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永樂四年秋七月戊子朔享 太廟 上還御奉天殿遣使祭告岳鎮海瀆之神曰安南城臣黎季犛及子倉屢殺國主殲夷其宗篡奪其國改易姓名僭稱位號暴征橫斂淫刑酷法一方嗷嗷無所控訴又縱兵劫掠侵奪鄰封累諭弗悛而騁訴逆命肆其凶毒今命將出救民罪罪以是月十六日兵行時用致告惟神相之 上出視朝奉天門百官奏事退複召侍臣與語久之時已五鼓侍臣請曰 聖躬勤勞請少息 上曰朕常在宮中周思庶事或有一事未行或行之未善即不寐至且必行之乃心安積習既久亦忘其勞蓋常自念才德不逮若又不專心忘勤思慮所行何由盡善生民何以得安蓋勤於思則理得勤於行則事治勤之為道細民不敢廢況君乎 |
| 2 | ○庚寅設四川松潘衛鎮夷關 |
| 3 | ○裁省湖廣新寧縣丞並主簿 |
| 4 | ○戶部言浙江嘉興縣水民飢命發縣廩賑之國子監司業張智卒智字玄略延平順昌人元末智久為江西儒學提舉智侍父學於南昌後歸隱建陽洪武中舉明經為湖廣夷陵州學正尚書趙勉言其學行召拜禮部右侍郎首建議頒書籍北方學校繼數有建明居二歲以事左遷國子學錄尋升博士建文中升司業智儀容儼肅多識典故教人以規矩其卒也士大夫悼惜之 |
| 5 | ○辛卯 命成國公朱能佩征夷將軍印統總兵官西平侯沐晟佩征夷副將軍印為左副將軍新城侯張輔為右副將軍豐城侯李彬為左參將雲陽伯陳旭為右參將率師征討安南黎賊命兵部尚書劉俊贊軍事命都指揮同知程寬指揮僉事朱貴等為神機將軍都指揮同知毛八丹朱廣指揮僉事王恕等為游擊將軍都指揮同知魯麟都指揮僉事王玉指揮使高鵬等為橫海將軍都督僉事呂毅都指揮使朱英都指揮同知江浩都指揮僉事方政等為鷹揚將軍都督僉事朱榮都指揮同知金銘都指揮僉事吳旺指揮同知劉塔出等為驃騎將軍 上諭之曰前安南王陳日煃在我 太祖皇帝時率先歸順恭修職貢始終一誠我國家亦待以優禮安南之人皆受其福日煃既死其後三王皆為賊臣黎季犛父子所弒篡奪其位更易姓名僭稱大號殺陳氏子孫殆盡放兵四劫賊害不幸攻擾占城侵邊境陳氏之孫天平被其迫逐歸命朝廷賊乃偽陳詞疑請歸君子朕推誠不疑資遣還國彼包藏禍心又紿殺之侮辱朝使傷害命官軍淫刑酷罰暴徵橫賦虐其國人國人怨之深入骨髓 天地鬼神皆所不容朕恭天之命子育萬方不敢不正特遣爾等率師吊伐夫安南之人皆朕赤子今其勢如倒懸汝往當如救焚拯溺溺不緩也惟黎賊父子及其同惡在必獲其脅從及無辜者必釋爾宜深體朕心毋餋毋玩寇毋毀廬墓毋害稼穡毋恣妄取貨財毋掠人妻女毋殺戮降附者有一於此雖有功不宥爾其慎之毋冒險肆行毋貪利輕退其愛恤士卒堅利甲兵本之以敬慎載之以智勇爾其勉之罪人既得即擇陳氏子孫之賢者立之使撫治一方然後還師告成 宗廟揚功名於無窮此朕所望也其往勉之能等頓首受命時西平侯沐晟尚鎮雲南先遣左參將豐城侯李彬以征夷副將印及制諭往授晟俾同彬就云進師俟征夷將軍朱能等廣西進兵入境彼此聲勢相聞協力成功且以所諭能者諭之複敕之曰昔爾父事我 皇考能累效勞勤撫西域定雲南功績偉然既沒之後越等追封爾兄弟繼襲侯爵爾受一方之寄者數年邊境安輯良有可嘉然丈夫貴自立功烈今命爾為左副將軍副總兵官成國公朱能徵罰安南黎賊爾當勉盡忠勤和以輯事建非常之功以光先人以啟後嗣爾其懋哉夫智信仁勇嚴為將之道也畏懦則僨事委瑣則罔切必務深遠之謀毋狃目前之見毋驕於小得必戒於私暱則有以稱朕之委任爾其懋哉 |
| 6 | ○壬辰浙江各衛指揮從征安南升辭 上曰發兵為誅暴為保民爾等必戒約軍士經過無秋毫犯軍民士饋餉一出民力民勞甚矣不宜複侵擾之既入安南之境當區別善惡毋致玉石俱焚今國家發兵以行吊伐將帥行師必嚴紀律吊伐以施仁義紀律以戢貪暴不戢則仁義不行宜勉盡爾職以副委任若有不遵朕命妄戮一人雖建奇功不得贖罪 |
| 7 | ○癸巳 敕征討安南左副將軍西平侯沐晟曰古人有言師克在和故軍門謂之和門爾為副總兵官有所調遣相機審勢如無妨礙即須應調或總兵官遙度與爾處事有所妨或且與賊相拒或道路梗塞勢難赴之即明白具報不可故違以傷和氣將師不和取敗之道爾宜慎之 |
| 8 | ○修江西新建縣石頭岡等處圩岸 |
| 9 | ○甲午直隸丹徒建平湖廣黃梅新寧浙江山陰縣民飢給米稻賑之凡給八千四百七十餘石 |
| 10 | ○丙申旌表濟南府肥城縣民趙讓松江府上海縣沈氏女孝行讓母喪廬於墓側有猛虎猝至讓無懼容虎竟去又有強賊六人夜入讓廬讓以情訴賊憫之遣讓鈔而去沈氏名妙蘭未嫁母患心疾貧不能致醫剖脅刲肝為液進母食之遂愈時有廣西桂林右衛指揮徐興子婦陶氏夫喪嘆曰烈女不更二夫獨生何為遽自盡特表其門曰貞烈又蘇州府吳縣民陳汝言妻吳氏年二十九汝言卒姑老子繼生甫十月而家故貧有遺書數千卷吳氏素讀書知大義自治麻枲助衣食之費以餋姑子稍長親授孝經論語而守志不二又同縣民印仲彬妻周氏鳳陽府臨淮縣民詹奎妻周氏揚州府儀真縣民曹三妻閔氏寶應縣民於朝宗妻張氏太平府當塗縣民陶春妻孔氏常州守御千戶左貴妾王氏江陰縣民吳士振妻丘氏夔州府巫山縣民向文質妻胡氏重慶府巴縣民張啟宗妻王氏贛州府贛縣民朱崇文妻劉氏信廣府永豐縣民餘得讓妻鄭氏南陽府郟縣民姬順妻胡氏開封府榮澤縣民陳希賢妻王氏嘉興府嘉興縣民張穀起妻徐氏平陽府臨汾縣民張晟妻李氏俱蚤歲夫亡守義不嫁並表其門曰貞節 |
| 11 | ○于闐遣使臣滿剌哈撒木丁及阿端衛指揮僉事倫只巴來朝貢方物賜白金紗幣有差 |
| 12 | ○丁酉諭征討委南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曰今爾兵由廣西左副將軍兵由雲南以入須兩軍合勢和以輯事若賊乘官軍未合以計間阻而並力一軍誘以微利官軍恃勇而貪此危道也或賊詐為款伏以怠我師而別出奸謀潛肆攻劫及據險設伏伺我不虞又或置毒飲食以待官軍之飢困賊之詭譎千狀萬端不可不慎雖曰王者之師吊民伐罪動必以正然宋襄自謂仁義陳餘不可奇計卒致敗亡爾等加慎加慎相機而動擇利而行朕不中制也敕左副將軍西平侯沐晟亦知之 |
| 13 | ○大理寺右少卿袁複有罪下獄死 |
| 14 | ○己亥敕征討安南左副將軍西平侯沐晟左參將豐城侯李彬曰近遠州土官知州刀吉罕遣人朝貢請以土兵四千隨征已可其奏兵來宜一以軍令約束 |
| 15 | ○賜朝鮮于闐諸國雲南威遠等州朝貢使臣宴 |
| 16 | ○給事中畢進等使真臘國還其王參烈昭平牙遣使臣坤偲俚任儂剌等偕來貢方物謝恩賜其使鈔幣襲衣 |
| 17 | ○夜有流星大如盞赤黃色光明潤澤出虛宿東行至游氣 |
| 18 | ○庚子諭征討安南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曰聞安南氣候雖熱然過中夜極涼稍失蓋覆輙生疾其冬月亦冷有附火者軍中宜備綿衣又蠻俗好為蠱毒士卒皆宜鑿井而飲躬爨而食 |
| 19 | ○除四川餘慶九姓等長官司天全六番招討司及雅州通江榮經二縣絕戶茶課三十七萬七千九百餘斤 |
| 20 | ○辛丑賜左春坊庶子兼翰林院侍讀黃淮等五員二品金織紗衣各一襲 |
| 21 | ○壬寅晝太白見己位 |
| 22 | ○癸卯征討安南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率師啟行 車駕臨祭大江諸神祭畢向其將士 上臨江送之天日開朗順風揚帆旗幟明鼓角歡亮 上喜知安南之必平也 敕征討安南左副將軍西平侯沐晟等曰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以今日師行期十月上旬由廣西憑祥進兵入坡壘雞陵十一月上旬度富良江觀賊中地圖爾之所由近賊西都恐其乘便先犯爾師須料成國公軍近方可進兵緩急得以相援或由地道徑趨富良江北兩軍會合亦一奇也然須預料程途先以行期急報成國公知之或遇險要賊以輕兵挑戰須按兵勿動若以重兵乘我不得已應之尤宜敬慎務保萬全 |
| 23 | ○甲辰 上燕閒與侍臣論及人之壽夭 上曰壽夭在天人貴勉其在己者人壽百歲世多有之然皆身沒則無聞顏子三十令名無窮人苟有德可傳何必百歲之壽 |
| 24 | ○乙巳 敕征討安南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曰今天氣上熱師行在途宜善加撫恤毋令失所 |
| 25 | ○遣福建參政王平等隨成國公朱能赴安南辦事自是凡有才能足任使者次第遣行 |
| 26 | ○申嚴誹謗之禁 |
| 27 | ○丙午夜月犯壘璧陣東星 |
| 28 | ○丁未升金吾右衛指揮使陳亨為右軍都督僉事 |
| 29 | ○戊申擢監生宋仲祥為監察御史 |
| 30 | ○己酉升國子監博士趙季通為司業起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劉觀 |
| 31 | ○若因溫都魯河因只河兀者揆野欽真河哈流溫河等處女直野人頭目乞列門者里不花木禿答蘭等百一十人來朝貢馬賜鈔幣襲衣 |
| 32 | ○戶部奏四川通海井民言成都府蕳縣資陽鄉舊有竹筒井久廢乞分丁開煎歲可得鹽萬餘斤覆驗有實宜如所言從之 |
| 33 | ○庚戌 皇太子千秋節文武百官早朝畢具朝服赴文華殿行賀禮 |
| 34 | ○朝鮮國王李芳遠遣陪臣崔士威等奉箋獻金銀器及物賀 皇太子千秋節賜士威等鈔幣 |
| 35 | ○夜金星犯井宿東扇南等一星 |
| 36 | ○辛亥賑陝西延安府甘泉縣飢民二千餘戶給粟一千四百石有奇 |
| 37 | ○壬子敕征討安南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曰師克安南凡國人先被黎賊擄掠者悉釋遣還 |
| 38 | ○武臣有言黃福不宜複授重任者 上曰福才不逮爾耶對曰此建文舊臣且近有過 上諭之曰君臣相與在推誠不可畜疑唐太宗為君王圭魏徵初皆仇怨一體委任之不疑兩人終能盡心輔政知無不言尉遲敬德亦仇敵也即獲而用之便得其死力皆 太宗有至公之量故能得此今朕用人無間新舊惟賢才是用何尚存一毫私意有過者必體情容之有才者必推誠任之上能誠則人樂盡力若或畜疑則人苟圖免責誰肯盡心爾自今慎之勿複妄言 |
| 39 | ○甲寅 命欽天監舉精於實數者纂修陰陽星命等書 |
| 40 | ○乙卯設四川赤水宣撫司經歷司置經歷知事各一員增置北京順天府千斯倉太倉副使各二員 |
| 41 | ○升大理寺評事雷聲 戶部主事王祉泰為廣東按察司僉事刑部主事陳昭吏部主事侯龠為湖廣按察司僉事刑部主事顏憲霍毅李蕳於佐為四川按察司僉事曹存禮為山西按察司僉事郭繼宗為浙江按察司僉事朱敬為江西按察司僉事祝戒為河南按察司僉事 |
| 42 | ○丙辰複前東勝右衛指揮使陳景先以虐害軍士罷戍邊至是援恩例乞複官兵部言景先不恤軍士複之無以儆眾 上曰朕念此人舊勞姑宥之遂召景先至前諭之曰積功至指揮非一日之力朕嘗戒爾輩善保名爵爾輩徒知得之於萬死一生而不知失之於一旦不謹守法循理保名節之道也豈可不慎且為將豈可不惜士卒譬如人身將則頭目士則手足手足常在捍禦頭目而為之用若將與士之心乖隔一旦有急將能獨自為功乎爾罷職居卒伍以來悉知為卒之苦矣朕姑錄功棄過以複爾職宜省己改行若複有犯國法所在朕不得曲蔽爾也 |
| 43 | ○舊港頭目陳祖義遣子士良梁道明遣侄觀政及西乾達哩耶回回哈直馬合默等來朝賜鈔幣有差 |
| 44 | ○丁巳木邦軍民宣慰使罕的法緬甸軍民宣慰使那羅塔遣頭目刀悶等來朝貢方物賜鈔及彩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