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江南通志卷四十九 |
3 | 河渠志 |
4 | 水有四瀆:其三在江南境內入海,以水與平地,較得十之五六,故稱澤國。而言治水者先江南。我國家特設重臣經理,或専使領其事,或大吏董其成,睿斷神謀所以講明區畫之者,必已治益治,而萬世保其安其間天事與人力相應,順導與周防並施,漕運農田上下咸䝉其利,葢費莫鉅焉,功莫崇焉。爰次河、淮、江、海,與夫運河水利為類七,為卷十有八,述河渠志第二。 |
5 | 黄河 |
6 | 禹貢九河在今徳州以上,河間數百里之地,河入海乃在碣石,此禹時故道也。周定王五年,河決礫溪,稍徙而東。至漢元光三年春,河徙,從頓丘東南流,夏復決濮陽瓠子,注鉅野通淮、泗,自是河徙東郡入勃海,始失禹舊迹,屢塞復決,遷徙泛濫,班固以為河羡溢害中國尤甚者也。其後河入千乘,而徳、棣之河又播為八,漢世所指以為太史馬頰者,偶合於禹,迹故訖東都,至唐河不為害者千數百年。宋太平興國八年,河決滑州,東南流至彭城界,入於淮。咸平三年,河決鄆州黄陵埽,浮鉅野入淮、泗。天禧三年,滑州河溢,厯澶、濮、曹、鄆,注梁山濼,又合清水古汴渠,東入於淮,皆旋塞。至神宗熙寜十年七月乙丑,河大決于澶州曹村,澶淵北流㫁絶,河道南徙,東匯於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明丘、濬定為黄河入淮之始者也。元豐元年四月,澶州決口塞,五月,新隄成,閉口㫁流,河復歸北,至金明昌五年,河決陽武,徙封丘河,始大半入淮,而北清河之流猶未絶。明洪武二十四年,河決原武,東經開封府城北五里,又南行至項城,經潁上,東至壽州,自是河全入於淮,而故道悉淤矣。嘉靖六年以前,河分為六道,其兩道由河南、鳯、泗入淮,其四道由小浮橋、飛雲橋、大小溜溝入海,時則河行開歸徐、沛之地,其後開歸、沛諸流復堙,而全河悉經徐州以入於淮矣。今按河所經,在江南境者,其道自河南之夏邑,山東之單縣,東行入碭山縣北,,又東逕豐縣南,,又東逕沛縣南,其南岸則蕭縣。又東逕徐州府治北,,又東逕靈璧縣北,,又東南逕睢寜縣北,其北岸則邳州,,又東逕宿遷縣南,又東逕桃源縣北,,又東逕清河縣南,與淮水合流,又東逕淮安府治北,又東逕安東縣南,厯雲梯闗而東北入於海。自海委仰溯河源,蟠亘萬餘里,其流髙而逺濁而勁宋以前河自入海,尚能為瀕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二瀆併合為一,又自清河縣之清口以下,沁、泗、沂諸水皆與河㑹,而以下淮水為委輸,則人事之修治,以為東南赤子奠寜保聚之計者尤亟,而自元至元以後,㑹通之漕,寔資河水濟運,則東南數百萬石遠輸。 |
7 | 天庾此為喉要,故前明區書綦詳,然明議河事者,言人人殊其始也,大約重䟽濬之利,而輕隄防之功,卒之流緩勢弱,沙澱日髙,至於全河改徙,其繼也,復欲棄隄防之舊而就䟽,浚之新卒之河不兩強,方開復塞,至於勞費罔績,是知䟽九河為禹之大智,而不知陂九澤為禹之大法,知隄防為周戰國之權謀,而不知鑿空為宋,新法之無用,豈非治名不治,實議論多而無所折中歟?我 |
8 | 朝自 |
9 | 聖祖仁皇帝南巡,視涖河工,指授方畧,首導歸壑,次權蓄泄,次夷衝險。 |
10 | 聖神天縱 |
11 | 睿算周至,俾黄運底績。 |
12 | 國計民生,萬世利頼。 |
13 | 世宗憲皇帝宵旰經營,知人善任,誠敬昭格,河清獻瑞,明徳神功,上邁禹謨矣。謹撰次宋以來治河入江南。 |
14 | 者悉條繫始末以著。 |
15 | 昭代成烈云。 |
16 | 宋天禧三年六月乙未,滑州河溢,歴澶、濮、曹、鄆四州,又合清水、古汴渠,東入於淮,州邑罹患者三十二,遣使賦諸州薪石、楗橛、芟竹之數千六百萬,發兵夫九萬人治之。王貽永知徐州,作隄城南以禦水。四年二月,河塞,羣臣入賀,上親為文刻石紀功。《宋史河渠志》:舊制,歳虞河決,有司常以孟秋預調塞治之物,梢芟、薪柴、楗橛、竹石、茭索、竹索,凡千餘萬,謂之「春料」,詔下瀕河諸州所産之地,仍遣使㑹同河渠官吏,乘農隙,率丁夫收采備用,凡伐蘆荻,謂之「芟伐」,山木榆栁枝葉,謂之梢,辮竹糾芟為索,以竹為巨索,長十尺,至百尺有差,先擇寛平之所為,掃場埽之制,密布芟索,鋪梢梢索相重,壓之以土,雜以碎石,以巨竹索横貫其中,謂之心索」,卷而束之,復以大芟索繫其兩端,别以竹索自內旁出,其髙至數丈,其長倍之,凡用丁夫數百或千人,雜唱齊挽,積置於卑薄之處,謂之「埽岸」,既下以橛臬閡之,復以長木貫之,其竹索皆埋巨木於岸以維之,遇河之横決,則復增之以補其缺,凡埽下非積數疊,亦不能遏其迅湍,又有馬頭鋸牙、木岸者,以蹙水勢䕶隄焉。 |
17 | 熙寜十年七月乙丑,河大決於澶州,河道南徙,合南清河入於淮。 |
18 | 蘇軾知徐州,河水溢南清河,匯於城下,軾築東南長隄,首起戯馬臺,尾屬於城,城賴以全,請復調來嵗夫,增築故城為木岸,朝廷從之。穀山筆麈:熙寜十年,河南徙合清入淮之道,即今沂泗南流,由徐、邳入淮之道,宋、元、明以來未之有改也。 |
19 | 金大定二十七年,以徐州彭城、蕭、豐、滕州沛州長貳,皆提舉河防事,縣令佐皆管勾河防事。《金史》《河渠志》:御史臺言:「自來沿河京府州縣官,坐視管內河防缺壊,畧不介意,若令於名銜管勾河防事,如任內規措,有方能禦大患,或守䕶不謹,以致踈虞,臨時奏聞,以議賞罰」。上從之。禹貢錐指,徐州之彭城、蕭、豐、滕州之沛,皆為沿河之地,則當時河流所經,大畧可睹也。 |
20 | 明昌五年春正月,尚書省奏:「都水監丞田櫟,請於北清河北岸牆村決河入梁山濼故道,依舊作南北兩清河分流」。上令宰臣集百官詳議,卒寢不行。是年,河決陽武故隄,灌封丘而東,詔同知都轉運使髙旭、武衛軍副都指揮使女奚列奕同徃,規措禹貢錐指,金吉甫云:「河至紹熙甲寅,南連大野,并行泗水入淮,於是有南北清河之分,北清河即濟水故道,南清河并泗入淮,今淮安之西二十里對岸清河口是也。攷宋光宗紹熙五年甲寅,即金章宗明昌五年,是嵗河徙自陽武,而東厯、延津、封丘、長垣、蘭陽、東明、曹州、濮州、鄆城、范縣諸州縣界,中至壽張,注梁山濼,分為二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今大清河自東平、厯東阿、平隂、長清、齊河、厯城、濟陽、齊東、武定、青城、濱州、蒲臺至利津縣入海者是也。南派由南清河入淮,即泗水故道,今㑹通河,自東平厯汶上、嘉祥、濟寜,合泗水至清河縣入淮者是也。按宋史河渠志,南北清河之名已見於熙寜十年,不自金明昌五年始禹貢錐指,又以丘濬言宋熙寜十年河入淮之始為誤,援据天禧、咸平、太平、興國、溯至漢元,光時河決,史皆載入淮之文,今攷河道南徙,合清入淮,寔自宋熙寜始,前此遠有經流餘波所入,不可謂河入淮之始也。 |
21 | 元大徳元年三月,徐州邳州宿遷、睢寜等縣河水大溢。 |
22 | 皇慶二年六月,河決陳、亳、睢三州。延祐三年,潁州泰和縣河溢。泰定元年,河始行汴渠,至徐州城東北,合泗入淮。《禹貢》:「錐指河自徐州北東南流,至城東北,合於泗水。泗水自沛縣入州境,循城而東,一曰清河,又曰泉河。其後為運河,亦名牐河。元初,黄河由渦入淮。至泰定元年,由汴河決入清河,自是遂為大河之經流。 |
23 | 至正四年六月,河決金堤,碭山、豐、沛皆罹水患。九年五月,白茅河東注,沛縣成巨浸。 |
24 | 十一年四月,命賈魯以工部尚書為總治河防使,便宜興繕。十一月,工竣,河復故道。《元史河渠志》:先是,魯為都水使者詣河相視騐狀,為圗以二策進獻,一議修築北隄以制横潰,一議䟽塞,並舉挽河使東行,以復故道,至是托克托韙其後策,薦於帝,稱㫖。十一年四月,命魯為總治河防使,便宜興繕,是月鳩工,十一月,水土工畢,諸埽諸隄成,河乃復故道,南匯於淮,又東入於海,河防一覽黄河故道,自虞城以下,蕭縣以上、夏邑以北,碭山以南,由新集厯丁家道口、馬牧集、韓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堌、趙家圏,至蕭縣薊門,出小浮橋,此賈魯所復故道,靳輔治河,書昔賈魯治河,用沉舟之法,人皆稱之。竊嘗疑河底淺深,坦陷不一,唯草栁性柔,一經壓擠,則周遭克滿故塞,決必用埽,今以至平之舟底,而沉之淺深,坦陷不一之湍流,則埽根透溜之患,必有不俟終日而見者。然以魯之才,其成功如此,必非孟浪尋繹,至正河防,記知魯之沉舟,以之代壩而逼水,非以之塞決而合龍也。葢彼時故河業已通流,但決河勢大,水流多於故河十之八,又適當秋漲,洄漩湍急,埽不能下,又其上逼水,三隄,短弱而勢不支,恐埽行一遲,水盡湧決,決則故河復淤,前功盡隳,因急沉舟為壩以逼之,所謂搶救也,迨至船埽四隄,並就河勢南流,然後塞決耳,不然魯於九月七日沉舟,而龍口之合,何直至十一月十一日耶?按賈魯河道,自徐州府北門外小浮橋以上至河南考城縣西之白茅河,當時施功,在江南之地者什五六,苐今河道久堙,故河防記所載地名多不可曉耳!自賈魯之復河故道,至明嘉靖三十六年北徙,中間二百餘嵗,雖漫溢靡常,未嘗遷改,其後自萬厯六年議復河故道,以工鉅寢之司河者,每以為言,又其治法為後世所用,或互有損益,或名異寔同,其有造於河,不為小補也,故詳考備録,無復拘文,多不載之例云歐陽𤣥至正河防記》 |
25 | 明洪武八年,大河南決,挾潁入淮。 |
26 | 二十四年,河決原武之黑陽山,東經開封,又南行至項城,經潁州潁上,東至壽陽鎮,全入於淮,故道遂淤。 |
27 | 永樂十四年,河決開封,經懐遠縣,由渦河入淮。正綂三年八月乙丑,直𨽻淮安府,邳州河決,巡撫曹𢎞以聞,詔隨宜修築。 |
28 | 十二年秋七月,河決滎澤入淮,工部尚書石璞治之。 |
29 | 十三年,河決滎陽縣,東抵項城逹太和,又西南逹潁州,注於淮。 |
30 | 是年,河決滎澤縣孫家渡口,入汴,至壽州入淮。七月,河又決滎陽,東南經陳留,自亳入渦口,又經䝉城至懐遠界入淮, |
31 | 𢎞治二年,開榆木集口導河流,經虞城、碭山四口,衝經蕭縣,出小浮橋。 |
32 | 五月,河決汴城,入淮,復決黄陵岡入海。命戸部侍郎白昻、兵部郎中婁性治決河,昻於滎澤,開渠導河,由陳、潁至壽州,合淮水入海。又築渠堰於徐州,以殺河勢。 |
33 | 三年,户部侍郎白昻、南京兵部郎中婁性築隄浚渠於徐淮之間,自夏五月至秋七月工竣。《明孝宗實錄:𢎞治三年正月,户部侍郎白昻奏:「臣奉敕修治張秋決河,由淮河相度水勢,至於河南中牟等縣,見其上源決口南決者,自祥符縣界折為二支,一合潁水下塗山入於淮,一入渦河,下荆山入於淮,又一支自歸徳州、通鳯陽之亳縣,亦合渦河入於淮北決者,一支入金龍等口,至山東曹州等處,衝入張秋運河,去冬水消沙積,決口已淤,因併為一大支,由祥符之翟家口合沁河,出丁家道口等處,俱下徐州。臣以為合潁、渦二水而入於淮者,其間各有灘磧,水脉頗微,宜疏濬以殺河勢,合沁水而入於徐者,則以河道淺隘,不能容受,方有漂沒之虞,況上流金龍等口雖幸暫淤,久將復決,宜於北流所經七縣,築為隄岸,以衛張秋,已與河南巡撫等官議行之」。然所司議開河道,徐淮境內河所經要地,擬議未及,其事尚無所綂,下工部議,請復令昻㑹同巡撫等詳議修濬事宜以聞,從之。吳寛、康敏白公傳:公浚宿州,古淮河入運道,以分徐州之勢,築蕭縣、徐集等口,以殺汴徐之勢。《通鑑記事本末》,白昻引中牟之決以入淮,浚宿州古睢河以逹泗,自小河西抵歸徳飲馬池中,逕符離橋而南,皆浚而深廣之,又疏月河十餘,以殺其勢,塞決口三十六,河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逹於海,水患稍息。徐溥浚睢河記略: |
34 | 六年二月,命右副都御史劉大夏修治決河南河,全考河決張秋東隄,奪汶水以入海,河流湍悍,決口濶九十餘丈,劉大夏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治,上流先導之南行,且築長隄以防大名山東之患,候河頗循軌而後河可塞也」。於是濬賈魯舊河四十餘里,由曹出徐,以殺水,浚孫家渡,開新河七十餘里,導使南行,由中牟至潁以入淮,又浚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釃為二,一由符離出宿遷,一由亳渦會於淮。張秋決口既塞,又起河南胙城,經滑長垣、東明、曹單諸縣,下盡徐州,作長隄,亘三百六十里,即今大行隄也。按《宋史河渠志》:慶厯八年,河決澶州商胡埽,北注乾寜軍入海,是謂北流。嘉祐五年,河分於魏之二股河,東至徳滄入於海,是謂東流東流,至祥符初,遂塞北流,自元符南徙陽武,又南奪汴,則商湖以南諸流漸次淤絶,至明𢎞治七年,築斷黄陵岡,北流永塞,而後之司河者,遂專治奪汴入泗,合淮入海之河,以為翕由之故道矣。、劉健、記畧 |
35 | 正徳五年,工部侍即李鏜請築隄防河北徙,從之。《明武宗實錄:「五年九月,河自儀封北徙,衝黄陵岡入賈魯河,汎濫横流,直抵豐沛,工部侍即李鏜上修河事宜,請起自大名府地,名三春栁至沛縣飛雲橋,止築隄共長三百十里,正以防河北徙,可保運道無虞,雖若一時工役重大,而於久逺終為有益,工部覆請,從之。 |
36 | 嘉靖五年,以河道都御史章拯為工部侍,即㑹撫按官,相度治河。《明世宗實錄:五年六月戊寅,徐、沛河水溢,巡按直𨽻御史戴金言:黄河入淮之道有三:一自中牟至荆山,合長淮之水,曰渦河,一自開封府經葛岡小壩、丁家道口、馬牧集鴛鴦口,徐州出小浮橋,曰汴河,一自小壩經歸徳城南,飲馬池至文家集,經夏邑,至宿遷,曰白河。𢎞治間,黄河變遷,渦河、白河二道,上源年久湮塞,而徐州獨受其害,若自小壩至宿遷小河一帶,并賈河、鴛鴦口、文家集壅塞之處,逐一挑浚,使之流通,則趨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水患可以少殺矣。提督漕運總兵官楊宏言:「徐州上流,若歸徳州小壩河、丁家道口河、亳州渦河、宿遷小河等處,俱有黄沁分流支派故道,宜於此開浚,或有㨗路可開,亦從其便,庶可以分殺水勢。漕運都御史髙友璣、河道都御史章拯亦屢以為言,俱下工部議,覆言:「宜行各官勘議,㑹奏施行,至於浚賈魯之故道,開渦河之上源,則工夫難成,未可輕舉」。又言:「沛縣一帶牐河,應築之工,誠不容緩,宜令各官逐一相度黄河水勢,向背牐河,地勢髙下,講求䟽浚之法。詔如所議,命章拯督同山東、河南、淮揚撫、按官親詣地方相度,將戴金、楊宏所奏,斟酌築浚,選委司府勤能官,鳩工庀事,以濟漕運。 |
37 | 六年,河決徐州及曹單城、武豐沛等縣楊家口、梁靖口等處,衝入雞鳴臺,沛北皆為巨浸,東溢逾漕入昭陽湖,光禄少卿黄綰、左都御史胡世寜,並建議治河,䟽下總督大臣議行之。按明世宗寔録所戴黄綰,䟽欲挽河使北及造滚江龍之類,正劉天和所云不切河患者,今祗錄胡世寜一䟽,左都御史胡世寧疏略七年,總理河道侍即潘希曾請浚黄河上流,修築濟沛間東西長隄,得㫖允行潘希曾疏略 |
38 | 八年六月,豐、沛、單三縣河隄成,凡一百四十餘里。九年五月,河道侍郎潘希曾䟽奏河復故道,詔下所司知之潘希曾疏略潘希曾答司空劉麟書:「黄河為中原患非一日矣,智者不與水争地,唯順其勢而導之,後世或塞其決,或隄其卑,或疏其派,皆隨時救患者也。國家漕渠為南北咽喉,勢不得不與河爭地。𢎞治初,河決荆隆口,又決黄陵岡,又決張秋,當時嘗浚孫家渡,宿遷小河,而後荆隆黄陵,張秋可塞,此分洩河怒之驗也。況自河南厯直𨽻至山東之曹縣,恃長隄以禦河患,亦既有年,今單豐、沛為隄,獨不可以捍禦乎?葢事理可據,與人力可為者,如是而已。十三年正月,河道都御史朱裳奉詔㑹工部,即中郭秉聰、韓廷偉等相度處置河事,陳疏濬隄防之要,從之朱裳等疏略 |
39 | 十四年,河道都御史劉天和條議前河臣朱裳等㑹勘治河事宜,工部覆如所議,從之。劉天和問水集一治河之要: 治河決,必先疏支河以分水勢,必塞始決之口,而下流自止。 河性湍悍,如欲殺北岸水勢,則疏南岸上流支河,上策也。然支河或不順水勢,則雖開而復淤。 一、隄防之制。 凡剙築隄,必擇堅寔好土,毋用浮雜,沙泥必乾濕,得宜燥則每層須用水灑潤,必於數十步外平取尺許,毋深取成坑,致妨耕種,毋仍近隄成溝,致水浸沒,必用新製石夯。每土一層,用夯密築一遍,次石杵,次鐡尖杵,各築一遍,復用夯築。平隄根宜濶,隄頂宜狹,俾馬可上下,謂之「走馬」。隄毋太峻,水易衝嚙。凡幫隄必止幫隄外一面母幫隄內,恐新土水漲易壊。 隄防重複至四五道者,徃徃衝決,葢修築不堅,一也。工程報完已矣,管河監司府貳不復省驗,二也。舊隄日就坍損車馬,行人踐踏成路,不復廵視完補禁治,三也。自今剙築者必用新發尺式,必編號必分定州縣工程丈尺及官夫名數,必置籍備紀府貳,必身親督理指授工成,監司必親閲寔舊,隄必委屬,時一廵視,完補車馬。行人路口之隄,必兩廂各築闊厚斧刃襯隄,俾車可上下隄面邉廂路口,各限以横埋丈餘、圓木上覆以土守隄者,每遇踐踏木露,即仍以土覆之,隄內外栁株稀少者補植之。 厯年築隄,率以髙一丈或一丈二尺為準,但地勢不一,如地勢原下隄即卑矣,凡築隄以髙阜、或平、地髙若干為準,然必逐段用平準法打量,因地勢髙下而低昻之,俾隄面遠近,髙下一律,否則貽患非小也,但平準極難,須水面浮板幷於上,兩端小横木幷前木表横板之厚薄、長短廣狹,皆極其均停端正,而打量之人,目力詳審,且再三試,果無差忒,而後可慿也。 一、疏濬之制。 疏支河以分水勢,治河要法,顧水有向背,地有髙下治水者,因其勢而利導之,斯善矣。然河之所向,不可限量趙皮寨口之開,冀少殺東流爾,不數年而全河從此南徙,茍非運道事重,是移曹、單魚臺之患於睢歸矣,不可不審也。 開河面宜廣,俾伏秋水漲有所容底,宜深而狹視,面僅可四之一,形如鍋底,俾冬春水落流迅,可免淤塞。近年率為平底而淺兩失之矣。 疏濬河泥,必逺置河岸四十歩外,平鋪地上免妨耕種,用隄者即以之成隄,毋仍臨河,免致雨水衝洗,仍歸河內。凡驗築隄之工,必逐段横掘,至底而後見,舊以錐刺無益也。 一、植栁六法:一曰臥栁。凡春初築隄,每用土一層,即於隄內外邊廂,各横鋪如錢,如指栁枝一層,每一小尺許一枝毋太稀疎,土內横鋪二小尺餘,土面止留二小寸,毋過長自隄根,直栽至頂,不許閒少。二曰低栁,凡隄不係栽栁,時月修築者,俱候春初用小引橛於隄內外自根至頂,俱栽栁如錢,如指大者縱横,各一小尺許,即栽一株,亦入土二小尺許,土面亦止留二小寸。三曰編栁,凡近河數里𦂳要去處,不分新舊隄岸,俱用栁樁,如雞子大四小尺長者,用引橛先從隄根,密栽一層六七寸一株入土三小尺土,面留一尺許,却將小栁臥栽一層,亦內留二尺外,留二三寸,却用栁條,將栁樁編,髙五寸,如編籬法,內用土築寔平滿,又臥栽小栁條,編髙五寸,於內用土築寔平滿,如此二次,即與先栽一尺栁樁平矣,却於上退四五寸,仍用引橛,密栽栁樁,一層亦栽臥栁編栁,各二次,亦用土築寔平,滿如隄髙,一丈則依此,栽十層即平矣。以上三法,專為固䕶隄岸,將來內則根株固結,外則枝葉綢繆,名為活龍尾埽,雖風浪衝激,可保無虞,而枝梢之利亦不可勝用矣。四曰深栁前三法,止可䕶隄以防漲溢之水,如倒岸衝隄之水亦難矣。凡近河及河勢將衝之處,隄岸雖逺,俱宜急栽深栁,將所造長四尺、長八尺,長一丈二尺數等,鐵裹引橛,自短而長,以次釘穴使深,然後將勁直,帶梢栁枝如根梢俱大者為上,否則不拘大小,惟取長直,但下如雞子上儘枝梢長如式者,皆可用連皮,栽入即用稀泥,灌滿穴道,毋令動摇,上儘枝梢,或數枝全留,切不可單少,其出土亦須二三尺以上,每縱横五尺,即栽一株,仍視河勢緩急,多栽則十餘層,少則四五層數年之後,下則根株固結,入土愈深,上則枝梢長茂,將來河水衝嚙,亦可障禦,或因之外編巨栁長樁,內實稍草埽土,不猶愈於臨水下埽,以繩繋岸,以樁釘土,隨下隨衝,勞費無極者乎?嘗觀洪波急流中,週遭已成深淵,而栁樹直立,畧不為動,益信前法可行。五曰漫栁凡坡水漫流之處,難以築隄,惟沿河兩岸,密栽低小,檉栁數十層,俗名隨河栁,不畏淹没,每遇水漲,既退則泥沙委積,即可髙尺,餘或數寸許,隨淤隨長,每年數次,數年之後,自成巨隄,如沿河居民,各分地界,築一二尺餘,縷水小隄,上栽檉栁,尤易淤積成髙,一二年間,隄內即可種麥,用工甚省,為效甚大。六曰髙栁照常於隄內外用髙大,栁樁成行,栽植不可稀少劉天和條議略。按劉天和議十一條,今採其切江南河工者,節錄二條。 |
40 | 十八年,從河道都御史胡纘宗請,開黄河支流濟洪通漕、胡纉宗疏略: |
41 | 十九年,河決睢州野雞岡,由渦河經亳州入淮,二洪告涸。兵部侍即王以旂同河道漕運。二都御史周金郭持平築塞野雞岡,濬李景口支河,由蕭縣以逹小浮橋,凡六百餘里,八閱月而成。《蕭縣志》於是渦河堙,而河之全力皆入於徐矣。《通鑑》記事本末》:王以旂開支河,引水濟洪,糧運無阻,尋復淤,自是河、益南徙。 |
42 | 二十一年,復鑿野雞岡上流李景髙等口支河三,導河東注,以濟二洪。 |
43 | 二十四年,河決野雞岡,南至泗州,合淮入海,遂溢䝉城五河、臨淮等縣,《續文獻通考》萬民表》云:河自野雞岡而下,分為二股,其自東南渦河而行者,則為河身,其自孫繼口出徐州小浮橋者,則為支流,然皆併合於淮以入海,是黄河入海,舍淮無他道也。如嘉靖庚子二洪水涸,漕舟並阻,議者謂黄河改流,非也改流必有漫溢之處,計今水道,唯渦河孫繼口耳。今孫繼口之出徐州者,既淤,則當泛濫於東南之渦河,而渦河之水至今亦㣲,葢自清河以至徐、沛,地勢節髙一節,徃年黄河盛溢之時,則上漫濟寕諸牐淹沒而淮水亦㡬浸,城後水勢稍降,則自魚臺以出,榖亭,再降則由飛雲橋以出沛縣,而淮水亦以次漸小,又降而出徐州小浮橋,則淮水亦漸平矣。近年黄河水日㣲,故小浮橋之水淤塞,宿遷、桃源二小河亦塞其通塞,本於黄河之贏縮,豈闗於河之改流哉? |
44 | 三十年,從漕運都御史應檟請,開三里溝河應檟疏略: |
45 | 三十一年八月,河決徐州房村,至邳州新安等處,運道淤阻五十里,御史黄國用以聞,詔督河漕大臣先議通運船次、塞決疏淺,並條列利弊,具奏明世宗實錄。河道都御史曾鈞奏:上治河方畧,自房村集至雙溝、曲頭諸處,當浚自徐髙廟至邳州沂河諸處,當築隄,上令㑹同漕運都御史連鑛,以寔舉行。 |
46 | 是年,又決房村至曲頭集,凡決四處,淤四十餘里,命官濬之,三閱月而成。 |
47 | 三十二年正月,從河漕都御史曾鈞等請,開濬黄河下流,并築塞草灣老黄河決口。二月,又從刑部侍即吳鵬、河道都御史曾鈞等,奏建三里溝河牐座,曾鈞等疏略吳鵬等疏略: |
48 | 三十七年,河北徙,自新集淤而為陸二百五十餘里,河分為十一河防一,覽新集河經司家,道出蕭縣、薊門,由小浮橋入洪,凡二百五十餘里,故道悉淤。其流趨東北段家口,析為六股,曰大溜溝、小溜溝、秦溝、濁河、胭脂溝、飛雲橋,俱由運河至徐洪。又分一股由碭山堅城集下郭貫樓,又析五小股為龍溝、母河、梁樓溝、楊氏溝、胡店溝,亦由小浮橋㑹徐洪,共分為十,一流遂淤,葢分多則勢弱,勢弱則並淤之機也。 |
49 | 四十三年,河水綂㑹於秦溝,四十四年,郭貫樓淤,遂決華山,出飛雲橋,截沛,以入昭陽湖,北泛湖陵城口,南溢於徐,命官徃治明會典,是年,接六年所鑿故迹,浚為南陽新河,又疏舊河自留城至境山,又隄馬家橋遏河流,出飛雲橋者,使盡歸秦溝、魚沛,横流始絶,唯茶城時有淺阻雷禮夏鎮新河工成記》 |
50 | 隆慶元年,河決沛縣,總理河道尚書朱衡奏請開廣秦溝,修築南長隄,從之。朱衡疏略: |
51 | 三年七月,河決沛縣,漕舟阻邳州不得進,河道都御史翁大立以聞。工部尚書朱衡覆奏茶城淤塞,宜俟水退,乃可疏濬。户部請如衡議,從之。明《穆宗實錄》:是年,工科都給事中嚴用和言,宜飭所司塞決口,挑濬淤沙,以紓目前之急。於是工部言:「黄河為患,自周、漢至今,未有能久治而不決之術,要在因勢利導,隨敝修補而已。今沛縣東隄已完,而縣城南至境山西隄未及舉修,宜亟加興築,以遏沛河之溢。至欲多開故道,以殺河勢,則臣以為不可。夫漢武瓠子之工,宋人回河之役,即嘉靖中間濬孫家渡等處,費出不貲,旋即壅塞,未有能出竒䇿,使河受約束者也」。上是其言。 |
52 | 四年,河決邳州,總河侍郎翁大立條上三䇿,並陳八事。《明穆宗實錄》:四年九月,河決邳州,自睢寜白浪淺至宿遷小河口,淤百八十里,侍郎翁大立言:「邇來黄河之患,専在徐邳,故先欲開泇口河以遠河勢,開蕭縣河以殺河流者,正為浮沙擁聚,河面增髙,為異日慮耳。今秋水洊至,横溢為災,臣以為權宜之計,在棄故道而就新衝經久之䇿,在開泇河以避洪水,議無出此兩者。工部覆奏徃,時黄河自劉大夏設官布置,而河南之患息。自嘉靖初,曹單築長隄,而山東之患息,自近年改成新河,而豐沛之患息,非必河自順軌,由人力勝也。新衝之渠卒,未可就築塞決口,如曩時房村方畧,則故道宜可通,至於泇口之議,雖工費不貲而一勞永逸,比嵗嵗疏鑿,費亦自省,宜令大立躬自相度,條其利害以聞」。上是之。十月,翁大立言,治邳閼阻之䇿有三:一開泇口,一就新衝,一復故道,請以臣三䇿下工部定議行河道諸臣恊同舉事,以責成功。又言河工以錢糧為本,以得人任事為要,復條上計處工費、借留漕銀、議留漕米、查理船稅、起調夫役、選用官員、奬勵才賢、監督工程八事,疏下工部,仍請復故道,以濟目前之急,其開鑿泇口之議,令大立熟計以聞,無持兩可,其所陳八事,上皆允行。是年,增築自徐、沛至淮,縷水長隄,明穆宗實錄:四年十一月,工部郎中張純議,以徐、呂二洪之間,漸成填淤,河隄寖薄,假令來年水溢,必有衝決之患,請自徐、邳至淮,繕治兩涯,增髙培薄,仍築遙隄,以防不測。工部是其議,請命都御史潘季馴勘詳以聞。季馴言:「築隄之法有二,近者所以束湍悍之流,遠者所以待衝決之患,皆為上䇿,顧工費不貲,宜以見築縷水壩增益髙厚,曲加保䕶,姑為目前之計」。從之。 |
53 | 五年四月,河復決邳州,自曲頭集至王家口,新隄多壊,工部尚書朱衝復議開泇河,請下諸臣熟計,報可,朱衡疏略 |
54 | 是年,河決油房等十一口,都御史潘季馴役丁夫五萬,開匙頭灣塞十一口,築縷隄三萬丈,挑淤八十里,故道漸復潘季馴疏略馮敏公開復邳河記 |
55 | 六年正月,從工部尚書朱衡請,修築徐州至宿遷長隄,凡三百七十里,並繕治豐、沛、泰、黄隄南河。全考是年,剙築徐呂至宿遷縣張林舖,兩岸隄各長三百七十里。又徐州北至茶城,築兩岸隄,各長三十里。 |
56 | 八月,工部尚書朱衡建議治河,詔河臣萬㳟加議經理。十一月,河工告成朱衡疏略:又疏略: |
57 | 江南通志卷四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