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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三百九十三

《卷三百九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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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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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三百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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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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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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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十二月乙酉朔,濟州請以蠶鹽隨豫買紬絹同散,以免下戶徃復請給之勞,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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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詔開封府界并諸路提刑司:「元豐已前免役、坊場錢物,令戶部別封樁,逐季具數申本曹㸃檢,繳申尚書省注籍。其擅支借,並依常平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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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戶部言占城國進奉使蒲麻勿等續進犀等。詔回賜錢二千六百緡。 刑部言:「元降官制六曹通用格,本曹四司所行職事,應勑式條例,該載未盡,或有疑慮,及諸處創陳乞申取指揮,并應議可否,改更措置、按劾官吏等事,並尚書與奪判定可否,所有條例常程熟事,則侍郎判决,其餘行遣文書,並從四司員外郎書呈尚書,其應供檢案牘之事,專責吏人,所以分事體大小,別官吏高下。今看詳編修斷例房要例冊,草踏乃是專責吏人供檢之事,本房却申請,更令官吏同共保眀,顯失朝廷分任省曹之體。欲乞三省諸房,應案牘之事,只令當行人吏供檢,委郎官催促應報,不須長貳保明供納,庶不失官制格法之意」。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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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遼國遣寧逺軍節度使耶律永昌,太中大夫、行中書舎人、充史館修撰劉宥,來賀興龍節。己丑,夏國遣使賀興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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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朝奉郎畢仲游、趙挺之並為集賢校理。承議郎、行軍器監丞孫朴,承議郎、行太學博士梅灝、奉議郎張舜民、奉議郎、禮部編修貢籍趙叡,並為秘閣校理。宣徳郎、詳定役法所管勾文字李籲、承議郎盛次仲,並為校書郎,試太學録張耒,試太學正晁補之、河南府左軍廵判官、禮部編修貢籍劉安世,和州防禦推官、知常州、晉陵縣丞李昭玘、宣徳郎陳察,並為正字,仍今後除校理已上職並出告。仲游等十三人。並以學士院召詔充選也。六月二十一日薦。 中散大夫、集賢校理、判登聞鼓院王哲為鴻臚少卿。 寳文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謝景溫知蔡州,坐為御史所劾也。十月二十五日,王覿云云。政目云:言者劾景溫信巫。 西京左藏庫使高遵禮、勾當皇城司、皇城副使髙遵路為陳州兵馬鈐轄,皆內批也。新無「內批字。 詔:「內近中書省檢㑹故事,將來服除,百官等合拜表上尊號。朕惟先帝臨御天下十有九年,威加四方,澤被萬物,功徳可謂溥矣!然羣公卿士,每上徽號,則拒而不受,其謙厚不伐,至矣!眇眇之身,紹承統緒,夙興夜寐,不敢遑寧。今近司稽用典故,以為䘮禮之除,百官當崇尚徽稱,此豈朕所以銜訓嗣事,紹休前人之意哉?將來服除,依元豐三年詔書,更不上尊號,咨爾中外,體朕意焉」。 左諫議大夫鮮于侁言:「開封府界保甲授班行人不少,官戶既多,縣道差役頗難,聞祥符縣內一鄉止有一户可差,伏以武舉試䇿及弓馬入等,方得近下班行。今來保甲人事藝入等,纔受恩便與公卿大夫一等為官戶免役,頗為僥倖。臣欲乞保甲授班行人依進納官例,候改轉陞朝官,方免戶下色役,庶令縣道差役得行,其三路保甲,亦乞依此」。從之。 曾肇既繳還葉康直詞頭,有詔送以次舎人撰詞,蘇轍再繳還曰:「臣與葉康直素不相識,亦不知其人賢愚,但見前月二十四日有上件除命」。是時,權中書舎人曾肇當撰告詞,肇即具奏言:「昨者兵興,康直調發芻糧,一路騷然,先帝以其措置無狀,又隨軍入界,亡失為多,嘗命械繫,意欲誅之,以此不敢撰詞。又諫議大夫鮮于侁亦言:康直令兒男掘取窖藏斛㪷貨賣,及建言欲由涇原路入界,和雇車乘人夫,為知永興軍呂大防所奏,有違詔,𢽟先帝以其處置乖方,欲深置於法,康直素奴事李憲,憲宻加營救,遂得無事,今令帯職充一路帥臣,未允公議。臣今既明知曾肇、鮮于侁有上件文字指陳康直罪惡,由此難以撰詞,欲乞朝廷覈實肇、侁所言康直事狀,見得有無,若無此事,即乞正肇、侁不實之罪,然後命臣撰詞,臣敢不承命」。明年二月二十八日,罷康直,除呂公孺。 大名府奏引河近府不便,詔張問再行相視。政目六日事。十一月二十二日并二年二月八日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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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夏國進御馬五疋、常馬二十五疋、槖駞二十頭。甲午,詔少府、將作、軍器監、都水使者,今後在七寺少卿之上,監、寺在臺寺主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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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給事中錢勰為龍圖閣待制、權知開封府。監察御史上官均再奏論勰前攝京尹數月,茍求速辦,專務細察,衆論勿以為能,乞寢新命。不報。 詔:「應縁內外馬事,舊係羣牧司管勾者,專𨽻太僕寺,直逹、樞宻院,更不經由尚書省及駕部,餘並依官制。其令依舊羣牧司法及直逹尚書省指揮,更不行」。九月七日,并九月末王覿、王存奏,并十一月十八日,又三月二十一日奏,并合考。 華州奏鄭縣界小敷谷山頺,傷居民,詔太常博士顔復詣西嶽致祭。 右諫議大夫梁燾侍御史王巖叟言:「臣竊伏思陛下即位以來,尊用耆哲,登崇俊良,納天下之善常,若不及,革天下之弊,惟恐不至,以百姓之心為心撫而念之,不啻父母之於赤子也,四海內外,物情人意,和樂而舒徐,巍乎太平之象矣,宜乎羙祥嘉瑞,交至而迭應,今反有山摧之異者,何也?臣見天心之仁愛陛下,欲以篤右聖治,日新又新,以成無疆之休,故於未然深示警告,願陛下仰思天心而內自厲曰予臨兆民,固懔懔乎無不懼矣!豈尚有言動之際,忽而不恭者乎?公言直道,固無間而上下交矣,豈尚有詖辭邪說,反易是非,汨吾之明者乎?正人君子,固並進而朝廷清矣,豈尚有不肖混淆其間,亂吾之真者乎?天下固安矣,豈尚有宿蠧深弊,逺而難燭,隠而不知,或欲改而復存,或已除而又作,動人之憂者乎?四疆固靜矣,豈尚有惜虛名而甘實弊,以養後患,未為至計者乎?爵賞不為不謹也,姑息以害公、僭差而紊正者不能絶歟?刑罰不為不平也,當罪而縱、宜直而枉者,罔不察歟?政令不為不平也,煩而寡要,輕出而易反,以惑民之聽者審於思歟?萬役不為不省也,用而不切、偏而弗均者,究之至歟?郡邑之治,不為不飭也,任非其人、遏王澤而不流,病吾民者知之盡歟?仰願陛下因天之戒,凡此類者,益加意焉。昔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以重人之言告,而晉侯從之以自責,春秋賢之。夫晉侯列國之君,而梁山一國之望耳,其變也,猶能亟召賢者而謀之,況陛下有天下之大,而華山又五嶽之崇乎?其可不畏天之威,思所以應其變也!伏惟陛下博資賢人之謀,飭修政事,以答天戒」。貼黃:「臣伏思華山,西方之鎮,國家倚之以安靜者也,今而傾摧,必有天意,陛下深思省懼,不以為忽,天下幸甚!」又貼黃:「願陛下既以自儆,又以詔大臣,使交修政事,以應天變,則盡善矣」。王巖叟大名集及遺藁皆有此章,梁燾奏議亦有之,其文並同,或兩人同上也。 樞宻院言:「殿中侍御史呂陶言:昔瀘州乞弟入宼,始因求索一髦骨價,事至毫末,而邊吏貪功覬賞,擅行殺戮,以至敗軍覆將,騷動一方,再煩朝廷命帥西討,公私之費,其數不貲。初,林廣統領大兵,深入巢穴,及到乞弟住處,止有茅屋數間,賊亦遁去,終不能獲,其後以王光祖為瀘南安撫,意欲生致賊酋,經營數年,亦無所得。今瀘州內外屯兵萬餘,作為聲勢,欲致此賊,其䇿亦踈矣!夫欲致賊而不匿其形,賊不可得。且萬兵之費,饋運日勞,雖無宼至,坐耗民力,臣以謂乞弟之存亡違順,不足上煩朝慮,宜一切置而不問,惟徙重兵內郡,以省橫費,戒邉臣守疆場,示不必取之意,要以嵗月,當有成効。今春瀘南𫝊乞弟已死,又云相次投降,乃是招安將軰妄為之辭,以要小利,皆不足信。按今年正月,瀘南安撫司走馬承受王伯虎、權安撫使李琮奏,蠻賊乞弟為患身死、新立蠻頭領阿●等,親手刻到芀牌一靣,乞投降,本司已出給信劄文字,許令投降。已降朝㫖,知瀘州張克明與梓州路轉運判官李傑同管勾。詔令張克明與李傑依呂陶所奏,如阿●等委實投降,即行接納,不得信,縱招安將等,妄入生界,虛稱招誘,揺動人情,但務靜守,及禦邉有備,其阿●等降與不降,即不繫利害。 詔學士院撰賜乾順詔,止嘉其繼承恭順之意,更不須言襲封地界事。十月八日告哀。庚子,朝議大夫、直龍圖閣劉攽為中書舎人,仍免試。王巖叟云云,附十一月二十四日。 引進使、康州刺史、樞宻副都承㫖曹誦,除遙郡團練使、知保州。 廣西經畧安撫使、都鈐轄司言:「乞除桂、宜、融、欽、亷州,係將不係將馬歩軍,輪差赴邕州極邉水土惡弱寨鎮監柵及廵防并都同廵檢等處,並乞依邕州條例一年之替,其餘諸州差徃邕州永平、古方、太平、橫山、遷隆寨鎮及左右江溪峒廵檢,并欽州,如昔峒駐劄抵棹寨,並二年一替,其諸州廵檢下,一年一替」。從之。 御史中丞傅堯俞言:「臣聞之於書曰:慎厥初,惟其終,又曰:慎厥終,惟其始,始則念終,不敢不慎也。終則念始,不敢不勉也。臣愚竊伏念陛下考古御今,修明法度,恭儉以克已,慈惠以愛人,登崇老成,開廣言路,大義明著,仁聲流聞,總覽萬㡬,得其綱要,所以欽崇祖宗,導世成俗,為子孫百世之慮甚備,非臣筆舌所能形象,雖詩書所載,丹青所傳,殊未有以過也,可謂有其始矣!臣愚不勝拳拳,竊謂陛下雖聖性得之,猶當加聖心焉。夫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此不可不思。傳曰: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治性之道,必審己之有餘,而彊其所不足,有餘則養之不敢矜,不足則勉之以為戒,然後無間可窺,而巧偽之徒,不得比周而妄進。今陛下不出房闈,而天下嚮風,百僚奉職者,無他,以陛下通逹平均,而政出於大公之道耳。茍一有所偏,則好惡之情露,百邪羣枉必爭隙而入矣!陛下前日積勞之所成,就中廢而不全矣,豈可不兢兢業業,日謹一日,以圖厥終哉?願陛下留神省察,則天下幸甚!陛下不遺臣愚,屬以言責,非臣衰拙,所當䝉被,仰貪盛明,黽勉就職,臣輙自惟付,蓋志有左右而材有能否,事有大小而任有重輕,陛下使臣拾遺補過,以輔盛徳。明善正失,以平庶政,舉直錯枉,以正大臣,方是之時,臣極其力,以死繼之,若夫窺人之私,摘其細故,有聞必逹,遇事輙言,則非臣之任,又非臣之志也。伏惟陛下責其大節,寛其近功,因臣所能,俾効其力,臣終不以狗馬之年,為子孫計,畏首顧尾,以辜負恩奬惟始之難,陛下既蹈之矣,顧不能善其終乎?然不可不戒也!伏望陛下察臣懇欵,不廢其言,特賜覽觀,則永譽無悔,臣不勝大願」。 侍御史王巖叟言:「臣訪聞晉州上二等人戶,於葭蘆、吳堡兩寨納稅,自晉州至汾州三百四十里,稍通牛車,自汾州又三百六十里而至吳堡,三百九十里而至葭蘆,並山路險狹,澗道阻深,不通牛車,及渡黃河,尤為艱厄,白米每斗官估折錢,伍拾文,而民間實費伍,百文方了得一斗,徃來凡一千四百餘里,百姓不勝其苦,皆曰:昨用兵之際,傾竭家産以給軍須,謂國家一時之事,事已則復可為生矣,不意罷兵之後,方嵗嵗輸稅,常若有急,不知何時當是休息,日引月長,何由堪命?未有兩寨已前,百姓不記曾離本州輸稅,人人得以其所餘養生而送死,自有兩寨以來,一年稅賦,乃十年之費,遂為大患,不復樂生,其識者又曰:借令兩寨有益於國家,而窮腹心之民以奉之,權量輕重,猶不可為也,况無益耶?使腹心之民困弊而興怨,一生離心,雖有孤城,誰與為守?民言如此,朝廷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䘏,䘏之不可不早為計也。臣願陛下試以天下大勢觀之,初無二寨,國家何所少?後有二寨,國家何所増?所増者,惟百姓之病而朝廷之憂耳。竊以黃河為限,險絶有餘,今二寨深在賊境,又隔大河,不繫形勢之彊弱,前日特出於徼功倖賞之人,誤朝廷而城之,以遺後患耳,守之無所得,棄之不足惜!夫徇虛名而受實弊,古人之至戒也。今日朝廷於天下之事,何有不思而尚吝乎此耶?昔漢宣帝時,魏相請罷車師之田,漢元帝時,賈捐之請棄朱崖郡,皆不欲貪外虛內,耗竭生靈而為終不可保之事也,伏望聖慈深察二壘已然之弊,逺思百姓無窮之憂,奮然棄之,退嚴故守,為長久計,幸甚!臣愚不勝拳拳」。貼黃:「河東民貧於他路,惟晉、絳二州稍為有力,自修兩寨以來,累年於今,訪聞晉州人户,專給葭蘆,絳州人戶,每輸吳堡,今嵗絳州以災傷偶免,併在晉州,來嵗定復如初,臣將見兩州民力坐困於二寨,平居困乏,而不知別有緩急,如何枝梧,此不可不思也,仍聞晉州第三、第四等人户稅,亦移於太原及石州,盡不下五百里,所費皆數倍,第五等稅自來只納於本邑,今亦移之本州及外鎮縣,則是一州五等之民,皆受其弊,不獨上二等也,二寨為害,益可見矣」。二年六月末,巖叟又有兩章乞棄二寨。 是日,堯俞、巖叟同入對,堯俞前謝,太皇太后曰:「以卿有才望,故用卿」。堯俞拜訖,未奏事,先問曰:「天下政事如何?」堯俞稱善,且曰:「但恐陛下臨御日久,稍有怠惰,如能兢兢業業,日謹一日,常以大公之道自守,則天下無不治」。太皇太后曰:「除是昏昩,然後如此」。又曰:「保甲、保馬,須是先罷,其餘閑慢者,且休嫌於更改太猛」。巖叟進曰:「若果是閑慢則可,若於民有害,則亦不可不改也」。應曰:「害民則須改」。堯俞既讀劄子,大要論謹始敬終,巖叟進第一,請廢葭蘆、呉堡二寨劄子,堯俞奏曰:「大率昨來新取者,城寨皆可廢,不獨此二寨也」。又曰:「陛下欲養民,足國用,則須皆棄,置此等為患害之地,乃可以內得休息,不然後患無窮,又終不可保。臣今且據為害於兩州者言之,如出於朝廷及取於他路者,萬數不可勝計,乞陛下令有司㑹計,即可見不知,是多少生靈膏血,早罷得一日,則爭一日事,大臣七八人議論不能齊一,須是陛下聖斷,若非陛下一言斷之,無由得了」。太皇太后曰:「此盡是向來小人欺朝廷做底,待令施行」。巖叟又進曰:「邉上似此者甚多,且乞陛下先了此二寨」。遂進第二言曾肇劄子,太皇太后曰:「且令試」。巖叟奏曰:「試之已見踈謬。中書舎人以文章言詞為質,今已累有害義之言,縁是代陛下之言不可,且容天下之人於此言詞觀陛下意思」。又進曰:「此是小人,今皇帝陛下日長一日,正要左右前後皆正人涵養盛徳,豈可放上此等人在左右,極為不便」。應曰:「待相度」。巖叟曰:「臣已有七章言其不當,陛下置臺諫,只要察執政除改不當,今若不行,則執政遂將自肆,言路亦無由敢言。若如此,臣不敢安職,臣只是忠於陛下」。應曰:「此固是」。堯俞曰:「王巖叟忠實,言不輕發」。又曰:「待相度」。巖叟曰:「今日乞陛下一言果决」。遂應曰:「待指揮」。巖叟又曰:「不知臣等章䟽降出否?」曰:「已降出」。巖叟又曰:「不知今日三省曾與不曾進呈?」曰:「未曽進呈」。巖叟又曰:「乞早降出今日文字」。應曰:「待便降出」。巖叟又奏乞棄葭蘆、呉堡等寨,云:「自開熈河蘭㑹,於國家有何所益?惟見耗竭生靈,供饋不已,從來已費用者千百萬,今更不可言,悔已無及,但願惜取今日已後無窮之費,若中國困敝,無力與之爭,必棄却,不若早為計以愛惜中國,卻是自彊之䇿,中國若困,百姓必怨憤,老弱轉死溝壑,壯者聚而為盜賊,腹心怨憤疾生,則逺人必生悔慢,萬一侵陵,不知何以待之?可為寒心,願陛下早留意」。又再論曾肇事,曰:「肇真小人,不可用,自古未嘗有雜用小人,而可以無事,不純進賢者而得號為清明也。方其兄布,專政弄權,鼓動天下,不聞肇一話一言規告其兄,乃自竊羙官,稍有智識,肯如此乎?況中書舎人,不比其餘,侍從須得文行俱高,極天下之選,有器識之士,乃可當之。匪人在高位,臣之恥也!臣誓不與匪人比肩,惟陛下亮察」。上曰:「且安心言事,待這裏主張」。巖叟進曰:「若言事省力,則不在陛下主張。祗縁有如此之難,所以須頼人主主張耳。古者為官擇人,故百官有得賢之稱。今為人擇官,故人有不稱官之誚,某官當得如何等人而後稱,不稱則不敢除,非其人不可居。蓋不可奪者天下之理,不可已者人臣之義,臣義有所未安,故言不敢已」。上曰:「且令試如何?」對曰:「茍且,非治國之道,此職若不是代王言,則其人自亂道,何害於事?只為天下人於訓詞中看陛下用意,所以須用,有文學又有見識知國體之人。今曽肇甚是辱累陛下,不可留。執政未必不心知,此人是小人,不恊公望,只縁既進擬後,須且望主張,此全在聖斷。縁抑得言路一次,即言路便氣衰,難為任職,今後雖執政更有不當,如何敢言?此陛下不可不察言路,若非陛下主張,力行其言,一日不可便立。今臣所言,盡是目下實事,更有一事,臣今日方知子細,不及於劄子,中論列見肇與新除館職等行告詞云:不負於知己,此一句大可怪。此等除館職人,盡是陛下以不次之恩,收拔為國家之用,固宜訓敕使盡忠朝廷。今肇卻教令報恩於執政,全不知事君之義,傳布四方,取笑天下,謂是都無人,為朝廷理㑹,乞陛下指揮。令中盡改告詞」。又奏云:「古者薦賢所以為國,不為己也。賢者受薦,不敢謝恩,私門示本,以非私意相與也。據肇之意,薦之者既以私為恩,被薦者亦當私為報,不知為人臣之道,不知事君之義,乞落中書舎人,令與外任,代王言須是能宣道陛下之意,如王鞏以言者攻其罪,遂責出,卻用褒辭,不知如此是陛下之意否?此豈可以代王言暗貶而明褒,是何典刑?何以風厲天下士大夫?因此可明戒敇代言之人,今後為定法」。此並用王巖叟朝論増入,當細考之。舊録云:是日庚子,太皇太后宣諭無輕議廢改法度一節,內簾幃之言,不須顯然題破首變元豐善政良法者,亦近宻中官之助,此舊録庚子日首書此四十二字。新録辯曰:按此一叚,前載宣諭語,不顯事因,後云近宻中官之助」,葢指張茂則、陳衍軰,與宣仁𫝊內所載吕大防等進事目之意,誣罔畧同,今並刪之。辛丑,尚書省言:「左司狀:失入死罪,未决并流,徒罪已决,雖經去官及赦降原減,舊中書例,各有特㫖,昨於熈寧中始將失入死罪一項,修入海行勑,其失入流徒罪例,為比,死罪稍輕,以此不曾入勑,只係朝廷行使。近准朝㫖於勑內刪去死罪例一項,其徒流罪例在刑房者,依舊不廢,即是重者不降特㫖,反異於輕者,於理未便。本房再詳,徒罪已决例,既不可廢,即死罪未决例,仍合存留,乞依舊存留元豐編勑全條」。從之。 詔:「開封府、大理寺禁囚公案,冬夏仲季月到寺日,限五日定斷,百紙已上七日,每百紙加二日,詳議案減半,其半日,就全日,刑部准此。舊案斷在仲季月者,亦依仲季月到寺日限,如元限未滿日,比仲季月,限數少者,止依元限,已上應經歴官司,各不得過一日。有故判展,情節未圓,須行取㑹,不在計日之限」。新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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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資政殿學士、知鄧州曾孝寛,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陳安石,兩易其任。先是,殿中侍御史呂陶言:「竊以四方形勢之重,莫如陜右,陜右襟要之㑹,莫如雍郊,土俗豪悍,藉名徳以鎮壓,軍政雄重,須才謀以臨制,外則應接五路,為緩急之助,內則統領數郡,專綏撫之權,付授帥節,尤宜審重。臣伏見陳安石望不足以服人,材不足以治劇,年已七十,未謀退休,彊勉從政,多有不逮,閭閻盜賊,殊不戢畏,子城之內,亦有剽竊,況其人䘮失兒女,意氣衰倦,久當重寄,無以寛朝廷西顧之念,伏乞速揀良臣,易地以處」。故有是命。 中書省言:「元豐五年四月七日條,契丹使見、辭日,並特起居,其前後三日內合起居權罷」。詔:「今後人使見辭前後三日內,除朔望參外起居,權罷」。左司諫朱光庭言:「學士院試館職策題,云:欲師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舉其職,或至於媮。欲法神考之勵精,而恐監司守令不識其意,流入於刻」,又稱:漢文寛大長者,不聞有怠廢不舉之病,宣帝綜核名實,不聞有督察過甚之失。臣以謂仁祖之深仁厚徳,如天之為大,漢文不足以過也,神考之雄才大畧如神之不測,宣帝不足以過也。後之為人臣者,惟當盛揚其先烈,不當更置之議論也。今來學士院考試,不識大體,以仁祖難名之盛徳、神考有為之善志,反以媮刻為議論,獨稱漢文宣帝之全羙,以謂仁祖神考不足以師法,不忠莫大焉!伏望聖慈察臣之言,特奮睿斷,正考試官之罪,以戒人臣之不忠者,策題蘇軾文也」。詔特放罪,光庭又言軾罪不當放,其言攻軾愈峻,且稱軾嘗罵司馬光及程頥,軾聞而自辯此據王巖叟朝論増入,光庭章未見。曰:「臣竊聞諫官言臣近所撰試館職人䇿問,有渉諷議先朝之語,臣退伏思念,其畧曰:今朝廷欲師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舉其職,或至於媮,欲法神考之勵精,而恐監司守令不識其意,流入於刻,臣之所謂媮與刻者,專指今之百官,有司及監司守令不能奉行,恐致此病,於二帝何與焉?至於前論周公、太公,後論文帝、宣帝,皆是為文引證之常,亦無比擬二帝之意,況此䇿問。第一、第二首鄧溫伯之詞,末篇乃臣所撰,三首,皆臣親書進入,䝉御筆㸃用第三首,臣之愚意,豈逃聖鑒?若有毫髪諷議先朝,則臣死有餘罪,伏願少回天日之照,使臣孤忠,不為衆口所鑠」。詔追回放罪指揮軾自辯劄子,稱元年十二月十八日上,明年四月十七日又上。或傳朝廷謂光庭所言非是,將逐去之。御史中丞傅堯俞侍御史王巖叟相與言朝廷命令反覆,是非顛倒,不可不辯,又恐遂逐光庭,則所損益大,因欲於未逐前早救之,乃各上疏論軾不當置祖宗,於議論之間,猶未顯斥其有譏諷意也,䟽入不報。二年正月八日、十二日可考。舊録於詔特放罪」,下又云:「未㡬,御史中丞傅堯俞侍御史王巖叟相繼論列,乞正軾罪。詔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累彈奏蘇軾撰試館職䇿題不當,詳覧文意,乃是指今日百官、有司、監司守令言之,非是譏諷祖宗,可召至都堂說諭,不須更有彈奏,續詔學士院所撰䇿題,即無譏諷之意,然縁官司試人,亦無以祖宗治體評議者,蓋學士院有失檢㑹,劄與本院令知,及令軾、堯俞、巖叟、光庭各速視事。舊録云:軾挾情用意,毀斥祖考豐功盛烈,不若漢之文宣,為臣不忠,有若是乎?言者紛紜,終以辯詐獲免」。新録辯曰:朱光庭等論軾之語及詔意具載于前,自挾情用意而下史臣私言,今刪去。舊録。敘此事極畧,新録但刪去史臣私言,餘並因之。按王巖叟朝論記述甚詳,今參取蘇軾明年正月十七日自辯劄子并王覿、孫升等章疏,各依本月日附見。蓋此事所關甚大,不容草草。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堯俞第一奏,二十八日,巖叟繼之。二年正月八日,堯俞、巖叟再奏。九日,王覿奏,十一日,覿又奏。十二日,批出,令堯俞、巖叟、光庭不須彈奏。十三日,三人赴都堂受㫖。十四日,三人又各上奏,十七日,罷軾自辯。十八日,堯俞、巖叟同入對。十九日,待罪。二十一日,孫升奏,二十二日,進呈堯俞、巖叟所奏。二十三日,詔令各供職。是日,孫升又奏二十五日,三人侍班次,二十七日,同見於紫宸殿門。此一叚事方竟耳。巖叟言:「臣竊聞初有聖㫖,以學士院所撰館職䇿題,祖宗為不足法,而歸全羙於異代,用諫官言,將議其罪,陛下寛仁,特恕免之,舉朝之人方紛然交議,以謂學士深失大體,諫官言之為甚當,朝廷令免罪為太輕,今復聞續有指揮,追回放罪勑㫖,物論疑駭,不審陛下知其意不可恕,而遂欲正典刑以示天下耶?反以無過而收已行之命耶?欲正典刑則善矣,反以為無過而收之,則未安也。伏望陛下虛心平意,照之以至理,格之以大義,豈有本朝䇿天下之士,欲以求治道,而先自短其祖宗命辭之人得為無罪耶?不知使陛下何以教天下?何以訓後世?既以祖宗為有弊,又以陛下為可欺,罪在不疑,罰當無赦。或聞蘇軾自辯,謂是陛下㸃中此題,果然,則軾更因其非,又推過於君父,罪益大矣!此題不縁言者深考而明攻之,泛讀一過,安能遽曉?雖禁中㸃出,於陛下未為有失,今判然知之而不正其罪,則失在陛下矣!罪已明而反脫,命既下而復收,乃似朝廷容其如此,臣恐天下之人,遂移蘇軾之非,反為吾君之過,臣不可不為陛下惜也!仰乞聖慈早正軾罪,以解中外之惑」。貼黃:「軾之此罪,若不正之,則於朝廷事體終為不順,上下議論,終為不允,乞陛下深賜省察,無以為惑,幸甚!」又言:「臣伏以朝廷之事,莫先於辯是非,明賞罰,是非辯,賞罰明,乃可以正朝廷,朝廷正則百官正,百官正而後天下一於正矣!是非之不可不辯,賞罰之不可不明,所係如此,其可忽哉?近者蘇軾撰䇿題䇿館職,引漢文、漢宣以方祖宗,語傷大體,諫官論乞正其罪,聞有㫖特放罪,是朝廷初以諫官為是,以學士為非也。曾未累日,復聞收還放罪之㫖,更反以學士為是,以諫官為非也,一事之間,而乍是乍非,或行或已於朝廷舉動如何哉?此臣之所以為陛下惜也!臣竊伏思陛下至公至明之初心,必無所惑,應有姦言邪說,顛倒是非,變亂白黒,以移陛下之意者,自古姦人之心,利在人主不納諫而忠臣杜口,則欲以行其私,非有忠於社稷之志也!此理易明,豈終能欺陛下?陛下畧加靜思,則得之矣。臣觀漢唐以來至於本朝,䇿問不可勝數,無有此體,陛下博覽文史,試取而比類之,軾之罪不難見矣,方兩宮聽政簾下,尤當正是非、公賞罰,使天下無有窺其失,臣之心也,茍以非為是,則小人遂將乘隙而進矣!傳曰: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正在今日,陛下不可不深思而審處之也。今議軾之罪,或重或輕,固在陛下,但朝廷之事,不可不正耳!伏望聖慈斷之以義,早賜施行」。貼黃:「夫牽制於人,以觀是非,則是非惑,據事實,以觀是非,則是非,正願陛下不以牽制之愛,而奪是非之正,天下幸甚!」 殿中侍御史呂陶言:「臺諫之職,為天子耳目,要在維持綱紀,分別邪正,凡所彈擊,當徇至公,不可假借事權,以報私怨,萬一及此,是謂欺君。今蘇軾所撰䇿題,蓋設此問以觀其答,非謂仁宗不如漢文,神考不如漢宣也。朱光庭指以為非,亦太甚矣,假使光庭直徇已見,不為愛憎而言,則雖不中理,義猶可恕,或為愛憎而發,則於朝廷事體所損不細,今士大夫皆曰:程頥與朱光庭有親,而蘇軾嘗戯薄程頥所以光庭為程頥報怨而屢攻蘇軾,審如所聞,則光庭固已失之,軾亦未為得也。且軾薦王鞏為不知人戯,程頥為不謹言,舉此二者而罪之則當也,若指其䇿問為譏議二聖,而欲深中之,以報親友之私怨,誠亦過矣!況御史上官均嘗論奏,為政之道,有寛猛兩端,大概與蘇軾䇿題同意,陛下謂其言可取,著於法令,頒於天下。夫上官均之奏,蘇軾之䇿題,二人之言皆是講明治道,一則頒以為法,一則指以為罪,何輕重取舎之異哉?此士大夫之意不能無惑也!恭惟陛下聖慮髙逺,從諫如流,然臣下之言或至於激,則亦願加審察。昔富弼、韓琦,天下知其忠且賢,弼因除張茂實管軍,中丞韓絳乃言富弼欲謀不軌,韓琦不赴文徳殿押班,中丞王陶乃言韓琦反狀已露,尚頼聖主深炤情偽,二人者始終安全,以富弼、韓琦之賢,而言者猶如此中傷之,則不逮於琦,與弼者又可知矣!今日光庭中傷蘇軾之心,頗類前事,欲使朝廷為之報怨,不可不察也。臣與蘇軾皆蜀人,而不避鄉曲之嫌,極論本末,既備位臺職,而輙紏諫官之失,當二罪皆不勝誅,然喋喋不敢自黙者,非獨為一蘇軾,蓋為朝廷救朋黨之弊也」。 又言:「明堂降赦,臣僚稱賀訖,兩省官欲徃奠司馬光,是時程頥言曰:子於是日,哭則不歌,豈可賀赦纔了,卻徃弔䘮?」坐客有難之曰:「孔子言哭則不歌,即不言歌則不哭。今已賀赦了,卻徃弔䘮,於禮無害」。蘇軾遂戯,程頥云:「此乃枉死市叔孫通所制禮也」,衆皆大笑,結怨之端,葢自此始。軾非無過也。蘇軾薦王鞏致人言,已附十一月末。十月二十五日,王鞏以宗丞請修玉牒。蘇軾薦鞏時,鞏為宗丞也。呂陶章,新、舊録並不載。按編類章疏明年正月九日王覿奏云云,則陶此章必繼蘇軾自辯,後或在軾自辯前,今并附此。王巖叟朝論:「十二月三日,朱光庭上封事,宻論翰林學士撰試館職䇿題不當,譏諷祖宗,十四日進呈,有㫖放罪,光庭章過門下矣,光庭以謂此罪不當放,遂再論之,語益峻。自此章方明攻蘇軾,又有一貼黃,引軾罵司馬光、程頥事,其意欲以見軾之輕耳。然聞軾有文字自辯云:學士院共進三題,軾所撰一題最在後,不謂偶合聖意,出於㸃中也。既而聞有㫖抽入放罪指揮,又謂諫官言之非是,且有意逐諫官,臣愚與堯俞皆以命令反覆,是非顛倒,不可不辯,又恐遂逐諫官,所損大矣,不若以未逐以前早救其事,乃上疏不疑。愚二十七日上,堯俞次日亦入,然愚二人皆不斥其有意譏諷,但云不當置祖宗於議論之間耳。堯俞章,本集皆不存。正月八日,愚與堯俞又繼一章。十二日,於堯俞章後批出云:「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蘇軾撰試館職,䇿題不當,累有章疏,今看詳得是非譏諷祖宗,只是論百官有司奉行有過」。令執政召逐人面諭,更不須彈奏。十三日,召三人至都堂,右揆呂公著、門下侍郎韓維中書侍郎呂大防、左丞李清臣、右丞劉摯五人,大意皆知軾為有過,然特欲以上意兩解之,愚等皆不敢奉詔。十四日,皆上一疏,又論不奉詔之意。十八日,同對於延和殿,纔讀堯俞劄子了,即云:「此事小,何故言?」堯俞對云:「正謂不小,所以言」。又云:「此朱光庭有私,卿等黨光庭。光庭未言時,何不言?」堯俞與愚皆對曰:「有一人論之,且觀朝廷行不行,或中間有差失,方當繼言。昨光庭初言,朝廷有放罪之㫖,則是朝廷行得正,自不消言,後見反汗,又是非倒置。臣等方合論,又宣諭曰:蘇軾非是譏諷。對曰:若是議諷,罪當誅,臣等不止如此論。今止為不當議論祖宗,所以乞畧行責耳。愚懐䇿題一本,就簾前指其文而解,未終,厲聲曰:更不看文字也!又進讀愚劄子,竟不然之,堯俞曰:「如此是太皇太后主張蘇軾」。乃厲聲曰:太皇太后主張蘇軾何甚!又不是太皇太后親情也!」愚即進曰:「陛下不主張蘇軾,必主張道理,於道理上斷」。即峻語曰:待責降蘇軾。愚與堯俞皆進曰:「此在陛下。假令暫責,隨即召之,亦是行遣正。乃曰:「待相度」。堯俞曰:「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乃所以為平。今待軾如此,軾驕,將何以使?」又曰:「便總由臺諫官」。愚對曰:「若臺諫所言,陛下能盡聽納,自足以成陛下之羙。臺諫何預焉?」又曰:「但言不妨,行與不行,須由宸愚」。對曰:「如此,則是順朝廷意者乃得行,恐非朝廷之福。《書》曰: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願陛下常於此加察,恐遜順陛下之言有非道之事。愚又曰:小人之欲破壞言路者多,陛下欲求言路則難,欲沮言路則易。一沮之,則人將以言為戒,恐陛下不得盡知外事,願加深察。堯俞亦曰:臣盡至誠告陛下,陛下不察,亦無可奈何,願為國家更深思逺慮」。遂下至臺,與堯俞議待罪,乃同奏云:「臣等今月十八日奏事延和殿,䝉宣諭,謂臣等黨附諫官朱光庭,彈奏翰林學士蘇軾撰試館職䇿題不當事,臣等誤承厚恩,上辜任使,更不敢詣臺供職,伏候譴斥」。自十九日各家居,然上殿劄子卻降出。二十二日,垂簾,進呈執政撰一白貼子,欲明破蘇軾之非,久之不納,但云:四人皆逐出」。諸公爭之以為不可,乃許用白貼子中降指揮。二十三日,得劄子云:「正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聖㫖:蘇軾所撰䇿題,即無譏諷祖宗之意,然縁自來官司試人,亦無將祖宗治體評議者,蓋學士院失於檢㑹。劄與學士院,令知蘇軾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各疾速依舊供職。堯俞二十五日與愚、光庭以侍班次,二十七日,同見於紫宸門內東外,方入,初與堯俞、光庭等奏論蘇軾策題不當,進曰:漢唐以來,多少䇿題,無有將祖宗與前代帝王比量長短者。䇿題云:欲師仁祖之忠厚,則患百官有司不舉其職,若當時百官有司皆不舉其職,不知仁宗在上卻何所為?乃是全然荒怠,致得百官有司如此,果如此,因何成得四十二年太平,至今耆老言之,猶徃徃流涕,仁宗何負,卻言不如漢文?」上云:「此事小,不消得如此。且休則休。對曰:「此雖數句言語,縁繫朝廷大體,不是小事,須合理㑹」。上云:「不是譏諷祖宗」。對曰:「啟陛下若是譏諷祖宗,則罪當死,臣等不止如此論列。既只是出於思慮言詞失輕重,有傷事體,亦合須有行遣,譬如誤入禁門,於法罪亦不輕,何則?君臣上下之分不可不嚴也。今若不以此事為戒,他日有一人指斥乘輿,而云本出於誤,亦可恕否?陛下雖欲恕之,七廟威靈在上,豈得容恕!又奏曰:「執政於都堂對臣等皆言蘇軾不是,既知不是,豈可卻教朝廷做不是底事?又豈有朝廷明知不是,卻抑言事官要休?若尋常人私事則可休,朝廷事則不可如此。臣等為朝廷持風憲,若凡所論奏,常指揮令休和,要將安用?即是臣等辱卻風憲,更有何面目居職?又奏曰:「真宗朝,知制誥張秉撰一敘用官制詞,云:頃因㣲累,謫於荒遐,真宗覽之曰:如是,則是先帝失政。遂罷其職,又奏曰:若是臣等分上私事則可休,事干祖宗、干朝廷,臣等如何敢休?朝廷若不行,破書在史冊,後世以朝廷為何如哉?傳播逺方,必有輕慢朝廷之心,萬一遼使發問,不知如何為答?上云:「言事官有黨。對曰:「臣等不知有黨無黨,但知據事之是非論列,陛下亦只當看事如何,若心疑於有黨,則必失事之實,既失事之實,則是非難辯。自古小人欲傾害君子者,君子無過,別無以奈何,惟是指為朋黨,人主遂疑,人主既疑,因而可擠矣!陛下不可不察也!」又奏曰:「此事是蘇軾輕易不思,語傷大體,以致議論,若不正其罪,則此失卻在陛下,陛下何苦力主此人,反自取後世譏誚?臺官之職,只在觸邪指佞,豈當卻為人解紛?此意可察」。上曰:「䇿題是裏面㸃去」。進曰:「聞是進入三箇䇿題,其兩箇是。鄧溫伯撰最後一箇是蘇軾撰?陛下已愛其虛名,故㸃軾所撰者,必然不曾反覆詳覽,則雖是㸃中,於陛下何傷,今既分別得,事理明白,陛下已知其虛名,不欲加罪,是惑也。陛下今不欲人言軾之短,假令昨司馮光在,政事或失,不知合論與不合論,臣等所職是言責,所論只據是非,更不敢問其人。問着人,則須生私意。上云:「今日改先帝事,何故不得?」問對云:修改政事,與形于文字不同,兼今日所改之事,皆是復祖宗舊法,況陛下下詔求比閭疾苦者力改之,乃所以承祖宗之羙,不知䇿題,須得論耶?不須得論耶?陛下如此主張,臣等卻如此力言,違忤陛下,以就罪責,不知臣等是何意,陛下可體察。況臣等與軾皆熟,素無怨仇,只知忠於陛下,要正朝廷事,使天下後世不能指議陛下,故都無所避。又進曰:陛下只當責臣等不言事,不可戒約臣等令不言,恐天下窺見陛下此意,隂相顧望,不肯盡忠於朝廷,非陛下之福,且乞陛下省納。又言:「前日召臣等去都堂,外臣不知,皆言是奉聖㫖召臺諫官戒勵,甚駭聽聞,臣等被摧抑,則不足道,卻是損朝廷風憲,且願陛下愛惜朝廷事體。陛下於蘇軾所惜者小,於言路,所損者大,不可不思風憲之地,非臣之私,乃陛下家事,陛下不崇奬,則臣一匹夫耳」。 侍御史王巖叟言:「近奏請如舊法,不限災傷分數,並容借貸,不拘民戶等第,均令免息等事,䝉送有司立法。伏覩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勑,戶部㸔詳元豐令,限定災傷放稅分數支借種子條,合依舊存留外,修立到下條:諸州縣災傷人戶闕乏糧食,雖有欠闕,不以月分約度合支數,預行奏請。候得㫖,許結保借貸常平榖,如闕紐直給錢,豐熟日催納,若無本色,聽依倉例折納,或納元價,經赦不在除放之限,常平不足,許借撥轉運司錢榖,其災傷至輕,或上等人戶不致闕乏,不得一例奏請借貸。臣看詳所修借貸糧食條意,已得允當外,縁臣元奏,本以賑濟舊法災傷無分數之限,人户無等第之差,皆得借貸,均令免息,新條必待災傷放稅七分以上,而第四等以下,方許借貸免息,殊非朝廷本意,故乞均令借貸,以濟其難。今戶部復將支借種子依舊存留,竊以災傷人戶既闕糧食,則種子亦闕,豈可種子獨立限隔?臣欲乞通為一法,於所修糧食字下,添入并種子三字,庶使被災之民廣霑惠澤」。從之。十一月二十八日,巖叟初言、朱光庭奏議亦有此。光庭盡散河北積倉,其張本或在此,更詳之。乙巳,刑部言:「赦書節文,應赦書該載不盡事件,所屬看詳比類條析聞奏。看詳開封府界、諸路向來違犯常平法編配之人,比違犯重祿法,事理尤輕,其經今赦未合放逐便者,欲乞比類推行重祿法編配之人,並具元犯保明聞奏」。從之。 吏部言:欲將初該磨勘使臣經一處住程差遣,但及二年,不以犯衝差替,並許磨勘,內合展降者從本條」。從之。新無。 詔:「應災傷州縣人戶販買魚米、柴薪、竹木之類,合收稅者,三百文以下,並與免納,即時放行,不得留滯。其免過稅錢,收充合收稅錢數。法冊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聖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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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司封員外郎王振知萊州。 四方館使、嘉州防禦使李綬為樞宻副都承㫖。 權發遣蘭㑹路經略安撫司公事劉舜卿言,蘭州西關堡合行修築,從之。內禁軍令於防托人兵內輸畨和雇,候來年二月末間興修,仍專委陜西轉運判官孫路提舉。七月六日、九月二十四日。 中書省言:「天聖二年,章獻明肅皇后用玉寳,方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龍紐。今來太皇太后權同處分軍國事,合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從之。 禮部尚書韓忠彥等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冊寳并一行法物,除已有故事外,有皇太妃別無合用冊寳尺寸,方濶制度故事。按天聖公式令皇太妃寳經云:以金為之。檢准勅節文,修定到皇太妃生日節序物色,除冠朶衣服之類外,比皇后約就整五分减一,今詳定到皇太妃冊寳制度,除比附減定逐項尺寸制度外,所有自餘合隨寳陳設法物之類,並合依皇后體例制造施行」。從之。二年二月十八日、紹聖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可考。韓忠彥傳云:「詳定皇太妃典禮,忠彦稽參歴代及本朝故實以上,宣仁初欲以皇太后故,少降殺之,其後卒用忠彥議」。畢仲游作忠彦行狀乃無此。畢仲游作歐陽棐傳云:及議皇太妃典禮,哲宗皇帝詔使為差降,謂於太皇太后之禮為差降也,而議者以謂詔語所及之事則為差降,詔語所不及之事則不為差降,大畧於母后之禮無差降矣。棐曰:太皇太后與皇太妃位號不同,禮亦異數,差降之詔,何可違也?議者猶持不决,棐曰:上詔所謂差降者,謂物物而為差降也,豈有及不及之事哉?議者不能勝棐所說,遂如詔。紹聖元年二月二十六日,再有詔議皇太妃儀制,此時棐實在禮部。此傳與韓忠彥傳不同,姑存之,此當考。 刑部言:「知澶州王令圖狀,乞有乾黃河處逃軍經過不坐越渡罪,諸色人並許從便過徃。今欲將越乾黃河條刪去,及堪造軍器物,不得入三路條重行修立」。從之。 詔:「六曹員外郎就除郎中改易曹部,轉運判官就除使副,轉運副使就除使府推就除判官,並令通理為任。堂除知州、通判並成資為任。廣濟河都大管勾催遣輦運、提舉三門、白波輦運、提舉蔡河撥發、提舉河北糴便糧草、提舉𣙜茶,並三十月為任」。三月二十二日、四月十二日。 詔工部員外郎王古體量淮南及京東路災傷。政目二十二日有此,須別考詳,不知古何時復命,王巖叟云云附此。侍御史王巖叟言:「臣伏覩朝㫖,以京東路徐州、淮陽軍亦係災傷,令淮南體量官王古,一就體量賑濟。臣竊聞京東災傷,不獨兩處,今兖鄆之間,一邑有至老㓜數百人,或千人日爭買糟酵充食者,未必盡是淮陽之民,臣以謂當隨所在賑給之,而常平、義倉所在,徃徃不多,殆無以繼,乞并委王古通一路應有饑民處體量經畫賑濟,使流徙之人,均被聖澤,以稱陛下救災䘏患之意」。貼黃:「聞京東諸州災傷,縣分猶有督納稅租欠負者,百姓益非所堪,伏望併賜指揮矜恤」。丁未侍御史王巖叟奏:此據編類章疏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聽政之始,首發徳音,以伸天下之枉,為之選近臣置專局,使考覆至情以上聞,仁恩深厚,感動幽顯,此誠千載一時盛徳之舉也,然而名甚羙而實未充,意已至而惠未浹,有識之論,咸以為惜。臣竊見看詳訴理奏雪命官罪犯,雖䝉朝㫖特有所寛,然大要不過遞減贓罪為徒罪,改杖罪,或私罪為公罪,衝替作稍重稍重,作輕差替而已,其得盡除落者無㡬耳。訪聞吏部以無指揮,許理元斷月日,止從目下所改年月收使,以理揆之,極為未允,其幸而經斷在近者,則凡合展年破考之類,皆獲通理,其不幸而得罪既久者,則已展之,資考、已隔之磨勘,無由復得,此所以未免不均之歎也。又如公罪衝替,不以事理重輕,昨經元豐八年三赦,自合便差遣,更無事理重輕,今因訴雪,方改作稍重,或改作輕,乃是已赦而復罪,豈特不䝉寛赦而已也!臣恐非陛下所以詔有司之初意,欲乞特賜詳酌,將今來雪除寛減命官罪名,除料錢請給等更不支外,其事渉寃抑者,與理元斷年月,除落罪名,盡還所得恩數,情犯可矜者,亦得與通理資考叙還磨勘嵗月,其該除落者,自合依無過人例,並乞不拘刑部常格,特依臣今來所請,明降指揮,下吏部施行,庶㡬隨事重輕,人霑實惠,以稱朝廷寛大之明詔,以副陛下惻怛之誠心,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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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夏國遣使賀正旦。 詔:「久愆時雪,慮刑獄淹延,在京委刑部郎中及御史臺刑察官,開封府界令提㸃刑獄司、諸路令監司分案催促結絶」。 又詔:諸路:元豐七年已前坊場、免役剰錢,除三路全留外,諸路許留一半,餘召人入便隨宜置塲和買,可變轉物貨,即不得豫俵及分配與人戶,其物貨逐旋計綱,起登於元豐庫,送納內城都、梓州、利州三路,於鳯翔府寄納封樁」。先是,侍御史王巖叟言:「臣竊以有無之相通,輕重之相權,上下之相益,內外之相資,天下至術也。當今之患,常患於持之偏,而世有受其弊者,國家自聚斂之吏,倚法以削天下,緡錢出私室而歸公府者,蓋十分而九,故物日益以輕,錢日益以重,而民日益以困,幸陛下曠然下徳音,悉罷所以斂於民者,固大惠也。然緡錢一入於公,而無復通流於外,故斂法雖罷,而物輕之弊,天下猶共以為病也。今四方之逺,又有甚者焉。臣聞福建一路羡餘,免役錢見在一百八十餘萬,夫以區區八州之地,窮陋狹隘,而十餘嵗間斂而藏之官者,積數如此,則民之有無,不問可知矣!既民之所有者已空,又官之所藏者不出,而羣衆相生養之道,則必待乎此,則勢將何如?臣誠懼誘姦聚怨,生人心而開禍端,貽朝廷之憂爾!論者謂本道備用之餘,宜悉隨其土地之所有,稍増價以市之,轉而實京師,勿復以取息為事,不獨使貨泉流布,物價浸平,一救傷農之弊,且使遐方僻地,得泄多藏,不誘姦盜之欲心,豈不善計?非愚臣之獨見,實有識之羣議,伏望聖慈不以為忽,深留宸念,特詔有司速令經度施行,以幸天下」。貼黃稱:「臣舉福建一路以為言,則諸路所藏大約可見,如以臣言為可采,伏望詔有司并議之,以救天下錢重物輕之弊」。於是從其言,而降此詔。朱光庭奏議亦有此。按舊録及元祐宻疏,此實巖叟建請係之光庭,誤也。 中書省言:「提舉京城所奏修繕京城所元管大小使臣五十七員,今相度可以廢罷四十七人,存留一十員管勾事務。其使臣並乞不拘常制踏逐指名抽差,各與通理,三年為一任」。從之。 樞宻院言:「廣西經畧司奏,左藏庫副使、邕州左江都廵檢使成卓申,進奉人梨鍾,宻告郡王陳乞地界,未䝉回詔,告録梨文、盛元上書并狀,回日稟覆郡王,若梨鍾到闕,再有陳乞,將梨文盛長書等委曲宣諭,梨鍾知委審㑹,昨成卓保明交人計議,疆界不致反覆,已依此降詔了當,將來交人到闕,果敢妄有陳乞,朝廷必難別行處分」。詔苗時中:「如交人不絶文移,尚以地界為辭,仰一靣盡理回報折難,務令稟伏」。其成卓,令經畧司作商量公事,勾赴桂州。新録刪改云:樞宻院言:廣西經畧司、左藏庫副使、邕州左江都廵檢使成卓,具申:進奉人梨鍾,宻告郡王陳乞地界,未䝉回詔事,詔苗時中:「如交人不絶移文,尚以地界為辭,仰一靣回報折難,務令稟伏,其成卓,令經畧司作商量公事,勾赴桂州」。 左藏庫使、管勾崇福宮石得一卒。己酉,遼國遣使利州觀察使蕭睦、髙州觀察使耶律度。副使、朝議大夫、太常少卿、史館修撰趙微,客省使、廣州防禦使劉彦溫,來賀正旦。 詔:「勘㑹專切提舉京城所近奏,已减罷使臣四十七員,即不係尚書吏部闕,自今如奏差使臣,可特令京城所依元豐八年五月十九日勑命指揮」。御集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元豐指揮當考。 詔舊出免役錢三百緡以上人戶,並依單丁等户例輸納,與免色役。從詳定役法所言也。十月末呂陶疏更考詳。明年正月末,孫升、王巖叟云云。 侍御史巖叟言:「臣伏覩新降役法內一項,諸出等髙強戶舊納免役錢三百貫以上者,依單丁等户法輸助役錢,臣博采衆議,皆以謂不見其利而見其害,非可久之法,其言曰:祖宗差役之法,設大綱而已。上戶為大役,中戶為中役,下戶為下役,未嘗銖銖而校也,而百餘年間,天下無不平之歎,今必欲抑其甚髙而齊之,則亦終無可齊之理,不知適所以為不平爾!借令出二百八九十貫之家,相去㡬何?而一應差役,三年五年而後休息,一納助錢,畢世窮年而無已時,非至於其家破蕩,終不得免,此不便一也。天下之民,方共歡呼鼓舞,以得復差法為賀,而此一等之民獨何辜而不得預仁澤?均為王民,而幸不幸相逺如此,非所以一人心而息怨咨,此不便二也。又所謂髙強之家,昔者估定役錢之時,多出於官司,逼令増數,二十年間,以不勝其重,而弊敗蕩覆者,蓋已多矣,今所餘無㡬,尚忍因仍故額盡窮之耶?此不便三也。前日五等槩輸役錢,則比戶之或陞或降,皆無所逃,今而專斂於最髙之戶,最髙之戶,勢必巧為自免之計,有弟兄則析居,不析居則賣業,但能少缺三百千之數,則遂可免矣,此法既行,不出二三年,天下當坐失髙強之戶,此不便四也。既不能禁人析居賣業以幸免,繼必有建議,請自二百貫立法者矣,又必有請自百貫而上取之者矣,一開其端,而後日之患至於如此,則差法之壞,斯已過半,此不便五也。元納役錢,今雖減半,其少者猶須納一百五十緡有餘,以北方言之,秋成之時,糴榖五六百石乃可以充,而百色浮費尚不在焉。役錢之法,三等以上,水旱不免,使常無天災,且不易堪,一有旱乾水溢相仍為患,則將奈何?此不便六也。單丁女戶之類,則所在皆有,可以資之為補助,如元輸役錢三百貫以上之家,有數州之廣,無一户者,有一路不過三數家者,總天下言之,共能有㡬?較其所得,亦何益大計,而徒被近利之名於天下,深可為朝廷惜此不便七也。朝廷取天下役錢之害極矣,一日下詔復差法,竄首議之人於海上,今詔墨未乾而復蹈其迹,非獨罪人將有辭也,而天下之議,後世之說,謂朝廷舉動為何如哉?此不便八也。且以臣愚之所聞所知者論之,其害己如此,若深求於四方,廣咨於多士,其害有不可勝言者。伏望聖慈特令刪去此條,以一天下之法,以寧天下之心,不使有疑於國家,幸甚!」貼黃稱:「高強之戶,使天下州州縣縣均有數家,特為之立法,猶可也,今數州數縣,未有一户,而欲指以為補助,臣見徒立虛文,枉疵良法,為可惜耳!臣願朝廷深思而熟講之,不以為吝」。 又言:「臣伏覩續降補助勑既立輸錢之法,又有寛剰之文,又有委提刑司類聚之㫖,天下聞之,安得不疑朝廷復為聚斂之事也?伏望不棄愚臣之言,曲加省慮,出令之際,重惜此名,竊見第一等戶已有展年之法,至五年而止,今豪強之戸,亦令應役,則自當充役七年矣,比祖宗舊法已為甚重,兼七年雖滿,未必得人,閑勢,須復為以次人戶所自决無可免之理,乃與永役無異,不必嫌其倖免,而別立輸錢之法也」。巖叟言蓋因此十二月二十五日指揮,今即附此日。孫升云云,附明年正月末。庚戌,詔熈河蘭㑹路住營土兵三十指揮,存留一十二指揮,本路住營,移八指揮於秦隴州、鳯翔府置營,以極邉物價踴貴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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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樞宻言:「府界諸路每嵗春秋大教軍兵,有累年連併該賞之人,及以人數隔礙,卻有以次事藝精強者,多是不沾恩賞,甚非廣行勸賞之意。今將見行條格重加減定,増立該賞人數」。從之。新削。 戶部言:「蠶鹽欲依在京食鹽并南京等處依條額外印給鹽鈔,下陜西制置解鹽司書填,召人以家業契書抵當,立限依例於解池算請津般赴絳州垣曲鹽倉送納。及據府界、京東合請茶鹽度數,權於市易買下未交割鹽內支借應副,候計直般到,卻行依數撥還」。從之。新録削此。 相度河北水等事張問奏:「臣經過永靜軍,訪聞本軍有沿邉寄糴并措置司斛斗約四十餘萬石,今既御河淤填,全無漕運之期,惟是嵗久陳朽,深冬以來,永靜軍斛斗漸貴,民戶艱食,若因此時雖虧折些小元本,速行糶貨,乃是以向去必棄之物,救恤民饑,欲望指揮所屬官司施行」。從之。此據元祐宻䟽十二月事,今附月末。 正議大夫致仕龔鼎臣卒。是嵗,宗室子賜名授官者三十八人,天下上戶部主戶一千一百九十萬三千六百六十八,丁二千七百七十四萬一千六百。客戶六百五萬三千四百二十四,丁一千二百三十三萬一千六,斷大辟五千七百八十七人。陳師道談叢云:元祐初,司馬溫公輔政,是嵗天下斷死罪几千人,其後二呂繼之,嵗常數倍,此豈智力所能勝耶?按師道所云,與實録絶異,附注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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