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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一~v5

《一~v5》[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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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   一
2
佛弟子文獻學者孫守真任真甫按:本書與本站另藏CADAL掃北大本同版(URN: ctp:wb594036),可同步更新,且二處書圖,亦可互補所闕。感恩感恩讚歎讚歎南無阿彌陀佛《𦀰進東坡文集事略》
3
 《四部叢刊·集部》
4
上海𣹢芬樓借吳興
張氏南海潘氏藏宋
刋夲景印。原書版匡
髙營造尺六寸,寬營
造尺四寸一分

御製文集序》

1
成一代之文章必能立天下之大節立天下之大節非其氣足以髙天下者未之能焉孔子曰臨大節而不可奪君子人歟《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養存之於身謂之氣見之於事謂之節節也氣也合而言之道也以是成文剛而無餒故能參天地之化𨵿盛衰之運不然則雕蟲篆刻童子之事耳烏足與論一代之文章哉故贈太師謚文忠蘇軾忠言讜論立朝大節一時廷臣無出其右負其豪氣志在行其所學放浪嶺海文不少衰力斡造化元氣淋漓窮理盡性貫通天人山川風雲草木華實千彚萬狀可喜可愕有感於中一寓之於文雄視百代自作一家渾㴠光芒至是而大成矣朕萬幾餘暇紬繹詩書他人之文或得或失多所取舎至於軾所著讀之終日亹亹忘倦常寘左右以為矜式信可謂一代文章之宗也歟乃作賛曰
2
    維古文章    言必已出
    綴詞緝句    文之蟊賊
    手抉雲漢    斡造化機
    氣髙天下    乃克為之
    猗嗟若人    冠冕百代
    忠言讜論    不顧身害
    凛凛大節    見於立朝
    放浪嶺海    侣於漁樵
    歳晚歸來    其文益偉
    波瀾老成    無所附麗
    昭晣無疑    優游有餘
    跨唐越漢    自我師模
    賈馬豪竒    韓栁雅健
    前哲典刑    未足多羡
    敬想髙風    恨不同時
    掩卷三歎    播以聲詩
       乾道九年閏正月望
選德殿書賜蘇嶠

蘇文忠公贈太師制》

1
勑朕承絶學於百聖之後探微言於六籍興起於斯文爰緬懷於故老雖儀刑之莫覿尚簡䇿之可求掲為儒者之宗用錫帝師之寵故禮部《尚書》端明殿學士贈資政殿學士謚文忠蘇軾養其氣以剛大尊所聞而髙明愽觀載籍之傳幾海涵而地負逺追正始之作殆玉振而金聲知言自况於孟軻論事肯𤰞於陸贄方嘉祐全盛甞膺特起之招至熈寜紛更廼陳長治之䇿歎異人之間出驚讒口之中傷放浪嶺海而如在朝廷斟酌古今而若斡造化不可奪者嶤然之節莫之致者自然之名經綸不究於生前議論常公於身後人傳元祐之學家有眉山之書朕三復遺編乆欽髙躅王佐之才可大用恨不同時君子之道闇而彰是以論丗讜九原之可作庶千載以聞風惟而英爽之靈服我衮衣之命可特贈太師餘如故

東坡先生言行》

1
公名軾字子瞻一字和仲老泉仲子也生仁宗景祐三年中嘉祐二年進士第再中制䇿優等除大理評事簽書鳯翔府判官召試直史館丁父憂服除判官告院攝開封府推官熈寜中通判抗州知宻徐湖三州言者論其詩文語渉謗訕遂赴詔獄以黃州團練副使安置移汝州哲宗即位復朝奉郎知登州召為禮部郎中起居舎人元祐二年遷中書舎人翰林學士兼侍讀出知杭州六年召為翰林承旨出守潁州復以兵部尚書召還兼侍讀尋遷禮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讀二學士出知定州紹聖元年以本官知英州貶寜逺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又貶瓊州别駕昌化軍安置徙廉州再徙永州用徽宗登極赦復官監成都府玉局觀建中靖國元年秋七月卒於常州年六十六明年後六月癸酉葬於汝州郟城縣𥘉謫黃州時築室于東坡之下自號東坡居士靖康中復故官髙宗建炎𥘉贈資政殿學士
至尊壽皇聖帝乾道六年謚曰文忠從眉州守何𦒿仲之請也未幾
御製文集序賛特贈太師

經進東坡文集事畧目録》

1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   上進
2
〇第一卷
  賦              張印
鈞衡
 石銘
收臧
張鈞衡印、石銘收藏
    前赤壁賦     後赤壁賦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灔澦堆賦    屈原廟賦
    昆陽城賦     後𣏌菊賦
    服胡麻賦
3
〇第二卷
  賦
    秋陽賦      𭶑䑕賦
     洞庭春色賦   中山松醪賦
     天慶觀乳泉賦   菜羮賦
     濁醪有妙理賦
4
〇第三卷
  南省講三傳十事
     《左傳》三事     《公羊》三事
     《穀梁》四事
5
〇第四卷
  進論
     中庸論     大     臣論上下
6
〇第五卷
  進論
     秦皇論      漢髙論
     魏武論       伊尹論
     周公論
7
〇第六卷
  進論
     管仲論       孫武論上下
     子思論       孟子論
8
〇第七卷
  進論
     樂毅論        荀𡖖論
     韓非論        留侯論
     賈𧨏論
9
〇第八卷
  進論
    晁錯論      霍光論
     楊雄論      諸葛亮論
    韓愈論
10
〇第九卷
  論
     儒者可與守成  物不可以苟合
    刑賞忠厚之至   重巽以申命
     孔子從先進    《春秋》定天下之邪正
11
〇第十卷
  程試論
     王者不治夷狄   禮義信足以成德
     劉愷丁鴻孰賢   禮以飬人為本
    旣醉備五福    形𫝑不如德
12
〇第十一卷
  論
    續〈楚語〉論     續朋黨論
     正統論     思     治論
13
〇第十二卷
  論
    武王論      平王論
    隠公論上下    宋    㐮論
14
〇第十三卷
  論
     士爕論       孔子論
     管仲論       范蠡論
     子胥論
15
〇第十四卷
  論
     六國論       始皇論
     啇鞅論       范増論
16
〇第十五卷
  進䇿
     䇿緫叙       䇿畧
17
〇第十六卷
  進䇿别十七篇
     䇿别叙例     課百官别六篇
18
〇第十七卷
  進䇿别
     安萬民别六篇
19
〇第十八卷
  進䇿别
     厚貨財别二篇  訓軍旅别三篇
20
〇第十九卷
  進䇿斷
     䇿斷
21
〇第二十卷
  䇿
    御試制科䇿一道
22
〇第二十一卷
 䇿
    擬進士廷試䇿進表
    廷試䇿問    擬進士廷試䇿
23
〇第二十二卷
 䇿問
    関中戰守古今不同與用民兵儲粟馬之術
    勤而或治或乱斷而或興或衰信而或安或
     危
    隋文帝户口之䌓倉廩府庫之盛
    師仁祖之忠厚法神考之勵精
    两漢之政治
    冗官之弊水旱之災河决之患
    漢文帝之行事有可疑者三
    宰相不當以選舉為嫌
    省冗官裁奉給
    漢唐宗室之盛與本朝教養選舉之法
24
〇第二十三卷
 䇿問
    漢之變故有六
    職官令録郡守而用棄材
    漢唐不變秦隋之法近丗乃欲以新易舊
    廟欲有主𥙊欲有尸
    孔子賛易有申爻辭而無損益者
    賞功罰罪之疑
    王弼引《論語》解易其說當否
    諸子更相譏議
    人與法並用
25
〇第二十四卷
 萬言書
    上 神宗
26
〇第二十五卷
  表
    宻州謝表     徐州謝表
    徐州謝奬諭表  徐州賀河平表
    湖州謝表     黄州謝表
    謝失察表     謝量移汝州表
    乞常州居住表  到常州謝表
    登州謝表    登州謝宣詔表
    謝中書舎人表  謝翰林學士表
    謝宣詔入院表   謝賜衣帶馬表
    謝除侍讀表   賀明堂赦表
27
〇第二十六卷
  表
    謝賜御書詩表  謝除龍圖閣學士表
    謝賜衣帶馬表 杭 州謝表
    謝放罪表    頴州謝表
    楊州謝表    定    州謝表
    英州謝表     恵州謝表
    昌化軍謝表    量移廉州謝表
    量移永州謝表  提舉玉局謝表
28
〇第二十七卷
  啓
    謝制科啓     賀楊龍圗啓
    賀吳副樞啓    荅許狀元啓
    謝館職啓     賀韓丞相啓
    荅曽學士啓    賀歐陽少師致仕啓
     宻州謝執政啓   荅楊屯田啓
    謝監司薦舉啓   徐州謝两府啓
    賀吕副樞啓    賀趙大資致仕啓
    荅陳斉郎啓   賀文大尉啓
    登州謝两府啓  謝中書舎人啓
    謝翰林學士啓
29
〇第二十八卷
  啓
    荅試館職人啓   荅李宝文啓
    荅王大僕啓   荅彭舎人啓
    謝賈朝奉啓   賀范端明啓
    荅范端明啓   杭州謝執政啓
    荅杭州交代啓   荅莫提刑啓
    賀林待制啓    謝起居舎人啓
30
孫守真按:以上脫葉或錯簡,今取《維基文庫》本補如上。感恩感恩讚歎讚歎南無阿彌陀佛
31
    賀曽舎人啓   回喬舎人啓
    賀孫樞宻啓   謝恵生日詩啓
    求㛰啓
32
〇第二十九卷
  奏議
    議學校貢舉狀  諌買浙燈狀
    𠕅論時政書
33
〇第三十卷
  奏議
    集官詳議親祠北郊詔
    上圎丘合𥙊六議
    請詰難圎丘六議
34
〇第三十一卷
  奏議
    議冨弼配享狀  乞不給散青苗錢斛狀
    論每事降詔約束狀
    乞加張方平恩禮狀
    辨試館職劄子二首
    乞録用鄭俠王斿狀
35
〇第三十二卷
 奏議
    論擒𫉬鬼章称賀大速劄子
    乞約鬼章討阿里骨劄子
    因擒鬼章論西羗夏人事冝劄子
    大雪論差役不便劄子
    轉對條上三事狀
36
〇第三十三卷
  奏議
    論河北京東盗賊狀
    徐州上  皇帝書 乞罷登萊搉塩狀
    論給田募役狀
37
〇第三十四卷
  奏議
    乞開西湖狀    論髙麗二狀
    乞用劉季孫狀   薦宗室令畤狀
    乞校正奏議    謝宣諭劄子
    朝辝赴定州狀
38
〇第三十五卷
  奏議
    乞郡劄子    論𫟪將隱匿敗亡劄子
    舉何巨非狀   進何巨非備論狀
    論行遣蔡確劄子 乞將章䟽付有司劄子
39
〇第三十六卷
  奏議
    薦布衣陳師道狀 乞罷秋燕劄子
    論賞罰及修河事 乞賜度牒修𪠘宇狀
    論綱梢欠折利害狀
    奏車子争道劄子
40
〇第三十七卷
  內制
    賜大師文彦愽乞致仕不允批荅
    賜宰相吕公著乞退不允批荅
     文彦愽致仕不允口宣
     吕公著乞退不允口宣
     傅尭俞辝免恩命乞知陳州不允詔
     文武百寮表請舉樂不允批荅
     文武百寮表請舉樂第二不允批荅
    賜文彦博等請大皇大后受𠕋第二表不允批荅
    賜韓絳乞致仕不允詔
    賜遼使射弓例物口宣
    賜遼使生餼口宣
    賜進封南平王李乾德制敕書
    賜李常乞𫟪郡不允詔
    賜文彦愽吕公著入朝免拜詔
    賜文彦愽乞致仕不允斷來章批荅
    賜文彦愽乞致仕不允斷來章口宣
    西京奉安 神宗御容禮畢德音
    賜吕公著上表乞致仕不允批荅
41
〇第三十八卷
 內制
    生擒鬼章奏告𥙿陵祝文
    除吕公著平章制
    除吕大防左相制
    除范純仁右相制
    賜范純仁上第一表辝免恩命不允批荅
    賜吕大防范純仁辝免恩命不允口宣
    賜吕公著第二表辝免不允斷來章批荅
    賜吕公著第二表辝免不允斷來章口宣
    賜吕六防第二表辝免不允斷來章批荅
    賜范純仁第二表辝免不允斷來章批荅
    賜范純仁吕大防第二表辝免不允斷來章口宣
    賜西蕃首領阿里骨進奉回詔
    大皇大后賜門下手詔
    除苗授副都指揮使制
    相州賜遼使回御筵口宣
    瀛州賜遼使回程御筵口宣
    中太一宫為大皇大后消災集福罷散朱表
    顯聖寺開啓大皇大后粉壇道埸齋文
    後苑瑶津𠅘開啓祈雨道埸齋文
    賜皇叔改封徐王顥上表辝免𠕋禮允詔
    平章文彦愽上第一表乞致仕不允批荅
    西路闕雨於濟瀆河瀆淮瀆廟祈兩祝文
    大皇大后賜門下手詔
    賜龍圗閣學士吕公孺上表陳乞致仕不允
    賜光禄大夫蘇頌上表乞致仕不允詔
42
〇第三十九卷
  外制
    傅堯俞可吏部侍郎
    趙瞻可户部侍郎
    故樞使包拯男大祝繶之妻壽安縣君崔氏可特封永嘉郡君仍封表門閭
    鮮于侁可太常少𡖖
    范祖禹可著作郎
    孫覺可給事中
    宗晟宗綽母孫氏封康國太夫人
     宣德郎劉錫永父元年一百四歳可承事郎
     王安石贈太傅
     贈司馬光三代
     贈韓維三代
     吕恵𡖖責授建寕軍節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
     蘇子元可權知新州
     髙公繪公紀並防禦使
     李之純户部侍郎
     蘇頌刑部尚書
     鮮于侁左諌議大夫梁燾右諌議大夫
     林希中書舎人
43
〇第四十卷
  書狀劄子附
    代張方平諌用兵書
    代滕甫論西夏書
    代滕甫辨謗書
    代李琮論京東盗賊狀
    代吕大防乞録用吕誨子孫劄子
44
〇第四十一卷
  書
    上歐陽內翰書  上梅龍圖書
    上范舎人書   上梅直講書
    上曽丞相書   與曽子固書
45
第四十二卷
  書
    上两制書    上冨丞相書
    上韓太尉書   上韓樞宻書
46
〇第四十三卷
  書
    上韓魏公論場務書
    上蔡省主論放欠書
    上韓丞相論災傷手實書
    上文侍中論榷塩書
    上文侍中論強盗賞錢書
47
〇第四十四卷
  書
    上劉侍讀書   上王兵部書
    上張大保書   上文潞公書
48
〇第四十五卷
  書
    荅李琮書     荅黄魯直書
    荅秦大虚書    荅張文潜書
    荅陳師仲書    荅畢仲舉書
49
〇第四十六卷
  書
    荅謝民師書    荅劉沔書
    荅王庠書    與    朱鄂州書
    荅李方叔書
50
〇第四十七卷
  書
    荅毛滂書    荅李端叔書
    荅李昭玘書   荅俞括書
    荅張嘉文書   上韓魏公葬董傳書
51
〇第四十八卷
  記
    仁宗皇帝飛帛記 喜雨𠅘記
    凌虚䑓記孫守真按:凌,原作●缺字:⿰冫麦;即「𭰗」从「冫」不从「氵」,餘同不贅。     鳯鳴驛記
    墨妙𠅘記
52
〇第四十九卷
  記
    篔簹谷偃竹記  張氏園𠅘記
    石氏畫苑記   石鍾山記
53
〇第五十卷
  記
    韓魏公醉白堂記 錢塘六井記
    倅㕔題名記    張君宝墨堂記
    超然臺記
54
〇第五十一卷
  記
    奬諭敕記     逺景樓記
    滕縣公堂記    放鶴𠅘記
    雩泉記
55
〇第五十二卷
  記
    李大白𥓓隂記   順濟廟石砮記
    南安軍學記    清風閣記
    衆妙堂記
56
〇第五十三卷
  記
    墨君堂記     盖公堂記
    寳繪堂記     傳神記
    山房記
57
〇第五十四卷
  記
    塩官大悲閣記  成都大悲閣記
    勝相院藏經記  中和勝相院記
    黄州安國寺記  四菩蕯記
    净因院畫記
58
〇第五十五卷
  𥓓
    韓文公廟𥓓   表忠觀𥓓
    上清儲祥宫𥓓  宸奎閣𥓓
    司馬温公神道𥓓
59
〇第五十六卷
  叙
    六一居士集叙  范文正公集叙
    樂全先生集叙   鳬繹先生集叙
    勤上人詩集叙  送聦師聞復叙
    王定國詩叙    張子平詩叙
    邵茂誠詩叙   田表聖表議叙
    送進士詩叙    江行唱和集叙
60
〇第五十七卷
  迩英進讀
    季布屈突通    漢宣帝責杜延年
    叔孫通两生    狄山論和親
    唐太宗夢虞丗南 文宗得魏謩
    張九齡抑牛仙客 顔眞𡖖守平原
   雜說
     日喻        稼說
     剛毅近仁說    仁者如射說
     卞蜡𥙊       卞尭舜
     卞四㓙       卞伊尹
     卞曽參       卞宰我
     卞《孟子》       卞楊雄
     論管仲       論啇君
     論二生       直不疑求名說
     朱暉非張林均輸說
     禇遂良飛雉說  文說
     阮戴說       劉陶說
61
〇第五十八卷
  擬作
    擬侯公說項羽辝 擬孫𫞐荅曹操書
62
〇第五十九卷
  銘
    漢鼎銘      三槐堂銘
    德威堂銘     六一泉銘
    洗玉池銘
  賛
    孔北海賛     王元之畫像賛
    王仲儀眞賛   李西平畫賛
    李端叔眞賛    參寥子眞賛
    秦少游眞賛   王定國眞賛
63
〇第六十卷
  雜著
    問養生      前怪石供
    後怪石供     書劉庭式事
    書狄武襄事   書孟德傳後
    書六一居士傳後 書鮮于子駿傳後
    書黄牛廟詩後  書蒲永昇畫後
    書唐氏六家書後 書𠯵道子畫後
    書朱𧰼先畫後  書黄子思詩集後
    留石塔戒老䟽
64
經進東坡文集事畧目録終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一》

1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曄上進
2
  賦
3
    前赤壁賦    後赤壁賦張印
鈞衡
 石銘
收臧
張鈞衡印、石銘收藏。
    灔澦堆賦并叙王明清揮麈録云公祖諱故序多作叙或作引
    屈原廟賦    昆陽城賦
    後𣏌菊賦并叙  服胡麻賦并叙

前赤壁賦》

1
晁𥙷之无咎續〈離騷〉叙云赤壁前後賦者蘇公之所作也曹操氣吞宇內樓船浮江以謂遂無呉矣而周瑜少年黄蓋禆將一炬以焚之公謫黄岡數遊赤壁下蓋忘意於丗矣觀江濤汹湧慨然懷古猶壯瑜事而賦之云又唐庚子西語録云余作南征賦或者称之然僅與曹大家爭衡耳惟東坡赤壁二賦一洗萬古欲髣髴其一語畢丗不可得也
2
壬戍之秋時元豐五年也公方四十七𡻕距紹熈辛亥巳一百十年矣七月旣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𤇟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宋河廣詩誰謂河廣一葦杭之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虚御風而不知其所止《莊子》曰列子御風而行冷然經旬五日而後返司馬彪注云列禦㓂鄭人御迎也冷然凉貌飄飄乎如遺丗獨立羽化而登仙陶隱居眞誥云仙道有飛行之羽以躡虚空故有長生飛仙之說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櫂𠔃蘭槳〈離騷〉九歌云桂櫂𠔃蘭栧擊空明𠔃泝流光渺渺𠔃予懷望美人𠔃天一方《楚辭》云出浦溆而邅廻望美人𠔃南浦客有吹洞簫者丈選有王褒洞簘賦乃簫之無底者大者二十二管小者十六管𠋣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𭜥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絶如縷舞幽壑之潜蛟李肇國史𥙷云李舟得村舎煙竹截以為笛堅如鉄石以遺李牟牟吹笛天下第一月夜泛舟吹之俄有客呼船請載旣至請吹之其聲精壯山石可裂及入破呼吸盤擗應聲粉碎客忽不見疑蛟龍也雖是笛事此蓋借用泣孤舟之𭒀婦白居易琵琶引云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聞舟中夜彈琵琶者聽其音錚錚然有京都聲問其人本長安倡女甞斈琵琶於穆曹二善才年長色衰委身為賈人婦遂命酒使快彈数曲曲罷因為𰙔以贈之命日琵琶行其間有云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商人重利輕别離前月浮梁買茶去去來江口守空船遶船明月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粧淚紅䦨干雖琵琶事此蓋借用蘇子愀然正𬓛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文選魏武帝短歌行云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木三匝何枝可依西望夏口東望武昌武昌即鄂州夏口在鄂州江夏縣之西山川相繆鬰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呉志周瑜慱云建安十三年九月曹公入荆州劉琮舉衆降曹公得其水軍船歩兵数十萬將士聞之皆恐𭄿呉王𫞐不如迎降獨瑜深以為不可請進軍夏口時劉備遣諸葛亮誚𫞐𫞐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并力逆曹公遇於赤壁瑜部將黄蓋謂操軍方連船艦可燒而走乃取蒙衝闘艦数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欲降蓋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煙炎漲天人馬燒溺死者甚衆操遂敗走方其破荆州丅江陵魏紀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公南征劉表八月表卒其子琮代屯㐮陽劉備屯燓九月公到新野琮遂降備走夏口公進軍江陵自江𨹧至赤壁戰不利乃還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伐木詩釃酒有藇臧宫傳擊牛釃酒釃所冝反横槊賦詩唐元𬓲云曹氏父子鞍馬問為文往往横槊賦詩固一丗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侣魚鰕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韓退之詩云共泛清湘一葉舟舉匏樽以相屬𭔃蜉蝣於天地曹蜉蝣詩注云蜉蝣渠嗒也朝生暮死郭璞詩借問蜉蝣輩寕知龜鶴年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湏㬰羡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離騷〉湘夫人詞云時不可𠔃驟得託遺響於悲風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甞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客喜而𥬇洗盞更酌肴核旣盡杯盤狼籍《史記》滑稽傳淳于髠云履舄交錯杯盤狼籍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旣白

後赤壁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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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𡻕十月之望,歩自雪堂,公擬斜川詩叙云元豐壬戍之春予躬耕於東坡築雪堂居之南挹四望亭之後丘西控北山之微泉又雪堂問云蘇子得廢圃於東坡之脅作堂焉號其正日雪堂堂以大雪中為之因繪雪於四壁之間無容隙其名盖起於此將歸于臨臯,公始至黄寓居定惠院後自定惠遷臨臯亭亭本回車院故公遷居詩有全家占江驛之句二客從予過黄泥之坂,霜露旣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明月,顧而樂之,行歌相荅,巳而歎曰:有客無酒,有酒無肴,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舉網得魚,巨口細鱗,狀似松江之鱠,𣈆張翰因秋風起乃思呉中菰菜蓴羹鱸魚鱠日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隋唐嘉話云呉都獻松江鑪魚鱠煬帝日所謂金虀玉鱠東南之佳味也顧安所得酒乎?歸而謀諸婦《史記》滑稽傳云楚王欲相優孟孟日請歸與婦計之公留别王子丘詩亦有歸舎聊湏與婦謀之句婦曰:我有斗酒,藏之乆矣,以待子不時之湏。於是𢹂酒與魚,復游於赤壁之下。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髙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識矣,予乃攝衣而上,履巉巖,披𫎇茸,踞虎豹,登虬龍,攀栖鶻之危巢,公《志林》云元豐五年十二月十九日生日李委秀才來因以小舟載酒飲于赤壁下李善吹笛酒酣作數弄風起水湧大魚皆出山上有栖鶻亦驚起坐想孟德公瑾如昨日尔俯馮夷之幽宫,〈離騷〉云使湘靈鼔瑟𠔃令海若舞馮夷清泠傳日馮夷華隂人服八石得水仙是為河伯蓋二客不能從𤇟。劃然長嘯,草木震動,山鳴谷應,風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肅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横江東來,翅如車輪,元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須㬰客去,予亦就睡,夢一道士,諸本多云夢二道士二當作一疑傳冩之誤苕溪漁隱云此賦𥘉言適有孤鶴横江東來中言夢二道士羽衣翩仙未言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前後皆言孤鶴則道士不應言二余甞見陸遠𦘕赤壁前後賦因以此詰之渠為之閣筆羽衣翩仙,過臨臯之下,揖子而言曰:赤壁之遊樂乎?問其姓名,俛而不荅。嗚呼噫嘻,我知之矣!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顧𥬇,予亦驚悟。孫守真按:予,原文右側壞,若「子」,不从。開戸視之,不見其處。此賦結處用韓文石鼎叙弥明意指鶴為道士亦暗使髙道傳青城山道士徐佐𡖖化鶴事公元豐六年嘗自書此賦後云黄州少西山麓斗入江中石色如丹傳云曹公敗處所謂赤壁者或日非也時曹公敗歸由華容路路多泥濘使老弱先行踐之而過日劉備智過人而見事遲華容夾道皆葭葦使縱火則吾無遺𩔖矣今赤壁少西對岸即華容鎮庶幾是也然岳州復有華容縣竟不知孰是江下辨疑云周瑜敗曹公於赤壁三尺之童能道其事然江漢之間指赤壁者三焉一在漢水之側竟陵之東即今復州一在齊安郡之歩下即今黄州一在江夏西南二百里許今属漢陽縣子以謂郡之西南者政曹公所敗之地也按《三國志》建安十三年七月曹公南征劉表表卒其子琮代屯襄陽劉備屯樊旣而琮降備走夏口冬公自江陵征備至赤壁戰不利又周瑜傳日備進住夏口孫𫞐遣瑜等并力逆曹公遇於赤壁夫操自江陵而下備與瑜由夏口往而逆戰則赤壁明非意陵之東與齊安之歩下者也故酈元《水經注》云江水又東左逕百人山山右逕赤壁山北昔周瑜與黄盖許降魏武大軍所起也江水又東逕大軍山南由是觀之以大軍山而考合其處所可以無疑已此嘉魚圖經所謂赤壁山在縣西北歩道七十里者也比見詩人所賦赤壁多指在於齊安盖齊安與武昌相對意以孫氏居武昌而常為曹公所攻即𢧐於此者耶是信流俗之過也雖辨疑攷證如此然公怃言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又云竟不知孰是而楽府中又有人道是三囯周郎赤壁之句是公亦未敢以黃州之赤壁為然也黄鲁直云爛蒸同州羊羔沃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箸抹南京𮮄作槐葉冷陶糁以襄邑熟猪肉炊共城香稻用吳人鱠松江之鱸怃飽以康后谷簾泉烹曽坑闘品少焉卧北䈡下使人誦東坡赤壁前後賦亦足快焉見趙徳麟五侯鯖

灔澦堆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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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灔澦堆詩云沉牛荅雲雨如馬戒舟航天意存傾覆神功接混茫公之此賦頗采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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丗以瞿塘峽口灔滪堆為天下之至險瞿塘峽灔滪堆在今夔州酈道元《水經注》日峽中有瞿塘黄龕二灘夏水洄洑沿泝所忌又日灔澦即所謂淫滪石也冬出水二十餘丈夏則没凡覆舟者皆歸咎於此石以余觀之蓋有功於斯人者夫蜀江會百水而至於夔蜀江之源來自岷山在梁州《荆州記》日江出岷山其源若瓮口可以濫觴在益川建寕漏江縣潜行地底数里至楚都遂廣十里瀰漫浩汗横放於大野而峽之小大曽不及其十一苟先無以齟齬於其間則江之逺來奔騰迅快盡銳於瞿塘之口則其嶮悍可畏當不啻於今耳因為之賦以待好事者試觀而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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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至信者唯水而巳江河之大與海之深𠔃可以意揣唯其不自為形而因物以賦形是故千變萬化而有必然之理掀騰勃怒萬夫不敢前𠔃宛然聽命惟聖人之所使子泊舟乎瞿塘之口而觀乎灔澦之崔嵬然後知其所以開峽而不去者固有以也蜀江逺來𠔃浩漫漫之平沙行千里而未甞齟齬𠔃其意驕逞而不可摧忽峽口之逼窄𠔃納萬頃於一盃方其未知其峽也而戰乎灔澦之下喧豗震掉盡力以與石鬬勃乎若萬𮪍之西來忽孤城之當道鉤援臨衝畢至於其下𠔃皇矣詩以爾鈎援與爾臨衝注云鉤援引上城者木臨衝乃車城堅而不可取矢盡劒折𠔃迆邐循城而東去於是滔滔汨汨于筆切《說文》云水流也相與入峽安行而不敢怒嗟夫物固有以安而生變𠔃亦有以用危而求安得吾說而推之𠔃亦足以知物理之固然

屈原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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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無咎云屈原廟賦者蘇公之所作也公之𥘉仕京師遭父䘮而浮江歸蜀也過楚屈原之祠為賦以弔末云嗟子區區獨為其難𠔃雖不適中要以為賢𠔃竊謂漢以來原之論定於此矣又公嘗言古為文譬造室賦之於文譬丹刻其楹桷也無之不害於為室故公之文常以用為主賦亦不皆放〈離騷〉雖然非不及騷之辭也因附見於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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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扁舟以適楚𠔃過屈原之遺宫覽江上之重山𠔃曰惟子之故郷輿地《廣志》云歸州在《春秋》為夔子國二漢為秭歸縣縣北百餘里有其大夫屈原故宅名日樂平里伊昔放逐𠔃渡江濤而南遷去家千里𠔃生無所歸而死無以為墳悲夫人固有一死𠔃處死之為難《史記》蔅相如賛云知死必勇非死者難也處死者難徘徊江上欲去而未决𠔃俯千仞之驚湍賦〈懷沙〉以自傷𠔃《史記》云屈原名平楚之同姓也為楚懷王左徒博聞彊志明於治亂嫺於辭令王甚任之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害其能毀之於頃襄王王怒遷之於江南原乃作〈懷沙〉之賦嗟子獨何以為心忽終章之慘烈𠔃逝將去此而沉吟吾豈不能髙舉而逺遊𠔃又豈不能退黙而深居獨嗷嗷其怨慕𠔃恐君臣之愈踈生旣不能力爭而彊諌𠔃死猶冀其感發而改行苟宗國之顛覆𠔃吾亦獨何愛於乆生託江神以告𡨚𠔃馮夷教之以上訴事見上注歷九𨵿而見帝𠔃宋玉招魂云魂𠔃歸來無上天些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王逸注云天門九重使神虎豹執其開閉帝亦悲傷而不能救懷瑾佩蘭而無所歸𠔃《楚詞》云懷瑾握瑜𠔃窮不知所示又云紉秋蘭以為佩獨惸惸乎中浦峽山髙𠔃崔嵬故居廢𠔃行人哀子孫散𠔃安在兆復見𠔃髙臺自子之逝今千載𠔃世愈狹而難存賢者畏譏而改度𠔃隨俗變化斵方以為圎黽勉於亂世而不能去𠔃又或為之臣佐變丹青於玉瑩𠔃彼乃謂子為非智揚子或問屈原智乎日如玉如瑩爰変丹青如其智如其智惟髙節之不可以企及𠔃冝夫人之不吾與違國去俗死而不顧𠔃豈不足以免於後世嗚呼君子之道豈必全𠔃全身逺害亦或然𠔃嗟子區區獨為其難𠔃雖不適中要以為賢𠔃夫我何悲子所安𠔃

昆陽城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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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陽縣属潁川郡其故城在許州葉縣北見後漢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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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平野之靄靄忽孤城之如塊風吹沙以蒼莾悵樓櫓之安在横門豁以四達故道宛其未改彼野人之何知方傴僂而畦菜嗟夫昆陽之戰屠百萬於斯湏曠千古而一快想尋邑之來陣兀若驅雲而擁海猛士扶輪以蒙茸虎豹雜沓而横潰罄天下於一戰謂此舉之不再方其乞降而未𫉬固巳變色而驚悔光武紀更始元年三月光武与諸將徇昆陽定陵郾皆下之王莽遣王尋王邑將兵百万到頼川与䴡尤陳茂合旌旗輜重千里不絶又驅諸猛獸虎豹之属以助威武自秦漢出師之盛未之有也諸將見兵盛皆惧光武独与十三𮪍出昆陽南門於外収兵王鳯等乞降尋邑不許忽千𮪍之獨出犯初鋒於未艾始憑軾而大𥬇旋棄鼓而投械紛紛籍籍死於溝壑者不知其何人或金章而玉佩彼狂童之僣竊蓋已旋踵而將敗豈豪傑之能得盡市井之無頼貢符獻瑞一朝而成羣𠔃莾傳云武功長孟通浚非得白石上貟下方有丹書著石文日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符命之起自此始矣紛就死之何怪獨悲傷於嚴生懷長才而自浼豈不知其必䘮獨徘徊其安待六月已夘光武自將歩𮪍千餘去大軍四十里而陳尋邑亦遣兵数千合𢧐光武奔之尋邑兵却斬首数百千級復与敢死者三千人從城西水上衝其中軍尋邑陳乱乗銳崩之遂殺王尋士卒溺死者以万数王邑𫿞尤陳茂輕𮪍乗死人度水逃去過故城而一弔增志士之永慨

後𣏌菊賦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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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隨生自言常食𣏌菊及夏五月枝葉老硬氣味苦澁猶食不巳因作賦以自廣唐陸龜蒙字魯望自號天随生嘗作𣏌菊賦其自叙云天隨生宅荒少墻屋多隙地着圖書故前後皆植以杞菊春苗恣肥得以採䫐供左右杯案及夏五月枝葉老硬氣味苦澁旦暮猶責兒童苹拾掇不巳始余嘗疑之以為士不遇窮約可也至於飢餓嚼齧草木則過矣而余仕宦十有九年家日益貧衣食之奉殆不如昔者及移守膠西何倫年譜云東坡年四十在密州任按公後𣏌菊賦叙云余仕宦十有九年家日益貧移守膠西公以丁酉年登第至乙邜恰十九年矣意且一飽而齋厨索然不堪其憂日與通守劉君廷式循古城廢圃求𣏌菊食之捫腹而𥬇然後知天隨生之言可信不謬作後𣏌菊賦以自嘲且解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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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嗟先生誰使汝坐堂上稱太守前賔客之造請後掾属之趨走朝衙達午夕坐過酉曽盃酒之不設𭣄草木以誑口對案嚬蹙舉箸噎嘔昔隂將軍設麥飯與葱葉井丹推去而不齅後漢井丹字大春扶風人性清髙未嘗脩刺𠋫人建武未沛王輔等五王皆好賔客更遣請丹不能致信陽侯隂就乃詭說五王求錢千五約能致丹而别使人要刼之丹不得巳怃至就故為設麥飯葱葉之食丹推之日以君侯能供甘旨故來相過何其薄乎更置盛饌乃食自是隱閉不問人事以壽終怪先生之眷眷豈故山之無有先生听然而𥬇曰人生一丗如屈伸肘何者為貧何者為冨何者為美何者為陋或糠覈而匏肥陳平為人長大美色人或謂平貧何食而肥若是其嫂疾平之不親家生産曰亦食糠覈耳又晋王戎子万有美名少而太肥戎令食糠而肥愈甚前漢張蒼肥白如匏所粱肉而黒痩魏明帝手詔曹植曰王顔色痩弱何意耶今者食幾許米又啖肉多少見王痩吾甚驚何侯方丈晋何曽性奢豪厨膳滋味過於王者日食万錢猶曰無下箸処𢈔郎三九斉《書》曰:𢈔杲之字景行為丗祖行虜功曹清貧食惟韭𦵔瀹韭生韭雜菜任昉𭟼之曰誰言庾郎貧食鮭甞有二十七種韭言三九也較豐約於夢寐卒同歸於一朽吾方以𣏌為糧以菊為糗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庶幾乎西河南陽之壽〈檀弓〉曽子謂子夏曰吾与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抱朴子》云南陽酈縣山中有甘谷谷中皆菊花花墮水中居人飲之多壽有及一百四五十嵗者

服胡麻賦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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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余嘗服伏苓乆之良有益也《史記》龜筴傳曰茯苓在兎𢇁之下狀似飛鳥之形新雨之後天巳清淨無風以夜燒兎絲去之即籠燭此地徐廣曰籠燭者盖然火而籠其上火滅即記其處明日掘取入地四尺至七尺得矣茯苓者千嵗松脂食之不死夢道士謂余伏苓燥當雜胡麻食之夢中問道士何者為胡麻道士言脂麻是也旣而讀《本草》云胡麻一名狗蝨一名方莖黒者為巨勝孫守真按:莖,原作●缺字:「𦀇」从「艹」不从「糹」,餘同不贅。《廣雅》曰:狗蝨巨勝者胡麻也《廣志》日胡麻一名方莖服之不老耐風湿《孝經援神契》曰:巨勝延年其油正可作食則胡麻之為脂麻信矣又云性與伏苓相冝寳元經云茯苓洽少胡麻治老卉醴華腴火精水寳和以為一還精㷌寳注云華腴密也取百卉之花以成之火精茯苓也性𤍠而合火茯苓則其精矣水寳胡麻也性冷色黒而含津澤故謂之水寳二者所以相冝於是始異斯夢方將以其說食之而子由賦茯苓以示余子由茯苓賦叙云古書言松脂流入地下為茯苓茯苓又千嵗則為琥珀虽非金石而其能自全也亦乆矣於是求之名山屑而㵸之去其脉絡而取其精華庶幾可以固形養氣延年而却老者因為之賦以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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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作服胡麻賦以荅之世間人聞服脂麻以致神仙必大𥬇求胡麻而不可得則妄指山苗野草之實以當之此古所謂道在迩而求諸逺者歟其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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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羽人頎而長𠔃惠而告我藥之良𠔃喬松千尺老不僵𠔃流膏入土龜虵藏𠔃得而食之壽莫量𠔃於此有草衆所嘗𠔃狀如狗蝨其莖方𠔃夜炊晝曝乆乃臧𠔃伏苓為君此其相𠔃我興發書若合符𠔃乃瀹乃烝甘且腴𠔃𥙷塡骨髓流髮膚𠔃是身如雲我何居𠔃長生不死道之餘𠔃神藥如蓬生爾廬𠔃世人不信空自劬𠔃搜抉異物出怪迂𠔃槁死空山固其所𠔃至陽赫赫發自坤𠔃至隂粛粛躋於乾𠔃寂然反照珠在淵𠔃沃之不滅又不蟠𠔃長虹流電光燭天𠔃嗟此區區何與於其間𠔃譬之膏油火之所傳而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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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一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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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曄 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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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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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陽賦      𭶑䑕賦
    洞庭春色賦   中山松醪賦
    天慶觀乳泉賦  菜羹賦
    濁醪有妙理賦

秋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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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𥙷之云秋陽賦者蘇公之所作也或日越王孫者盖趙令畤學於公恭儉如寒士有文義慷慨而公猶日公子何自知秋陽此如吕后謂朱虚侯不知田耳而公自謂少貧賤暴露廼知秋陽以諷公子學問知丗艱難之義也令畤乃世曼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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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之孫有賢公子宅於不土之里而詠無言之詩王直方詩文發源云東坡為令畤德麟作秋陽賦云越王之孫有賢公子宅於不土之里而詠無言之詩蓋為畤字也坡云只教人别處偷使不得以告東坡居士曰吾心皎然如秋陽之明吾氣肅然如秋陽之清吾好善而欲成之如秋陽之堅百榖吾惡惡而欲刑之如秋陽之隕羣木夫是以樂而賦之子以為何如居士𥬇曰公子何自知秋陽哉生於華屋之下而長遊於朝廷之上出擁大蓋入侍幃幄暑至於温寒至於凉而已矣何自知秋陽哉若予者乃眞知之方夏潦之淫也雲烝雨泄雷電發越江湖為一后土冒没舟行城郭魚龍入室菌衣生於用器蛙蚓行於几席夜違濕而五遷晝燎衣而三易是猶未足病也耕於三呉有田一𢋨禾巳實而生耳稻方秀而泥蟠溝塍交通墻壁頽穿面垢落曁之塗目泫濕薪之煙釡甑其空四鄰悄然鸛鶴鳴於户庭婦宵興而永歎此用東山詩鶴鳴于垤婦歎于室之意計無食其幾何矧有衣於窮年忽釡星之𮦀出又燈花之雙懸清風西來鼔鍾其鏜奴婢喜而告予此雨止之祥也蚤作而占之則長庚澹澹其不芒矣浴於暘谷升於扶桑《楚詞》云暾將出𠔃東方照吾檻𠔃扶桑注謂日始出東方其容暾暾而盛貌也東方有扶桑之木其髙萬仭日下浴於暘谷上拂于扶桑東方朔⺊洲記云扶桑地方萬里多生林木其葉如桑長者數千丈兩兩同根偶生故名扶桑曽未轉盼而倒景飛於屋梁矣司馬相如大人賦云貫列缺之倒景服䖍日人在日月之上下視日月反從下照故其景倒方是時也如醉而醒如瘖而鳴如痿而起行如還故郷𥘉見父兄公子亦有此樂乎公子曰善哉吾雖不身履而可以意知也居士曰日行於天南北異冝赫然而炎非其虐穆然而温非其慈且今之温者昔之炎者也云何以夏為盾而以冬為衰乎《左傳》文公七年鄷舒問於賈季日趙衰趙盾孰賢對日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法云冬日可愛夏日可畏吾儕小人輕愠易喜彼冬夏之畏愛乃羣狙之三四《莊子》云宋首狙公愛狙而養之先誑之日與若茅朝三而暮四衆狙皆起而怒俄而日與若朝四而暮三足乎衆狙皆伏而喜注云茅橡栗也自今知之可以無惑居不障户出不御笠暑不言病以無忘秋陽之德公子拊掌一𥬇而作

𭶑䑕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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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夜坐有䑕方齧拊牀而止之旣止復作使童子燭之有橐中空嘐嘐聱聱聲在橐中曰嘻此䑕之見閉而不得去者也發而視之寂無所有舉燭而索中有死䑕童子驚曰是方齧也而遽死耶向為何聲豈其鬼耶覆而出之墮地乃走雖有敏者莫措其手蘇子歎曰異哉是䑕之𭶑也閉于橐中橐堅而不可穴也故不齧而齧以聲致人不死而死以形求脫也吾聞有生莫智於人擾龍《左傳》蔡墨日有夏孔甲能擾龍伐蛟《吕氏春秋》云荆有佽飛者得宝劒還渉江有兩蛟夾繞其舡佽飛㧞剱赴江刺蛟殺之登龜大戴礼日甲之虫三百有六十而神亀為之長然不免有鑚灼之患狩麟《左傳》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予鉏商獲麟役萬物而君之卒見使於一䑕墮此蟲之計中驚脫兎於處女孫子九地萹云始如処女敵人開户終如脫兎敵不及拒烏在其為智也坐而假寐私念其故若有告余者曰汝惟多學而識之望道而未見也不一于汝而二于物故一䑕之齧而為之變也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無失聲於破釡能搏猛虎不能無變色於蜂蠆詩文發源云秦少章為余言東坡十來嵗老蘇令作夏侯太𥘉論其間有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无失声於破釡能搏猛虎不能无変色於蜂蠆之語老蘇愛此論以少時所作故不傳也然東坡作顔樂亭詩与𭶑䑕賦凡兩次用之尔此不一之患也言出於汝而忘之耶余俛而𥬇仰而覺使童子執筆記余之作

洞庭春色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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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甞有洞庭春色詩叙云安定郡王以黄柑釀酒色香味三絶以餉其猶子德麟德麟以飲予為作此詩首句云二年洞庭秋香霧長噀手今年洞庭春玉色疑非酒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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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郡王以黃柑釀酒名之曰洞庭春色其猶子德麟得之以餉予戲作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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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聞橘中之樂不減商山豈霜餘之不食而四老人者游戲於其間牛僧孺幽怪録日巴卬人橘園箱後兩橘大如三斗盎剖開有二老叟相對象戲談笑自若一叟日君輸我海龍王髲髪十兩瀛洲玉塵九斛龍縞㩢八緉一叟日橘中之樂不減商山不得深根固𥲭為愚人摘下耳一叟取龍根脯削食之俄而四叟共乗一龍足下雲起而去悟此世之泡幻藏千里於一班舉𬃷葉之有餘納芥子其何艱釋氏云菩薩取三千大千丗界置右掌中如持釗鋒㪯一𬃷葉傳燈録云江州刺史李渤問庐山歸宗日教中言湏弥納芥子勃即不疑芥子納須弥莫是妄譚否師日人傳使君讀萬卷書籍還是否李日然師日摩頂至踵如椰子大萬卷書向何處著李俛首而已冝賢王之達觀賈𧨏賦云逹人大𮗚𭔃逸想於人寰嫋嫋𠔃春風泛天宇𠔃清閑吹洞庭之白浪左太冲呉都賦云集㓊庭而淹留李善注云班固日澤名也王逸日太湖也湖水中有包山山中有如石室俗謂洞庭漲北渚之蒼灣《楚詞》云帝子降𠔃北諸目眇眇𠔃悲予擕佳人而往游勤霧𩯭與風鬟洞庭靈姻傳有兩𩯭風鬟之語公毛女詩亦云霧𩯭風鬟木葉衣命黃頭之千奴《魏志》李衡傳衡每欲治家妻輒不聽後密遣人於武陵龍陽洲上作宅種柑橘千株死謂兒日汝母惡我治家故窮如是然吾州里竹千頭木奴不責汝衣食嵗上一匹絹亦足用矣卷震澤而與俱還樂史寰宇記載太湖在常州〈禹貢〉謂之震澤《周官》謂之具區《史記》謂之五湖從湖州長興縣界北入常州晋陵界又入無錫縣界晋陵之東八蘇州呉縣界周回六百五十里而《九域志》於潤州云西北至本州界一百四十里自界首至常州七十四里揉以二米之禾生民詩日誕降嘉種維秬維秠古注云天降嘉種秬黒黍也秠一桴二米也周礼鬯人云秬如黒𮮐一桴二米尔雅注云秬亦黒黍但其中米異漢和帝時任城生黒𮮐实皆二米得黍三斛八斗廣韻云桴乃谷皮藉以三脊之菅《史記》〈封禪書〉云古者封泰山禅梁甫者七十二家北里之禾所以為盛三脊之茅所以為藉尓雅云菅茅屬也忽雲烝而冰解旋珠零而涕潸翠勺銀罌紫絡青綸綸乃絪綬之屬古頑切隨屬車之鴟夷前漢陳遵傳載楊雄酒箴云鴟夷滑稽腹如大壷尽日盛酒人復惜酟常為囯器託於屬車注云鴟夷革囊以盛酒天子屬車常載酒食故有鴟夷也欵木門之銅環《吕氏春秋》日欵門而謁髙誘注日欵叩也趙飛燕外傳云木門滄浪根分帝觴之餘瀝淳于髠傳云侍酒於前時賜餘𤁋公佛跡岩詩有帝觴分餘瀝之句幸公子之破慳我洗盞而起嘗杜詩洗盞開嘗對馬軍散腰足之痺頑盡三江於一吸傳燈録龐居士藴叅馬祖云不與万法為侣者是什麽人祖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吞魚龍之神姦醉夢紛紜始如髦蠻鼔包山之桂楫陶隱居眞誥云包山中有白芝又有隱泉正紫色注云此即林屋山也在呉太湖中元帝烏栖曲日沙棠作船桂為揖扣林屋之瓊𨵿道書五符日林屋山洞周四百里名包山在太湖中下有岩洞潜通五嶽號天后别宫俗謂之洞庭茅君傳云地中洞天有三十六所王屋委羽西城西元青城赤城羅浮勾曲林星栝蒼崐崘蓬萊瀛洲方丈之屬是也卧松風之瑟縮掲春溜之淙潺追范蠡於渺茫弔夫差之惸鰥屬此觴於西子洗亡國之愁顔桉楽史寰宇記越州諸洎縣有苧蘿山山下有石跡水是西施浣紗之所有西施家東施家則西施者姓施而在西也小說載越王用范蠡計以西施献之呉王其後滅呉范蠡復取西施乗扁舟遊五湖而不返驚羅襪之塵飛文選曹子建〈洛神賦〉云陵波微歩羅襪生塵李善注云陵波而禨生塵言神人異也失舞䄂之弓彎博異志云邢鳯寓居長安平康里故豪洞門曲房之第也昼夢一美人日此妾家也取綵牋傳陽春曲日長安少女踏春陽何処春陽不断腸舞䄂弓弯渾忘却羅帷空換九秋霜鳯日何謂弓弯曰妾少年父母教妾此舞美人乃起整衣張䄂舞数拍為弓弯狀以示鳯怃罷鳯亦斍於𬓛䄂中得其詞覺而賦之以授公子曰烏乎噫嘻吾言夸矣公子其為我刪之

中山松醪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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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𥙷之云松醪賦者蘇公之所作也公帥定武飭厨傳断松莭以釀法云飲之愈風扶衰松大厦材也摧而為薪則与蓬蒿何異今虽殘猶可収功於薬餌則丗之用材者虽斵而小之為可惜矣儻因其能轉敗而為功猶无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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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予宵濟於衡漳軍徒渉而夜號燧松明以記淺散星𪧐於亭皐𣡡風中之香霧若訴予以不遭豈千嵗之妙質而死斤斧於鴻毛效區區之寸明曾何異於束蒿爛文章之紏纒驚節解而流膏嘻締厦其巳逺尚藥石之可曹収薄用於桑榆光武謂馮異日可謂失之東隅収之桑榆製中山之松醪救爾灰燼之中免爾螢爝之勞取通明於盤錯出眆澤於烹敖《通俗文》日猪脂在腰日肪與𮮐麥而皆熟沸春聲之嘈嘈味甘餘之小苦歎幽姿之獨髙知甘酸之易壞𥬇凉州之蒲萄西域大宛𦋺賔皆有蒲萄後漢張遜傳日扶風人孟他以蒲萄酒一斗遺遜即拜他為凉州刺史似玉池之生肥黄庭內景經云丹田之中精氣微玉池清水上生肥公嘗有次沈長官韻云誰道山中食无肉玉池清水自生肥非內府之烝羔酌以癭藤之紋樽金樓子日西域有藤可以酌酒自有文章映徹可愛其大如杯薦以石蟹之霜螯永嘉郡記日安囯縣有山鬼形体如人喜於山澗中取石蟹伺伐木人眠息便十十五五出就火边陵石炙噉之晋畢卓常謂人日得酒滿数百斛舡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舡中便足了一生矣曽日飲之幾何覺天刑之可逃《莊子》養生萹日古者謂之遁天之刑投拄杖而起行罷兒童之抑搔望西山之咫尺欲褰裳以遊遨跨超峯之奔鹿接挂壁之飛猱遂從此而入海渺翻天之雲濤王直方云東坡在定武作松醪賦有云遂從此而入海渺翻天之雲濤人以為語䜟盖自定武累謫惠州自惠而迁昌化也使夫嵆阮之倫晋史嵆康所与交者惟陳留阮籍河內山濤豫其流者河內向秀沛囯刘伶籍兄子咸琅邪王戎遂為竹林之遊丗所謂竹林七賢也與八仙之羣豪李白傳云白自知不為親近所容益驁放不自修与賀知章李適之汝陽王璡崔宗之蘇晋張顛焦遂為酒中八仙人或𮪍麟而翳鳯老杜韓諌議詩玉京羣帝集北斗或𮪍麒麟翳鳯皇爭榼挈而瓢操顛倒白綸巾晋謝万傳簡文帝作相召万為從事中郎万着白綸巾鶴𣰉裘履板而前与帝共談移日淋漓宫錦𫀆李白傳云白浮遊四方嘗乗月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着宫錦𫀆坐舟中旁若无人追東坡而不可及歸餔歠其醨糟《史記》漁父荅屈原日㪯丗混濁何不隨其流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漱松風於齒牙猶足以賦逺遊而續〈離騷〉也离騷中有逺遊萹

天慶觀乳泉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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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陽之相化天一為水六者其壯而一其穉也夫物老死於坤而萌芽於復故水者物之終始也意水之在人也如山川之蓄雲草木之含滋漠然無形而為往來之氣也為氣者水之生而有形者其死也死者鹹而生者甘甘者能往能來而鹹者一出而不復返此隂陽之理也吾何以知之蓋嘗求之於身而得其說凡水之在人者為汗為涕為洟為血為溲為失為涎為沫此數者皆水之去人而外騖然後肇形於有物皆鹹而不能返故鹹者八而甘者一一者何也惟華池之眞液下涌於舌底而上流於牙頰甘而不壞白而不濁冝古之仙者以是為金丹之祖長生不死之藥也《老子》莭解云唾者溢為醴泉聚為玉漿流為革池散為津液降為甘露嗽以嚥之旣藏潤身以流百脉化養万神支節毛髪坚固長春今夫水之在天地之間者下則為江湖井泉上則為雨露霜雪皆同一味之甘是以變化往來有逝而無竭故海洲之泉必甘而海雲之雨不鹹者如涇渭之不相亂河濟之不相渉也若夫四海之水與凡出鹽之泉皆天地之死氣也故能殺而不能生能槁而不能浹也豈不然哉吾讁居儋耳卜築城南鄰於司命之宫百井皆鹹而醪醴湩乳獨發於宫中給吾飲食酒茗之用蓋沛然而無窮吾嘗中夜而起挈缾而東有落月之相隨無一人而我同汲者未動夜氣方歸鏘瓊佩之落谷灔玉池之生肥事見上注吾三嚥而遄返懼守神之訶譏却五味以謝六塵悟一真而失百非信飛仙之有藥中無主而何依眇松喬之安在前漢王褒頌云何必吹嘘呼吸如喬松顔師古曰喬王喬松赤松子皆仙人也《列仙傳》曰王喬者周靈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鳯鳴遊伊洛之間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山又曰赤松子者神農時雨師也服水玉能入火不燒隨風雨上下猶想像於庶幾

菜羹賦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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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先生卜居南山之下服食器用稱家之有無水陸之味貧不能致煑蔓菁蘆菔苦薺而食之其法不用醯醬而有自然之味蓋易具而可常享乃為之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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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予生之𥚹迫如脫兎其何因隠詩腸之轉雷聊禦餓以食陳無芻豢以適口荷鄰𬞞之見分汲幽泉以揉濯持露葉與瓊根爨鉶錡以膏油泣融液而流津湯濛濛如松風投糝豆而皆均覆陶甌之穹崇謝攪觸之煩勤屏醯醤之厚味却椒桂之芳辛水𥘉耗而釡泣火増壯而力匀滃漕雜而麋潰信淨美之甘分登盤盂而薦之具七莢而晨飱助生肥於玉池與五鼎其齊珍主父偃云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耳張晏日五鼎牛羊豕魚麋也諸侯五𡖖大夫三鄙易牙之效技趙岐云易牙知味《淮南子》云斉囯淄罷之水合易牙嘗而如之超伊傅而䇿勲此用伊尹負鼎傳說和羹事沮彭尸之爽惑三彭三尸姓也物𩔖相感志云僧契虚游稚川山頂有宫闕在雲物之外殿上有具簮冕者日稚川真君也真君問日尓絶三彭之仇乎謂彭質彭蹻彭居是也契虚不能對真君日不可留此又柳子厚罵尸虫云有道士言人皆有尸虫三処腹中伺人失誤輒籍記日庚申幸其人之昏睡出讒于帝是以人多謫過疾病夭死調竈鬼之嫌嗔《抱朴子》云䆴神毎月晦日上天言人罪狀大者奪紀小者奪筭紀三百日筭一百日嗟丘㛐其巳隘𥘉髙祖微時常避事時時与賔客過其丘㛐食㛐厭叔与客來陽為羮尽轑釡客以故去巳而視釡中有羮由是怨㛐及立斉代王而伯子獨不得侯太上皇以為言髙祖日某非敢忘封之也為其母不長者七年十月封其子信為羮頡侯陋樂羊之匪人𢧐囯䇿云楽羊為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羮楽羊坐於幕下而掇之尽一盃文侯謂覩師賛日楽羊以我之故食其子之肉賛對日其子之肉尚食之其誰不食楽羊旣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先生心平而氣和故雖老而體胖記云心廣体胖大也計餘食之幾何固無患於長貧忘口腹之為累後漢閔叔仲客居安邑貧不能得肉日買猪肝一片屠者或不肯与安邑令敕市吏常給叔仲聞之歎日閔叔仲豈以口腹累安邑耶遂去客沛以不殺而成仁竊比予於誰歟葛天氏之遺民帝王丗紀曰女媧氏之次有大庭氏栢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連氏赫胥氏尊庐氏混沌氏有巢氏宋襄氏葛天氏隂康氏无懷氏凡十五丗皆襲庖犠之號

濁醪有妙理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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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垩功用无捷於酒為韻杜甫晦日尋崔戢李封詩云濁醪有妙理庶用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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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勿嫌濁人當取醇失憂心於卧夢信妙理之疑神渾盎盎以無聲始從味入杳𭁷𭁷其似道徑得天真伊人之生以酒為命常因旣醉之適方識此心之正僧惠洪冷齋夜話云東坡日予少官鳯翔行山邸見壁間有詩日人間无漏仙兀兀一杯醉丗上没眼禅昏昏一斍睡雖然没交渉其奈略相似相似尚如此何况真个是故其在海上作濁醪有妙理賦日常因旣醉之適方識此心之正稻米無知豈解窮理麴蘖有毒安能發性乃知神物之自然蓋與天工而相並得時行道我則師齊相之飲醇曹參傳云參嘗為斉相及代蕭何参不事事來者皆欲有言參飲以醉酒度之欲有言復飲酒醉而後去終莫得開說以為常逺害全身我則學徐公之中聖《魏志》俆邈字景山魏囯初建為尚書郎時禁酒甚𫿞而邈私飲至於沉醉校事趙逹問以曹事邈日中聖人逹白太祖太祖甚怒度遼將軍鮮于輔進日平日醉客謂酒清者為垩人濁者為䝨人邈性脩謹偶醉言耳竟免刑湛若秋露穆如春風疑𪧐雲之解駮漏朝日之暾紅初體粟之失去旋眼花之掃空酷愛孟生知其中之有𧼈晋孟嘉好飲愈多不乱亘温問嘉酒有何好而𡖖嗜之嘉日公未得酒中𧼈耳猶嫌白老不頌德而言功白楽天嘗著酒功賛其序云晋建威將軍刘伯倫嗜酒有酒德頌傳於丗唐太子賔客白楽天亦嗜酒作酒功湏以継之太略云百慮斉息時乃之德万縁皆空時乃之功兀爾坐忘浩然天縱如如不動而體無礙了了常知而心不用坐中客滿惟憂百榼之空後漢孔融性寛容喜誘益後進嘗𣢾日坐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无憂矣又《孔叢子》日平原君強子髙酒日堯舜千鍾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飲百榼子何辤焉子髙日予聞垩䝨以徳髙人未聞以飲食也身後名輕但覺一杯之重晋張翰任心自適不求當丗或謂之日𡖖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耶荅日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時人貴其曠逹今夫明月之珠不可以襦夜光之璧不可以餔芻豢飽我而不我覺布帛燠我而不我娯惟此君獨游萬物之表蓋天下不可一日而無在醉常醒孰是狂人之藥晋石崇傳崇以功臣子有才氣與裴楷志𧼈各異不與之交長水校尉孫季舒嘗與崇酣讌慢傲過度崇欲表免之楷聞之謂崇日足下飲人狂藥責人正礼不亦乖乎得意忘味始知至道之腴班固賔戲日委命供己味道之腴李善注云亘譚荅揚雄書日子雲勤味道腴者也又何必一石亦醉罔間州閭《史記》滑稽傳齊威王置酒後宫召淳于髠賜酒問日先生能飲幾許而醉髠日一斗亦醉一石亦醉賜酒大王之前執法在傍御史在後髠恐俱俯伏而飲一斗徑醉若州閭之會男女雜坐前有墮珥後有遺簮髠𥨸樂此飲可八斗堂上燭滅主人留髠而出送客羅襦衿解微聞香澤當此之時髠心最欣能飲一石五斗解酲不問妻妾晋劉伶字泊倫嘗渇甚求酒於其妻妻日君酒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冝断之伶日善吾不能自禁惟當祝鬼神自誓耳便可具酒肉妻從之伶跪祝日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兒之言謹不可聽仍飲酒御肉塊然復醉結襪廷中觀廷尉之度量張釋之傳云王生者善為黄老言甞召居廷中公物尽㑹立王生老人吾襪解顧謂釋之謂我結櫗釋之跪而結之旣巳人或責五生王生日廷尉方天下名臣吾故聊使結襪欲以重之耳脫鞾殿上夸謫仙之敏捷李白傳白嘗侍元宗醉使髙力士脫靴力士素貴恥之擿其詩以激楊貴妃帝欲官白妃輒沮止陽醉逷地常陋王生之𥚹〈儒林傳〉王式旣𬒳詔止舎中㑹諸博士持酒肉勞式博士江翁心嫉式謂歌吹諸生曰歌驪駒式曰聞之於師客歌驪駒主人歌客母庸歸江翁曰經何以言之式曰在曲礼江翁曰何狗曲也式耻之陽醉逿地遂謝病免歸烏歌仰天毎譏楊惲之俠前漢楊軍傳揮報孫㑹宗書云酒後耳𤍠仰天拊𦈢而呼烏烏我欲眠而君且去有客何嫌陶潜傳云貴賤造之者有酒輒設潜若先醉便語客曰我醉欲眠𡖖且去其真率如此人皆勸而我不聞韓退之醉贈張秘書徹詩云人皆𭄿我酒我若耳不聞其誰敢接殊不知人之齊聖匪昏之如小宛詩云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昏不知一醉日冨古者晤語必旅之於郷射記云古者於旅也語獨醒者汨羅之道也《史記》屈原謂漁父曰舉丗混濁而我獨清衆人皆醉而我獨醒遂投汨羅以死屢舞者髙陽之徒歟《史記》朱建傳後云𥘉沛公過陳留酈生上謁沛公方洗問使者日客何如人也曰狀貌𩔖大儒沛公曰為我謝之言我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使者出謝酈生瞋目按劒叱使者走復入言沛公日吾髙陽酒徒也惡蔣濟而射木人又何狷淺魏典略日時苗字得胄出為壽春令揚州治在其縣時蔣済為治中苗以𥘉至欲謂济済素嗜酒適㑹其醉不能見恚恨還刻木為人書日酒徒蔣済立之於牆下旦夕射之殺王淳而取金印亦自狂踈晋周顗字伯仁能飲酒一石王淳反王導率羣從詣闕請罪值顗將入導日以百口累𡖖顗直入不顧見帝密為申救顗喜飲酒致醉而出導猶在門又呼顗顗不與言顧左右日今年殺諸賊奴取金印如斗大繋用導不知救巳甚㗸之及淳旣得志顗遂見害故我內全其天外寓於酒濁者以飲吾僕清者以酌吾友吾方耕於渺莾之野而汲於清泠之淵以釀此醪然後舉窪樽而屬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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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二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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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曄上進

南省講三傳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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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嘉祐二年歐陽文忠公修考試禮部旣寘公第二復以春秋對義居第一即此十事見公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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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傳》三事
     供養三德為善  〈小雅〉周之衰
     君子能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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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三事
     定何以無正月  大夫無遂事
     初稅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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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榖梁四事
     侵不土地分民何以明正
     雩月何以為正  魯作丘甲
     魯猶三望

南省講三傳十事·問供養三德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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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者聖人所以盡人情之變而非所以求神於卜筮也自孔子没學者惑乎異端之說而左丘明之論尤為可怪使夫伏羲文王孔子之所盡心焉者流而入於卜筮之事甚可憫也若夫季友孺牛之事若親見而指言之固君子之所不取矣《左傳》閔公二年云成季之將生也威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各曰友及生有文在其手日友遂以命之又昭公五年昭子即位欲殺孺牛孺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𨵿之外𥘉孺牛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日是將行而歸為子𣏌以䜛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雖然南蒯之說頗為近正其卦遇坤之比而其繇曰黄裳元吉黄者中之色也裳者下之飾也元者善之長也夫以中庸之道守之以謙抑之心而行之以體仁之德以為文王之兆無以過此矣雖然君子視其人觀其德而吉㓙生焉故南蒯之筮也遇坤之比而不祥莫大焉且夫負販之人朝而作暮而息其望不過一金之儲使之無故而得千金則狂惑而喪志夫以南蒯而得文王之兆安得不狂惑而䘮志哉故曰供養三德為善又曰參成可筮《左傳》昭公十二年南蒯將叛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示子服惠伯惠伯日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志不得其色下不恭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內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德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叄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而南蒯無以勝之所以使後世知夫卜筮之不可恃也穆姜筮于東宫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其繇曰元亨利正而穆姜亦知其無以當之《左傳》㐮公九年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日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日亡是於《周易》日隨元亨利正無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正事之幹也有四德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故左氏之論易唯南蒯穆姜之事為近正而其餘者君子之所不取也杜預之論得之矣以為〈洪範〉稽疑之說通龜筮以同𡖖士之數《左傳》莊公二十二年杜預注陳侯之筮云卜筮者聖人所以定猶豫決疑似因生義教者也《尚書·洪範》通龜篋以同𡖖士之數南蒯卜亂而遇元吉惠伯荅以忠信則可臧㑹卜僣遂獲其應丘明故舉諸驗於行事者以示來世而君子志其善者遠者他皆放此學者觀夫左氏之書而正之以杜氏之說庻乎其可也

南省講三傳十事·問小雅周之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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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中唯周最備而周之與廢於詩為詳盖其道始於閨門父子之間而施及乎君臣之際以𬒳冐乎天下者存乎二南后稷公劉文武創業之艱難而幽厲失道之漸存乎二雅成王纂承文武之烈而禮樂文章之備存乎頌其愈削而至夷于諸侯者存乎王𮮐離盖周道之盛衰可以備見於此矣〈小雅〉者言王政之小而兼陳乎其盛衰之際者也夫周雖衰文武之業未墜而宣王又從而中興之故雖怨刺並興而未列於〈國風〉者以為猶有王政存焉故曰〈小雅〉者兼乎周之盛衰者也昔之言者皆得其偏而未備也季札觀周樂歌〈小雅〉曰其周之衰乎《左傳》㐮公二十九年吴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為之歌〈小雅〉日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文中子曰〈小雅〉烏乎衰其周之盛乎文中子述史篇日孰謂季子知樂〈小雅〉烏乎衰其周之盛乎札之所謂衰者盖其當時親見周之衰而不覩乎文〈武成〉康之盛也文中子之所謂盛者言文武之餘烈歷數百年而未忘雖其子孫之微而天下猶或宗周也故曰二子者皆得其偏而未備也太史公曰〈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此語見史記屈原傳當周之衰雖君子不能無怨要在不至於亂而巳文中子以為周之全盛不巳過乎故通乎二子之說而〈小雅〉之道備矣

南省講三傳十事·問君子能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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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哉聖人待天下之通且恕也朝而為盗跖暮而為伯夷聖人不棄也孟僖子之過也其悔亦晚矣雖然聖人不棄也曰猶愈乎卒而不知悔者也孟僖子之過可悲也巳《左傳》昭公七年云孟僖子將死語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逹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减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臧孫屹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丗其後必有逹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獲𣳚必属說與何忌於夫予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日能𥙷過者君子也仲尼之少也賤天下莫知其為聖人魯人曰此吾東家丘也見《史記》〈孔子世家〉又曰此鄹人之子也楚之子西齊之晏嬰皆當時之所謂賢人君子也其言曰孔丘之道迂闊而不可用丗家云楚昭王將以書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日文王在豐武王在鎬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得據士壞賢弟子為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又云齊景公將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嬰進日孔子盛容飾繁登降之礼趨詳之節累丗不能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齊俗非所以先細民也景公乃止况夫三家之間而孰知夫有僖子之賢哉僖子之病也告其子曰孔丘聖人之後也其先正考父三命益恭而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華父督之亂無罪而絶於宋杜預解㓕於宋云孔子六世祖孔父嘉為宋華督所殺其子在魯也其後必有聖人今孔丘愽學而好禮殆其是歟小必往師以學禮嗚呼孔子用於魯三月而齊人畏其霸世家云孔子攝魯相事齊人聞而懼日孔子為政必霸霸則吾地近焉我之為先并矣盍致地焉犂鉏日請先沮之於是遺魯以女樂季子受之三日不聴政孔子遂行以僖子之賢而知夫子之為聖人也使之未亡而授之以政則魯作東周矣故曰孟僖子之過可悲也巳雖然夫子之道充乎天下者自僖子始敬叔學乎仲尼請於魯君而與之車使適周而觀禮焉而聖人之業然後大備《家語》𮗚周篇云孔子謂南宫敬叔日吾聞老聃愽古知今則吾師也今將往矣對日謹受命遂言於魯君曰今孔子將適周觀先王之遺制君盍以乗資之臣請與往公曰諾與孔子車一乗焉二疋孺子待御敬叔與俱至周問礼於老聃訪樂於萇洪歷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庙朝之度於是喟然日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諸本皆作懿子學乎仲尼以《家語》考之懿子雖學乎仲尼至請於魯君之說實出敬叔恐傳冩之誤僖子之功雖不能用之於未亡之前而猶能救之於巳没之後左丘明懼後世不知夫僖子之功也故叮嚀而稱之以為𥙷過之君子昔仲虺言湯之德曰改過不吝夫以聖人而不稱其無過之為能而稱其改之為善然則𥙷過者聖人之徒歟孟僖子者聖人之徒也

南省講三傳十事·公羊三事》

南省講三傳十事·公羊三事·問定何以無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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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授受之際《春秋》之所甚謹也無事而書首時《公羊傳》隱公五年《春秋》七月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事在二月而書王二月事在三月而書王三月者例也至於公之始年雖有二月三月之書而又特書正月隱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莊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夫人孫于齊所以掲天子之正朔而正諸侯之始也公羊傳曰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公羊傳》文公九年云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內三年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称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緑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故諸侯皆踰年即位而書正月定公三年《書》曰:王正月𣈆人執宋幾仲于京師先儒疑焉而未得其當也嘗試論之《春秋》十有二公其得終始之正而備即位之禮者四文公成公襄公哀公也經書僖公薨于小寢宣公成公薨于路寢定公薨于髙宸先君如此可見文成襄哀之得其正攝而立不得備即位之禮者一隱公也經於隱公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以其攝也先君不以其道終而巳不得備即位之禮者六威公莊公閔公僖公宣公昭公也羽父弑隱公而立威公彭生弑威公而立莊公莊公雖薨于路寢子般為園人犖所賊而立閔公閔公為卜齮所賤而立僖公以至宣公之立由文公之薨于臺下昭公之立由襄公之薨于楚宫凡此皆先君不以其道終故不得備即位之礼也先君不以其道終而又在外者二莊公定公也莊公之父威公薨于齊定公之父昭公薨于乾侯故云在外在外踰年而後至者一定公也定公先君昭公薨于三十二年十二月巳末至明年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故云在外踰年而後至且夫先君雖在外不以其道終未嘗有踰年而後至者則是二百四十二年未嘗一日無君而定公之元年魯之統絶者自正月至于六月而後續也昭公十二月薨至六月戊辰定公方即位正月者正其君也昭公未至定公未立季氏當國而天子之正朔將誰正耶此定之所以無正月也《公羊傳》曰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定哀多微辭《公羊傳》云元年春王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辝主人習其讀而問則未知巳之有罪焉尓而何休以為昭公出奔國當絶定公不得繼體奉正故諱為微辭何休《公羊》解云雖書即位於六月實當如莊公有正月今無正月者昭公出奔國當絶定公不得継体奉正故諱為微辝使若即位在正月後故不書正月嗚呼昭公絶而定公又不得立是魯遂無君矣榖梁以為昭無正終定無正始《穀梁傳》云元年春王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公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觀莊公元年書正則不言而知其妄矣

南省講三傳十事·公羊三事·問大夫無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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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書遂一也而有善惡存焉君子觀其當時之實而巳矣利害出於一時而制之於千里之外當此之時而不遂君子以為固上之不足以利國下之不足以利民可以復命而後請當此之時而遂君子以為專專者固所貶也而固者亦所譏也故曰《春秋》之書遂一也而有善惡存焉君子觀其當時之實而巳矣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公羊傳》曰媵不書此何以書以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大夫出𭛌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禝則專之可也事見《公羊傳》莊公二十年何休解云先是鄄幽之會公比不至公子結出竟遭斉宋欲深謀伐魯故專矯君命而与之盟除囯家之難全百姓之命故善而詳録之公子遂如周遂如𣈆《公羊》亦曰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也事見《公羊傳》閔公三十年何休解云不從公政令也時見使如京師而横生事矯君命聘晋故疾其驕蹇自專其書遂一也而善惡如此之相逺豈可以不察其實哉《春秋》者後世所以學為臣之法也謂遂之不譏則愚恐後之為臣者流而為專謂遂之皆譏則愚恐後之為臣者執而為固故曰觀乎當時之實而巳矣西漢之法有矯詔之罪而當時之名臣皆引此以為據若汲黯開倉以賑饑民黯傳云河內失火燒千餘家上使黯往視之還報日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臣過河內河內貧人傷水旱万餘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冝特節發河內倉粟以振貧民請帰節伏矯制罪上賢而釋之陳湯發兵以誅郅支湯傳云湯与甘延壽發兵攻郅支單于乃上䟽自効矯制陳言兵狀若此者專之可也

南省講三傳十事·公羊三事·問初稅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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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公田曰藉藉者借也言其借民力以治此也《詩》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言民之必先公田也傳曰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出《穀梁傳》宣公十五年言上之必䘏私田也民先其公而上䘏其私故民不勞而上用足也宣公無恩信於民民不肯盡力於公田故按行擇其善畒而稅之自宣公而下皆何休之說《公羊傳》曰稅畒者何履畒而稅也《公羊傳》宣公十五年𥘉稅畒𥘉者何始也稅畒者何履畒而稅也𥘉稅畒何以書譏何諓尔譏始履畒而税也夫民不盡力於公田者上之過也宣公不責已悔過而擇其善畒而税之冝其民之謗讟而災異之作也稅畒之明年冬蝝生《公羊傳》曰蝝生不書此何以書幸之也猶曰受之云耳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冝於此焉變矣何休以為宣公懼而復古故其後大有年休解云言宣公於此天災饑後能改過変寤明矣復古行中冬大有年其功美過於无災故君子深喜焉而僥幸之愚以為非也按《春秋》書作三軍㐮公十有三年春王正月作三軍後又書舎中軍昭公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書躋僖公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注云大事禘也躋升也僖公閔公庻兄継閔而立廟坐冝次閔下今升在閔上故書而譏之後又書從祀先公定公八年經書従祀先公注云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尽故通言先公事之復正未嘗不書宣公而果復古也《春秋》當有不稅畒之書故何休之說愚不信也

南省講三傳十事·穀梁四事》

南省講三傳十事·穀梁四事·問侵不土地分民何以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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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傳侵伐之例非正也左氏有鍾鼔曰伐無曰侵《左傳》莊公二十九年夏鄭人侵許凡师有鍾鼓日伐无日侵《公羊》觕曰侵精曰伐《公羊傳》莊公十年二月公侵末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日侵精者日伐榖梁苞人民𢿛牛馬曰侵斬林木壞宫室曰伐《穀梁》隠公五年囚宋人伐鄭圍長葛故有此說愚以謂有隙曰侵有辭曰伐齊威公侵蔡隙也蔡漬遂伐《楚辭》也《左傳》僖公四年終書春王正月公㑹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遂伐楚次于陘傳言責楚包茅不貢是奉辭以伐罪也司馬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賊賢害民則伐之見周礼夏官司焉然則負固不服者近乎隙賊賢害民者近乎辭周之衰也諸侯相吞而先王疆理城郭盖壞矣故侵伐之間夫子尤謹而書之盖古者有分土而無分民此語見何休《公羊傳》注諸侯之侵地者猶不容於《春秋》而况苞人民歐牛馬哉威公侵蔡不書所侵之地者侵之無辭也楚子入陳郷取一人謂之夏州《春秋》略而不書以謂驅民之非正也《左傳》宣公十一年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因縣陳申叔時諫之乃復封陳郷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經止書冬十月丁亥楚子入陳嗚呼《春秋》之際非獨諸侯之相侵也𣈆侯取陽樊之田而陽樊之人不服《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晋侯請隧弗許與之陽樊温原櫕茅之田晋於是始啓南陽陽樊不服圍之成公三年晋叔孫僑如圎𣗥汶陽之田𣗥不服故圍之觀此則陽樊汶陽前後不同今諸本皆作晋侯取汶陽之田而陽樊之人不服疑傳冩人誤愚又知《春秋》之不忍書乎此也

南省講三傳十事·穀梁四事·問雩月何以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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雩者先王所以存夫愛民之心而巳也天之應乎人君者以其德不以其言也人君修其徳使之無愧乎其中而又何禱也雖然當𡻕之旱也聖人不忍安坐而視民之無告故為之雩雩者先王之所以存夫愛人之心而巳也為傳者不逹乎此而為是紛紛之論亦可𥬇矣糓梁傳曰月雩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月雩之為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請也古之人重請以為非遜也嗚呼為民之父母安視其急而曰毛澤未盡人力未竭以行其區區之遜哉《穀梁傳》云定公元年九月大雩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窮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遜也請道去遜也則是舎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愚以為凡書雩者記旱也一月之旱故雩書月一時之旱故雩書時書雩之例時月而不日惟昭公之末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而昭公之雩非旱雩也《公羊》以為又雩者聚衆以逐季氏《公羊傳》昭公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然則旱雩之例亦可見矣傳例曰凡災異歷日者月歷月者時歷時加日《公羊傳》隱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何休注云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歷日者月歷月者時歷時者加自文為異又雩記旱也旱記災也故愚以此為例

南省講三傳十事·穀梁四事·問魯作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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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為天下也不求民以其所不為不強民以其所不能故其民優㳺而樂易周之盛時其所以賦取於民者莫不有法故民不告勞而上不闕用及其衰也諸侯恣行其所以賦取於民者唯其所欲而刑罰隨之故其民至於窮而無告夫民之為農而責之以工也是猶居山者而責之以舟楫也魯成公作丘甲而《春秋》譏焉榖梁傳曰古者農工各有職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穀梁傳》成公元年三月作丘甲作為也丘為甲也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而杜預以為古者四丘為甸甸出長轂一乘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而魯使丘出之也杜預解云《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疋牛四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歛故書夫四丘而後為甸魯雖重歛安至於四倍而取之哉哀公用田賦《左傳》哀公十有二年春用田賦杜預云直書之者以示改法重賦田二吾猶不足而夫子譏其殘民之甚未有四倍而取者也且夫變古易常者《春秋》之所譏也故書作三軍舍中軍初稅畒作丘甲用田賦者皆所以譏政令之所由變也而榖梁杜氏之說如此之相𩔖安得不辨其失而歸之正哉故愚曰榖梁之說是

南省講三傳十事·穀梁四事·問魯猶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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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論書猶之義可以巳也《公羊》云猶者何通可以巳也《穀梁》云猶之為言可以巳也愚以為不然《春秋》之所以書猶者二曰如此而猶如此者甚之之辭也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是也此事書於《春秋》宣公八年曰不如此而猶如此者幸之之辭也閠月不告月猶朝于廟不郊猶三望是也文公六年經書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僖公三十一年經書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性猶三望宣公三年經書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夫子傷周道之衰禮樂文章之壞而莫或救之也故區區焉掇其遺亡以為其全不可得而見矣得見一二斯可矣故閠月不告月猶朝干廟者憫其不告月而幸其猶朝于廟也不郊猶三望者傷其不郊而幸其猶三望也夫郊祀者先王之大典而夫子不得親之於周也故周魯之所行郊祀之禮而備言之焉耳《春秋》之書三望者皆為不郊而書也或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或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榖梁傳曰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猶者可以巳之辭也此說見殺梁傳僖公三十一年且夫魯雖不郊而猶有三望者存焉此夫子之所以存周之遺典也若曰可以巳則是周之遺典絶矣或曰魯郊僣也而夫子何存焉《公羊傳》日魯郊非礼也魯郊何以非礼天子𥙊天諸侯𥙊土曰魯郊僣也而夫子不譏夫子之所譏者當其罪也賜魯以天子之禮樂者成王也受天子之禮樂者伯禽也礼記明堂位云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樂《春秋》而譏魯郊也上則譏成王次則譏伯禽成王伯禽不見于經而夫子何譏焉故曰猶三望者所以存周之遺典也范寗以三望為海岱淮《公羊》以為㤗山河海而杜預之說最備曰分野之星及國中山川皆因郊而望𥙊之此說冝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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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三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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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曄

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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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係應制科時所上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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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庸論上   中庸論中
    中庸論下   大臣論上
    大臣論下

進論·中庸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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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道之難明也論其著者鄙滯而不通論其微者汙漫而不可考其弊始於昔之儒者求為聖人之道而無所得於是務為不可知之文庶幾乎後世之以我為深知之也後之儒者見其難知而不知其空虚無有以為將有所深造乎道者而自恥其不能則從而和之曰然相欺以為髙相習以為深而聖人之道日以逺矣自子思作中庸儒者皆祖之以為性命之說嗟夫子思者豈亦斯人之徒歟盖嘗試論之夫中庸者孔氏之遺書而不全者也其要有三而巳矣三者是周公孔子之所從以為聖人而其虚詞蔓延是儒者之所以為文也是故去其虚詞而取其三其始論誠明之所入其次論聖人之道所從始推而至於其所終極而其卒乃始內之於中庸盖以為聖人之道略見於此矣記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夫誠者何也樂之之謂也樂之則自信故曰誠夫明者何也知之之謂也知之則逹故曰明夫惟聖人知之者未至而樂之者先入先入者為主而待其餘則是樂之者為主也若夫賢人樂之者未至而知之先入先入者為主而待其餘則是知之者為主也樂之者為主是故有所不知知之未嘗不行知之者為主是故雖無所不知而有所不能行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知之者與樂之者是賢人聖人之辨也好之者是賢人之所由以求誠者也君子之為學謹乎其始何則其所先入者重也知之多而未能樂焉則是不如不知之愈也人之好惡莫如好色而惡臭是人之性也好善如好色惡惡如惡臭是聖人之誠也故曰自誠明謂之性孔子盖長而好學適周觀禮問於老聃萇洪之徒而後明於禮樂《家語》𮗚周篇云孔子至周問禮於老聃訪楽於萇洪歷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廟朝之度於是喟然嘆日吾乃今知周公之聖与周之所以王也五十而後讀易蓋亦有晚而後知者然其所先得於聖人者是樂之而巳孔子厄於陳蔡之間問於子路子貢二子不恱而子貢又欲少貶焉《家語》在厄篇云楚昭王聘孔子路出于陳蔡陳蔡大夫使兵徒距孔子不得行絶糧七日乃召子路而問焉子路愠至作色而對又問子貢子貢日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盍少貶焉是二子者非不知也其所以樂之者未至也且夫子路能死於衞《家語》弟子解云子路仕衛為大夫遇蒯●缺字:原文不清与其子輙争國子路遂死輙難而不能不怛於陳蔡是豈其知之罪邪故夫弟子之所為從孔子游者非專以求聞其所未聞盖將以求樂其所有也明而不誠雖挾其所有倀倀乎不知所以安之苟不知所以安之則是可與居安而未可與居憂患也夫惟憂患之至而後誠明之辨乃可以見由此觀之君子安可以不誠哉

進論·中庸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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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欲誠也莫若以明夫聖人之道自本而觀之則皆出於人情不循其本而逆觀之於其求則以為聖人有所勉強力行而非人情之所樂者夫如是則雖欲誠之其道無由故曰莫若以明使吾心曉然知其當然而求其樂今夫五常之教惟禮為若強人者何則人情莫不好逸豫而惡勞苦今吾必也使之不敢箕踞箕踞謂伸其兩脚而坐又日其形似箕而磬折百拜以為禮磬折謂屈身如磬之曲折言其敬也人情莫不樂冨貴而羞貧賤今吾必也使之不敢自尊而卑遜退抑以為禮用噐之為便而祭噐之為貴䙝衣之為便而衮冕之為貴哀欲其速巳而伸之三年樂欲其不巳而不得終日此禮之所以為強人而觀之於其末者之過也盍亦反其本而思之今吾以為磬折不如立之安也而將惟安之求則立不如坐坐不如箕踞箕踞不如偃仆偃仆而不巳則將祼𥘵而不顧苟為祼𥘵而不顧則吾無乃亦將病之夫豈獨吾病之天下之匹夫匹婦莫不病之也苟為病之則是其勢將必至於磬折而百拜由此言之則是磬折而百拜者生於不欲祼𥘵之間而巳也夫豈惟磬折百拜將天下之所謂強人者其皆必有所從生也辨其所從生而推之至於其所終極是之謂明故記曰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能焉君子之道推其所從生而言之則其言約約則明推其逆而觀之故其言費費則隱君子欲其不隱是故起於夫婦之有餘而推之至於聖人之所不及舉天下之至易而通之於至難使天下之安其至難者與其至易無以異也《孟子》曰簞食豆羮得之則生不得則死呼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向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朋友妻妾之奉而為之此之謂失其本心且萬鍾之不受是王公大人之所難而以行道乞人之所不屑而較其輕重是何以異於匹夫匹婦之所能行通而至於聖人之所不及故凡為此說者皆以求安其至難而務欲誠之者也天下之人莫不欲誠而不得其說故凡此者誠之說也

進論·中庸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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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子雖能樂之而不知中庸則其道必窮記曰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吾弗能巳矣君子非其信道之不篤也非其力行之不至也得其偏而忘其中不得終日安行乎通塗夫雖欲不廢其可得邪記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以為過者之難歟復之中者之難歟冝若過者之難也然天下有能過而未有能中則是復之中者之難也記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旣不可過又不可不及如斯而巳乎曰未也《孟子》曰:執中為近之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書》曰:不恊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又曰㑹其有極歸其有極而記曰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皇極者有所不極而㑹于極時中者有所不中而歸于中吾見中庸之至於此而尤難也是故有小人之中庸焉有所不中而歸於中是道也君子之所以為時中而小人之所以為無忌憚記曰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嗟夫道之難言也有小人焉因其近似而𥨸其名聖人憂思恐懼是故反覆而言之不厭何則是道也固小人之所𥨸以自便者也君子見危則能死勉而不死以求合於中庸見利則能辭勉而不辭以求合於中庸小人貪利而苟免而亦欲以中庸之名私自便也此孔子《孟子》之所為惡郷原也一郷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同乎流俗合乎汙丗曰古之人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丗也善斯可矣以古之人為迂而以令丗之所善為足以巳矣則是不亦近似於中庸邪故曰惡紫恐其亂朱也惡莠恐其亂苗也何則惡其似也信矣中庸之難言也君子之欲從事乎此無循其迹而求其味則幾矣記曰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

進論·大臣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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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義正君而無害於國可謂大臣矣天下不幸而無明君使小人執其權當此之時天下之忠臣義士莫不欲奮臂而擊之擊之而不勝身死其禍止於一身擊之而勝君臣不相安天下必亡是以《春秋》之法不待君命而誅其側之惡人謂之叛晉趙鞅入于𣈆陽以叛是也《公羊》傳定公十三年秋晋趙鞅入于晋陽以叛鞅取晋陽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偶与士吉射者曷為者也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世之君子將有志於天下欲扶其衰而救其危者必先計其後而為可居之功其濟不濟則命也是故功成而天下安之今小人君不誅而吾誅之則是侵君之權而不可居之功也夫旣巳侵君之權而能北靣就人臣之位使君不吾疑者天下未嘗有也國之有小人猶人之有癭今夫癭必生於頸而附於咽是以不可去有賤丈夫者不勝其忿而決去之夫是以去疾而得死漢之亡唐之滅由此故也自威靈之後至於獻帝天下之權歸於內孺賢人君子進不容於朝退不容於野天下之怒可謂極矣當此之時議者以為天下之患獨在官官官官去則天下無事然竇武何進之徒擊之不勝止於身死袁紹擊之而勝漢遂以亡後漢竇武傳靈帝時武秉政太傅陳蕃私謂武日中常侍曹節王甫等自威帝以來操弄國權濁乱海內今不誅節等後必難圗遂与武定計誅之武奏收節等謀泄其黨王甫頴兵千餘与武對陳武軍稍稍帰甫武走諸軍追圍之乃自殺梟首洛陽都亭何進傳献帝時進錄《尚書》事素知中官天下所疾隂規誅之𡊮紹又為晝䇿多召四方猛將以脅太后進遂召董卓等屯関中進乆不决其謀頗泄中官懼而思変張遜乃率常侍叚珪数十人伏兵省中矯詔召進入坐省閤於是拔劒斬進於嘉德殿前𡊮紹聞乱遂閉北宫門勒兵捕宦者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鬚而誤死者漢室亦自此立矣唐之衰也其迹亦大𩔖此自輔國元振之後天子廢立聽於宦官當此之時士大夫之論亦惟宦官之為去然而李訓鄭注元載之徒撃之不勝止於身死至於崔昌遐擊之而勝唐亦以亡唐史宦官傳肅宗時李輔國用亊及立代宗以定䇿功愈䟦扈程元振与辅國助討難立太子是為代宗其後廢立多出於刘𡥂亮仇士良王守澄之徒而楊復恭至自称定策國老門生天子文宗始𠋣宋申錫謀誅守澄不克而死官官益横帝愈憤耻乃与李訓鄭注定計誅之因令𬽦上良魚洪志等往觀甘露欲伏兵殺之㑹風動幕開見執兵者士良等因刼帝殺訓注而王涯賈餗之流皆死昭宗時韓全誨与崔昌遐争𫞐昌遐乃召朱全忠入誅宜官韓全誨等皆死又誅八百人於內侍省哀号之声聞于路君側雖清而全忠𫝑遂張帝卒弑死唐室以亡方其未去是纍然者癭而巳矣及其旣去則潰裂四出而継之以死何者此侵君之權而不可居之功也且為人臣而不顧其君捐󠄂其身於一決以快天下之望亦巳危矣故其成則為𡊮為崔敗則為何竇為訓注然則忠臣義士亦奚取於此哉夫竇武何進之亡天下悲之以為不幸何竇賛云事敗閹孺身死功頺為丗所悲然亦幸而不成使其成也二子亦將何以居之故曰以榖正君而無害於國可謂大臣矣

進論·大臣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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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權在於小人君子之欲擊之也不亡其身則亡其君然則是小人者終不可去乎聞之曰迫人者其智淺迫於人者其智深非才有不同所居之𫝑然也古之為兵者圍師勿遏窮㓂勿迫孫子軍爭扁云帰师勿遏圍师必闕窮㓂勿迫此用兵之法也誠恐其知死而致力則雖有衆無所用之故曰同舟而遇風則呉越可使相救如左右手孫子九地篇大夫呉人与越人相𢙣也當其同舟而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小人之心自知其負天下之怨而君子之莫吾赦也則將日夜為計以備一旦卒然不可測之患今君子又從而疾惡之是以其謀不得不深其交不得不合交合而謀深則其致毒也忿戾而不可解故凡天下之患起於小人而成於君子之速之也小人在內君子在外君子為客小人為主主未發而客先焉則小人之詞直而君子之勢近於不順直則可以欺衆而不順則難以令其下故昔之舉事者常以中道而衆散以至於敗則其理豈不甚明哉如竇武諸軍多降王甫之類夫智者則不然內以自固其君子之交而厚集其勢外以陽浮而不逆於小人之意以待其間寛之使不吾疾狃之使不吾慮啖之以利以昬其智順適其意以殺其怒然後待其發而乗其隙推其墜而挽其絶故其用力也約而無後患莫為之先故君不怒而勢不偪如此者功成而天下安之今夫小人急之則合寛之則散是從古以然也見利不能不争見患不能不避無信不能不相詐無禮不能不相瀆是故其交易間其黨易破也君子不務寛之以待其變而急之以合其交亦過矣君子小人𮦀居而未決為君子之計者莫若深交而無為苟不能深交而無為則小人倒持其柄而乗吾隙梅福傳云秦倒詩太阿授楚其柄昔漢髙之亡以天下屬平勃髙帝紀上疾吕后問日陛下百𡻕後蕭相囯怃死誰令代之上日曹參可問其次日王陵可然少戇陳平可以助之陳平智有餘然難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為太尉及髙后臨朝擅王諸吕廢黜劉氏髙后紀惠帝崩太子立為皇帝年㓜太后臨朝称制乃立兄子吕合産禄合子通四人為王且下詔廢少帝後立常山王其餘趙王如意之流皆𬒳害平日縱酒一旦及用陸買計以千金交歡絳侯卒以此誅諸吕定劉氏陸賈傳賈謂陳平日足下不過患諸吕少主耳平日為之柰何賈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士豫附天下虽有変則權不分𫞐不分為社禝計在兩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結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楽飲太尉亦报如之两人深相結吕氏謀益壤卒誅吕氏立孝文使此二人者而不相能則是將相相攻之不暇而何暇及於劉吕之存士哉故其說曰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士豫附則下雖有變而權不分嗚呼知此其足以為大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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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四

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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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功郎新紹興府𡹴縣主簿臣郎曄上進

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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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皇論    漢髙論
    魏武論    伊尹論
    周公論

進論·秦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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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生民之𥘉不知所以養生之具擊搏挽裂與禽獸爭一旦之命惴惴焉朝不謀夕憂死之不給是故巧詐不生而民無知然聖人惡其無别而憂其無以生也是以作為器用耒耜弓失舟車罔𦊙之𩔖莫不備至使民樂生便利役御萬物而適其情而民始有以極其口腹耳目之欲器利用便而巧詐生求得欲從而心志廣聖人又憂其桀猾變詐而難治也是故制禮以反其𥘉禮者所以反本復始也聖人非不知箕踞而坐不揖而食便於人情而適於四體之安也將必使之習為迂闊難行之節寛衣愽帶佩玉履舄所以回翔容與而不可以馳驟上自朝廷而下至於民其所以視聽其耳目者莫不近於迂闊其衣以黼黻文章其食以籩豆簠簋其耕以井田其進取選舉以學校其治民以諸侯嫁娶死䘮莫不有法嚴之以鬼神而重之以四時所以使民自尊而不輕為姦故曰禮之近於人情者非其至也周公孔子所以區區於升降揖遜之間丁寜反覆而不敢失墜者丗俗之所謂迂闊而不知夫聖人之權固在於此也自五帝三代相承而不敢破至秦有天下始皇帝以詐力而并諸侯自以為智術之有餘而禹湯文武之不知出此也於是廢諸侯破井田凡所以治天下者一切出於便利而不耻於無禮決壞聖人之藩牆而以利器明示天下《老子》云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故自秦以來天下惟知所以求生避死之具而以禮者為無用贅疣之物何者其意以為生之無事乎禮也苟生之無事乎禮則凡可以得生者無不為矣嗚呼此秦之禍所以至今而未息歟昔者始有書契以科斗為文而其後始有規矩摹畫之迹蓋今所謂大小篆者至秦而更以𨽻《帝王世紀》日蒼頡取象鳥跡始作文字字源日髙陽作科斗書書斷日大篆者周宣王太史史籕所作小篆者秦相李斯所作又云𨽻書者秦下邽人程邈所作邈字元岑始為縣獄吏得罪始皇幽繫雲陽獄中覃思十年益小篆方圓而為𨽻書三千字奏之始皇善之用為御史以奏事煩多篆家難成書乃用𨽻書為𨽻人佐書故日𨽻其後日以變革貴於速成而從其易又創為紙以易簡䇿後漢蔡倫傳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者謂之紙縑貴而簡重並不便於人倫乃造意用木膚麻頭及幣布魚網以為紙元興元年上之和帝善其能自是天下莫不用是以天下簿書符檄繁多委壓而吏不能究奸人有以措其手足如今丗而尚用古之篆書簡䇿則雖欲繁多其𫝑無由由此觀之則凡所以便利天下者是開詐僞之端也嗟夫秦旣不可及矣而後之君子欲治天下而惟利便之求則是引民而日趍於詐也悲夫

進論·漢髙帝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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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進說於君者因其君之資而為之說則用力寡矣人惟好善而求名是故仁義可以誘而進不義可以刼而退若漢髙帝起於草莽之中徒手奮呼而得天下彼知天下之利害與兵之勝負而已安知所謂仁義者哉觀其天資固亦有合於仁義者而不喜仁義之說此如小人終日為不義而至以不義說之則亦怫然而怒故當時之善說者未嘗敢言仁義與三代禮樂之教亦惟曰如此而為利如此而為害如此而可如此而不可然後髙帝擇其利與可者而從之蓋亦未嘗遲疑天下旣平以愛故欲易太子大臣叔孫通周昌之徒力爭之不能得用留侯計僅得之叔孫通傳云十二年髙帝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通諌日陛下必欲廢適而立少臣願先伏誅以頸血汗地及上置酒見留侯所招客從太子入見上遂無易太子意矣周昌傳云髙帝欲廢太子大臣固爭莫能得上以留俟䇿止而昌庭爭之強上問其說昌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上欣然而𥬇即罷蓋讀其書至此未嘗不太息以為髙帝最易曉者苟有以當其心彼無所不從盍亦告之以吕后太子從帝起於布衣以至於定天下天下望以為君雖不肖而大臣心欲之如百歳後誰肯北面事戚姬子乎所謂愛之者祗以禍之嗟夫無有以奚齊卓子之所以死為髙帝言之者歟《國語》晉獻公聽驪姬之䜛殺太子申生又譛二公子皆出奔乃立奚齊獻公卒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卓子而輔之里克又殺卓子叔孫通之徒不足以知天下之大計獨有廢嫡立庻之說而欲持此以𨚫之此固髙帝之所輕為也人固有所不平使如意為天子惠帝為臣絳灌之徒圜視而起如意安得而有之孰與其全安而不失為王之利也如意之為王而不免於死則亦髙帝之過矣不少抑逺之以泄吕后不平之氣而又厚封焉髙帝九年封如意為越王王趙國其為計不巳踈乎或曰吕后強悍髙帝恐其為變故欲立趙王此又不然自髙帝之時而言之計吕后之年當死於惠帝之手吕后雖悍亦不忍奪之其子以與姪惠帝旣死而吕后始有邪謀此出於無聊耳而髙帝安得逆知之且夫事君者不能使其心知其所以然而樂從吾說而欲以𫝑奪之亦巳危矣如留侯之計髙帝顧戚姬悲歌而不忍留侯傳云上旣見四人從太子召戚夫人指視日我欲易之彼四人為之輔羽翼已成難動矣上自為楚歌戚夫人欷戯流涕特以其𫝑不得不從是以區區猶欲為趙王計使周昌相之此其心猶未悟以為一強項之周昌足以抗吕后而捍趙王不知周昌激其怒而速之死耳周昌傳云趙王年十歳髙祖憂萬歳之後不全也乃用趙堯計拜昌為趙相髙祖崩太后使使召趙王昌令王稱疾不行使者三反太后怒召昌至罵日爾不知我之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昌旣至復召趙王王果來至長安月餘鴆殺之之善原人情而深識天下之𫝑者無如髙帝然至此而惑亦無有以告之者悲夫

進論·魏武帝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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丗之所謂智者知天下之利害而審乎計之得失如斯而已矣此其為智猶有所窮惟見天下之利而為之惟其害而不為則是有時而窮焉亦不能盡天下之利古之所謂大智者知天下利害得失之計而權之以人是故有所犯天下之至危而卒以成大功者此以其人權之輕敵者敗重敵者無成功何者天下未嘗有百全之利也舉事而待其百全則必有所格是故知吾之所以勝人而人不知其所以勝我者天下莫能敵之昔者晉荀息知虢公必不能用宫之竒《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日宮之竒存焉對日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諌將不聽乃使苟息假道於虞虞公許之宫之竒諌果不聽遂起師齊鮑叔知魯君必不能用施伯《國語》齊鮑叔說威公請管仲於魯威公日施伯魯之謀臣也知吾將用之必不予我鮑子對日使人請諸魯日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欲以戮之於羣臣故請之則予我矣威公使請諸魯如鮑叔之言莊公以問施伯施伯對日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請殺而以其屍授之莊公将殺管仲齊使者日寡君欲以親為戮請生之於是莊公使束縳管仲以予齊使薛公知黥布必不出上䇿黥布傳云薛公旣畫三計上日是計將安出薛公日出下計上日胡為廢上計而出下計薛公日布故驪山之徒也致萬乗之主此皆為身不顧後為百姓萬丗慮者也故出下計上日善及布出兵果如薛公揣之此三者皆危道也而直犯之彼不知用其所長又不知出吾之所忌是故可以冒害而就利自三代之亡天下以詐力相并其道術政教無以相過而能者得之當漢氏之衰豪傑並起而圖天下二𡊮董吕謂𡊮紹𡊮術董卓吕布也爭為強𭧂而孫權劉備又以區區於一隅其用兵制勝固不足以敵曹氏然天下終於分裂訖魏之世而不能一蓋嘗試論之魏武長於料事而不長於料人是故有所重發而䘮其功有所輕為而至於敗劉備有蓋世之才而無應卒之機方其新破劉璋蜀人未附一日而四五驚斬之不能禁釋此時不取而其後遂至於不敢加兵者終其身《三國志》劉曄傳太祖征張魯旣至漢中乏食欲還曄進日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蜀日淺蜀人未恃也今破漢中蜀人震恐其𫝑自傾以公之神明因其傾而壓之無不克也太祖不從居七日蜀降者說蜀中一日數十驚備雖斬之而不能安也太祖問曄日今尚可擊不曄日今已小定未可擊也大軍遂還故終太祖之世竟不伐蜀孫權勇而有謀此不可以聲𫝑恐喝取也帝不用中原之長而與之爭於舟楫之間一日一夜行三百里以爭利犯此二敗以攻孫權是以䘮師於赤壁以成呉之強《三國志》蜀先主傳云曹公以江陵有軍實恐先主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襄陽聞先主巳過曹公將精𮪍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先主到夏口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權遣周瑜程普等水軍數萬與曹公戰于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曹公引歸且夫劉備可以急取而不可以緩圖方其危疑之間卷甲而趍之雖兵法之所忌孫子軍爭篇日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可以得志孫權者可以計取而不可以𫝑破也而欲以荆州新附之卒乗勝而取之時魏武新破荆州彼非不知其難特欲僥倖於權之不敢抗也此用之於新造之蜀乃可以逞故夫魏武重發於劉備而䘮其功輕為於孫權而至於敗此不亦長於料事而不長於料人之過歟嗟夫事之利害計之得失天下之能者舉知之知之而不能權之以人則亦紛紛焉或勝或負爭為雄強而未見其能一也

進論·伊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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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林之竒解《孟子》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日東坡伊尹論蓋本諸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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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天下之大事者有天下之大節者也立天下之大節者狹天下者也夫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以動其心則天下之大節有不足立而大事有不足辦者矣今夫匹夫匹婦皆知㓗廉忠信之為美也使其果㓗廉而忠信則其智慮未始不如王公大人之能也惟其所爭者止於簞食豆羹而簞食豆羮足以動其心則冝其智慮之不出乎此也簞食豆羹非其道不取則一郷之人莫敢以不正犯之矣一郷之人莫敢以不正犯之而不能辦一郷之事者未之有也推此而上其不取者愈大則其所辦者愈逺矣遜天下與遜簞食豆羹無以異也治天下與治一郷亦無以異也然而不能者有所蔽也天下之冨是簞食豆羮之積也天下之大是一郷之推也非千金之子不能運千金之資販夫販婦得一金而不知其所措非智不若所居之卑也《孟子》曰:伊尹耕於有莘之野非其道也非其義也雖禄之天下弗受也夫天下不能動其心是故其才全以其全才而制天下是故臨大事而不亂古之君子必有髙丗之行非苟求為異而巳𡖖相之位千金之冨有所不屑將以自廣其心使窮逹利害不能為之芥蔕以全其才而欲有所為耳後之君子蓋亦嘗有其志矣得失亂其中而榮辱奪其外是以役役至於老死而不暇亦足悲矣孔子叙書至於舜禹臯陶相遜之際蓋未嘗不太息也夫以朝廷之尊而行匹夫之遜孔子安取哉取其不汲汲於富貴有以大服天下之心焉耳夫太甲之廢天下未嘗有是而伊尹始行之天下不以為驚以臣放君天下不以為僭旣放而復立太甲不以為專何則其素所不屑者足以取信於天下也彼其視天下眇然不足以動其心而豈忍以廢放其君求利也哉後之君子蹈常而習故惴惴焉懼不免於天下一為希闊之行則天下羣起而誚之不知求其素而以為古今之變時有所不可者亦巳過矣夫

進論·周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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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周公者多異說何也周公居禮之變而處聖人之不幸宜乎說者之異也凡周公之所為亦不得巳而巳矣若得巳而不巳則周公安得而為之成王㓜不能為政周公執其權以王命賞罰天下是周公不得巳者如此而巳今儒者曰周公踐天子之位稱王而朝諸侯記明堂位武王崩成王㓜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則是豈不可以已耶《書》曰: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羣叔流言又曰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說又曰周公曰王若曰則是周公未嘗踐天子之位而稱王也周公稱王則成王宜何稱將亦稱王耶將不稱也不稱則是廢也稱王則是二王也而周公將何以安之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儒者之患患在於名實之不正故亦有以文王為稱王者吏記〈周本紀〉云詩人道西伯蓋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後十年而崩是以聖人為後丗之僭君急於為王者也天下雖亂有王者在而巳自王雖聖人不能以服天下昔髙帝擊滅項籍統一四海諸侯大臣相率而歸之然且辭以不德髙紀五年追斬項羽楚地悉定於是諸侯王韓信等請上尊號漢王日寡人聞帝者賢者有也虚言亡實之名非所取也今諸侯王皆推髙寡人將何以處之哉諸侯王皆日大王德施四海居帝位甚宜漢王日諸侯王幸以為便於天下之民則可矣於是即皇帝位於汜水之陽惟陳勝呉廣乃囂囂乎急於自王張耳陳餘傳云陳渉至陳豪桀說渉為王渉以問兩人皆以為不可聽不聽遂立為王而謂文王亦為之耶武王伐商師渡孟津㑹於牧野其所以稱先君之命命於諸侯者蓋猶曰文考而巳至于〈武成〉旣巳柴望告天百工奔走受命于周而後其稱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由此觀之則是武王不敢一日妄尊其先君而况於文王自王乎《詩》曰: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緜詩注云質成也成平也蹶動也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乆而不平乃相謂日西伯仁人也盍往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境則耕者遜畔行者遜路入其邑男女異路頒白不提挈入其朝士遜為大夫大夫遜為𡖖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日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遜以其所爭田為間田而退又云虞芮之質平而文王動其緜緜民𥘉生之道謂廣其德而天業大是亦追稱而巳矣《史記》曰:嫗乎采𦬊歸乎田成子田敬仲元世家云田乞卒子常代立是為田成子常興監止相簡公欲去監止遂復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貸以小斗収齊人歌之日嫗乎采𦬊歸乎田成子夫田常之時安知其為成子而稱之故凡以文王為稱王者皆過也是資後世之篡君而為之藉也陳賈問於《孟子》曰:周公使管蔡監商管蔡以商叛知而使之是不仁不知是不智《孟子》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從《孟子》之說則是周公未免於有過也夫管蔡之叛非逆也是其智不足以深知周公而巳矣周公之誅非疾之也其𫝑不得不誅也故管蔡非所謂大惡也兄弟之親而非有大惡則其道不得不封管蔡之封武王之世也武王之世未知有周公成王之事則管蔡何從而叛周公何從而誅之故曰周公居禮之變而處聖人之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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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第五
URN: ctp:ws43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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