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彬連破江南兵於白鷺洲、新林港,遣田欽祚攻溧水,。江南統軍使李雄謂諸子吾必死於國難,爾曹勉之」父子八人皆沒於陳,欽祚遂克溧水。彬大軍進次秦淮,江南兵水陸十萬,陳于城下,時舟楫未具,潘美率兵先赴,遂涉水,大軍隨之,江南兵大敗,馬軍都虞候李漢瓊率所部取巨艦,寔以葭葦,因風縱火,拔其城南水寨,又拔闗城,守陴者爭遁,溺死千計。 |
8 | 夏四月,呉越王俶取江南常州。俶既受宋命,以沈承禮權知軍務,而自率兵五萬攻常州。丞相沈虎子諫曰:「江南,國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將何以衛社稷乎!」不聴進兵拔其闗城,又敗其軍於北界,遣兵攻江隂。宜興皆下之,遂拔常州。江南主貽俶書曰:「今日無我,明日豈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酬勲,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俶不答,以書進。帝優詔褒之。 |
14 | 先是,江南主遣使召令贇以上江兵入援,令贇衆號十五萬,自湖口,順流而下,將焚采石浮梁。彬聞之,遣戰櫂都部署王明宻,令人樹長木于洲渚間,若帆檣之狀,令贇望見,疑有伏,逗撓不敢進,明因移檄諸將掎角襲之,及是,令贇乗大航,建大將旗鼔,至皖口,明合步軍將劉遇急攻之,令贇勢促,因縱火拒戰,㑹北風甚火,反及之,衆大潰,遂擒令贇,金陵獨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十一月,曹彬克金陵,江南主煜降,門下侍郎陳喬死之,彬遣人謂江南主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耳,若能歸,命䇿之上也,某日城必破,宜早為之所」。江南主不聴,一日,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能愈,惟須諸君誠心自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為誓,明日,彬即稱愈,又明日,城䧟初,陳喬、張洎約同死社稷,然洎實無死志,至是,喬徑入白江南主曰:「今日國亡,願加顕戮,以謝國人」。江南主曰:「此乃厯數,卿死無益也」。喬曰:「縱不殺臣,臣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經死,江南主率臣僚詣軍門請罪,彬慰安之,待以賔禮,請煜入宮治裝,彬以數騎待宮門外,左右宻謂彬曰:「煜入或不測,奈何?」彬笑曰:「煜素愞無㫁,既已降,必不能自引決」。煜治裝畢,遂與其宰臣湯悅等四十五人赴汴京,彬自出師至,凱旋,士衆畏服,無敢輕肆,克城之日,兵不血刄,凡州十九、軍三縣,一百八十㨗至,羣臣稱賀,帝泣曰:「宇縣分割,民受其禍,攻城之際,必有橫罹鋒刄者,實可哀也」。命出米十萬賑䘏之。 |
28 | 癸丑夕,帝崩於萬嵗殿,帝孝友節儉,質任自然,不事矯飾,一日,罷朝,坐便殿,不樂者乆之,左右請其故,曰:「爾謂為天子容易耶?早作乗快,誤决一事,故不樂耳。宫中葦簾縁用青布常服之衣,澣濯至再,永康公主嘗衣貼繡鋪翠𥜗,帝曰:「汝服此,衆必相傚。禁之。一日,勸帝以黃金飾肩輿,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飾以金銀,力亦可辦,但念我為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尤注意刑辟,嘗讀二典,嘆曰:「尭舜之罪四凶,止從投竄,何近代法網之宻耶!」故定為折杖法以逓減流、徒、杖、笞之刑。自開寶以來,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貸死,惟贓吏棄市則未嘗貰。及是崩,晉王在南府,宦者王繼恩中夜馳詣府邸,召王入,甲寅,王遂即位,號宋后曰開寶皇后,明年,遷之西宮。 |
43 | 五月,呉越王俶以其地來歸,詔封俶為淮海國王。俶朝於汴,㑹陳洪進納土而懼,上表乞罷所封呉越國王及觧天下兵馬大元帥,並書詔不名之命,歸其兵甲,求還,帝不許。其臣崔仁冀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納土,禍且至」。俶遂决䇿,上表獻其境內十三州、一軍八十六縣。詔封俶為淮海國王,授俶弟儀、信並觀察使,俶子惟濬、惟治並節度使,惟演惟灝及族屬僚佐授官有差。又授其將校孫承祐、沈承禮、崔仁冀並為節度使,賜賚待遇,冠絶當時,以范旻權知兩浙諸州軍事。旻上言俶在國日,徭賦煩苛,乞盡蠲其弊。從之。 |
49 | 帝幸左藏庫,語薛居正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盡?先帝毎焦心勞慮,以經費為念,何其過也?」詔改為內藏庫,并以封樁庫屬焉。 |
60 | 潘美等屢敗漢兵,進築長連城,圍太原,漢外援不至,餉道又絶,城中大懼。帝至,督戰益急,城無完堞。帝慮城陷,殺傷者衆,詔諭繼元降。使者至城,守陴者不納。帝親督諸將士進薄城下,列陣于前,蹲甲交射,矢集城上如蝟毛。五月,漢指揮使郭萬超踰城出降,繼元親信之臣多亡,城中危急。帝復詔諭繼元速降,當保終始富貴。詔雖入城,而諸將銳攻不可遏。帝尤慮城陷害良民,麾兵少卻。繼元乃夜遣客省使李勲奉表乞降,詔許之。因至城北,張樂宴從臣于城臺。明日,繼元率官屬縞衣紗帽待罪臺下,帝釋之,賜襲衣、玉帶,召使升臺。繼元叩首謝罪,詔授特進、檢校太師、右衛上將軍,封彭城郡公,賜賚甚厚。命祠部郎中劉保勛知太原府,凡得州十、軍一、縣四十一。帝作平晉詩》,命從臣和。又授漢相李惲以下官有差。 |
62 | 詔毀太原舊城,改為平晉縣,以榆次縣為并州,遣使分部徙太原民居之,縱火焚太原廬舍,老幼趨城門不及,焚死者甚衆。 |
66 | 九月,遼寇鎮州都鈐轄劉廷翰等合擊,大破之。遼遣南京留守韓匡嗣與耶律沙、耶律休格侵鎮州,報圍燕之役,軍于滿城。西方陳官軍詐降,匡嗣欲納之,休格曰:「彼氣甚銳,疑誘我也,可整衆待之」。匡嗣不聴。俄而劉廷翰、陳于前、崔彥進潛師躡其後,李漢瓊、崔翰、趙延進兵繼至,合擊之,遼軍大潰,追至遂城,斬獲萬計,匡嗣棄旗鼓遁去,獨休格整兵而退。 |
88 | 普奉朝請累年,盧多遜益毀之,謂普初無立上意,普鬱鬱不得志,㑹晉邸舊僚柴禹錫、、趙鎔楊守一告秦王廷美驕恣,將有隂謀竊發。帝疑,以問普,普因言願備樞軸以察奸變,且自陳曰:「臣忝舊臣,為權倖所沮」。遂備道預聞昭憲太后顧命及前朝上表自訴等事。帝發金匱得誓書,及覽普前表,因召見,謂曰:「人誰無過,朕不待五十,已知四十九年非矣。乃拜普司徒、兼侍中,封梁國公。置京朝官,差遣院。舊制,京朝官屬吏部,國初以來皆出中書。至是,詔京朝官奉使從政于外受代而歸者,並令中書舍人考校勞績,品量材器,以中書所下闕員引對而授之,謂之差遣院。 |
91 | 勒秦王廷美就第,流盧多遜于崖州,沈倫罷,趙普既復相,多遜不自安,普屢諷令引退,而多遜貪固權位,不能決,㑹普㢘得多遜交通秦王事,帝大怒,責授兵部尚書。越二日,下御史獄,命翰林承㫖李昉等雜治之,獄上,詔文武集議,王溥等奏廷美多遜詛咒,顧望大逆不道,宜正刑章。詔削奪多遜官爵,流崖州,廷美勒歸私第,復其子為皇姪,女落皇女、公主之號。沈倫坐與多遜同列,不能覺察,降授工部尚書。 |
105 | 王作假山,召僚屬置酒,衆皆褒美,坦獨俛首王彊使視之,坦曰:「但見血山,安得假山?」王驚問故,坦曰:「坦在田舎,時見州縣督税,上下相急,父子兄弟鞭笞苦楚,血流滿身,此假山皆民税所出,非血山而何?」時帝亦為假山,未成,聞之亟毀焉。王每有過失,坦輒盡言規正,左右教王稱疾,帝憂甚,召乳母問狀,乳母曰:「王本無疾,徒以姚坦檢束,不得自便耳」。帝怒曰:「吾選端士,輔王為善,今乃欲使我逐正人,王年少,豈解此也!必爾輩教之」。杖乳母于後園,召坦,慰諭之。 |
139 | 初,賀懷浦將兵屯三交,好議邊事,與其子知雄州令圖上言:「契丹主少母后專政,寵倖用事,請乗其釁以取燕、薊」。帝信之,以曹彬為幽州道行營都部署,崔彥進副之,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杜彥圭副之,出雄州。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出飛狐。潘美為雲、應、朔等州都部署,楊業副之,出鴈門。 |
142 | 彬遣先鋒將李繼隆破契丹兵,取固安、新城二縣,進攻涿州,克之,殺其相賀浙。田重進出飛狐南,契丹西南面招安使大鵬翼率衆來拒,重進命部將荊嗣以五百騎禦之,契丹兵二萬餘,力不敵。時譚延美屯小沼,嗣請延美列隊平川,別遣二百人執白幟于道側,嗣以所部疾驅往鬭。契丹兵見旗幟綿亘,疑大軍繼至,欲遁去,重進乗之,契丹兵奔潰,生擒大鵬翼飛狐、靈邱,皆降。潘美自西陘入,與契丹兵遇,追至寰州,破之,刺史趙彥章以城降。進圍朔州,節度副使趙希贊亦舉城降。遂轉攻應、雲州,皆克之。 |
146 | 契丹耶律色珍將兵十萬至定安,西,賀令圖遇之,敗績,南奔色珍追及,戰于五臺,死者數萬人。明日,攻陷蔚州,令圖與潘美帥師往救,與色珍戰于飛狐,又敗于是渾源,。應州將皆棄城走,色珍乗勢入寰州,殺其守城吏卒千餘。潘美副將楊業進兵擊契丹,敗績,轉戰至陳家谷,死之。契丹復陷雲、應、朔諸城。 |
153 | 冬十二月,契丹大舉入寇瀛州部署劉廷讓。與戰,敗績。契丹誘執知雄州賀令圖,遂掠邢、深、徳州,契丹主及蕭太后率兵南下,以耶律休格為先鋒都統。時劉廷讓帥師數萬,並海而北,與李敬源合兵,將趨燕,休格聞之,以兵扼要害,逆戰于君子館,天方甚寒,士卒皆不能彀弓弩,㑹契丹兵大至,圍廷讓數重,廷讓先分精兵屬李繼隆為後援,而繼隆退保樂夀,廷讓力不敵,一軍盡沒,以數騎脫走,李敬源、楊重進皆死之。先是,休格諜紿賀令圖曰:「我獲罪本國,旦夕願歸南朝。令圖信之,私遺重錦十兩。及廷讓敗,休格宣言願見雄州賀使君,令圖意其來降,欲擅其功,即引數十騎逆之。既至帳下,休格據胡牀罵曰:「汝常好經度邊事,今乃送死來耶!」令左右殺其從騎而執之,自是河朔戍兵無復鬬志。契丹乗勝長驅而南,遂陷深、邢、徳三州,殺官吏,俘士民,輦金帛而去。魏、博之北,民尤苦焉。帝聞之,下詔自悔,而釋潰敗將士之罪,且蠲河北逋租,給復三年。 |
169 | 九月,契丹復陷涿州。冬十一月,遂入祁州。 |
193 | 九月,王沔、陳恕、呂䝉正罷,䝉正為首,相以寛簡居位,政事多決于沔,沔聰察敏辯,有適時才,然性苛刻,少誠,謁見者必㗖以甘言,既而進退非允,人胥怨之。又素與張齊賢、陳恕不協,及二人參知政事,沔不自安,慮僚屬有以中書舊事告齊賢恕者,㑹司諫王禹偁言宰相、樞密不得于本㕔見客,許于都堂延接,以杜私情,沔喜,即奏行之,司諫謝泌以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疏駁之,帝追還前詔,沔遂罷。帝怒,戶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聞密以語之,覬其修舉知古訴于帝,帝怒恕漏言,亦坐免。度支判官宋沆伏閣奏疏,請立太子,詞意狂率,帝怒,貶沆。沆䝉正妻族也,遂罷䝉正為吏部尚書。時三日之間,連罷三相,因有奏毀者,帝語之曰:「蒙正有大臣體,沔甚明敏」。毀者慙而止。以李昉、張齊賢同平章事,賈黃中李沆參知政事。 |
199 | 自是不復入貢,遂屬契丹。十一月,以畢士安為翰林學士。先是,翰林學士承㫖蘇易簡、續翰林志二卷以獻。帝嘉之,賜詩二章,又飛白,書「玉堂之署」四字,令榜於㕔額曰「永為翰林美事」。于是知制誥范杲、獻玉堂記,請備其職,帝惡其躁競,出知濠州,乃以士安為學士。執政欲用諫議大夫張洎,帝曰:「洎文學資任不下士安,第徳行不及爾」。 |
207 | 青神民王小波作亂。初,蜀亡,其府庫之積,悉輸汴京,後任事者競起功利,于常賦外更置博買務,禁商賈不得私市布帛。蜀地狹民稠,耕稼不足以給,由是小民貧困,兼并者益糴賤販貴以規利。青神民王小波因聚衆為亂,且曰:「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貧者争附,遂攻青神,掠彭山,殺縣令齊元振,剖其腹,實之以錢,惡其誅求無厭也」。賊黨由是愈熾,旁邑響應。已而小波死,其黨李順擁衆寇掠,州縣多陷。 |
209 | 先是,承矩上疏,請于順安砦,西引易河,築堤為屯田,既而河朔連年大水,承矩知雄州,又言宜因積潦蓄為陂塘,大作稻田,以足食㑹臨津,令黃懋上書言河北州軍多陂塘,引水溉田,功省易就。詔以承矩為屯田使,懋為判官,發河北諸州戍兵萬八千人給其役,于是開塘濼,種稻田,凡雄莫、霸州、平戎、順安等軍興堰六百里,取江南早稻種課,令種之。初,承矩建議沮者頗衆,及稻熟,承矩輦送闕下,議乃息,而莞蒲、蜃蛤之饒,民頼其利, |
223 | 李順攻䧟蜀卭州、永康軍,又䧟漢彭州,乗勝攻成都,轉運使樊知古、知府郭載及官屬斬關出奔梓州,順入城,據之,僭號大蜀王,遣其黨四出攻刦州縣,兩川大震。帝議遣大臣撫諭,趙昌言獨請發兵急討,無使滋蔓。帝從之,遣繼恩等分路進討,以雷有終,為峽路轉運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