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西河集卷五十六 |
3 |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
4 | 序 |
5 | 萬夀冊序 |
6 | 皇帝御極之五十年溥,天下臣民爭呼萬嵗在籍,即已率家人北靣叩首仰祝。 |
7 | 聖夀而兩浙布政使司布政使恭彚近屬臣民禱頌諸詞,裝成一冊,將抃舞以進,猥以齒,長居臣民引年之首,謬屬,序次其事竊惟。 |
8 | 聖人之夀,自與。 |
9 | 天地相終始,原無一年一慶十年再慶之典,故自循蜚以來,黄帝、少昊、帝嚳皆百十餘嵗,不必有誦揚之文,傳于人間,即三多之祝進自華封,而帝堯辭之,召虎以萬年詠周宣,而其詩不列于頌縱,或君臣相悅,稱觴上夀,亦未嘗以誕彌之辰立常度者,惟唐明皇以生日建千秋節,而有宋倣之因之,有天申、瑞慶諸節,畧見章表,是聖誕拜揚曾,何足為我? |
10 | 皇重而無如臣民之心之不能已也。夫大衍之期,即天地之數也。天五地五,必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亦元㑹運世一初基也。彼夫一年一慶者,天一之始,十年再慶者,地十之積,則是五十年而稱大慶。正合天始與地積而共成一元,其在臣民之肝膈,並未有過,獨是從來頌禱,定多浮詞而惟我。 |
11 | 皇萬夀則刺人之骨,沁人之心,探諸懷而出諸口,有千百言不為多,而一二言不為少者,蓋五十年之恩深矣。曩者史臣頌堯首曰:「欽明我」。 |
12 | 皇上敬 |
13 | 天尊 |
14 | 祖燔祼必親,即端居。 |
15 | 宸極亦時時以嚴恭寅,畏凛諸咫尺,豈非欽乎?且夫庶政亦殷繁矣,天下臣民亦衆矣,大君耳目,焉能一一而周知之?而 |
16 | 皇上萬幾具舉,百務秩然,即中外臣工亦孰有不親別其妍蚩而灼知其良楛者?一何明也?乃考伯益之賛。舜則又曰:「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夫以我」。 |
17 | 皇上之濬哲,何所不通,毋論大經大法,洞徹微𦕈,即軒帝、三墳、倉頡六書,亦且窮源,竟委動為世則,而至于旦明,則並由精一以進于中,是聖且神也。然且 |
18 | 天威不假,撻伐四出,既已南平葉榆,東埽溟渤,又復親犁北庭以大拓屬國于流沙萬里之外,而究之文命,誕敷聲教,四訖出經天緯地之學,躬秉天文,然後觀人文以化成天下,是既武又且文也。臣民雖愚,其敢須臾忘聖神哉?又豈敢有一時之不仰文謨不承武烈哉?乃若《夏書》之敷土,奠川即我。 |
19 | 皇之軫念河、淮,殫力疏濬也。商書之克寛克仁,即我皇之三驅。舍逆四網解憝也。周書之上下勤恤,即我皇之巡視。方岳吏治日以修圖繪,耕織民事日以奮也。夫三代無侮聖之君,而今則尊崇。 |
20 | 闕里倍于疇昔,古王饒興賢之治,而今則闢科廣學,優于前時,雖斯世不乏矜寡,而我則從而恵鮮之。即民間亦多老弱,而我則因而懷保之,捐租賑荒之。 |
21 | 詔每歲必下,而且罪疑惟輕,災眚斯赦,省刑薄罰,以全其好生之心。是禹、湯、文、武凡有一,于是已足稱揚、史乘而我」。 |
22 | 皇且兼之然則我。 |
23 | 皇固兼堯、舜、禹、湯、文、武而合為一人也。夫兼堯、舜、禹、湯、文、武而合,為一人則我。 |
24 | 皇之夀,將必兼唐、虞、三代之年,而合為一人之年,斷可知矣。臣年八十一,幸覯昇平,雖夏蟲不當語冰,蜉蝣不能知《春秋,而逡巡里閭,猶得仰化日悠,長以私慰瞻戀,慶孰甚焉!因于兩浙臣民祝頌之末,謹臚其次第,而序之如此。別有頌一篇,亦附卷後臨序,不勝踊躍歡抃之至。 |
25 | 佟國舅一等公,《周易註,序《易傳》有辭象、變占四義,而後儒說《易》,每以此定五《易》之準。故東京建學,首以施、孟、梁丘并京、房四家分立學官。大扺施氏、梁丘氏同出于田王孫之門,以小章句起家,專主易辭。而孟喜、京房則別以卦候、五行、隂陽、災異,刻劃夫象變,以訖于占。而其後賈直說行,梁丘與施氏並亡西晉,而孟京諸書僅採入《漢五行志》,畧見百一。而世之為師承者,于此絶焉。顧費氏《說辭》猶尚有古義存乎其間。是以鄭𤣥、王肅輩習費氏學者,彪䝉豶互,其為舊辭之詁訓未嘗乏也。王弼起而盡掃之,不特象占亡即辭亦無一存矣。宋學代起并四義,而分之為二:曰理,曰數。以為辭者理也,象與變與占數也。程子言理過于王孫,而邵氏、堯夫且復著圖,象于孟京之外,而漢、易四學為之一新。予嘗謂學有逓趨而難于驟返。經師授受,但當就近儒所說,以徐通指歸。漢易殘闕,自不如宋易之備而可徵而無如後,此者之仍紛紛也。皇舅佟公闡精一之秘,世嬗理學,因謂三古先聖奕代相傳之道,莫逾於易,乃博討羣書,溯源竟委。上自儀象以下,逮名物無不周知其義,而又妙簡于諸儒所學,専以程氏之理、邵氏之數,定為指歸,謂非親見三聖,特摽夫五易,而能若是乎我。 |
26 | 皇上逺紹羲農,合墳、典、丘、索之書而萃于一身,開運㑹以衍連山,擴地軸以繼歸藏,統天地、民物、家國、政治,以隠脗乎乾坤坎離咸恒既未之易,而為之輔者,復能發明理數,剔抉幽微,表兩經十傳,為天下後世法,則此真循蜚以來一啟闢也。 |
27 | 朝廷下搜書之令,凡天下鯫生,家有裨經學者,皆得獻之,禮官,進充袐府夫。 |
28 | 聖人出世,自有圖書,四庫既開,吾必以是書為河、洛之先事也已。 |
29 | 《來木菴詩賦集序 |
30 | 夫良材不琢,非謂人工之無可施也,以為此固有天焉,而不可強也。予少時與來紫垣游見,其為舉文,不費㓦,劃毫管,裁脫戴,而信手搖捩,輒文采爛然,此可謂非天乎?顧早歲成進士,由判事東閣出之,作萊州司馬,而乃以武人狂瘈怨學使之軋已也。懷刅闇向之而誤中紫垣。予嘗嘆文人無命,即巖墻之立而不能避,名為得天,而亦安所得乎?天每欲呼天以問之,而無可如何,乃其子木菴痛父之亡,寄居城南桃源村,自稱桃源旅人。雖已升俊入四門學,而以王父吏部公。當崇禎之季,曾罣誤編管。與其父兩世,俱以舉文顯于時,而皆遭不幸,遂絶意進取,卻試塲若犴狴,第為詩為詞賦,而不為舉文。顧天才橫絶,不砥而平,不濾而清不翦,刻暴染而進乎菁英。予每誦其賦,讀其詞覩。其五七字諸詩,必以六季、三唐許之,然不自信也。嘗過予杭州,故遺其稿去。且易書不知為誰作也。長夏臥簟拾而展其編曰:此非木菴詞賦乎?投珠于市雜毛嬙,先施于藩姑井婦之間,而終不可掩。在木菴過自韜晦,傷先人不幸而不欲自見其所長,揣其情亦固有大不得已于其際者。然而今文與古文不必同工而同于不學,而工雲霞在天朝,披而夕攬焉,東塍雜花與南園毨毳,初未嘗有所檢㸃,而春秋逓代時既至而文自見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
31 | 孫肖夫詩序 |
32 | 《詩》有㳂革革四字而㳂五字、七字,革律之六韻而㳂四韻,而人必從㳂而不從革,此易解也。顧《詩》有升降升厚而降庳,升雅而降俚,升博大而降纎靡,而人亦必從所降而不從所升,此不可解也。肖夫詩質本大雅,不屑俚諺而意境空濶,所至無局步,且復浸淫于黃鐘大呂之音,未嘗槭槭與瓦釡争響,以故作五字七字,雖仍㳂舊物,而隨所遇而得詠嘆,鮮升降焉。往謂肖夫有家學,其尊人元襄先生,豪于藝文,向嘗見其遺稿袛論序數篇,而學術之洽,器識之廣,上下千古之充斥,無一不備。今肖夫工襍文,兼長于詩賦諸體,而苐以詩論,亦似有卷帙之氣溢乎言間。人有擁巨貲而閟其閈,周其藩掩,蓋其暨茨,初若不足于所觀,而中藏擴然仰之而卻步,以為此未易窺也。過門攤市肆,而青黃雕琢絢,然在人目而求之而一往而盡,然後知所降之必不逮。夫所升也而從之,何也? |
33 | 平澹人徳,配陶夫人七十,序予束髮,與澹人游,在五十年。前維時,郡城好結社,每社譜出予與澹,人必聨名,有若榜帖以故予至郡,必主其家,因之能道其家人事,顧未悉也,逮予避,所嫌藏澹,人複壁,越十日而後出門。當是時,丘嫂陶夫人主晨夕餐飯,凡粢醴涼暖,脯糒乾濕,皆一一口受而心記之,至于今不能忘,乃予年八十有一回顧,曩時所游者百無一存,即澹人已先我去,而夫人則竟以七十聞。予嘗疏夫人生平以賢門弱媛年少,婉孌歸之。我友之名下,其于伉儷間亦又何歉,而獨于夫人有難言者。澹人雖世積,兄弟鼎盛,而其所後者世父也。在堂餘老,嫜與所生舅姑孝養兼責。每歲時伏臘轝轎,舟楫東西,至如流水,而夫人以一身周旋其間,雖劇易不齊,必得其樏理而後已。況羣從滿前,多望之長伯遠游饒結納,而姻婭戚族,槃匜饋餉,又雜遝無歉,日加之家室多。故叔隗尚未絶,而戴厲相續勤于下。逮其為佩刀之逓,授與衣絮之咸,被于以費,經營而煩㓦劃,蓋不知凡幾也。而夫人一以敬順將之謙,沖其中而和愉。其外在本,性鮮嫉媢,而孝先慈後畧無墮闕,自持門至翕幙,并絶佻侻陜,輸之習世。嘗稱石簣家學,歴産賢哲,而夫人以閨閣善承其後。以故八荀、三薛前後相繼,即門楣宅相亦且競秀,如他日今而後,乃始知夫人之教澤長也。夫歲月幾何,榮落有限,曩時結社,諸大家或贏或絀,往有嵸嶐若丘山,而數十年來,頓夷為培塿而不可止者。予與澹人訂交時,即自忖所至,亦不輒料其止,此乃一轉瞬間而相顧,倐忽夫人且已老矣!予力憊不能身入郡城,親捧錦帨,為夫人夀,然意念所及,高門閥閲,恢大于舊,而膝前奮起,各能以文章馳譽逺邇,然且友朋踵至,所云拜母庭下者,多于疇昔不翅名姻貴戚酒漿筐篚之接,跡于道,則異日在廷之褒,遲久不厭,夫人達人,當必有曠然于其際者,予故馳一觴而獻以是言。 |
34 | 地理心書序 |
35 | 地理心書》者,張子禹臣所著書也。《周官》族師氏有相墓之說,謂古有𦵏式,須視其封窆以合軌度,非謂此中有吉凶當審擇也。自陶侃、羊祜相傳有隂陽家言,指亡人坎埳,以為生者休咎之驗,因之地理一門,肇于東晉,而盛行于宋之南渡以後,蓋嗣是而在庭楄。柎慾早安窀穸難矣。張子禹臣知其然,謂撥沙表竹,言人人殊。景純、仲祥動多荒誕,亦顧其心何如耳。于是著地理數卷而顔曰心書。蓋心有二義:一則俗師,㝠頑心本不靈焉,能]土禹。臣以博通之懷,精于名理,豈區區阪險而猶不能直抉其徑與遂者。一則心乃仁術,苟巧于依違,則外而徇人,內而徇已,皆足自壞其本心,而禹臣一以至誠行之,故吾謂心書者,禹臣之達心,與其心術相附成焉者也。然則讀是書而倘有㑹焉,亦㑹之以心而已矣。寧晉邑侯去思碑記序。 |
36 | 古之為吏者,自通籍後,比年觀政三年而報績,其善者留其屐而懸之縣門,不善者唾其輿,噪而驅之,今稍不然,居官長子孫動輒十年,毋論善與不善,初立長生牌而繼,即為祠而填牌其中,及其去也,詛者詬者怨憤,而譁者咸集祠下,甚至焚其牌,毀其所為祠而後愉快,是曷故哉?則以民心之難欺,而愛與戴之,不可以勢力取也。邵君二峰之宰,寧晉也,吾壹不知其居官何等也,其治行在人,人能言之,吾不能壹壹而疏布之也,乃計其受事之日,裁數稔耳,自下車以至乞疾,裁轉轂間耳,迄于今,相距已七年矣,邑之人尚能思其人,念其平生詠嘆其所行,糾錢買石,思樹之五達而邑之,士大夫即又起而件計之,礲之勒之彚諸所詠歌,合為之文,以傳於不壞,人皆曰寧,晉民良能不忘舊官,又曰官毋虐視士大夫,士大夫尚能以遲久之言相於有成,而吾謂此,皆君之有以感之。夫懷塼之俗,今所同也,挽攸推謝之謠,不必寧晉,士大夫始能言也,況恩久必息,思逺則忘變榖,改燧不待來復,而乃感愈積而澤愈長,日彌逺而思彌切。夫驩虞之術,可以暫而不可以久,假借之恩可以頃刻而不可以終年,彼苛政無論已間,有假以小恵者,初與民噢咻,遇草衣芒戴之族,言語喣喣,涕泗相慰勞,而乃隂料其貧富而利其財,每事為氐,卭貧者軒之,富者輕之,其始也,貧者多快心,可肆忮害而究之,人匱財竭而同底于盡甚,或摧抑士大夫以悅愚,昧而等威一喪,強者暴者,率能自恃其慿陵以加寡弱,而其為禍,反不在士大夫而在百姓,此害馬之政也,此違道以干百姓之譽者也。君居官坦然,行所無事,而四民安之,邑有瀝城,即滹沱水也,周環數百里,一望洋洋,繞蒲葦魚鱉、菱芡茭菰之利,男婦日游居其中,而相與為樂,嘗指之曰:吾侯澤淠然有如此城,此非涓滴沾濡之所能邀矣!漢史之頌,循良者有曰:所至無赫赫名,去後嘗令人思邑之思君,其得之去後如此,吾故樂題其請,以為世之為吏者勸焉。 |
37 | 吳母章太君夀序 |
38 | 嘗讀《易》至《節》之六四,嘆節以三隂當水澤之交,互相推移,而惟六四為不易,是以身處艮中,雖震動未已,臨以坎䧟而安于互,艮而止而不遷,君子以是卜其能安貞焉。予年老,不喜作夀序,苐遇七十以上,則偶然應之,以為年老杜門,庶幾說長年舊事,猶得置身童稚間,強為笑樂,而獨于吳母章太君,則重有感者。太君為吾郡都掌諌,章公愛女,方公忤權相,編管均州,正值崇禎之季,國事大壞,雖莊烈皇帝䆒已用吳太常,請令復公故職,而倉卒不逮,當是時,公荷戈渡江,叩浙撫軍門,興師勤王,太君牽衣不為動,而既而遯于四荒,太君偕其兄尋父不得彷徨墟墓間,則在太君家居時已歴坎矣。且太君所配非他,即宮允吳公之次子也。公與宮允公本同年同館,且同為黨人,因訂婚姻而 |
39 | 鼎革以後宫、允公亦入山,往時清華之望,髙門大戶了不復舊,時之盛公絶志,不為子孫計,以故太君來歸時,年祗十五,而公子之親迎者,且御輪草草不止,桓氏挽鹿車焉,乃公子弱冠,即與其兄星叟,皆以文章為東南領袖,而羣小叵測,往往窺兩家踪跡,隂相哃喝,以致發憤鬱結,驟赴玉樓者又三十四年,夫以世家門第,煌煌鼎盛,鄉里望之,若崇墉峻闔,而一旦夷于草萊,席門窮巷,已不堪矣,況覆巢危卵,幾至不保,而又仰黄鵠而誦單栖,遺孤孑然,迄有成立,此其憂患為何如者?彼夫水澤汗然,亦云坎險,太君以艮止當之,既承上道,復昌後來,然且嗣君大賢,能令坎離震兑,各馭時序,《彖》所謂「天地節而四時成」是也。夫節者,賢也,以一節而成四時,則賢也而進于夀矣。歲之載陽為太君誕辰,戚里飾漆屏虛其右,以待雕琢于其上,乃執一觴,就其請而慨然應之。 |
40 | 吳靜及《詩序》 |
41 | 吾越當。 |
42 | 鼎革之際,曾作《越郡詩選》若干卷,遍搜越人之為詩者而選之,而杭州不然,限人數于十名為西泠而外此勿錄,以故予來杭祗與十人作倡酬,往來一似舎此,無詩人者,今其事往矣,名才相望,各出其咏吟以摰于人,雖牋版數行,亦復相遺,若束帛況篇聨卷接者乎?吳子静及好為詩,所至「題郵畫壁,散作方幅,嘗介友人示予,并請予序,而予以剖析經學,弃之篋中已久矣,長夏卧床始得,卒讀其為詩,而附以數語,向過杭州,與所識者論詩,其言畫一,雖十人,而仍如一人,了無出入,進退于其間,而今則離竒錯雜,極唐宋元明平陂正側雅俗濃淡之,各有所到,以大體言之,不無過賾,然而四時雖殊,寒煖則一,今試過鄉縣蕭條,閭巷千里一色,而一過都㑹,則臺城參差,車轂紛出,要其為四民之所居,則無勿同也,靜及力趨大雅,本不為時好所逐,即偶然遣放,亦復去,故就新歸于正,則是雖十人相遇,亦未嘗不忻然把臂,而況予之不立選格者矣! |
43 | 錢姚三子,獻萬夀頌序 |
44 | 西林多軼才,其所為詩古文詞,甲于他郡,㑹皇上萬夀,行省徵治,屬工文賦者,多為祝詞,合書冊以進,予嘗竊觀,至二姚子作一賦一詩,嘆其工麗饒體㑹,可稱才士,而既而得錢子集唐三十首,依平水所併上下平兩十五韻,淪漣詄蕩,對精而屬切,以為聲律之極事,莫過于此,顧其冊以彚遲稍闕,畧未入獻也。乃皇上以觀河之亟,星言至浙,羣臣在途多獻頌者三子,亦循例録所著,捧之,至鳳山門側蒙駐。 |
45 | 輦垂問,歴訊其官銜版籍,且 |
46 | 乙覧移刻,命其親賫向。 |
47 | 行在投入,已異數矣,及投訖,而傳㫖侍衛引見于中堂,張公且同仁和王錫等五人,一體奬勞抑何? |
48 | 至尊之優,視文士一至此也。予嘗嘆桓、滎被服,誇稽古之力,而經生年少,即親承咫尺面受。 |
49 | 溫言為高文典冊、生色,此其于稽古寧有歉,與予垂老僦杭祗,閉户窮經,無暇及詩文一字。而錢子升、巖姚子立方皆數以經學與之往來。今錢子景、舒,正升巖之子,而魯思、彦、暉即立方猶子也。三子有家學,且同巷居。古皇見佳賦,喜與同時,他日以同學而同進。 |
50 | 公朝其為同時,而獻賦又豈相逺焉?邵時來先生七十序。 |
51 | 人生以百年為期,而十臻其七,已稱稀有,況閨闈合徳,中外齊齒,而又有名父以居其前,有順子賢孫以隨于其後,此雖孟子三樂,周詩九如,亦于此遜不逮,而先生實躬逢之,友朋姻婭,其屬予一言以稱慶者,屨且滿矣!予嘗從其嗣,君在掫觀,所輯邵氏世譜》,嘆閥閲盛大,為東江望族之冠,而先生父子,皆以多學為藝文領袖,乃高蹈不出先生,且嘗游京洛,為王公鉅卿所敬禮,争相館饗,而終以歸養之故辭之,南還其徳,配孫太孺人,則又以南臺之後,世席贏餘舍,珠玉錦繡而挽鹿來歸,苐日主中饋佐,先生洗腆,然且束髮與難,兄孝廉君同硯,稱詩說:禮迄于今,其膝前奮發,早能以文章娱事,二世皆太孺人教也。夫先生七十,不敢言老,而上有忘年之耆英岸,然在堂下有不可不知年之嗣子,且獻觴庭下,是毋論親朋姻婭,稱祝無既,而即此一堂雍容合三世,中外以為吾先生稀有之,慶慶孰有大于此矣!因就所為幛而并書之。 |
52 | 西河集巻五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