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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v1廷試策~v5奏議》[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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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梅溪王先生文集》      一
2
《梅溪先生
文集》
 《四部叢刊·集部》
3
上海𣹢芬樓蔵眀正
統間劉謙溫州刊夲
原書版心髙營造尺
七寸寬四寸三分

梅溪王先生文集序》

1
  知人之難堯舜以為病而孔子亦有聴言𮗚行之戒然以予𮗚之此特為小人設耳若皆君子則何難知之有㢤盖天地之間有自然之理凡陽必剛剛必眀明則易知凡隂必柔柔必暗暗則難測故聖人作易遂以陽為君子隂為小人其所以通幽眀之故類萬物之情者雖百世不能易也予嘗𥨸推易說以𮗚天下之人凡其光眀正大疎暢洞逹如青天白日如髙山大川如雷霆之為威而雨露之為澤如龍乕之為猛而麟鳳之為祥磊磊落落無纎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囘互隐伏紏結如蛇蚓頸細如蟣蝨如鬼蜮狐蠱如盗賊詛祝閃倐狡獪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君子小人之極既㝎扵內則其形扵外者雖言談舉止之微無不發見而况扵事業文章之際尤𠩄謂粲然者彼小人者雖曰難知而亦豈得而𨓱㦲扵是又嘗永之古人以驗其說則扵漢得丞相諸葛忠武侯扵唐得工部杜先生尚書顔文忠公侍郎韓文公扵夲朝得故叅知政事范文正公此五君子其𠩄遭不同𠩄立亦異然其心則皆𠩄謂光眀正大踈暢洞逹磊磊落落而不可揜者也其見扵功業文章下至字畫之溦盖可以望之而得其為人求之今人則扵太子詹事王公龜齡其亦庶㡬乎此者矣公妃以諸生對筞庭中一日數萬言被遇太上皇帝親擢以冠為士遂取其言施行之及佐諸侯入册府事今上皇帝扵初濳又皆以忠言直節有𠩄禆𥙷上亦雅敬信之登極之初即召以為侍御史納用其說公知上意以必復土彊必雪讎恥為己任其𠩄言者𦱤非脩徳行政任賢討軍之實而扵分别邪正之際尤𦤺意焉尋以邊兵先律廷議不咸上䟽自劾除吏部侍郎不拜去為数郡布上㤙恤民隐蚤夜孜孜如饑渇嗜欲之切扵已去之日民思之如父母其䖏閨門居鄉黨則又親親敬故隆信義務敦●雖家人孺子亦藹然有忠厚廉遜之風平居無𠩄嗜好頋喜為詩渾厚質直懇惻條暢如其為人不為浮靡之文論事取極巳意然其規撫宏闊骨骼𨳩張出入變化俊偉神速世之盡力扵文字者徃徃反不能及其他片言半簡雖㦯出扵脫口肆筆之餘亦無不以仁義忠孝為𡚖而皆出扵肺腑之誠然非有𠩄勉强慕傚而為之也盖其𠩄禀扵天者純乎陽徳剛眀之氣是以其心光明正大踈暢洞逹無有隐蔽而見扵事業文章者一皆如此海內有志之士聞其名誦其言𮗚其行而得事心無不歛袵心服至扵小人彊以一時趨向之殊或敢巧為謗●然其極口不過以為迂闊近名不切時務至其大莭之偉然者則不能有豪髪㸃汚也然則公扵五君子者迹雖未必皆同而心實似之故自其布衣時嘗和《韓詩》数十百篇守番及䕫則又適在葛杜顔范之遺𭏟皆嘗新其祠宇以𦤺歆慕之意盖亦毎自比焉嗚呼公之必為君子盖不待孔孟尭舜而知之矣予昔官中秘直西省皆得與公為寮辱公知頋甚厚及来守建康則公殁㡬十年而其子聞詩適官府下相與道舊感慨𭭔欷一日出公遺文三十二卷属予敘之予盖三復焉而拊卷太息也公之行事今某官莫俟子齊既状之而故端明殿學士汪公聖錫取以誌其墓矣故予因不復著獨論其心如此别扵篇端以告天下之士使有以識其𠩄謂光眀正大䟽暢洞逹者言言凛凛𥘉未嘗随死而亡也以是勝𥝠起懦而相與師慕其萬一在朝廷則以犯顔納諌為忠仕州縣則以勤事愛民為軄內外交脩不遺餘力使君悳日躋于上民生日遂于下國歩安强隐然真有恢復之𫝑則公雖云亡而其精爽之可𠂽者為無憾扵九原矣嗚呼其亦可悲也乆聞詩亦好學有立能守其家云
2
   余耒守温每扵公睱輒涌梅溪王忠文公遺文因之有得於心以為政事之資者多矣公之文集舊有刋本而朱文公代劉共父為序論其心為特詳𡻕久故壞前守何公文淵劉公謙相継掇拾扵蠧腐之餘重為刋扳盛傳扵今而少保黄文簡公淮為序則專論其道也文公之序載扵大全集中惜重刋者遺之余為表而冠諸卷端使人知公之文章事業皆夲扵道而道又夲扵心也噫知公之心者莫如文公文公天下萬世人物之衡鑑也則其序可得而遺㢤天順六年冬十月朔旦賜進士出身中憲大夫温州府知府莆田周琰識
3
 梅溪先生王忠文公文集序道在天下無物不備無時不然夲之扵民彛達之扵事業昭昭乎不可泯也然而不著之扵文章垂之扵訓典曷足以扶丗立教化今而傅後是故古之聖賢立徳立功立言不可偏廢也嗣是而繼作者世豈無其人歟温郡梅溪先生王公十朋家食時敏扵力學愽䆒經史旁通傅記百家由愽反約擇精守固其扵天理民彛之懿忠孝立身之本體認真切凝然以斯道自任紹興間對筞大廷日盈萬言援經證据切中時病髙宗親擢首選試以民事僉判紹興府自後厯官侍従䑓諌出知饒䕫湖泉四大郡八為太子詹事以龍圖閣學士致仕每為權要忌嫉而執徳不囬粤在侍従䑓諌時屡上奏䟽其扵君臣父子之大倫國家之權柄賞罰之當否時事之得失臣僚之邪正衆論之是非民情之休戚軍政之利害時㡬之審决虜讎之不可不復國恥之不可不雪剖析詳眀論議鯁直皆𠯁以闡聖道垂丗教惜乎當時不能盡用也其為郡時布上㤙恤民隠導掖撫摩直欲●之扵平康之域身在外服而心存朝廷漢唐循吏殆不是過其著為雜文詩歌率皆渾厚雅淳和平坦蕩不離扵道徳仁義紫陽朱夫子謂其禀乎天者純乎陽徳剛眀之氣是以其心光眀正大踈暢洞達如青天白日而見扵事業文章者一皆如此確㢤至論也盖其當代之立徳立功立言可謂無媿者矣後之人雖欲無傅其可得乎文集舊嘗鏤板𡻕久䆮癈郡之前大守何公文淵訪扵其家得錄夲若干卷殘缺錯亂不可緝理㑹陞除侍郎而去然其心未嘗忘也未㡬前御史劉公謙繼守是郡旁求愽訪乃得其刻夲扵黄巖士族蔡玄可家命郡學教授何㶇重加訂正鳩工刋刻用廣其傳贊成其事者貳守徐公恕通判劉公寛推官宫公安暨邑宰周紀䓁與有力焉扵乎公之心畏天憫世之心也公之道聖賢𠩄傳之道也不𦍒狙扵人事之變遷迫扵氣運之衰微而不得卒𭕒其志徒託空言扵編簡之中其亦可悲也夫披閱是編者因其言以求其心因其心而逹諸用可以致君為堯舜可以躋治扵𨺚平使人皆知吾儒之道有功扵斯丗豈曰小𥙷云乎㢤淮故不揆鄙陋而僣為之序
 正統五年夏四月望日榮祿大夫少保户部尚書兼
武英殿大學士知制誥
國史捴裁同郡黄淮書 黃氏
宗豫

梅溪先生文集緫目》

1
  𢌜試䇿并奏議共五卷
  詩文前集二十卷
  詩文後集二十九卷
  附録有宋龍圖閣學士王公墓誌銘
    聞禮䟦尾一萹

梅溪先生𢌜試䇿并奏議目録》

1
 第一卷
   𢌜試䇿
2
 第二卷
   輪對劄子三首
   上殿劄子三首
   應 詔陳𡚁事
   論左右史四事
3
 第三卷
   除侍御史上殿劄子
   論史浩劄子
   𠕅論史浩劄子
   論進取利害劄子
   論史正志劄子
   𠕅論史正志劄子
   論廣海二寇劄子
   論韓仲通俞良弼劄子
   論內庭節省劄子
   論宿州退師劄子
   論休假劄子
   論林安宅劄子
   𠕅論林安宅劄子
 第四卷
   論用兵事宜劄子
   乞審核李𩔰忠等功罪劄子
   論龍大淵撫諭兩淮劄子
   自劾劄子
   夔州論馬綱狀
   𠕅論馬綱狀
   除知湖州上殿劄子三首
   除太子詹事上殿劄子三首
   應 詔舉官狀
   舉張拭自代狀
 第五卷
   代越帥王尚書待罪狀
   又代上 郊祀天晴剳子
   又代上劄子
   又劄子
   又代上劄子
   又代上五劄
   繳劄
   代王尚書辟陸宰狀
   又代上劄子

梅溪先生𢌜試䇿卷第一》

御試䇿》

1
盧木齋
藏書
清華
大學
圖書
館𡒉
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2
問盖聞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仰惟祖宗以来立經陳紀百度著明細■畢舉皆列聖相授之模為萬世不刋之典朕纉紹丕圗恪守洪業凢一號令一施為靡不稽諸故實惟祖宗成法是憲是若然畫一之禁賞刑之具猶昔也而奸弊未盡革賦歛之制經常之度猶昔也而則用未甚𥙿取士之科作成之法猶昔也而人才尚未盛黜陟之典訓迪之方猶昔也而官師或未勵其咎安在豈道雖乆而不渝法有時而或𡚁損益之宜有不可已邪抑推而行之者非其人耶朕欲參稽典𠕋之訓講明推行之要俾祖宗之治復見於今其必有道子大夫學古人官明於治道藴畜以待問乆矣詳著于萹朕将親覧
3
臣對臣聞有家法有天下法人臣以家法為一家之法人君以家法為天下之法人君之與人臣雖名分不同而法有小大之異至於能丗守其法者則皆曰𫞐而巳人臣能執一家之𫞐守一家之法以示其子孫則必世為名家人君能執天下之𫞐守其家法以為天下法貽厥子孫而施諸罔極則必丗為有道之國盖法者治家治天下之大具而權者又持法之要術也今陛下親屈至尊𢌜集多士訪治道子清問之中首以監于先王成憲恪守祖宗之法為言是則陛下欲守家法以為天下法者固巳得之矣臣𫉬以一介草茅與子大夫之列仰承聖詔其敢不展盡底藴茂明大對以為陛下遵祖宗守成法之獻邪之𠩄欲言者無他焉亦曰㰖權而巳嘗謂君者天也天之𠩄以為天者以其聦明剛徤司慶賞刑威之權而不昧也君之𠩄以為君者以其能憲天聦明軆天剛徤司慶賞刑威之權而不下移也天執天之權而為天君執君之權而為君故天與君同称大扵城中而君之名號必以天配以天道而王天下也則謂之天王以天徳而子兆民也則謂之天子居九五正中之位則謂之天位享萬夀無疆之禄則謂之天禄五服五章者謂之天命五刑五用者謂之天討就之如日者謂之天表畏之如神者謂之天威居曰天闕器曰天仗法曰天憲詔曰天語天之大不可以有加君之大亦不可以有加者以其咸能司域中之權而巳矣恭惟陛下藴聦明之徳軆剛徤之資躬親聴断動法祖宗一詔令之下而萬民莫不鼓舞者如天之雷風一徳澤之布而萬民莫不涵泳者如天之雨露開衆正之路社群枉之門而萬民莫不恱服者如天之清明為政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萬民莫不拭目以觀者如天之運行而不息巍巍乎蕩蕩乎固不可以有加矣而猶以法天𭣄權為言者葢陛下之徳雖不可以有加而臣子之心每以有加亡巳而望陛下此𠩄以昧死盡言而不知諱也伏讀聖䇿首以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為言次及于祖宗立經陳紀列聖相授之道又次以今日奉行而不能無四者之弊為問有以見陛下知致治之道在乎守成憲遵祖宗欲革今日之𡚁也切謂陛下能𭣄福威之權率自巳出則成憲有不難守祖宗有不難法時𡚁有不難革天下有不難治凢𠩄以䇿者皆不足為陛下憂矣不然陛下雖勤勤問之雖譊譊誦之無益也觀自古善言治之人未嘗不以𭣄權為先自古善致治之君亦未嘗不以𭣄權為先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者箕子吿武王之言也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至扵無道則自諸侯大夫出者孔子垂戒後世之言也謂慶賞刑威曰君君能制命為義者左氏記時人之言也謂堂陛不可以相陵首𠯁不可以相反者賈𧨏告文帝之言也此𠩄謂善言治之人未嘗不以𭣄權為先也三皇官天下者𭣄福威之權以官之也五帝家天下者𭣄福威之權以家之也三王計安天下而歴年長且乆者𭣄福威之權以安之也漢宣帝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𠩄以能守祖宗之法致中興之業者無他焉以其能革霍光專政之𡚁躬𭣄福威之權而已觀其總核名實信賞必罰齋居决事聴断惟精而神爵五鳯之治號為吏称民安功光祖宗業垂後裔者盖本乎此也光武亦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𠩄以能守祖宗之法建中興之功者無他焉以其能鍳西京不競之禍躬𭣄福威之權而已觀其總𭣄權綱明慎政軆退功臣而進文吏戢弓矢而散馬牛建武之政號為止戈之武系𨺚我漢同符髙祖者葢本乎此也唐明皇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𠩄以能守祖宗之法致開元之治者以其能革前朝權戚干政之𡚁躬𭣄福威之權而巳𥘉明皇銳扵求治姚崇設十事以要說之其大㮣則勸其𭣄權也帝自謂能行由是勵精為治責成于下而權𡚖于上矣憲宗亦善法祖宗之君也然其𠩄以能守祖宗之法致元和之治者以其能懲前日沾沾小人𥨸柄之𡚁躬𭣄福威之權而巳𥘉憲宗銳扵致治杜黄裳懼不得其要勸其操執綱領要得其大者帝嘉納之由是勵精為治紀律設張赫然號中興矣此𠩄謂自古善致治之君未嘗不以𭣄權為先也陛下懲前日權臣專政之乆收還福威之柄運獨化扵陶鈞裁萬機於獨㫁天下翕然稱陛下為英主凛凛乎漢宣帝光武唐明皇憲宗之上矣而尤勸陛下𭣄權者非欲陛下衡石程書如秦皇帝而謂之𭣄權也又非欲陛下𫝊飡聴政如隋文帝而謂之𭣄𫞐也又非欲其強明自任親治細事不任宰相如唐德宗而謂之𭣄𫞐也又非欲其精於吏事以察為明無復仁恩如唐宣宗而謂之𭣄𫞐也盖欲陛下懲其所既徃戒其所未然操持把握不可一日而少縱之使福威之柄一出於上不至於下移而巳臣切謂陛下欲守祖宗之法莫若躬𭣄福威之𫞐欲𭣄福威之𫞐又莫若行陛下平日之所學五經泛言治道而《春秋》者人主𭣄𫞐之書也陛下聖學高明緝熈不倦萬機之睱䔍好此書固甞親灑宸翰以《書經》𫝊刋之琬琰以詔學者矣邇者又命儒學近臣於經筵講讀之是則夫子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之書固已黙得於聖心之妙至於其間可謂𭣄𫞐之法者臣請為陛下誦之《春秋》書王曰天下者所以為人君法天𭣄𫞐之法有書王不書天者所以為人君不能法天𭣄𫞐之戒書朝書㑹者欲朝㑹之𫞐必出扵天子也書侵書代者欲征伐之𫞐必出於天子也書僣禮乱樂者欲其收礼樂之𫞐也書僣賞濫罰者欲其收賞罰之𫞐也𫞐在諸侯則譏之如踐土之盟之𩔖是也𫞐在大夫則刺之如鷄澤之盟之𩔖是也先王人而後諸侯者欲𫞐在王人也內中國而外夷狄者欲𫞐在中國也書盗一字者所以戒小人之𥨸𫞐也書閽一字者折以防刑人之弄𫞐也凢一字之褒重於華衮者皆所以𭄿人君𭣄𫞐以作福凢一字之貶重扵斧龯者皆𠩄以勸人君𭣄權以作威願陛下尊聖人之經行聖人之言以是正天下之名分以是定天下之邪正以是成天下之事業則何患乎不能監先王之憲遵祖宗之法革今日之𡚁邪伏讀聖䇿曰仰惟祖宗以来立經陳紀百度著明細大畢舉皆列聖相授之模為萬世不刋之典朕纉紹丕圗恪守洪業凢一號令一施為靡不稽諸故實惟祖宗成法是憲是若有以見陛下謙恭仰畏不以聦明自居必欲行祖宗之法以致中興之治也以謂陛下欲法祖宗以致治又不可不法《春秋》以𭣄權謹按《春秋》有變古則機之之書有存古則幸之之書有復古則善之之《書經》書𥘉獻六羽者譏隠公不能守祖宗之法而輕變先王之樂也書𥘉稅畝者譏宣公不能守祖宗之法而輕變成周之徹也此𠩄謂變古則譏之者也書猶三望者譏僖公不郊而幸其猶三望書猶朝于廟者譏文公不告朔而幸其猶朝于廟此𠩄謂存古則幸之者也㐮公十一年書作三軍者譏其變古也昭公五年書舍中軍者善其復古也此𠩄謂復古則善之者也《書》曰:無作聦明亂舊章《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漢恵帝用曹叅守蕭何之法而海內晏然武王用張湯取髙皇帝之法紛更之而盗賊半天下守祖宗之法者其治如此變祖宗之法者其亂如彼為人主者其可自壊其家法耶我太祖太宗肇造我宋之家法者也真宗仁宗至于列聖守我宋之家法者也先正大臣若范質趙普之徒相與造我宋之家法者也在真宗時有若李沆王旦𭁵凖在仁宗時有若王曽李迪杜衍韓𤦺范仲淹冨弼之徒相與守我宋之家法者也側聞慶暦中仁宗出御書十三軸凢三十五事其一曰遵祖宗訓二曰奉真考業三曰祖宗艱難不敢有墜四曰真宗愛民孝思感噎故當時君聖臣良持循法度四十二年之間治效卓然者盖本乎此又聞熈寜中先正司馬光扵經筵進講至蕭何曹叅事謂叅不変何法得守成之道且言祖宗之法不可変也異日吕恵卿進講立說以破之謂法有一年一変者正月始和布法𧰼魏是也有五年一変者廵守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変者刑罰世䡖世重是也光隨而折之曰布法𧰼魏布舊法也非変也諸侯有変禮易樂者王廵守則誅之王不自変也刑新囯用䡖典乱囯用重典平囯用中典是謂世䡖世重非変法也𮗚二臣之言亦𠯁以見其人之邪正矣陛下自即位以来固未嘗不遵守祖宗成法比年有出扵一時申請𫞐冝而行者致與成法或相抵梧迩者陛下靣諭群臣謂囯家政事並冝遵守祖宗今又發于淸問以求致治之效臣有以見陛下得持盈守成之道眞仁宗之用心矣然復以𭣄𫞐為言者盖《春秋》譏時王失攬𫞐之道故諸侯遂有變法之𡚁今陛下欲守祖宗之法宜用《春秋》賞罰之權以御之可也大有清凈如曹叅者宜命之持循忠正如司馬光者宜俾之討論變亂如張湯者則誅之異議如吕恵卿者則斥之如是則祖宗良法羙意可以垂萬世而無𡚁矣尚何患乎天下之不治㢤伏讀聖䇿曰畫一之法賞刑之具猶者也而姦𡚁未盡革有以見陛下欲行祖宗之法在乎明賞刑以革𡚁也切謂欲姦𡚁之盡革不可不法《春秋》以𭣄𫞐盖《春秋》之法非孔子之法也成周之法也故杜預曰周公之志仲尼従而明之經有書賞者如錫命威公錫命文公錫命成公之𩔖皆𠩄以譏時王之濫賞非周公之賞也有書刑者如殺其大夫放其大夫殺其公子之𩔗皆𠩄以譏時君之濫刑非周公之刑也時王失周公賞刑之法不䏻革當時之姦𡚁故仲尼以筆削之權代之善勸而滛懼焉我祖宗制賞刑之法載在有司畫一之章昭然可覩創之者如蕭守之者如曹未嘗有濫賞也而賞必當乎功未嘗有滛刑也而刑必當乎罪歴世行之弊無不革者盖以聖祖神宗能𭣄𫞐於上而群臣能奉行扵下故也故司馬光自為諌官及為侍従嘗以人君致治之道三獻之仁宗又獻之英宗又獻之神宗而其二說則在乎信賞必罰也三宗既用其言以致極治矣光以清徳雅望執政于元祐之𥘉躬行其言以革時𡚁進退群臣邪正之甚者十數人天下皆服其賞刑之當一時之弊亦無不革者我三宗真盛徳之君而光亦可謂救時賢相也效者陛下躬親萬機一新時政斥逐姦邪登用𦒿舊禁錮者釋告訐者誅兹賞刑之至公而革弊之甚大者也聖䇿猶以姦弊未革為憂者豈今日朝𢌜猶有僣賞濫罰如《春秋》時乎不敢不陳其大槩夫人主賞刑之大者莫若進退天下之人才今陛下每進一人必出扵陛下素知其賢親自識擢可也不然則出扵大臣侍従公心薦舉可也不然則采扵輿論而天下固人皆曰賢可也茍不出扵三者而一旦遽進之則議者必曰某人之進也出扵某人隂為之地也如是則一人之濫進有以損陛下作福之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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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退一人必出扵陛下灼如其罪震怒而賜譴可也不然則出扵諌官御史公言論列可也不然則得扵僉言而天下國人皆曰有罪可也茍不出扵三者而一旦遽退之則議者必曰某人之退也出扵某人隂有以中之也如是一人之誤退有以損陛下作威之𫞐矣昔舜舉十六相而天下稅其賞之當去四凶人而天下服其罰之公陛下茍能以祖宗制賞刑為法以虞舜用賞刑為心執《春秋》賞刑之𫞐以御之則何患乎姦弊之不革耶若夫有某勞進某秩以為賞犯某事得某罪以為罰此特有司之職耳非人主福威之大者不復為陛下言之也伏讀聖䇿曰賦歛之制經常之度猶昔也而財用未甚𥙿有以見陛下欲行祖宗之法在乎𥙿財用以經邦也切謂欲財用之有𥙿又不可不法《春秋》以𭣄權謹按《春秋》書臧孫辰告糴于齊者譏莊公不莭國用一𡻕不熟而告急于外也書𥘉税畝者譏宣公不莭國用變成周什一之法至扵履畝而税也書作丘甲者譏成公不節國用至扵以丘而出甲也書用田賦者譏哀公不節國用至扵用畝而出軍賦也《春秋》書吿者不宜吿書𥘉者不宜𥘉書作者不宜作書用者不宜用臣由是知《春秋》賦税之書為人君節用𥙿財之訓明矣昔孔子對齊景公之問政不曰政在生財而曰政在節財有若對魯哀公之問年饑不告之以生財之術而告之以盍徹又知𥙿國之術實在乎節用也側聞太祖皇帝有言曰我以四海之冨官殿悉以金銀為餙力亦可辦但𫝹我為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嗚呼大㢤言乎真可為萬世子孫保國之訓也又聞仁宗聖性尤務儉約器用止扵漆素衾褥止用黄絁嘉祐間臨軒䇿土出富民之要在節儉以為御題時吕溱賦曰國用既節民財乃豐仁宗恱之擢為第一觀仁宗取士命題之意又真可為萬世子孫保國之訓也又聞熈寜𥘉司馬光王安石同對論及救灾節用事安石曰國用不𠯁者以未得善理財者也光曰善理財者不過頭㑹箕歛以盡民財民窮為盗非國之福安石曰不然善理財者不加賦而上用𠯁光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𠩄生財貨萬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譬如雨澤夏澇則秋旱不加賦而上用𠯁不過設法隂奪民利其害甚扵加賦此乃桑洪羊欺漢武帝之言《太史公書》之以見武帝不明耳司馬光之名言真可謂節用理財之法聚歛毒民者之深戒也陛下自和戎以来兵革不用二十年矣是宜倉廩冨實貫朽粟陳如成康文景時可也而聖䇿乃以財用未𥙿為憂雖臣亦切疑之豈國家用度之際有𠩄未節乎奢侈之風有𠩄未革乎不急之務無名之費尚繁乎今賦入不及祖宗全盛之日而用度不减祖宗全盛之時三年郊祀之禮𠩄不可免者而臣下賞賜之費有可得而省也不得巳之𡻕幣𠩄不可免者而使命徃来之費可得而省也百官之俸𠩄不可免者而冗官可得而省也六軍之養𠩄不可免者而冗兵可得而省也𠩄謂用度之際有𠩄未節者如此之𩔗不止乎此也朝𢌜徃嘗屢有禁銷金之令矣而婦人以銷金為衣服者今猶自若也又嘗有禁鋪翠之令矣而婦人以翠羽為首飾者今猶自若也是豈法令之不可禁乎豈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曵地之風未形扵外乎𠩄謂奢侈之風有𠩄未革者盖在乎此也又聞之道路謂逺夷外國有以無益之竒玩易我有用之資財者池䑓𫟍囿車𮪍服御有未能無𠩄増益者中貴外戚便嬖使令倡優伶官之徒有未能無非時賞賜者臣𠩄謂不急之務無名之費尚繁者盖在乎此也昔漢文帝躬行節儉以化民而海內至扵富庶願陛下攬權于上而革衆弊以文帝及我太祖仁宗恭儉為法以《春秋》𠩄書為戒則何患乎財用之不𥙿乎若夫自同扵聚歛之臣獻生財之術則不敢也伏讀聖䇿曰取士之科作成之法猶昔也而人才猶未盛臣有以見陛下知致治之道在乎得士而欲人才之盛如祖宗時也切謂陛下欲人才之盛宜𭣄育才取士之𫞐謹按《春秋》書作丘甲糓梁因論古者有四民而以士民為首范寗釋之曰士者治道藝者也又按經書單伯送王姬《糓梁》曰:單伯者我之命大夫也范寗釋之曰古者諸侯貢士于夫子大國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又按《公羊春秋》曰什一行而頌聲作何休因論及成周之時井田校室之制大學小學之法養士取士之說為甚詳又按經赦許止之罪糓梁曰子生三月不免水火母之罪也覊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傅學問無方心志不通巳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彰朋友之罪也名譽既彰而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而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春秋》傷時王失育才取士之權而黙寓其意扵筆削之際公羊糓梁范寗何休之徒従而發明之亦可謂有功扵風教矣我祖宗以来取士扵科舉是古者諸侯貢士之法也養士扵太學是古者校庠序之法也又有制科以待非常之士是有取扵漢唐盛世之法也進士科成用詩賦或用經義雖更変不同而未嘗不得人也大學之士或出扵舎選或出扵科舉雖作成不同而亦未嘗不得人也二百年間名臣鉅儒建勲立業背項相望莫不由此𡍼出可謂盛矣陛下往者雖在干戈日不暇給之中而亦未嘗廢爼豆之事自偃兵以来復興大學以養諸生其取士之科作成之法一遵祖宗之舊恩甚渥也而聖䇿猶以人才未甚盛為憂者輙獻𭣄𫞐之說焉今取士之科作成之法雖曰猶昔而人才非昔者由福威之𫞐下移扵前日故也夫法之至公者莫如取士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徃𡻕權臣子孫門客省闈殿試𩔗皆𥨸巍科而有司以國家名器為媚𫞐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朝𢌜比因外䑓之言例行駮放士論莫不称快願陛下常𭣄福威之𫞐以御之嚴詔有司謹取士之公法而無蹈徃年之覆轍可也至𠩄謂作成者盖欲作成其器如鳶飛魚躍㴠養其平日之剛方而成就其異時之逺大者耳非取其䏻絺章繪句以媒青紫也自𫞐臣以身障天下之言路而庠序之士養䛕成風科舉之文不敢以一言及時務欲士氣之振可乎臣聞嘉祐間仁宗以制科取士時應詔者數人眉山蘇轍之言最為切直考官以上無失徳而轍妄言欲黜之獨司馬光慨然主其事仁宗曰朕以直言求士其可以直言棄之邪擢寘異等此陛下取士之家法也願陛下以仁宗為法以前日𫞐臣之事為戒命庠序去謗訕之規科舉革忌諱之禁有司取志讜之論將見賢良方正茂才異等直言極諌之士濟濟而出如仁宗時矣尚何患人才之不盛乎臣伏讀聖䇿曰黜陟之典訓迪之方猶昔也而官師或未勵臣有以見陛下知致治之道在乎得人而欲官師之勵如祖宗時也切謂欲官師之勵宜𭣄黜陟賢否之𫞐謹按《春秋》隠十一年書滕侯至威二年别書滕子范寗曰前称侯今称子者盡時王𠩄黜隠二年書紀子至威二年則書紀侯范寗曰前称子今称侯者盖時王𠩄進臣切謂《春秋》時王不能黜陟諸侯是必夫子以賞罰之𫞐因其賢否而黜陟之也又按經書楚曰荆《公羊》曰■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何休釋之曰聖人因周有奪爵之法故備七等之科以進退之是以知《春秋》實夫子黜陟之公法也故為臣而知《春秋》者則必為忠臣盖春秋以責忠臣之至訓迪天下之為人臣者也為子而知《春秋》者則必為孝子盖《春秋》以責孝子之至訓廸天下之為人子者也我國家任官之法上自公卿百執事下至一郡一縣之吏無非以公道黜陟之固無異虞舜三載考績之法也有學以教之於未仕之前有法以禁之於筮仕之後無非以公道訓廸之固無異乎成周訓迪厥官之方也故當時為官師者冈不勉勵厥聀坐廟堂之上與天子相可否者是宰相之勵其聀也立殿陛之前與天子争是非者是諫官之勵其聀也言及乗輿則天子改容事関廊廟則宰相待罪者是御史之勵其聀也百官勵其聀扵朝守令勵其聀扵郡縣是以祖宗之世內外多任聀之臣故其致治之效逺出漢唐之上今陛下任賢使䏻以建中興之治黜陟之法訓廸之方無非遵祖宗之時而聖䇿乃以官師未勵為憂者臣輙獻𭣄𫞐之說焉今黜陟之法訓廸之方雖曰猶昔而治效非昔者由福威之𫞐下移扵前日故也夫法之至公者莫大乎黜陟而治乱之𠩄繫者莫重乎官師𭧽者內外用事之臣多出乎權門之親戚故舊朋黨文臣或非清流而濫居清要之聀武臣或無軍功而濫居将帥之任賄賂公行其門如市郡縣之吏其濁如泥是皆官曹澄清時可堪一𥬇者至於一言忤意雖無罪而亦斥睚眦之怨雖忠賢而必誅其一時黜陟皆出乎喜怒愛憎之私無復有唐虞考績李唐四善二十七最之法求欲其盡瘁勵聀可乎若夫𠩄謂訓廸者盖将以忠義訓廸之使其忘身徇國而已非欲訓廸其巧進取善造請以事𫞐𫝑也當𫞐門炙手可𤍠之時搢紳相率為侫之不暇孰有以忠義相訓迪者乎至於今日而官師猶未勵者以其承積習之後而餘弊未革故也陛下必欲官師咸勵厥聀莫若大明黜陟於上而以黜陟之次者付之宰相又其次者付之吏部又其次者付之監司可也昔慶暦中仁宗黜夏竦等用杜韓范富以為執政以歐陽脩余靖王素蔡襄為諌官皆天下之望魯人石介作聖徳頌以揄揚之此陛下黜陟之家法也臣願陛下以仁宗為法以前日𫞐臣之事為戒執福威之大柄以為黜陟之法明忠孝之大節以為訓廸之方如是則尚何患乎官師之不勵聀如祖宗時乎臣伏讀聖䇿謂姦弊未盡革財用未甚𥙿人才尚未盛官師或未勵其咎安在豈道雖乆而不渝法有時而或弊損益之宜有不可已邪抑推而行之者非其人邪朕欲參稽典䇿之訓講明推行之要𠈷祖宗致治之效復見於今其必有道仰見陛下願治之切思慕祖宗之深欲聿追其盛徳大業者可謂勤且至矣然臣已陳𭣄𫞐之說于前且以《春秋》為獻抑嘗聞先儒曽參有言曰尊其𠩄聞則髙明矣行其𠩄知則光大矣《春秋》之學陛下既巳深得之復能尊其𠩄聞行其所知𭣄福威之𫞐以守祖宗之家法則賞刑當而天下恱矣姦𡚁不患乎不革節儉行而天下化矣財用不患乎不𥙿取士公而賢能出矣人才不患乎不盛黜陟明而邪正分矣官師不患乎不勵祖宗致治之效又何患乎不復見扵今邪若夫𠩄謂道雖乆而不渝法有時而或𡚁損益之宜有不可已者按先儒釋《春秋》有変周之文従周之質之說又有商変夏周変商《春秋》変周之說以謂《春秋》未嘗変周也特因時而救𡚁耳又嘗聞董仲舒之言曰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䖏故政有眊而不行救其偏者𠩄以𥙷其𡚁而巳矣我祖宗之法譬猶大厦𡚁則修之不可更造苟不知遵守而輕務改更臣恐風雨之不芘也損益之宜有不可已者願以仲舒𥙷弊之說為獻可乎𠰥夫𠩄謂推而行之有非其人者按《春秋》書乃一字如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之𩔗糓梁釋之曰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盖言任用不得其人耳又嘗聞荀卿之言曰有治人無治法夏商周之法非不善也苟得其人監于成憲常如𫝊說之言遵先王之法常如《孟子》之言率由舊章常如詩人之言則夏商周雖至今存可也漢唐之法亦非不善也苟得其人常如曹參之守法宋景之守文魏相李絳之奉行故事則漢唐雖至今存可也祖宗之法非不甚善也苟得其人常如司馬光之徒持守成之論則垂之万世與天地並乆可也陛下既知前日推而行之非其人矣則今日又不可不慎擇焉臣願以荀卿有治人之言為献可若夫叅稽典䇿之訓則有歴朝之國文在焉祖宗之宝訓政要在焉有司之成法在焉朝𢌜之故事在焉陛下冝詔執政與百執事之人參稽而奉行之可也若夫講明推行之要則無若手𭣄𫞐陛下提綱振領而以万目之繁付之臣下可也陛下終䇿臣曰子大夫學古入官明扵治道藴畜以待問乆矣詳著于篇朕得親覧此陛下導臣使言臣不敢不盡言也臣聞人主𨳩求言之路必将有聴言之實人臣遇得言之秋不可無献言之誠盖求言之路不常𨳩而得言之秋不易遇今陛下開求言之路而臣遇得言之秋陛下有聴言之實臣其可無献言之誠乎臣復有一言以為陛下献者欲陛下正身以為𭣄𫞐之本也按《春秋》書正者杜預謂欲其体元而居正《公羊》又有君子大居正之說謂正心以正朝𢌜正朝𢌜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者董仲舒之論正也謂人君𠩄行必正道𠩄發必正言𠩄居必正位𠩄近必正人者劉蕡之論正也臣𮗚自古人君能正身以化下者莫如周文王不能正身以化下者莫如漢武帝文王宅心扵正道之中其勤勞則日𣅳不遑暇食不敢盤于㳺田以庻邦万民惟正之供故䏻刑于寡妻至扵兄弟以御于家邦見于思齊之詩在位之臣皆節儉正直見于羔羊之詩人倫既正朝𢌜既治天下純彼其化又見于騶虞之詩文王能自正其身而其下化之如此若夫武帝則不然其𠩄以自治其身與其下應之者皆不正也帝好䛕也故公孫弘曲學以應之帝好刑也故張湯曲法以應之帝好利也故孔僅桒弘羊以剝下益上應之帝好兵也故衛青霍去病以拓𡈽開彊應之帝好夸大也故司馬相如作封禅書以應之帝好神仙也故文成五利之徒以左道應之武帝不能自正其身而其下應之如彼臣𩓑陛下以文王為法以武帝為戒端厥心居以為化本非正勿視非正非聴非正勿言非正勿動其用人也不必問其才不才而先察其正不正是果正人也其進則為治之表其可以其才不足而不與之進乎是果不正人也其進則為乱之機其可以其才有餘而使之進乎其聴言也必𮗚其言之是與非斯可以見其人之邪與正有遜志之言必将察之曰彼何為而投吾之𠩄好㢤是必不正人之言也是言之有害扵我者也其可以其遜吾志而受之邪有𨒫耳之言必将察之曰彼何為而犯吾之𠩄𢙣㢤是必正人之言也是言之有益扵我也其可以其𨒫吾耳而不受邪左右譽言日聞必察之曰是必不正人也是必阿大夫之𩔗也是必善結吾左右以求譽者也退之可矣左右毀言日聞必察之曰是未必非正人也是必即墨大夫之𩔗也是必不善結吾左右以致毀者也進之可矣如是則一𫝹慮無非正心一云為無非正道左右前後侍御僕従冈匪正人殆見四方万里凨行草偃莫不一扵正矣臣𩓑陛下以是為𭣄𫞐之本而又任賢以為𭣄權之𦔳廣覧兼聴以盡𭣄𫞐之羙𫞐在陛下之手則𠩄求無不得𠩄欲皆如意雖社稷之大計天下之大事皆可以不動声色而為之况區區四者之𡚁尚何足以軫淵𠂻之𫝹㢤臣聞主聖臣直惟陛下赦其狂愚不勝幸甚臣昧死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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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任賢輝經學淹通議論醇正可作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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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先生𢌜試䇿》卷第一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二》

輪對劄子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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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介小臣不識忌諱不知朝廷事体爱君憂國出扵天性妄懐𭒀不恤緯之心𥨸聞道路匈匈咸謂虜情巨測有南下牧馬巢穴汴都窺伺江准之意廟堂之上惟幄之臣必有料敵制勝之䇿臣不可得而知然議者以謂邉奏有警則群臣失色相顧傳聞稍息則恬然便以為安且謂𪯙有內難𫝑必不来夫不恃我之有備而𦍒敵之有難其謀國之術亦踈且殆矣自建炎至今虜未嘗不內相殘賊也然一酋斃一酋出其𫝑愈熾曷嘗為中國利㢤要在𠩄以自備者如何爾我有先俻敵雖强而不足憂我苟無備敵雖有難𦍒之何益彼或不以有難為畏乗我稍怠長驅而来其将何以禦之耶臣謂今日禦戎之䇿莫急扵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乎人望盖知人之術自古𠩄難蕭何不生孰人識韓信扵未知名之日孟軻復出亦必取士扵國人皆曰賢晉悼公以民譽而用六卿遂成復覇之業東晉以人心而起謝安遂成破敵之計國家寳元慶暦間西夏叛命仁宗以𦀇略安撫之任付之韓𤦺范仲淹二人雅有時望軍中有一韓一范西賊破膽之謡兵不大用而元昊臣服皇祐中用文彦愽冨弼為相朝士相賀仁宗曰古之用人𢦙以夣卜苟不知人當従人望夢⺊豈足慿耶元祐𥘉相司馬光遼人夏人相戒曰中囯相司馬矣謹無生事人望之能服人如此今若內若外士夫軍民口無異辤咸謂有天資忠義材兼文武可為将相者有長扵用兵士卒楽為之用可為大帥者今乃𭠘閑置散無地自效或老扵藩郡以泯沒其材內為說邪之𠩄𡝭忌外為夷狄之𠩄𥨸咲天下輿情憤悶抑欝臣𩓑陛下断然為社稷計起而用之以従人望可以作士氣可以慰人心可以寝敵人之謀可以圖恢復之大計陛下縦未大用之亦冝付以江淮重任使自當一面為國長城亦可無西頋憂矣臣又聞范仲淹𥘉以言事得罪尤為宰相孫守真按:宰,原作●缺字:「宰」从「𨐌」不从「辛」,餘同不贅。吕夷簡𠩄𢙣斥逐扵外及西方用兵仁宗思用仲淹夷簡薦之亦力仲淹果䏻成功夷簡不失為賢相陛下當以仁宗之心為心大臣當以夷蕳之事為法相與任用天下之賢才以為排難觧紛計天下𦍒甚社稷𦍒甚其次有舊宰執侍従及嘗言事之臣名莭素著者或守逺藩㦯食祠禄或已休致㦯在謫籍並冝起廢置諸朝列其声名風采亦足以聳動一時謀謨措畫必有大過人者諸将有以驍勇善𢧐稱者悉冝列置分布扵荆㐮江淮間以為𤓰牙藩屏用賈𧨏衆建諸矦而小其力之法以駕馭之如是則異人輩出可以供任使矣猛虎在山藜藿不採囯有人焉難當自消臣以為禦戎之䇿莫大扵此   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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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者盖人主𭣄𫞐之術得之於此失之扵彼者又人主𭣄𫞐之𡚁臣請借唐以論唐自髙宗中宗以来𫞐移房闥明皇親平內難懲孽后驕主之禍挈大柄而掌握之可謂能𭣣之於此矣承平既乆怠扵聴断內則移扵奸臣外則移於藩将是又失之扵彼也肅宗𠕅造王室代宗平亂守文而𫞐稍㱕朝廷亦可謂䏻𭣣之扵此矣然君臣苟安𤓰分土壌以授叛将継以徳宗之姑息自是而後𫞐㱕藩鎮矣是又失之於彼也憲宗剛明果断削平僣叛而𫞐復㱕朝廷可謂䏻𭣣之扵此矣晚莭任用非人禍生𠩄忽自是而後𫞐帰閹寺矣是又失之於彼也陛下比懲大臣之盗𫞐𭣣還威福之柄朝廷清明皆謂陛下為不丗出之英主邇者衆口籍藉謂𫞐雖帰於陛下政復出於多門是一秦檜死百秦生也其間㝡甚者如三衙管軍軰與北司深文固結盗陛下之大𫞐養成䟦扈之𫝑不可制遏昔漢之禍起於恭𩔰王氏之相為終始唐之禍起扵北軍藩鎮之相為表𫟚今禍胎於內而亂形於外臣𥨸為陛下憂之夫𫞐之犬者莫如名器與財與兵今以管軍而位居三公是盗名噐之極矣古之時無有也祖宗之時無有也又天下之利源財路皆人其門掊克聚歛不知紀極國用日蹙而私室愈冨三家擅魯田氏擅齊殆不過此且身捴禁旅乆而不代隂結諸将以為之黨深忌元功𪧐将之功名者不容其進自恃兵柄在手有䡖視朝𢌜心夫樞蜜者號本兵之地號令節制天下之諸将者也今殿𢌜立班管軍傲然居前樞宻甘心其後而不自以為恥事𫝑倒置如此不奉行其意㫖者㡬希其䏻莭制號令之耶又其子弟親戚咸盗清要之職䑓諌有論列之者朝𢌜必委曲庇護𠈷其言卒不得行昔唐大将管崇嗣背𨷂語咲李勉劾其不恭肅宗謂吾有勉乃知朝𢌜之尊李祐有入蔡縛吴元濟之功違詔進馬温造正衙抨劾祐自謂膽落於温御史今䑓諌言及侍従大臣随即罷斥而風憲獨不行於管軍之門其何以為國耶不獨此也至若清資横加於噲伍髙爵濫及扵醫門諸軍置承受福威自恣甚於唐之監軍皇城置邏卒旁午察事甚於周之監謗內外将帥剥下賂上結怨於三軍道路之間捕人為卒結扵怨百姓皆非治丗事也陛下自捴𭣄以来聖政不可勝紀如前日竄逐猾閹天下尤服陛下之英断惟此𢾗事臣𠩄謂得於此而失於彼者可不深懲而痛革之耶臣願陛下慨然彂憤断自宸𠂻杜邪枉之門塞僥倖之路鍳漢唐之禍而斥近習懲齊魯之患而抑强臣不惟尊嚴朝𢌜亦𠩄以保全此𩔖不然臣恐大阿倒持日甚一日天下之憂不特在夷狄而巳此臣𠩄以不避斧龯之誅為陛下痛𡘜流涕言之也
3
   右二
4
臣聞民為邦本本固邦寍自古人君未甞不以得民心固邦本為急而尤欲撫綏固結之於動揺疑貳之時我國家有天下二百年矣中遭厄運而宗社復興者良繇四海民心戴宋惟𦾔陛下即位于今三紀深仁厚澤尤著在天下之心然邇年以来監司守令多不得人為國歛怨民心稍離一曰不宣詔條二曰不䘏刑獄三曰不先撫字何謂不宣詔條臣伏覩比年寛䘏之詔屡下然而實恵未孚于民皆繇州縣不䏻奉行之敝昔人謂徒掛墻壁今則𥘉未甞掛凡遇詔下事有便扵民而不便於吏者或宣畢而遂匿或略掛而遽𭣣故上雖有良法羙意下不得而知者多矣况欲𬒳其澤耶何謂不䘏刑獄臣伏覩陛下慎刑䘏獄之意雖堯舜成湯亡以加然措刑之效未逮扵古者盖由師帥之任鮮或循良昧者以胥吏為耳目怠者以胥吏為精神貪者以胥吏為鷹犬案牘𫉗前漫不加省獄情出入動由此曺故富民納賂以買直貧者不䏻自伸强者刼持以求勝弱者不能自免𠩄望以直其𡨚者監司也今監司按部動以胥吏数十自随𠩄至州縣唯務誅求苟𫉗其欲則獄事一切不問而望其有𠩄平反可乎何謂不先撫字國家張官置吏本以為民要當以撫字為先催科次之昔之循吏勞心撫字而民皆樂輸不待催科而常賦自登夫催科自有常法豈在先期而取辦官以未及期為辦事民當未及期而𬒳虐故常賦未入扵官府而横費已帰扵蠧吏矣悍吏持尺牒走鄊閭噭呼𮥠突雞犬不寜而欲民安其業可乎臣又聞邇者邉奏稍警𠩄在以防秋為名拘集舟船團結保伍措置無術州縣騷然至有鬻田宅以充糧草之賦殺耕牛以供䈥角之輸斬山林以為兵器撤室廬以营寨柵吏縁為奸民情大擾苟不有以安恤之切恐民迯其上散為盗賊矣况今夷狄外侮國威不振人心揺動正冝撫綏固結時也臣願陛下推溥愽之仁下惻怛之詔勤䘏民隠動之以誠官吏有害民者必罰無赦仍命宰相慎擇諸道監司以𭔃休戚以宣明詔條慎恤刑獄撫字黎元為先務如是則四方萬姓罔不感泣人心既恱寧患天意之不我𦔳耶臣以謂固本以寧邦者莫大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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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三

上殿劄子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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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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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舜受堯之天下序者羙之曰重華恊于帝武王継文王而有天下記禮者羙之曰善継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說者謂堯之𠩄為如是而舜亦如是故謂之恊帝文王之𠩄為如是而武王亦如是故謂之継述臣甞考其行事乃不然尭之時有八元八凱者天下謂之才子尭不䏻用至舜乃舉而用之號十六相有共工驩兠伯鯀三苗者天下謂之四㐫並在尭朝尭不䏻去至舜乃流放竄殛之而天下咸服文王在啇之末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終身執臣禮以事紂至武王嗣位之𥘉乃㑹八百諸侯興仁義之師以伐之天下遂一綂于周舜之𠩄以恊堯武王之𠩄以継文者如斯而已矣曷甞𭰖其行事之迹㢤此堯𠩄以得知人之名而武王為達孝也與恭惟太上皇帝至仁至聖內不謀之宫外不謀之卿士断自宸𠂻以天下大器付之陛下丗皆以堯舜擬之臣獨謂堯舜之遜固羙矣然出扵耄期倦勤豈若太上皇《春秋》猶盛而遽為是曠丗絶無之舉㢤真可謂賢於堯舜逺矣陛下思𠩄以仰副太上皇之付託者當如何今社稷之大安危生民之大休戚人才之大進退朝廷之大刑賞非有𠩄矯拂更張則無以慰天下之望必矯拂而更張之則必有以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之說而惑聖聴者陛下於此有若難䖏者焉臣謂太上皇之與陛下可謂父堯而子舜矣以聖継聖推誠無間豈區區形迹之𠩄可拘臣下常情之所䏻測哉太上皇既以不疑而待陛下陛下亦冝以不疑而報太上皇三紀聖政可遵而行之者非一也至若因時救𡚁有𠩄矯拂有𠩄更張冝若舜之𠩄以恊堯武王之𠩄以継文者断然行之以彰太上皇知子之明以盡陛下継述之道毋若魯陪臣孟荘子之孝而已則社稷幸甚天下𦍒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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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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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國猶身也强國與身者氣也醫者𮗚身之氣而知其人之夀夭識者𮗚國之氣而知其丗之興衰自古帝王圖囘天下雖謀以智辦之以才必以氣為之主然後大業乃濟劉項之争雄也項自謂力㧞山氣盖丗非也要之項之失天下也盖以力而劉之得天下也盖以氣夫百𢧐百勝一不勝而自謂天亡者氣何在㢤娄𢧐婁敗而不為之屈卒之易敗為勝轉弱為强者氣也蜀先主英姿大度有髙帝凨兵雖娄挫而終不為曺操屈吴孫𫞐聞周瑜之言㧞刁斫案遂成赤壁之雋功吴蜀之𫝑非魏敵也然而䏻覇有一方𪔂足而立者氣使之然也臣来自草茅得之道路謂廟堂之上謀議之臣和守𢧐之議閧然未决兹理固洞然易曉議者何不思之耶臣謂養今日之氣莫如守伸今日之氣莫如𢧐挫今日之氣莫如和今我兵寡力弱國威未振固未䏻與之决雌雄於一𢧐以伸天下之氣也正須養之使壮俟時而動冝於荆㐮江淮要害之地如人身之可以禦風寒者𢾗䖏命大将屯重兵以固守之縱未䏻得志扵中原亦足以㩀長江之險都帝王之宅保吴蜀萬里之故𭛌何故屈已買蹈前日之覆轍耶大抵天下之𫝑强弱均而和則彼此受其利晋與諸戎和我與契丹和是也强弱不均而和則强者得其利弱者𬒳其害六國與秦和契丹與女真和是也虜以和議譎契丹而㓕契丹矣又以和議譎中國而困中國矣耿南仲主和議而致靖康之禍秦檜主和議而弱國家之𫝑太上皇知虜之無厭而和之不可保也去𡻕下親征之詔而天下二十年湮𣡸之氣亦少舒矣雖淮上之師不利而虜之𬒳毒亦甚矣陛下應天受禅天下罔不𭭕欣鼓舞咸謂真主既出恢復指日可期也陛下冝親御鞍馬如漢文帝慨然發憤如唐憲宗撫巡六師以作将士之氣以圖進取之計况陛下之聖徳可以動天陛下之莭儉可以豊財陛下之英武可以定亂江淮有重臣以為長城川陜有良将以為𤓰牙亦何患事之不濟耶不然冝因天設之險以為城池與民守之可也苟㦯復用和議則軍民觧體雖苟一時之安而氣已為之索矣百萬之𡻕幣固有𠩄不惜也至尊之名分其可自貶損扵嗣登大寳之𥘉乎諸将用命血𢧐新復数路其可復捐󠄂而與之乎西北之民襁負来㱕者不知其㡬又可復委之虎狼而使之甘心乎况講和之復舉天下惟虜之命是聴無厭之求難塞之請當不止此陛下将何以應之乎臣謂今日之計𢧐固未可輕和决不可議守以養氣俟時而伸乗機而𭠘而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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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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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人主之職莫大於論相尤冝遴選扵嗣位之𥘉論相得人則可以相與大有為遴選於嗣位之𥘉斯可以慰天下惟新之望昔舜之受命也選於衆而首舉皐陶湯之革命也選於衆而首舉伊尹髙宗中興也首求諸野而爰立傅說成王訪洛也首以師保而並䖏周召漢髙祖首相蕭何而成創業之功唐太宗首相房杜而致貞𮗚之治明皇首相姚崇憲宗首相杜黄裳武宗首相李徳𥙿我太祖之有天下也宰相雖因周舊其自圖任也則首用趙普仁宗即位之始則相王曽又以李迪張知白魯宗道為宰執皆正人也英宗因舊相韓𤦺曽公亮而委任之又起冨弼為元樞用歐陽脩為叅政治平之治㝡號得人神宗又因治平宰相而委任之及韓𤦺既去則代以冨弼元祐乗簾之際首用司馬光又起文彦博於已老平章軍國重事又相吕公著又並相吕大防范純仁元祐人才於兹為盛歴代帝王與我祖宗任用大臣皆極一時之選又皆遴擇於新政之𥘉足以厭伏天下人心君臣相與有為各成一代之勲業人主之職其有大於此乎共惟太上皇授陛下以大寳位又以一相遺之虚右揆以待陛下自擇天下莫不拭目以𮗚此舉臣𩓑陛下擇諸內外千官百辟之中孰有清徳雅望負王佐才者孰有兼資文武可以救時活囯者必諸大夫囯人皆曰賢天下蒼生望其起者然後用之可也苟惟不然寕虚位以俟之不可使庸人鄙夫僥倖而得以失天下之望非特此也人主之聀雖在於論相至若侍従䑓諌亦不可不親自識擢宰相得人則內可以尊安宗社外可以鎮服四夷又得賢侍従以論思献納真諌官以拾遺補過才御史以糾肅官邪如是則內之百執事外之監司郡縣皆可以得人陛下端拱一堂之上群天下人才如意而任使之內修外攘中興之功不日可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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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三

應詔陳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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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今天下之敝安在哉在乎中外小大之臣各居其官而不知其聀也居其官食其禄因循苟且曠聀不修𣣔望敝事之革治道之興可乎臣請言其大者夫進退百官者大臣之聀也献納論思者侍従之職也為天子之耳目正朝廷之紀綱者臺諌之聀也內之卿監百執事外之監司守令莫不各有其職焉比年以来為大臣者果能盡進退百官之職乎臣見其進百官不見其退百官也今日召某人赴行在明日除某人為某官是固能進百官矣其所進者未必皆賢才率一二𡻕或半𡻕或踰月𩔖皆迁之𥘉不問其職事之修與否也其或有罪必待臺諌論列然後従而出之或人主之意有所不恱則諭之使去而大臣未嘗自退百官居進賢退不肖之職而所進者未必皆賢其不肖者又不䏻自退之臣知其故矣是巳欲𭣣㤙而不敢任怨也先正王曽有言曰恩欲𡚖巳怨使誰當為大臣而不敢退不肖寜不愧王曽之言乎此大臣失職也為侍従者又果䏻盡獻納論思之職乎臣見其各司其局而未聞献納論思也熈寜𥘉司馬光以論新法不従力辭副樞之命神宗曰樞宻兵事也不當以他事辞光曰臣未受命猶侍従也於事無不可言者是則居侍従者事皆可言是謂献納掌內外制者不止於代言為給事中者不止於封駁為尚書侍郎者又不止於各董六官之属也今之居是官以各司其局為了官事以献納論為越職寜不媿司馬光之言乎此侍従之失職也為䑓諌者又果䏻盡其𠩄以為耳目正紀綱之職乎臣聞歐陽修有言曰天子曰是諌官曰非立殿陛之前與天子争是非者諌官也又聞蘇軾之言曰言及乗輿則天子改容事関廊廟則宰相待罪今之為䑓諌者果䏻争是非於殿陛之前如脩之言否乎又果能批人主逆鱗而使之改容如軾之言否乎臣徃𡻕備貟舘職𥨸聞䑓諌有論事不行者而同列不為之𦔳乃曰我自有躰又有緘黙不言者聞侍従百官言時事則怒而逐之䑓諌之職果如是乎祖宗時䑓諌論事或一章不従至于十餘章而未嘗但巳言茍不行則継之以去趙抃為御史言陳升之不當除樞副凡十有六章於是乞郡而得䖍司馬光為諌臣論刺義勇及乞降黜凡十有三章今之論事者或一再不従遂不敢復言寕不媿光抃䓁乎此䑓諌之失職也至若內之卿監百執事外之監司守令其失職之敝有不勝言者臣𥨸謂欲盡革今日之敝冝首䛇大臣修進賢退不肖之職內之侍従卿監百執事孰為賢為才㧞其尤者一二人而進用之孰為愚為不肖亦取其尤者一二而人而斥退之外之監司郡守孰為賢才而稱職者㧞其尤者一二人而進之於朝孰為愚不肖而為民害者亦取其尤之一二而寘之於罪詔下旬日之間必責大臣以進賢退不肖而必欲其當如是則進一二人而中外莫不𭄿退一二人而中外莫不惧是則大臣之職舉矣扵是又䛇侍従冝修献納論思之職凡朝𢌜𨷂失知無不言而不止於各司其局又䛇為䑓諌者冝盡𠩄以為耳目正紀綱之職拾遺𥙷過紏肅官邪凡有論列不可但巳冝以祖宗䑓諌為法而痛革前日緘黙不言之敝雖然此特人臣之職也而人主有大職事陛下不可以不知一曰任賢二曰納諌三曰賞罰臣聞詩人羙宣王曰任賢使䏻周室中興焉任賢乃人主之職而尤急於興衰撥亂之時陛下迩日召元老正人𢦙寘之政府或寘之䑓諌或寘之侍従天下翕然稱為治表臣𩓑陛下既来之則冝力留之既留之則冝推誠委任之勿貴以繁文勿待以虚礼勿貳之以小人延之𡻕月可以責治效矣又陛下既以彊場之事委之重臣良将冝若憲宗之任裴度断然勿疑無惑乎紛紛之議而事従中制以失其機㑹臣𥨸聞張浚欲守淮而議者欲其守江吴璘屯兵徳順而議者欲其退保夫守淮乃所以守江也舎淮而守江則長江之險與虜共之矣江其可守乎唐韋陟欲李光弼退保潼關光弼曰兩軍相攻尺地必争今委五百里而守潼關賊得地𫝑益張矣力破其說而成𢧐功三路之地䧟沒乆矣今𦍒力𢧐而復之乃欲無故而棄之可乎陛下冝䛇之曰閫外之事将軍制之可進則進可退則退如是則事不中制而機㑹不失矣臣聞傳說告髙宗曰木従繩則正后従諌則聖髙宗命之朝夕納誨而中興有啇聴諌乃人主之職而尤急於興衰撥亂之時陛下自即位以来雖擢用正人以為䑓諌然聴納之羙猶未彰聞臣𥨸聞近有以酤榷之利而持使命於浙東西者諌官論列不聴陛下又親批聖語以諭之有識咸以為疑《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陛下嗣位之始何急於用言利之臣又何以知此曺之名至於咈諌而用之乎又聞諌官有以盡言而去職御史有以振職而出䑓此必姦臣有以誤陛下者不可不察陛下比嘗下䛇求直言矣未聞賞一敢言之臣以𭄿言者乃聞交結左右者得官迎合時事者免觧賞諌如此其何以𭄿夫聴諌之道在乎愽詢廣覧不可昵於偏聴而蔽其四達之聦明臣𩓑陛下親君子逺小人推誠聴納養成聖徳則納誨者皆𫝊說而髙宗不獨聖矣臣嘗聞漢史賛宣帝曰綜核名實信賞必罰明賞罰者乃人主之職尤急於興衰撥亂之時臣𥨸見邇年以来有姑息之政無懲戒之罰去𡻕逆亮之死盖上皇聖徳𠩄感天假手其徒以誅之諸将非唯無毫髪之功虜未退則逗留𮗚望已退則乗𫝑虜椋既不干斧龯之誅而又受無名之賞有盗莭龯者有為兩府者有為三公者傅呼道路取𥬇閭閻名器之濫未有甚於今日又有爵位巳崇而遷猶未巳官曺已冗而員又復増政或出於多門命従或於中降是皆為新政之累不可不革也至若有罪者不誅而𢙣無以懲又今日之大𡚁秦檜尃𫞐誤國二十年而乃生極寵榮死封王爵天下莫不切齒扼腕縦不剖棺戮尸其可不行追貶之誅乎又前日閹寺有弄𫞐納賄紊亂朝綱者大将有聚歛交結敗壊軍政者大臣有進不由正迷誤國家者䑓諌有朋奸罔上𢙣直醜正者或依城社以自安或盤根錯莭以自固或以去位而𦍒免典刑不正非大舜𠩄以去四凶而服天下者臣聞太上皇即位之𥘉任用賢相追貶元𢙣竄殛奸邪天下稱快𠩄以能中興我宋致治三紀者由其䏻大明刑賞於躰元居正之𥘉也陛下冝𡚒乹剛之断法虞舜之明継述太上皇故事先正首𢙣之罪而追貶之餘則次苐施行如是則可以𭣄威福之𫞐而陛下之職舉矣夫欲救今日之敝非至誠任賢納諌大明賞罰以𭄿懲之雖啇髙宗周宣王漢宣帝復出不可以致中興之治故臣𩓑陛下先舉其職以率百僚如是則中外大小之職罔有不舉而敝寕有不革者耶敝事既去內治既脩則夷狄有不足攘祖宗之境土指日可復矣

論左右史四事與起居郎胡銓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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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誤𮐃親擢承乏左右史自供職以来檢討故事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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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今之史職廢壊者非一其尤甚者有四焉一曰進史不當二曰立非其地三曰前殿不立四曰奏不直前何謂進史不當臣聞唐楮遂良知起居注太宗問人君得𮗚之否對曰《史記》善𢙣以為戒庻㡬人君不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𮗚史魏謩為起居舎人文宗遣中使取記注欲𮗚之謩謂史官書事以為鍳戒陛下𠩄為𠵊無畏不書不善天下之人亦有以記之帝乃止遂良與謩可謂能守官矣至國朝梁周翰李宗諤為左右史乃建言每月起居注𩓑先奏御付史館國史書之曰進起居注自周翰䓁始豈不媿唐二子㢤慶暦中歐陽脩為起居注甞論其失曰自古人君皆不自閱史今譔述既成必録本進呈則事有諱避史官雖欲書而不敢乞自今起居注皆不進本仁宗従之厥後佞臣執筆乃復進史㳂襲不革遂至于今臣愚欲望陛下遵仁宗之訓革周翰之失自今起居注皆不進呈庻使人主不𮗚史之羙不尃在扵李唐二君也何謂立非其地臣案唐制每皇帝御殿則左右史夾香案而立善𢙣必書其後許敬宗李義府動必懐姦惧為史官𠩄記遂廢左右侍立之職凡謀議皆不預聞文宗復正𮗚故事每入閤命左右史執筆立于螭頭之下由是宰相奏事得以備録故開成之政詳於史書國朝故事天子坐朝則記注臣立於御坐之後歐陽脩以謂起居者當視人君言色舉動而書若立於後則無以盡見乃徙立扵御坐之前至脩罷職乃復立於後今乃逺立於殿之東南隅言動禾嘗或聞可謂立非其地有媿於脩多矣臣又聞元豊三年脩起居注王存奏欲追正𮗚故事使左右史得尽聞天子徳音儻以二府自有時政記即乞自餘臣僚登對許記注侍立神宗曰人君與臣下言必関政理所言公公言之自非軍機何必秘宻盖人臣奏對或有頗僻或肆䜛慝若史官書之則無所肆其奸矣大哉王言然未及施行至今議者惜之今史徒有左右之名而不知天子言動之實群臣奏對並以無所得聖語闗報職記注者但不過録諸司供報公文而巳何名曰史耶臣愚欲乞陛下復歐陽脩侍立故事庻㡬言色舉動皆得以書如宰執造𰯌之言自有時政記亦乞如王存所請凢餘臣奏對許令侍立亦足伸祖宗之志也何謂前殿不立臣歴𮗚自古左右史未嘗不侍於天子之側亦未嘗有前後殿之分唐制但云左右史分立於殿下螭頭之側和墨濡翰皆就螭之抝䖏有命則臨陛俯听對而書之不聞後殿立螭而前殿不立也又聞歐陽脩奏請自今前後殿上殿臣僚退合少留殿門俟脩注出面録聖語以此知國朝舊制前後殿皆侍立矣夫人主言動不獨後殿有之而前殿無也宰執奏事百官進對之言不獨後殿有之而前殿無也今獨後殿侍立而前殿不與義安在耶夫後殿侍立雖非其地然猶立焉亦愛礼存羊之意前殿不立是餼羊亦去而禮意俱亡矣今左右史分日而立無言動之異臣愚欲乞於前後殿皆分日侍立庻㡬一言一動皆得以書以備一朝之典謨光千載之史冊非細事也何謂奏不直前臣聞唐文宗謂魏謩曰事有不當毋嫌論奏謩對曰臣頃為諫官故得有𠩄陳今則記言動不敢侵官帝曰兩省属皆可論朝廷事而母辭也故國朝左右史皆許直前奏事雖以奏史事為名而朝廷事亦可議焉盖亦文宗命魏謩之意也熈寜中脩起居注張琥奏曰近日縁例須牒閤門然後上殿𥨸見樞宻都承㫖每於侍立䖏尚得奏事起居注既得侍立或有敷奏乞便面陳詔従之臣等自領職之後𥘉欲直前奏事閤門以臣不預牒却之臣又嘗預牒之矣又謂今日無班次臣每見閤門奏事未嘗以班次為拘左右史職言動當日有敷奏乃必欲預牒閤門又必欲有班次則事有當奏而不得奏其為失職多矣臣又聞景祐中御史唐介論宰相文彦愽仁宗怒之時蔡㐮為起居注直前論救事出一時又曷嘗預牒閤門與必俟班次耶况今来後殿奏對未甞無兩班如是則記注之臣雖有直前之名而無可奏之時矣臣愚欲乞自今左右史奏事當令直前不必預牒閤門及以有無班次為拘臣䓁𠩄陳四事皆近日記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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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之大者臣等濫居是職敢不盡言伏望陛下考古驗今循名責實断而行之不勝𦍒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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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二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三》

除侍御史上殿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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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聖人之徳無以加孝天子之孝莫大乎光祖宗而安社稷因前王盈成之業而守之者孝也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是也承前丗衰微之緒而興之者孝也啇之髙宗周之宣王是也國有耻而雪之者孝也漢宣帝臣單于以雪髙帝平城之耻唐太宗俘頡利以雪髙祖稱臣之耻是也先君有讎而復之孝也夏小康㓕澆以復后相之讎漢光武誅王莾以復劉氏中絶之讎是也歴代帝王雖守成中興雪耻復讎之迹不同其功光祖宗孝安社稷則一而已我藝祖皇帝應天受命肇造大業親平僣偽一統萬方聖子神孫継継承承可謂盛矣不𦍒運厄陽九醜亂華靖康之禍有不忍言者國讎丗耻自古無之記曰君父之讎不共戴天《春秋》譏不討賊以謂國無臣子齊㐮復九丗之讎仲尼賢之椘以六千里之國事讎荀卿罪之賢聖立言垂訓責後丗之為君臣為子孫者可謂至矣恭惟太上皇帝躬尭舜至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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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徳有禹文知子之明断自宸𠂻以社稷付之陛下聖意端有在焉陛下天資英武慨然以興復為𫝹𥨸聞每對群臣論天下事則曰當如創業時又曰當以馬上治之又曰某事當俟恢復後為之臣比因宣召語及祖宗𨹧𥨊聖容惻然曰四十年矣臣仰知陛下之心真夏少康啇髙宗周宣王漢光武之心也柰何在位之臣不知忠孝大莭不能仰副聖心之萬一復欲蹈昔日奸臣之覆轍屈已以和仇讎之犬羊指祖宗中原之境𡈽為虜人之土謂不當取指祖宗中原之人民為虜之人民謂不當納又取秦隴巳復之故地無故而棄之以資冦讎以絶生靈𡚖附之望聞有說進取者則群嘲而聚咲之大臣唱之於上小臣和之扵下并為一談牢不可破自非陛下剛明果断不惑群議則社稷大計其誰與謀有君無臣真可以長太息也臣𩓑陛下推誠盡孝終始如一言動之間不忘社稷食息之頃必𫝹祖宗側身修行上以承天意興衰撥乱下以慰民心任賢勿貳去邪勿疑以革前日圖任之失有善必賞有𢙣必罰以振冷日紀綱之𡚁仍下詔音戒𩛙有位無小無大咸懐忠良去和附之私心賛國家之大計陛下既率之以孝群臣咸應之以忠如是則可以動天地通神明慰祖宗在天之靈無負太上皇付托之意矣中原何患乎不復中興何待乎以日月兾耶

論史浩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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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人臣之罪莫大於懐奸誤國植黨盗𫞐忌言蔽賢欺君訕上有一於此罪不容誅衆𢙣備焉其何可赦臣謹按尚書右僕射史浩人品凡下天姿險奸昔為士人以𣙜酤犯罪身㡬不免及試吏州縣奸賍狼藉𢙣声播聞浩䏻以謟侫取容致身朝列夤縁遭際事陛下于潘藩龍飛在天躐居政府浩不知盡臣子之大莭報非常之㤙機巧百端得罪公議臣請條其罪𢙣之著者有八焉徃𡻕太上皇帝聞欽宗之計痛切宸𠂻下詔親征思雪國耻知陛下春秋𪔂盛智勇天錫断然以社稷付之深望陛下之大有為也浩為心腹之臣不䏻以忠自效乃於義不共戴天之日首進𥨊兵之言專主和議以沮大計盖欲踵秦檜之態為固寵之身謀此懐奸之大罪一也太上皇憤𨒫亮之渝盟悟和戎之失䇿以疆場之事付爪牙之臣大将吴璘䓁𡚒身血𢧐復秦隴故土屯兵固守俟時𭠘機縦未能長駈以㝎中原亦可以牽制虜人南牧之患浩既主和懼吴璘進取隂使其黨鼓扇浮議妄謂虜與西夏恊力攻璘遥従中制令不退者斬遂取十三州之地而盡棄之将士䘮氣中原離心誤彼生靈盡遭魚肉不獨棄地是乃棄民不獨棄民是乃棄信皆由浩欲售一已之私而不頋國家之大計此誤國之大罪二也浩履歴既淺徳望素䡖驟居要𡍼天下𥨸咲於是取國家名器為一巳私㤙躁進之徒翕然合為一黨門䦨可以炙手士論為之沸騰至有嫡子嫡孫之號親姪過房之稱有號宻傅心印者有號正法眼蔵名者名居宗𣲖布在朝列者紛如也昔王叔文𥨸柄有八司馬之黨李逢𠮷用事有八關十六子之徒浩得時遇主如此乃欲效叔文逢𠮷之為人此植黨之大罪三也浩自參朝政即盗大𫞐視宰相若無人待同僚為不物人皆畏其㐫㷔莫敢誰何官爵科第䡖以與人進退百官悉自巳出自為右揆益𡚖其奸方欲排擊𠩄憎駈除異巳㑹其腹心內潰黨與相攻陛下察其奸邪知其朋比収㰖𫞐柄出自宸𠂻不然朝𢌜之禍可既耶此盗𫞐之大罪四也陛下嗣位之𥘉首下求言之詔忠臣義士上封言事者非一浩抑讜直之言不使上達有侫巳者則以免觧啖之春闈省試知舉三人上躰聖心策門時事浩疑其斥巳遂令黨人林安宅追捕雕匠勒令毀板三知舉嘗面奏其事有㫖令刋行安宅憸人也知有浩而不知有陛下不遵聖㫖而惟浩是従卒不許刋陛下取士之始而浩首禁程文何以彰清朝不諱耶此忌言之大罪五也太上皇用天下人望起舊相張浚知建康陛下因付以江淮重任擢為樞府委任之專不啻若憲宗之待裴度浩與浚氷炭不同且惧其成功凡有奏請必多端沮之𥘉遣史正志徃建康欲沮浚進取之計及其既還遂酬以郎官又因詔百官言事遂令正志䓁宻加詆毀指為許靖房琯有識為之不平此蔽賢之大罪六也浩凡與同列奏事未嘗不留身退則妄稱聖㫖以誑之浩嘗有辤免參政劄子未嘗稱祖宗及太上皇之徳退則増加数語以報行浩之欺君大率𩔗此昔王欽若為相每奏事必䄂数奏但出其一餘則詐稱巳得聖㫖馬知莭嘗面折其奸浩挾欽若之奸以罔衆朝𢌜無知莭之直者以折之此欺君之大罪七也陛下即位之𥘉以大學生𦀇太上皇教養之乆並與免觧浩乃為巳恩務在籠絡巳而聞諸生議巳遂深疾之復加沮抑嘗於稠人中言大學有風波對以子産不毀鄊校浩曰某固無他但上怒之爾浩近赴景靈宫行香道由貢院㑹太學補試士子填壅鄧王回車避之聞者欽嘆浩乃作威以逞為士子𠩄嘲既而語人曰上怒補試喧嘩欲令不考某以誤其逺来救之浩善則稱巳過則稱君皆此𩔗也此訕上之大罪八也浩無宰相才而居具瞻之位遇堯舜主而懐共鯀之凶陛下方當任賢使䏻圖囬大業如使浩軰乆在廟堂其可以望中興之治耶臣𩓑陛下正其罪𢙣竄之逺方以快天下之心以為群臣之戒

𠕅論史浩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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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人主之職莫大乎任賢去邪任賢去邪莫先乎信賞必罰任賢而不知賞與不任去邪而不䏻罰與不去同古之帝王䏻任賢去邪者莫如舜舉八元八愷而相之取四凶而流之可謂能賞罰矣未聞以十二牧之任而䖏四凶于外也昨日面對論列尚書左僕射史浩之罪乞加竄殛陛下謂今日已罷之臣知陛下能去邪勿疑可謂無媿於舜矣及宣麻于庭乃以𮗚文殿大學士知紹府輿論咸以為疑謂陛下雖䏻去邪而未能如舜之正名定罪也人臣得時遇主未有如浩不忠於主亦未有如浩浩不忠之罪不可以一二数臣姑論其大而著者有八巳見前章效秦檜而主和議可謂懐奸棄徳順而資冦讎可謂誤國名在宗沠者不止八司馬可謂植黨𥨸天下之柄不止如王叔文可謂盗𫞐陛下導人使諌而浩鉗人之口可謂忌言陛下委任忠臣而浩百端譛毀可謂蔽賢留身奏事妄稱聖㫖可謂欺君善則自稱過則𡚖主可謂訕上八罪有一且不容誅浩備有之其何可赦縱不投之四裔以禦魑魅其可以巨藩大我而賞奸耶臣恐天下未必咸服如虞舜時也况紹興宻邇王都最為大府浩昔嘗為屬吏奸賍著聞亦何面目見其吏民耶臣願陛下出臣前章正其罪𢙣榹取名罷差遣竄之三危之地與天下共棄之庻使大功不專於舜也

論進取利害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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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共惟陛下以英武之資𡚒剛明之断不惑群議任用忠謀遣二将臣出征淮甸首平靈壁敗虜将蕭𤦺而降之又平虹縣降蒲察徒穆大周仁𡚖附者以萬計又敗虜人于𪧐而得其州可謂日百里以闢國月三捷以奏功矣𭠘機而進𫝑如破竹恢復有期神人交慶正勇者效力智者献謀時也况臣誤𮐃親擢為耳目之官可無愚者一得之慮以禆廟謨雄断之萬一乎臣𥨸謂工者仁義之兵為弔伐而舉况中原本吾𡈽地人民本吾赤子正冝諭之以恩信先之以招納不得巳而𢧐伐随之臣慮諸将或不知此臨陣之際未必無過有殺傷捷𫉬之後又未必無秋毫之犯恐傷陛下好生之徳失中原来蘇之望欲乞陛下宻詔張浚深戒敕之昔李晟平長安李愬入蔡國朝曺彬平金𨹧皆得王師弔伐之意冝諭諸将以此為法庻㡬冨貴可以及子孫功名可以垂竹帛也又三虜将既降冝速加封爵以𭄿来者昔沛公入関留圍𭓩城陳恢說以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諸城未下者必聞聲争開門而待之沛公従其言南陽守𱌡降封為啇侯封陳恢千戸引兵西無不下者今中原列城為虜守者聞皆有離心非不𣣔降但未知吾𠩄以待之者如何耳𬒳聞蕭𤦺蒲察之徒降而受賞亦何憚而不来不然則其心愈疑而其守愈堅矣今日之事正冝若沛公用陳恢策則可以不𢧐而屈人兵也又聞汪澈𬒳召巳至中𡍼未知誰挕其任臣謂冝今張浚并莭制荆㐮庻得令出于一輕重不偏将士恊心逺近同躰緩急可以相聞勝負可以相援况荆㐮将士素懐浚㤙徳皇甫倜之徒尤服浚威名右使浚兼制之則人必樂於用命矣又璘退師保蜀陛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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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進取事詔芝且明諭以日退保由建議者之失不惜為悔過語以慰将士及三路人心令璘𮗚時度𫝑以圖進取如𥘿隴可復得冝即進兵以相𬃪角以牽制孫守真按:𬃪,當是「犄(𰠸)」之訛。虜人南牧之患如是則虜𢾗䖏受敵救覆亡之不暇縦未得其頭顱必将逺竄沙漠矣此数者皆今日之所甚急臣𩓑陛下與一二大臣速議如臣言可採乞賜施行今正是天以機㑹授陛下時不可失也

論史正志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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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奸人多謀能𮗚時而為進退當𫞐臣植黨則必附合以求進以𥨸羙官及朝𢌜清明則又用奸計而苟免以𨓱天憲熈寍𥘉王安石為執政用小人吕恵𡖖之謀變祖宗法度逐朝𢌜正人天下莫不切齒及元豊未司馬光為相恵卿自知罪大為正論所不容遂丐祠于外兾脫典刑時蘇轍為諌官遂首論其𢙣安置建州天下抉之由是見祖宗時為䑓諌者排擊奸邪未甞因其求去而容其𦍒免也謹按吏部郎官史正志操心傾險賦性奸邪自為士人時常出入貴人之門専事交結乃𥘉登科遂欲求為秦熺之壻託平曰素所交結者賂熺乳媪使之譽巳秦氏聞而薄之遂不見納既而干求時相而得監倉善𮗚時以求進聞樞宻葉義問欲議進取遂𥨸呉若江淮表𫟚論而増損之自號恢復要覧以𭠘義問遂繇筦庫而得宻院編脩為士論所嗤及史浩執政欲主和議正志復變前說以𭠘浩浩喜其侫已遂遣之建康以為說客欲以口舌沮進取大計嘗談兵於張浚之前為浚所不禮正志乃妄撰語錄設為巳與浚荅問辨難之語帰以侫浩浩大喜之除為戸部郎官浩與正志姪同而族異■拜浩而父事之在浩之門㝡為用事故士論有親姪之嘲正志既不見禮於浚遂極口詆之嘗應詔上書比浚為許靖房琯聞陛下召浚惧其不利於浩唱為浮議以沮其来時人比之張又新今陛下之浩之奸断然罷之知浚之忠破群議而任之正志自知朋比䜛慝得罪於清議遂力求去朝𢌜乃以福建運判與之正志能用奸以自免大𩔗恵卿求去於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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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之未臣濫職風憲苟不論而擊之寜不自媿於蘇轍乎欲乞陛下特發英断明正志䜛慝朋比之罪以正典刑縱未䏻行兩𮗚之誅亦當薄示三危之竄庻使元祐清明之政復見於今日天下𦍒甚

𠕅論史正志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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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昨嘗論列吏部郎官史正志朋比䜛慝自知罪大欲𨓱典刑力求外補朝𢌜以運判與之是用外䑓重任以賞奸也欲乞睿断正其罪而竄殛之至今未見施行臣深所未諭聞唐王叔文以沾沾小人𥨸天下柄號召■時有名之士欲僥倖而躁進者並以郎官清要之職𠁅之相與結為死黨至譽叔文為伊周管葛憲宗監國之始首逐叔文而殺之其徒皆終身竄殛號八司馬元和之治比迹正𮗚淮西功業冠出李唐盖繇憲宗必於用罰於去邪也臣𥨸謂前宰相史浩之𢙣不减王叔文其黨與之盛不止八司馬雖非天下竒才至扵撓莭以附匪人懐奸以害公議則一而巳如正志者在浩黨中尤為親宻出入門䦨蹤跡詭祕人皆呼之曰継拜公又榜之曰親姪遂自樞属驟迁戸部郎又遷天官郎使浩不去則正志必躐䖏侍従矣正志去冬𡚖自建康不獨揺撼張浚尤媒孽李𩔰忠之短必欲朝𢌜罷浚而誅李𩔰忠以沮恢復大計非陛下保全而委任之則忠臣良将身首且不可保豈復有今日淮甸之捷耶今國家方欲恢復中原所賴以𰜹𭄿者賞罰而巳前日二將奏功賞不踰時輿論咸以為當䜛慝之人亦冝薄正其罪今不獨𨓱司冦之刑而又以外䑓耳目之𭔃䖏之何以尉天下之公議乎郎曺運判至么麽也而臣喋喋言之者非以其玷列𪧐汙外䑓而巳而朝𢌜之刑賞公議之是非寔擊焉伏乞陛下出臣兩章断然逐之以示去邪勿疑亦足以懲一而𭄿百也

論廣海二𭁵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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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王者将欲治外必先安其內不有小忍則不䏻成大謀臣𥨸見陛下剛断不惑神武維揚命将出師平㝎淮甸曽未踰月捷音屡聞盖将復祖宗之境𡈽復㑹諸矦於東都可謂得宣王外壌之道有光武大敵之勇矣然臣愚計以謂治外必先安內欲小忍以成大謀者今欲外攘夷狄而境內有廣𭁵海賊嘯呼為患猶未勦除外未寜而內有憂不無上貽聖慮者臣𥨸聞朝𢌜議遣鄂渚之師進誅廣𭁵想蕩滌固有期矣然臣相時度冝恐未可遽進嶺外當盛夏乃瘴癘大作之秋北人衝之未有不病者尤非行師之利臣以謂不如頓兵於桂林以為聲𫝑而下詔赦其罪𢙣許其𭠘降或不受命斯可以必殺無赦矣海𭁵出沒無常尤為瀕海州縣之患聞樞府嘗遣人招安之亦有受招之意臣謂二𭁵皆可開其自新之路庻得境內稍平可專意外攘臣𠩄謂治外必先安內少忍以成大謀者此也臣又聞二𭁵之作皆縁監司郡守不得其人所致既未䏻弭之於未萌之前又不䏻誅之扵巳覺之後養成其亂以致猖獗隠匿不聞遂致滋蔓為監司郡守者其可不懲之乎欲乞陛下宣諭宰相稍正典刑仍别擇賢才以為外䑓共理之𭔃以分陛下宵旰之憂不勝𦍒甚

論韓仲通俞良弼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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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古之為民師帥者䏻以徳化人則人耻於為盗能以威服人則人不敢為盗䏻以智畧屈人則可以除一時之盗三者俱無焉則何以為民師帥共理天下乎臣𥨸見廣賊海𭁵乆未撲㓕上勞聖慮者盖繇帥守不得其人既不能使之懐徳畏威又無智畧以勦除之也朝𢌜不詰其致乱之由懲其不聀之罪又従而迁為大藩因而乆任亦可謂失刑矣臣切見知明州韓仲通不能防禦海寇致昌囯㝎海諸縣皆被其毒而海道為之不通𥘉有捕致海寇者仲通從而縱之遂致其徒益熾昌囯令嘗献謀於郡仲通忽而不听四明人莫不切齒朝𢌜既不罷黜之又除知紹興府仲通不能治一郡其可以典大藩帥一路乎知静江府俞良弼不能弭雷化之盗遂致蔓延而二廣為之騷然運使鄧酢用䖍吉茶商以禽凌鉄良弼忌酢併與茶啇䓁皆不奏功致茶商憤然嘯呼而起醜黨数千人䧟沒州縣殺戮官軍守臣有死者其势方熾朝𢌜不能正良弼之罪乃因而乆任之安能使䑕𥨸狗偷軰即時殄㓕乎仲通刻薄小人昔為秦檜鷹犬其𢙣俻見於白蕳臣不復論之議者猶謂其有麗才可以任使及治四明最無善状専用公帑交結奥援海盗猖獗略無計畫其才亦可見矣良弼雖無仲通之𢙣然聞其老繆不事事况二廣去朝𢌜為㝡逺斯民所恃以為命者惟師帥之臣尓良弼為大帥而盗賊充斥如此何以安逺人乎臣欲乞𧇖断罷仲通紹興之除奪良弼静江之帥别擇有用之才以代之将見海廣二寇不誅而自㓕矣

論內庭節省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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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生財莫若莭財省用斯䏻足用今陛下方圖恢復而板曺以財用不足為言常賦既不䏻供𠩄須民財又不可遽而取惟有痛加莭省可以薄𦔳軍興然莭省一事尤在聖躬親率昔漢文帝身衣弋綈以致冨庻唐憲宗躬服浣濯以致中興藝祖皇帝幕用青布而僣偽以平仁宗皇帝𬒳用黄絁而凨俗𡚖厚此乃前代帝王之盛徳我宋祖宗之家法尤不可不遵也陛下比從諌臣之請裁减外𢌜官吏度一月𠩄省亦不下十萬緡以𡻕計之不無少補又切見內侍都知李綽具到宫掖用度之数有云此項全支者有云减半支者有云住支者內庭莭約如此亦可以風化天下矣然臣愚區區猶望陛下躬率之者益欲陛下於乗輿服御玉食之間有可更加莭損者親出御批斥賜外府以𦔳軍須以為中外莭省之訓如內侍所具之数除徳夀宫不可减損外亦有全支而或可减半者亦有巳减半而更可以分数减者陛下既躬率之為下者亦何敢不従耶俟邉事稍寜自當復舊今日𫞐冝行之正聖訓𠩄謂今日當如創業時也臣不勝拳拳之至

論𪧐州退帥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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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𪧐州之師全軍退守𮗚時識變深淂進退之機然而異議小人與聖意素不合者往往𦍒灾樂禍倡為浮議以動揺大計以離間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使其說果行殆非宗社之福昔唐憲宗伐蔡𢧐数不利群臣争請罷兵錢徽蕭俛之徒言尤確苦㑹髙霞寓𢧐却宰相揣帝厭兵欲赦賊以探上㫖帝曰一勝一負兵家常𫝑若師常利則古何惮用兵耶今但論帥臣勇怯兵强弱措置如何渠可一敗便沮成計乎扵是左右不䏻容其間断然用一裴度卒䏻成平蔡之功臣𩓑陛下以剛大為心毋以小衂自沮察小人之意勿為浮議𠩄揺敦遣中使慰勞将士且令觧甲休息養銳俟時大臣如裴度者益加委任以固其心勿使異議如錢徽蕭俛之徒得以肆其䜛間况陛下今日之師為祖宗𨹧𥨊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與古之帝王好大喜功開邉生事者万万不同陛下隠之扵心俯仰無怍小人異議亦何足恤㢤𭠘機孫守真按:原作●缺字:⿰扌⿻㇂⿳𢆶一久;即从「㇉」不从「人」;且「丿」為「丶」而無「丶」,餘同不贅。而進知難而退側身脩行任賢使能政事益加脩軍旅益加治財用益加蓄以待天時人事之至可也顧在陛下断之如何耳

論休假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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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𥨸以今日邉事未靖正君臣相與有為日不暇給時也𥨸見朝𢌜尚循平時故事假故稍多有妨機務臣欲乞陛下未明坐朝日晏而退至放假故之日冝常御便殿不拘早晚引見宰執侍従䑓諌群臣賜以従容訪問時務事有可採即時施行仍𠡠朝𢌜不可似常時作假宰執日入朝堂百僚各任其職庻㡬事務不廢共致中興不勝𦍒甚

論林安宅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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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口道先生語行如市人名曰盗儒此聖人之𠩄必誅王法之𠩄不赦也臣謹按前知臨安府林安宅者其盗儒之雄乎𥘉令越之新昌納官妓為妾則以濫聞及倅漳州盗郡将之𫞐貪墨自恣則以賍聞及作廣漕起羅織之獄誣䧟善良則以酷虐聞謟事鄊人朱倬倬令何溥薦之而得浙漕倬雖小人然扵安宅有𡖉翼之㤙及䑓官張震欲論倬安宅乃手䟽倬之𨼆𢙣数十事以示震倬之罪人皆可得而言也而安宅納之其與吕布事董卓而殺董卓何以異乎安宅出入史浩龍大淵之門其在都司也進則見浩退則見大淵天府之除不由正道物議咸鄙薄之有従何䖏来之語浩與大淵結為死黨及二人反目浩託安宅和之安宅既欲效勤於浩又欲獻侫扵大淵遂造其室為奴顔婢𰯌之態士夫𫝊以為𥬇陛下比扵𦀇筵嘗語臣曰近䑓諌論龍大淵事朕不私之已罷其職矣臣言陛下屈巳従諌以天下為公不私潜邱之臣社稷之福也陛下称不私者至于𠕂三今安宅乃自託扵大淵之門以盗威福陛下且不私大淵其肯私其門下士乎安宅自知罪𢙣為清議𠩄不容乃詐病以求致仕朝𢌜既以宫𮗚與之矣又用計以復留臣近甞面奏其奸陛下即諭宰相令丐祠而去矣今又必欲朝辞兾僥倖復留之計動用奸謀以要君父不顧㢘耻不知進退真小人之雄者也或謂安宅之才可以治劇然自知臨安以来𥘉不見其所長事無大小皆委於吏獄訟繁㒷而不能决盗𥨸公行而不能治議者謂不逮前政逺甚是豈可居弹壓之任乎陛下断然罷之可謂能去𢙣矣為安宅者固宜皇惧朝聞命而夕即塗也乃復徘徊不去不知何所恃而取爾𫆀臣欲乞断自宸𠂻正安宅之罪而竄逐之以為不知㢘耻者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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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黄臣與安宅素無睚眦比因安宅奉史浩意㫖毀省試䇿題及程文之版臣以公議責之即非𥝠怨安宅聞陛下用臣為御史即欲求去盖用奸計以鉗臣口臣前曰面奏其奸即䝉陛下罷而去之臣已不論列今聞安宅復求朝辞物議沸騰咸謂安宅𠋣恃奥援不顧公議故臣不得不論之𩓑出臣章示至公於天下

再論林安宅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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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誤𫎇親擢濫司風憲比甞面奏前知臨安府林安宅奸邪交結䓁事陛下即諭宰相令安宅罷聀丐祠而去臣仰窺聖意既俯听臣言得従諌如流之羙又欲保全安宅使不繇弹劾而罷為安宅者固宜聞命即行又復乞朝辤兾奸計得施欲求𠕅用臣昨條列其罪謂即賜施行今乃聞有㫖令安宅內殿引見臣不勝皇惧之至切聞仁宗之時任用䑓諌言及乗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廟廊則宰相待罪臣今論一小人而不䏻使其知畏尚何面目居風憲之地耶安宅前日聞陛下用臣為䑓官即詐為風疾以求致仕既巳得祠命下復止罔上要君尤足以見其奸詐今冝即去而復乞朝辤未有班次而遽得內引是前日之奸計復行也臣切見近日執政䑓諌以疾求去者皆放朝辤安宅何人而得此𨺚眷異禮耶欲乞陛下深察安宅奸邪交結之罪亟賜竄逐以尉公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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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三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四》

論用兵事冝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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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切以今日之事有不可䡖改者曰用人有不可不决䇿者曰進蹕有不可不深𭞐者曰荆㐮有不可不急治■者曰兵賦自古人君相與圖進取之計必有一定不易之規模知一勝一負為兵家常𫝑故少勝不為之喜小敗不為之沮秦穆用孟明三敗而後覇西戎漢髙爭天下婁敗而後禽項羽諸葛亮才兼文武而有馬謖街𠅘之敗至於上表自劾蜀主不廢之卒能與吴魏抗衡而功盖三分之國國朝范仲淹韓𤦺皆一代名臣俱有材畧其𦀇畧西夏也而亦有任福三川之敗仁祖不廢之卒能臣元昊而安中國此皆規模素定於匈次故能𭣣異日之大功臣聞前日淮甸之師一月三捷𪧐州不利盖亦兵家勝負常𫝑也異議者遂從而揺撼将帥之臣且謂大将不還以貽聖𭞐今李𩔰忠邵宏淵及諸統制軍馬巳囘濠泗矣亦足見小人𦍒災樂禍扇為浮言務在中傷不可不察也恭聞陛下遣中使給御札慰安張浚撫勞将士仍放𩔰忠䓁罪憫其血𢧐之勞而赦其一眚之愆真得前古帝王御将之道矣然外議詾詾謂陛下宣召楊存中欲用為主帥臣切料聖意必不然然常人情紛擾之際不䏻無市虎之惑既而聞之𥘉欲除荆㐮宣撫又改御營使及聞邉報稍寕其招遂寝疑者雖稍息而不䏻無𭞐焉存中為将罔功天下皆知之黷貨無厭交結中外爵位巳極而求進不巳彼其心但𦍒國家之有禍遂欲𭠘𨻶而進亦何求而不得耶御營使不已必将有大於此者命令一出必失軍民之心使江淮荆㐮隴蜀将士聞之必致觧躰且謂朝𢌜因王師小衂而遽欲變易大帥非𠩄以安人情威戎虜也臣𠩄謂不能無患者在此建炎紹興間太上皇巡𦍒止用宰相樞宻為御營使李綱朱勝非䓁嘗為之陛下将為視師之舉冝遵用故事以两府大臣兼之足矣朝𢌜雖乏才其可以此䡖𠁅存中軰耶此事尤在聖心素定不可變易於倉卒之間此臣𠩄謂不可䡖改者曰用人也臣聞天下之𫝑不在國之强弱而在氣之如何氣振則轉弱而為强氣沮則變强而為弱股至强而惧則慄氣餒之也髪至弱而怒則衝氣激之也景徳間契丹舉國南𭁵王欽若請𦍒金𨹧陳堯叟請𦍒蜀以避其銳真宗以問𭁵凖凖曰誰為陛下畫此䇿者罪可斬也今胡虜近迫四方危心當勵衆禦敵以衛社稷惟當進尺不可退寸柰何欲委棄宗廟逺之椘蜀鑾輿囬轉一歩則萬衆雲散四方瓦觧椘蜀尚可至耶真宗善其計乃𦍒澶淵将士鼔勇射殺撻覧虜衆遂退此作氣以破敵轉弱而為强之尤大者也前年太上皇下親征之詔為建康之𦍒作士氣以走胡𮪍蓋得䇿矣惜議乎議者不建逺大之計而遽囬安臨也陛下前日下詔視師中外鼓舞秋凉進發或者猶以為遅今王師退保濠泗督府逺在盱眙陛下冝速進蹕以𦍒建康居六朝帝王之宅據東南形𫝑之勝可以援吴蜀可以控四方可以逺海道之虞可以壮淮甸之𫝑四方聞之孰不増氣至若百司之衆在今冝省犒之費比舊冝莭庻㡬萬𮪍易動如聖訓𠩄謂當如創業時此臣𠩄謂不可不决䇿者曰進蹕也臣聞荆㐮居天下形𫝑之中乃古今必争之地萬一虜人乗虛而入使川陜隔絶則東南之𫝑孤矣近聞朝𢌜既罷汪澈命張浚兼都督之使令出扵一固已得䇿又用王彦知㐮陽議者以為得人又聞以彦莭制趙撙則或以為不可撙乆在荆㐮得士卒心彦自外来遽令受其莭制恐武臣氣不相下或生釁端兼張浚在淮去荆㐮逺甚或有機㑹恐関報失期臣謂冝於前兩府侍従中擇一重臣威名稍著者以為宣撫既以浚督之文以重臣制之使彦與撙軰各當一面則荆㐮可以無虞矣今朝𢌜知備淮甸而逺荆㐮此臣𠩄謂不可不深𭞐者此也今國家大則為進取之圖次則為守禦之計然議論及兵則其言必怯者以其𠩄乏者兵與財也則兵不可以不招財不可以不理切聞西北𡚖附之民有可以為兵者衆督府及諸将不敢多募之者惧國家有飬之之費也然今日之𫝑有不得不宜命張浚諭江淮荆㐮諸将招其可用者而籍之汏其無用者而民之縦未至多亦可𥙷填折傷之額又東南之民亦有可用者如江西福建及台之仙居婺之東陽諸𠁅其人皆徤而善闘往往曹聚於茶啇塩賈間可令守帥之臣重其直以招之必有應募者廣海諸𭁵有就招安者可従而藉之州縣有犯茶塩禁者貸其罪而兵之亦可以少補軍籍也至如財者臣以為生之不如莭之今國家比天下全盛太平無事時非不莭約比祖宗創業艱難時則可省非一也軋徳開寳間宫人不𫉗二百猶以為多左右內臣止有五十餘員止令掌宫掖未嘗干預政事宫殿內惟掛青市縁簾緋絹帳紫紬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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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宫人之数內臣之員豈能盡如藝祖時乎臣前日曾奏欲聖躬親率之者盖欲以藝祖為法也近日䑓諌𠩄議裁减雖日計不足而𡻕計有餘亦不為無𥙷然奏巳上而未行者豈以衆怨所在而朝𢌜不敢當耶今彊場未靜上下同憂𫞐冝裁减以紓國用䑓諌既以身任怨大臣何避之有至如理財之術莫如遴選板曺臣前日與諌臣共留趙子潚者誠恐今日理財之臣未必賢於子潚也似聞海𭁵稍息不若别擇代者而還子潚不唯可以理財如旦夕車駕進發輦發輦轂之下謀議之𭔃議者謂非子潚不可也此臣𠩄謂不可不急治者此也臣𠩄陳四事𩓑陛下付大臣議之如有可採乞賜施行

乞審核李𩔰忠䓁功罪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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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𪧐州之師不利而反議者皆𡚖咎李𩔰忠𩔰忠身為上将不能於勝敵之後撫存将士以保垂成之功遂致潰散而𡚖固不能無罪也然前日匈匈之議謂𩔰忠心懐南北鼓惑中外上貽聖憂今𩔰中既還上章請罪亦足以見䜛說之無驗矣說者又謂𩔰忠貪戀金帛欲為已有不分将士遂致離心理或有之恐亦未實兼𩔰忠亦劾奏統制官周宏等数人無故領兵自囬遂致失利欲正宏䓁罪臣亦未敢以為然昔慶暦間趙元昊叛大将劉平遇賊于延州力𢧐而死都監黄徳和遁走誣平降賊朝𢌜信其言遽欲戮平之家頼仁宗聖明遣御史出理其事既得其實遂褒平死事之莭而斬誣告之人今正虚實未辨之時臣以為不可不審朝𢌜不如姑兩存之以安反側却令都督張浚審核虛實聞奏如功可贖過則許其自新責其後效如罪多功少實誤大事則不可不正典刑但審而後行庻使聖朝不致濫罰不勝幸甚

論龍大淵撫諭兩淮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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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切聞有㫖令龍大淵往兩淮撫諭者仰見聖心憂𫝹将士故遣左右心腹之臣為勞来旋𡚖之使或出於大淵不惮勞苦慨然請行亦可嘉也然命令𥘉下議者囂然孫守真按:囂,原似作●缺字:⿳吅貢吅;即从「貢」不从「頁」咸謂自古遣使或巡行天下㦯撫諭軍民皆於士大夫中遴選人才如漢之八使用張綱䓁唐之十一使用𢈔何䓁是也太上皇建炎紹興間亦嘗遣使撫諭矣或用䑓察或用郎官出於遴選時號得人今大淵雖為潜藩舊臣議者謂非出扵朝𢌜遴選之公䘖命撫師有䡖國躰又𭞐大淵之出聞者謂是陛下𠩄親信之人州縣必希意而将迎諸軍或望風而交結萬一復致人言如前日䑓諌給舎之論列豈不重貽聖憂亦非𠩄以保全大淵也臣以謂王師之還陛下巳降詔尉撫之矣今只委張浚劳来安集之不必更遣撫諭之使切恐将士以𪧐州不利而還未測朝𢌜之意怱聞使命之出心必懐疑不如寝而勿行以安反側不然乞命宰相於朝列中擇其忠實通曉者敦遣之以重光華之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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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中外之議不勝幸甚

自劾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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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天資愚戇不逹時冝獨𢫎孤忠每懐憂憤自従捴角身在草𦭘聞醜虜亂華中原䧟沒未嘗不痛心疾首與虜有不共戴天之讎及聞秦檜用事辱國議和臣常思食其肉以快天地神人之憤臣素不識張浚聞浚天姿忠義誓不與賊俱生天下聞浚之名必以手加額盖忠義人心𠩄同臣實敬慕之前年俻員館職嘗因輪對首言虜必敗盟乞用浚等太上皇不以為罪臣既去國虜果南牧太上皇親征起浚知建康府陛下嗣位因以江淮都督之任委之天下皆以為當惟史浩之徒不恱臣去年十一月𬒳召至𨷂首以恢復太計仰賛聖㫁又乞陛下不惑群議委浚以圖成功陛下不以臣言為非每𮐃聴納浚前日入覲議進取之計雖非臣𠩄與聞至於𭄿陛下破群議而用浚臣不為無力浚遣二将取靈壁虹縣及取𪧐州降三大将一月三捷議者皆服陛下英㫁任浚為難及聞王師不利而幸災樂禍者横議蠭起臣與一二諌臣常奏一勝一負兵家常𫝑之說𭄿陛下以剛大為心毋以驚憂自沮臣又謂陛下用兵為祖宗𨹧寝𭧂露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𡈽而舉為中原弔民伐罪而舉與古帝王好大喜功𨳩邉生事者不同𭠘機而進知難而退益當內脩俟時而動陛下剛明果㫁規模素㝎固不以一衂為群議𠩄揺然異論紛紛不肯置浚浚嘗上表自劾朝𢌜尚未施行臣聞諸葛亮街𠅘之敗亦有自劾之表國朝范仲淹韓𤦺西夏䘮師亦嘗降官但仁祖始終任之卒𭣣後效臣謂陛下亦冝従浚之請薄示懲戒使浚得以號令将士以為後圖如臣狂愚不合妄賛恢復又不合乞委任張浚今王師不利浚與其属待罪臣其可尚居凨憲之職使朝𢌜失刑欲乞陛下正臣妄言之罪罷御史職事仍賜竄殛以塞群議

䕫州論馬綱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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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樞宻院劄子樞宻院奏知夔州張震申𠩄有四川宣撫司措置川蜀馬綱改移水路事件委有未便去𠁅申乞詳酌施行奉聖㫖除打造舟船外其餘事件並令吴璘𬋩辦其舟船令王某疾速應副臣契勘馬綱利害前知夔州張震及諸司論列已詳其中利害之大者莫過於財與力二者皆出於民臣自入境以来切見夔峽之間𡈽狹民貧面皆菜色衣不蔽躰非江淛荆湖諸路之比為監司守令者儻䏻皆勞心撫字無一毫之擾猶恐不䏻活之况今馬綱之害極重財力必當大困臣濫居牧民之任不敢不以實聞今来茶馬司及宣撫司𠩄買馬每𡻕計一萬八百餘匹約計二百一十六綱本州若循環起發合用船三十餘隻每隻打造約費八百餘千馬舡易壊𫝑須一年一易計一𡻕之費為錢二萬六千緍自䕫至𡚖水路二百四十里每綱梢工水手約九十人較一𡻕之終為工一萬八千人每人口食雇錢約五百文上下水約一十五日通一𡻕計之當費錢十二萬貫草料批劵亦不下二萬餘緍較一𡻕之間費於馬綱者盖十五六萬貫矣本州三縣𠩄𬋩梢工水手不𫉗四五百人若循環不替𠩄少猶半必當𭛠農民而為之而夔之民力既困如此若又従而𭛠之必有流離轉徙之患本州每年財賦之入不𫉗二十萬合起上供折估𦀇捴制及官兵請給皆在其內今馬綱之費侔於𠩄入之賦雖曰令吴璘𬋩辦豈䏻償𠩄費十之一二財非天降地出又必取之於民而䕫之民貧如此財何自而出耶以一州推之則一路諸路之困又可知矣况水路正行瞿唐灔澦之險又有𢙣灘二十餘莭水𫝑湍急濆漩頗多馬性善驚聞灘聲洶湧必致跳躍不可控馭撼動舟船必有覆溺之患臣昨在饒州親見馬綱𦀇過渉咫尺之渡中流遇風十死八九况千里之至險耶若舎舟用陸則自䕫至峽皆重崗複嶺上𠋣絶壁下臨㫁崖行人攀縁鼓慄汗下遇雨泥滑尤不可行非特有害扵人兼亦非馬之利若欲削平險阻便馬之行非惟重困民力又恐有害控扼之險非𠩄以保護全蜀也臣𠩄論利害皆是目見苟坐視一路生靈之困不以奏聞則上孤陛下任使之意将負不忠之罪矣伏乞聖慈特降睿㫖令馬綱復行舊路以安逺人不勝大幸

𠕅論馬綱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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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𮐃聖恩頒賜御札謂軍機之務馬政為先臣仰見陛下居安𭞐危不忘武事脩車馬而備器械盖欲如周宣復古之時又謂撁駕之𭛠並用廂禁軍貼以吴璘正兵皆不科擾於民臣又仰見陛下仁心愛民如武王之不忘逺也又謂囬船泝流頗費程限湏多作畨次免致稽滯又令臣身率以先共圖成效又足以見陛下雖居九重之深洞見四方萬里之逺閭閻疾苦無不備知不以臣為愚不肖不足以備使令戒敕丁寜𠈷輸犬馬之效况臣𮐃誤恩擢居帥閫固當身先卒伍不惮勤勞然臣蝼蟻之誠不敢隠黙馬綱改行水路為巴蜀之病臣前已具奏及監司帥臣皆已力言之不敢𠕅瀆天聴若夫撁駕之𭛠易民以兵道路皆知陛下之仁心以臣愚見参以輿議則亦有未便者蜀江號天下之至險與其他水路大不相侔瞿唐灔澦及諸𢙣灘宻如竹莭巴峽之民生長於水者以舟楫為家捎濆撇旋欹桅側柂於波濤洶湧之間習知水道之曲折操舟若神猶不免時有覆溺之患彼卒伍軰自少長黥𣵀坐食軍門與水性素不相諳一旦强以牽捝必至觸石破碎人馬俱斃無疑矣又三峽束江断崖絶壁挽舟者無𠩄寘足攀縁而過如猿猱然兵卒豈䏻為之况宣司正兵皆西人尤不善操舟雖貼無益馬綱之来急若星火州縣既無可以牽駕之卒官吏以𫉬罪為懼其篙工水手必不免𭛠民以充之雖聖㫖不欲科擾於民其𫝑不得不至於科擾又䕫峽為四川門戸長江上㳺正賴此曺守禦控扼以壮天險之𫝑然土狹人希廂禁軍𩔖多缺額諸州每以招填不足為憂重以出戍於夷𨹧防秋於諸𠁅者非一𠩄存無㡬若又𭛠以撁駕疲於往来以無㡬之卒伍應無窮之馬綱非惟耗費錢糧妨廢教閱正𢙢州郡空虗因致意外之患非細事也况茶馬司𡻕發馬一百六十綱而宣司不與焉除自五月至八月江流泛溢瞿唐不可上下舟航當戒謂之住夏一𡻕之間可發𡻕額之馬者凡八月每月計三十綱每綱用三船每船用十五人十綱為一畨則用四百五十人上下二畨則倍之為三畨更替則又倍之臣𠩄論者一州乃馬綱巳𦀇過而目親覩者爾馬綱過䕫府一路者凡六州通而計之則每畨計二千七百人上下畨計五千四百人三番更替計八千一百人若更欲多作番次非惟兵不足用而舟艦亦無臣𠩄治者䕫州也䕫為帥府係屯兵之地而数猶不足其他如涪忠萬等州廂禁軍多者不過四五百人少者二三百人𡚖州𠩄𬋩止百餘人其間又有剰員半分癃老疾病者居其半若盡駈而為梢工水手為一畨且猶不足况欲多作畨次耶臣愚以為不若且行舊路舎危就安㦯以山險馬瘏為𭞐冝於鄂渚漢陽諸𠁅置監以休息之壮者發至行在病者留以牧養水草既便馬必藩育亦可以為江淮荆㐮警急之俻固亦無害其為馬政之脩也臣非不欲率先奉行以荅知遇實以馬綱行水利少害多他日㦯致生事上貽陛下西顧之憂則臣誤國欺君之罪不容誅矣况此事干数路𠩄擊非䡖伏望聖慈出臣此奏令兩府大臣議之參酌施行不勝大𦍒

除知湖州上殿劄子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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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聖人以無難而畏賢君以無灾而懼國多難而天有灾此天心仁愛人君以灾異而警惧之欲其𢙢惧脩省舉天下而措之安也昔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周宣王外有四夷之交侵內有太甚之旱魃天灾國難有若不易支持者然堯以帝湯以王宣王以中興者豈非天以灾難啓之一三帝王䏻修徳以應之耶共惟陛下即位以来六年于兹矣躬攬𫞐綱厲精政事雖漢宣帝光武無以加然天灾流行無𡻕無有旱于夏涝于秋饑饉荐臻疾疫継作孫守真按:疾,原作●缺字:⿸疒失;即从「失」不从「矢」,餘同不贅。去八月海溢于温死者以数萬計今𡻕川蜀荆南赤地千里迩者天作滛雨害于粢盛江淛之間𬒳害尤甚陛下遇灾而惧遣官分禱䟽决滯獄减放房緡詔荅大臣𡚖過於巳可謂能恐惧修省矣臣来自逺不知左右前後論思獻納之臣亦嘗有以脩徳之說献忠于陛下否乎《書》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屇《詩》曰:皇天親有徳享有道堯湯宣王之𠩄以應天者盖在乎是臣𥨸謂陛下冝法堯之盡道湯之自責宣王之側身修行早夜孜孜愓然自𫝹曰天道不逺灾異胡為而来哉豈吾心有𠩄未正意有𠩄未誠欲明明徳於天下者有𠩄未至乎忠直者未用謟䛕者未去有以害吾之治乎聚歛之臣未斥奸賍之利未除有以蠧吾之民乎議法㦯失之深用刑㦯失之過有以傷吾之仁乎㫖酒之嗜聲色之邇毬馬馳騁之娱有以累吾脩身之徳乎責已以誠應天以實而無事乎虚文孔子曰丘之禱乆矣盖言出入起居之間罔不欽顛沛造次之際必於是不在乎區區禱祈𥙊祀也如是不惟可以弭災難於一時古先帝王之治效功業當復見於今日孰謂灾異非天𠩄以𨳩陛下耶學識淺陋惟陛下採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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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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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嘗聞先儒孟軻称周武王曰不泄邇不忘逺是言非止為一武王設盖為後世帝王治天下之訓國家全有吴蜀之地蜀去行在萬里逺而易忘臣昨𮐃恩出師䕫府二年之間有𠩄聞見姑言其大者三事一曰監司二曰虗額三曰馬綱今朝𢌜但知蜀之重𫞐在宣撫制置二大帥臣尓而不知四路監司事𫞐之不䡖也彼去朝𢌜既逺威福得以自恣傲視僚属有同皂𨽻動揺州縣人不聊生監司之中漕臣尤重一路銓選咸出其手非若他路上掌金榖之事苟非其人則州縣受害無𠩄赴訴地逺之害如此其可忽耶臣𩓑陛下戒敕宰相冝於四川監司尤加精擇務得循良愷悌之吏為之以安逺方不必尃取其能辦事也臣在䕫門每見蜀之士夫往来咸言西州諸郡困於虗額盖是積年拖欠催科不行雖屡𦀇赦恩有司不與放免又昔之監司好聚歛者取諸州積年酒稅諸色無名科歛之数以一年最多者立為定額其後酒稅諸色之数不登而有名無實之額常存為捴司者以有名無實之数督漕司而不得其實漕司亦以有名無實之数督州郡州郡迫捴漕之威而無錢以輸遂預借民間常賦以充之後之郡守到官欲催常賦聞已預借矣於預借之外又借焉有借及二三年者如卭彭諸州困乏尤甚朝𢌜知其𡚁亦嘗有㫖减放捴漕之臣不䏻奉行徳意而催科如故州縣不堪凋瘵日甚今之為宣制二帥及捴領者皆一時重臣名士必能以撫字為心臣願陛下親賜御扎𠈷條陳虚額之𡚁而速降詔罷之庻使逺方之民復有生意臣至䕫州而馬適行水大為䕫峽諸路之害其端起於吴璘小人従而迎合之以行水為便欺罔朝𢌜以求官聀臣嘗兩奉御扎非不欲率先奉行盖知陛下愛民甚於愛馬而䕫峽之民貧尤甚故不避罪誅力陳其害今茶司之馬自五十綱後雖不𦀇由然朝𢌜未有明文罷之有一二提舉之臣猶以奉行為名㳂江州縣治廐造船之𭛠猶未已臣𩓑速降聖㫖令復行舊路罷提舉焉綱之名諸州𠩄差牽挽之兵各還其𠩄槽廐舟船不必脩治乃見聖治之不忘逺也臣又謂朝𢌜於蜀非特以逺而不可忘今日之𠩄以立國者正賴蜀以為重昔三國之時吴蜀為二家故不䏻進取中原尺寸地今天以吴蜀全付陛下正是𦀇营天下恢復境土之資今傅聞虜人積糧𪧐兵於境上有窺蜀意蜀天險也非虜可得而窺正恐民心或離釁由內起為可憂尓撫綏固結在今日為尤急臣故敢献其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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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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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嘗謂君子小人常相為消長人君未嘗不欲進君子而退小人也然小人常見用君子每見䟽者盖君子小人之難知雖堯舜猶以為病君子目小人為小人小人亦指君子為小人當孔顔桀跖相閧于前左右佩劒彼此相𥬇之際人君以一人之聦明誠有不易辨者况君子直而踈小人巧而侫直則動多忤意踈則不能無過故人主反疑君子為小人巧則䏻以智術自将侫則䏻能迎合上意故人主反以小人為君子自古𠩄以治少而亂多盖由君子小人之不辨也共惟陛下禀聦明絶人之資行帝王正大之道歴古興亡治亂之迹皆洞然在聖學中君子小人之情状固已備知之矣然天下𠩄謂君子者㦯未䏻盡用或暫用而卒棄之𠩄謂小人者或未能盡去㦯暫去而復合得非知人之哲亦猶堯舜之難乎夫君子小人雖不易知而亦有可知之理君子孤立如松栢小人附麗如蘿蔓君子進必繇直道小人進必繇邪徑徃者潜藩二使令之臣𥨸弄陛下之威福士大夫無耻而好進者莫不犇走其門陛下赫然震怒𡚒自英断斥而逺之天下莫不鼓舞聖徳然附麗而進者猶未正典刑唐憲宗既誅王叔文并斥八司馬之徒終身不用元和威令復振號稱中興盖由此舉仐之附麗者𥘉無八司馬之才而𢙣則過之附叔文者官止為未有若今之𥨸髙位達官者小人朋比之迹固不逃聖鍳冝擇其一二之尤者薄正其罪又取其能自卓立不附炎於炙手可𤍠之時與嘗言其罪𢙣者稍進用之如是則君子小人知𠩄𭄿懲矣語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君子之進必以道𧨏自𡚒小人之進未有不以利求合者前日朝𢌜以財賦不足為憂小人遂獻羡餘以求進朝𢌜不惜名器以羙官要職𠁅之諸路監司郡守翕然胥效為剥下益上計州縣騷然民不聊生近者臣僚論列陛下嘗罷一監司固足以為後来之戒然其尤者方進用未巳全其大而治其細又何足以懲耶臣𠩄謂君子小人有可辨者陛下第𮗚其自何門而来以何術而進因可以灼知其為人矣宰執大臣天下之選固不可使小人雜𠁅其間侍従之臣以論思獻納為職即異日之宰執大臣也又其可使小人居之耶治道在知邪正然邪正難於盡知陛下冝於宰執侍従䑓諌之臣精加識擇自卿監而下與外之監司帥守責之宰相可也臣言狂妄惟陛下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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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三

除太子詹事上殿劄子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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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聞陛下断自宸𠂻首建國本天下相賀以為社稷無𭛌之福臣𥘉至𨷂下聞太子有尹京之議臣𥨸以為未然臣聞三王之教世子也不過教之以禮樂樂以治內禮以治外𠈷知父子君臣之義而巳成王之為太子也召公為保周公為傅太公為師保保其身躰傅傅之徳義師𨗳之教訓未聞其尹京也國朝雖有真宗故事至仁宗為太子則不然當時左右前後罔匪正人養成仁厚之性四十二年之治雖堯舜亡以加𥘉不由尹京然也况今天府事繁其𠩄委任之臣未必有如畢士安者使太子裁决事事皆善亦不足以為太子之聦明増太于之盛徳萬一少有過差十手𠩄指小人易得浮議傅聞四方𠩄損非細非𠩄以愛太子也太抵
2
太子之聀在於問安視膳而巳至於撫軍監國皆非得巳事也陛下伹與之遴擇師友僚属𠈷日與端人正士㳺養成徳性相與講論古今治亂之理他日民情吏事不患不知臣願陛下與一二大臣議之寝尹京之議以安國本社稷之福天下之𦍒也
3
  右一
4
臣嘗謂官冗之患莫如今日漢唐之時部刺史之聀於今為甚蕳而事無有不舉者今之監司有漕有憲常平茶塩則有提舉坑治鑄錢則有提㸃其聀甚備而治不加於昔何也監司之聀愈多而州縣之擾愈甚於治無益也邇者提㸃刑獄増置武臣臣𥨸以為贅矣且是官之說臣不知其𠩄為者何事也以詳刑之任耶則一道之使固有其職未見其廢事曰訓練士卒則捴管鈐轄路分都監者即武臣之監司也置之而無用廢之而不為𨷂是官之設豈不為冗㢤一監司之建増州縣之大擾也𥨸攷之祖宗雖嘗有武臣同提㸃刑獄矣至嘉祐則罷之其詔之大略以謂武臣或出将閥或由軍功文墨期會未必深究監司項背適以為煩夫既置之矣而繼罷之知其無益也昔罷之今復置之在朝𢌜則冗於官在州縣則擾於民則其置之也甚無謂矣臣愚欲望聖慈㫁然察其無用罷去勿置庻㡬官不虗設事得其當而人各安其職矣臣不勝至𩓑
5
  右二
6
臣嘗謂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謂其不可測也况狼子野心之人烏能保其乆而無患也㢤唐太宗教射於殿𢌜群臣諌之曰律不可以兵刃至御在𠩄今以卑碎之人張弓挾矢於殿陛之側萬一狂夫𥨸發出於不意非𠩄以重社稷誠哉憂國愛君之言親衛将卒且猶不可而謂㱕附之人信其終無害也難矣近者㱕明𡚖正之将陛下旌其忠義壮其勇略擢而用之日與之親使効其力𠩄謂推赤心置人腹中者固足以見大有為之志矣然天下之人凡有愛君之心者莫不疑焉謂自古以来莫難於用斯人而用之者罕見其乆而不為吾患其棄彼𡚖我心巳二矣今乃使之朝夕以侍左右設或不飽其欲其謀之深計之乆而心之不䏻保則将若之何至於斯時雖悔無及臣請擇其灼然忠誠可以任用陛下素𠩄知者属之以事𫞐厚之以爵禄勉之以功名亦足以示無疑之意而激其圖報之心矣何必日親之而後為待遇之至㢤臣𩓑陛下攷之於往古𭞐之於将来特加宸𫝹毋憚一時之難従而置乆逺於無害不勝社稷生靈之願
7
   右三

應詔舉官状》

1
 准尚書省劄子奉聖㫖令侍従䑓諌两省官薦舉堪充刑獄錢榖及有智畧吏能各二人並依保舉法仍限半月者
2
 右承議郎林仁厚學問該通議論近正婁更任使俱有可𮗚付以决獄理財必能詳刑莭用
3
 左奉議郎新監登聞鼓院丁康臣嘗知𠁅州青田泉州恵安二縣獄訟詳明民無𡨚訴催科不擾辦居衆先付以繁難必可𠋣仗
4
    以上保舉可充刑獄錢榖之任
5
 左宣教郎新知福州長溪縣劉鎮婁更州縣任使𠩄至皆有治績明敏之政吏不能欺
6
 左宣教郎新知福州𠉀官縣林思誠為饒州教官嘗挕郡幕賛畫居多耿介有守不附𫞐貴
7
 左従事郎添差温州教授王信素有文學尤通世務嘗挕郡丞時適荒旱留心賑濟不惮勤勞一郡之民遂免流離之患
8
     以上保舉知畧吏䏻可備委任

舉張栻自代状》

1
  准令莭文諸侍従官授訖三月內舉官一員自代
2
右伏覩右承務郎試尚書左司員外郎兼侍講張栻學術精深氣禀剛正乆居𦀇幄冝賛青宫舉以代臣寔𠃔公議
3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四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五》

代越帥王尚書待罪状》

1
臣聞為臣莫重於守官治獄莫先於奉法苟用法之際㦯有𠩄失則曠官之罪将何以𨓱伏𮐃聖恩出守㑹稽未到任間有盗發某官王佐母冡亂其骨殖非特王氏一門痛徹心骨臣忝係守臣心實憤之在律發冡見尸者死兹盗之死冝矣有司議法以按問减二䓁又以其妄引平人加徒𭛠流當時固疑其情重罪輕有司第知守法而臣失不敷奏既巳㫁罪佐弟公衮以𡨚憤不雪誓不共天手斬讎人自𭠘于府臣與官吏咸義其舉已具始末奏聞且謂公衮𡚒不顧死以報母讎斬首申𡨚詣府請罪雖在法有𠩄不許其孝莭實為可嘉盖欲朝𢌜敦奨其孝而特貸其罪也今来給舎奏議以臣本府官吏故縱失刑尚荷寛恩止以失出議罪臣與官吏相與守法者也今乃法失於有司而志行於臣子臣䓁之罪誠不可容伏乞聖慈重行朝典謹具奏聞伏𠉀勑㫖

又代上■郊祀天晴劄子》

1
臣兹者恭惟皇帝陛下遵祖宗三載故事復行郊祀之禮並見天地配以祖考甚盛舉也然前期三日風雨晦㝠中外憂之及陛下御大慶殿齋𪧐群臣在庭雲隂忽𨳩天色澄霽用事之夕月星㓗明禮畢賀旋愛日掦輝六軍萬姓罔不𭭕喜郊焉而假廟焉而享昔聞其語今見其事臣官居侍従聀在近藩咫尺堯天目若親覩其為慶抃實倍於常情萬萬也然天下皆知陛下孝徳精誠能感應之速如此臣獨謂陛下孝弟通神明至誠格萬物固不止一日也然往𡻕郊祀載暘載隂未有天地廓氛日月呈祥如今日之事者兹盖由陛下比年以来捴㰖𫞐綱福威自巳正𡍼開闢朝𢌜清明故徳之動天不俟終日天人相與之際其昭昭然如此臣伏望陛下兢兢業業益加勵精新而又新終始如一則天地交泰三辰著明長如郊祀之日誠宗廟之福天下之𦍒也臣不勝至𩓑

又代上劄子》

1
臣比者伏𮐃聖恩出守于越陛辭之日親奉王音以東州災傷令臣檢放賑恤者臣仰体陛下惻怛之誠不敢少怠入境之𥘉延見吏民訪問疾苦視事之日首遣僚属分詣諸邑與縣令躬行阡陌同共檢視咸得其實遂以𠩄傷䡖重等級减放其間有保甲𥘉以熟申及揫歛之際實無𠩄有者與檢視有不盡之𠁅有致詞訴者臣續巳覆實復與减放既而又得聖㫖蠲免租税以內帑代償百姓𭭕呼鼓舞莫不以手加額咸謂陛下仁恩徳澤亘古𠩄無雖天地父母有𠩄不能及臣又上躰聖意将本府𠩄有逋負積年公租私債貧不能償者榜諭人户照應指揮令至来年蠺麦成熟然後理還用是細民稍安流離復業庻㡬少副陛下畏灾恤民之意無任惶惧取進止

又代上劄子》

1
臣誤𮐃聖恩出典藩府適承去秋灾傷之後上貽陛下東顧之憂臣自到官夙夜惶惧每以催科為後撫字為先比縁米價湧騰越人艱食除得㫖賑濟及乞糶常平義倉外臣又令八縣官吏躬行𭄿諭凡有榖米之家不問官户編民但以䓁第髙下積蓄多寡並令發廩减價與官米並糶遂𫉬廣濟免致失𠩄又自新春以米彌月不雨播種失時民心嗷嗷朝不遑夕臣退思厥咎實由臣荒政𠩄致因思古人致雨之術每求之於人事間深慮刑獄有𡨚致傷和氣遂於今月𥘉六日親至囹圄踈决滯囚仍分遣官僚徧决縣獄又集僧道軰就府治焚脩凢山川廟貌靡不祈禱臣亦晝夜齋𬞞不敢少懈神明鍳臨果若有感忽於𥘉八日得雨連夕霶霈農事復興民情大恱夫曰雨曰暘皆陛下聖徳𠩄致其
2
膏澤𠩄及固不止一方而臣喜雨之心獨倍常情者盖縁臣𠩄領州連年水旱民不聊生儻更数日不雨則事有大可憂者今一雨三日有年可期臣與闔境吏民不勝𭭕欣鼓舞感戴聖恩之至

又代上劄子·又劄子》

1
臣去秋陛辭之日親奉玉音諭臣以永祐𨹧昭慈宫崇奉事件臣仰見聖心䔍孝著於𡙡牆雖堯舜之徳何以加此臣至越之𥘉首朝𨹧廟瞻望松柏不勝悲涕凢薦𥙊之物崇奉之具脩造之費臣仰躰聖懐罔不盡力臣輒有區區愚忠敢不冐死以聞切見殯宫脩造每年一小脩三年一大脩率以為常此固陛下奉先罔極之心臣子𠩄冝奉行而不懈也然臣切謂𨹧寝𠩄在神靈是依神道貴幽理冝安靜若頻𡻕倄造不無震驚故古不修墓聖人非薄於其親意謂寜親莫如寕神是乃孝之大者今𣪁宫棟宇巳固孫守真按:𣪁,原作●缺字:⿰歹賛;即从「賛」不从「贊」,餘同不贅。器用巳備松柏巳茂陛下崇奉之心亦可謂至矣臣欲乞自今以後不必以三年大脩每年小脩為拘但令本府常預備瓦木工匠之𩔗以俟不時之湏凢遇棟宇或損則更之器用㦯舊則新之松柏㦯枯則𥙷之如是則工𭛠不繁而丹䑾常新𡻕月寝乆而𨹧廟愈安以昭先帝儉徳之恭以稱陛下寜神之孝不勝𦍒甚

又代上劄子·又代上五劄》

1
聞唐社牧論兵謂上䇿莫如自治夫內脩政事盖自治之䇿也任賢使能又自治之要者昔漢以汲黯寝淮南之謀晉以謝安破符堅之衆唐以陸贄濟奉天之難我國家寳元慶暦西夏叛命仁宗皇帝以𦀇略安撫之任付之范仲淹韓𤦺軍中有一韓一范西賊破膽之謡兵不大用而元昊巳服今我與虜强弱不敵惟當以人才勝之苟得伏莭死義如汲黯軰則謀當自寝風流雅望如謝安軰則敵當自退忠謀讜論如陸贄之徒則難當自觧兼資文武宏材偉畧如韓范二臣則虜當自服𠩄謂一士止百萬之師一賢制千里之難者也臣又聞范仲淹𥘉以言事得罪仁宗尤為宰相吕夷簡𠩄𢙣斥逐于外及西方用事仁宗思用仲淹夷簡亦力薦之仲淹果䏻成功夷簡不失為賢相今邉境未寜正是側席求賢之日臣𩓑陛下以仁宗之心為心大臣以吕夷簡之事為法相與任用天下之賢才以為排難觧紛之計仍詔侍従䑓諌監司郡守各舉人才勿遺踈賤朝奏暮召如恐不及如是則異人軰出可以供陛下之任矣夫猛虎在山藜藿不采國有人焉難當自消自治之術莫大於此
2
臣恭惟陛下屈巳便民和戎福國真帝王盛徳之事然虜情多詐殊不可測愈和愈驕情態巳露夫未至而言常以為虗及其巳至則又不及臣切謂俻敵之術莫若通下情開言路昔建炎維揚之難起扵以下壅蔽虜壓境而不知倉卒渡江禍㡬不救今外議匈匈謂虜人有窺伺之心深恐中外壅蔽不以實聞維揚覆轍不可不戒欲乞陛下廣視听通群情𠈷㳂邉帥守中外臣子凢有𠩄聞並以實奏勿以張皇為罪切直為諱如是則虜之動靜可以備知事之未至可以預備社稷之福天下之𦍒也
3
臣聞財用不足最為今日之患議者㱕咎生財無術思得𬋩蕭劉晏之徒用之臣以謂財有限而用無窮生財不如莭財省用斯䏻足用昔漢文帝時有玉帛和親之費然而貫杇粟陳海內冨庻者由文帝以敦朴先之宫室𫟍囿車𮪍服御無𠩄増益故也我仁宗皇帝慶暦間西方用兵北虜増幣天下亦多情事矣而歛不及民用度不乏者亦由仁宗以儉徳化下故扵多事之間內不失治民到于今稱之朝𢌜自和議以来𫞐臣務為苟安之計凢百用度悉如太平全盛之日中外化之競為侈靡府庫匱乏實此之由往𡻕陛下焚金翠近又以損名齋親為之記帥下以躬盖無愧於文帝仁宗矣然財用猶不足臣妄意切謂奢侈之風㦯未痛革無益之作無名之費或未盡除至若內降之恩未䏻盡絶名器之假未䏻無濫宫禁近習使令之𢾗不無過多軍容教坊伶倫俳𬿲之徒不䏻無非時之横賜凢此之𩔗可省者省之可罷者罷之㝡節財之要術當今之急務臣又聞唐徳宗納裴延齡之奸謀有天子𥝠蔵之財號瓊林大盈二庫陸贄諌之甚力謂冝散其小儲而成其大儲損其小寳而成其大寳臣𩓑陛下以文帝仁宗之險徳為法以徳宗之𥝠心為戒凢天下財賦之入悉㱕之戸部仍擇知取予之臣以司出納之柄如是則将見粟腐大倉錢流地上上下皆足公私並濟矣
4
臣聞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又聞四夷不恭抜卒為将今夷狄外侮正是注意将帥㧞擢行伍之時臣切𮗚朝𢌜𪧐将固亦有人顧𠩄用何如耳賢而有重望者可用為大帥以捴天下之兵𫞐如唐用李郭之徒賴之以為安危䡖重不可止令為一藩帥以泯𣳚其才其次驍勇善𢧐者可使當一面如漢黥彭之𩔗亦可責其捍禦之功不可置之閒𠁅至扵駕馭之術尤不可驕之爵賞𠩄加必俟有功而後可若任用之𥘉先為之極它日立功其将何爵以加昔藝祖皇帝許曺彬莭度使而不遽與其後彬𠕅立大功方加莭龯卒保冨貴為國勲臣臣近𮐃宰執傳聖㫖除某人為淛東捴𬋩令臣待之加厚者如某人亦當今之名将可備急難之用𠩄謂冝當一面者也陛下固已得之矣其它如某人比者尚或有之咸冝㧞擢以為閫外之𭔃至扵駕馭之術更乞如臣𠩄陳如漢髙之馭黥彭量才而任使藝祖之待曺彬冨貴以俟異日庻可以望其立大功亦𠩄以保全之也
5
臣聞居家者必謹藩籬置皂隷以為𭁵盗之防建國者必保山海之險選岳牧之臣以禦外敵慿𨹧之患今朝𢌜以江淮為蔽障以守帥為長城江淮守臣比它𠁅為尤重冝扵文武臣中擇其才勇智畧可為爪牙者付之陛下親加敦遣勉以忠義資之以粮假之以兵𠈷其守死勿去則我有𠩄恃而不恐敵有𠩄惮而不敢窺苟非其人則必為敵𠩄輕誤事非少除授之際尤不可不謹又川蜀之地去朝𢌜最逺孫守真按:最,原作●缺字:⿳冖一取;即「冣」中有「一」,餘同不贅。尤為虜𠩄窺伺緩急之際𫝑必不能相應在兵法有攻東南僃西北者虜情難測深恐虗聲在此而屬意在彼臣以為冝増重四川帥臣之𫞐𠈷其便冝従事遇臨機應敵之際不必請而後行仍選大将屯重兵于外以為急難之援如是則陛下可以寛西顧之憂矣

繳劄》

1
臣違逺清光殆将一𡻕待罪近甸𥨸祿無𥙷至若乃心惓惓王室顧雖食息不敢少忘兹者恭聞敦遣大臣出𭛌道路風𫝊有如上貽聖慮者陛下焦勞宵旰僃見詔音宣誦之餘軍民感泣况臣忝居献納論思之聀其可以中外為拘喑黙不言乎輙以管見條陳五事一曰求人才二曰通下情三曰省浮費四曰擇将帥五曰選江淮之守増蜀帥之𫞐狂妄猥陋冐瀆天聦政猶爝火不足禆日月之光然愚忠𠩄激有不能自巳者伏望陛下采愚者一得之慮赦微臣萬死之罪略賜施行不勝𦍒甚

代王尚書辟陸宰状》

1
臣叨膺聖𭔃待罪近甸其𠩄領州號為浙東帥府属邑有八山隂負郭而最大近知縣許某到官方及旬浹而遽死其後任某亦巳物故縁山隂係是緊切不可缺官去𠁅臣𥨸見前㑹稽知縣左奉議郎陸之望為治寛平持巳㢘㓗長於撫字蔚有政聲㑹稽士民僧道䓁前後屡𦀇本府及監司舉留状牘其存某人今方罷官適㑹山隂缺宰臣遂令暫攝聀事邑人咸喜臣今欲依條令辟舉陸之望充山隂知縣以慰一邑士庻之心臣如妄舉甘伏朝典伏乞聖慈特賜俞允

代王尚書辟陸宰状·又代上劄子》

1
臣恭聞太行皇太后靈駕發引有日陛下遵奉遺
2
誥凢營奉之費悉出慈寕不以一毫病民以彰皇太后仁儉之徳四方聞之罔不欽歎臣待罪近甸祗奉𥨊園雖欲竭犬馬之奉効蟻蝼之誠而不可得至若邦境𠩄管河道橋梁𪧐食頓次及一行事務臣已分遣官属一一幹治臣亦身督其𭛠無敢怠惰者約至十一月𥘉旬悉皆辦集将来梓宫渡江决不誤事庻㡬少效臣子報稱之聀上寛陛下哀戚憂𫝹之情臣無任

代王尚書辟陸宰状·又代上劄子·又》

1
臣𥨸聞往𡻕徽宗皇帝梓宮御舟進發之日凢津梁堰閘並不拆毀今来伏准橋道頓遞使報大行皇太后梓宫御舟八尺五寸比舊加太其𠩄過之𠁅城門橋堰𫝑不免毀臣伏聞行朝臣庻稱頌聖徳謂日者奏請梓宫發引孫守真按:梓,原作●缺字:⿰木𨐌;即「梓」从「𨐌」不从「辛」,餘同不贅。利行甲方然毀民居稍多陛下惻然曰兹豈未利耶乃改行乙方仰見聖心仁孝愛民如此臣庻感激至扵流涕臣今欲乞依徃𡻕徽宗皇帝梓宫御舟丈尺之数津梁堰閘免致拆毀庻𫉬仰承
2
陛下仁孝之徳遵奉大行皇太后慈儉之訓不勝𦍒
3
甚如𮐃俞𠃔伏乞睿㫖速賜施行取進止
4


《梅溪先生奏議》卷第五
URN: ctp:ws467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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