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卷三十一

《卷三十一》[View] [Edit] [History]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1
欽定四庫全書
2
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三十一起戊午明神宗萬厯四十六年盡庚申,明光宗泰昌元年,凡三年戊午,四十六年春二月,振廣東饑。以上年災坎也。
3
三月,振陜西饑。
4
四十五年,陜西西安、南寜等州縣俱被災,以應觧税,監正耗銀二萬二千兩,延西管糧衙門贓罰銀三千兩,并留筏税銀一年,分别振濟夏四月,京城壕水赤。
5
自正陽門外至宣武門約三里餘,河水盡赤朶如潰血,經月乃止。質實,正陽門,京城南曰正陽門,元至元四年建,曰麗正門,明初因之,正統四年改今名宣武門,京城南之右曰宣武門,元至元四年建曰順承門,明初因之,正統四年改今名。大清兵克撫順。
6
太祖、高時,我親率少騎兵二萬進發臨行書,七大恨,告 皇帝天,其詞曰:我之邊一草,寸土無端,啟釁邊陲,害我祖父,未嘗損明祖父,恨一也。明雖啟釁,我尚欲修好設碑,勒誓彼此,毋越疆 園越者,見即誅之,見而故緃殃及縱者,明復渝誓,言逞兵越界,銜助葉赫,恨二也。明人於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嵗竊喻疆場,肆其攘奪,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貴我擅殺,拘我廣寜使臣綱古里、方吉納扶取十人,殺之邉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適䝉古。恨四也。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衆,耕田藝轂,明不容刈穫,遣兵逐,恨五天明乃也!邉外葉赫,穫畢于遺書,詬詈肆行,凌侮恨六也。昔 ,偏信其言,特邉使臣,天既授哈違勁葉赫二次來伇,我自報之,還其國。已而哈建 我哈違之人矣,明又黨之,挾我以天厭呼報被葉赫侵掠,初呼倫諸國合兵侵我,故 倫啟釁,惟我是眷,今明助天棄之,葉赫抗罔為剖㫁,恨七也。因此七大,恨是以征之隨天意倒置是非,告諸貝勒大臣,凡俘穫之人,勿去衣服,勿滛婦女,勿離異其匹配。拒戰而死者,聽其死,歸順者,勿加誅戮。嚴諭畢,遂趨撫順,以四月甲辰昧熹,圍其城,執一人言,追書諭道擊李永芳降,永若得書冠帶,立城南門上,納敖事,又今軍士備守具,我兵見之樹雲梯不移時登陴,永芳遂出城降,誠勿殺,城中人並撫輯之,於是撫順、東州、瑪根丹三城及臺堡舉共五百條,悉下撫順守城,千總王命印死之,乃徙城中人口歸廣寧,總兵張承廕率師以萬人往援,分兵為三,據險立誓以待,大軍乘風奮擊,大破其營,承廕及遼陽副將頗廷相、海 、 州參將蒲世芳、遊擊梁汝貴皆戰死,士卒逃歸者十無一二,諸堡皆䧟,時察罕胡土克聞及西部阿䕶妻璊達勒皆擁衆入邉,乘機邀賞,羽書日數十至,中外戒嚴,帝初頗憂懼,章奏時下,不數月泄泄如故矣,質實,清河在閒元縣東三十里,源出三萬衛東,此分水嶺南流,經城東南十五里,合小清河。柴河在鐡嶺縣北二里,有堡在縣東北六十里。三岔堡名,在龍門衛東。撫安堡名,在錢嶺縣東南四十里。撫順城在承徳縣東南,今 與京接界,城周三里門一:東州在承徳縣東南一百十里,周四里餘。瑪根丹在謚盛京城東一百三十里。王命印,乾隆四十一年追 。節愍張承,廕榆林衛人都督,臣于乾隆四十一年追謚忠烈。頗廷相、蒲世芳、梁汝貴,俱乾隆四十一年追謚烈愍。
7
閏四月,起楊鎬為兵部左侍郎兼僉都御史,經畧遼東初,征倭事竣,三十八年,起鎬撫遼東,襲兆給於鎮安,破之田生金,劾其開釁,時遼左多事,鎬力薦李如梅指,復用為大將,為給事中庥、僖、御史揚州鶴所劾,鎬䟽辨乞休,旋引去,及是以遼警,廷議謂鎬熟諳邉事,起兵部侍郎,往經畧時遼左之餉,及兵,以武政尚書薛三才言,調登州兵一千五百名、南京水陸二營兵三千名赴援,并發內庫銀十萬兩餉軍,尋戶科給事中官應震言:「所發內庫十萬兩,內五萬九千兩,或黑如漆,或脆如土,葢為不用朽蠧之象,當今邉事孔株,儻多特發,連成大捷,則化無用為有用。又金花銀每嵗一百二十萬有竒,正綂前雖屬左藏,然㑹典載各邉緩急取足,其中嘉靖改肆太倉,専以濟邉,不許别項郡,用皇上初年移入大內,遂致太倉缺頟,兵餉日虧,若使在內者槩從損發,在外者槩引,歸還庶干,邉事有濟」。疏入不報。質實,鎮安堡名,成化八年置,在雲州堡東金花銀,見正統元年。掦州,鶴濬縣人。日中有黒子。
8
是月丙戊至戊子三日,有黑氣出入日中摩盡,經乆不散。五月,貴州苗作亂,巡撫張鶴鳴討平之。時貴州諸苖不靖,在定廣、咸平則有阿縣、蒲三王、安老寡整等。在洪邉則有王應科、羅文、戴廷鸞等。在匀哈平,越則有王三、王汝臣、王守武、呉惟正、呉起龍、王維翰等。在安籠一帶,則有即豹郎、厰狠等,俱招亡亡納叛,刼殺官民,截留京餉,道路阻絶,鶴鳴,俱命官遣將,以次討平之質實,定廣、咸平、定元,程畨武勝軍安撫司地,萬厯四年置州亷。順州本金筑長官司地,萬厯十年置州,今俱屬責陽府。咸清衛,洪武二十三年置,今為鎮寧州。平壩衛,洪武二十三年置,今為平安縣,俱屬安順府。洪邉,米氏,洪邉十二馬頊地,葉禎四年置。聞州今屬貴陽府。安籠,洪武二十三年置安籠守禦千戶所屬。尋安衛,今屬南籠府命楊鎬以經畧兼巡撫遼東事,尋以周永春代之。先是,遼東巡撫李維翰,於萬厯四十四年受任,無嵗不用兵,當税使高淮朘削十餘年,軍民方困。雄翰庸才玩愒,遼事大壞,及趣總兵官張承廕往援撫,順敗殁,命維翰曰:籍聼勘」,以鎬兼巡撫事,尋以太常少卿周永春擢右僉都御史為遼東巡撫。時值喪敗之後,永春佐經畧,調度軍食,拮据勞瘁,越二年罷歸。質實,李維翰,睢州人
9
贈故遼東總兵官李如松少保寧逺伯。如松為總兵時,以土登冦遼東,率輕騎遠出搗巢,中伏力戰死,帝痛悼,令具衣冠歸葬,贈少保、寧遠伯,立祠,謚忠烈,以其弟如梅代為總兵官,授長子世忠錦衣衛指揮使,掌南鎮撫司,仍充寧逺伯勲衛,復廕一子,本衞指揮使世襲,恤典優渥,皆出特恩云。六月,京師地震。
10
先是,閏四月,山西地震,歴死五十餘人,及是月京師地震,七月九月復震,山西州縣十有七及紫荊闗偏頭、神池同日震。甘肅紅崖堡震聲如雷,遼東寛甸海,葢問亦震。質實,神池,堡名,嘉靖十八年建,今為神池縣,屬寧武府。紅崖堡亦名仁功堡,神宗二十七年建,在今蘭州北三百三十里。籌遼餉。
11
戶部奏遼餉會議三百萬兩,今由帑已發一百萬兩,南京户兵工部五十萬兩,冏寺水衡八十萬兩,共止二百三十萬兩。此中未解者向多,而數月朱調兵安家諸費已及五十三萬有竒。前科臣條議,伇秀輸貲則東省救荒,曽行之裁衙役工食之半,往嵗征倭亦一行之,乞允行」。帝即從其議。復以趙煥為吏部尚書。
12
先是,丁巳京察,鄭繼之與署都察院尚書李誌主其事,考功郎趙士諤、給事中徐紹吉、御史韓浚佐之,所去留悉出紹吉等意繼之,誌受成而已。齊人亓詩教為大學士方從哲門生,勢尤張,一時清流與黨人異趣者,斥逐殆盡,即在籍亦不免,大僚則中以拾遺善類為空。至是,繼之以老去位。亓詩教以煥為鄉人老而易制力,引代繼之。煥年七十有七矣,比至一縣詩教指揮,由是素望益損,與繼之並為時議所譏。質實趙士諤,吳江人
13
秋七月。
14
大清兵克清河堡。
15
大是月丙午,我入圍清河城,守城副將鄒儲賢、叅將張 兵由鴉鵲闗,大柿以兵,萬人固寺,城上巨礟矢石俱發,斾皆戰死,其 軍樹雲梯以登,不避鋒刄,遂克之,儲賢一堵,牆鹻埸二城,官民皆棄城遁,乃毁二城,盡遷其糧,殺而還。清河在四山之中,東距寛甸,南距□陽,北距潘陽,清河既失,全遠震動。先是,檄調山海,明保定、鐡嶺、大同、廣寜、開原諸路兵赴援,尚未出闗,特賜鎬尚方劔,得斬總兵以下官,鎬乃斬清河逃將陳大道、高炫徇於軍,至冬,四方援兵始集。質實,鴉鶻闗在清河東南,闗之東有喜昌口,一堵牆在鳯凰城北三百二十里,城周三里,有竒鹻埸,在葢州衛西四十里,今屬葢平縣。鄒儲賢張斾,乾隆四十一年追謚烈愍。八月,海運餉遼東。
16
時議行登、萊海運軍餉,至遼,山東巡撫李長庚言:自登州望鐡山西北口至羊頭凹、厯中島、長行島抵北信口,又厯免兒島至深井,違葢州剥運一百二十里,抵娘、娘、莒,陸行至廣寜一百八十里,至遼陽一百六十里,每石費一金」。部議以為便,道行之。及明年二月,特設戶部侍郎一人兼僉都御史,出督遼餉,駐天津,即以長庚為之,奏行造淮船、通津路、議牛車、酌海道、截帮運、議錢法、設按臣、開事例、嚴海防九事。時議嵗運米百八十萬石、豆九十萬石,草二千一百六十萬束、銀三百二十四萬兩,長庚請留金花行改拆偕税課,言:「臣考會計銀,每嵗本色折色,通計千四百六十一萬有竒,入內府者六百餘萬,入太倉者,自本色外折色四百餘萬,內府六百萬,自金花好粒外,皆絲綿布帛,蠟茶顔料之類,嵗久皆朽敗,若改折一半,無損于上,有益于下。他若陜西羊羢,冮浙織造,亦當稍停一年,濟軍國計」。帝報言:「金花籽粒,本祖宗舊制,內供正額及軍官月俸,所費不貲,安得偕留?其以天津、通州、江西、四川、廣西一年税銀,盡充軍費質實」。鐡山在鳯凰城西南二百二十里,由登州新海口至金州鐡山旃順口五百五十里。北信口復州衛西四十里有白沙州,南為南信口,北為北信口。兎兒島在葢州西南七十五里,今在葢平縣西南。深井在葢州西南四十里,今在葢平縣西南。九月,加天下田賦。
17
戶部以遼餉缺乏,援征倭征播例,請加派邑,省正賦惟貴州地磽,有苗變不派。其浙江十二省南北直𨽻照會計録,所定田畆七百餘萬頃,每畆權加三釐五毫,實共派額銀二百萬三十一兩有竒,軍務竣時即行停止。從之。質實。浙江派銀一十六萬三千四百三十九兩四錢三分八釐,江西派銀一十四萬四百二兩九錢四分四釐。湖廣派銀三十三萬三千四百二十兩九錢一分一釐,福建派銀四萬六千九百七十八兩七錢五分二釐。山東派銀二十一萬七錢四分五釐。山西派銀一十二萬八千八百一十三兩七錢四分五釐。河南派銀二十五萬九千五百五十二兩八錢三分一釐。陜西派銀一十萬三千五百二十三兩四分七釐。四川派銀四萬七千一百八十九兩六錢八分五釐。廣東派銀八萬九千九百一兩七錢八分七釐。廣西派銀三萬二千九百兩二錢六分一釐。雲南派銀六千二百九十七兩七錢五分五釐。南直𨽻派銀二十五萬九千六百二十四兩四錢四釐七毫。北直𨽻派銀十七萬二千二百九十二兩六錢五分八釐七毫五縣。
18
茂陵災。
19
憲,宗陵也。是年閏四月丁丑夜,殷家莊堡平頂山堡臺杆八同時火,甲申,順閣敬膳房俱火。質實。殷家莊堡在開原。平頂山,在今海城縣西南十里。暖閣,厰膳房在御馬監之南,西向。冬十月,星隕,化為石。
20
是月辛酉昏,有星如斗,隕于南京安徳門外,聲如霹靂,化為石,重三十一斤,景善鄉亦墜星石二,重一百三十觔。質實。安徳門,應天府外城周一百八十里,西南六門,曰夾江、雙橋、鳯臺、馴象、大安徳、小安徳、景善鄉,在江寧縣南。
21
彗星見于氐。
22
星長丈餘,捐東南浙,移西北埽,犯太陽,守星入亢度埽,北斗、璿璣、文星、五車逼紫徵垣右,凡三十四日乃㓕。又先是長白星見東南,濶尺餘,長二丈餘,東至軫,西至翼十九日而㓕,與彗星為二。飭修省。
23
大學士方從哲言:皇上遇災而懼,欲與臣工共圖修者,以冀挽四。古帝王克謹天戒,亦不過是。但青衣角帶,停刑禁屠,皆文也。必如臣所請,郊廟臨御補闕部臺臣,舉廢宥戅,罷徵停織,批發如液,方為修省實政。臣近窺皇上,留心涖事,加意用人,其機已動,但能擴而充之,由一事以至事,事由一人,以至人人太平之治可致,何但災變足弭哉!
24
己未四十七年春正月,彗星見。見東南長數百丈,光芒下射,末曲而鋭,或曰蚩尤旗。時方議進師,識者以為兵敗之徵。二月,楊鎬誓師于遼陽,分道出塞。
25
帝以四方援遼兵大集,恐師老財匱,下廷議,方從哲與兵部尚書黃嘉善、兵科給事中趙興邦等發紅旗日趣鎬進兵,鎬乃分兵四道,令總兵官馬林出開原攻北,督兵四萬,僉事潘宗顔監其軍,而葉赫兵分路並進,別監以都司竇永澄令總兵官杜松出撫順攻西,以總兵王宣、趙夢麟為佐督,兵六萬,兵備副使張銓監其軍,令總兵官李如栢出鴉鶻闗,趨清河攻南,督兵六萬,兵備叅議間鳴秦監其軍,令總兵官劉綎出寛甸,攻東督兵四萬,以兵備副使康應乾監其軍,而朝鮮兵分路並進,別監以都司喬一琦,鎬率各總兵官誓神明宣軍,令斬撫順陣逃之指揮,自雲龍示衆為例,于是月二十一日後分道出塞,期三月一日,㑹二道闗並進質實二道闗在今人,與京城西黄。嘉善,即墨人。馬林,蔚州 芳之子。潘宗顔,字士潛,保安衛人。王宣,榆林人,趙夢麟,榆林人。張銓,字字衡,沁水人。喬一琦,字伯珪,上海人三月,楊鎬師敗績,總兵杜松、劉綎、王宣、趙夢麟皆戰死。時天大而雪,鎬兵不前,師期洩,松欲立首功,先渡渾渾河,連克二小砦,遂乘勢趨薩爾滸谷口。時我太祖高皇帝在興京西南兩路,偵卒以明兵逼境告南也,其由太祖高皇帝曰:明使伐先,見南路有兵者,誘我兵而撫順,西來者必大兵急,宜拒戰。乃率衆貝勒大臣綂城中兵出大貝勒前行偵卒,又以明兵出清河路來告大貝勒曰:清河路反,兵未能驟至,宜先往撫順,以遂敵兵。遂與達爾漢侍衞呼爾漢集以待。時我太宗文皇帝稱後至,謂大貝勒曰:我築城夫役在界藩山,倘明四貝勒以祀事兵,奮力攻之,奈何?宜急進!于是令軍士擐甲趨至太蘭岡,大貝勒與扈爾漢欲駐兵僻地,太宗文皇帝曰:正宜耀兵示敵,壯我士卒,夫役之膽,何以僻為? 遂督兵赴界藩,先是以精騎四百䕶築城夫之在界藩山者,聞私等將至伏薩爾滸谷口以待,及松兵過半尾,擊之至渡口,與築城夫役,合據界藩之吉林崖。時松結營于薩爾滸山,而自引兵圍吉林崖,我兵下擊,一戰而斬百人,及衆貝勒兵至,益千人登山助擊,而以右翼四旗自下夾攻,别以左翼四旗攻松別將于薩爾滸山上,太祖高皇帝至,令以右二旗益左翼,合六旗兵進攻薩爾滸軍, 大戰破之,死者相藉。所遣助吉林崖者,自山馳下擊松軍,二旗兵亦縦橫夾擊,松與宣夢麟皆死,全軍盡覆積屍蔽渾河而下如流澌焉。時馬林率開原兵出三岔口,聞松軍敗,恐甚,止尚間崖,結營自固,濬壕三匝,外列火器,以騎兵環衞,其監軍潘宗顔别以萬人營斐芬山,距尚間崖三里許,而松之後隊遊擊襲念遂、李希泌統步騎萬人,駕大車,持堅楯,別營于翰大琿。鄂謨地五百人步乘之,研其車輴,繼引騎士衝擊, 清兵先以太祖、高明兵大潰,念遂希泌殁于陣時,我貝勒明兵方布陣, 皇帝知林軍營尚間崖,迅往會大我軍將據山巔,而林營內兵已與壕外兵合,我兵即下馬少戰,大貝勒以怒馬斫陣,二貝勒、三貝勒與諸臺吉各奮勇兢進,遂敗明兵,斬獲無算。明副將麻巖及大小將士皆陣殁,林僅以身免。太祖高皇帝復集大軍馳攻雙芬山,宗顔與遊擊竇永澄守 備江萬春、通判董爾勵及所部健丁衝突鏖戰,自晨午力竭不支,全軍盡陷,葉赫貝勒錦臺什布揚古約助明與宗顔合至開原十固城,聞明兵敗,大驚遁去。時劉綎、李如栢兩軍先後,近逼千待如栢軍。 興京于是留兵四:太宗文皇帝偕大貝勒、三貝勒進禦。劉綎甫出,瓦爾喀什竊 集,而綎率精鋭二萬至,過深河,克三砦。時大清兵守楝鄂地,聞綎軍至,逆戰,綎猶不知松林軍覆。 整衆進,將登阿布達哩岡,大清兵麾衆先登,而別以一軍趣綎西岡。上軍自髙馳, 下奮擊。綎軍趨綎西者,復從旁夾擊。已,乃張松旗幟,太宋文被其衣甲以紿。綎既入,營中大亂,綎養子劉招孫突圍 。 皇帝乘勝追擊,與綎遇。綎力戰死,手格殺數人,亦死,兩營兵萬餘皆殱綎。監軍康應乾與喬一琦所,綂朝鮮兵營于富察察之野,甲仗堅鋭。太宗文皇帝同衆貝勒至,督兵進攻明兵。朝鮮兵競發火器,忽 風大作,揚沙石烟塵,返撲敵營,大清兵乘之,發矢如雨,又大破其衆,殱二萬人,應乾遁 去。一琦奔朝鮮,我兵逐之,朝鮮元帥姜功烈詣營降,一琦自縊死。楊鎬聞三路兵敗急,橔李如栢軍還,如栢等乃自呼蘭路遁歸。我哨兵二十人見而鳴螺呼噪,擊殺四十人,明兵奪路走,相蹂踐死者復千餘。是役也,明文武將吏前後死三百一十餘,亾夾馬駝甲仗無算,敗書聞,京師大震。質實,渾河,即古小遼水,自邉外流入,經今 輿京東北境西流至奉天府承徳縣南入太子河。太籣岡在今京盛京城東百九十里界。藩山即鐵背山,在今 興。 西北上有界藩城。薩爾滸山在今明興京西北二十里。吉林崖在今奉天府海澄縣西。 置三岔闗,今廢。尚闗崖在今盛京城東一百五十五里。斐芬山在今東盛京城東一百六十里。斡琿鄂謨在今 盛京城 百三十里。瓦爾喀什窩集在今二盛京城東三百八十里,深河寛甸東北,由鎮江路 百五十餘里為深河子,皆小徑流。林楝鄂在今京盛京城東南三百八十里。阿布達哩岡在今 盛 城東四百三十里。呼蘭路在今雄盛京城東二百五十里。劉綎厯平九綵蠻,緬甸羅 、朝鮮、倭、播、建昌諸冦,大小數百戰,威名甚著,所用鑌鐵刀百二十觔,天下稱為「劉大刀」。乾隆四十一年,追謚忠壯。松在都督杜桐弟,奮勇敢戰,厯著遼功,與龔念遂、李希泌、喬一琦,均于乾隆四十一年追諡忠烈。趙夢麟、王宣,乾隆四十一年追諡烈愍潘宗顔,熟天文兵法為諸生,即究心時事,有籌邊賦、反韜畧十二對。癸丑,進士後,戶部主事條具遼事芹儀,時論韙之,遂往督遼餉。會開原道缺補用,立法嚴密,四境龍然,陰知馬林不可共,事未出師,前遺書楊鎬言:「林庸懦,不可當一面,乞易別帥而以林遥為後應,庶有濟否,不惟悞國,恐身亦難保。至是,果如其料,戰殁之日,骨糜肢裂,其狀尤慘,帝為賜祭葬、立祠,謚節愍,贈光祿寺卿,廕子兆環錦衣衛,世襲百戶。乾隆四十一年,復與實永澄、董爾勵、張萬春同追,諡節愍。「薩爾滸」,舊作「撒爾湖」,今改。發明。明當師老財匱之時,忽徵四方援兵,號稱四十七萬之衆以興大舉宗社臣庶子孫,安危之機,在此一役,而乃委之敗績,詭功之楊鎬,可謂倚任非人矣。迹其誓師發令,分為四路以出,意在鋪張行陣而曾弗預籌戰守之方,以致師期先洩,紀律不明,宿將殱于行間,全軍覆于原野,固人謀之不臧而實。
26
天心之厭夫明祚也,恭惟太祖髙皇帝神武布昭,睿樞黙運,仰承昊縡祗迓。
27
鶁庥蓋眷顧我上,蒼之聖嗣大清者至此時而積慶彌篤,況夫彊故于斯役也,步代 ,賢臣同心一徳,天人恊應,佑啟無止,齊决策制勝之宜,莫不妙合韜鈴,適符機要,五日之間,克成亙古以來未有之偉績,至令讀史者祖烈神輯,勝國之遺縮,益欽 功,垂謨永永,而我皇朝億萬載之丕基,王業實肇造於此云夏四月,飭楚、蜀、黔三省協防苗患。
28
兵部尚盡黃嘉善言:「楚、蜀、黔三省俱鄰苗亢,然楚、蜀轄苗雖多,各有土司為之領袖,不能侵入,其勢猶緩。若黔則界于二省苗夷之中,轄苗雖少,逼近巢穴,以故掠堡焚屯,罹禍為甚。及其三省失事,又互相推諉,竟未有擒緝以靖匪茹者,是黔以一省而獨受三省紅苗之害也。今黔撫張鶴鳴議三省各照所轄苗寨要隘,委官撥兵,嚴加防守,分轄屬以専責成究出刼以懲橫暴。至不得已而用兵,三省亦各照苗寨多寡,𣲖出兵餉,則合各省之力自成一鼓之功。應今湖北道行永、保二宣慰司四,川川東道行酉平、邑石四土司,貴州即令銅仁鎮,可撫則同撫可守則同守,可征勦則同征勦防,守視失事之有無功罪,視地方之安否,三省毋得岐視推諉」。從之。質實永順宣慰司洪武二年置,今為永順府平茶洞長官司,洪武八年置,屬酉陽宣慰司,十七年直𨽻布政司邑。梅洞長官司屬酉陽宣慰司。石砫宣慰司洪武八年為宣撫司,天啟元年陞宣慰司。
29
京師水復赤。
30
宣武門響閘至東御河水俱赤。福建盜起,巡撫王士昌討平之,漳州府奸民李新僭號洪武,結海冦袁八老等,率其黨千餘人流刼焚燬,勢甚猖獗,巡撫王士昌檄副將紀元憲、沈有容等率官兵討平之。五月,盔甲厰灾。
31
是月癸酉日事也。時邉事日急,馬匹、盔甲、器械不敷,兵士恤家行糧,諸需均缺,兵部尚書黃嘉善議:「各直省絶軍變産銀缺、官柴、馬銀、拖欠,太常寺馬價銀,皆宜全解,臣部又各直省稅契銀布政司吏承納班銀,各州縣倉榖平糶一半折價銀,各運司積餘鹽課銀。又如中州之河工,節省銀兑軍買米樽節銀,王府宗藩、勲臣、土司議助銀,內外各官捐俸銀皆半,兵部為恤家買馬之用,現在暫偕太僕寺銀十萬兩、南京兵部銀十萬兩、南京户部銀十萬兩、南京工部銀十萬兩,早購馬匹,以濟急需,其應造盔甲器械,聴工部議,動項連造,務祈兵到即給,以便訓練,從之質實。盔甲厰在明照坊砲作河東後為靈官廟。六月我。
32
大清兵克開原。
33
太祖、髙時,我親率兵四萬取開原,軍行三日,天雨河漲,乃遣兵 ,皇帝百人陽使趨攻濟陽,潛偵開原路,無雨不濘,遂進軍旦溥開原城,明總兵馬林、副將于化龍、權道事推官鄭之範、叅將高貞、遊擊于守志、守備何想官等嬰城守,城上列兵少許,餘皆陳四門外,大清兵設楯梯進攻,而以偏師掩擊東門外,所陳兵敗, 之,明兵爭入城,闐擁于門,大清兵奪門搏戰,而攻城之兵雲梯未布,即登躍上城, 城上兵皆潰,城外三門兵見城破,大鸞奔竄四圍,悉遇堵禦不得渡,盡殱之,鄭之範先遁,得脱林化龍、貞守、志懋官皆戰,殁時,太祖高皇帝登開原城樓,偵者以鐵嶺衛有兵三千來援,馳告 ,諸貝勒率兵迎戰,明兵望塵奔卻,追斬四十餘人而還,駐軍開原三日質實馬林先謫充為事官,令仍守開原,乾隆四十一年,追諡忠烈子,然、熠俱隨父殉節。于化龍、高貞、于守志、何懋官,乾隆四十一年,俱追諡烈愍以熊廷弼為兵部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畧遼東。廷弼前按遼、趙,揖李成梁議棄六堡,宋一韓論之,下廷弼覆勘,其得棄地驅民狀,劾兩人罪,及先任按臣何爾健、康丕揚黨庇,疏竟不下。時有詔興屯,廷弼言遼多曠土,嵗于額軍人萬中以三分屯種,可得粟三十萬石,帝優詔褒羙,命推行于諸邉邉,將好輕師啟釁,廷弼言防邉以守為上,繕垣建堡有十五利,奏行之。在遼數年,杜饋遺,覈軍實,按劾將吏,不事姑息,風紀大振。及楊鎬既喪師,起廷弼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監察御史,赴遼宣慰軍民,廷弼方家居,聞命晝夜馳二百餘里赴闕,候勅書闗防不即給,上疏言:遼東軍民及調來薊、保、宣、大、甘、延、川、浙援遼官軍,皆皇上守遼禦敵,良民赤子也,無辜而驅死于一年之內者十餘萬人,或全城死,或全營死,或全寨死,或全家死,軍散之日,遼瀋餘民放聲大哭,魂魄雖收頭顱,猶寄,人有百死而無一生,日有千愁而無一樂,家家抱怨在在思逃,皇上忍不為惻惻心動乎?皇上此時,即不下罪已之詔,悔制禦之失策,痛自刻責,以上回天心,下挽人意,而亟付尺幅之紙,畀臣宣諭,弔死問傷,拊循慰恤,以見皇上之念遼救遼而不肯㤀遼棄遼也,則念遼之父老子弟與援遼之官兵人等,誰不感激泣下,拭淚而相告曰:吾君哀吾儕之死有如此,吾君憐吾儕之死有如此,吾君之念遼不忘遼,救遼而不棄遼也,有如此,又誰不忠義感慨,捐糜圍報,願出身以投伍,出貲以佐軍,出死力以制敵,而顧乃悠愗怱忽,漢不闗意,一至于此,臣恐遼人之灰心解體潰,不可收于一旦也,皇上亦可恡此半通之綸,方寸之符,不早屬臣,以慰此一方之人耶?是行也,君恩為重臣命,為輕灑一腔之血于朝廷,付七尺之軀于邉塞,惟願早給出闗,刻期報命,俾遼人感激,成知徳意。時廷議以廷弼嘗按遼熟遼事,令代鎬為經畧,未出京,我大清兵已克開原,馬林敗殁,廷弼上言,遼左京師肩背 ,河東遼鎮腹心,開原又河東根本,開原今已破,則北闗難保,朝鮮亦不足恃,遼瀋何可守也?乞速遣將備芻糧,修器械,毋窘臣用,毋緩臣期,毋中格以阻臣氣,毋旁撓以掣臣肘,毋獨迫臣以艱危,以致誤臣誤遼,兼誤國也。疏上,報允,賜上方劍,以重其權,廷弼乃行質實北闗,在奉天府葉赫城西北,趙楫山隂,人大與籍。宋一韓,陳州。衛人何爾健,曺州人。秋七月,我。
34
大清兵克鐡嶺。
35
大是月丙午,城嶺城城外各堡兵俱退入城不得入者, 清兵攻圍悉潰散,因進攻城之北隅,明遊擊喻成名文鳯鳴、李克泰督兵拒守,鎗礮矢石交下,乃登雲梯,毁陴堞,摧鋒突入,城上兵驚潰,成名鳯、鳴克泰陣殁,餘衆盡殱。時總兵李如楨守鐡嶺鐡嶺,故李氏宗族墳墓所在,會其兄如栢遼京,其族黨部曲髙貲者,悉隨之西城中為空,如楨以孤城難守,還屯瀋陽及鐡嶺,被國如楨擁兵不救,城遂失質實,喻成名史鳯鳴。李克泰,乾隆四十一年俱追諡烈愍。李如楨,成果第三子,由父廕為指揮使,屢加至右都督,並任錦衣,掌南北鎮撫司,列環衛者四十年,及兄如栢以呼籣闗敗,革總兵任遼人謂李氏世鎮遼東,非再用,李氏不可,巡撫周永春以為言,兵部尚書黃嘉善以如楨名,上遂接鎮遼東,如楨、籍父兄勢,又以錦衣近官,不居人下,未出闗,即遣使與總督圧可受講鈞禮,朝議譁然,既抵遼守,鐡嶺城失後,言官交章論劾,經畧熊廷弼亦論如楨,十不堪,乃罷任。天啟初,言者復力攻,下獄論死,崇禎四年,特免死充軍。
36
經畧熊廷弼安輯遼陽。
37
廷弼甫出闗鐡嶺,復失瀋陽及諸臣堡軍民,一時盡竄,遼陽洶洶,廷弼兼程進遇逃者,諭令歸斬逃將劉遇節等三人,以祭死節之士,誅貪將陳倫,劾罷總兵李如楨,督軍士造戰車、治火器,濬濠繕城,為守禦計,法嚴。今行數月,守備大固,又請集兵十八萬,分布靉陽、清河、撫順、柴河、鎮江諸要口,使首尾相應,小警自為堵禦,大敵互為應援,更選精悍者為游徼,乘間掠零騎,擾耕牧,徐議相機用兵,帝從之。廷弼初抵遼,即躬自迦厯,自虎皮驛抵瀋陽,後乘雪夜赴撫順,時兵燹後,數百里無人跡,廷弼祭諸死事者,耀兵奉集,相度形勢而還,所至招流移,繕守具,分置士馬,由是人心始安。質實柴河堡名,在今奉天府鐡嶺縣東北,以近柴河名。鎮江堡,名在今奉天府鳯凰城東南,為朝鮮分界處。虎皮驛一作十里河站,在今奉天府承徳縣,南與遼陽州接界,奉集遼縣後廢,今為堡,在今奉天府承徳縣東南廷臣伏文華門請發章奏。
38
大學士方從哲率大小臣工于文華門,合詞叩乞下營,總協薊遼總兵及閲視科臣、増兵、發餉等,章奏,大奮乾㫁立賜批行,不報。
39
八月
40
大清兵滅葉赫。
41
大時葉赫貝勒錦臺吉居北闗東城,布揚古居西城,我 清以薩爾滸之役,葉赫助明,故定計攻討,遣一軍圖布揚古,而以大兵圍錦臺。吉士卒冒牛皮蔽矢石,奮擊破其城,錦臺吉就執,布揚古無援,亦窮蹙出降。於是葉赫屬城俱下。
42
楊鎬有罪,逮下獄。
43
初,四路總兵之敗,御史楊鶴劾鎬失機,帝不問。無何,開原、鐡嶺相繼失,言官交章劾鎬,乃逮下詔獄論死,至崇禎二年伏法。
44
九月,廷臣再伏文華門,請帝視朝發章奏時邉警日至,方從哲請帝出御文華殿,召見羣臣,面啇戰守方畧,吏部尚書趙煥率廷臣詣文華門固請帝臨朝議政,抵暮,遣中官諭之退,而諸軍機要務廢閣如故,煥等復上疏趣之,且作危語曰:「他日薊門蹂躪,鐡騎臨郊,陛下能高枕深宮,稱疾卻之乎?」帝深嗛焉。遣給事中姚宗文閲遼兵。
45
初,宗文丁憂歸,還朝,欲補官,而吏部題請諸疏率數年不下,宗文患之,假招徠西部名,屬當事薦已,疏屢上,不得命。宗文計窮,致書熊廷弼,令其代請,廷弼不從,宗文怨之,後夤縁復吏科,及是,命閲視遼東士馬。,徵土司援遼。
46
經畧熊廷弼以川兵精整可用,請今湖廣宣慰司兵八千,四川永寧宣撫司兵五千,酉陽宣撫司兵四千石,砫宣撫司兵三千,令各帥親率,而以夙將為大帥統之,向來土司止于附近省分調遣,故官無加銜之例,兵無安家之例。今自西南極于東北,道遠疲苦,體恤當周,土司正官,應加銜以示優異,並給安家銀兩,以示鼔舞」。從之。
47
發明廷弼經畧薊遼,時遼事已敗,壤不可復振,其初意在姑為存撫,以養兵息民,尚為能識時務,乃為援遼起見,忽徵蜀黔楚三省土司,則殊少算矣。考是年四月,黄嘉善以黔省界連楚蜀苗穴,奏令防協,是土司自顧且不暇焉,能望以萬里征調之餘,出死力以效疆埸而供防戍,厥後奢崇明釀亂,衆噪于中途,全蜀幾為震動,患滋數載,此實有以啟之,雖石砫一軍馳驅久効,而欲以西南弱旅支大厦于將傾,亦可謂愚而不知量者哉?冬十二月,再加天下田賦。
48
姚宗文請于舊加之外,以明年一年為限,再于直省田地接畆加派,于是復加三釐五毫増二百萬有奇。鎮江、寛甸、靉陽、清河新募援兵潰。
49
遼陽人劉國縉先為御史,坐大計謫官,遼事起,廷議用遼人,遂以兵部主事贊重軍務,國縉主募遼人為兵,所募一萬七千四百餘人,分置鎮江、寛甸、靉陽、清河等處,及是清河兵全伍散去,鎮江、寛甸、靉陽亦逃亾過半,廷弼聞于朝,帝切責國縉,今廷弼設法查拿處置,由是國縉益怨廷弼質實劉國縉,泰和人,庚申。四十八年春正月,朝鮮乞援大先是朝鮮以兵助楊鎬戰,為我王李琿告急,詔加優, ,清兵所敗兵將,或降或降,殁國恤朝鮮貢道,添兵防守,詔鎮江等處設兵將,今經畧熊廷弼調委,及是時,我大清兵既破葉赫,降䝉古,宰桑等進攻朝鮮,琿上疏乞 救畧,言開已設兵毛牛寨、萬遮嶺,欲畧寛甸、鎮江等處,寛甸、鎮江,與小邦之昌城、義州諸堡,隔水相望,孤危非常,若從靉陽境上鴉鶻國取路,遶出鳯凰城,竟鎮昌城,俱莫自保,內而遼左八站,外而東江一城,聲援阻絶,望速調兵,共相犄角,以固邉防。時遼鎮塘報大傳稱朝鮮已歸,欵衛隂順,宜遣官宣諭,或命將監䕶 清,朝議遂謂琿陽其說,紛挐琿疏辨二百年忠誠事大死生一節,詞極剴摰禮兵二部,乞降勅曉諭,以安其心,帝是其議,然勅令陪臣齊往,不遣官也質實。朝鮮貢道,初由定遼,毋涉海從,天啟元年,改自海至登州,直遼京師。成化十七年,朝鮮使臣歸國,道經鳯凰山下,遇掠奏,乞於舊路朝别開一路,以便往來,因築鳯凰城,周三百八十步。
50
二月,日暈。
51
是月癸丑午時,日生交暈如連環,下生背氣一道,黄白色,左右生㦸氣,青赤色,白虹彌天,良久始散。大學士方從哲言:「日生交暈,背氣㦸氣並見,占者謂戈㦸相傷之象,人心皇皇,皆以邊事為憂,皇上宜如何恐懼修省,乃屢䝉傳示,聖躬不安,見在調攝,若惟恐臣下有所祈請者,不思臣下之奏請,即可少緩,朝廷之機務,豈容久停,邉方之警報,豈容暫止?惟望即日召見羣臣,講求邉畧,簡發吏部推官、各本大僚、巡撫利道各官及都察院題差,盡賜允用,庶人心可慰,天變可田」。不報。地震。
52
是月庚戌,雲南及肇慶、惠州、荆州、襄陽、承天、沔陽、京山皆震。質實。京山,隋縣,明屬承天府,今屬安陸府。
53
三月,復加天下田賦。時經畧熊廷弼言:「四十七年十二月,赴戶部領餉二十萬兩,十二月領餉十萬兩,四十八年正月,領餉十五萬兩,俱與發給,現時庫銀僅二萬餘兩止足,正月未領糧料支用,各倉糧革止數于石,尚不敷補,支去年十二月未領之數,豈軍到今日尚不餓焉,到今日尚不瘦不死,而邉事到今日尚不急耶?軍兵無糧,如何不賣襖褲什物?如何不奪民間糧塎?如何不奪馬料,養自己性,命馬匹如何不瘦不死,而戶部猶漠然不一動,念得無銷兵太連,釀禍太劇耶?」疏入,下戶部等衙門議,令各直省田地,每畆再加派二釐,以敷兵工二部之用,從之。通前二次加派共増九釐,賦五百二十萬,遂為嵗額,所不加者,畿內八府及貴州而已。禁白蓮無為諸邪教。
54
前年禮部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無人,大學士方從哲屢以右侍郎孫如游諸,及是始得命,部事叢積,如游遣決無滯。時白蓮無為,諸教盛行,宗彥嘗疏請嚴禁如游,復申其說,帝從之。夏四月,皇后王氏崩。
55
后性端善,事孝定太后,光宗在東宮,危疑者數矣,調䕶備至,鄭貴妃額罷,后不較也。正位中宮者四十二年,以慈孝稱,及是崩,諡孝端,大學士力從哲詣思善門哭臨畢,召見𢎞徳殿,跪語良久,從哲請補閣臣,用大僚下臺諌命,帝許之,從哲叩頭,出復如故。質實,𢎞徳殿即乾清之西煖閣。石砫女土官秦良玉請益兵援遼。
56
良玉饒膽智,善騎射,兼通詞翰,儀度嫺雅,而馭下嚴峻,每行軍發,令從伍肅然,所部號「白捍兵」,為遠近所憚。嘗從征播州有功,遼事急,徴良玉兵,良玉因遣兄邦屏、弟民屏以數千人先行,朝命賜良玉三品服,授邦屏都司民屏守偹。良玉奏言:「所將之兵止三千餘,恐軍聲不振,欲調在川土兵三千五百餘名,成一臂之力,再乞假給戰車、火器,半馬可半步竒,正相兼庶臣,志可展報」。質實,秦良王,忠州人,嫁宣撫司馬千乘千乘死,代領其衆。
57
秋七月,李如楨有罪,免。
58
河南總兵李如楨自鐡嶺失事後,仍許戴罪立功,熊廷弼劾其將懈,士離請罷,如楨以李懷信代,且云:「開原道僉事韓原善初至遼陽,即欲請兵三萬,往復開原,臣壯其志而無兵可遣,請令駐劄瀋陽屬,以専任一面,督同諸將,共圖瀋陽戰守事宜,一面招撫逃亡,收拾軍馬器械等項,為恢復之備」。從之。帝崩。
59
先是,帝寢疾,不食者半月,皇太子未得見,給事中楊漣偕諸給事中御史走謁方從哲。御史左光斗趣從哲問安,從哲曰:「帝諱疾,即問左右不敢傳」。漣曰:「昔文潞公問朱仁宗疾,內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將毋有他志,速下中書行法。公誠日三問,不必見,亦不必上知。苐令宮中知廷臣在事自濟,公更當宿閣中」。從哲曰:「無故事」。漣曰:「潞公不訶史志聽乎?此何時尚問故事耶?」越二日,從哲始率羣臣入問,及帝疾亟,太子尚躊躇宮門外,漣與光斗遣人語東宮伴讀王安曰:「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當力請入侍,嘗藥視膳,薄暮始還」。太子深納之。至是,大浙召英國公張惟賢、大學士方從哲、尚書周嘉謨、李汝華、張問達、黃克纉、黃嘉善、侍郎孫如㳺等于𢎞徳殿,勉諸臣勤職,輔理嗣君。越二日崩,年五十有八。實,揚漣,字文孺,應山人。左光斗,字遺直,桐城人。張惟賢,輔七世孫。周嘉謨,字明卿,漢川人。李汝華,字茂夫,睢州人。王安,雄縣人,初𨽻馮保名下,神宗二十二年,陳矩薦為皇太子伴讀。以遺詔發帑金百萬充邉賞,罷礦稅𣙜税及監税中官,越三日,再發帑金百萬犒邉。
60
遼左缺餉,羣臣請發內帑,帝頻以不足為辭,自四十四年發三十萬後,四十七年三月後,令搜括太后宮累年,積薥備賞銀三十六萬兩,給邉礦,税榷税,屢經廷臣請罷,不允,惟四十二年二月,減各省税課三分之一,及是,太子奉遺詔均及之,朝野盛動,庚申光宗貞皇帝泰昌元年,是年八月以前為神宗,四十八年八月以後為光宗泰昌元年,從當時廷議,據實分敘,以存光宗之統,與前例一年兩系者不同。秋八月丙午,太子常洛即位。
61
大赦,蠲直省大灾租賦,禮部侍郎孫如游請建東宮,帝納之。尋以皇太子體弱,諭緩册期。太白犯太㣲垣。
62
是月丙午朔,帝即位日也。二日丁未,白氣夜見,如匹練、穿牛、女虗,危、厯軫至,翼良乆乃散。五日庚戌,東方有流星大如蓋,青白色,起螣蛇,東入奎宿二小星隨之。六日辛亥,熒惑犯太㣲,古將八日癸丑,填星犯井。起南京,吏部郎中鄒元標為大理寺卿。初,元標以吏部員外郎調南京三年,移疾歸,久之,起本部不赴,旋遭母憂,里居講學,從遊日衆,名髙天下,中外所薦遺俠凡數十百上,莫不以元標為首,卒不用家食垂三十年。光宗立,召拜大理卿,未至,進刑部侍郎。吏部尚書周嘉謨奏列建言得罪諸臣王徳完等三十三人,於是王徳、完孟養浩、鍾羽正、滿朝薦等,悉起部寺諸官。
63
以史繼偕沈㴶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神宗末,方從哲獨當國,諸補閣臣,疏十上,始命廷推。㴶與從哲同里相善,給事中亓詩教等縁從哲意,以㴶及繼偕名上疏未發,至是始召用之。時二人俱在籍,㴶于明年六月至繼偕,明年十月始至㴶官翰林時,嘗授內侍書,劉朝、魏進忠皆其弟子。既入閣,密結二人,奏言:「遼左用兵,臣嘗募東陽、義烏諸邑及揚州、淮安材官勇士二百餘,請以勇士𨽻錦衣衛,而量授材官職,進忠朝方舉內操。得㴶奏,大喜,詔錦衣官訓練募士,授材官王應于等遊擊以下官有差。㴶又奏募兵後至者復二百餘人,請發遼東、四川軍前,亦從之。質實,義烏,漢烏傷縣,唐改名,明屬金華府,今因之。沈㴶銘縝,烏程人。魏進忠,河間肅寧人,即忠賢。
64
遼東旱。
65
巡撫周永春言:「遼地瘠,遇旱援兵駐處糶買維艱,請旌勸本鎮輸助官民。凡輸糧二百以上至千石,輸銀一百兩至五百兩,及牛馬、車輛革來之價稱是者,分别進級錄敘。若輸糧五千石、銀一千五百兩以上者,官為建坊表異」。從之。
66
起用前御史劉光復為光祿寺丞。先是于神宗朝,永不敘用,兹以特㫖起之。臺州兵噪。
67
浙江兵以征調旁午,餉精不繼,五年之中,譁者再。至是以水陸營把總哨官單道亨、楊思勲等貪漁騰謗,備倭把總陳泰階聽讒淫刑,各兵羣噪而起,入秦階,署毁公座,良久乃散。帝有疾。
68
初,鄭貴妃侍神宗疾,留居乾清宮,及帝嗣位,猶未移懼。帝以福王事銜已進珠玉及羙姬八人噉。帝知選侍李氏最得帝寵,因請立為皇后。選侍亦為貴妃求封皇太后。乙夘,帝不豫,召醫官陳璽等胗視。丁巳,帝力疾御門,以神宗遺命趣舉封后禮,方從哲即以命禮部。禮部侍郎孫如游疏言:「以配而后者,乃敵體之經。以妃而后者,則從子之義。故累朝非無抱衾之愛,終引割席之嫌者,以例所不載也。皇貴妃事先帝有年,不聞倡議于生前,而顧遺詔于逝後,豈先帝彌留之際,遂不及致詳耶?且王貴妃誕育殿下,豈非先帝所留?意者乃恩典尚爾有待,而欲令不屬毛雛裏者,得母其子,恐九原亦不無怨恫也。鄭貴妃賢而習于禮,處以非分,必非其心之所樂。書之史册,傳之後禩,將為盛代典禮之累。且昭先帝之失言,非所以為孝也。中庸稱達孝為善,繼善述,義可行,則以遵命為孝。義不可行,則以遵禮為孝,臣不敢奉命」。議乃寢。己未,內侍崔文昇進洩藥,一晝夜三四十起,都下紛言為貴妃所使。帝由是委頓羣情疑駁。外家王、郭二戕畹遍謂朝士泣愬宮禁危急狀,言鄭、李文固甚包藏禍心。于是給事中楊漣、御史左光斗昌言于朝,與吏部尚書周嘉謨以大義貴貴,妃兄子鄭養性趣貴妃移宮,貴妃恐即移居慈寧。養性亦請封還皇貴妃封后成命,從之。漣遂劾文昇用藥無狀,畧曰:「賊臣崔文昇不知醫,不宜以宗社神人託重之身,妄為嘗試。如其知醫,則醫家有餘者泄,不足者補。皇上哀毁之餘,一日萬幾,于法正宜清補,文昇反投伐劑,然則流言藉藉,所謂興居之無節,侍御之蠱惑,必文昇藉口以蓋其誤藥之奸,冀捧外庭攻摘也。如文昇者,既益聖躬之疾,又損聖明之名,文昇之肉,其足食乎?臣聞文昇調䕶府第,有言不聞用藥謬誤,皇上一用文昇倒置若此,有心則虀粉不足償,無心則一誤豈容再誤?皇上奈何置賊臣子肘腋間哉?刑部主事孫朝肅、徐儀世,御史鄭宗周上書,方從哲責,以用藥乖方,請調䕶聖躬,速建儲貳,從哲候安,因言用藥宜慎。帝褒答之。質實,選侍李氏時,宮中有二李,選侍人稱東、西李,此為西李。其東李嘗撫視信王,後為容魏所間害,憤鬱而卒。王、郭二戚畹,謂帝生母王氏,皇后郭氏家也。崔文昇、鄭貴妃,宮中內侍,光宗立,陞司禮監。秉筆,掌御藥房。孫朝肅,常熟人。徐儀世,宜興人。鄭宗周,文水人。以何宗彥、劉一燝、韓爌、朱國祚並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召葉向髙復入閣。
69
時內閣止方從哲一人,史繼偕,沈㴶尚未至,帝遂復有宗彦等命,而宗彦、國祚、向高亦俱在籍,惟一燝、爌入直,明年六月,宗彦、國祚至十月向高至,復為首輔。質實何宗彦,字君羙,隨州人。朱國祚,字兆隆,秀水人。
70
召對英國公張維賢、大學士方從哲等于乾清宫,命皇長子出見。
71
帝疾甚,召英國公張維賢、大學士方從哲、劉一燝、韓爌、吏部尚書周嘉謨、戶部尚書李汝華、禮部侍郎孫如游、刑部尚書黃克纉、左都御史張問逹、給事中范濟世、楊漣、御史顧慥等至乾清宮東煖閣。先是,命錦衣衛宣、楊漣、廷臣疑漣,且得罪。及是,帝御東暖閣,見羣臣倚榻憑几注,視漣乆之。時皇長子侍立,帝命諸臣前連諭之曰:「朕見卿等甚慰」。從哲等請慎醫藥,帝曰:「不服藥十餘日矣」。因諭册封李選侍為皇貴妃。選侍挽皇長子入,復推之出告。帝曰:「欲封后,帝不應。羣臣愕然,旋叩首退。質實,顧慥,山陽人。再召對張維賢、方從哲等于乾清宮,李可灼進紅丸。九月朔,帝崩。
72
甲戌,再召諸臣于乾清宮,仍諭册立皇貴妃,從哲等以册儲原㫖,期宜改近,早竣吉典,以慰聖懐。帝因顧皇太子,諭曰:「卿等輔佐為堯舜」。又語及壽宮,輔臣以皇考山陵對,帝曰:「是朕壽宫諸臣言聖壽無疆,何遽及此?」帝問:有「鴻臚寺官進祭者安在?」從哲奏:「鴻臚寺丞李可灼自云仙方,臣等未敢輕信」。帝即命中使宣可灼至胗視,具言病源及治法,帝喜,命進藥諸臣出,乃令可灼與御醫及諸臣商𣙜未決,輔臣、一燝言其鄉兩人同服,一益一損,非萬全藥,禮臣如游言此大闗繫,未可輕投,時復有旨趣進,諸臣復入,可灼調藥進,帝飲,湯輒喘,藥進乃受,所謂紅丸者也。帝稱忠臣者再,諸臣出宮門外,竢少頃,中㫖傳聖體安善,日晡可灼,後進一丸出,明日昧爽,帝崩。先是,可灼來閣門,言有仙丹欲具本進,時輔臣方揭請慎藥,已諭之去,而可灼夙從諸御醫往來思善門,與中使熟,因已聞于帝,從哲等弗能禁。時選侍據乾清宫,與心腹閹魏進忠謀,挾皇太子自重,羣臣入臨,為羣閹所格,漣厲聲責之,得入臨如禮,一燝詰皇長子所在,羣閹不應,一燝大言誰敢匿新天子者,東宮伴讀王安入白選侍,紿曰:第出即返」。遂扶皇長子趨出,及門中官數輩追及攬衣請還,漣呵退之,一燝與惟賢遂掖皇長子升輦至文華殿,羣臣叩頭呼萬嵗,還居慈慶,官擇日登極,時衆議未定,有改請初三日,有請於即日午時者,漣曰:今海字清晏,內無嫡庻之嫌,父死之謂何?含歛未畢,冠冕臨朝,非禮也。或言登極則人心安,漣曰:安與不安,不在登極早暮,處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議定出過文華殿,太僕寺少卿徐養量、御史左光斗至,責漣誤大事,唾其面曰:「事脫不濟,汝肉足食乎?」漣為悚然,因語錦衣衛,嚴緹騎內外防䕶,時中外藉藉,以李可灼誤下刼劑為疑,而方從哲擬旨賞可灼銀五十兩,衛史王安舜首争之疏曰: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先帝之胍雄壯浮大,此三焦火動,宜清不冝助明矣!紅鉛乃婦人經水,隂中之陽,純火之精也,投于虗火燥熱之症,不速之逝乎?以中外危疑之日,而敢以無方無製之藥,駕言金丹,輕亦當治,以庸醫殺人之條,而䝉殿下頒以賞格,是不過借此一舉,塞外廷議論也。疏入,乃改票罰俸一年,而議者蠭起矣。御史鄭宗周言:徃嵗張差之變,操椎禁門,幾釀不測,祗以皇祖優容,未盡厥罪,故文昇尤而效之,請寸斬文昇以謝九廟。從哲擬旨下文昇司禮監,于是御史郭如楚、馮三元、焦源溥、給事中魏應嘉、太常卿曹珫、光祿少卿髙攀龍、主事呂維祺等,交章論崔文昇、李可灼、給事中恵世揚,并劾方從哲有無君當誅者三,封后之舉滿朝,倡議執爭,從哲依違其間,一也。受劉遜、李進忠盜藏羙珠,夜半宻約,任李選侍,佔居乾清,二也。曲庇崔文昇、李可灼,三也。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亦請究醫藥奸黨。質實:焦源溥,字涵一,三原人。馮三元,三河人。魏應嘉,興化人。曹珖用韋,益都人。徐養量,應城人。郭如楚,晉江人。呂維祺,字介孺,新安人。恵世揚,清澗人選侍李氏移居噦鸞宮。
73
選侍欲専大權,必欲與皇長子同居,廷臣箋奏,令先進乾清,然後進慈慶。皇長子還居慈慶宮,時一燝奏言,今乾清宮未凈,殿下請暫居此。嘉謨曰:今日殿下之身,是社稷神人,託重之身,不可輕易,即詣乾清宮哭臨,須臣等到乃發。皇長子首肯。漣語中官曰:外事緩急在諸大臣,調䕶聖躬在諸內臣,貴有所歸。王安等踴躍稱諾。丙子,尚書周嘉謨等合疏,請選侍移宮左,光斗上言:「內廷之有乾清宮,猶外廷之有皇極殿也,惟皇上御天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餘嬪妃雖以次進御,遇有大故,即當移居別殿,非但避嫌,亦以別尊卑也。今大行皇帝賔天,選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儼然居正宮,而殿下乃居慈慶,不得守几筵,行大禮,名分倒置,臣竊惑之。且殿下春秋十六齡矣,內輔以忠直老成,外輔以公孤卿貳,何慮乏人,尚須乳哺而襁負之哉?倘及今不早斷,借無養之名,行専制之實,武后之禍,將見於今」。選侍得光斗疏,大怒,將加嚴譴,數使宣召光斗,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召不赴,若輩何為者?選侍益怒,邀皇長子議之,皇長子深以光斗言為善,趣擇日移宮,而首輔方從哲徘徊其問,顧欲緩之,劉一燝曰:本朝故事,仁聖,嫡母也,移慈慶,慈聖,生母也,移慈寕,今何日可姑緩耶?至登極前一日,楊漣復抗言:選侍陽託保䕶之名,隱圖専擅之實,今登極已在明日,豈有天子偏處東宮之禮?先帝聖明,同符堯舜,徒以鄭貴妃保䕶之故,致病體沈痼,醫藥亂投,人言藉藉,至今抱痛,安得不為寒心?此移宮一事,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亦必在今日,閣部大臣從中賛决,毋容泄泄,以負先帝憑几輔殿下之託,亦在今日。疏上,漣復徃趣從哲,從哲曰:待初九十二亦木晚。漣曰:天子無復往返東宮理,選侍今不移,亦未有移之曰:此不可頃刻緩者。內侍曰:獨不念先帝舊寵乎?漣曰:國家事大,豈容姑息?且汝輩何敢如是,聲徹大內,于是一燝、爌邀從哲請,即日降旨,竚立宮門以待,選侍不得已,乃移噦鸞宮,皇長子復還乾清。是時宫府危疑,人情洶懼,光斗與漣協心建議,宸極獲正,朝野稱為揚左,質實,噦鸞宮在仁壽宮門內,傍有喈鳯宮,皆宮妃養老之處。皇長子由校即位。
74
時廷議改元,或議削泰昌弗紀,或議去萬厯四十八年,即以今年為泰昌。或議明年為泰昌,後年為天啓元年。左光斗請以今年八月以前為萬厯以後為㤗,昌明年為天啓,從之。初,光宗在東宮時,鄭貴妃謀立己子,數使人隂摭其過,內侍王安善為調䕶貴妃,無所得,挺擊事起,安為屬草,下令旨釋羣臣疑以安貴妃,神宗大悅。光宗即位,嘗勸行諸善政,發帑金濟邊,起用直言鄒元標、王徳元等,中外翕然稱賢。及是,劉一燝、韓爌、周嘉謨等念內廷惟安足恃,引與共事,安亦傾心向之,凡內閣、吏部所奏請,無不從發內帑,抑近倖搜㧞賢才,中外欣然望治。賜太監魏進忠世廕,封乳母客氏為奉聖夫人。初,進忠𨽻司禮監,掌東厰太監孫暹帝為皇大孫,進忠謹事之。孝和皇后,帝生母也,時為王才人,進忠夤入宮典膳,因魏朝以結王安朝,先與帝乳媪客氏私,即所謂對食者。及進忠入,亦通焉。客氏遂薄朝而愛進忠,兩人深相結。帝嗣位,進忠、客氏並有寵,封客氏奉聖夫人,廕其子侯國興、弟客光及進忠兄釗並錦衣千戶。尋自惜薪司遷司禮監、秉筆太監。先是,進忠直東宮,有道士歌于市曰:「委鬼當頭立,茄花滿地紅。委鬼」謂「魏茄,則折其字為「客」也。及是客,魏始用事。蓋已有先兆云。質實,客氏,定興民,侯二妻。諭內閣暴選侍李氏罪。
75
選侍移宮雖迫,侍養甚備,會宮奴劉朝、田詔等于移宮,時盜內府秘藏過乾凊門,仆金寳墜地,帝怒,下法司案治,諸閹懼構蜚語,謂選侍投環皇八姝入井,熒惑朝士,御史賈繼春信之,即上書內閣,言新君御極之時,不當導以違忤先帝,逼逐庻母,俾先帝玉體未寒,不能保其姬女。于是左光斗上言:「選侍既移官後,當存大體,捐小過,若使宮闈不安,便于國體有選,伏乞選召各部九卿科道,面諭以當日避宫,何故今日調御何方,不得憑中使傳㫖,正劉遜、李進何法?其餘槩從寛典?」疏入,傳諭內閣:「朕劫沖時,選侍氣,凌聖母,成疾崩逝,使朕抱終天之恨,皇考病篤,選侍威挾朕躬,要封皇后,朕暫居慈慶,復遣李進忠、劉遜等命,毎日章奏,先奏選侍方與朕覧,朕令奉養選侍于噦驚宮,仰遵皇考遺愛,無不體悉,其田詔等盜庫首犯,事干憲典,原非株連,可傳示遵行。輔臣方從哲讀諭驚愕,具揭封進,言:「皇上既仰體先帝遺愛,不宜暴其過惡,傳之外廷」。帝不允質實賈繼春,新鄉人,冬十月,噦鸞宮火。
76
帝諭選侍皇妹俱無恙,尋給事中周朝瑞以繼春前掲為生事,致繼春再掲有「伶仃之皇八妹入井,誰憐嬭寡之未亾人,雉經莫訴之語。楊連恐繼春說遂滋,亦上疏具陳移宮始末,且言:「選侍自裁,皇八姝入井蜚語,何自恐釀今日之疑端,流為他年之實事,臣安敢無語!」帝優詔褒漣,復申諭羣臣數選侍之過,言:「前因殿崩,聖母自度有罪,每使宮人竊伺,不今朕與聖母舊侍言,有輙捕去朕之苦衷,外廷豈能盡悉?」因責繼春妄生謗議,且言:「朕今停選侍封號,以慰聖母在天之靈,厚養選侍及皇八姝以遵皇考之意,爾諸臣可以仰體朕心矣」。時帝深惡繼春,將加嚴譴,劉一燝力救乃止。質實,周朝瑞,南城人,葬定陵。
77
諡曰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廟號神宗,孝端皇后祔。質實,定陵在昌平明北大路山,距昭陵北一里,自昭陵五空橋東二百步分北為定陵。明史賛曰:神宗沖齡踐阼,江陵秉政,國勢幾于富强,繼乃因循牽制,晏處深宮,綱紀廢弛,君臣否隔,于是小人好權趨利者與名節之士為仇讐,門户紛然,邪黨滋蔓,在廷正類無深識遠處以折其機牙,而不膳憤激,交相攻訐,以致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不可振救。論者謂明之王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
78
罷遼東經畧熊廷弼,以袁應泰代之廷弼有膽畧,知兵自按遼,即持守邉議,至是主守禦益堅,然性剛,好謾罵,物情不甚,附給事中姚宗文,向與廷弼同在言路,意氣相得,後以廷弼不薦,己巳,怨及,出閲邉宗,文持內府,體自尊,廷弼心易之,甫開燕幕,吏傳外警,廷弼介而馳命,屬吏欵宗,文宗文色動,未幾,廷弼還,笑曰:老掌科無恐此邉闗常事耳!」燕罷,宗文偵外,實無警意,廷弼戲之,恨甚,主事劉國縉,向亦與廷弼同官,以京察被謫,及賛畫軍前,以故舊意望廷弼,廷弼不能如前,國縉怒,遂與宗文比而傾廷弼。是年三月,我大清兵畧地花嶺。六月,畧王大人屯。八月,畧蒲河將士 亡失七百餘人,諸將亦有斬獲功,適宗文還朝,疏陳遼士日蹙,詆廷弼,廢羣萊,雄獨智軍馬,不訓練將領,不部署,人心不親附復,鼓其同類攻擊,必欲去之,御史顧慥首劾廷弼出闗踰年,漫無定畫,蒲河失守,匿不上,開荷戈之士,徒供挑濬,上方之劍,逞志作威。御史馮三元劾廷弼無謀者八,欺君者三,下廷議,廷弼憤甚,抗疏極辨,且求罷,而御史張修徳、給事中魏應嘉復劾之,廷弼再疏自明,繳上方劔,力求罷斥,朝議允廷弼去,以袁應泰代廷弼,乃上疏求勘,言遼師覆沒,臣始驅羸卒數千,踉蹌出闗,至杏山,而鐵嶺又失延,臣以為遼必亡,而今且地方安堵,舉朝帖靡,此非不操諫、不部署者所能致也,若謂擁兵十萬,不能搴旗決勝,誠臣之罪,然求此于今日,亦豈易言?令箭催而張帥殞命,馬上催而三路䘮,師臣何敢復蹈前軌?三元、應嘉修徳復連章極論,廷弼即請三人徃勘,帝從之,御史呉應竒、給事中楊漣等力言不可,乃改命兵科給事中朱童業徃,廷弼復上疏曰:「今廟堂議論,全不知兵,冬春之際,敵以氷雪稍緩,閧然言師財匱匱,馬上催戰,及軍敗,始愀然不敢復言,比臣收拾甫定,而愀然者,又復閧然責戰,然自有遼難以來,用武臣用文吏,何非臺省所建白?何嘗有一效?疆場事當,聼疆場吏自為之,何用拾帖括語,徒亂人意一不從,輙怫然怒哉?及童䝉還奏,備陳廷弼功狀,末言臣入遼時,士民垂泣而道,謂數十萬生靈,皆廷弼一人所留,其罪何可輕議?獨是廷弼受知最深,蒲河之役,敵攻瀋陽,䇿馬趋救,何其壯也?及見官兵駑弱,遽爾乞體以歸,將置君恩何地?廷弼功在存遼微勞,雖有可紀,罪在負君,大義實無所逃,此則罪浮于功者矣!疏入,帝方知廷弼足用,應泰厯官,精明強毅,用兵非其所長,其初受事為經畧也,刑白馬祀神,誓以身委遼,疏言臣願與遼相終始,更願文武諸臣與臣相終始,帝優詔褒答,賜上方劍,戮貪將何光,先汰大將李光榮以下十餘人,遂謀進取撫順,議用兵十八萬,大將十人,上陳方畧。初,廷弼在邊,持法嚴,部伍整肅,應㤗以寛矯之,多更易,而是時䝉古諸部大饑,多入塞乞食,應泰,下令招降,歸者日衆處之遼、瀋二城,優其月廩,與民雜居,議者言收降過多,恐致不測,後應㤗卒以此敗。質實花嶺在撫順城西瑪根丹城西南十里,王大屯在渾河南岸奉集堡東三十里。袁應泰,字大來,鳯翔人。朱童䝉,萊蕪人。張修徳,太原人以孫如游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帝即位,如游以帝為皇長孫時未就外,傳即請問,講筵,報可,至是遂入閣。十二月,許都給事中楊漣歸里。
79
漣疏曰:「垂簾之秘事未明,入井之煩言嘖起,臣不過發明移宮始末,而旋荷綸綍之褒,過邀忠直之譽,使臣區區之苦心,反為夸詡臣節之左劵,臣之不安一也。當時首請御文華殿受嵩呼者,周嘉謨等也。初出乾清宮,捧皇上左右手者,張惟賢、劉一燝也。臣乃以憤争之故,獨受忠直之名,俯慙卑末,豈可掩人于朝,仰藉清平,豈可貪天之力?臣之不安二也。宮禁自就肅清,社稷有何杌隉?而聖諭以志安社稷為言,君幸有子,不憂杞國之天,臣獨何人,敢捧虞淵之日?臣之不安三也。臣無病,不敢以病請。皇上未罪臣,不敢以罪請,惟有明微薄之心跡,乞浩蕩之恩波,放臣為急流勇退之人而已」。詔許之。方從哲罷。
80
從哲性柔懦,不能任大事,凡所疏論,以有內援名爭而已,實將順帝意,無所匡正,向髙秉政時,黨論鼎沸,銓部斥逐,清流賴向、髙維持及從哲當國,丁巳京察,斥東林殆盡,且及林下,從哲昵羣小,而帝怠荒亦益甚。四十七年,楊鎬䘮師,禮部主事夏嘉遇謂遼事之敗,由興邦紅旂督戰,及從哲庇李維翰所致,兩疏劾之,從哲求罷,不敢入內閣,于朝房視事,帝優㫖慰留,乃後入而反,擢興邦為太常少卿,御史張新詔劾從哲諸所疏,掲委罪君父,誑言欺人。祖宗二百年,金既壤于從哲手,御史蕭毅中、劉蔚、周方鑑、楊春茂、王尊徳、左光斗、山西參政徐如翰亦交章擊之,帝皆不問,帝自以海宇承平,官不必備,有意減損,及遼左軍興,又不欲矯前失,從哲復薦姚宗文閲邉,齮經畧熊廷弼去,論者謂明之亡,神宗基之,而從哲其罪首也。及光宗崩,復以縱庇可灼、文昇為臺諌所折摘,從哲不自安,力求去,疏六上,命進中極殿大學士,賚銀幣、蟒衣,允其致仕質實,夏嘉遇,華亭人,張新詔,掖縣人。王尊徳,泗州人。徐如翰,上虞人
81
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三十一
URN: ctp:ws419385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