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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ope: 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 |
|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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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3  | 禮畢，宴羣臣，教坊以雜伎進馬，文升厲色曰：「新天子當知稼穡艱難，豈宜以此凟亂宸聰邪！」即斥去之。自是嵗子仲春行耤禮，定為制。質實。按明史禮儀志：洪武二年，太祖始躬行耕耤禮，永樂以後，惟登極初一行之，至是乃定有常儀。前期，百官致齋，順天府官以為耜及穜稑種進呈，內官仍捧出授之，由午門右出，置綵輿，鼔樂，送至耤田所。至期，帝翼善冠黃袍，詣壇所具服殿，服兖冕，祭先農畢，還更翼善冠，黄袍。太常卿導引至耕耤位，南向立，三公以下各就位，戶部尚書北向跪進言耜，順天府官北向跪進鞭，帝秉耒三推三反訖，户部尚書跪受耒耜，順天府官跪受鞭，太常卿奏請復位，府尹挾青箱以種子播而覆之。帝御外門南向坐，觀三公五推，尚書九卿九推，太常卿奏耕畢，帝還具服殿，陞坐。府尹率兩縣令者老行禮畢，引上中下農夫各十，執農器朝見，令其終畆。百官行慶賀禮，賜酒饌。三品以上丹陛上東西坐，四品以下臺下坐，並宴勞耆老于壇旁。宴畢，駕還宮，大樂鼓吹振作，農夫人賜布一疋。封哈密衛左都督哈啇為忠順王。 |
| 4 | 前二年，衛喇特掦汗擁衆數萬，謀犯邉哈，商知之，來告邉，將嚴設備，掦汗不得利，去憾哈密兵還掠其拉木城，甘肅巡撫唐瑜因請假哈商以名使益固臣節，至是，其國人復訴衛喇特之逼，欲得中國封以威隣部，乃命哈商襲忠順王，給金印。時衛拉特已與起哈密和，且約婚不復擾，而土爾番兵端遂自此。質實，拉木城方輿紀要在哈密城西，自土爾番入哈密，其往來未有不經拉木者。又有哈喇城在其西。按西城圖志，哈密舊有十堡，今四境凡五堡，得五城。自哈密城西六十里曰蘇木哈喇垓，亦名頭堡，又西二十里曰阿斯塔納，亦名二堡，又西北四十里曰托郭棲，亦名三堡，又西南二十里曰拉布楚喀，亦名五堡。其四堡在拉布楚哈西二十里，曰哈喇都伯，此皆哈密西境之城，為入土爾番孔道。則舊稱哈喇者乃今哈喇都伯。舊稱拉木者，乃今拉布楚喀音訊為拉木耳。唐瑜，字廷美，上海人。 揚汗舊作養罕拉木城，舊作剌木城，今並改。 |
| 10 | 起用言事謫降諸臣，時擢林俊、強珍為按察副使，命科道官闗者悉増補，南京吏部主事儲巏因言先朝直諫諸臣既䝉軫念，起改官資，而前主事張吉、王純、中書舍人丁璣、進士敖毓元，尚棄嶺海蠻瘴之間，臣甚惜焉。又前進士李文祥，當陛下御極之初，倡衆敢言，冀益新政大臣，厭其少年，陽示培植而隂挫抑之，天下皆知非陛下意，方今増補諫官，乞召此五人，寘之風紀論思之地，言論手采，必有可觀。帝命部臣起用之。純初以抗章留王恕，稱恕社稷臣，忤㫖，貶璣、毓元應星變記，與張吉各陳時政，疏言過切直留中，謫璣普安州判官。毓元後謁選，得橫州知州，中㫖降雲南縣丞。文詳者，萬安孫𢎞壁，同榜進士，安重其才欵之家，嘗以詩規安安怒，帝即位，內閣擬登極詔書誡諫官母言事，文祥上對事，極論其非，比之李吉甫、王安石，安與劉吉，皆怒票㫖，授繫劇縣丞，厯練遂為陜西咸寜丞以去，至是，帝雖俞巏言，及吏部擬擢官，多為吉所紏駁，頗不盡起用，明年，文祥復以王恕薦，召為兵部主事、質實，横州，唐置，明屬南寜府。咸寜，唐置，明倚西安府治東，今皆因之。儲巏，字靜夫，㤗州人。丁璣，字玉夫，丹徒人。敖毓，元新喻人。李文祥，字天瑞，麻城人。發明，自孝宗更新庶政，軫念言事，謫降諸臣，一時如林俊、強珍軰皆得起改官資，布列清要，于是儲巏以丁璣等五人列諸薦剡，既從其請而召用之，何又任劉吉之隂為阻撓，俾丁璣卒滯逺州，而李文祥者，復待王恕上章，再薦，始召為兵部主事，及蒞任未踰一月，遂假吉人之獄，闌入其名，竟至獲罪而去，雖曰吉實為之，然果孝宗英察有餘，吉亦安能施其隂狡哉！夏四月，釐正祀典。 |
| 11 | 禮科給事中張九功請正祀典，章下禮部尚書周洪謨等條議，以釋迦牟尼文佛，上清太上老君，不宜修建齋醮，遣官祭告古禮，幽禜祭星，今北極紫㣲大帝像之，為人稱之，為帝非典，風雲雷雨，南郊合祀山川壇復隆秋報。今徇道家言，又有雷聲普化，天尊之祀是凟也。嵗以正月十五日為真君張道陵生辰，遣天祭告，非制大小青龍神，禱雨無應，不足祀。梓潼帝君者傳云：神姓張名亞子，蜀人，仕晉戰殁，人為立廟。唐、宋屢封至英顯王，元加號為帝君。景泰中，因京師舊廟新之嵗，以二月三日生辰遣祭神廟，食于蜀，宜也。與文昌六星無涉，其祠在天下，學校者當毀。永樂中，以道士周思得傳王靈官法，有騐，乃建天將廟祀靈官，謂宋徽宗時有西蜀，薩堅授法于林，靈素者，其師也，因于廟立祖師殿。宣徳中，改大徳觀，封靈官曰崇恩，尊君祖師曰隆恩真君。成化初，改顯靈宮，嵗易袍服，其費不貲，當革靈濟宮祀，金闕上帝，玉闕上帝，蓋五代時徐溫子知證知諤也。神世系事蹟非甚異，其僭號亦當革，於是祀典為之一正。時洪謨建議，并謂元武七宿不當信道家武當山修鍊之說，城隍非人鬼，不當有五月十一日誕辰之祭。東嶽泰山既專祭封內，且合祭郊壇，則朝陽門外東嶽廟之祭，實為煩凟，帝以崇祀既乆，不盡從也質實，大小，青龍神。明史禮儀志云：有僧名盧寓西山，有二童子来侍，時乆畢，童子入潭化二青龍，遂得雨，後腸盧號曰感應禪師，建寺設像，別設龍祠于潭上，宣徳中，建大圓通寺，加二龍封號，春秋祭之文昌六星。史記天官書：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一上將，二次將，三貴相，四司命，五司中，六司祿。漢書天文志謂五司祿、六司災。晉志則謂四司禄、五司命、六司寇。周禮大宗伯以槱燎祀司中司命，蓋即文昌之祀也。靈濟宮在西長安門稍北，明永樂十五年建元武七宿。石氏星經云：北方黒帝，其精元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有龜蛇蟠結之像。武當山在均州南一百里，一曰太和山，亦曰篸上山，又曰仙室，明永樂中改名太岳太和山。張九功，陜州人。周思得，杭州人。五月，嘉興盜起，命刑部侍郎彭韶討平之。嘉興百戶陳輔以盜販鹽為邏者所發，革官遂招集無頼作兵器四出剽掠，郡縣吏置不問。輔益恣，與其父端子文壻鄧夔等率衆攻府治，知府徐霖踰牆走，因據府庫，縦獄囚，刼軍器千戸，所執千戸白鑑大掠城中，奪舟趨太湖，官軍不能遏，鎮守中官張慶以聞，帝以浙江財賦甲天下，有銀鑛鹽塲之利，昜以生盜，而官吏怠玩，武備廢弛，嘉興城守輳集之地，尚冦賊縱橫，則山谿僻縣，姦宄僭伏，乘機竊發者更不可詰，乃命韶馳往巡視，偕鎮巡官督諸司討捕之。韶至浙，官兵大集，敗輔衆于吳江，端等就擒，餘黨多殺傷，或赴水輔還走秀水，合兵蹙之，輔自殺，賊遂平。是年十一月癸未也，于是郡縣吏皆被劾去。質實，吳江縣，五代梁開平三年，吳越以吳之松林鎮置元升州，明仍降縣，屬蘇州府秀水縣，明宣徳四年析嘉興縣地置為嘉興府，治西北偏，今皆因之。徐霖，襄城人。六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
| 14 | 初，繼曉以林俊劾已獲譴，知為廷臣所惡，虞禍及托稱養母，乞空名度牒五百道以歸。及星變，華國師為民。至是，給事中林廷玉請逮治之，乃令有司執送京師。法司論其罪，以犯在赦前免死。給事中陳璚言繼曉罪大，不當宥。命棄市。質實。林廷王侯官人。陳璚，字玉汝，長洲人。土爾畨殺忠順王哈商，復據哈密。 |
| 16 | 己酉，二年春二月，振四川飢，命發湖廣，嵗漕米二十萬，先後遣戶部郎中江漢王宏往振之，嗣發帑金二萬，為飢民耕種之具，及秋，復命鎮巡官勘狀，免被災税糧暨流民復業者，雜役三年。先是，流民逐食四出，巡撫謝士元檄所部置廣室十餘區，作糜食之，且令所在給符遣歸道，經郡縣騐而廩之粟，乃浙復業，時朝廷雖命轉湖廣，漕乆不至，賴士元區盡，民得以濟，㑹湖廣嵗赤歉，轉漕竟止不發，四川故多盜，有野王剛者，嘯聚且五年矣，劫掠䕫州、新寧徃來大寜、大昌諸縣前，守臣畏罪，匿不以聞，乘嵗飢土，畨大小娃，復煽亂，士元托行邉馳詣其地大小娃懼泥首迓道左，立諭散之，剛更入轉湖廣竹山、竹谿，據陜西漢中、金州、平利、西鄉諸郡縣，副都御史戴珊方撫治鄖陽，請集四川、湖廣、陜西兵討之，于是士元亦遣兵㑹討，賊間風潰，珊督湖廣兵搗其巢，盜悉平。是年七月，畿內亦飢，給貧民麥種，遣官振河間、永平，免其稅糧，戶給米一石。十一月，順天飢，發倉粟減直糶于民。質實，新寜西魏縣，明屬夔州府，今屬達州。大寧，宋監元州，明洪武九年降縣，屬夔州府，今因之。金州，西魏置，隋改西城郡，唐復置，明屬漢中府，神宗十一年改興安州，二十三年升直𨽻州。平利，唐縣，明屬興安州。西鄉晉縣，明屬漢中府，今皆因之。江漢旌徳人。王宏，文登人。謝士元字仲仁，閩縣人。戴珊字廷珍，浮梁人。 |
| 17 | 下監察御史湯鼐于獄，戍之。初，鼐與庶吉士鄒智、中書舍人吉人、進士李文祥交善，並負意氣，裁量人物。帝即位，文祥上書言新政。既謫戍，寧丞去，智復疏劾萬安、劉吉、尹直，薦王恕、王竑、彭韶，極言宦官權重之宮。未幾，安直相繼罷斥，恕果召，更新庶政，言路大開。智喜謂志且得行，而鼐以吉罪與安直，均獨得留，抗章請申黜陟，語甚剴摯。然鼐抨擊自豪間及海內人望，王恕以盛暑請輟經筵，鼐三疏争語侵恕，恕惟自引咎。而周洪謨、倪岳、張悅、馬文升亦嘗為所吹索，以故大臣多畏之。吉尤恨鼐次骨，使人㗖御史魏璋曰：「君能去鼐行僉院事矣」。璋欣然，日夜伺鼐短，于是吉人之獄起。時帝方命官振四川饑，吉人上言冝遣四使分道振，且擇才能御史為巡按，庶荒政有禆。因薦給事中宋琮、陳璚、韓鼎，御史曹璘，郎中王沂、洪鐘，員外郎東思誠，評事王寅，理刑知縣韓福及夀州知州劉槩可使，而巡按則鼐足任之。璋遂草疏偽署同官陳景隆等名，言吉人抵抗成命，私立朋黨。帝恕下人錦衣獄，令自引其黨。人以鼐、璘、思誠槩福對璋，又嗾同官陳璧等言：璘、福思誠非其黨，其黨則鼐及李文祥、鄒智，知州董傑逮是也。槩嘗餽送鼐白金，貽之書，謂夜夢一人騎牛幾墮，鼐手挽之，得不仆。又見鼐手五色石，引牛就道，因解之曰：人騎牛國姓，意者國傾，將頼鼐扶之，引君當道也。鼐、槩等自相標榜，詆毀時政，請并文祥、智傑逮治。疏上，吉從中主之，悉下錦衣獄。坐槩妖言律，斬鼐受賄，戍肅州人欺罔削職。智、文、祥、傑皆謫官。王恕以槩書詞雖妄與妖言，冇間上疏申救，帝意動，命姑繫獄。既而熱審，何喬新等言：「槩本不應妖言律，且槩五嵗而孤無兄弟，母孫氏守節被旌槩死，母必不全務恤，乃臧槩死戍海州。方鼐之論暑月輟講也。董傑謁選至京，亦疏抗争之，由是知名，為吉所忌，故璋指以為吉人黨。文祥自咸寜召為兵部主事，未踰月而復坐累謫吉，以洩舊憤也。璋遂擢大理寺丞。質實，海州，遼海州。南海軍，尋置臨海縣為州治，金改澄州元省。明洪武中置海州衛，屬遼東都司。 ，本朝順治十年改海城縣屬遼陽府，十四年改屬奉天府。吉人，長安人。張悦，字時敏，松江華亭人。魏璋，鄢陵人，尋坐事下獄，黜為九江同知，悒悒死。韓鼎，合水人。曹璘，字廷睴，襄陽人。王沂，武進人。洪鍾字宣之，錢塘人。東思誠，華州人。王寅，容城人。韓福，陜西西安人。劉槩，濟寜人。陳景隆，福建長樂人。陳璧，高郵人。董傑，字萬英，涇縣人。以馬文升為兵部尚書兼提督團營。 |
| 23 | 南京沿江薦塲故𨽻三厰，給中官採用。成化初，江浦縣田多沉于江，而瀕江生沙洲六，民請耕之，以補沉江田額，洲與蘆塲。近太監黃賜為守備時，受奸民獻指為蘆塲，收其利民失業嵗額租課，仍責償之民，帝立詔勢家悉返投獻地，縣民乃相率愬于朝，下綰等覆按，守備太監蔣琮脅綰右。已，綰怒，偕同官劾琮奪民利，因及其侵漁諸不法事，刑部尚書何屬新請移南京法司勘其罪，琮條辨，綰疏謂已嘗奏下李孜省獄，綰、喬新其鄉人，共傾已圖報復，事未白，而太監蔣鏞請再勘後湖田之獄。後湖者，洪武時置黃冊庫其中，令主事、給事中各一人守之，百司不得至，且禁湖壖勿田。嵗乆，湖漸淤，壖日廓，太監陳祖生遂墾為田，御史余濬劾其違制，下南京主事盧錦勘報。時錦與給事中方向監後湖，黃冊，祖生慮錦勘實，遂訐錦向嘗伐湖灘華實侵官利，復下其事于應天府尹尋白矣。㑹郭鏞奉使兩廣道，南京駕方舟泛湖，御史孫紘以擅遊禁地劾鏞，鏞怒，歸愬于帝，言府尹楊守隨勘錦、向失出，御史不劾奏，獨繩內臣。帝乃遣太監何穆、大理寺少卿楊謐再勘後湖田及綰、琮互訐事，比報，謂守隨失出如鏞言。綰、琮互訐，皆私忿，琮不當受。獻地屬勘官，誣指綰、喬新為孜省黨，綰等不當，逞忿凟奏，乃禠錦職，謫守，隨向有差。綰與同官孫綋、劉遜、金章、紀傑、曹玉、譚肅、徐禮、余濬，給事中繆樗皆逮治。給事中陳璚等言不宜以一內臣而置御史十人於獄，不聽。至是，遂宥琮，而貶綰等為州判官。祖生雖違制墾田亦不問。是時，大學士劉吉方牢籠言路，建議超遷科道官，處以不次之擢，顧兩京言官攻吉不已，吉恨甚，既嗾魏璋、興吉人獄以斥己所惡者，而綰、琮互訐，事復起。琮素恃才辯，為同類所疾，獨吉比之，因太監鏞亦惡言官，遂交譖于帝，故帝特右琮而抑綰等。尚書李敏等屢言琮、綰同罪，異罰失平，帝先入吉譖，不納也。由是中外益惡吉所為，為之側目。質實，姜綰，字壬卿，弋陽人。余濬，慈谿人。盧錦，長壽人。方向，字與義，桐城人。孫綋，字文冕，鄞人。楊謐，字文寧，儀封人。劉遜，安福人，金章，崑山人。紀傑，磁州人。曹玉，江寧人。譚肅，夀張人。徐禮，餘姚人。繆樗，字全之，溧陽人。 |
| 24 | 二月，免河南、南畿、湖廣税糧。時以河南當河決後，民困未甦，特詔蠲其秋糧。越三日，戶部以鳯陽、淮掦、鄖陽、南陽諸郡水旱，請免徵芻糧及麥絲之稅，帝曰：「凶嵗當損，上益下，必欲取盈，如民病何？」部臣言：「甚稱朕㫖」。亟如所請行，已而潞、沁二衛所屯田被灾，明制，屯田災及三分乃免糧，部臣格于例，不敢請蠲，帝聞之曰：「嵗饑方將振之，安可復徴？」特免之。質實。潞州衛，沁州千戶所並𨽻山西都司。三月，限天下預備倉積粟之數。 |
| 26 | 秋閏九月，禁宗室勲戚奏請田土及受人投獻。帝登極後，詔勢家所受獻地，悉歸之民，尋有南京蘆塲之訟，其弊未革，刑科給事中胡金復以為言，乃申是命。已而奉御趙瑄獻雄縣地為東宮莊，戶部尚書周經劾其違制，下瑄詔獄，敕諸王輔導官導王奏請者罪之。然帝性寛厚，雖屢申禁，不能盡執法，其後奏獻不絶，乞請亦愈繁。徽、興、峻、衡四王田多至七千餘頃，㑹昌、建昌、慶雲三侯爭田，帝輒賜予，卒莫之禁也質實，按外戚恩澤表，㑹昌侯孫繼宗子銘，成化十六年襲慶雲侯。周夀，成化十七年封建昌侯，則張延齡也。胡金，漢陽人。發明，明宗室，勲戚之有莊田，自太祖始。其有乞請，則自仁宣時始。厥後投獻之風起，侵奪之弊生，而莊田厲民滋甚，孝宗燭知其害，一旦申禁而約飭之，庶乎除民所疾苦矣，乃未幾而奏獻如故，陳乞愈繁，四王、三侯競取膏腴以撓法制，不知孝宗何所瞻狥而竟不能使令行于貴近哉？方成化四年，憲宗禁勲戚請民田，尋又曲從慶雲伯之請，其取譏于選愞，固宜獨孝宗求治方殷，顧亦出此，屢申禁而中多更變施善政而弗克，有終優柔姑息之害，於政事一致此耶？冬十一月，有星孛于天津，詔羣臣言闕失，大學士劉吉等言：「妖星見天津厯，杵臼近營室，考之載籍，其占為兵，為饑，為水旱。今兩畿、河南、山西、陜西旱蝗，四川、湖廣嵗不登，倘明年復然，恐盜賊竊發，禍亂將作，願陛下節用度，罷宴遊，屏讒言，斥異教，留懐經史，講求治道，沙河修橋，江西造瓷器，南海子繕垣牆，皆非急務，宜悉停止」。帝嘉納之。初吉在成化時，無所規正，及帝即位，見帝仁明同列徐溥、劉健皆正人，而吉于閣臣居首，兩人有論建吉，毎署名于前，托正論以自葢焉。質實。晉書天文志：天津九星橫河中，主四瀆津梁杵臼。輯覽注引晉天文志：杵三星在箕南。按史記天官書：杵臼星，危南注，杵三星在文人星旁，主軍糧。占：正下直臼，吉與臼不相當。軍，糧絶也。臼星在南，主春，其占覆則嵗大饑，仰則大熟也。又史記營室為清廟。注元命苞云：營室二星，埏陶精類，始立綱紀，包物為室。爾雅云：營室謂之定。郭璞注：定，正也。天下作宫室，皆以營室中為正也。一統志：南沙河在昌平州南，即古昜荊水也，源出神頭嶺山，東流，遷鞏華城南，又東逕竇家莊入北沙河。十二月，京師地震。 |
| 28 | 三月，逮兩廣總督秦紘尋免歸。初，紘涖鎮，劾總兵官安逺侯栁景貪暴不法，逮下獄。景亦訐紘勘無左證，法司當景死。景連婣周太后家，有奥援訐紘不已，命并逮紘連鞫，卒無罪。詔宥景死，奪爵閒住，而紘亦罷歸。王恕請留紘，不納。紘自成化末被誣為尹，旻黨謫官，帝即位，以恕薦督漕運，尋督兩廣軍務，在制府二年，多所飭治。時中官武臣鎮兩廣者，率縱私人擾商賈，髙居私家，擅理公事，賊殺不辜，交通土官為奸利，前督臣宋旻屠滽，噤不敢言。紘至，疏聞于朝，且言天下鎮守官皆得擅執軍職，受民訟，非制，請嚴禁絶。總鎮府，故有賞功，所嵗儲金錢數萬，費出無經，宜従都御史勾稽廣、潮、南、韶多盜，當設社學，編保甲，以絶盜源。帝悉從其請。恩城知州岑欽攻逐田州，知州岑漙與泗城知州岑應分據其地，紘督兵入田州逐走欽，還漙于府，留官軍戍之，亂遂定。復遣將討平黎賊于陵水猺賊于徳慶，方議勦後山賊而逮治，命下紘部署軍，事畢，從容就道，儀衛騶從不貶損，既踰嶺，囚服就繫，謂官校曰：「兩廣蠻夷雜處，總制體尊，遽就拘執，恐損國威」。既踰嶺，真囚矣，人服其知體。質實，潮州，隋州。元路明府。韶州，隋置无路明府，今皆因之。恩城在田州北二百五十里。唐覊縻州，明設土知州𨽻廣西布政司岑欽，既為紘逐走，岑應所乞兵縷鎮官，即檄應捕欽，欽遂殺應。已而應弟接佯以兵送欽，就道上殺之。欽孫桂佩黨亂被誅，州遂廢。陵水，隋置，明屬萬州，以𨽻于瓇州府。後山在廣州境。按雷禮列卿記：紘令按察使孔魯討後山賊。魯檄廣州知府林泮繪其地，圖遣都指揮馬羲、李敬、何清統官軍、土兵，分四哨以進，攻破黃竹、長坪等山砦十餘所，斬獲一千八百。有竒、紘被逮時所議勦者，葢此後也。栁景，安逺侯漙之孫。夏六月，京師地震。 |
| 31 | 時劉吉竊威福，屢興大獄，喬新率據法直之，吉憾甚。前二年夏，京城大水，喬新請恤被災者家，又慮刑獄失平，條上律文當更議者數事，吉悉格不行。大理丞闕，御史鄒魯覬遷，而喬新薦郎中魏紳，㑹喬新外家，與鄉人訟，魯即誣喬新受賕曲庇，吉取中㫖，下其外家錦衣衛獄，喬新乃拜疏乞歸，頃之，窮治無騐，魯坐停俸，喬新亦許致仕。喬新自為刑部郎時，都指揮袁彬有所屬，執不從，彬怒，使人捃摭無所得，即著剛直聲，性尤亷介，既居家，播州宣慰楊愛感喬新勘，訟白其誣，遣使厚致贈，堅卻之，喬新後竟不復起，居十二年卒。質實，鄒魯，當塗人。魏紳，曲臯人。九月，以彭韶為刑部尚書。 |
| 35 | 先是，阿哈瑪特既據哈密十一城，朝廷不加詰責，但令貢使還諭其主歸侵地，番人知中國昜與不奉命，復遣使來貢，從廷臣議，拘留其使臣，乃稍懼。既而偕賽瑪爾堪貢獅子，願獻還城印，帝喜，召使臣入大內縱觀，獅子戲賚以尚食，及使還，命內官張芾䕶行，閣臣因言：「阿哈瑪特殺我所立，或不即討，亦當封闗絶貢，今優寵其使臣，又邉中使伴送於恩，則已過矣，況聞彼方集兵秣馬，謀犯肅州，名雖奉貢，意實叵測，使彼恃思無憚，或更狡焉以逞，則損中國之威不小」。帝乃止，芾行卻其後使，時耿裕長禮部馬文升長，兵部咸知國體，於貢使多所裁抑，閣臣劉吉方自矯飾，亦頗能持卻貢議，于是阿哈瑪特知中國有人欵闗，頋還十一城及前阿爾所掠金印，邊臣聞諸朝，許之，至是果以城印來歸，乃厚賜其使，先所拘者，盡釋還之質實賽瑪爾堪即漢罽賓地，元太祖蕩平西域，盡以諸王附馬為之，君長始有賽瑪爾堪之名，距嘉峪闗九千六百里。罕賽瑪爾堪舊作撤馬兒 ，今改鳯陽陵火。 |
| 37 | 言官論紘無羅，詔起之父。初，紘巡撫山西，劾鎮國將軍竒澗橫恣不法，竒澗 ，慶成王鍾鎰為奏辨，且誣劾紘。憲宗重違王意，逮紘下法司治事皆無騐。內官尚亨籍紘家，以所得敝衣數事奏，憲宗嘆曰：「紘貧一至此耶！」賜鈔萬貫旌之。於是奪竒澗爵，王亦削祿三之一，而改紘撫河南，時成化十六年也。紘自為大臣，先後以劾宗戚，幾重得罪，頼亷直受主知，又所在皆著勞績，為廷臣所推，故得再仆再起也。質實，明史諸王表：慶成王濟炫，晉恭王棡第四子，永樂元年封別城，汾州鍾鎰其孫也，正統十二年襲封。竒澗，鍾鎰庶子，壬子。五年春二月，減陜西織造絨毼之半。巡按御史張文言：陜西嵗歉之俊民病未甦，司禮監近下帖子降圖式織造絨毼數百事，並宜停止，以其價振業貧民，命減所織之半。是年八月，復以水災停南畿、浙江額外織造，召督造官還。質實，明史食貨志：永樂中，始令陜西織造駝毼。又云：明制，蘇、杭等府各有織染局，嵗造有定數。天順四年，遣中官徃蘇、松、杭、嘉、湖五府，於常額外增造綵縀七千疋增造，望𣲖於此始。張文，泰州人。三月，立子厚照為皇太子，大赦。 |
| 39 | 大學士邱濬言：髙皇帝當至正丙午之嵗，始肇帝業，首求遺書，既平元都，得其館閣秘藏，又廣購於民間，一時貯積，不減前代，太宗當多事之時，猶集儒臣纂永樂大典以備攷究，今承平百年，中外無事，烏可使經籍廢墜？夫民庶之家，遷徙不常，好尚不一，既不能廣有儲藏，即儲藏亦不能乆逺，所頼石渠邊閣積聚之多，收藏之密、扃鐍之固，類聚者有掌故之官，闕畧者有繕冩之吏，損壞者有修補之工，散佚者有購訪之令，然後不致廢殘闕失，前代藏書之多，有至三十七萬卷者，近內閣書目不能什一，數十年來，在內未聞攷校在外未聞購求，及今失之，恐遂放佚，自古藏書不一，所漢有東觀、蘭臺、鴻都，唐有秘書監、集賢書院，宋有崇文館、祕書省，國朝罷前代臺監館省之官，併其任于翰林院，設典籍二員，掌文淵閣書籍，南京國子監雖設典籍，僅掌累朝頒降之書及舊鋟書板而已。今請敕內閣所藏書籍，令學士以下，督典籍官彚若干冊，冊若干卷，檢其有副本者，分貯一冊于兩京國子監，若內閣所無或不備者，乞敕禮部行天下提學官榜示購訪，俾所在有司校録賫呈其藏書之所二、在京師，曰內閣、曰國子監，一在南京曰國子監使一書而存數本，一本而藏三所，每嵗三伏時，令翰林院寮屬同赴閣監曝書，畢事扃鐍，廷臣有因事欲稽攷者，奏請詣閲，以為常規，則于文治有禆焉。疏上，帝嘉納之，尋有是命。質實。前代藏書之多，有至三十七萬卷者。北史隋西京嘉則殿有書三十七萬卷，煬帝命祕書監栁顧言詮次其重，複得正御本三萬七千餘卷。石渠漢韋元成傳注：石渠閣在未央殿北東觀。後漢和帝紀注陸機洛陽記曰：在宫南髙閣十二間，介于承鳯觀蘭臺。漢百官表：御史中丞在殿制中蘭臺，掌圖籍祕書鴻都。後漢靈帝紀，光武元年，始鴻都門學注，鴻都門名也。秘書監。唐百官志：祕書省監、少監、丞各一人，掌經籍圖書之事。宋志：設官同集賢書院。唐百官志注：開元五年，置乾文院，冩四部書。六年更號麗正。十三年，改麗正書院為集賢殿書院。按四部之分始于魏。祕書監荀朂一曰甲部，紀六藝及小學等書。二曰乙部有古諸子家、近世子家、兵書、術數。三曰丙部有史記、舊事、皇覽簿、雜事，四月丁部有詩賦圖賛、汲冡書然朂所分四部，以史次子後，自梁處士阮孝緒撰七録，改列紀、傳、録于兵録之前。而隋更定四部，遂以六藝經緯史之所記諸子集部為序。唐四部書因之。又以四部各為一庫。經庫鈿，白牙軸，黄帶，紅牙籖。史庫鈿，青牙軸，縹帶緑牙，籖子庫，雕紫檀軸，紫帶，碧牙籖，集庫緑，牙軸，朱帶，白牙籖，以分別之。崇文館宋太宗紀：太平興國三年，以三館新修書院為崇文院。按宋書王儉傳稱明帝置東觀祭酒。晉志稱魏蘭臺選二御史居殿中。唐志稱龍朔二年改秘書省曰蘭臺，則宋亦有東觀。魏、唐亦有蘭臺，不獨漢也。通典稱漢延熹二年置祕書監。唐志稱東宮官崇文館學士二名。唐六典注稱魏有崇文館，則秘書郎掌始於唐崇文館，亦非始于宋也。宋志稱祕書郎掌集賢院圖籍，則宋亦有集賢院，不獨唐也。唐、宋皆設祕書省，其官皆稱曰監，亦非唐謂之監，而宋謂之省也。濬云然者，特臨文偶舉耳。六月，下御史彭程于獄，尋遣戍。 |
| 40 | 程巡視光祿寺見造皇壇祭器，皇壇者，憲宗齋醮之所也，程疏言：「光祿金錢皆民膏血，用之得當，猶恐病民，況投無益之地，先帝篤信李孜，省繼曉軰，意在求福，今二人已伏事，尚不能自免禍，焉能福人？陛下即位，若軰廢斥殆盡，何復有皇壇置器？果復有此，則宜遏之將萌，如無之，請治所司。逄迎罪」。時帝初無造皇器之命，特光祿仍故事，未革置以備也，帝得疏，以程暴掦先帝過，下之錦衣獄，給事中叢蘭亦巡視光祿寺，繼上疏論之，帝宥蘭，奪光祿寺卿胡恭等俸。已而刑部尚書彭韶擬程贖杖還職，帝不許，韶復抗章申救，且言：「光祿寺廉用無籍經費，不支牲物，槩賖之市肆，大為賈人累，及今不節，恐無以善後程，欲國家惜經費，心本無他，但不應引李孜省事」。疏入，帝令光祿寺籍嵗出之數以聞，而戍程及家屬于邉質實，彭程，字萬里，鄱陽人。叢蘭，字廷秀，文登人。胡恭，扶風人。秋七月，振南畿、浙江、山東飢。 |
| 41 | 從尚書馬文升請也。尋命侍郎吳原巡視浙江，督有司振飢。先是，餘杭致仕，尚書鄒幹疏言：「浙江水旱相仍，民窮且盜，乞㥯行蠲恤。帝曰：「幹家居尚憂國，其賜羊酒、文綺、勞幹，于是浙江特有督振之命」。時給事中吳世忠請振災無俟勘覆，其言尢切，畧云：「近者南畿及山東諸行省各以災告，而浙江為甚，致厪宸衷，屢飭百司經晝，乃振恤之典有加而實澤未究，良由府縣官吏發粟不時，文書勘報，動淹旬月，俟既得食，而飢者已死，而流者已逺，又況書吏胥役，因縁為奸，更有不可勝言者，今欲約之以法，莫若稽註冊籍，以産之多寡，騐民窮富，凡遇給振，視此為則，富者不得濫支，貧者獲沾實，徳庶弊革而惠行」。因條上興水利、復常平倉二事，詔舉行之。質實，餘杭，秦縣，明屬杭州府，今因之。吳世忠，字懋貞，金谿人。八月，劉吉罷。 |
| 42 | 吉居內閣十八年，柄政乆，權勢烜赫，帝初頗加委任，後眷亦漸衷，而吉無去志。及是，帝欲封后弟伯爵，命吉撰誥劵，吉言盡封二太后家子弟乃可，帝不悅，遣中官至其家，諷令致仕給驛。歸吉性機詐，善附㑹，自矯飾鋭於行私，屢為言路所攻，屢晉官至少師，人目之為劉棉花，以其耐彈也。吉疑言出下第舉子，因請舉人，三試不第，不得復㑹試時，適届㑹試期，舉子已羣集都下，禮部為請，詔姑許入試，後如令，已而吉罷，令亦不行，吉歸，踰年歿。質實，按明史恩凙侯表，孝宗張皇后巒，𢎞治四年封夀寧伯，五年三月進侯，八月卒，十一月子鶴齡襲次子延齡，八年封伯，十六年進侯，則時所欲封伯者葢鶴齡也。旋當襲父侯爵，故封伯之命亦寢。 |
| 44 | 洪武時，於各邉開中，令啇人募民墾種，築臺堡，自相保聚，邉儲以充。成化中，始以銀昜米，然未嘗著為令，至是，户部尚書業淇請召啇納銀運司類觧太倉，分給諸邉，毎引輸銀三四錢有差，視國初中米直加倍，而商無守支之苦。舊制，商輸粟畢，書所納粟及應支鹽數，齎赴各運轉，提舉司如數支鹽，既而塩不時給，有祖孫相代，候支鹽不得者，商人大困，報中亦浸息，淇新法行，爭便之，一時太倉銀累至數百萬，然赴邉開中之法廢，商屯撤業，菽粟翔貴，邉儲日虛矣。發明葉淇召商納銀之議，論者多咎其更開中法，以致邉儲日匱，而不知明代邉儲之匱，自在屯政不修，而不盡闗於鹽法，其鹽法之壞，又在勢家乞中而不闗淇之變法也，葢産鹽有盈有絀，邉地不能懸知，則但知召商開中，而初不為支鹽計，故守支之弊，在永樂時已所不免，逺憲宗之世，勢家爭先奏乞所賜鹽引，動以萬計，且許其越塲支鹽，不限年次，于是商人益困，守支而鹽亦壅閼不行，夫啇人挽輸數千里外，守文至數十年之乆而不得鹽，及既得鹽，復為奏乞，鹽所壅闕而不獲速售，然則啇人之病，開中亦極矣，雖日下令招之，其誰應哉？淇見報中之怠，乃為更制，以利啇商利，則報中多，報中多則國課裕，是亦救弊之䇿也，如云商屯撤業，邉粟翔貴，獨不思塞下之地，啇可屯軍，不可屯乎？明食貨志稱：成化時，屯田法廢，戍卒多役于私家，子粒不歸于公廩，論者不深咎此，而徒責其變法，亦昧于輕重之計者矣。十一月，停納粟例。 |
| 45 | 初，成化末，開納米例，振陜西、河南諸省飢。及是，尚書王恕言：「永樂、宣徳、正統間，天下亦有災傷，各邉亦有軍餉，當時無納粟例糧，不聞不足，軍民不聞因弊，比年來一遇災歉，輒行捐例，人既以財進身，欲其砥厲亷隅為循吏，豈可得也？」帝即命止之。癸丑六年春二月，録常遇春、李文忠、鄧愈、湯和裔世襲指揮使。五年春，立皇太子，頒恩詔中外，以太廟配饗功臣追封王者六人，皆佐太祖定天下，有大勲，而其子孫不替爵者，惟中山、黔寜二王裔，餘皆凌夷，與編氓伍，令吏部訪以聞，乃得常遇春、元孫復、李文忠、元孫璿、鄧愈，五世孫炳、湯和六世孫紹宗，皆命入指揮使。奉先祀時，有滁人郭琥，自言滁陽王子老舍，四世孫，亦命予冠帶奉祀，已而為宥氏所訐。宥氏者，故滁陽、玊鄰，太祖復其家令世守王基者也。禮部審滁陽王碑，文王果無後老舍，非滁陽王子，奪琥冠帶。質實功臣追封王者六人，按明史功臣表：為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過春、岐山王李文忠、寧河王鄧愈、東甌王湯和、黔寧王沐英河决張秋，以劉大夏為右副都御史治之。河决張秋戴家廟，掣漕河與汶水合而北行，遣工部侍郎陳政督治政，尋卒，命廷臣㑹薦，才識堪任者，大夏方為浙江左布政使，以王恕薦，賜敕遣之，時河流湍悍，決口濶九十餘丈，大夏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當治上流」。于是即決口西南開月河三里許，屬之舊河，使通漕，乃濬黃陵岡南賈魯舊河四十餘里，由曹出徐以殺水勢，又濬孫家渡口，别鑿新河七十餘里，導使南行，由中牟、潁上東入淮，又濬祥符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分為二，一由宿遷小河口，一由毫州、渦河俱㑹于淮，然後沿張秋兩岸築臺立表，貫索聫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至決口，去窒沈艦，壓以大埽，且合且決，隨決隨塞，連晝夜不息，功乃成。帝遣行人往勞張秋，名安平鎮大夏又言安平決口既塞，下流已治，黃陵岡居安平鎮之上流河口廣九十餘丈，荊隆等口又居黃陵岡之上流，其廣四百三十餘丈，黄河至此寛漫奔放，必築塞諸口，導河上流，使南下徐淮，庶可為運道乆安之計。廷議如其言。八年正月，大夏乃興工，築塞黃陵岡及荊隆等口七處，五旬而畢，于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考城逕歸徳、徐州，入運河，㑹淮水東注于海，南流故道以後，又築長堤亘三百六十里，起胙城抵徐州，復築荊隆口等隄凡一百六十里，起于家店，厯銅瓦廂抵小宋集，大小二隄相翼潰決之，患始息，水大治，乃召大夏還黃河，自金明昌中南北分流，其後南流盛而北流漸微，明正綂景泰間，嘗東決大清河入海，雖即修治，而支渠猶有存者，至黄陵岡既塞，于是黄河始全入于淮，而北流遂絶。質實，戴家廟水道提綱運河自安開折而西，西北流，有魏河自西南來㑹，又西北為戴家廟閘，又西北過安平鎮，葢廟在東平州西，安平鎮東南。明一統志：孫家渡在榮澤縣東南五十里，正統十三年，河嘗決此四府營在開封府城北。宿遷，唐縣，明屬邳州，今屬徐州府。小河口在宿遷縣東，亦曰睢清口毫州渦河在州西三十八里，從河南鹿邑東流，至城壮，與馬家河合流，入䝉城縣界。考城東，漢縣，明屬睢州，今屬歸徳府。胙城，隋縣，明屬衛輝府，今省入延津。銅瓦廂，初名銅牙城，在蘭陽西北。元嘗置縣，後廢。劉大夏，字時雍，華容人。陳政，字以正，江西新昌人。夏四月，土爾番復據哈密。 |
| 46 | 土爾番既獻還哈密城，馬文升言番人素服䝉古，非元裔鎮之不可，乃訪求定安王沁布之族人，曰善巴將冊為王，以主哈密沁。布怒曰：「善巴不應嗣王爵爵，應歸綽爾濟」。善巴者，故忠順王托克托近屬從孫，而綽爾濟者，沁布弟也。先是哈密無主，廷臣固嘗屬綽爾濟，憚哈密多事，不欲立，既事定，又覷得爵，兵部以其反覆，持不許，㑹諸番亦言善巴可立，遂嗣封忠順王，而以阿穆呼朗為都督僉事輔之，時五年春二月也，已而諸番索善巴犒賞不得，皆怒，尋阿穆呼朗又引黙克埒人掠土爾番牛馬，阿哈瑪特怒，潛兵夜襲哈密，圍之三日，諸番莫肯捍禦，沁布以立非己意，亦不救納黙克埒、衞拉特二部兵來援，俱敗去，乃執善巴禽阿穆，呼朗支觧之，伊蘭復據守事，聞邱濬謂馬文升曰：「西陲事重，煩公一行」。文升曰：「西域人嗜利，自古未能為中國患者，徐當靖之」。濬復以為言，文升請行，廷臣僉言北冦方強，本兵不當逺出，乃命兵部侍郎張海、都督同知緱謙往經畧，二人本庸才，但遣土爾番人歸諭其主，令還侵地身，駐甘州待之。明年，阿哈瑪特遣使叩闗求貢，詭言願還善巴及哈密，廷議以番人譎詐，欲棄善，已閑闗不通貢，海等聞之大喜，遽逐土爾番使者，封嘉峪闗而還，言官劾其罪，並下吏貶秩，質實張海，字文淵，徳州人。 沁布舊作千奔善巴，舊作陜巴綽爾濟，舊作綽爾加，今並改發明土爾番復據哈密，已睨然有輕中國之心，海等奉命經畧，惟當厚集赤斤、罕東諸部兵，深入決勝，襲斬伊蘭，庶可震懾番人，俾不敢復萌窺伺，何竟一籌罔展，坐待甘州，及聞敕書將棄善巴，乃遂閉闗逐使，拜疏還朝，孝宗僅予降秩，以示措置乖方之譴，固為軼罰，然與其治之事，後何如慎之事？前使當日不為廷臣所惑，決意用馬文升以任斯役，亦何至若海等之所為哉？閏五月，免應天、蘇、松田租。 |
| 49 | 邱濬與恕不相能，恕考察天下庶官，奏罷二千人。濬請未及三載者復任，貪暴非顯著及素行不謹，在陞任前者勿斥，留九十餘人。恕屢爭不能得，因力求罷，不許。太醫判劉文泰者，求遷官為恕，阻銜之。文泰故往來濬家，知濬忮恕，因訐恕變亂選法，且言恕居禮里時，屬人作傳，鏤版行之，厯數先帝之失，無人臣恕。知文泰受旨，于濬，乃奏辨，乞賜廷鞫。于是下文泰錦衣衞訊狀，詞果連濬。濬亦疏辨，帝心不悦恕，乃貶文泰御醫，責恕沽名，令焚所鏤版，置濬不問。恕連章辭去，聴其馳驛歸。恕敭厯中外，五十餘年，天下稱名，臣必首推恕，濬顧尼之，由是衆論大不直濬。六月，大旱，蝗。 |
| 50 | 飛蝗過京師，自東南而西北日為掩者三日。戶部請遣順天府丞畢亨行縣督捕，其直𨽻府衞及各布政司，並令正佐官行視，從之。質實畢亨，山東新城人。總督兩廣右都御史閔珪擊破古田叛獞，初，古田獞種甚繁，最強者曰韋，曰白，曰閉，既而皆并于韋，賊首韋朝威據古田，縣官竄㑹城，遣典史入縣撫諭，烹食之。前年春，副總兵馬俊、參議馬鉉自臨桂進討，遇伏敗死，詔奪閔珪等俸。及是，珪與總兵官毛鋭復進兵，連破七寨，他賊百餘寨皆就撫，獞患漸戢。于是南京户部員外郎周琦上討獞三䇿，謂桂林之古田，桞州之馬平山，勢綿亘，複徑岡連，大軍北進則賊南走，西進則賊東走，師甫退則賊盤據如故，以是屢發兵討迄，不能創賊所當，厚集兵力，環四面鋭攻，遏其奔竄之路以覆其巢，撫定殘獞，召還逋名，編户給田，薄租賜復，或析村附鄰縣，或因俗置土官，三年安堵，然後班師，此為計長乆之䇿，如不能然，仍止調附近官軍與土兵進勦，則師期不可不早。往者討獞之師，大扺秋徴，冬集春初入山，雨水即多，瘴癘將發，勢不能乆駐，若于六月調發，霜降進攻，不致迫于撤兵，則深阻可窮而功乃克集。且獞之賊叛，雖常數十洞蝟起而倡亂，特一二凶渠，郡縣既聞，竊發四五百里，稟命制府，議撫議勦，輒淹旬時，賊得以其間連結諸獞，勢乃益熾，若責成分鎮，軍官乘其蠢動，即率所部偕郡縣吏，以時撲烕，則可不徴，師不糜餉而事濟，此二者，亦創賊之䇿也，騎馬平人，生長諸獞出沒之地，知其情勢，故所陳䇿，頗得賊要領。廷議皆是之，下兩廣守臣議行，而古田尋告捷，守臣幸紓患，目前遂置琦䇿，不用。質實，古田，唐置古縣，明初置古田，屬桂林府，後沒于獞。隆慶四年，開復五年改置永寧州，仍屬桂林府，今因之。馬鉉，永新人。毛鋭，西海人。㐲，羗伯忠之孫。 |
| 52 | 是月辛未，雨雹大如彈丸，平地壅積。禮部尚書倪岳疏弭災急務，勸帝勤聖學，開言路，止無功之賞，停不急之役，黜奸貪，進忠直，帝嘉納之。先是，四方所報災異，禮部于嵗終類奏，率為具文，岳在部乃以日月先後彚分條析，末復援証經史，為帝墾切言之。九月，荊王見潚有罪，賜死。 |
| 55 | 三月，巡撫貴州都御史鄧廷瓚討平都勻苖，都勻苖也，富架、長腳等作亂，恣掠清平諸衛。前二年冬，命廷瓚偕湖廣總兵官顧漙、貴州總兵王通討之。廷瓚以副使吳倬善計畫，引賛軍事，倬遣熟苖詐降，富架誘入冦，伏兵擒之，乘勢深入，連破百餘寨，生擒長脚以歸，羣苖震慴，廷瓚言：「都勻、清平，舊設二衛九長官司，以土人世官自用其法恣虐，激變苗民，亂四十餘年，今元兇就除，非大更張不可，請改為府縣，設流官與土官兼治，庶可久安」。于是設府，一曰都勻州，二：曰楣山、麻哈縣，一曰清平，苖患自此漸息。質實，九長官司曰：都勻廢司，在都匀府西南。元地理志所謂上都勻也，曰平浪、曰邦水，曰平州。陸洞曰九名九姓，曰豐寧，曰樂平，曰平定，曰陳䝉爛。土麻哈州元犵狫寨長官司，屬新添葛蠻安撫司。明洪武五年，改置麻哈長官司，𨽻平越衛，至是升州，屬都勻府，今因之清平縣，與清衛城同治，屬都勻府衛。本朝康熙七年，省縣入麻哈州，十一年復置縣，以 省入，仍屬都勻府。鄧廷瓉，字宗器，巴陵人。吳倬，字克大，淳安人。命兩畿捕蝗。 |
| 57 | 初曰昻治開封決河，既訖工，遂自山東循運河而南，抵揚州議所濬治，時御史孫珩、郎中吴瑞方董南河事，皆謂高郵州運河九十里，自州西北三里入新開河道，于湖者五十里，湖東南北為堤，洪武中障以椿正，統中固以石，屢决而復修，其西北則與武安張良七里珍珠、甓社諸湖相灌注，縈迴數百里，毎風濤作扶舟觸堤石，輒壊多覆溺者，當于湖東開複河以避其險，昻是之，上其議，遂召工開，鑿起杭家嘴，厯清水潭抵丁志港，長竟四十里，兩岸壅土為隄隄，首尾置牐，與湖通堤之東，又置牐四涵洞，一工竢，賜名康濟河，㑹劉大夏治張秋河，亦成，于是漕河上下無大患者二十餘年。質實，康濟河在髙郵州西北，新開河東南俱通運河，長濶各五十里，天長以東之水皆滙，此而入淮。武安湖在髙郵州西南五十里。張良河在州北二十里七里湖在張良湖南三里，珍珠湖在州西七十里。甓社湖在州西二十里。清水潭在州北三十里。丁志港在淸水潭北十里。列卿記：杭家嘴在髙郵州北二里。孫珩，徐州人。吳瑞，崑山人。秋七月，京師地震。 |
| 58 | 月之十九日，乙巳也。九月戌寅夜，南京地震。十一月壬子，京師地復震。命工部左侍郎徐貫經理蘇、湖水利。 |
| 59 | 時三吴水道堙塞，給事中葉紳廵按御史劉廷瓚乞遣官濬治，乃命貫徃，偕廵撫何鑑理之。貫上言：「東南財賦所出而水患為多。永樂初，命夏原吉濬治，時以吳松江灧沙浮蕩，未克施工，逮今九十餘年，港浦愈塞矣。臣相度地勢，疏吳江長橋導太湖散入澱山、陽城、昆承等湖，又開大石、趙屯等浦，洩澱山湖水，由吳松江入海，開白魚洪、鮎魚口等處，洩昆承湖水，由白茅港入江，開斜堰、七浦、塩鐵等塘，洩陽城湖水，由七了港入海。下流既通，于是開湖州之漊涇，洩天目、安吉諸山水，自西南入太湖，開常州之百瀆，洩溧陽、鎮江、練湖之水，白西北入太湖。又開諸斗門以洩運河河之水，由江陰入大江，上流亦通東南，水患少衰。初，貫奉命，奏以主事祝萃自隨。明年四月事竣，凡修濬河涇、港瀆、湖塘、平門陡岸百三十五所，役夫二十餘萬，萃之功居多。然是時進于成功，疏白，茅未深廣，十數年後遂復壅塞。質實，陽城湖在長洲東北，受吳松江之水，東接崑山縣界。昆承湖在常熟縣東南五里。大石浦在崑山縣東南三十里。趨屯浦在青浦縣西，澱山湖之北，南受湖水，㵼于松江，濶五十丈，通江五大浦之一也。鮎魚口在吳江縣北十八里，自太湖分流出此。斜堰在崑山縣西北三十四里，與常熟分境。七浦在崑山縣西北三十里，一名七浦塘。塩鐵塘在常熟縣東北五十里，在嘉定縣西十五里七了港，一名七鴉浦。太倉，州北三十六里，又東三十餘里曰七鴉浦，入于海。漊涇，在島程縣西南，郡有七十二漊，在烏程者三十八，在長興者三十四導，苕、霅之流，注于太湖。舊時皆冇壩堰，節宣所資，後多堙廢。天目山在孝豐縣西南六十里，杭湖諸山，其脈皆本于天目。安吉東，漢析鄣縣地置，唐麟徳元年移治子舊縣東北三十里，明正徳二年升州，屬湖州府。今仍降縣百瀆在直興縣西南七十五里者為上瀆縣，北六十里者為下瀆。昔以荆溪居數郡，下流于太湖口，疏百派以分其勢，人開橫塘，袤四十里以貫之，導荆溪下太湖，頻湖畎澮皆通焉。後漸廢溧陽。唐分溧水縣地置元升州，洪武初復為縣，屬應天府，今屬鎮江府。練湖在丹陽縣城北，一名錬塘，又號曲阿，後湖江陰，梁太平三年置縣，元升路，後降州，明洪武初仍改為縣，屬常州府，今因之。徐貫字源一，淳安人。葉紳字廷搢，吳江人。劉廷瓚，光州人。何鑑世光，浙江新昌人。祝萃字維貞，海寜人。八月，以李東陽為禮部右侍郎兼翰林侍讀學士、典誥勅。 |
| 62 | 初，正統、景泰間，嘗募民壯願自効者，然未立僉法，至是從給事中孫儒言，乃令州縣七八百里以上里僉二人，五百里三人，三百里四人，百里以下五人，俱于丁衆糧多之家，選年力強者以充，有司以時訓練，遇警調發，給糧以行，而禁役占賄縱之弊，富民不願者則上直于官，官自為募質實孫孺，鳯陽人免北京、河南、湖廣、陜西、山西被災稅糧乙夘。八年春正月，韃靼寇涼州，甘肅總兵官劉寧擊走之時韃靼北部伊畢喇伊木王等入套駐牧，小王子及陀羅海之子和碩居賀蘭山後，與之相倚，勢日強，及是月壬子入犯涼川，寧與戰，擒斬五十餘，相持至暮収，輜重南行，冦復來襲，擒其長一人，明日，參將顏玉來援，副將陶貞兵亦至，冦乃遁，俘其稚弱馬駝牛羊二千，論功進右都督，然冦尋犯宣府，三入遼東，明年犯宣大，廵綏三邉皆震動，韃靼自元年通貢後，出没套中數擾邉邉，將率嬰城怯戰，間有俘獲，即以㨗聞，未能一挫衂之，由是恣抄掠無忌，帝常念軍民苦冦，特敕鎮廵官振恤，給牛種，顧御邉將，寛不以玩冦罪也，質實伊畢喇伊木，舊作亦卜刺，因和碩舊作大篩，今並改發明，明史稱韃靼諸部長迭出為邊患，與明終始，此雖由韃靼之強，亦明代軍政不修，有以致之耳。當洪武之世，叛服固亦無常，而戎索相維，未至大為邉患，厥後軍紀蕩然擒獲無幾，即以為功，玩縱頻年而不以為罪，所以九邉之士，雲屯三㨗之書，月奏而敵鋒終未稍挫，冦警日益頻仍，驕兵惰帥，習焉成風，論者謂御邉將太寛所致，然豈獨一孝宗哉？二月乙夘朔，日有食之。 |
| 63 | 武英殿大學士邱濬卒。濬在內閣五年，嘗以寛大啟上心忠厚變士習，亷介嗜學。所居邸第極湫隘四十年，不昜既老，右月失明，猶披覽不輟。然議論好矯激，譏范仲淹多事，謂岳飛未必能恢復。秦檜有冄造功，聞者無不駭其言。性褊隘，與劉健議不合，至投冠于地。言官建白不當意，輒面折之，與王恕不相得，至不交一言，卒令所私劉文泰訐之去。及是卒，贈太傅，謚文荘。文奉徃弔，濬妻叱出之曰：「以若故，使相公●王公貢，不義名，何弔為！」以禮部右侍郎兼翰林侍讀學士李東陽、少詹事兼翰林侍講學士謝遷入內閣，預機務。 |
| 65 | 夏四月，下山東副使楊茂元于錦衣衛獄。初命劉大夏治張秋決河，已復遣中官李興、平江伯陳銳往協治之。興威虐，縶辱按察使，且多索供億。茂元代攝司事，上言：「治河之役，官多而貴，不専有司供億日糜百金。諸臣初祭河，天色陰晦，帛不能燃，所焚之餘，宛然人面具耳目口鼻，觀者駭異，鬼神示怪，夫豈偶然？乞召還興鋭二人專委大夏，功必可成」。且言山東既有內臣鎮守，復命李全鎮臨清，徒滋民擾，亦宜撤還。疏入，下山東。憮按官勘奏，言焚帛之異誠有之，所奏供億多過其實，而興鋭連章劾茂元妖言，詔遣錦衣百戶胡節逮之。茂元莅官，有惠政父老遮道愬節乞還楊副使既下錦衣獄，節遍叩中官，備述父老愬寃狀，中官多感動，㑹言官交論救，部議贖杖還職，特謫長沙同知。質實，楊茂元，字志仁，鄞人，吏部右侍郎守陳之子。發明，劉大夏奉命治河，其所陳修濬之策，皆可施行，其才足以勝任而愉快，而必遣中官李興董其事，是視李興過于大复也。楊茂元第下按撫核勘，興核茂元，而即遣錦衣往逮，是信、茂元不若信興之篤也。孝宗初政可觀，獨于倚任中官之弊，猶踵武英憲。然則焚帛所餘之異，不足為國家之祅，而偏聴璫竪之私，乃真足以召陰陽之怪也歟！振應天、浙江饑。 |
| 69 | 灕江入平樂府境，夾江南岸皆髙山盤，東遼遶七八百餘里，謂之府江諸獞之所巢也。由府江而西南百六十里曰永安州，故為立山。郷自成化中獞賊李公主降始建州，而州西茶山、力山諸獞憑險阻，與府江賊相聲援，于是並起為亂。總督閔珪調兵六萬，分四哨往討。磐自象州、修仁、直𢷬六峒，所向摧克，遂偕諸軍連破山砦百八十六，斬首六千。有竒磐以功進都指揮使，遷副總兵。質實，平樂三國，吳置平樂縣，唐武徳四年于縣置樂州，貞觀八年改昭州，天寶初曰平樂郡，元大徳中改府，明及今因之。灕江源出興安縣海陽山，流二百里，至桂林府東北，復繞流而南行，至灕山北麓，陽江流入焉。又南合相思江入平樂府界，一名府江，亦名桂江。茶山在永安州西四十里，力山在州西南三十里六峒，永安州之古造六峒，與修仁山澤相連，至為險阻，毆磐滁人。八月，馬湖土知府安鰲有罪，伏誅，改設流官知府。鰲性殘虐，計口歛民財，嵗以銀萬計，縱淫所部土婦，用妖僧百足魘魅殺人，怒其族長官王大慶不阿，已遣人殺之，大慶聞而逃，乃殺其弟，橫恣且二十年，有司利鰲賄置不問。及是，僉事曲鋭請廵按御史張鸞按治，按察使洪鐘賛決之，捕鰲送京師，寘極刑。馬湖自漢時為牂柯郡地，尋没于蠻，唐設覊縻州四統，名馬湖部。時安民已租税，其地為所私據者蓋數百年，至是始設流官云。質實，馬湖元路置土官總管府，洪武四年改府，仍命安氏世襲知府，今省府地入屏山縣。方輿紀要：府西有廢浪川州，廢馴州，廢騁州府南有廢滈州，唐所置覊縻州也。曲鋭，萊陽人。張鸞，字應祥，陜西咸寧人。冬十二月，復哈密。 |
| 70 | 土爾番既襲執善巴，令伊蘭據守哈密，僭稱汗，侵沙州，迫罕東諸部附已，馬文升曰：此㓂桀驁不大創，終不知畏，宜用漢陳湯故事襲斬之。以指揮楊翥熟畨情，召詢方畧，翥備陳哈密可取狀，文升請于帝，敕發罕東、赤斤、苦峪兵，令副總兵彭清將之，𨽻巡撫許進往討，進厚結土爾畨世讐什哷圖，使以四千騎先往，殺數百人，什哷圖中流矢卒，其子布拉噶岱憤，欲報父仇，進復厚結之，使斷賊道，無東楥伊蘭，而重犒赤斤、罕東及哈密遺種居苦峪者，令出兵助討，于是清以精鋭千五百出嘉峪闗前行，進與總兵劉寕、中官陸誾統兵分數道繼之，至伊濟穆爾川，畢㑹，薄暮，大風揚沙，軍士寒凓，僵臥馬下，進出帳外勞軍，有異烏悲鳴，将士多泣下霑衣，進慷慨曰：男兒報國，死沙場幸耳！何泣為！將士皆感奮，夜半風止，大雨雪，時畨兵集惟罕東兵未至，衆欲待之，進曰：潛師逺襲，利在捷速，兵已足用，無待也胃，雷倍道進，奄至哈密城下，伊蘭已遁去，拔其城，俘馘八百，訊之，則皆哈密人為伊蘭所刼者，寜附進耳？曰：斬此八百人可侯矣！進不可撫定之。探伊蘭所向，分守要害，疏請懷輯罕東諸衛散土爾畨黨與，以孤其勢，遂班師。是役也，文升授方畧，擬從罕東至哈密，閻道，調罕東兵三千為前鋒，持數日糧，兼程進，而罕東兵失期進，仍由故道，伊蘭覺之，遂逸去，斬獲無㡬，然畨人素輕中國，謂不能涉其地，至是始知畏其鄰部以□闗不得貢，胥怨之，阿哈瑪特亦悔，後二年，欵闗求貢，以善巴來歸，仍命為忠順王，鎮哈密質實哈密行程行都司志：嘉峪關外有三道，中道自闗西二十里至大草灘灘西，三十里至黒山兒，七十里至回回墓墓西四十里至扇馬城中有二水：北流城西八十里至赤斤城，城西二百里至苦峪，城東有河苦峪，西一百二十里至王子荘莊，西八十里至布隆吉河，俗名川邉河，西一百五十里至莽賚泉，有水草泉，西一百八十里至茨泉，有水草泉西，一百五十里至那南那只令，西一百里至紅栁泉，有水草泉，西一百二十里至哈喇郭勒無水草哈喇郭勒，八十里至五䇱井泉口，井西一百二十里至古墩子，西一百里至雅克特穆爾泉口，西八十里至哈密城一道，由苦峪南岐而少，西經瓜州西阿寺七丹，六百二十里抵沙州，即漢東左衛，有水草逾布格百里至哈密地，雖坦而迂曲，且無水草，人罕由之。一道自苦峪岐而少，北至伊濟、穆爾經、阿赤等地，皆山口石路，甚為險阨，丐必腳靸難行三道，俱達哈密，按此乃明時通哈密舊道也。 本朝雍正二年建安西鎮于布隆吉，五年改築鎮城于都爾伯勒津哈密絡聫，其抵哈密之路，又分為兩道：一由安西鎮，一由沙州由沙州者，自州城東北庫克舒至峽口七十三里，又二十五里至博囉川井，六十五里至博囉托歡，三十里至鎖鎖林，二十五里至蘆杆泉，七十九里至苦水，百三十里至哈什布拉克，八十里至哈密水尾，三十五里至哈密城，共六日程。並汲新井有泉水，惟蘆杆至哈什布拉克一程乏水，必馱水行彭清字源潔榆林人濟什哷圖，舊作小禿列布拉噶岱，舊作卜六阿歹伊 穆爾川，舊作羽集也。川莽賚舊作莾來哈喇郭勒，舊作哈喇骨布格，舊作鉢和都爾伯勒津，舊作杜爾伯津。庫克薩克蘇，舊作庫庫沙克舒博囉川井，舊作博羅川井，博羅托歡舊作博羅肯哈什布拉克，舊作哈什布喇，今並改發明。考馬文升曽授方畧于彭清，令取捷經調番兵襲斬伊蘭，意欲假道罕東為導耳。許進既㑹師于伊濟穆爾川矣，而罕東失期不至，自不可以坐待師貴神速，若潜兵逺襲，而塞上逍遥徒足，啟敵人窺伺之隙，進冒雪倍道而成功，可謂知所權變者，至不殺被俘之哈密八百人，以冒功邀賞，尤為人所難能。胡世寧跋進所撰平畨始末，稱其結請戎為智，深入决勝為勇，不殺脇從為仁，雖榆楊或有溢詞，然其善相機宜，以視張海、彭澤，相去不可以道里許之矣。命內閣大學士撰三清樂章，既而寢之帝頗崇信齋醮，因有是命。大學士徐溥等言：「天至尊無對，漢祀五帝，儒者猶非之，況三清乃道家妄說耳，一天之上，安得有三大帝？且以周柱下史李耳當其一，列人鬼于天神，矯誣甚矣，郊社樂章皆太祖所親製，今使製為時俗詞曲，以享神明，褻凟尤甚。臣等于邪說俚曲素所不習，不敢以非道事陛下。近日經筵早休，日講乆矌異端，乘間而入，此皆臣等無狀，不足以啟聖心，保初政，憂愧之至，無以自容」。奏入，帝嘉納之，遂寢前命。 |
| 71 | 發明此即嘉靖時所謂青詞也，徐溥等正言執奏，力折矯誣，其視顧鼎臣、袁煒之徒，以賛元修取容悅者，相去逺矣。孝宗即位之初，誅李孜，省竄鄧常思、趙玉芝，異端方士，斥逐一空，乃至是復信道家之說，崇祀三清，豈遽忘孜省前事邪？猶幸從諫轉圜，遂寢樂章之命，可謂善補過矣，而中官李廣、顧仍以燒煉齋醮得幸，何哉？丙辰九年夏四月，以周經為戶部尚書，經初為吏部侍郎，佐尚書王恕秉銓，以公正稱通政司經厯沈祿者，夀寧侯張巒妹婿也，恕在告，中官傳㫖擢祿本司參議，經言非面承㫖，又無御批，不敢奉命，復與恕爭之，事雖不能止，時論韙焉。靈夀奸民獻地于中官李廣，戶部持不得，經倡九卿疏爭，卒罪獻地者，至是，代棐、淇為戶部尚書，時帝寛仁，而戶部尤奸蠧所萃，挾勢行私者不得勝紀，少不如意，讒毀隨之，經悉按祖宗成憲無所顧，四方告災，必奏請蠲除寛逋，緩征裁節冗濫，雍王祐橒乞衡州税課司及衡陽縣河泊所税供王府用，給事中魯昻請盡括税役金錢輸太倉，經言不可，帝嘉納之，織造中官請増給，兩浙鹽課引二萬，經以鹽筴，佐邉不宜濫給，先以裁倉塲，監督中官復増用，少監莫英等三人經謂其徒滋侵擾，不可遣。夀寧侯張鶴齡家人奪民田，毆民至死，且請加徵莊田租，經上疏劾論，皆不聴，然經遇事輒諫，雖言不盡用，終不肯少依阿，宦官貴戚咸憚而疾之。質實，靈夀，漢縣，明屬真定府，今屬正定府。衡陽三國，吳臨烝縣，唐徙衡陽縣治于此，明為衡州府治，今因之。魯昻，吳江人。 |
| 73 | 御史劉遜既與同官姜綰劾中官蔣琮得罪，謫灃州判官，尋遷武岡知州。岷王不檢下，遜裁抑之。王怒王支嵗祿，遜不以期給，遂訐于朝。帝遣錦衣官校逮遜。于是泮、紳等偕同官上言錦衣天子親軍，非重事，不宜輕遣。遜坐給祿愆期，而王奏牽左證百人，勢難盡逮，請敕撫按官勘報。帝以親王劾一州官，輒交章奏，陘下泮紳等六十二人于錦衣衛獄。六科署空，吏部學尚書屠滽請命尚寶司及中書代收部院封事。侍讀士楊守阯貽書極詆滽失，尋滽與府部諸臣申救，泮等得釋，貶四川行都司㫁事，而守阯書頗傳于世，滽甚憾之。質實，岷王，葢莊王梗曽孫簡，王膺鉟也。按明史諸王傳，莊王初封岷州，尋改雲南，洪熈元年徙武岡州。三傳至簡王于成化，十六年當襲封居䘮，飲博無度，承奉劉忠制禁之，遂殺忠騐實，革冠帶停封，居四年乃嗣。龎泮，字元化，天台人。劉紳，掖縣人。楊守祉，字維立，鄞人。發明，劉遜以岷王不檢下思，欲裁抑之，本未可厚，非即嵗祿不以期給，其失亦細，乃遽遣錦衣伴紳等，即率同官交章奏阻。明代言官意氣相矜，遇事輒合詞爭論，大率類此，實為惡習。孝宗欲矯其弊而創懲之，意非不善，苐以細故逮六十二人同時下獄，科署為之一空，抑復成何政體耶？六月，詔舉將才。 |
| 77 | 冬十二月，刑部吏徐珪請革東厰，黜為為民。帝改元之嵗，員外郎張倫請革東厰，不報。時司厰中官羅祥、楊鵬稱斂戢無敢横，然已不勝弊滿倉兒之獄，法司承鵬指問擬罪失平，珪憤，因抗疏論之。滿倉兒者，千戶吳能女也。先是，能以女付媒者，鬻于樂婦，張紿曰：此慶雲侯家，後轉鬻樂工袁璘所，能殁，妻聶訪得之。女怨母鬻已，詭言非已，母聶與子刼女歸。璘訟于刑部郎中丁哲、員外郎王爵，訊得情，璘語不遜，哲笞璘，璘歸，數日而死，御史陳玉、主事孔琦騐瘞之。鵬從子嘗與女淫，教璘妻訢寃于䴍，而令張指女為妹，引前媒者証聶女固鬻于侯家，此非是。奏下鎮撫司，坐哲、爵等罪，復下法司錦衣衛讞索女慶雲。侯周彧家無有，復命府部大臣及給事中、御史廷訊，張與女始吐實，法司坐哲因公杖人死，當徒爵，王琦及聶母當杖，而科女罪與母同，珪言：「聶女之獄，哲斷之審矣。鵬拷聶使誣服鎮撫司共相蔽欺，陛下令法司、錦衣衛問懼，東厰莫敢明，至鞫之朝堂乃不能隠，夫女誣母僅擬杖，哲反坐，徒輕重倒置如此，皆東厰威刼所致也。臣在刑部三年，見鞫問盜賊，多東厰鎮撫司緝獲，或校尉挾私誣陷，或為人報讐，或受首惡贓，令傍人抵罪刑官，洞見其情，無敢擅更一字，以致枉殺多人。臣願陛下革去東厰，以絶禍源，則太平可致。臣一介微軀，左右前後皆東厰鎮撫司之人，禍必不免，顧與其死于此輩，孰若死于朝廷？陛下斬臣首行，臣言雖死無恨」。帝以其狂誕，發原籍為民，哲等亦放歸。觀政進士孫磐上疏曰：「近者言官劾人率乗勢敗，而排觸奸倖，反出胥吏，議者羞之。請定建言為四等，最上彈劾權貴，其次補拾闕遺。又其次建白時政，有裨國家，皆分別擢敘，粉飾文具，循黙不言者黜之，時不能用。後珪以薦仕為丞，歴通判，論平盜功，擢知州。質實，徐珪，應城人。丁哲，嵊縣人。王爵，安福人。陳玉，輝縣人。孔琦，長安人。孫磐，遼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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