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桓譚 |
2 | ◇桓子新論中 |
3 | △譴非第六 |
4 | 王者初興,皆先建根本,廣立藩屏,以自樹黨,而強固國基焉。是以周武王克殷,未下輿而封黃帝、堯、舜、殷之後,及同姓親屬、功臣德行,以為羽翼,佐助鴻業,永垂流于後嗣。乃者強秦罷去諸侯,而獨自恃任一身,子弟無所封,孤弱無與,是以為帝十四歲而亡。漢高祖始定天下,背亡秦之短計,導殷、周之長道,褒顯功德,多封子弟。後雖多以驕佚敗亡,然漢之基本得以定成,而異姓強臣不能復傾。至景、武之世,見諸王數作亂,因抑奪其權勢,而王但得虛尊,坐食租稅,故漢朝遂弱,孤單特立。是以王翁不興兵領士而徑取天下。又懷貪功獨專之利,不肯封建子孫及同姓戚屬,為藩輔之固,故兵起莫之救助也。傳曰:「與死人同疾者不可為醫,與亡國同政者不可為謀。」王翁行甚類暴秦,故亦十五歲而亡。失獵射禽獸者,始欲中之,恐其創不大也。既已得之,又惡其傷肉多也。鄙人有得延醬而美之,及飯,惡與人共食,即小唾其中。共者怒,因涕其醬,遂棄而俱不得食焉。彼亡秦、王翁欲取天下時,乃樂與人分之。及己得而重愛,不肯與,是惜肉唾延之類也。 |
5 | 昔齊桓公出,見一故墟而問之。或對曰:「郭氏之墟也。」復問:「郭氏曷為墟?」曰:「善善而惡惡焉。」桓公曰:「善善惡惡,乃所以為存,而反為墟,何也?」曰:「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彼善人知其貴己而不用,則怨之。惡人見其賤己而不好,則仇之。夫與善人為怨,惡人為仇,欲毋亡,得乎?」乃者王翁善天下賢智材能之士,皆徵聚而不肯用,使人懷誹謗而怨之。更始惡諸王假號無義之人,而不能去,令各心恨而仇之。是以王翁見攻而身死,宮室燒盡;更始帝為諸王假號而出走,令城郭殘。二主皆有善善惡惡之費,故不免于禍難大災,卒使長安大都壞敗為墟。此大非之行也。北蠻之先,與中國並,歷年茲多,不可記也。仁者不能以德來,強者不能以力並也。其性忿鷙,獸聚而鳥散,其強難屈而程難得,是以聖王羈縻而不專制也。昔周室衰微,夷狄交侵,中國不絕如線。于是宣王中興,僅得復其侵地。夫以秦始皇之強,帶甲四十萬,不能窺河西,乃築長城以分之。漢興,高祖見圍于平城,呂后時為不軌之言。文帝時,匈奴大入,烽火候騎至雍、甘泉。景、武之間,兵出數困,卒不能禽制,即與結和親,然後邊甬得安,中國以寧。其後匈奴內亂,分為五單于。甘延壽得承其弊,以深德呼韓邪單于,故肯委質稱臣,來入朝見漢家。漢家得以宣德廣之隆而威示四海,莫不率服,歷世無寇。安危尚未可知,而猥復侵刻匈奴,往攻奪其璽綬,而貶損其大臣號位,變易舊常,分單于為十五,是以恨恚大怒,事相攻拒。王翁不自非悔,及遂持屈強無理,多拜將率,調發兵馬,運徙糧食財物,以彈索天下。天下愁恨怨苦,因大擾亂,竟不能挫傷一胡虜,徒自窮極竭盡而已。《書》曰:「天孽可避,自作孽不可活。」其斯之謂矣。夫高帝之見圍。十日不食。及得免脫,遂無慍色。誠知其往攻非務,而怨之無益也。今匈奴負于王翁,王翁就往侵削擾之,故使事至于斯。豈所謂「肉自生蟲,而人自生禍」者邪?其為不急,乃劇如此,自作之甚者也。 |
6 | 王莽時,置西海郡,令其吏皆百石親事。一曰為四百石,二歲而遷補。 |
7 | 漢宣以來,理姓賦錢一歲為四十餘萬萬。吏俸用其半,餘二十萬萬藏於都內為禁錢。少府所領園地作務之八十三萬萬,以給宮室供養諸賞賜。 |
8 | 王莽起九廟,以銅為柱甍,大金銀錯鏤其上。 |
9 | 舉火夜作,燃炭乾牆。 |
10 | 夫異變怪者,天下所常有,無世而不然。逢明主、賢臣、智士、仁人,則修德善政,省職慎行以應之,故咎殃消亡而禍轉為福焉。昔大戊遭桑仙朝之怪,獲中宗之號;武丁有ず雉升鼎之異,身享百年之壽;周成王遇雷風折木之變,而獲反風歲熟之報;宋景公有熒惑守心之憂,星為徙三舍。由是觀之,則莫善于以德義精誠報塞之矣。故《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見怪則修身。」神不能傷道,妖亦不能害德。及衰世薄俗,君臣多淫驕失政,士庶多邪心惡行,是以數有災異變怪,又不能內自省視,畏天威,而反外攷謗議,求問厥故,惑于佞愚而自詿誤,而令患禍得就,皆違天逆道者也。 |
11 | 武帝出璽印石,財有兆朕,子侯則沒印。帝畏惡,故殺之。 |
12 | 餘前作王翁掌教大夫時,有男子畢康殺其母,有詔燔燒其子屍,暴其罪于天下。餘謂此事不宜宣布,主封事云:「昔宣帝時,公卿大夫朝會廷中,丞相語次言:『聞梟生子,子長,且食其母乃能飛,寧然耶?』時有賢者應曰:『但聞梟子反哺其母耳。』丞相大慚,自悔其言之非也。群士人皆少丞相而多彼賢人,賢人之言有益於德化也。是故君子掩惡揚善,鳥獸尚為之諱,而況于人乎?不宜發揚也。」 |
13 | 呈衣冠于虼ā#ā妒平旒恰飛希 |
14 | 董賢女弟為昭儀,居舍號曰椒風。 |
15 | 楚之郢都,車轂擊,民肩摩,市路相排突,號為朝衣新而暮衣弊。 |
16 | 道路皆蒿草,寥郭狼藉。 |
17 | 或言:「往者公卿重臣缺,而眾人咸豫部署,云:『甲乙當為之。』後果然。彼何以處知而又能與上同意乎?孔子謂子貢億則屢中。今眾人能與子貢等乎?」餘應曰:「世之在位人率同輩,相去不甚膠著。其脩善少愈者,固上下所昔聞知也。夫明殊者視異,知均者慮侔,故群下之隱,常與上同度也。如昔湯、武之用伊、呂,高宗之取傅說,桓、穆之授管、寧、由、奚,豈眾人所識知哉!彼群下雖好意措,亦焉能責斯以可居大臣輔相者乎?國家設理官,制刑辟,所以定奸邪,又內量中丞御史以正齊轂下,故常用明習者,始以欲」分正法,而終乎侵輕深刻皆務酷虐過度,欲見未盡力而求獲功賞,或著能立事而惡劣弱之謗。是以役以箠楚,舞文成惡,及事成獄畢,雖使皋陶聽之,猶不能聞也。至於言語小故,陷致人於族滅,事誠可悼痛焉。漸至乎朝廷,時有忿ぉ,聞惡弗原,故令天下相放,俱成惑,譏有司之行深刻云:下尚執重,而令上得施恩澤。此言甚非也。夫賢吏正士為上處事,持法宜如丹青矣。是故言之當,必可行也;罪之當,必可刑也。如何苟欲阿指乎?如遭上忽略,不宿留而聽行其事,則當受強死也。哀帝時,待詔伍客,以知皇好方道,數召。後坐帝事下獄。獄窮訊,得其宿與人言,漢朝當生勇怒子如武帝者,刻暴。以為先帝為怒子,非所宜言,大不敬。夫言語之時,過差失誤,乃不足被以刑誅。及詆欺事,可無於不至罪?《易》言「大人虎變,君子豹變」,即以是論諭人主,寧可謂曰:「何為比我禽獸乎?」如稱君之聖明與堯、舜同,或可怒曰:「何故比我于死人乎?」世主既不通,而輔佐執事者複隨而聽之,順成之,不亦重為蒙蒙乎? |
18 | 九江太守龐真按縣令高受社祭穡有生牛肉二十斤,劾以主守盜,上請逮捕。詔鴆輝摺L煜略凳牽諸府縣社臘祠祭灶,不但進孰食,皆復多肉米酒脯臘,諸奇珍益盛,是故諸郡府至殺牛數頭。 |
19 | △啟寤第七 |
20 | 龍無尺水,無以昇天;聖人無尺土,無以王天下。 |
21 | 讖出《河圖》《洛書》,但有兆朕而不可知。後人妄復加增依託,稱是孔丘,誤之甚也。 |
22 | 張子侯曰:「揚子雲,西道孔子也,乃貧如此。」吾應曰:「子雲亦東道孔子也。昔仲尼豈獨是魯孔子?亦齊、楚聖人也。」 |
23 | 畫水鏤冰,與時消釋。 |
24 | 孔子以四科教士,隨其所喜。譬如市肆,多列雜物,欲置之者並至。 |
25 | 聖人天然之姿,所以絕人遠者也。 |
26 | 昔顏淵有高妙次聖之才,聞一知十。 |
27 | 子貢對齊景公曰:「臣之事仲尼,譬如渴而操杯器,就江海飲,滿腹而疊右江海之深?」 |
28 | 夫不剪之屋,不如阿房之宮,不琢之椽,不如磨礱之桷。玄酒不如蒼梧之醇,控揭不如流鄭之樂。 |
29 | 諺言:「三歲學,不如一歲擇師。」 |
30 | 孔子,匹夫耳,而卓然名著。至其塚墓,高者牛羊雞豚而祭之,下及酒脯寒貝,致敬而去。 |
31 | 吳之玩水若魚鱉,蜀之便山若禽獸。 |
32 | △祛蔽第八 |
33 | 顏淵所以命短,慕孔子,所以殤其年也。關東鄙語曰:「人聞長安樂,則出門西向而笑。」知肉味美,則對屠門而大嚼。此猶時人雖不別聖,亦復欣慕。如庸馬與良馬,相追銜尾,至暮,共列宿所,良馬鳴食如故,庸馬垂頭不復食,何異顏淵與孔子優劣。 |
34 | 餘少時見揚子雲之麗文高論,不自量年少新進,而猥欲逮及。嘗激一事而作小賦,用精思太劇,而立感動發病,彌日瘳。子雲亦言,成帝時,趙昭儀方大幸,每上甘泉,詔令作賦,為之卒暴。思精苦,賦成,遂困倦小臥,夢其五藏出在地,以手收而內之。及覺,病喘悸大少氣,病一歲由此言之,盡思務精神也。 |
35 | 莊周病劇,弟子對泣之。應曰:「我今死則誰先?更百年生則誰後?必不得免,何貪于須臾?」 |
36 | 餘前為王翁典樂大夫,見樂家書記,言「文帝時,得魏文侯時樂人竇公,年百八十歲,兩目皆盲。文帝奇而問之曰:『因何服食而能至此邪?』對曰:『臣年十三失明,父母哀其不及眾技事,教臣為樂,使鼓琴。日講習以為常事。臣不能導引,無所服餌也,不知壽得何力。』」餘以為竇公少盲,專一內視,精不外鑒,恆逸樂,所以益性命也,故有此壽。 |
37 | 齊桓公行,見麥 |
38 | 余嘗過故陳令同二房,見其讀《老子》書,言「老子用恬淡養性,致壽數百歲。今行其道,寧能延年卻老乎?」餘應之曰:「雖同形名,而質性才幹乃各異度,有強弱堅脆之恣焉,愛養適用之,直差愈耳。譬猶衣履器物,愛之則完,全之久。」餘見其旁有麻燭,而垂一尺所,則因以喻事。言「精神居形體,這然燭矣。如善扶持,隨火而側之,可毋滅而竟燭。燭無,火亦不能獨行于虛空,又不能後然其。猶人之耆老,齒墮發白,肌肉枯臘,而精神弗為之能潤澤。內外周遍,則氣索而死,如火燭之俱盡矣。人之遭邪傷病,而不遇供養良醫者,或強死,死則肌肉筋骨常若火之傾刺風而不獲救護,亦道滅,則膚餘幹長焉余嘗夜坐飢內中,然麻燭,燭半壓欲滅,即自日敕視,見其皮有剝金乞,乃扶持轉側,火遂度而復。則維人身或有虧剝,劇能養慎善持,亦可以得度。又人莫能識其始生時,則老亦死不當自知。夫古昔平和之世,人物蒙美盛而生,皆堅強老壽,咸百年左右乃死,死時忽如臥出者,猶果物穀實,久老則自墮落矣。後世遭衰薄惡氣,娶嫁又不時,勤苦過度,是以身生子皆俱傷,而筋骨血氣不充強,故多凶短折,中年夭卒。其遇病或疾痛惻怛,然後中絕,故咨嗟贈惡,以死為大故。昔齊景公美其國,嘉其樂,云:『使古而無死,何若?』晏子曰:『上帝以人之歿為善,仁者息焉,不仁者如焉。』今不思勉廣日學自通,以趨立身揚名,如但貪利長生,多求延壽益年,則惑之不解者也。」或難曰:「以燭火喻形神恐似而非焉。今人之肌膚時剝傷而自愈者,血氣通行也。彼蒸燭缺傷,雖有火居之,不能復全。是以神氣而生長,如火燭不能自補完,蓋其所以為異也,而何欲同之?」應曰:「火則從一端起,而人神氣則于體,當從內稍出合於外,若由外腠達于內,故未必由端往也。譬由炭火之燃赤,如水過渡之,亦小滅,然復生焉。此與人血氣生長肌肉等,顧其終極,或為炙,或為耳。曷為不可以喻哉!」餘後與劉伯師夜燃脂火坐語,燈中脂索而炷樵禿,將滅息,則以示曉伯師,言人衰老亦如彼禿燈矣。又為言前燃麻燭事。伯師曰:「燈燭盡,當益其脂,易其燭。人老衰亦如彼自蹶續。」餘應曰:「人既稟形體而立,猶彼持燈一燭,及其盡極,安能自盡易?盡易之乃在人。人之蹶儻亦在天,天或能為他。其肌骨血氣充強,則形神枝而久生,惡則絕傷,猶火之隨脂燭多少長短為遲速矣。欲燈燭自盡易以不能,但促斂旁脂以染漬其頭,轉側蒸幹,使火得安居,則皆複明焉。及本盡者,亦無以燃。今人之養性,或能使墮齒復生,白髮更黑,肌顏光澤,如彼促脂轉燭者,至壽極亦獨死耳。明者知其難求,故不以自勞;愚者欺或,而冀獲盡脂易燭之力,故汲汲不息。又草木五穀,以陰陽氣生於土,及其長大成實,實復入土而後能生。猶人與禽獸昆蟲,皆以雄雌交接相生。生之有長,長之有老,老之有死,若四時之代謝矣。而欲變易其性,求為異道,惑之不解者也。」 |
39 | 衛后園有送葬時乘輿馬十匹,吏卒養視,善飲不能乘,而馬皆六十歲乃死。 |
40 | 餘與劉子駿言養性無益。其兄子伯玉曰:「天生殺人藥,必有生人藥也。」餘曰:「鉤吻不與人相宜,故食則死,非為殺人生也。譬若巴豆毒魚,蚴賊鼠,桂害獺,杏核殺豬,天非故為作也。」 |
41 | △正經第九 |
42 | 學者既多蔽暗,而師道又復缺然,此所以滋昏也。 |
43 | 秦近君能說《堯典》,篇目兩字之說至十餘萬言,但說「曰若稽古」三萬言。 |
44 | 子貢問蘧伯曰:「子何以治國?」答曰:「弗治治之。」 |
45 | 《易》,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連山》八萬言,《歸藏》四千三百言。《連山》藏于蘭臺,《歸藏》藏于太卜。古文《尚書》舊有四十五卷為十八篇。古衣失《禮記》有四十六卷。古《論語》二十一卷,與齊、魯文異六百四十餘字。古《孝經》一卷二十章,千八百七十二字,今異者四百餘字。嘉論之林藪,文義之淵海也。 |
46 | 維四月,太子發上祭于畢,下至孟津之上。此武王已畢三年之喪,欲卒父業。升舟而魚入,則地應也。燎祭降烏,則天應也。二年,聞紂殺比干。囚箕子,太師、少師抱樂器奔周,甲子日月若連璧,五星若連珠。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從天以討紂,故兵不血刃而定天下。 |
47 | 人抱天地之體,懷純粹之精,有生之最靈者也。是以貌動于木,言信於金,視明於火,聽聰于水,思睿于士。五行之用,動靜還與神通。貌恭則肅,肅,時雨若;言從則攏攏時偃簦皇用髟蛘埽哲,時燠若;聽聰則謀,謀,時寒若;心嚴則聖,聖,時風若。金木水火皆載于土,雨鳧酆皆發于風,貌言視聽皆生于心。 |
48 | 王者造明辟雍,所以承天行化也。天悅鰨故命曰明堂,上圓法天,下方法地,八窗法八風,四達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坐法十二月,三十六戶法三十六雨,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風為四面堂,各從其色,以仿四方。王者作圓池如璧形,實水其中,以環壅之,故曰辟雍,言其上承天地,以班教令,流轉王道,周而復始。 |
49 | 《左氏傳》遭戰國寢廢,後百餘年,魯人狹撼轡《春秋》,殘略多所遺失。又有齊人公羊高緣經文作傳,彌離其本事矣。《左氏傳》于經,猶衣之表裏,相待而成。經而無傳,使聖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 |
50 | 諸儒睹《春秋》之記錄,政治之得失,以立正義,以為聖人復起,當復作《春秋》也。自通士若太史公,亦以為然。餘謂之否。何則?前聖後聖,未必相襲。夫聖賢所陳,皆同取道德仁義,以為奇論異文,而俱善可觀者,猶人食皆用魚肉菜茄,以為生熟異和,而復居美者也。 |
51 | 吳之篡弒滅亡,釁由季札。札不書上放周公之攝位,而下慕曹臧之謙讓,名已細矣。《春秋》之趣,豈謂爾乎? |
52 | 堯能則天者,貴其能臣舜、禹二聖。 |
53 | △識通第十 |
54 | 劉子政、子駿、子駿兄子伯玉,三人俱是通人,尤珍重《左氏》,教授子孫,下至婦女,無不讀誦者。此亦蔽也。 |
55 | 漢高祖建立鴻基,侔功湯、武。及身病,得良醫弗用,專委婦人,歸之天命亦以誤矣。此必通人而蔽者也。 |
56 | 漢太宗文帝有仁智通明之德,承漢初定,躬儉省約,以惠休百姓,救贍困乏,除肉刑,減律法,薄葬埋,損輿服,所謂達於養生送終之實者也。及始從代征,時謀議狐疑,能從宋昌之策,應聲馳來。即位而偃武修文,施布大恩,欲息兵革,與匈奴和親,總撮綱紀,故遂褒增隆為太宗也。而溺于俗議,斥逐材臣,又不勝私恩,使嬖妾慎夫人與皇后同席。以亂尊卑之倫,此其所蔽也。 |
57 | 充寮殷富。 |
58 | 漢武帝材質高妙,有崇先廣統之規,故即位而開發大志,考合古今模範前聖故事,建正朔,定制度,招選俊傑,奮揚威怒,武義四加,所徵者服,興起六藝,廣進儒術,自開譬以來,惟漢家為最盛焉故顯為世宗,可謂卓爾絕世之主矣。然上乃多過差,既欲斥境廣圭,乃又貪利,爭物之無益者。聞西夷大宛國有名馬,即大發軍兵,攻取歷年,士眾多死,但得數十匹耳。又歌兒衛子夫因幸愛重,乃陰求陳皇后過惡而廢退之,即立子夫,更其男為太子。後聽邪臣之譖,衛后以憂死,太子出走,滅亡不知其處。信其巫蠱,多徵會邪僻,求不急之方,大起宮室,內竭府庫,外罷天下,百姓之死亡不可勝數。此可謂通而蔽者也。 |
59 | 《漢書·陳遵傳》云:「張竦為賊兵所殺。」李奇曰:「竦知有賊當地反支日,不在為賊所殺。桓譚以為通人之蔽也。」 |
60 | 揚子云為郎,居長安,素貧。比歲亡其兩男,哀痛之,皆持歸葬于蜀,以此困乏。雄察達聖道,明于死生,宜不下季札。然而慕怨死子,不能以義割恩,自令多費,而至困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