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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47 史部·編年類

《卷47 史部·編年類》[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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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七

史部三》

史部三·編年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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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改編年為紀傳。荀悅又改紀傳為編年。劉知幾深通史法,而《史通》分敘六家,統歸二體,則編年、紀傳均正史也。其不列為正史者,以班、馬舊裁,歷朝繼作,編年一體,則或有或無,不能使時代相續,故姑置焉,無他義也。今仍蒐羅遺帙,次於正史,俾得相輔而行。《隋志史部》有《起居注》一門,著錄四十四部。《舊唐書》載二十九部,並《實錄》為四十一部。《新唐書》載二十九部。存於今者,《穆天子傳》六卷,溫大雅大唐創業起居注》三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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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傳》雖編次年月,類小說傳記,不可以為信史。實惟存溫大雅一書,不能自為門目。稽其體例,亦屬編年。今並合為一,猶《舊唐書》以《實錄》附《起居注》之意也。

史部三·編年類·竹書紀年》二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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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晉書·束晳傳》:晉太康二年,汲縣人發魏襄王塚,得古書七十五篇。中有《竹書紀年》十三篇。今世所行題沈約注,亦與《隋志》相符。顧炎武考証之學最為精核,所作《日知錄》中,往往引以為據。然反覆推勘,似非汲塚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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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平王東遷以後,惟載晉事;三家分晉以後,惟載魏事。是魏承晉史之明驗。然晉靈公桃園之事,董狐所書,明見《左傳》,孔子稱趙盾為法受惡,足知未改史文。乃今本所載,仍以趙穿蔽獄,則非晉史之舊也。《束晳傳》稱《竹書》夏年多殷,益乾啟位,啟殺之。今本皆無此文。又杜預注《左傳》攜王奸命句,引服虔說,以為伯服,《疏》並引束晳以為伯盤。今本乃有餘臣之說。使《竹書》原有此文,不應二人皆未睹,則非束晳、杜預所見本也。郭璞注《穆天子傳》,引《紀年》七條。以今本核之,相同者三條。璞稱《紀年》而今在注中者三條。璞時不應先有注。且三條並為一條,文亦不屬。其「穆天子見西王母,西王母止之曰:有烏谷甹人」一條,今本無之。則非郭璞所見本也。《隋書經籍志》曰:紀年皆用夏正建寅之月為歲首。今本自入春秋以後,時月並與經同,全從周正,則非隋時所見本也。《水經注》引《竹書》七十六條,皆以晉國紀年,如《春秋》之為魯史。而此本晉國之年皆附周下。又所引「出公六年荀瑤成宅陽」,「梁惠王元年鄴師邯鄲,師次於平陽」,「魏襄王六年秦取我焦」及「齊師伐趙東鄙圍中牟」諸條,今本皆無。其他年月亦多舛異,則非酈道元所見本也。《史通》引《竹書》「文王殺季歷」,今本作「文丁」。又引《竹書》「鄭桓公,厲王之子」,今本錫王子多父命居洛,在宣王二十二年。王子多父為鄭公在幽王二年,皆不云厲王子,則非劉知幾所見本也。《文選注》引《竹書》五條,今惟有「太甲殺伊尹」一條,則非李善所見本也。《開元占經》引《竹書》四條,今本皆無,則非瞿曇悉達所見本也。《史記索隱》引《竹書》晉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今本作「出公薨」。又引秦與衛戰岸門,惠王后元十一年會齊于平阿,十三年會齊于甄,齊桓公君母,齊宣王后,宋易成肝廢君自立,楮裏疾圍蒲七條,今本皆無,則非司馬貞所見本也。《穀梁傳疏》引《竹書紀年》周昭王膠舟之事,以駁《呂氏春秋》。今本但曰王陟,無膠舟事,則非楊士勛所見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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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九域志》引《竹書》陰司馬敗燕公子翌於武垣一條,今本亦無,則非王存所見本也。《路史》引《竹書》周武王年五十四,辨武王非年九十三。今本乃作九十三。又注引《竹書》夏后不降六十九年,証《世紀》五十九年之異。今本乃亦作五十九。《路史》又引梁惠成八年雨骨於赤鞞,注又引夏桀末年社坼裂。今本並無。則非羅泌、羅蘋所見本也。《戰國策注》引《竹書》魏救中山,塞集胥口。今本無之。則非鮑彪所見本也。《廣川書跋》引《竹書》秦穆公十一年取靈邱,今本無之,則非董逌所見本也。雖其他証以《竹書》往往相合。然允征稱辰弗集於房,說命稱舊學於甘盤,均出梅賾《古文尚書》。在西晉之後,不應先見《竹書》。豈亦明人鈔合諸書以為之,如《十六國春秋》類歟。觀其以春秋合夏正,斷斷為胡傳盛行以後書也。《沈約注》外又有小字夾行之注,不知誰作。中「殷小庚」一條,稱約案《史記》作太庚,則亦當為約說。考《元和郡縣志》,魏武定七年始置海州,隋煬帝時始置衛縣。而注舜在鳴條一條,稱今海州。夏啟十一年放武觀一條,稱今頓邱衛縣。則非約語矣。又所注惟五帝三王最詳,他皆寥寥。而五帝三王皆全鈔《宋書·符瑞志》語。約不應既著於史,又不易一字移而為此本之注。然則此注亦依托耳。自明以來,流傳已久,姑錄之以備一說。其偽則終不可掩也。

史部三·編年類·竹書統箋》十二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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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徐文靖撰。文靖有《禹貢會箋》,已著錄。是編蓋作孫之騄考定《竹書》以後,亦因偽《沈約注》為之引証推闡。首仿司馬貞補《史記》例,作《伏羲神農紀年》,題曰《前編》,而自為之注。多據毛漸偽《三墳》,殊失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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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為《雜述》,述《竹書》源流,皆不入卷數。其箋則仿諸經注疏之例,發明於各條之下。蓋文靖誤以《紀年》為原書,又誤以其注真出沈約。故以箋自名,如鄭玄之於毛萇也。然其引証諸書,皆著出典,較孫之騄為切實。而考正地里,訂正世系,亦較之騄為詳晰。如坊本誤於外丙元年後系以小庚五年、小甲十七年、雍己十二年、太戊三十五年,乃繼以二年陟。蓋舊本顛倒一頁,重刻者因而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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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仁錫作《四書考》,遂據以駁難異同。文靖以《殷本紀》排比,知其脫誤,亦較之騄為密也。

史部三·編年類·漢紀》三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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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悅撰,悅,字仲豫,潁陰人,獻帝時官秘書監侍中,《後漢書》附見其祖《荀淑傳》。稱獻帝好典籍。以班固漢書》文繁難省,乃令悅依左氏傳體為《漢紀》三十篇。詞約事詳,論辨多美。張璠《漢記》亦稱其因事以明臧否,致有典要,大行於世。唐劉知幾《史通六家篇》,以悅書為《左傳家》之首。其《二體篇》又稱其歷代寶之,有逾本傳。班、荀二體,角力爭先,其推之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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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唐人試士,以悅《紀》與《史》、《漢》為一科。《文獻通考》載宋李燾《跋》曰:悅為此《紀》,固不出班《書》,亦時有所刪潤,而諫大夫王仁、侍中王閎《諫疏》,班《書》皆無之。又稱司馬光編《資治通鑒》,書太上皇事及五鳳郊泰畤之月,要皆舍班而從荀。蓋以悅修紀時,固《書》猶未舛訛。又稱其「君蘭」、「君簡」,「端」、「瑞」,「興」、「譽」,「寬」、「竟」諸字與《漢書》互異者,先儒皆兩存之。王銍作《兩漢紀後序》,亦稱荀、袁二《紀》,於朝廷紀綱、禮樂刑政、治亂成敗、忠邪是非之際,指陳論著,每致意焉。反複辨達,明白條暢,啟告當代,而垂訓無窮。是宋人亦甚重其書也。其中若壺關三老茂,《漢書》無姓,悅書云姓令狐。朱雲請上方劍,《漢書》作斬馬,悅書乃作斷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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証以唐張渭詩「願得上方斷馬劍,斬取朱門公子頭」句,知《漢書》字誤。資考証者亦不一。近時顧炎武日知錄》乃惟取其宣帝賜陳遂璽書一條,及元康三年封海昏侯詔一條,能改正《漢書》三四字。其餘則病其敘事索然無意味,間或首尾不備。其小有不同,皆以班《書》為長,未免抑揚過當。又曰:「紀王莽事自始建國元年以後,則云其二年、其三年,以至其十五年,以別於正統而盡沒其天鳳、地皇之號云云。其語不置可否。然不曰「盡削」而曰「盡沒」,似反病其疏略者。不知班《書》莽自為傳,自可載其偽號。荀書以漢系編年,豈可以莽紀元哉?是亦非確論,不足為悅病也。是書考李燾所《跋》,自天聖中已無善本。明黃姬水所刊亦間有舛訛。康熙中襄平蔣國祥、蔣國祚與袁宏後漢紀》合刻,後附《兩漢紀字句異同考》一卷。今用以參校,較舊本稍完善焉。

史部三·編年類·後漢紀》三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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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宏撰。,字彥伯,陽夏人,太元初官至東陽太守,事跡具《晉書·文苑傳》。是書前有宏《自序》,稱嘗讀《後漢書》,煩穢雜亂,聊以暇日,撰集為《後漢紀》。其所綴會《漢紀》案:此《漢紀》蓋指荀悅之書涉及東漢初事,非者張璠書也、謝承書、司馬彪書、華嶠書、謝沈書、《漢山陽公記》、《漢靈獻起居注》、《漢名臣奏》,旁及諸部《耆舊先賢傳》,凡數百卷。前史闕略,多不次序。錯繆同異,誰使正之。經營八年,疲而不能定,頗有傳者。始見張璠所撰書,其言漢末之事差詳,故複探而益之云云。蓋大致以《漢紀》為准也。案《隋志》載璠書三十卷,今已散佚。惟《三國志注》及《後漢書注》間引數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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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取與此書互勘,璠《記》所有,此書往往不載,其載者亦多所點竄,互有詳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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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璠《記》稱「盧芳,安定人,屬國夷數十畔在參蠻,芳從之,詐姓劉氏」。此書則作「劉芳,安定三川人,本姓盧。王莽末,天下咸思漢,芳由是詐稱武帝後,變姓名為劉文伯。及莽敗,芳與三川屬國羌胡起兵北邊」。以及朱穆論梁冀池中舟覆、吳佑諫父寫書事,皆較璠《記》為詳。璠《記》稱明德馬皇后不喜出游,未嘗臨御窗牖。此書則作性不喜出入游觀。璠《記》稱楊秉嘗曰:「我有三不惑,酒、色、財也,天下以為名公。」此書刪下一句。又如序王龔與薛勤喪妻事,璠《記》先敘龔而追敘勤。此書則先敘勤而後敘龔。敘呂布兵敗,勸王允同逃事,璠《記》敘在長安陷時。此書追敘於後。亦頗有所移置。而核其文義,皆此書為長。其體例雖仿荀悅書,而悅書因班固舊文,翦裁聯絡。此書則抉擇去取,自出鑒裁,抑又難於悅矣。劉知幾《史通正史篇》稱:「世言漢中興,作史者惟袁、范二家,以配蔚宗。要非溢美也。」

史部三·編年類·元經》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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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隋王通撰。唐薛收續,並作傳。宋阮逸注。其書始晉太熙元年,終隋開皇九年,凡九卷,稱為通之原書。末一卷自隋開皇十年迄唐武德元年,稱收所續。晁公武讀書志》曰:「案《崇文》無其目,疑阮逸依托為之。」陳振孫書錄解題》曰:「河汾王氏諸書,自中說以外,皆唐《藝文志》所無。其傳出阮逸,或云皆逸偽作也。」唐神堯諱淵,其祖景皇諱虎,故《晉書》戴淵、石虎皆以字行。薛收唐人,於傳稱戴若思、石季龍宜也。《元經》作於隋世大業四年,亦書曰若思何哉?今考是書,晉成帝咸和八年書張公庭為鎮西大將軍康帝建元元年,書石虎侵張駿。公庭即駿之字,猶可曰書名書字,例本互通。至於康寧三年書「神虎門」為「神獸門」,則顯襲《晉書》,更無所置辨矣。且於周大定元年直書楊堅輔政。通生隋世,雖妄以聖人自居,亦何敢於悖亂如是哉?陳師道後山談叢》、何薳春渚紀聞》、邵博《聞見後錄》並稱逸作是書,嘗以稿本示蘇洵。薳與博語未可知,師道則篤行君子,斷無妄語,所記諒不誣矣。逸,字天隱,建陽人,天聖五年進士,官至尚書屯田員外郎。《宋史·胡瑗傳》,景祐初,更定雅樂,與鎮東軍節度推官阮逸同校鐘律者,即其人也。王鞏《甲申雜記》又載其所作詩,有「易立太山石,難芳上林柳」句,為怨家所告,流竄以終,生平喜作偽書,此特其一耳。《文獻通考》載是書十五卷,此本止十卷,自魏太和以後,往往數十年不書一事,蓋又非阮逸偽本之全矣。至明鄧伯羔藝彀》,稱是書為關朗作。朗,北魏孝文帝時人,何由書開皇九年之事。或因宋人記《關朗易傳》與此書同出阮逸,偶然誤記耶。其書本無可取,以自宋以來,流傳已久,姑錄存之。而參考諸說,附糾其依托如右。

史部三·編年類·大唐創業起居注》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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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大雅撰。大雅,字彥寵,並州祁人,官禮部尚書,封黎國公,事跡具《唐書》本傳。是書《唐志》、《宋志》皆作三卷,惟《文獻通考》作五卷。此本上卷記起義旗至發引四十八日之事,中卷記起自太原至京城一百二十六日之事,下卷記起攝政至即真一百八十三日之事。與《書錄解題》所云記三百五十七日之事者,其數相符。首尾完具,無所佚闕,不應複有二卷。《通考》殆訛「三」為「五」也。大雅本傳稱高祖兵興,引為記室參軍,主文檄。則此書得諸聞見,記錄當真。今取與《高祖本紀》相較,若劉仁恭為突厥所敗,煬帝驛系高祖。此書稱高祖側耳謂秦王曰:「隋運將盡,吾家繼膺符命。所以不早起兵者,為爾兄弟未集耳。今遭羑里之厄,爾昆季須會盟津之師。」是興師由高祖,而《本紀》則謂舉事由秦王。又此書載隋少帝以夏四月詔曰:「今遵故事,遜於舊邸。」而《本紀》則系之五月戊午。凡此之類,皆頗相抵牾。書中所謂大郎即建成、二郎即太宗,於太宗殊無所表異。胡震亨《跋》謂大抵載筆之時,建成方為太子,故凡言結納賢豪,攻略城邑,必與太宗並稱,殆其然歟。抑或貞觀十七年敬播、房玄齡、許敬宗等所修《高祖實錄》,欲以創業之功獨歸太宗,不能無所潤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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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所諱,獨宮婢私侍一事耳。至於稱臣突厥,則以不用「書」而用「啟」,隱約其詞。而於煬帝命為太原道安撫大使,則載高祖私喜此行,以為天授。於煬帝命擊突厥,則載高祖私謂人曰:「天其或者將以畀餘。」俱據事直書,無所粉飾。則凡與唐史不同者,或此書反為《實錄》,亦未可定也。

史部三·編年類·資治通鑒》二百九十四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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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撰,元胡三省音注。治平二年受詔撰《通鑒》,以元豐七年十二月戊辰書成奏上,凡越十九年而後畢。光《進表》稱精力盡於此書。其採用之書,正史之外,雜史至三百二十二種。其殘稿在洛陽者尚盈兩屋。既非掇拾殘剩者可比。又助其事者,《史記》、前《後漢書》屬劉攽;三國、南北朝屬劉恕;唐、五代屬范祖禹。又皆通儒碩學,非空談性命之流。故其書網羅宏富,體大思精,為前古之所未有。而名物訓詁,浩博奧衍,亦非淺學所能通。光門人劉安世嘗撰《音義》十卷,世已無傳。南渡後注者紛紛,而乖謬彌甚。至三省乃匯合群書,訂訛補漏,以成此注。元袁桷《清容集》載先友《淵源錄》,稱三省天台人,寶祐進士,賈相館之。釋《通鑒》三十年,兵難稿三失。乙酉歲,留袁氏家塾,日手抄《定注》。己丑寇作,以書藏窖中得免。案:三省《自序》,稱乙酉徹編,與桷所記正合。惟桷稱《定注》,而今本題作《音注》,疑出所自改。三省又稱,初依經典釋文例,為廣注九十七卷。後失其書,複為之注。始以考異及所注者散入《通鑒》各文之下。歷法、天文則隨《目錄》所書而附注焉。此本惟《考異》散入各文下,而《目錄》所有之歷法、天文書中並未附注一條。當為後人所刪削,或三省有此意而未及為歟。《通鑒》文繁義博,貫穿最難。三省所釋,於象緯推測,地形建置,制度沿革諸大端,極為賅備。故《唐紀》開元十二年內注云:「溫公作《通鑒》,不特紀治亂之跡而已。至於禮樂、歷數、天文、地理尤致其詳。讀者如飲河之鼠,各充其量。」蓋本其命意所在,而於此特發其凡,可謂能見其大矣。至《通鑒》中或小有抵牾,亦必明著其故。如《周顯王紀》「秦大良造伐魏」條注云「大良造下當有『衛鞅』二字」。《唐代宗紀》「董晉使回紇」條注云「此韓愈狀晉之辭,容有溢美」。又「嚴武三鎮劍南」條注云「武只再鎮劍南,蓋因杜甫詩語致誤」。《唐穆宗紀》「冊回鶻嗣君」條注云「《通鑒》例,回鶻新可汗未嘗稱嗣君」。《文宗紀》「鄭注代杜悰鎮鳳翔」條注云「如上卷所書杜悰鎮忠武,不在鳳翔」。凡若此類,並能參証明確,而不附會以求其合,深得注書之體。較尹起莘《綱目發明》附和回護,如諧臣媚子所為者,心術之公私,學術之真偽,尤相去九牛毛也。雖徵摭既廣,不免檢點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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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景延廣之名,出師表敗軍之事,庾亮此手何可著賊之語,沈懷珍之軍洋水,阿那瑰之趨下口,烏丸軌宇文孝伯之誤句,周太祖詔今兄之作「令兄」,顧炎武日知錄》並糾其失。近時陳景雲亦摘地理訛舛者作《舉正》數十條。然以二三百卷之書,而蹉失者僅止於此,則其大體之精密,益可概見。黃溥簡籍遺聞》稱是書元末刊於臨海,洪武初取其版藏南京國學。其見重於後來,固非偶矣。

史部三·編年類·資治通鑒考異》三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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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撰。此書於元豐七年隨《通鑒》同奏上。高似孫緯略》載:「光編集《通鑒》,有一事用三四出處纂成者。」《文獻通考》載:「司馬康所述有司馬彪、荀悅、袁宏、崔鴻、蕭方等,李延壽及《太清記》、《唐歷》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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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邁容齋隨筆》所摘,有《河洛記》、《魏鄭公諫錄》、《李司空論事》、《張中丞傳》、《涼公平蔡錄》、《鄴侯家傳》、《兩朝獻替記》、《後史補金鑾密記》、《彭門紀亂》、《平剡錄》、《廣陵妖亂志》之類。不過偶舉其數端,不止是也。其間傳聞異詞,稗官既喜造虛言,正史亦不皆實錄,光既擇可信者從之,複參考同異,別為此書,辨証謬誤,以祛將來之惑。昔陳壽作《三國志》,裴松之注之,詳引諸書錯互之文,折衷以歸一是。其例最善,而修史之家,未有自撰一書,明所以去取之故者,有之,實自光始。其後李燾續通鑒長編》、李心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皆沿其義。雖散附各條之下,為例小殊,而考訂得失則一也。至陳桱、王宗沐、薛應旂等欲追續光書,而不能綱羅舊籍,僅據本史編排,參以他書,往往互相抵牾,不能遽定其是非。則考異之法不講,致留遺議於本書,滋疑竇於後來者矣。其中如唐關播平章事拜罷,專引《舊唐書》,而不及引《新唐書》紀傳年表以証其誤者,小小滲漏,亦所不免。然卷帙既繁,所謂抵牾不敢保者,光固已自言之,要不足為全體累也。其書原與《通鑒》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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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省作《音注》,始散入各文之下。然亦頗有漏略。此乃明初所刊單本,猶光原書卷第,故錄之以存其舊焉。

史部三·編年類·通鑒釋例》一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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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撰。皆其修《通鑒》時所定《凡例》。後附《與範祖禹論修書帖》二通。有光曾孫尚書吏部員外郎伋《跋》語,稱遺稿散亂,所藏僅存,脫略已甚,伋輒掇取分類為三十六例。末題丙戌仲秋,乃孝宗乾道二年胡三省《通鑒釋文辨誤序》謂光沒後,《通鑒》之學其家無傳。後因金使問司馬光子孫,朝廷始訪其後之在江南者,得從曾孫伋,使奉公祀。凡言書出於司馬公者,必鋟梓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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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伋之始末如此。其編此書時,嘗有浙東提舉常平茶鹽司版本。惟伋《跋》稱三十六例,而今本止分十二類。蓋並各類中細目計之也。伋又稱,文全字闕者伋亦從而闕之,而今本並無所闕,則已非原刻之舊。胡三省又云:「溫公《與範夢得修書二帖》,得於三衢學宮。《與劉道原十一帖》則得於高文虎氏。伋取以編於前例之後。」今本止有《與夢得二帖》,而《道原十一帖》無之。殆後人以《通鑒問疑》別有專本,而削去不載歟。其書雜出於南渡後,恐不無以意損益,未必盡光本旨。而相傳已久,今故與《問疑》並著於錄,以備參考焉。

史部三·編年類·資治通鑒目錄》三十卷光祿寺卿陸錫熊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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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撰。此書亦與《通鑒》同奏上,即《進書表》所謂略舉事目以備檢閱者也。其法年經國緯,著其歲陽歲名於上,而各標《通鑒》卷數於下。又以劉羲叟《長歷氣朔閏月》及列史所載《七政之變》著於上方,複撮書中精要之語散於其間。次第厘然,具有條理。蓋《通鑒》一書,包括宏富,而篇帙浩繁。光恐讀者倦於披尋,故於編纂之時,提綱挈要,並成斯編,使相輔而行,端緒易於循覽。其體全仿《年表》,用《史記》、《漢書》舊例。其標明卷數,使知某事在某年,某年在某卷,兼用《目錄》之體,則光之創例。《通鑒》為紀志傳之總會,此書又《通鑒》之總會矣。至五星凌犯之類,見於各史《天文志》者,《通鑒》例不備書,皆具列上方,亦足補本書所未及。《書錄解題》稱:光患本書浩大難領略,而《目錄》無首尾,晚著《通鑒舉要歷》八十卷,其稿在晁說之以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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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初,謝克家任伯得而上之。今其本不傳。《讀書志》又別載《通鑒節文》六十卷,亦稱光所自鈔,今亦不傳。惟此書以附《通鑒》得存,尚足為全書之綱領云。

史部三·編年類·通鑒地理通釋》十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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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應麟撰。應麟有《周易鄭氏注》,已著錄。是書以《通鑒》所載地名,異同沿革,最為糾紛,而險要阸塞所在,其措置得失,亦足為有國者成敗之鑒,因各為條列,厘定成編。首《歷代州域》,次《歷代都邑》,次《十道山川》,次《歷代形勢》,而終以《唐河湟十一州》、《石晉十六州》、《燕云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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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本十四卷。《宋史》本傳作十六卷,疑傳刻之訛也。其中徵引浩博,考核明確,而敘列朝分據戰攻,尤一一得其要領,於史學最為有功。原書無《序》,後人以書後應麟《自跋》移冠於前。所云「上章執徐橘壯之月」,乃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庚辰八月。是時宋亡已三年,蓋用陶潛但書甲子之義。書內稱「梓慎」為「梓謹」,亦猶為宋諱云。

史部三·編年類·資治通鑒釋文辨誤》十二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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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省撰。《通鑑釋文》本南宋時蜀人史照所作,淺陋特甚。時又有海陵所刊釋文,稱司馬康本。又蜀廣都費氏進修堂版行《通鑑》,亦以注附之,世號「龍爪通鑑」。皆視史照本差略,而實相蹈襲。三省既自為《通鑑音注》,複以司馬康釋文本出偽托,而史照所作訛謬相傳,恐其疑誤後學,因作此書以刊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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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條皆先舉史照之誤,而海陵本、龍爪本與之同者,則分注其下。其已見於此書者,《音注》之中即不複著其說。然如《唐德宗紀》韓旻出駱驛一條,《音注》云:「史照謂駱谷關之驛。余案韓旻若過駱谷關驛,則已通奉天而西南矣。照說非也。」此類隨文考正者,亦不盡見於《辨誤》。蓋二書本相輔而行,故各有詳略,以便互為考証也。其書援據精核,多足為讀史者啟發之助。所云音訓之學,因文見義,各有攸當,不可滯於一隅。又云晉、宋、齊、梁、陳之疆里不可以釋唐之疆里。其言實足為千古注書之法,又不獨為史照一人而設矣。

史部三·編年類·通鑑胡注舉正》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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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陳景雲撰。景雲里貫已附見《三國辨誤》條下。是書皆參訂胡三省《資治通鑑音注》之誤,凡六十三條。而所正地理居多,頗為精核。然如周赧王五十七年大梁夷門監者注,以夷門為大梁北門,不知《史記信陵君傳》本作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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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煬帝大業元年奇章公牛弘注,但引《隋書》、《新唐書》作「其章縣」,不知《舊唐書》本作「奇章」,謂以縣東八里奇章山得名。又後漢明帝永平十四年隧鄉名見《漢書○地理志○泰山郡虵邱縣條》下,唐高祖武德三年溱州見《隋書·煬帝紀》大業元年及《地理志汝南郡》條下,後晉高祖天福四年康化軍見陸游南唐書·烈祖本紀》,而注皆云無考。凡斯之類,尚未悉舉。考書後附載王峻所作《景雲墓志》,稱作《通鑒胡注舉正》十卷。而卷末其子黃中《跋》亦稱書本十卷,屋漏鼠嚙之餘,僅存什一。然則是編乃殘闕之稿,其多所挂漏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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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此所存諸條,亦未始不足資考據也。

史部三·編年類·稽古錄》二十卷光祿寺卿陸錫熊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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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撰。光既撰《資治通鑒》及《目錄》、《考異》,又有《舉要歷》,有《歷年圖》,有《百官表》。《歷年圖》仍依《通鑒》,起於三晉,終於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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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表》止著宋代。是書則上溯伏羲,下訖英宗治平之末,而為書不過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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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以各書卷帙繁重,又《歷年圖》刻於他人,或有所增損,亂其卷帙。故芟除繁亂,約為此編,而諸論則仍《歷年圖》之舊。元祐初表上於朝。陳振孫書錄解題》曰:越本匯聚諸論於一卷,潭本則分系於各代之後。此刻次第,蓋依潭本,較越本易於循覽。《朱子語錄》曰:《稽古錄》一書,可備講筵宮僚進讀,小兒讀六經了,令讀之,亦好。末後一表,其言如蓍龜,一一皆驗。今觀其諸論,於歷代興衰治亂之故,反覆開陳,靡不洞中得失。洵有國有家之炯鑒,有裨於治道者甚深。故雖非洛學之派,朱子亦不能不重之,足見其不可磨滅矣。南渡以後,龔頤正嘗續其書,今《永樂大典》尚有全本。然是非頗乖於公議,陳振孫深不取之。蓋其心術學問皆非光比,故持論之正亦終不及光也。

史部三·編年類·通鑒外紀》十卷、《目錄》五卷少詹事陸費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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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恕撰。,字道原,其先世京兆萬年人。祖受為臨川令,葬於高安,因家焉。《宋史》本傳稱其舉進士入高等,不著何年。考司馬光作此書《序》,稱恕卒於元豐元年九月,年四十七,則當生於明道元年。又稱其登第時年十八,則皇祐元年進士也。初授鉅鹿主簿,尋遷知和州、翁源二縣。會司馬光受詔修《資治通鑒》,奏以恕同司編纂,轉著作郎熙寧四年以忤王安石乞終養,改秘書丞,仍令就家續成前書,遂終於家。此書乃其臨沒所成也。蓋修《資治通鑒》時,恕欲與司馬光採宋一祖四宗實錄國史為《後紀》,而摭周威烈王以前事跡為《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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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遭憂遘疾,右肢痺廢,知遠方不可得國書,《後紀》必不能就。乃口授其子義仲,以成此書,改名曰《外紀》。凡《包羲以來紀》一卷,《夏紀》、《商紀》共一卷,《周紀》八卷,又《目錄》五卷。年經事緯,上列朔閏天象,下列《外紀》之卷數,悉與司馬光《通鑒目錄》例相同。金履祥作《通鑒前編》,詆其好奇。今觀其書周成王元年丙戌,稱周公攝王之元年,越七年癸巳,始稱成王元年,則是周公殆類新莽之為矣。又稱魯惠公為隱公娶於宋,見其女好而自納之,生桓公,是惠公先有衛宣之醜。如斯之類,頗為不經。又如齊桓觀龍,殆如戲劇;熊渠射虎,何預勸懲。雖曰細大不捐,亦未免貪多務得。履祥所論,未可謂之吹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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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外紀》於上古之事,可信者大書,其異同舛誤以及荒遠茫昧者,或分注,或細書,未嘗不具有別裁。《目錄》於共和以後據《史紀年表》編年,共和以前皆謂之疑年,不標歲陽、歲陰之名,並不縷列其數,亦特為審慎。且其《自序》稱陶潛豫為《祭文》,杜牧自撰《墓志》,夜台甫邇,歸心若飛,不能作《前後紀》而為《外紀》。他日書成,公為《前後紀》,則可刪削《外紀》之繁冗而為《前紀》,以備古今一家之言云云。則恕作此書,特創為草稿,儲材備用,如《通鑒》之有《長編》,以待司馬光之刊定耳。履祥不察當日書局編纂之例,遽加輕詆,操之未免已蹙矣。

史部三·編年類·皇王大紀》八十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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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宏撰。仁仲,號五峰,崇安人,安國之季子也。以蔭補承務郎。紹興中嘗上書忤秦檜,久不調。檜死,始召用,辭疾不赴。事跡附載《宋史·儒林傳胡安國傳》中。是書成於紹興辛酉,紹定間嘗宣取入秘閣。所述上起盤古,下迄周末。前二卷皆粗存名號事跡。帝堯以後,始用《皇極經世》編年,博採經傳,而附以論斷。陳振孫書錄解題》嘗譏其誤取《莊子》寓言,及敘邃古之初,無徵不信。然古帝王名號可考,統系斯存,典籍相傳,豈得遽為刪削。至其採摭浩繁,雖不免小有出入,較之羅泌路史》,則切實多矣,未可以一眚掩也。朱彞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稱近時鄒平馬驌撰《繹史》,體例頗相似。疑其未見是書,正可並存不廢。今考驌書多引《路史》,而不及《皇王大紀》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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彞尊以為未見,理或有然。至於此書體用編年,《繹史》則每事標題,而雜引古書之文排比倫次,略如袁樞記事本末之法,體例固截然不同。不知彞尊何以謂其相似,殆偶未詳檢驌書歟。

史部三·編年類·中興小紀》四十卷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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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克撰。,字子複建陽人,孝宗時官至起居郎,兼直學士院,出知台州,事跡具《宋史·文苑傳》。是編排次南渡以後事跡,首建炎丁未,迄紹興壬午,年經月緯,勒成一書。宋制:凡累朝國史,先修日紀,其曰小紀,蓋以別於官書也。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克之為書,往往疏略多抵牾,不稱良史」。岳珂桯史》亦摘其記金海陵南侵,誤以薰風殿之議與武德殿之議並書於紹興二十八年合而為一。蓋以當時之人記當時之事,耳目既有難周,是非尚未論定,自不及李心傳書纂輯於記載詳備之餘。然其上援朝典,下參私記,綴緝聯貫,具有倫理。其於心傳之書,亦不失先河之導。創始難工,固未可一例論也。《宋史·藝文志》載克所著尚有《九朝通略》一百六十八卷。今《永樂大典》僅存十有一卷,首尾零落,已無端委。僅此書尚為完本。惟原書篇第為編纂者所合並,舊目已不可尋。今約略年月,依《宋史》所載原數,仍勒為十卷。

史部三·編年類·續資治通鑒長編》五百二十卷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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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燾撰。有《說文解字五音韻譜》,已著錄。燾博極群書,尤究心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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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時學士大夫各信所傳,不考諸實錄正史,家自為說。因踵司馬光《通鑒》之例,備採一祖八宗事跡,薈稡討論,作為此書。以光修《通鑒》時先成《長編》,燾謙不敢言《續通鑒》,故但謂之《續資治通鑒長編》。《文獻通考》載其《進書狀》四篇。一在隆興元年知榮州時,先以建隆迄開寶年事一十七卷上進;一在乾道四年禮部郎時,以整齊建隆元年治平四年閏三月五朝事跡共一百八卷上進;一在淳熙元年知瀘州時,以治平後至靖康凡二百八十卷上進;一在淳熙元年知遂寧時,重別寫呈,並《舉要》、《目錄》計一千六十三卷、六百八十七冊上進。故周密癸辛雜識》稱,韓彥古盜寫其書,至盈二廚。然《文獻通考》所載,僅《長編》一百六十八卷、《舉要》六十八卷,與《進狀》多寡迥殊。考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其卷數雖如此,而冊數至逾三百,蓋逐卷又分子卷,或至十餘云云。則所稱一千六十三卷者,乃統子卷而計之,故其數較多矣。又據燾《進狀》,其書實止於欽宗。而王明清玉照新志》稱紹興元年胡彥修疏,在《長編》一百五十九卷注後,則似乎兼及高宗。或以事相連屬,著其歸宿,附於注末,如《左傳》後經終事之例歟。《癸辛雜識》又稱「燾為《長編》,以木廚十枚,每廚抽替匣二十枚,每替以甲子志之。凡本年之事有所聞,必歸此匣。分日月先後次第之,井然有條」云云,則其用力之專且久,可概見矣,其書卷帙最多,當時艱於傳寫,書坊所刻本及蜀中舊本已有詳略之不同。又神、哲、徽、欽四朝之書,乾道中只降秘書省依《通鑒》紙樣繕寫一部,未經鏤版,流播日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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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以來,世鮮傳本。
本朝康熙初,崑山徐乾學始獲其本於泰興季氏,凡一百七十五卷。嘗具疏進之於
朝。副帙流傳,無不珍為秘乘。然所載僅至英宗治平而止,神宗以後仍屬闕如。檢《永樂大典》宋字韻中,備錄斯編,以與徐氏本相較,其前五朝雖大概相合,而分注考異,往往加詳。至熙寧迄元符三十餘年事跡,徐氏所闕而朱彞尊以為失傳者,今皆粲然具存,首尾完善,實從來海內所未有。惟徽、欽二紀原本不載,又佚去熙寧、紹聖間七年之事,頗為可惜。然自哲宗以上,年經月緯,遂已詳備無遺。以數百年來名儒碩學所欲見而不得者,一旦頓還舊物,視現行諸本增多幾四五倍。斯亦藝林之鉅觀矣。昔明成化中詔商輅等續修《通鑒綱目》,時《永樂大典》庋藏內府,外庭無自而窺。竟不知燾之舊文全載卷內,乃百方別購,迄不能得。論者以為遺憾。今恭逢我
皇上稽古右文,編摩四庫,乃得複見於世。豈非顯晦有時,待
聖世而發其光哉?燾原目無存,其所分千餘卷之次第,已不可考。謹參互校正,量其文之繁簡,別加厘析,定著為五百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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燾作此書,經四十載乃成。自實錄、正史、官府文書以逮家錄、野紀,無不遞相稽審,質驗異同。雖採摭浩博,或不免虛實並存,疑信互見,未必一一皆衷於至當。不但太宗斧聲燭影之事,於《湘山野錄》考據未明,遂為千古之疑竇。即如景祐二年三月賜鎮東軍節推毛洵家帛米一事,核以余靖所撰《墓銘》,殊不相符,為曾敏行獨醒雜志》所糾者,亦往往有之。然燾《進狀》自稱,寧失之繁,毋失之略,蓋廣蒐博錄以待後之作者。其淹貫詳贍,固讀史者考証之林也。

史部三·編年類·綱目續麟》二十卷、《校正凡例》一卷、《附錄》一卷、《匯覽》三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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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張自勳撰。自勳,字卓菴,南昌人。是編成於崇禎癸未。首為《校正凡例》一卷,列朱子《凡例》與劉友益《書法凡例》,而各著所疑。次為《附錄》一卷,備列朱子《論綱目手書》十二篇、及李方子《綱目後序》、王柏書《綱目大全後》、徐昭文《綱目考証序証》。《綱目》一書,非惟分注非朱子手定,即正綱亦多出趙師淵手,並証劉友益誤以晚年未定之本為中年已定之本,遂不求端訊末,強辨誣真。其《續麟》二十卷,則案原書次第,摘列《綱目》及《考異》、《書法》、《發明》、《考証》之文,而一一辨正其是非。《匯覽》三卷,則列增刪正綱者三千六百四十餘字,增刪分注者四百四十餘字。蓋《匯覽》為改正之本,而《續麟》則《發明》改正之所以然。分注之文,《匯覽》僅改其年號、君名、謚號之類,而其他所當改者,以其文太繁,則散見於《續麟》中。蓋二書詳略互見,相輔為用者也。其宗方孝孺之論,不以統予秦、晉、隋,未免儒生膠固之見。然其他參互比校,每能推其致誤之所以然。如唐以前太子即位皆書名,至唐獨不書名,劉友益曲為之說,自勛則以為太子即位,前史皆書名,至《唐書本紀》獨不書名,《綱目》不過誤從史文,不必強為穿鑿。又如漢景帝元年十二月晦日食,《綱目》漏書。三年九月晦日食既,《綱目》漏書「既」字。自勛以為皆《漢書本紀》先漏,《綱目》但據《本紀》而未見《五行志》,故有此失,別無他義。皆足破陋儒附會之說。他若唐太宗貞觀元年書徵隋秘書監劉子翼不至,劉友益《書法》稱書不至何,美子翼也。尹起莘《發明》亦以特書隋官為美之。自勛則據《唐書劉禕之傳》,載子翼後複召拜吳王府功曹參軍,終著作郎弘文館直學士,謂《綱目》失考,誤以為陶潛一例。如是之類,其說皆鑿鑿有徵,非故與朱子為難者比。至於《凡例》稱曹丕、劉裕書姓,而《綱目》書宋王裕乃無「劉」字。又《凡例》稱宦者封爵皆加「宦者」字,如鄭眾之屬,而《綱目》書鄭眾封鄛鄉侯乃無「宦者」字。用証《綱目》傳寫刊刻,不免訛脫,不必以鈔胥刻工之失,執為朱子之筆削。尤為洞悉事理之言,視徒博尊朱子之名而牽合迂謬,反晦朱子之本旨者,相去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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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案:四庫編纂之例,凡箋注古書者仍以所箋所注之時代為次。是書本為朱子《綱目》而作,《綱目》經聖祖仁皇帝御批,當以御批為主,已恭錄於《史評類》中。故《編年類》中不錄《綱目》,而是編及芮長恤陳景雲書則仍從《綱目》之次序,列諸此焉。

史部三·編年類·綱目分注補遺》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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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芮長恤撰。長恤,字蒿子,原名城,字巖尹,溧陽人,前明諸生。初,朱子因司馬光《通鑒》作《綱目》,以分注浩繁,屬其事於天台趙師淵。師淵《訥齋集》中載其往來書牘甚詳。蓋《分注》之屬師淵,猶《通鑒》之佐以劉、範,在朱子原不諱言。因流傳刊版未題師淵之名,後人遂誤以為《分注》亦出朱子。間有舛漏,皆委曲強為之辭。長恤考究本原,知不出朱子之手。故凡《分注》之刪削《通鑒》以至失其本事者,悉列原文某句某字之下。有某句某字於前,而推求事理為之考辨於後。使証佐分明,具有條理。昔元汪克寬力崇道學,篤信新安,而作《考異》一編,訂訛正舛,至今與《綱目》並刊。蓋是非者天下之公,苟一間未達,於聖人不能無誤。而大儒之心廓然無我,亦必不以偶然疏漏,生回護之私。是即真出朱子,亦決不禁後儒之考訂,況門人代擬之本哉。且其說皆引據舊文,原書具在。亦非逞臆私談,憑虛肆辨,如姚江末流所為者,是亦可為《綱目》之功臣矣。陳鼎留溪外傳》,列長恤於《理學部》中,稱其手著《綱目存遺》等書,蓋嫌於朱子尚有所遺,待人之補,故改「補」為「存」,以諱其事。門戶之見,又何其陋歟。

史部三·編年類·綱目訂誤》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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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陳景雲撰。初,尹起莘所作《通鑒綱目發明》,凡有疑義,率委曲以通其說。至周密作《癸辛雜識》,始辨其中宗、武后並書年號一條。然其說不甚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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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作《齊東野語》,又辨《綱》中北齊高緯殺其從官六十人一條;郭威弒隱帝書殺,弒湘陰王書弒一條;開元九年冬十一月罷諸王都督刺史等四條;貞元二年十一月皇后不書氏一條;《目》中開皇十七年赦蕭摩訶一條;貞觀元年太宗詰杜淹一條;則頗中其失。後明末張自勛、國朝芮長恤亦遞有訂正。景雲是書,又捃摭諸家所未及,悉引據前史原文,互相考証。其中毛舉細故,雖未免稍涉吹求。然如漢蕭望之誤書「下獄」,漢中王即位條下誤載司馬光《論》,雍闓之叛誤「四郡」為「三郡」,鍾會過王戎誤書其祖官,曹志免官誤作「除名」,拓拔賀傉誤為鬱律之子,石虎擒劉岳誤以為殺王導,論劉允語誤脫「布在江州」四字,乞伏步頹之叛誤在苻堅敗後,孫恩走鬱州誤作「陷廣陵」,宋高祖誡義符語誤刪「非如兄韶有」五字,始興王浚在西州誤刪朱法瑜事,沈文季為僕射誤與蕭坦之並書,賀拔岳誤書雍州刺史,高洋誤漏「還晉陽」,西魏洛陽平陽以東地入於齊誤刪「以東」字,陳武帝祔祖於廟誤作周事,隋文帝斬問事誤作「斬所捶之人」,柴紹為長史誤連下文作諮議,李吉甫漏書罷相,李行言殺強盜誤作「殺北司」,官軍亂焚殺李克恭誤作「自焚」,羅紹威表詞誤以設言為實事,梁以錢鏐吳越國王誤複上卷,王峻以樞密使同平章事兼領平盧誤作「出鎮」,皆指摘精確,足正傳訛。附糾汪克寬《考異》誤讀高密王恢,陳濟正誤誤解太興殿後廳,胡寅讀史管見》誤指宇文孝伯讒王軌,及誤論安史,劉友益《書法》誤論削高侃名諸條,亦皆允當。其於摭實之學,亦可云愈推愈密矣。

史部三·編年類·大事紀》十二卷、《通釋》三卷、《解題》十二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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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祖謙撰。祖謙有《古周易》,已著錄。是書取司馬遷《年表》所書,編年系月以紀《春秋》後事,複採輯諸書以廣之。始周敬王三十九年,迄漢武帝征和三年。書法皆祖太史公。所錄不盡用策書凡例。《朱子語錄》所謂伯恭子約宗太史公之學,以為非漢儒所及者,此亦一証也,其書作於淳熙七年。每以一日排比一年之事。本欲起春秋後迄於五代,會疾作而罷。故所成僅此,然亦足見其大凡矣。當時講學之家,惟祖謙博通史傳,不專言性命。《宋史》以此黜之,降置《儒林傳》中。然所學終有根柢此,書亦具有體例,即如每條下各注從某書修云云,一一具載出典,固非臆為筆削者可及也。《通釋》三卷,如說經家之有綱領,皆錄經典中要義格言。《解題》十二卷則如經之有傳,略具本末而附以己見。凡《史》、《漢》同異及《通鑒》得失,皆縷析而詳辨之。又於名物象數旁見側出者,並推闡貫通,夾注句下。《朱子語錄》每譏祖謙所學之雜,獨謂此書為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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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謂《解題》煞有工夫,只一句要包括一段意思。觀書中周慎靚王二年載魏襄王問孟子事,取蘇轍古史之論,後《孟子集注》即引用其說,蓋亦心服其淹通,知非趙師淵輩所能望其項背也。所附《通釋》,《文獻通考》作一卷。此本乃宋嘉定壬申吳郡學舍所刻,實分三卷。《通考》蓋傳寫之誤云。

史部三·編年類·建炎以來繫年要錄》二百卷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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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傳撰。心傳,字微之,井研人,官至禮部侍郎,事跡具《宋史·儒林傳》。是書述高宗朝三十六年事跡,仿《通鑒》之例,編年系月,與李燾《長編》相續。寧宗時嘗被旨取進。《永樂大典》別載賈似道《跋》,稱寶祐初曾刻之揚州。而元代修宋、遼、金三《史》時,廣購逸書,其目具見袁桷、蘇天爵二集,並無此名。是當時流傳已絕,故修史諸臣均未之見。至明初,始得其遺本,亦惟《文淵閣書目》載有一部二十冊,諸家書目則均不著錄。今明代秘府之本,又已散亡。其存於世者,惟《永樂大典》所載之本而已。其書以國史、日歷為主,而參之以稗官、野史、家乘、志狀、案牘奏議、百司題名,無不臚採異同,以待後來論定。故文雖繁而不病其冗,論雖岐而不病其雜。在宋人諸野史中,最足以資考証。《宋史》本傳稱其重川蜀而薄東南。然如宋人以張栻講學之故,無不堅持門戶,為其父張浚左袒。心傳獨於淮西富平之僨事、曲端之枉死、岳飛之見忌,一一據實直書。雖朱子行狀亦不據以為信,初未嘗以鄉曲之私稍為回護。則《宋史》之病是書者,殆有不盡然矣。大抵李燾司馬光而或不及光,心傳學李燾而無不及燾。其宏博而有典要,非熊克、陳均諸人所能追步也。原本所載秦熺、張匯諸論,是非顛倒,是不待再計而刪者,而並存以備參稽,究為瑕纇。至於本注之外載有留正《中興聖政草》、呂中大事記講義》、何俌《龜鑒》諸書,似為修《永樂大典》者所附入。然今無別本可校,理貴闕疑,姑仍其舊。其中與《宋史》互異者,則各為辨証,附注下方。所載金國人名、官名、地名,音譯均多舛誤,謹遵《欽定金史國語解》,詳加訂正。別為《考証》,附載各卷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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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依原第,析為二百卷。至其書名,《文獻通考》作《系年要記》,《宋史》本傳作《高宗要錄》,互有不同。今據《永樂大典》所題,與心傳《朝野雜記自跋》及王應麟玉海》相合,故定為《系年要錄》著於錄焉。

史部三·編年類·宋九朝編年備要》三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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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均撰。,字平甫,號雲巖,莆田人。端平初有言是書於朝者,敕下福州宣取,賜均官迪功郎。馬端臨文獻通考》載均《編年舉要》三十卷、《備要》三十卷,又有《中興舉要》十四卷、《備要》十四卷。令《中興舉要》、《備要》皆佚。此書前有紹定二年真德秀《序》,稱皇朝《編年舉要》與《備要》合若干卷,則當時本共為一書。今《舉要》亦佚,存者惟此編耳。其書取日歷、實錄及李燾續通鑒長編》刪繁撮要,勒成一帙,兼採司馬光、徐度、趙汝愚等十數家之書,博考互訂。始太祖至欽宗,凡九朝事跡,欲其篇帙省約,便於尋閱,故苟非大事,則略而不書。林岊《序》謂「取司馬氏之綱,而時有修飾;取李氏之目,而頗加節文」,足以括其體例。然實以《通鑒綱目》為式,特據事直書,不加褒貶耳。觀均《自序》,其宗旨可見也。

史部三·編年類·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十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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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時舉撰。時舉里貫無考。其結銜稱通直郎戶部架閣國史實錄院檢討、兼編修官。《宋季三朝政要》載史嵩之父喪去位,詔以右丞相起複。時舉為廩學生,有與王元野、黃道等九十四人上疏力爭一事。其始末則未之詳也。是書所記,始高宗建炎元年,迄寧宗嘉定十七年。當成於理宗之世。而書末附論一條,稱理宗撐拄五十年而後亡,不可謂非幸云云。其言乃出於宋亡以後,似非時舉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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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舊本《目錄》後有《書坊題識》一則,稱是編系年有考據,載事有本末,增入諸儒集議,三複校正,一新刊行云云。則書中所附《議論》,有元時刊書者所增入,非其舊矣。其中紀載,雖以簡約為主,或首尾未具,於事跡間有脫遺。然如論張浚不附和議而不諱其黨汪、黃;攻李綱引秦檜之罪、辨李綱之被謗遠謫,而不諱其庇翁彥國陷宋齊愈之失;褒貶頗協至公,無講學家門戶之見。卷端有朱彞尊《題詞》,稱其過於王宗沐、薛應旂所撰,殆不誣云。

史部三·編年類·西漢年紀》三十卷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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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益之撰。益之,字行甫,金華人,官大理司直。所著有《漢官總錄》、《職原》等書,見馬端臨經籍考》。蓋能熟於兩漢掌故者。今他書散佚,惟此本以載入《永樂大典》獨存。考益之《自序》,稱《年紀》三十卷、《考異》十卷、《鑒論》若干卷,各自為書。今此本不載《鑒論》,而《考異》則散附《年紀》各條之下,與《序》不合。殆後人離析其文,如胡三省之於《通鑒考異》歟,又《序》稱自高祖迄王莽之誅,而此本終於平帝,居攝以後闕焉。且其文或首尾不完,中間已有脫佚。蓋編入《永樂大典》之時,已殘闕矣。司馬光《通鑒》所載漢事,皆本班、馬二書及荀紀為據,其餘鮮所採掇。益之獨旁取《楚漢春秋》、《說苑》諸書,廣徵博引,排比成書,視《通鑒》較為詳密。至所作《考異》,於一切年月舛誤、紀載異同、名地錯出之處,無不參稽互核,折衷一是。多出二劉《刊誤》、吳仁傑《補遺》之外,尤《通鑒考異》所未及,其考証亦可謂精審矣。今依益之《自序》目次,厘為三十卷。其《考異》亦即從舊本仍附各條之下,以便檢核,不複拘《自序》之文,別為編次焉。

史部三·編年類·靖康要錄》十六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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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陳振孫書錄解題》曰:《靖康要錄》五卷,不知作者。記欽宗在儲時及靖康一年之事,案日編次。凡政事制度及詔誥之類,皆詳載焉。其與金國和戰諸事,編載尤詳云云。是振孫之時已莫知出誰手矣。今觀其書,記事具有日月,載文俱有首尾,決非草野之士不睹國史日歷者所能作。考《書錄解題》又載《欽宗實錄》四十卷,乾道元年修撰洪邁等進。此必《實錄》既成之後,好事者撮其大綱以成此編,故以《要錄》名也。宋人雜史傳於今日者,如熊克中興小紀》、李心傳建炎以來繫年要錄》之類,大抵於南宋為詳。其詳於北宋者惟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然《長編》已多佚闕,今以《永樂大典》所載補之,亦僅及哲宗而止。徽宗欽宗兩朝之事遂以無徵。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起政和建炎,雖較他書為賅備,而所錄事跡章疏,惟以有涉金人者為主,餘則略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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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雖敘事少略,載文太繁,而一時朝政,具有端委,多有史所不詳者。即以補李燾《長編》,亦無不可也。

史部三·編年類·兩朝綱目備要》十六卷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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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所紀自宋光宗紹熙元年寧宗嘉定十七年事跡。諸家書目皆不著錄。考元吳師禮部集》有《答陳眾仲問吹劍錄》云:《續宋編年》於吳曦誅數月後載李好義遇毒死。又有題牟成父所作《鄧平仲小傳》及《濟邸事略後》云:吳曦之誅,實楊巨源結李好義之功,為安丙輩媢忌掩沒。近有續陳均《宋編年》者,頗載巨源事。雖能書安丙殺其參議官楊巨源,而複以擅殺孫忠銑之罪歸之。大抵當時歸功於丙,故其事不白云云。核其所引,與此書所載相合。疑此書在元時嘗稱為《續宋編年》,然師道亦未嘗明言其撰自何人也。觀其載嘉定十四年六月乙亥,與莒補秉義郎。其目云:「即理宗皇帝。」考宋代條制,舊名亦諱,此乃直斥不避,似乎元人。然其書內宋而外元,又敘元代得國緣始多敵國傳聞之詞。或宋末山林之士不諳體例者所作歟。陳均《編年備要》因《通鑒長編》而刪節之。此書則本兩朝實錄,參以李心傳所論。中如稱趙鼎為趙丞相、安丙為安觀文、錢象祖為錢參政、李壁為李參政、史彌遠為史丞相,多仍當時案牘之文,未盡刊正。紀金元啟釁之事,追敘金源創業,譜牒職官,具載顛末。似單行之書,非增續舊史之體。然敘次簡明,議論亦多平允。如蜀中之減重額、湖北之行會子、范祖禹之補謚、何致之罷制科,胥足補《宋史》所未備。其紀年互異者,《宋史·韓侂胄傳》載薛叔似宣諭京湖,程松、吳曦同赴四川,鄧友龍宣慰兩淮,徐邦憲罷知處州,皆在開禧四年,而開禧實無四年,此書載於二年丙寅,當得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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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姓氏互異者,如《宋史·趙彥逾傳》有中郎將範任,此書作范仲任。《趙汝愚傳》有宣贊舍人傅昌朝,此書作昌期;步帥閻仲夜,此書作王仲先。《本紀》副都統翟朝宗得寶璽,此書作興宗。俱足以互証異同。惟於史彌遠廢立濟王事,略而不書。或時代尚近,眾論不同,其事未經論定,故闕所疑歟。然彌遠之營家廟,求起複,一一大書於簡,知非曲筆隱諱也。其書世罕傳本,惟見於《永樂大典》者尚首尾完具。謹校正繕錄,以備參稽。原書卷目已不可考。今案年編次,厘為十有六卷。其中間有敘述失次,端委相淆者,睿鑒指示,曠若發蒙。謹仰遵聖訓詳為核正,各加案語以明之。俾首尾秩然。不惟久湮陳笈得以表章,且數百年未補罅漏,一經御覽,義例益明,尤為是書之幸矣。

史部三·編年類·宋季三朝政要》六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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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卷首《題詞》,稱理宗國史為元載入北都,無複可考,故纂集理、度二朝及幼主本末,附以廣、益二王事。其體亦編年之流,蓋宋之遺老所為也。然理宗以後國史,修《宋史》者實見之,故《本紀》所載反詳於是書。又是書得於傳聞,不無舛誤。其最甚者,謂寶慶元年趙葵、趙範、全子才建守河據關之議,遣楊誼、張迪據洛陽,與北軍戰,潰歸。案寶慶元年葵、範名位猶微,其後五年,範始為安撫副使、葵始為淮東提刑。討李全,子才乃為參議官。至端平元年滅金,子才乃為關陝制置使、知河南府西京留守,有洛陽潰敗之事。上距寶慶元年九年矣,所紀非實也。其餘敘次,亦乏體要。然宋末軼事頗詳,多有史所不載者,存之亦可備參考也。其以理宗、度宗、瀛國公稱為三朝,而廣、益二王則從附錄,體例頗公。卷末論宋之亡,謂君無失德,歸咎權相,持論亦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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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忽推演命數,兼陳因果,轉置人事為固然,殊乖勸戒之旨。殆欲附徐鉉作《李煜墓志》之義而失之者歟。

史部三·編年類·宋史全文》三十六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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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撰人名氏。原本題曰《續通鑒長編》,而以李燾《進長編表》冠之於前,是直以為燾之《長編》矣。案燾成書在孝宗時,所錄止及北宋。此本實載南宋一代之事,其非出燾手明甚。檢勘此書,每卷標題皆有「宋史全文」四字,而《永樂大典》宋字韻內亦多載《宋史全文》,與《長編》截然二書。又此本《目錄》前有《坊間原題》,稱本堂得《宋鑒》善本,乃名公所編,前宋已盛行,再付諸梓云云。蓋本元人所編,而坊賈假托燾名,詭稱前宋盛行耳。惟《永樂大典》所收之書,皆載入《文淵閣書目》。乃《宋鑒》多至六部,獨不見《宋史全文》之名,或亦楊士奇等編輯時因標題而致誤歟。又別本之末有商邱宋犖《跋》曰「宋李燾有《通鑒長編》百六十八卷、《續長編集要》六十八卷、《續宋編年》十八卷,今世藏書家往往求之甚渴。此三十六卷是元人所乾刂,卷首割去著書人姓名,卷末割去『大元』字,其為元胡宏《續通鑒長編》無疑」云云。則又臆斷之語,未見其有確証也。其書自建隆以迄咸淳,用編年之體,以次排纂。其靖康以前,亦本於燾之《長編》,而頗加刪節,高、孝二代則取諸留正之《中興聖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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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永樂大典》所載《聖政草》相與參校,其文大同小異。留正等所附案語,亦援引甚多。至光、寧以後,則別無藍本可據,為編書者所自綴輯。故《永樂大典》於光、寧二宗下亦全收此書之文,勘對並合。其於諸家議論,採錄尤富。如呂中《講義》、何俌《龜鑒》、李沆《太祖實錄論》、《足國論》、富弼等釋、呂源等增釋、陳瓘《論大事記》諸書,雖其立說不盡精醇,而原書世多失傳,亦足以資參考也。惟原本第三十六卷內度宗、少帝及益王、廣王事跡,俱有錄無書,《永樂大典》亦未採。今姑仍其闕焉。

史部三·編年類·通鑒前編》十八卷、《舉要》三卷編修邵晉涵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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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履祥撰。履祥有《尚書表注》,已著錄。案柳貫作《履祥行狀》曰:「司馬文正作《資治通鑒》,系年著代。秘書丞劉恕作《外紀》,以記前事。顧其志不本於經,而信百家之說,不足傳信。乃用邵氏《皇極經世書》、胡氏《皇王大紀》之例,損益折衷,一以《尚書》為主。下及《詩》、《禮》、《春秋》,旁採舊史、諸子,表年系事,複加訓釋。斷自唐堯,以下接於《資治通鑒》,勒為一書。既成,以授門人許謙曰:二帝、三王之盛,其媺言懿行,後王所當法。戰國申、韓之術,其苛法亂政,亦後王所當戒。自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以後,司馬公既已論次。而春秋以前無編年之書,是編固不可少之著也」云云。蓋履祥撰述之意,在於引經據典,以矯劉恕《外紀》之好奇。惟履祥師事王柏,柏勇於改經,履祥亦好持新說。如釋」桑土既蠶」,引後所謂桑間為証;釋「封十有二山浚川」,謂營州當云其山碣石,其川遼水;以《篤公劉》、《七月》二篇為豳公當時之詩,非周公所追述;又以《七月》為豳詩,《篤公劉》即為豳雅;皆不免於臆斷。以《春秋》書尹氏卒為即與隱公同歸於魯之鄭大夫尹氏,尤為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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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引《周書》記異,於周昭王二十二年書釋氏生。則其徵引群籍,去取失當,亦未必遽在恕書上也。然援據頗博,其審定群說,亦多與經訓相發明。在講學諸家中,猶可謂究心史籍,不為游談者矣。履祥自撰《後序》,謂既編《年表》,例須表題,故別為《舉要》三卷。凡所引經傳子史之文,皆作大書。惟《訓釋》及《案語》則以小字夾注,附綴於後。蓋避朱子《綱目》之體,而稍變《通鑒》之式。後來浙江重刻之本,列《舉要》為綱,以經傳子史之文為目,而《訓釋》仍錯出其間,已非其舊。又《通鑒綱目》刊本,或以此書為冠,題曰《通鑒綱目前編》,亦後來所改名。今仍從原本,與《綱目》別著於錄,以存其真焉。

史部三·編年類·通鑒續編》二十四卷左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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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陳桱撰。,字子經,奉化人,流寓長洲,後入明為翰林編修,以附楊憲,遷待制,見《明史》憲本傳。題元人者誤也。桱祖著,宋時以秘書少監知台州,嘗作書名《歷代紀統》。其父泌,為校官,又續有撰述,世傳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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桱以司馬氏《通鑒》、朱子《綱目》並終於五代。其周威烈王以上雖有金履祥《前編》,而亦斷自陶唐。因著此書,首述盤古至高辛氏,以補金氏所未備,為第一卷。次摭契丹在唐及五代時事以志其得國之故,為第二卷。其二十二卷皆宋事,始自太祖,終於二王,以繼《通鑒》之後。故以《續編》為名。然大書分注,全仿《綱目》之例,當名之曰《續綱目》。仍襲《通鑒》之名,非其實也。沈周《客座新聞》,載桱著此書時,書宋太祖云「匡允自立而還」。未輟筆,忽迅雷擊其案。桱端坐不懾,曰「霆雖擊吾手,終不為之改易也」云云。此雖小說附會之談,亦足見桱以褒貶自任,乃造作此說。今觀其義例,於宋自太平興國四年平北漢後,始為大書系統。鄭瑗井觀瑣言》,稱其本《晦翁語錄》,持論已偏。至於金承麟稱末帝,為之紀年。西遼自德宗以下諸主年號,亦詳為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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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各本史文,然承麟立僅一日,未成為君,西遼並無事跡可紀,而必縷列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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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免循名失實。蓋委曲以存昰、昺二王,使承宋統。故輾轉相牽,生是義例,非千古公評。《明史·何喬新傳》,載喬新年十一時,侍父京邸,修撰周旋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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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新方讀《通鑒續編》,旋問書法何如。對曰:「呂文煥降元不書叛,張世傑溺海不書死節,曹彬、包拯之卒不書其官,而紀羲、軒多採怪妄,似未有當」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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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未始不中其失也。他如取宋太祖燭影斧聲之訛,載文天祥黃冠故鄉之語,皆漫無考正,輕信傳述。陳耀文學林就正》又謂,桱誤以范仲淹《赴桐廬郡至淮遇風詩》為唐介作,又改詩中「強楚」為「狂楚」、「盡室」為「今日」、「蛟黿」為「魚龍」,則引據未免疏舛。黃溥簡籍遺聞》又謂,桱紀其先戶部尚書顯、吏部尚書伸、工部尚書德綱諸事,為《宋史》所不載。成化間,續《綱目》者亦皆削去,疑其或出於妄托。則挾私濫載,尤不協至公。然自《通鑒綱目》以後,繼而作者,實始於桱。其後王宗沐、薛應旗等,雖遞有增修,而才識卒亦無以相勝。姑存以備參考,亦未為不可也。

史部三·編年類·大事記續編》七十七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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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禕撰。子充,義烏人。少游柳貫、黃溍之門。明初徵為中書省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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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元史》成,拜翰林待制。使雲南,抗節死。贈翰林學士,追謚忠文。事跡具《明史·忠義傳》。此書乃續呂祖謙大事記》而作,體例悉遵其舊。惟《解題》即附各條之下,不別為一書。俞恂稱其書自征和迄宋德祐二年,凡一千三百六十五年。而今所傳本實自漢武帝征和四年至周恭帝顯德六年,不知恂何所據而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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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書抄本僅藏蜀王府中,至成化間始刊版,傳寫有所佚脫歟。考《何喬新集》嘗稱禕此書予奪褒貶,與《綱目》不合。如《綱目》以昭烈紹漢統,章武紀年,直接建安,此書乃用無統之例,以漢與魏、吳並從分注。又《綱目》斥武后之號,紀中宗之年,每歲書帝所在,用《春秋》「公在乾侯」例,而此書乃以武后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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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李克用父子唐亡稱天祐年號,以討賊為詞,名義甚正,故《綱目》紀年,先晉後梁,此書乃先梁後晉。皆好奇之過,所言亦頗中其失。然其間考訂同異,如《通鑒》載漢武帝仙人妖妄之言,淖方成禍水之說,以為出於《漢武故事》、《飛燕外傳》,譏司馬光輕信之失。紀光武帝省並十三國,以《地志》正《本紀》之誤。此類考証,辨別皆為不苟。又宋庠紀年通譜》久無傳本,劉羲叟《長歷》僅《通鑒目錄》用以紀年,書亦散佚。此書間引及之,亦可以備參稽。至前賢議論,薈萃尤多。瑕瑜不掩,讀者節取其長焉可矣。

史部三·編年類·元史續編》十六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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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粹中撰。粹中,名由,以字行,山陰人,永樂中官楚府長史。此書大旨,以明初所修《元史》,詳於世祖以前攻戰之事,而略於成宗以下治平之跡,順帝時事,亦多闕漏,因作此以綜其要。起世祖至元三年,終順帝至正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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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年系月,大書分注。有所論斷,亦隨事綴載。全仿《通鑒綱目》之例。然《綱目》訖五代,與此書不能相接。其曰《續編》,蓋又續陳桱書也。黃虞稷千頃堂書目》,載有此書十六卷,又別出《元史評》,而不著卷數。疑當時或析其評語別為一本以行,如《後漢書贊》之例歟。其中書法,如文宗之初,知存泰定太子天順年號,而於明宗元年轉削而不紀,仍書文宗所改之天歷二年,進退未免無據,又英宗南坡之變,書及其丞相云云,蓋欲仿《春秋》之文,而忘其當為內辭。亦劉知幾所謂貌同心異者。其他《議論》,雖尺尺寸寸、學步宋儒,未免優孟衣冠,過於刻畫。然如謂張世傑奪舟斷港,未能決性命於義利之間;謂吳直方勸托克托大義滅親,為不知《春秋》之義,持論亦未嘗不正。至於文宗陰謀害兄,更能據故老之傳聞,揭史家未發之隱,尤為有關於懲戒。商輅等修《續綱目》,全取此書為藍本,並其評語亦頗採之。至明太祖起兵稱王以後,《續綱目》即分注元年,斥其國號。而粹中獨大書至正,直至二十八年八月而止。內外之辭,未嘗少紊。其持論之公,非輅等之所及。又宋末二王,不予以統,亦協其平。鄭瑗井觀瑣言》乃曰:「胡粹中元史續編》又下於陳桱《續編》。德祐北遷,閩、廣繼立,宋之統緒,猶未絕也。乃遽抑景炎、祥興之年於分書,非《綱目》書蜀漢、東晉之例」云云。何其偏歟?

史部三·編年類·御批通鑒輯覽》一百十六卷、附《明唐桂二王本末》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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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二年奉敕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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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書排輯歷朝事跡,起自黃帝,訖於明代。編年紀載,綱目相從。目所不該者,則別為分注於其下。而音切訓詁,典故事實,有關考証者,亦詳列焉。蓋內府舊藏明正德中李東陽等所撰《通鑒纂要》一書,皇上幾暇披尋,以其褒貶失宜,紀載蕪漏,不足以備乙覽,因命重加編訂。發凡起例,咸稟睿裁。每一卷成,即繕稿進御。指示書法,悉准麟經。又親灑丹毫,詳加評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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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言大義,燦若日星。凡特筆昭垂,皆天理人情之極則。不獨詞臣載筆,不能窺見高深,即涑水、紫陽亦莫能仰鑽於萬一。所謂原始要終,推見至隱者,文成數萬,其指數千,不可一一縷陳。而尤於系統表年,著筆削之大旨。予奪進退,悉准至公。故大業冠號,則義等於存陳。至正書年,則旨同於在鄆。知景炎、祥興之不成為宋,而後遯荒棄國者始不能以濫竊虛名;知泰定、天順之相繼為君,而後乘釁奪宗者不得以冒干大統。凡向來懷鉛握槧,聚訟不決者,一經燭照,無不得所折衷。用以斥彼偏私,著為明訓。仰見聖人之心體,如鑒空衡平;聖人之制作,如天施地設。惟循自然之理,而千古定案遂無複能低昂高下於其間。誠聖訓所謂此非一時之書,而萬世之書也。至明季北都淪覆,大命已傾,福王竊號江東,僅及一載。皇上如天聖度,謂猶有疆域可憑,特命分注其年,從建炎南渡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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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唐、桂二王跡同昰、昺,雖黜其偽號,猶軫念其遺臣,亦詔別考始終,附綴書後,俾不致湮沒無傳。大哉王言,量同天地,尤非臣等所能仰贊一辭矣。

史部三·編年類·御定通鑒綱目三編》四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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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年敕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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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大學士張廷玉等奉敕採明一代事跡,撰《通鑒綱目三編》,以續朱子及商輅之書。然廷玉等惟以筆削褒貶求書法之謹嚴,於事跡多所挂漏。又邊外諸部,於人名、地名多沿襲舊文,無所考正,尤不免於舛訛。夫朱子創例之初,原以綱仿《春秋》,目仿《左傳》。《春秋》大義數千,炳若日星。然不詳核《左傳》之事跡,於聖人予奪之旨尚終不可明。況史籍編年,僅標梗概於大書,而不具始末於細注。其是非得失,又何自而知。即聖諭所指福藩田土一條,其他條之疏略皆可以例推。至於譯語,原取對音。唐以前書,凡外邦人名、地名見於史冊者,班班可考。惟兩宋屈於強鄰,日就削弱,一時秉筆之人,既不能決勝於邊圉,又不能運籌於惟幄,遂譯以穢語,洩其怨心,實有乖紀載之體。沿及明代,此習未除。如聖諭所指朵顏、青海諸人名,書「圖」為「兔」之類,亦往往而有,鄙倍荒唐,尤不可不亟為厘正。是編仰稟睿裁,於大書體例,皆遵《欽定通鑒輯覽》;而細注則詳核史傳,補遺糾謬,使端委秩然。複各附發明,以闡袞鉞之義;各增質實,以資考証之功。而譯語之誕妄者,亦皆遵《欽定遼金元國語解》,一一改正,以傳信訂訛。較張廷玉等初編之本,實倍為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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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制事,以至善為期。義有未安,不以已成之局而憚於改作。此亦可仰窺萬一矣。

史部三·編年類·皇清開國方略》三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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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八年敕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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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惟我國家世德綿延,篤承眷顧。白山天作,朱果靈彰。十有五王,聿開周祚。肇基所自,遐哉源遠而流長矣。迨我太祖高皇帝以軒轅之敦敏,當榆罔之衰微,丕建鴻圖,受天明命,帝出乎震,萬物知春。所以提挈天樞,經綸草昧,亨屯而濟險,保大而定功者,謨烈昭垂,實書契以來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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洎我太宗文皇帝纘承前緒,益擴昄章,日月高衢,煥乎繼照。成湯秉鉞,十一征罔弗奏功;周武臨河,八百國莫不來會。聲靈遐播,制作更新。文德武功,繩先啟後。麟麟炳炳,亦史冊之所未聞。然事閱五朝,時逾十紀,舊臣之所誦說,故老之所歌吟,口耳相傳,或不能盡著於竹帛。而實錄寶訓,尊藏金匱,自史官載筆以外,非外廷所得而窺。是以特詔館臣,恭錄締造規模,勒成帝典。冠以《發祥世紀》一篇,猶《商頌》之陳玄鳥,《周雅》之詠公劉。雖時代綿邈,年月不可盡詳。而事既有徵,理宜傳信。所以明啟佑之自來也。其餘並編年紀月,列目提綱。自太祖高皇帝癸未年夏五月起兵討尼堪外蘭克圖倫城始,至天命十一年秋七月訓戒群臣,編為八卷。自太宗文皇帝御極始,至順治元年世祖章皇帝入關定鼎以前,編為二十四卷。蓋神功聖德,史不勝書。惟恭述勛業之最顯著,政事之最重大,謨猷之最宏遠者,已累牘連篇,積為三十二卷矣。唐、虞之治,具於典、謨;文、武之政,布在方策。等繕校之餘,循環跪讀。創業之艱難,貽謀之遠大,尚可一一仰窺也。豈非萬世所宜聰聽者哉?

史部三·編年類·資治通鑒後編》一百八十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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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徐乾學撰。乾學有《讀禮通考》,已著錄。是編以元、明人續《通鑒》者陳桱、王宗沐諸本,大都年月參差,事跡脫落。薛應旂所輯,雖稍見詳備,而如改《宋史》「周義成軍」為「周義」,以胡瑗為朱子門人,疏謬殊甚。皆不足繼司馬光之後。乃與鄞縣萬斯同、太原閻若璩、德清胡渭等,排比正史,參考諸書,作為是編。草創甫畢,欲進於朝,未果而歿。今原稿僅存,惟闕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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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多塗乙刪改之處,相傳猶若璩手跡也。其書起宋太祖建隆元年,迄元順帝至正二十七年。凡事跡之詳略先後有應參訂者,皆依馬光例,作《考異》以折衷之。其諸家議論足資闡發者,並採系各條之下。間附己意,亦依光書之例,標「臣乾學曰」以別之。其時《永樂大典》尚庋藏秘府,故熊克、李心傳諸書皆未得窺。所輯北宋事跡,大都以李燾殘帙為稿本,援據不能賅博。其宋自嘉定以後,元自至順以前,尤為簡略。至宋末昰、昺二王,皆誤沿舊史,系年紀號,尤於斷限有乖。又意求博贍,頗少剪裁。如西夏姻戚之盛,備敘世系;慶元偽學之禁,詳載謝表。元末事跡,多採《輟耕錄》、《鐵崖樂府》。敘書藝則稱其日寫三萬字,紀隱居則述其懷抱幾時開,無關勸懲,徒傷煩冗。又載元順帝初生之事,過信《庚申外史》,尤涉鑿空。然其裒輯審勘,用力頗深。故訂誤補遺,時有前人所未及。如《宋史·富弼傳》,以樞密使出判揚州,今據《宰輔編年錄》改作「河陽」。《餘玠傳》,淳祐十三年及元人戰於嘉定,今據家傳,改作「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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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寇陷淮安,《本紀》首尾不具,今從王逢梧溪集》,定作趙國用」。至正十六年張士誠陷湖州,《本紀》作「二月」,今從《明實錄》,作「四月」。皆案文核實,信而有徵。又是時乾學方領《一統志》局,多見宋、元以來郡縣舊志,而若璩諸人,複長於地理之學,故所載輿地,尤為精核。如宋王堅之守合州,則採《四川總志》。牟子才之諫張燈,則採《西湖游覽志》。而明人紀事之書,若劉辰國初事跡》、吳寬《平吳錄》之類,亦並從附載,以資考証。年經月緯,犁然可觀。雖不能遽稱定本,而以視陳、王、薛三書,則過之遠矣。

史部三·編年類·右「編年類」三十八部、二千六十六卷,皆文淵閣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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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有歷代之編年,《竹書紀年》以下是也。有一代之編年,《漢紀》以下是也。其間或有或無,既不相續。今亦各以作者時代編之,不複以統系為先後。其《通鑒地理通釋》、《綱目續麟》之類,則仍附本書之後,便參閱也。
URN: ctp:ws29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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