵝足之楫，曵龍尾之舟，凌鱣黿之車戲，賁獲之儔飄鼓吹乎下風，隘戈矛乎上游，乍往乍還，乍後乍先，若亂而若聯，乍止乍馳，乍合乍離，迭唱而迭隨驚鮫，人立馮夷，清江忽兮怒濤飈風，為之揚岐，怠而即次，食具樂作，三軍皆賀，響震山壑，其強如此，故姑蘇恃以為南蔽，而能驅唐蔡蹂齊，魯侵尋乎百粵，隳突乎三楚，棲句踐乎窮山，鞭平王乎頽墓，此亦天下之形勝也！孺子欲聞乎？孺子曰：西河中流，衛客之所能諫，秦險，百二亭長之所能入，願先生廢此而語他先生曰：吳越之有東南也，實國於杭。而杭吳，越之大都也，宫室之麗，猶有存者。其始也，削山填谷，叩石墾陸，蹷林誅樾，擢篠夷竹，旋緣阿邱，憑附隈隩。千夫運畚萬役，供築増増，硜硜坎坎，碌碌前呼後和，逺近相屬，卑者起之以有餘，髙者損之以不足，開曠朗乎蒙密，發瑰竒於潛伏，然後工人之材，陶人之瓦，水輸陸運，屬柁連輠，縱橫錯落，山積其下。其成也，翼翼鱗鱗，勃鬱輪囷，若化若神，上據百尺之巓下，俯億尋之津，雙闕髙張，夐臨康莊門，開房達乍隂，乍陽中則複殿重樓，砂版金鈎卑髙仰，俯下上明幽峥嶸嶻，薛鼎峙林列，吐吞雲霧，虧見日月，宏規偉度，古曠今絶旁，則曲臺深閨，碧檻朱扉，鱗差閾限，奕布榱，題栱盤，白鳯壁，戲青猊，溫風徐而吹坐，寒雨沐以霑帷，列屋而侍者，則妖嬙艶姝，螓首氷膚清矑。素齒既嫺而都，乃服輕袿，被華裳，綴珠履，揄鳴璫，飾鈆英，含若芳倩巧笑兮婉清，揚縹緲兮如雛鸞之欲，舞逍遙乎如飛雲之欲，舉㜕姍姽，嫿婉孌媚嫵流，榮發色不可程度，羽觴薦朱顔，酡悲激楚妙。陽阿詞曰：陌上花開，游女歸園，南池北黄鸝飛曲房，清閣夜更衣。於是聞者恍然，神揚意馳，紛紛擾擾，惑亂不怡，此亦天下之雄觀殊樂也。孺子欲聞乎孺子曰：宫居閨處者，寒燠之媒而疾癘之梯也，且館娃成而麋鹿游，願先生廢此而語他先生曰：杭故王都，俗尚工巧，家夸人鬬，窮麗殫好，紛拏錯糾，晃蕩精皛，若八方之民，車凑舟會，角富而衍寶木，則花梨美樅，棁柏香檀，陽平，陰秘外澤，中堅以斬，以刊以剞，以剜以漆，以膠以墨，以丹為牀，為匭，為櫝，為儿為槃，為匜為盂，為簋。嚴莊之佛，慘烈之神，詼怪之鬼，頎姣之人，塗以鉛英，鏤以金文，依以靈山，乘以飛雲，霞烟霧靄，煥爛五采。渠輸陸運，投錢競買。曾不若母猴木鳶，三月而齊，一日而敗。衣則紈綾綺綈，羅繡縠絺，輕明柔纖，如玉如肌，竹窗軋軋，寒絲手撥春風一夜百花，盡發其製而服也。或袍或鞶，或紳，或綸，或緣，或表或縫，或幱或紫，或纁或紺，或殷嚴以奉祠，䙝以養安，薄以卻暑，厚以禦寒，以錫三軍，以賚四國，以供耳目之玩，以備土木之飾。曾不若窮邊絶漠，不紡不絡，衣狐而䄂狢寶，則璆琳珊瑚，碼碯碔砆藥化之玉，火化之珠，琉璃之椀，水精之盂，紅黃白綠，磊落滿櫝，北商東賈，百金不鬻，沙河雨晴，月照燈明，席張案設，左右煌熒，逺而望之，奪人目，精遺英，棄屑籮，貯箱列，曾不若宋人之拙，三年而一葉。於是彫床易席地之野，文衣後曵綈之儉，玉杯鄙土鉶之啜，此亦天下之妙工絶巧也，孺子欲聞乎？孺子曰書云：玩物喪志，紂為象箸而箕子嘆，願先生廢此而語他先生曰：杭之為州，負海帶山，蓋東南美味之所聚焉。水羞陸品，不待賈而足肉，則封豲腯豕罝兎畋，麂山狸白額竹犬青尾鶬鵝鸛鶩，鵙秃鴻鵾，園鷄池，鴨隴雉田，鶉陵收水，截頭駢尾，列磔肩裂趾，飛毛灑血，魚則鯔魴、鱣鱮、鱸鱖鯿鯉、黄顙，黑脊丹腮白齒，江鱘之醯，石首之羮，或腊而枯，或膾而生。白鰻青鮝，黃黿黑蠏、鮔魚花蛤，車蛾淡菜蛙，白肖鷄螺辛𩔖芥鼎調甌餖牛呞狢嘬，果則枇杷、楊桃、橘櫾柤梨、青梅、黃柿、紫栗、烏椑溪菱，江蔍田苽湖藕，壤肥水美，天下無有，冐以黃蜜，漬以白醝。芳香脆潔，析醒解疴菜，則茼蒿茵陳紫蕨青蓴韭畦芋區茭首芹根藤花羞盤菊葉薦，筥薑辛薤，淡薺甘笋，苦飰以姑蘇之粳，薦以烏程之醴，於以和五氣，於以資百體，此亦天下飲食之珍也。孺子欲聞乎孺子曰：揚雄有云，棄常珍而嗜異饌，烏覩其識味也。且養身而尚乎味味，則愚以聖人為不如易牙，願先生廢此而語他。先生曰：地不滿東南，故八紘之水歸焉。水之為物，潤下作醎，溟渤蕩波，海門莫緘，駸駸脈布溢於江潭。老濞席資爨山，煮海豫章，為船萬斛，更載一船，所受車數十兩，黃頭多錢，富不可倣。士之頑鈍不恥者，皆餌其無厭之賞。譬如山深而獸至，木茂而鳥往，故能收亡命，借廝養，連應高之交，合周邱之黨以北，與中國爭長，則鹽之利也。夫鹽者，食殽之將，五均賒貸，幹在縣官僮法，議籠不鏬，以完大農給費。入助國計，官與牢盆，世擅其利。民有盜鬻，則

左趾沒入其器，此為前古之所制。嘗試觀乎江之濆葭葦不根，淺草芸芸，斥鹵無垠，白花蘚文，百里如雲，鹽官千家，匪柘匪麻匪，漆匪茶規，利乎泥沙，蟻封蚓垤，積土如截，削剝剗刮，不漏毛髪，挾擕擔掲，十歩一蹶，偷趨竊走，遺筐弃缶，塗關塞牖，鼎釡雷吼，皓然紛葩，豐不盈斗，姑以漬螺，蛤而適口，曾不比夫縣官。冶鐵如山，析竹為盤，熾火以燔，淵壑為乾。崢嶸崷崪戍削律，兀抉舒蕭勃，烟氣滃出，若滅若沒，若亡若失，乍疑鹽陽之神，翳乎與羣蟲朝飛而蔽天日。立呼起諾，百夫齊作，紛紜揮霍，千竈就涸，光芒閃爍，璀璨磊落，小星逆躍，鱗鱗新倉，斂貯堆藏，如帛如糧。國以是強，神變鬼化，刀貝齊價，獨不美夫，算菱芰魚蝤之殫細及下者哉？諺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又曰：人富而仁義附焉。此先王所以教民知榮辱之時也。孺子欲聞乎？孺子曰：猗氏之治，智賢白圭而不監於道。願先生廢此而語他先生曰：江源所起，濫觴之墟。泓泓汪汪，不漏不虛。放而行之，冒於川渠，繚繞縈行，左挾越右，截吳以散，以敷然後淫為大江以東，合乎尾閭而潮生焉。古今所論潮者，日月伏見之所為也。嘗讀渾天之說曰：地浮水中，天在水外，水之消息，坱圠無際，一闔一闢，若開天地。一呼一吸，若出元氣。其始來也，若毛若線，若帶若練，堂堂沓沓，合聚離散，須臾之間，千化萬變，其少進也，𫾣磕鏗●，石號木鳴，越岸包陵，在谷滿谷，在坑滿坑。其為氣也，或喣或呀，或噫！或噦瀰，茫湠漫，澎濞沸渭，澒洞滉漾，渤潏滂沛，涵澹淋滲，潗濈淫泄，跳珠湧沫，百里紛㑹，沃焦蕩胸，汨母陵背，縱橫絡繹，飄忽爭逝。徐則按行，緩則就隊，連氛累祲，陽景朝昧，周天而旋，踰八萬里，不知其所憩。於時元㝠收威，海若振吼，千溪崒立，萬浦却走，絶維推軸，神母不守，左驅天吳，右拂九首，淵客拒扉，氷夷潛牖，江神海豨，絶脰傷肘，陽侯馬銜，顛蹶前後。其為象也，則紛紜參差，萬頃一迹。禹不能知，契不能識，承光露怪，不復潛匿，或駃而蹄，或森而㦸，或美而

，或張而翼，洶湧而奔，以沃海門，若土嚢風怒，驅屯雲辟，易而征以，擊西陵如井陘，戰酣出竒兵宛兮，改容若蓐，收素服，駕白龍，忽兮，當前如歸，虚泛溢浮五山，一北一追一僨一起，突然而逝，餘勇未巳於時吳児獠工引檣掛席，鐃鳴皷動，去若飛鷁，風止雨息，江清海碧，此潮之大凡也。傳曰：上善若水，又曰：水幾於道。故古之人見大水必觀善利，萬物似仁，不畏彊似勇能方能圓似智，萬折必東。似信若是者，孺子欲聞乎？孺子曰：幾矣！先生之所陳，五事之上也，姑欲聞其深於此者，先生曰：西湖之深，北山之幽可舫，可舟可巢，可樓與鷗鳥，居與鹿豕遊漁蓑山屐，烟雲悠悠寂寥，長往可以忘憂。風衫塵袂，京洛何求？不如西湖，瀕不如北山，阿白蘋綠芰，紫柏青蘿，反裘坐釣，散髪行歌，人生安樂，孰知其他，茫洋以為柳溪，盤旋以為李谷卷軻辨乎三尺之喙，擴夷隘乎？十圍之腹，此古君子所以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也。傳曰：不怨天，不尤人。蓋優哉游哉，聊以卒歲若是何如孺子竦然離席而言曰：蓋聞達人不忘身而先利，志士不貪財而後義，隱之所尚得全於天也。孺子不敏，乃今得聞出處之際。敬再拜受教。

七觀　　　　　　　　　　　宋、王應麟、東野先生，弢光環堵，根極深寧，慕白賁以息影，玩素履以洗心，有南州公子儼然蹐門言曰：切懐太史公之志，廣覽四方之恢，詭譎怪，升髙能賦，山川能說，庶幾一二於君子之九，能今至是邦也，願啟我以偉觀，博我以竒概。先生曰：予臥遊詩書之囿，眎不踰几席，敢誦舊聞，吾子自擇焉。昔嘗窺宛委之簡，見神禹之山經，東有山曰句餘，實維四明，南有建德之國，空同之仙。公子曰：愚行天下睹終南嵩岱之髙，興公登陸褊矣！先生曰：觀於海者難為水駕。言徂東，浩漾滄溟，羲和浴於榑桑，日杲采兮金鉦，朝潮夕汐，與月虧盈。有鰌如山，從以鯤鯨，神虯襄首，吐雷噓雲。方其駿濤，虎浪之興，銀峰萬仞，雪屋千層，簸空兀嶽，沃日吞江，雷公為之矍踢，天杭為之盪震，盧賦竇志未能該也。穆之圖論，目擊其真，天門之水，瀖泋㴸㶖，浤浤汨汨逺注，析木三吳轉粟粲粲，粒玉饑甿，仰哺，檣連尾屬，夐舶迅舸，蠻䌖夷琛，東洎青徼，南薄朱垠，登山而望𣺌𣺌，鷗鷺之浮天根。候五兩以颿飈，爰居戢而澂氛，雕題卉服，馯貊雞林，揚枻東門，艤鷁江漘，爰有狻猊，犀象翠羽，火齊薇氷，龍鱗之馥，郁蠙珠木，難之瓌麗，杜揚所未編，辛文不能計，世道窊隆，如濤降升，蓋獻龜於明者，治之兆，雨毛於鄮者亂之萌，在昔句踐，疆宇至鄞，仰瞻沼吳，蒲蠃之濱，曰甬句東，浹口外洲，戰爭蟻穴，興亡貉邱，秦政騁欲，狼心未滿，游鄮踰月，從流忘反，海水羣飛，洪荼於民，一瞬為墟。鮑車魚罾，逮漢六葉，濯征東粵，句章出師。命臣韓說，典午末造。妖寇鴟張，裕以豪英，往戍句章。唐季不綱，盜覆此城，巨容筒箭，獲醜策勲。想覇諸夏，吞六王之雄，圖螭舟兕，楫射蛟之弧。殿殿闐闐，憺陽侯駴，天吳矯矯，三將如熊如貙電矛，雨矢椾刈攘除，威殫勢遷鮒入鯢居，昆明幾刼，桑田半蕪，吾將放其遺躅，既堙沒而無餘矣！建炎凱獻於髙橋，六飛安行於海澨，隱士相如，揄忠納說何懋賞之漻漻？豈亦若赤城三老之縹遰，］千古以永愾，澹東波之無窮，誦往聖之緒言，謇乘槎其焉從。壯魯連之髙蹈，閔精衛之深衷，子好游乎？公子曰，水至平端，不傾心術如此象聖人不在險也，請更端以教先生曰：海物惟錯，雋味崪焉。任公埀餌，便嬛揄竿，波臣效異鱗萬介，千寸鮚腹蟹亭以䗁名。漢律獻醬惟逺見珍，蚶菜疲民。君嚴奏免，貢纔鰂骨。元豐仁儉□𩶯，蜯蛤䱥鯸鰡，鰒首石齒，鋸赤尾比目繽品。𩔖之數百，愉茂安之慘蹙。陔市攸聚，水族有簿。兼韓子之南烹藹鱟，蠔與章柱。雖石華海月之詩，綺貝繡螺之賦，弗能殫舉。東暆之鰅，邪頭之鮸，潘國之魦，且甌之蜃，珠鱉紫紶，其來如雨。□魛鰜𧑅，數以盆鼓。於是擊鮮鼎食羞用膳經。嘯父蝦魛，宣子魚飡陳登之鱠，虞悰之鯖，芼以秋菘，酤以冬橙，掇苔髪以為蔌，醉鰲杯而未醒。若乃潤下作鹹，散鹽為貴，宿沙肇鬻而海王之筴，祈望之守，昉於齊而征利。漢郡設官三十有六，會稽則海鹽居一。此三縣猶未置也。考諸唐志，鄮始有監，晏巽管𣙜法寖以嚴。海濱稚耋，弗能苦淡。若作和鬻，甘耆鹺鹼，酌醴燔枯，鱐鮑恣啖。繇是亭監棊布，牢盆嵗增。負塗山積，熬素雪凝，剪竹葦以供焬，釋耒耨而肆勤。一帣三斛，川浮陸馳，行商通其儥。巡院譏其私，蓋日用飲食，不可以無朝。虀箬裹其功，與醯醬俱馬齒，水精氷鏤霜。明古云食殽之將，詎屑玉而嘰瓊。東箭箈茁，越竹筍，萌楊氏之果，染霞埀星，鹽為夏槁。屏羶撤腥，飫髙裴之菜食。奚猗氏之足云？魚鹽之輳，民殷財阜，不謂之樂郊耶？公子曰：海加租，魚不出，鹽顓利，而人窮怨不聞。蕭望之、朱文季之言，與吾冬饘夏●藜羮不糝味，無味夫何慊？願聞所以利民者，先生曰，先民有夏，盡力溝洫。魏之豹起，漢之倪白，疏泉灑流，沕潏膏澤，維鄮之邑，厥壤鹵舄，原髙隰下，易暵以溢，相時鍾洩，守宰逌職，我懐休明，循吏軰出，幹造化機，卷舒神術，有豐無窶，潦霽惟一觀乎句章，漢陂之舊，內史修復所居民富言觀乎南湖，曰小江溉田置堰，元暐氏王蘭鞠無絶如古桐，郷觀乎西南堰曰，仲夏頃凡數千雨，我多稼築者，季友惠以厚下，湖有廣德，實在西界。刺史曰：侗增修勿壊。夷庚起隄峋也，逮埭誰其填閼？利微害大，發議，請復，志不克，遂唐有西湖，爰在東郊，陸令開廣，農殖嘉苖，湖姓以錢，亦處東鄙，受溪七十二環塘，八十里四牐。七𨻳重治者，李滈滈清渠有蒓，有苽有蒲，菡萏煙，海雁鳬。蓋自晉以來，遏川水種，既浸既潤，民食無□，介甫鳴弦，乃隄乃陂，瘠土衍沃，遺黎之恩，吏隨以窳，棄稷弗務，新溝之歌，靡聞均水，久廢莫舉，甽澮塞而坼龜，坊庸圯而涸鮒。曩畮一鍾，今食二釡，孰能諗夫愛民者塗之？人可以為禹公？子曰：佐耕以水，展也民利，思不出位，吾將有俟，欲聞宏大絶特之觀，無隱乎爾。先生曰：明多名山竺，乾氏居之。寶地金繩祖花禪枝，南有雪竇，東有太白飛瀑，淙淙層巒，齾齾大梅之巉崿，衣荷飡松之詠，澹如也玉几之岝㟯，神耀得道之銘炳如也。吳氏子真，松風隱居，陳蹟故在，是邪非歟！文正之詩，大年希白之筆，釋子之所夸詡，存乎否乎？雖然著本論者，惡其學幻而言哤意者避世之士，晞髪濯纓，岑蔚林密，魚潛龜藏，思昔山人有徐廣孝經之指。王蔣顧三隱，席珍韞璞，不蘄流俗之知己璜也，自謂似龎藴僧騰，客之該贍，父老稱美。今嵁嵒之下，豈無草耕木茹，匪黄匪紫，蟬蜕囂滓，欲往從之，耄且休矣！子謂斯何？公子曰：姑舍是側聞是邦，鴻生碩德所治教也。南豐曾鞏，東南星斗之望，牧於斯忠，肅陳公雪竹霜柏之操，貳於斯船。司空則以道之鼂倉，庾氏則子約之呂，正學參前修，姱節映終古。前代令有琯，長史有吉甫，未足數也。文獻擩染，必有聞而知之者，敬在下風。先生曰，明士郷也，有越大夫種之英風，其人通達，而多能有大里黃公之髙標。其人恬靜而自珍，董子以孝行，著愛親者式其儀型，任奕以文章，進摛藻者襲其芬馨。宏雲光修，四士尚義，挹其勁操，思特立以獨行。故虞仲翔以俊異之生，為海嶽之精。陸士龍因吏民之謹，知禮教之明，屯艱否閉，堙瞹湛㝠。宋以文治賢路恢𢎞丘樊緼褐化為紳纓。邑校求師，再書延致，斯廣川之淵源也。順昌嬰孺，以俞為字，斯新息之慈仁也。孝通神明，凱風終養，斯朱康叔之純誠也。引裾強諫，辛毗其直，鉤黨掛名，范滂自出臨難，盡節解揚之匹石，交歲寒之死不渝，信義如漢脂習，郤賈胡之●持，玉雪之廉，父子如魏，胡質之人也。編典錄而無愧令譽，焯乎日星，下逮里巷，則有旌閭之楊，掌庫之童若兎罝，中林之好德菌蕣，一時之榮華荃，茅萬世之淑慝。彼鍾黃之竊據，郡乘幾於曲筆。先生言未既，公子起而稱曰鄭。圃澤多賢，衛多君子。魯東海多卿相，汝潁多竒士。居使然也，盍語其詳。先生曰世族嬋嫣，重圭累組，位槐調鼎宅。揆惟五，袞鉞焜燿乎宗，翰衡樞舄，奕乎該輔牙纛畫繡差肩，踵武，紫艾紛綸，常伯亞旅庠聲序音洋洋鄒魯習鄉上齒。長少有序，流品別渭，涇公卿列，韋布爼豆，秩秩章縫。楚楚凡周之士，亦世吾州之俗，近古春秋，二髙之說詩禮，曹鄭之詁殊，科首登於蓬萊，掄魁三冠於龍虎，名茅膴仕，多桂竇桐韓之疊矩。又有文章授訣，孝弟彙聚，□山清篇，武子妙句，潛虛有辨，杜集有注，家自以為舒，向人自以為揚，馬兹可以言文獻乎？公子曰：媺則媺矣，然世祿非不朽科，舉外有學，願識其大者，先生曰，故國下車，喬木蒼蒼，理義雨露，名節風霜，古之遺直。曰豐清敏，排姦詆，奄讜論廩廩，託興荷花，聞者斂袵。慶歴師儒，燕及孫曾，曰樓宣獻，斯文統盟，有德有言，既和且清。泗沂絶學，闡自濂洛。朱張、呂子，緒承先覺，臨川二陸，自得於心，若異而同，為已功深。淳熙四儒，探賾性淵，並游三先生之門，獨契陸子之心，傳處則靜，貫以淑艾，仕則善教以昌言，長庚曉月，惟楊繼袁，袁亦有子受業於楊進禮，退義家學用光，春木芚兮，髙山仰止，人固亡而書存，世未逺而道邇顔何人哉？希之則是若昔魯廬江，賛名德先賢，沛三輔，序耆舊，節士後有作者，孰謂知管、晏而已？公子肅然改容，離席而拜曰：廣哉！觀乎井鼃甕蠛，昭然開明，乃知西河俗美以子。夏北海風，移由康成，文藝抑末，歸根六經，滌源雝本，敬義明誠。郷黨之化，漢學是崇，讀書尚友，作聖之功。闕里近只，遵海而東，從羣叟兮問途，貫今古兮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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