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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五》[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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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御定淵《鑑𩔖函》卷三百五人部六十四言志 |
| 3 | 言志五。下 |
| 4 | 原賦後漢馮衍顯志賦》曰：「馮子以為大人之徳，不碌碌如玉，硌硌如石，風興雲蒸，一龍一蛇，合道翺翔，與時變化，夫豈守一節哉？上隴阪，騰髙岡，逰精宇宙，流目八紘，眇然有思，凌雲之意，乃作賦自廣命篇曰：顯志云：開歲發春，百卉含英，甲子之朝兮，汨吾西征，發軫新豐兮，徘徊鎬京，凌飛廉而太息，登平陽而懷傷。悲世俗之險阨，哀好惡之無常。棄衡石而意量兮，隨風波而飛揚。陟九嵕而臨截嶭，聼涇渭之波聲。嵗忽忽而日邁兮，壽冉冉而不與。恥功業之無成兮，赴原野而窮處。陟隴山以逾望，眇然覽扵八荒，風波飄其並興兮，情惆悵而增傷。覽天地之幽奥兮，統萬物之維綱。究隂陽之變化兮，昭五徳之精光。髙吾冠之岌岌兮，長吾佩之洋洋。飲六醴之清液兮，食五芝之茂英，嘉孔邱之知命兮，大老聃之貴真。徳與道其孰寶兮？名與身其孰親？ 班固《幽通賦》曰：「系髙頊之逺胄兮，氏中葉之炳靈。颻凱風而蟬蛻兮，雄朔野以颺聲。皇十紀而鴻漸兮，有羽儀扵上京。魂煢煢與神交兮，精誠發扵宵寐。夢登山而迥眺兮，覿幽人之髣髴。惟天地之無窮兮，鮮民生之晦在。紛屯邅與蹇連兮，何艱多而智寡。昔衞叔之御昆兮昆，為㓂而䘮，予管彎弧，欲斃讐兮，讐作后而成已。變化故而相詭兮，孰云豫其終始？雍造怨而先賞兮，丁繇惠而被戮栗。取弔扵由吉兮，王膺慶扵所蹙叛。廻亢其若兹兮，北叟頗識其倚伏。宣曹興敗，扵下夢兮。魯衞名謚，扵銘謡妣，聆●而劾石兮，許相理而鞠條。道混成而自然兮，術同源而分流。所貴聖人之至論兮，順天性而斷誼。物有欲而不居兮，亦有惡而不避。三仁殊而一致兮，夷惠異而齊聲。木偃息以藩魏兮，申重繭以存荊紀。焚躬以衞上兮，皓頥志而弗傾。俟草木之區別兮，苟能實其必榮。要歿世而不朽，乃先民之所程。觀天網之紘覆兮，實棐諶而相訓。謨先聖之大猷兮，亦鄰徳而助信。虞韶美而儀鳳兮，孔忘味扵千載。素文信而底鱗兮，漢賓祚扵異代。 魏曹植《元暢賦》曰：夫富者非財也，貴者非寶也，或有輕爵祿而重榮聲者，或有反性命以殉功名者，是以孔老異㫖，楊墨殊義，聊作斯賦，名曰《元暢》。夫何希世之大人，罄天壤而作皇，該仁聖之上義，據神位以統方，補五帝之漏目，綴三代之維綱，僥余生之倖祿，遘九二之嘉祥，上同契扵稷卨，降合穎扵伊望，思薦寶以繼佩，怨和璞之始鐫。思黃鐘以協律，怨伶䕫之不存，考所圖之莫合，悵藴結而延佇，希鵬舉以摶天，蹶青雲而奮羽，舎余駟而改駕，任中才之展御，望前軌而致䇿，顧後乗而安驅，匪逞邁之短脩，取全真而保素，𢎞道徳而為宇，築無怨以作藩，播慈惠以為圃，耕柔順以為田，不媿景而慙魄，信樂天之何欲，逸千載而流聲，超遺黎而度俗。 又《幽思賦》曰：「倚髙臺之曲嵎，處幽僻之閒深，望翔雲之悠悠，羌朝霽而夕隂，顧秋華之零落，感歳暮而傷心，觀躍魚扵南沼，聆鳴鶴，扵北林，搦素筆而慷慨，揚大雅之哀吟，仰清風以歎息，寄予思扵悲弦，信有心而在逺，重登髙以臨川，何余心之煩錯，寧翰墨之能傳。 劉禎遂志賦》曰：幸遇眀后，因志東傾，披此豐草，乃命小生，生之小矣，何兹云當，牧馬扵路，役車低昻，愴恨惻切，我獨西行，去嵕溪之鴻洞，觀日月扵朝陽，釋叢棘之餘刺，踐檟林之柔芳，皦玉粲以曜目，榮日華以舒光，信此山之多靈，何神分之煌煌。聊且逰觀，周歴髙岑，仰攀髙枝，側身遺隂，磷磷䃹䃹，以廣其心，伊天皇之樹葉，必結根扵仁方，梢吳夷扵東隅，掣叛臣乎南荊，戢干戈扵內庫，我馬縶而不行，揚洪恩扵無涯，聼頌聲之洋洋，四㝢漠以無為，元道穆以普將翼儁。乂扵上列，退反陋，扵下場，襲初服之蕪薉，託蓬蘆以逰翔，豈放言而云爾，乃旦夕之可忘。 丁儀厲志賦曰：「覽前志而博觀，求余心之所安，雖疲駑而才弱，敢舍力而不攀。懿躬稼之克在，賤善射而隕殘。羡首陽之遺譽，憎千駟之餘訕。宗舎藏之偉節，薄鼎角之自干。嘉法言之令揚，悼說難之䘮韓。鑑登險之敗績，顧清道以自閒。瞻亢龍而懼進，退廣志扵伐檀。雖徳●而祚卑，猶不忘扵盤桓。薰以芬香而自燒兔，亦取斃扵豪翰。援大雅以為戒，眺龔勝而自歎。嗟世俗之參差，將未審乎好惡。咸隨情而與議，固真偽以紛錯。穢杯盂之周用，令瑚璉以抗閣。恨騾驢之進庭，屛騏驥扵溝壑。疾青蠅之染白，悲小弁之靡託。惡晨婦之蒙●，痛三代之見薄。惟受性之樸拙，亮未達乎測度。顧鍾子之既沒，牙輟弦而不作。敦三思之彌憤，動循牆之滋恪。勉夕改以補朝，履日新而悔昨。 韋誕敘志賦曰：繄鴻烈之末流，蒙祖考之餘徳，奉過庭之眀訓，納微躬扵軌則，勉四民之耕耘，遂能辨乎菽麥。自弱冠而立朝，無匡時之異才，每寤寐以歎息，思損已而降階，遭大魏之革命，罔羣士扵行職，雖固陋之無用，猶收録而序飾，歴文武扵機衡，擁大璫扵帝側，隨倫儕以按牒，乃剖符而封殖，顧儀服而增憤，心夕惕以媿恧，蒙聖皇之宏恩，過待罪扵卿士。奉朝請，扵朔望，恭禋享扵郊祀，念余年之冉冉，忽一過其如馳，微奇功以佐時，徒曠官其何為？匪遜讓之足殉，信神氣之稍衰，將訴誠扵眀后，乞骸骨而告歸。 晉夏侯惇《懷思賦》曰：「何天地之悠長，悼人生之短淺。思縱慾以求歡，茍抑沈以避免。嗟聖王之制作，所以貴夫善善。信循道以從法，何世路之迍蹇。始潔操以迄今，每適道而靡違。思典言以攝事，弗履過而循非。恒戰戰以矜慄，杜穢釁而防微。斂規節以踐迹，冀天鑒之佑誠。勤恭肅以端厲，常苦心而勞形。桑榆奄其薄沒，既白首而無成。世務多故，吾固甘夫無為。名不足以為尚，空勞穢以自卑。永無事以安神，故幸歿之無知。 棗據《表志》《賦》曰：「據忝職門下，在帷幄之末，與羣士敘齊，登玉階侍，日月乆矣，出為冀州刺史。犬馬戀主，既有微情，且志之所存，不能無言，因而賦之，曰：「過承嘉惠，擢身泰晨，俯躡丹墀。仰承三辰，當樂夏之凱南，蒙朱陽之和仁，接鳴鸞之垂翼，因神虯之光鱗，浮眇末之纖質。濟吾身扵天津，邈盧敖之所渉，階多士之遺塵，登九垓之虛軌。覿汗漫之威神，情飄飄而凌雲，意髣髴扵真人，扶搖薄扵懸圃，增城鬱以嵯峨，被羽衣之飛飛。握若蕙之芳華，蹈糾紛之絶軌。攀大椿之疎柯，意翹翹而慕逺。思濯髪扵天波，悲落葉之思，條情戀戀，扵昊蒼懷聖徳之𢎞，施情懆切而內傷感有莘之媵臣，願致主扵陶唐。 潘尼懷恨賦》曰：「伊疇昔之懷憤，思天飛以逺迹，望循塗而投軌，遡朔風以理翮，冀雲霧之可慿，希天路之開闢。何時願之多違，奄就羇以服役。困吳坂之峻岨，畏鹽車之嚴筴。嗟逰處之弗遇，奚鬱悒之難任。背宇宙之寥廓，羅網罟之重深。當屛氣以斂迹，焉逰豫以娛心，傅釋板以亮殷，望投竿而相姬。窮獨善以全質，達兼利以濟時。聃安志扵柱史，由抗迹扵嵩箕。理殊塗而同歸，雖百慮其何思？敢因虛以託談，遂逡巡而造辭。 傅咸申懷賦》曰：何天施之𢎞普，厠瓦礫，扵瓊瑛，備東宮之妙選，奉儲君之聖眀。穆穆清禁，濟濟羣英，鸞翔鳳集，羽儀上京，芬芳並發，我穢其馨，徳音光宣，我累厥聲，豈伊不愧，顧影慙形。雖自百扵隕越，懼恩隆而命輕，命既輕而才下，諒無補扵眀時，塞賢哲之顯路，而塵損之日滋，匪躭榮而忘替，實結戀之有違忍●，顔扵寮𩔖，甘獲戾而受譏，不悟皇恩之彌崇，授大梁乎近畿，畿云近而防逺，情眷眷而含悲，悲惻兼懷，憂慮實深，雍可南面千載，晞心，微微小子，斯之莫任，莫斯之任，求仁在我，將反初服，畢志訓雅，盡烏鳥之至情，竭歡敬，扵膝下，進抗疏以歸誠，退抽簮而脂車，庻所乞之，克從永收，迹扵蓬廬。 曹攄《述志賦曰：慕浮雲以抗操，躭簞食之自娛，羡首陽之皎節，歎南山之髙疏，哀夫差之溷惑，詠楚懷之失圖，悲伍貟之沈悴，痛屈平之無辜，嘉沮溺之隠約，羡接輿之狂歌。顧大雅之先智，緯眀哲之所經，微見幾而遂逝，比舎生而親名，道殊塗而同歸，要逾世而並榮，舜拘忤扵焚廩，孔怵惕扵陳匡，紛迍蹇之若斯，何遭運之可常？情怳惚以回迷，夢乗雲而飛颺，駕麟鳳之靡靡，截龍旂之洋洋，周九州而騁目，登四岳而永望，承聖喆而砥礪，奮羽儀而翺翔。被蘭戺之芳華，帶鍾山之玉英，飾吾冠之岌岌，美吾佩之玲玲，悲盛衰之遞處，情悠悠以紆結，攬萱草以掩淚，曾一歡而九咽。 陸機《遂志賦》曰：昔崔篆作詩，以眀道述志，而馮衍又作《顯志賦》，班固作《幽通賦》，皆相依倣焉。張衡、思元、蔡邕、元表、張叔哀系此前世之可得言者也。崔氏簡而有情，顯志壯而泛濫，哀系俗而時靡，元表雅而微素，思元精練而和惠，欲麗前人而優㳺清典，漏幽通矣，班生彬彬，切而不絞，哀而不怨矣！崔蔡沖、虛，溫敏雅之屬也，衍抑揚頓挫怨之徒也，豈亦窮達異事，而聲為情變乎？余備託作者之末，聊復用心焉。武定鼎扵洛汭，胡受罪扵汝墳，繇鳴鳳扵百祀，啓敬仲乎方震，茍天光之所照，豈舜族其必陳，厭禋祀扵故墟，饗禴祭扵東鄰，禰八葉而相茂，舞《九韶》乎降神，系姜叟扵海曲，表滄流以逺震，仰前蹤之緜邈，豈孤人之能胄，匪世祿之敢懷，傷兹堂之不構，理或睽而後合。道有夷而弗順，傅棲巖而神交，伊荷鼎以自進，蕭綢繆扵豐沛，故攀龍而先躍陳傾覆，扵楚魏，亦陵霄以自濯，伍被刑而伏劒，魏和戎而擁樂。彼殊塗而並致，此同川而偏溺，禍無景而易逢，福有時而難學。惟萬物之運動，雖紛糾而相襲。隨性𩔖以曲成，故圎行而方立，要信心而委命，援前修以自程，擬遺迹扵成軌，運新曲扵故聲，任窮達以逝止，亦進仕而退耕。庶斯言之不渝，抱耿介以成名。 又懷土賦》曰：「余去家漸乆，懷土彌篤，方思之殷，何物不感！曲街委巷，罔不興詠，水泉草木，咸足悲焉，故述斯賦。背故都之沃衍，適新邑之邱墟。遵黃川以葺宇，被蒼林而卜居，悼孤生之已晏，恨親歿之何速？排虛房而永念，想遺塵其如玉，眇緜邈而莫覯，徒佇立其焉屬，感亡景扵存物，惋隤年扵拱木，悲顧盼而有餘，思俯仰而自足，留兹情扵江介寄瘁，貌扵海曲，翫通川以悠想，撫歸塗而躑躅，伊躑躅之徒勤，慘歸途之良難。愍棲鳥扵南枝，弔離禽扵別山。念庭樹以悟懷，憶路草以解顔。甘堇荼扵飴茈，緯蕭艾其如蘭，神何寢而不夢，形何興而不言？ 梁元帝𤣥覽賦曰：歳次㫋䝉月，建司空，變𬎼，賔之吕扇，廣莫之風，蕭子褰帷九水，作牧三宫，乃盱衡而言曰：「唯天為大，唯堯則之，唯地為●，唯王國之，粤我皇之握鏡，實乃神而乃聖，陳六聮扵八則𢎞九職，扵三令，惟天縱于副后，踰啓誦而為首，既論儒而肅成，復斷獄扵長壽爾。其湘水之東，即我龜蒙，魏正元而分邑，吳太平而定中，鎮鱗山之崔嵬，傍龍迹而穹窿，將逰目扵五湖，乃浩覽扵姑蘇，臨閶門之跨水，聳重闕而開都，觀泉亭之涌波，崖巍巍而峩峩，張素蓋而縈洲嶼，馳白馬而赴江沲，登舜橋而延首，瞰禹井而淹留，御史之牀猶在，督䕶之門不脩。詳夫皇王爰處，本無定所，堯都平陽，舜在冀方，商王居亳，成周卜洛，故知黃旗紫蓋，域中為大，天地之所合，風雲之所㑹，爰八命而建旟，誠非親而勿居，應鳴鞞扵龍角，覆緹幕，扵熊車，經釣臺而南邁，過鄂渚而西浮，變青門之三襲，為黃塵之一丘，臨章華而留眄，見舊楚之淒涼，試極目乎千里，何春心之可傷。其渚宫也，夾江帶阡，布濩井田，通逵交迸，髙門接連，人腰水心之劒，家給火耕之田，爾乃樹之榛栗，椅桐梓漆，三巴黄甘，千戶朱橘，矧髙晏扵城隅，駐五馬而踟蹰，乃有青琴碧玉，絳樹綠珠，西河王豹，東野緜駒，蘭釭夕燃，合璧斜天，照流風之廻雪，映出水之初蓮，奉信珪而入朝，驅駿駟而乗軺，既總，司扵戎旅，亦兼飾扵豐貂，幼墳籍以自娛，迄方今而不渝，雲氣芝英之簡，懸鍼倒䪥之書，擬河獻之留真，希淳于之席珍，臨秋水之至樂，登春臺而自欣，鑿戶牖而長望，混木雁而兼陳，嗟今來而古徃，聊絶筆扵獲麟。 又言：「志賦》曰：天文既表，人文可觀，知負扆之未易，信握鏡之云難。差立極而補天，驗璧合而珠連。有庖羲之八索，稱朱襄之五弦，聞夏王之鑄鼎，重農皇之播田，雖車軌之未同，亶彌媿扵棟隆，戮封豕扵海內，斬長狄扵區中。懷宿昔之璵璠，並來逰扵菟園，悲元瑜之已逝，歎靈光之獨存，想延賔扵北閣，因寘酒扵南軒，聞鶯鳴而懷友，聼長笛其何言？夙有尚扵清靜，叨再入扵鄢郢，東窺文命之穴，南望鴻崖之井，遂撫運而登庸，謬垂旒而卷領。雖有愧扵前英，每求衣扵未眀，召司烜而照夜，觀執珪而滿庭。誠雖休以勿休，實㫖酒之忘憂。絕何楊之妙舞，廢緜駒之善謳。彼知止與知足，復何營而何欲？柱何用扵？黃金案寧，勞扵青玉，爾乃髙歩北園，用蕩嚻煩。桂偃蹇而臨棟，石穹窿而架門。對灌木之脩聳，觀激水之飛奔。澗不風而自響，天無雲而晝昏。聞賔鴻之夜飛，想過沛而霑衣，況登樓而作賦，望淮海而思歸。 增簡文：帝悔賦曰：黙黙不怡，恍若有遺，四壁無寓，三階寡趣，月露澄曉，風栁悲暮，庭鶴雙舞，檐鳥獨赴，岸林宗之巾，憑南郭之几，元徳之眊聊縈，子安之歗時起，靜思悔吝，鋪究前史，弔古傷今，驚憂歎圯，成敗之蹤，得失之理，莫不關此令，終由乎謀始，棄夸言，扵頓丘重前，非扵蘧子蹟。夫履車之人，豈止一途而已！又曰：已矣哉！波瀾動兮昧前期，庸夫蔽兮多自欺，不逺而復幸，無嗤建功，立徳有常，基胸馳臆斷多失之前言，徃行為可師。 北周庾信《小園賦》曰：若夫一枝之上，巢父得安巢之所，一壺之中，壺公有容身之地，況乎管寧藜牀，雖穿而可坐，嵇康鍜竈，既煗而堪眠，豈必連闥洞房，南陽樊重之第，綠墀青●，西漢王根之宅，余有數畆弊廬，寂寞人外，聊以擬伏臘聊，以避風霜，雖復晏嬰近市，不求朝夕之利，潘岳面城，且適閒居之樂，況乃黃鶴戒露，非有意扵輪軒，爰居避風，本無情扵，鐘鼓陸機，則兄弟同居，韓康則舅甥不別，蝸角蚊睫，又足相容者也。爾乃窟室徘徊，聊同鑿坯，桐間露落，栁下風來，琴號珠柱，書名玉杯，有棠梨而無館，足酸棗而非臺，猶得欹側八九丈，縱橫數十歩，榆栁三兩，行梨桃百餘樹，撥蒙密兮見窓，行欹斜兮得路，蟬有翳兮不驚，雉無羅兮何懼，草樹混淆，枝格相交，山為簣覆，地有堂坳，藏狸並窟，乳鵲重巢，連珠細菌，長柄寒匏可以療飢，可以棲遲㩻䧢兮狹室穿漏兮茅茨，簷直倚而妨㡌，戶平行而礙眉，坐帳無鶴，支牀有龜，鳥多閒暇，花隨四時，心則歴陵，枯木髪則睢陽亂絲，非夏日而可畏，異秋天而可悲，一寸二寸之魚，三竿兩竿之竹，雲氣䕃扵叢蓍金精養扵秋菊棗酸，棃酢桃榹李薁落葉半牀，狂花滿屋，名為野人之家，是謂愚公之谷，試偃息扵茂林，廼乆羨扵抽簮，雖有門而長閉，實無水而恒沈，三春負鋤，相識五月，披裘見尋，問葛洪之藥性，訪京房之卜林，草無忘憂之意，花無長樂之心，鳥何事而逐酒，魚何情而聼琴？加以寒暑，異令，乖違，徳性崔駰以不樂損年，吳質以長愁養病，鎮宅神以薶石，厭山精而照鏡，屢動莊舄之吟，幾行魏顆之命，薄晚閒閨，老幼相攜，蓬頭王霸之子，椎髻梁鴻之妻，燋麥兩甕，寒菜一畦，風騷騷而樹急，天慘慘而雲低，聚空倉而雀噪，驚懶婦而蟬嘶，昔草濫扵吹噓，籍文言之慶餘，門有通徳家，承賜書，或陪元武之觀，時參鳳凰之墟，觀受釐扵宣室賦垂，楊扵直廬，遂乃山崩川竭，冰碎瓦裂，大盜潛移，長離永滅，摧直轡扵三危，碎平途扵九折，荆軻有寒水之悲，蘓武有秋風之別，關山則風月悽愴，隴水則肝腸斷絶，龜言此地之寒鶴，訝今年之雪百靈兮，倐忽精華兮已晚，不惜雁門之踦，先念鴻陸之逺，非淮海兮可變，非金丹兮能轉不曝，骨扵龍門終低，頭扵馬坂，諒天造兮昧昧，嗟生民兮渾渾。 隋蕭皇后述志賦曰：「知道徳之可尊，眀善惡之由已，屛嚻煩之俗慮，乃伏膺扵經史。綜箴誡以訓心，觀女圖而作軌，遵古賢之令範，冀福祿之能綏，時循躬而三省，覺今是而昨非，嗤黃老之損思，信為善之何依，慕周姬之遺風，美虞妃之聖則，仰先哲之髙才，貴至人之休徳，質菲薄而難蹤，心恬愉而去惑。乃平生之耿介，實禮義之所遵，雖生質之不敏，庻積行以成仁，懼達人之益寡，謂何求而自陳？誠素志之難寫，同絶筆扵獲麟。 唐張說《虛室賦》曰：眀月窓，前古樹檐，邊無北堂之尊，酒絕南鄰之管，絃理渉虛，趣心階靜，緣厭百慮之勞，止歸一途之兀然。嗟乎！巧智首亂，禮樂增矯，名起異端，利成貪兆，役二見之交戰，驅五神而雜擾，形何費而不衰，性何煩而不夭，每竭源而追末，必志多而獲少，心源是幻，法本皆空，大哉黙識，守此𤣥通。 韓愈《閔已賦》曰：余悲不及古之人兮，伊時勢而則然，獨閔閔其曷已兮，憑文章以自宣，昔顏氏之庶幾兮，在隠約而平寛，固哲人之細事兮，夫子乃嗟歎其賢惡，飲食乎陋巷兮，亦足以頤神而保年，有至聖而為之依歸兮，又何不自得扵艱難。曰：余昏昏其無𩔖兮，望夫人其已逺，行舟楫而不識四方兮，渉大水之漫漫，勤祖先之所貽兮，勉汲汲扵前修之言，雖舉足以蹈道兮，哀與我者為誰？衆皆舎而已用兮，忽自惑其是非，下土茫茫其廣大兮，余壹不知其可懷，就水草以休息兮，恒未安而既危乆拳拳，其何故兮？亦天命之本，宜惟否泰之相極兮，咸一得而一違，君子有失其所兮，小人有得其時，聊固守以靜俟兮，誠不及古之人其焉悲。 劉知幾《思慎賦》曰：惟夫明達髙人，賢良志士，知滿損而謙益，騐弱生而強，死無為福，先無為禍始，節其飲食，謹其容止，聚而能散，為而不恃，潔其心而穢其迹，濁其表而易其裏，範闇室而整冠，循覆車而易軌，以道徳為介胄，以忠貞為劒履，愛髪膚而不傷，保家室以不恥，若乃詢木㕍，扵園吏，訪光塵，扵柱史，萬石守愼以全榮。二疏既滿而辭，仕袁不及，扵憎愛栁忘，情扵愠喜，漢先主之立誡，莫尚中庸，衞大夫之所羞，獨為君子，余雖不佞，嘗從事扵斯矣。 無名氏韋弦賦曰：「惟器可象，惟賢則之，佩蘭則殊。扵楚客象環，有慕扵宣，尼信建物之表意，實善人之所資，故知欲不可縱儉以足用，徳或可移中以成規，識君子之容止，見淑人之表儀，周旋之中，寧假扵宮徵，內外相制，亦合乎塤篪：「大哉景行，剛柔異性，緩之扵韋，用和急之扵弦表正既守道而恒佩，因履端而不競，式彰茂徳，分意表情，禮節既備，敬愼孔眀，參衣冠而振序，列簮紱以齊榮，猗二子之垂誡，與千古之揚名。 鄭俞性習相近逺賦曰：「酌人心之善敗，惟性習之所分，習者物之遷，以動為主，性者生之質，以靜為君，運情有同扵，鎔鑄通志，亦比夫耕耘，或定心以純一，或逐境而糾紛，故定心者若疏源而自得，逐境者猶理絲而又棼，且物之惑，人無窮，人之狥物無已，近之則歸，扵正性逺之則滅，扵天理雖直罔之多端，諒御用而由已。李徳裕知止賦曰：況乎托北阜以為宅，就東山而結廬，仲樂得扵清曠，陶豈歎扵將蕪？其逺眺也，則伊水陸渾，北繞皇居，度雙闕之蒼翠，若天漢之逶迂，少室東映，扵原隰、鳴臯西，對扵林閭，其近翫也，則檻泉流扵一壑，嘉木盈扵萬株，逕被芳蓀，沚映芙蕖，聼求友之鳴禽，見自樂之鯈魚，徙奇樹扵台嶺，隠翠葉而垂珠，得怪石扵震澤，聳青岑而韜瑜。昔有罷侯種𤓰，逃相灌蔬，竊比君子，亦能荷鋤或引蔓扵長坂，或導流扵，清渠放情，人世之外，寄迹羲皇之初，望夕景扵，平林眺寒，煙扵逺墟，麏麚逺而騰倚，鳬雁去而相呼，酌盈尊以自慰，賴鳴琴而不孤，懷綺皓而披素，卷想瀛洲而觀畫圖，何必尚遍逰扵名嶽，蠡長徃扵五湖。嗟夫！世扵知止之道，若存若無，李斯忘扵稅駕，惠子疲扵據梧，盡生涯以自若，何智力之有餘？庶收光之未晚，期終老以桑榆。 白居易君子不器」賦曰：「君子哉，道本性，知徳惟天，縱抱乎不器之器，成乎有用之用，不器者通理而黃，中有用者致逺而任重。蓋識包權變，理藴通眀，業非學致，器異琢成，審其時，有道舒而無道，卷愼其徳，舍之藏而用之行，語其小能，立誠以脩詞，論其大能，救物以濟時，以之理心，則一身獨善，以之從政，則庶績咸熙，既居家而必達，亦在邦而允釐？彼子貢雖賢，惟稱瑚璉之器，彥輔信美，空標水鏡之資，是故非求備者，又何足以知之，豈如我順乎通塞，合乎語黙，何用不臧，何嚮不克，施之乃伊呂事業，蓄之乃莊老道徳，雖應物而不滯，終飭躬而有則，若止水之在器，因器圎方，如良工之用材，隨材曲直，原夫根淳精，扵妙有宅，元和扵虛受，內𢎞道以惟新，外濟用而可乆，鄙斗筲之奚算，諒挈瓶之固守，何器量之差殊，在性情之能否，豈不以神為元，樞智為心，符全其神則為而勿有，虛其心則用當其無，故動與神合，靜與道俱，時或用之必開，臧武之智道不行也，則守寗子之愚至乎哉？冥心在我，無可而無不可應用，不疲無為而無不為，信大成而大受，非小惠而小知，顧庶𩔖曲從，則輪轅適用，若一隅偏執，則鑿枘難施，是以易尚隨時，禮貴從宜展矣，君子斯焉取斯。 浩虚舟行，不由徑賦，曰：且遵道如砥，持心若弦，信無私以白首，將抱直以窮年，顔生附郭之田，有時窺矣！謝氏登山之屐，無所用焉。既而披蔓草之荒涼，見逰人之邐迤，方檢身扵邪正，寧繋懷扵逺邇，楊朱悲道，䘮事亦如斯，阮籍哭途，窮意殊若，此當舉直以錯枉，冀風行而草靡，茍非賢智之為心，孰能如是？ 元吳萊《定命賦》曰：「託松柏之幽蔭兮，招鹿麋而與儔。俯環堵之湫隘兮，猶采椽之彫鎪。駕柴車之樸素兮，亦炫耀其華輈。等羮藜乎粱肉兮，齊衣敝扵貂裘。窮匪通其不鄙兮，賤無貴以何羞。嗤子音之寡和兮，譽汝器之無不周。斯視聼之既愜兮，曾不遇曠與婁麒麟出而野死兮，鳴鸞鳳之啾啾。幸定分之有在兮，肯他岐之徃謀。 明薛瑄《自修賦》曰：「皇降予以衆美兮，實清明而粹全。胡賦質之不猶兮，乃蔽昧而強孱。自有識而發憤兮，窺前修之閫關。誦古訓之數數兮，服至理之拳拳。雖苦心而極力兮，猶未從容乎矩歩。忽內怛而自修兮，吾知其故善。既復而或失兮，怠與敬其交騖，心暫開而或蔽兮，理與學其紛互，此實進退之機兮，肇千里，扵跬歩苟決，擇之不勇兮，將邪贏而正負。蓋必扵敬扵理而保持兮，扵怠扵欲其屛去，既經心以自明兮，復誦言以自固，庶成性之存存兮，全上天之所賦。 王廷相《靖志賦》曰：余幼嘉此逺逰兮，效羽儀扵閶闔，既反志而靜觀兮，𣺌虛無之靡汨，嗅文籍之靈華兮，心固結以如石，揭大猷以振世兮，闡鴻龎之未闢，仰周孔之遺則兮，希聞韶扵千載。力迍邅而弗及兮，徒蠡心而測海。 又《悼時賦》曰：「豈貪生之常流兮，迷異道而誣世。諸有求而莫獲兮，反予聰而大觀。予茍不畔，扵道榘兮，行窮困而志完，矧沈冥為真詮兮，終解脫乎憂患。要時命之可俟兮，胡悒悒以長歎」。袁袠《閔俗賦》曰：「閔世俗之謡諑，獨修姱以練要，懲遺烈以旌植，飾鞿羈扵中道，秉幼清扵初服，固周容者之所誚。昔姬旦之申繇，列如石以矢辭，披騷經以繹趣，謂追曲其淪胥。紛儀一而心結耿詠，贊扵《曹詩》，諒軌彠之弗渝，又焉能逺夫毀咎。戒甈坯之戾緩，和脣吻而弗狃。考聖哲之所藏，寧孤抗以寡偶。彼蘭●之昭質兮，挺幽谷而彌芳。覽珪璋及筐筥，豈改錯其圎方？苟哫訾以慆慢，恥志墨其弗章。保厥美而委順，庶旁燭扵無疆。 又《思歸賦》曰：「余既不能狥華以茍祿兮，又焉能棲棲扵此邦。孔接淅以違齊兮，軻濡滯而出晝。欽疏傅之炳幾兮，脫桎梏扵組綬，梁歌噫以竄稽兮，梅挂冠以遯吳，仲樂志扵園藪兮，張興思扵蓴鱸，鴻冥冥扵寥廓，超繳繒而逺徂，非斯人其誰與歸兮？永逍遙扵江湖。 李好文《感志賦》曰：余非昧而至愚，誠有徵乎前哲。聞耕獲扵道徳兮，內懷寶以自珍，豈畎畞之足樂兮，閴闇漠而無聞。昔樊須之請稼兮，廼獲誚扵聖人。摯冥冥其鴻飛兮，猶釋耒乎有莘，溺耦沮之不反兮，又奚足與為羣？悲此志之未伸兮，秉經徳之不回，心飛揚而披離兮，曷日夜而疚懷？沈愷《景初賦》曰：反白雲之故廬兮，寄崖谷以自怡，神龍吻其?淵兮，恒日月其抒思，銜六藝之珍駕兮，逰道徳之平陸。上何㣲之弗彰兮，下何隠之弗燭？紹斯文之末裔兮，振浮靡之薄俗，敢修辭以耀世兮，將以窮天地之奥閾。仰上古之羲皇兮，復夢寐而索之，惟此心之用昭兮，曠異世而見知，乃養恬以頤年兮，窈連娟而委蛇，物靡晦而弗昭兮，度有常而不虧，不出戶而知天下兮，何必渉逺而淒其。 周沛遂初賦》曰：「竊予生之不辰兮，性闇昧以憒瀆。遵軌度以託處兮，猶遑遑焉其競逐。嗟先民之既逝兮，世貿貿而罔極。彼籧篨之眇小兮，紛盛麗以無斁，稽堯舜之勲華，咎䕫輔而稷契。揚姱君臣之胥慶，下及扵有。商尹負鼎以醜夏，虺矢誥以釋湯君。聖賢以六七作，咸能覩乎徃古。旦奭開周以八百，猶繼之以申甫。繄叔季之雲擾，益脂韋而茸闒。雖誼辟之代興，憫忠良之罔察。肇皇祖之啓運兮，滌腥塵而廓寰宇。累八葉之重光兮，俊乂登而禮樂起。海內外之向風兮，抱一藝而靡遺。獨余𣺌之敞罔兮，曷偃蹇而無為？詎予行之未修兮，抑帝降之莫違？彼華室以帡幪兮，予搆泉石之敝廬。服軒冕以赫奕兮，有衣裳之在笥。錯珍羞以列鼎兮，媿彈鋏而無魚。既飽食以自適兮，庸馳心扵外慕。采西山之薇蕨兮，又奚計夫旦暮。 陳羽攄臆賦曰：予幼好此奇服兮，羗潔清以自修，佩明月之寶珠兮，披翠雲之綺裘，閶闔開而顯通兮，決雲霓而上征。叩天閽以自獻兮，皇既錫以榮名，世方喜通而醜直兮，竟鑿枘其圎方，寧擯逐以遐騖兮，理召杜之遺疆，既滋甘棠之百畞兮，又樹之以桃李。世既莫吾知兮，傷蛾睂其見嫉，䝉羞忍詬，蒲伏轅下兮，甘株守以留滯，亦既遭乎家難兮，遂屛居乎堊室。幸寶運之中天兮，二八蹌蹌而在庭，思一命以自效兮，期不負乎平生。夫豈無箕潁之心兮，諶不忍其陸沈。惟予悻直以自遂兮，乃逢怒而招尤，荃不鑑予之貞誠兮，志不售而見仇，羣賢騂騂以彚征兮，予獨胡為乎此行？信前魚之可泣兮，抑積薪之見凌，臨廣路而鬱陶兮，惟以思夫美人，揚雄執㦸，忽已疲兮，更生十年而不遷，予既不及古之人兮，又何咎乎時賢？命有所制兮時有所窮，物極必反兮庶幾追前修之逸駕，亂曰窮冬飛雪，逺帝京兮心旌搖曳，指鄴城兮層冰峨峨，平沙千里兮瞻戀魏闕，蹇不可已兮邅廻脩塗，有懷曷吐兮白雲在天，逺隔吾土兮抑鬱侘，際心遙思兮離家去鄉，曷逾時兮，攄誠作誦，聊以自慰兮，開春發歳，忽乎時其暨兮。 |
| 5 | 原書漢司馬遷報任安書曰：僕亦嘗厠下大夫之列，陪奉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綱，維盡思慮。今已虧形為埽除之，隷在闒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睂，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耶？僕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相善也，趨舎異路，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餘歡，今舉事一不當，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蘖其短僕，誠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歩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李陵一呼，勞軍士卒，無不起張空弮冒白刃，北嚮爭死敵者，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䧟敗功，亦足暴扵天下矣。適㑹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辭，未能盡明明主，不曉以為僕沮貳師，而為李陵逰說，遂下扵理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交逰，莫救視左右親近，不為一言，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此真少卿所親見僕行事，豈不然乎？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決，況僕之不得已乎？所以隠忍茍活，幽扵糞土之中而不辭者，鄙沒世而文采不表扵後世也。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眀，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𫝊吕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僕竊不遜，近自託扵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愠色，僕誠已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僕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 楊惲報孫㑹宗書曰：惲家方隆盛時，乗朱輪者十人，位在列卿，爵為通侯，總領從官，與聞政事，曾不能以此時有所建明，以宣徳化，已負竊位，素餐之責久矣，懐祿貪勢，不能自退，遂遭變故，橫被口語，身幽北闕，妻子滿獄，當此之時，自以夷滅，不足以塞責，豈意得全首領，復奉先人之邱墓乎？伏惟聖主之恩不可勝量，君子逰道樂以忘憂，小人全軀，恱以忘罪，竊自思念，過已大矣，行已虧矣，長為農夫以沒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園治產，以給公上，不意當復用此為譏議也！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炮羔，斗酒自勞，家本秦也，能為秦聲婦，趙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數人，酒後耳熱，仰天撫缶而呼嗚嗚！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萁，人生行樂耳，須富貴何時！是日也！拂衣而喜，奮袖低昻，頓足起舞，誠淫荒無度，不知其不可也。惲幸有餘祿，方糴賤販貴，逐什一之利，下流之人，衆毀所歸，不寒而慄，雖雅知惲者，猶隨風而靡，尚何稱譽之？有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責僕哉？ 魏文帝與吳質書曰：「季重無恙，塗路雖局，官守有限，願言之懷，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書問致簡，益用増勞，每念昔日南皮之逰，誠不可忘，既妙思《六經，逍遙百氏，彈琴間設，終以博弈，髙談娛心，哀筝順耳，馳騁北場，旅食南館，浮甘𤓰扵清泉，沈朱李扵寒水，白日既匿，繼以朗月，同乗共載，以逰後園，輿輪徐動，參從無聲，清風夜起，悲笳微吟，樂徃哀來，愴然傷懐，余顧而言，斯樂難常，足下之徒，咸以為然，今果分別，各在一方，元瑜長逝，化為異物，每一念至，何時可言？方今蕤賓紀時，景風扇物，天氣和暖，衆果具繁，時駕而遨逰，北遵河曲，從者鳴笳以啓路，文學託乗扵後車，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 又曰：「昔日逰處，行則連輿，立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頃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録，追思昔逰，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復道哉！歴覽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乃通夕不瞑，志意何時復𩔖？徃昔邪已成，老翁但未白頭爾。 曹植與吳質書曰：「前日雖因常調，得為宻坐，雖宴飲彌日，其扵別逺㑹，稀不盡其勞積也，若夫觴酌凌波，扵前笳簫，發音扵後，足下鷹揚其體，鳳觀虎視，謂蕭曹不足儔，衞霍不足侔也，左顧右眄，謂若無人，豈非君子之壯志哉？過屠門而大嚼，雖不得肉，貴且快意，當斯之時，願舉太山以為肉，傾東海以為酒，伐雲夢之竹以為笛，斬泗濱之梓以為箏食，若填巨壑，飲若灌漏巵，其樂固難量，豈非大丈夫之樂哉？然日不我與，曜靈急節，面有逸景之速，別有參商之濶思，抑六龍之首，頓羲和之轡，折若木之華，閉濛汜之谷，天路髙邈，良無由緣。 吳質答太子書曰：「奉讀手命，追亡慮存，恩哀之隆，形扵文墨，日月冉冉，歳不我與，昔侍左右，厠坐衆賢，出有微行之逰，入有管絃之歡，置酒樂飲，賦詩稱壽，自謂可終始相保，並騁材力，效節眀主，何意數年之間，死喪略盡？臣獨何徳以堪乆長，徐陳劉應才學所著，誠如來命，惜其不遂，可謂痛切，凡此數子，扵雍容侍從，實其人也。若乃邊境有虞，羣下鼎沸，軍書輳至，羽檄交馳，扵彼諸賢，非其任矣！徃者孝武之世，文章為盛，若東方朔、枚臯之徒，不能持論，即阮陳之流也，其惟嚴助壽王，與聞政事，然皆不愼其身，善謀扵國，卒以敗亡，臣竊恥之。至扵司馬長卿，稱疾避事，以著撰為務，則徐生庶幾焉，而今各逝，已為異物。 又答曹植書曰：信到奉所惠貺，發函仲紙，是何文彩之巨麗，而慰喻之綢繆乎？夫登東岳者，然後知衆山之迤邐也。奉至尊者，然後知百里之卑微也。身賤犬馬，徳輕鴻毛，至乃歴元闕，排金門，升玉堂，伏櫺檻，扵前殿，臨曲池而行觴，既威儀虧替，言辭漏渫，雖恃平原養士之懿，愧無毛遂燿頴之才，深蒙薛公折節之禮，而無馮諼三窟之效，屢獲信陵虛左之徳，又無侯生可述之美，凡此數者，乃質之所以憤，積扵胸襟，懷眷而悁邑者也。若追前宴，謂之未究，欲傾海為酒，并山為肴，伐竹雲夢，斬梓泗濱，然後極雅意，盡歡情，信公子之壯觀，非鄙人之所庶幾也！若質之志，實在所天思，投印釋黻，朝夕侍坐，鑽仲父之遺訓，覽老氏之要言，對清酤而不酌，抑嘉肴而不享，使西施出帷，嫫母侍側，斯盛徳之所蹈，眀哲之所保也。若乃近者之觀，實蕩鄙心，秦箏發徽，二八迭奏，塤簫激扵華屋，靈鼓動扵坐左，耳嘈嘈而無聞情，踊躍扵鞍馬，謂可北懾肅愼，使貢其楛矢，南震百越，使獻其白雉，又況權備，夫何足視乎還治，諷采所著，觀省英瑋，實賦頌之宗，作者之師表也。 晉羊祜與從弟書：「吾以布衣，忝荷重任，每以尸素為愧，大命既隆，惟江南未夷，此人臣之責，是以不量所能，畢力吳㑹，當慿朝廷之威，賴士大夫之謀，以余克之，舉除萬世之患，年已朽老，既定邊事，當有角巾東路，還歸鄉里，扵墳墓側，為容棺之墟，假日視息，思與後生味道，此吾之至願也。以凡才而居重位，何能不懼盈滿受責邪疏，廣吾師也！聖主眀恕，當不奪微志爾！ 劉琨荅盧諶書曰：「省書及詩僃辛酸之苦，言暢經通之逺㫖，執玩反覆，不能釋手，慨然以悲，歡然以喜，昔在少壯，未當檢括，逺詠老莊之齊物，近嘉阮生之放，曠怪●薄，何由而生？哀樂何由而至？自頃譸張，困扵逆亂，國破家亡，親友凋殘，塊然獨處，愧憤雲集，負杖行吟，則百憂俱至，時復相與舉觴對膝，破涕為笑，推終身之積慘，求數刻之蹔歡，譬由疾疹彌年，而欲以一丸銷之爾！夫才生扵世，而世實須才，和氏之璧，焉得獨曜扵郢握夜光之珠，無縁得玩，扵隨掌天下之寶，固當與天下共之，但離索之日，不能不以悵恨爾！ 習鑿齒與桓泌以才氣相推，鑿齒罷榮陽郡，歸與桓書曰：「吾以五月三日來達襄陽，觸目悲感，略無歡情，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髙，南眷城邑，懐羊公之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徳之逺，未嘗不徘徊移日，撫乗躊躇，若乃魏武之所置，酒孫堅之所隕，斃裵杜之故，居繁王之舊宅，遺事猶存，星列滿目，𤨏𤨏常流，碌碌凡士，焉足感其方寸哉？夫芬芳起，扵椒蘭清響生乎琳琅，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餘風，髙尚而邁徳者，必有眀盛之遺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載，猶使想其為人，況相去之不逺乎？彼一時此一時焉，知今日之才，不如疇辰，百年之後，吾與足下不並為景行乎？ 齊謝朏與王儉書》曰：「夫所貴天下之士者，何其上則閟景山壑，凌氣風霞，次則投緡舎築，鬱為上佐，次則服秦楚而辭其功，振燕魏而逃其賞，凡此數輩，皆英懿之士也。自兹以降，參差萬緒，或迹著明晦，或才兼黙語，若桓譚之褰俗，馮衍之忤時，北海之凝峭，中散之峻絕，率以方寸之情，喪不訾之徳，蓋無取焉。若相如之愛奇任節，偉長之淹粹，𢎞逺樂廣融，通裵楷夷，淡彼四賢者，並純神絶，景狥物傷，意其慕之而未可以言，但心之所暗，咫尺千里，志之所符，滄洲曖然，揣而論之，實山河之不肖者也。 梁簡文帝荅徐摛書曰：「山濤有云：東宮養徳而已。但今與古殊時，有監撫之務，竟不能黜邪？進善少助國，章獻可替，不仰裨聖政，以此慙遑，無忘夕惕，驅馳五嶺，在戎十年，險阻艱難，僃更之矣。觀夫全軀具正，刀筆小吏，未嘗識山川之形勢、介胄之勤勞、細民之疾苦、風俗之嗜好，髙閣之間，可束髙門之地，徒重玉饌羅前，黃金在握」。哫訾栗斯容與自憙，亦復言軒羲以來一人而已，使人見此，良足長歎！ 王僧孺與何炯書曰：「昔李叟入秦，梁生適越，猶懷恨悵，且或吟謡，況岐路之日，將離嚴網，辭無可憐，罪有不測，所以握手戀戀，離別珍重，弟愛同郭李，淫淫承睫，吾猶抗手分背，羞學婦人，顧實不肖，文質無所抵蓋，困在衣食，廹扵飢寒，非有奇才絕略髙談，吐一，言可以匡俗振民，動一議可以固邦興國，全璧歸趙，飛矢投燕，偃息藩魏，甘臥安郢，腦日逐，髓月支，握十萬而橫行，提五千而深入，將能執珪裂壤，功勒景鍾，錦繡為衣，朱丹被轂，斯蓋大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除舊布新，清晷方旦，抱樂銜圖，訟謳有主，一旦陪武帳，仰文㮰，僃聃佚之柱下，充嚴朱之席上，入班九棘，出專千里，未有躡景追風奔驟之若此者也。蓋基薄牆髙，塗遙力躓，司隷懍懍，思得應弦，譬懸廚之獸，如離繳之鳥，將充庖鼎，以餌鷹鸇，雖事異鑽皮，文非次骨，猶復因兹舌杪，成此筆端，上可以投昇北方，次可以論輸左校，幸聖王留善貸之徳，紓好生之施，解網祝禽，下車泣罪，所謂還魄斗極，追風奉髙，蓋士無賢不肖，在朝見嫉，女無美惡，入宮見妬，外無奔走之友，內乏彊近之親，是以媾市之徒，隨相媒蘖，一朝捐棄，以快怨者之心，吁！可悲矣！蓋先貴後賤，古富今貧，李流所以發此哀音，雍門所以和其悲曲，又廹以嚴秋殺氣，萬物多悲，長夜展轉，百憂俱至，況復露鋪草色，風搖樹影，寒蟲夕叫，含輕重而同悲，秋葉晩傷，雜黃紫而俱墜，悲夫！豈復得與二三士友，抗首接膝，履足差肩，摛綺縠之清文，談希夷之至道，唯吳慿之遇夏馥，范式之值孔嵩，愍其留質，憐此行乞爾。 又荅江琰書曰：猥惠嘉音，用蠲疾首，發函伸紙，朗若披雲，等嶰谷之清音，比洞庭之髙曲，辭則美矣，而擬其非倫，譬享海鳥以醇醪，嘉膳栖林狖以崇楹，曾拱茍非其實，立有驚怖，況復以一離訴棄，賓實漼然，豈復能使一笥可輕，八廚斯引，且登清漢，乍棄黃汙，望影析支，爭塗再楫，其或蹲林臥石，籍卉班荆，不過田畯野老，漁父樵客，酌醴焚枯，嗚嗚相勞，羮藜含糗，果然滿腹，寧有幡旗貴客，車馬大賔，獻書盡先賢之徳，作頌整前皇之美，豈不俯拾青紫，坐享大夫？況復詠髙梧而賦脩竹，背清淮而逰長苑，留東閣以從容，登石室而髙視，豈與夫身沒名隕，同年而共毀譽哉？增北周蕭大圜言志書曰：拂衣褰裳，無吞舟之漏網，挂冠懸節，慮吾志之未從，倘獲展禽之免，有美慈眀之進，如蒙北叟之放，實勝濟南之徵，其故何哉？夫閭閻有優㳺之美，朝廷多簮佩之累，蓋由來乆矣，留侯追蹤扵松子，陶朱成術扵辛文，良有以焉，況乎智不逸羣，言不髙物，而欲辛苦一生，何其僻也！豈如知足知止，蕭然無累，北山之北，棄絕人間，南山之南，超逾世網，面修原而帶流水，倚郊甸而枕平臯，築蝸舎扵，叢林構環，堵扵幽薄，近瞻煙霧，逺睇風雲，藉纖草以蔭長松，結幽蘭而援芳桂，仰翔禽扵百仞，俯泳鱗扵千尋，果園在後，開窓以臨花草，蔬圃居前，坐簷而㸔灌甽二頃以供饘粥，十畝以給絲麻，侍兒五三，可充絍織，家僮數四，足代耕耘，沽酪牧羊，協潘生之志，畜雞種黍，應莊叟之言穫，菽尋范氏之書，露葵徵尹君之錄，烹羔豚而介春酒，迎伏臘而候歲時，披良書，探至頥，歌纂纂唱烏鳥，可以虞神，可以散慮，有朋自逺，揚㩁古今，田畯相過，劇談稼穡，斯亦足矣，樂不可施，永保性命，何畏憂責，豈若蹙足入絆，申脰就羈逰帝王之門，趨宰衡之勢，不知飄塵之少選，寧覺年祀之斯須，萬物營營，靡存其意，天道昧昧，安可問哉？嗟乎！生若浮雲，朝露，寧俟，長繩繫景，實不願之，執燭夜逰，驚其迅邁，百年幾何，擎跽曲拳，四時如流，俛睂躡足，出處無成，語黙奚當非直丘眀所恥，抑亦仲尼恥之。 唐韓愈《上鄭相公書》曰：「愈為相公，官屬五年，辱知辱愛，伏念曾無絲毫事為報荅，效日夜思慮以為事。大君子當以道不宜茍且求容恱，故扵事未嘗敢疑，或宜行則行，宜止則止，受容受察，不復進謝，自以為如此，真得事大君子之道。 王績《荅馮子華處士書》曰：知吾縱恣散誕，不閑拜揖，糠粃禮義，錙銖功名，亦以俗外相待，不拘以家務，至扵鄉族，慶弔閨門，婚冠寂然不與者，已五六歳矣。親黨之際，皆以山麋，野鹿相畜，性嗜琴酒，得盡所懷，幸甚幸甚！近復都盧棄家，獨坐河渚，結構茅屋，并廚廏總十餘間，奴婢數人，足以應役，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耕耘藨蓘，黍秫而已。春秋歲時，以酒相續，兼多養鳬雁，廣牧雞豚、黃精、白术、枸杞薯蕷，朝夕採掇，以供服餌，床頭素書，數帙莊老，及易而已，過此已徃，罕嘗或披忽憶弟兄，則渡河歸家，維舟岸側，興盡便返，每遇天地晴朗，則扵舟中詠大謝亂流，趨孤嶼之詩，眇然盡陂澤山林之思覺，瀛洲方丈，森然在目前，或時與舟人漁子，方潭並釣，俯仰極樂，戴星而歸，歌詠以㑹意為巧，不必與夫悠悠閒人相唱和也。孤住河渚，傍無四隣，聞犬聲望煙火，便知息身之有地也！ 又荅刺史杜松之書曰：「博士陳龕至，奉處分借家禮，并帙封送，至請領也，又承欲相招講禮，聞命驚笑，不能已已，豈明公前眷，或徒與下走相知不熟也，下走意疎體放，抑有由焉，兼棄俗遺名，為日乆矣，淵眀對酒，非復禮義，能拘叔夜攜琴，惟以煙霞自怡，登山臨水，邈矣忘歸，談虛語元忽焉終夜僻居南渚，時來北山，兄弟以俗外相期，鄉閭以狂生見待，歌去來之作，不覺情親詠招𨼆之詩，惟憂情盡帷，天席地友月朋風新，年則柏葉為尊，仲秋則菊花盈把羅含，宅內自有幽蘭數叢，孫綽庭前空對，長松一樹，髙吟朗嘯，挈榼攜壺，直與同志者為羣，不知老之將至，欲令復整理簮履，修束精神，揖讓邦君之門，低昻刺史之坐，逺談糟粕，近棄醇醪，必不能矣，亦將恐芻狗貽夢，櫟社見嘲去矣，君侯無落，吾事王君白。 《眀王廷陳寄余子書》曰：為疎為懶，不敢為狂，為拙為愚，不敢為惡。髙竹林之賢，而醜其放，懷三閭之忠，而過其沈智鴟夷之逝，而汚其富。唐寅與文徵仲書曰：「亦將櫽括舊聞，總統百事，敘述十經，翺翔藴奥，以成一家之言，傳之好事，託之髙山，沒身而後，有甘鮑魚之腥而忘其自者，傳誦其言，探察其心，必將為之撫缶命酒，擊節而歌。嗚嗚也！ 徐禎卿荅獻吉書曰：「退處原野，抱杖行歌，沐耳清渠之濱，晞髪茂陰之下，而枕以六經，潄以羣籍撫景，則悠然賦詩，臨流則引觴獨酌，斯亦達士之所希，生人之極歡也」。 |
| 6 | 增誌梁劉峻山栖志曰：「夫鳥居山上，曾巢木末，魚潛川下，窟穴沙泥，豈好異哉！蓋性然也。故有忽白璧而樂垂綸，負玉鼎而要卿相行藏紛糾顯晦，踳駮無異，火炎水流，圎動方息，斯則廟堂之與江海，蓬戶之與金闔，並然其所，然恱其所恱予，每思濯清瀨息，椒邱寤寐，永懐其來，尚矣所居東陽郡金華山，山川秀麗，膏澤坱鬱，若其羣峯疊起，接漢連霞，喬林布濩，春青冬綠，廻溪映流，則千仞洞底，膚寸雲合，必千里兩散，所住三面山，皆周繞有象郛郭，南則平野蕭條，極目通望，東西帶二澗，則有時飛流，泉瀾清澍，滴瀝生響，白波跳沫，洶湧成音，楓楮椅櫪之樹，柏梓桂樟之木，分形異色，千族萬種，結朱實苞，綠裏搖白，蔕抽紫莖，橚矗莽䔿，稍風鳴籟，垂柯簷戶，布葉房櫳，中谷澗濱，華葩攢列。至扵青春受謝，萍生泉動，則都梁含馥，懷香送芬，長樂負霜，宜男泫露，芙蕖紅華，照水臯蘇，縹葉從風，憑軒永眺，蠲憂忘疾，歲始年季，農隟時閒，濁醪初●，濟縹清新，則有田家野老，提壺共至，班荊林下，陳尊置爵，酒酣耳熱，屢舞灌呶，盛論箱庾，髙談榖稼，不求扵世，不迕萬物，莫辨榮辱，匪知毀譽，浩蕩天地之間，心無怵惕之警。 宋羅大經《山居誌》曰：唐子西云「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予家深山之中，當春夏之交。蒼蘚盈堦落，花滿，徑門無剝啄松影，參差禽聲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煮苦茗啜之隨意讀《周易》、《國風》、左氏傳》、《離騷》、太史公書及陶杜詩，韓蘇文數篇，從容歩山徑撫松，竹與麛犢共偃息。扵長林豐草間，坐弄流泉，潄齒濯足，既歸竹窓下，則山妻稚子作筍蕨供麥飯，歡然一飽弄筆窓，間隨大小作數十字，展所藏法帖墨蹟畫卷縱觀之，興到則吟小詩，或草玉露一兩叚，再烹苦茗一杯出歩溪邊，邂逅園翁溪，友問桑麻說秔稻，量晴較雨探節數。時相與劇談，一晌，歸而倚杖。柴門之下，則夕陽在山紫綠萬狀，變幻頃刻，恍可人目，牛背笛聲，兩兩歸來而月映前溪矣。味子西此句，可謂絶妙人能真知此妙，則東坡所謂無事此靜坐一日似兩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所得不已多乎？ |
| 7 | 增表魏曹植《求自試表》曰：「騏驥長鳴，伯樂照其能，盧狗悲號韓國知其才，是以效之齊、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試之狡兔之捷，以驗搏噬之用。 |
| 8 | 御定淵鑑類函卷三百五 |
URN: ctp:ws496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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