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崔兀ǘ) |
2 | ◇政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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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自堯、舜之帝,湯、武之王,皆賴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皋陶陳謨而唐、虞以興,伊、箕作訓而殷,周用隆。及繼體之君,欲立中興之功者,曷嘗不賴賢哲之謀乎!凡天下之所以不治者,常由世主承平日久,俗漸弊而不寤,政浸衰而不改,習亂安危,逸不自睹。或荒耽嗜欲,不恤萬機;或耳蔽箴誨,厭偽忽真;或猶豫岐路,莫適所從;或見信之佐,括囊守祿;或疏遠之臣,言以賤廢。是以王綱縱馳於上,智士鬱伊于下。悲夫!且守文之君,繼陵遲之緒,譬諸乘弊車矣。當求巧工,使輯治之,折則接之,緩則楔之,補琢換易,可復為新。新新不已,用之無窮。若遂不治,因而乘之,摧拉捌裂,亦無可奈何矣。若武丁之獲傅說,宣王之得申甫是則其巧工也。今朝廷以聖哲之姿,龍飛天衢,大臣輔政,將成斷金,誠宜有以滿天下之望,稱兆民之心。年穀豐稔風俗未隆#ù碩語上下疑有刪節)夫風俗者,國之脈診也。年穀如其肥膚,肥膚雖和,而脈診不和,誠未足為休。《書》曰:「雖休勿休。」況不休而可休乎。自漢興以來,三百五十餘歲矣。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風俗彫敝,人庶巧偽,百姓囂然,咸復思中興之救矣。且濟時拯世之術,豈必體堯蹈舜然後乃治哉?期於補綻決壞,枝柱邪傾,隨形裁割,取時君所能行,要措斯世於安寧之域而已。故聖人執權,遭時定制,步驟之差,各有雲施。不強人以不能,背所急而慕所聞也。昔孝武皇帝策書曰:「三代不同法,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蓋孔子對葉公以來遠,哀公以臨民,景公以節禮,非其不同,所急異務也。是以受命之君,每輒創制;中興之主,亦匡時失。昔盤庚愍殷,遷都易民;周穆有闕,甫侯正刑。然疾俗人拘文牽古,不達權制,奇瑋所聞,簡忽所見,策不見珍,計不見信。夫人既不知善之為頭善,又將不知不善之為不善,烏足與論國家之大事哉!故每有言事,頗合聖聽者,或下群臣,令集議之,雖有可採,輒見掎奪。何者?其頑士暗於時權,安習所見,殆不知樂成,況可與慮始乎?心閃意舛,不知所云、則苟云率由舊章而已。其達者或矜名嫉棄。雖稷、契復存,由將困焉。斯賈生之所以排于絳、灌,弔屈子以攄其憤者也。夫以文帝之明,賈生之賢,絳、灌之忠,而有此患,況其餘哉!況其餘哉!且世主莫不願得尼、軻之倫以為輔佐,卒然獲之,未必珍也。自非題榜其面曰魯孔丘、鄒孟軻,殆必不見敬信。何以明其然也?此二者善己存於上矣。當時皆見薄賤,而莫能任用,困厄削逐,待放不追,勞辱勤瘁,為豎子所議笑,其故獲也。夫淳淑之士,固不曲道以媚時,不詭行以邀名,恥鄉原之譽,絕比周之黨,必待題其面曰魯仲尼、鄒孟軻,不可得也。而世主凡君,明不能別異量之士,而適足受譖潤之訴。前君既失之於古,後君又蹈之於今,是以命世之士,常抑于當時,而見思於後人。以往揆來,亦可容易?向使賢不肖相去,如泰山之與蟻垤,策謀得失相覺,如日月之與螢火,雖頑囂之人,猶能察焉常患賢佞難別,是非倒紛,始相去如毫厘,而禍福差以千里,故聖君明主其猶慎之。 |
5 | 圖王不成,弊猶足霸。圖霸不成,弊將如何? |
6 | 故宜量力度德,《春秋》之義。今既不能純法八世,故宜參以霸政,則宜重賞深罰以御之,明著法術以檢之。自非上德,嚴以則理,寬之則亂。何以明其然也?近孝宣皇帝明於君人之道,審于為政之理,故嚴刑峻法,破姦軌之膽,海內肅清,天下密如。喜瑞並集,屢獲豐年。薦勳祖廟,享號中宗。算計見效,優于孝文。元帝即位,多行寬政,卒以墮損,威權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治國之道,得失之理,于是可以鑒矣。昔孔子作《春秋》,褒齊桓,懿晉文,嘆管仲之功。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權救弊之理也。故聖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以為結繩之約,可復理亂秦之緒,《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夫熊經鳥伸,雖延歷之術,非傷寒之理;呼吸吐納,雖度紀之道,非續骨之膏。蓋為國之道,有似理身,平則致養,疾則攻焉。夫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粱肉也。夫以德教除殘,是以粱肉理疾也;以刑罰理平,是以藥石供養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運之會。自數世以來,政多恩貸,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橫奔,皇路險傾。方將鉗勒近踔垡躍戎,豈暇鳴和鑾,清節奏從容平路哉!昔高祖令蕭何作九章之律,有夷三族之令,黥、劓、斬趾、斷舌、梟首,故謂之具五刑。文帝雖除肉刑,當劓者笞三百,當斬左趾者笞五百,當斬右趾者棄市。右趾者既損其命,鞭撻者往往至死,雖有輕刑之名,其實殺也。當此之時,民皆思復肉刑。至景帝元年,乃下詔曰:「加篤與重罪無異,幸而不死,不可為民。乃定減笞輕捶。自是之後,笞者得全。以此言之,文帝乃重刑,非輕之也;以嚴致平,非以寬致平也。世有所變,何獨拘前必欲行若言,當大定其本,使人主師五帝而式三王秦之俗,遵先聖之風,棄苟全之政,蹈稽古之蹤,復五等之舜,立井田之制。然後選稷、契為佐,伊、呂為輔,樂作而鳳皇儀,擊石而百獸舞。若不然,則多為累而已。」 |
7 | 夫人之情,莫不樂富貴榮華,美服而飾,鏗鏘眩耀,芬芳嘉味者也。晝則思之,夜則夢焉。唯斯之務,無須臾不存於心,猶急水之歸下,下川之赴睿。不厚為之制度,則皆侯服王食,僭至尊,逾天制矣。是故先王之御世也,必明法度以閉民欲,崇隄防以禦水害。法度替而民散亂,隄防墮而水泛溢。頃者法度頗不稽古,而舊號網漏蠶舟,故庸夫設藻壑飾,匹豎享方丈之饌,下僭其上,尊卑無別。如使雞鶩蛇頸龜身,五色紛麗,亦可貴於鳳乎?不而莫救,法墮而不恆,斯蓋有識之士所為於邑而增歎者也。律令別有輿服制度,然斷之不自其源,禁之之不密,而欲絕之為實,璣玩飾匿于懷袖,文繡弊於簾幃也。今使列肆賣侈功,商賈鬻僭服,百工作淫器,民見可欲,不能不買,賈人之列,戶蹈僭侈矣。故王政一傾,普天率土,莫不奢僭者,非家至人告,乃時勢驅之使然。此則天下之患一也。且世奢服僭,則無用之器貴,本務之業賤矣。農桑勤而利薄,工商逸而入厚,故農夫輟耒而雕鏤,工女投杼而刺繡。躬耕者少,末作者眾,生土雖皆墾攏而地功不致,苟無力穡,焉得有年?財鬱蓄而不盡出,百姓窮匱而為奸寇,是以倉廩空而囹圉實,一穀不登,則饑餒流死。上下俱匱,無以相濟。國以民為根,民以穀為命命盡則根拔,根拔則本顛。此最國家之毒憂,可為熱心者也。斯則天下之患二也。法度既墮,輿服無限,婢妾皆戴真手帝之飾,而被織文之衣,乃送終之家,亦大無法度,至用醵梓黃腸,多苦惱寶貨,饗牛作介,高墳大寢,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而俗人多之,咸曰健子。天下砟劍恥不相逮。念親將終,無以奉遣,乃約其供養,豫修亡歿之備。老親之飢寒,以事淫法之華稱,竭家盡業,甘心而不恨。窮厄既迫,起為盜賊,拘執陷罪,為世大戮。痛乎,此俗之刑陷愚民也。且橘柚之貢,堯、舜所不常御,山龍華蟲,帝王不以為褻服。今之臣妾,皆餘黃甘而厭文繡者,蓋以萬數矣。其餘稱此,不可勝記。古者墓而不墳,文、武之兆,與平地齊。今豪民之墳,已千坊矣。欲民不匱,誠亦難矣。是以天戚戚,人汲汲,外溺奢風,內憂窮竭,故在位者則犯王法以聚斂,愚民則冒罪戮以為健,俗之壞敗,乃至于斯。此天下之患三也。一患之弊,繼荒頓之緒,而徒欲修舊修故,而無匡改,雖唐、虞復存,無益於治亂也。昔聖王遠慮深思,患民情之難防,憂奢淫之害政,乃塞其源以絕其末,深其刑而重其罰。夫善堙川者必杜其源,善防姦者必絕其萌。昔子產相鄭,殊尊卑,異章服,而國用治。豈大漢之明主,曾不如小藩之陪臣?在修之與不耳。 |
8 | 《易》曰:「言行,君子所以動天地也。」仲尼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今官之接民,甚多違理,苟解面前,不顧先哲。作使百工,及從民市,輒設計加以誘來之,器成之後,更不與直。老弱凍餓,痛號道路,守關告哀,終不見省。歷年累歲,乃纔給之,又云逋直,請十與三。此逋直豈物主之罪邪?不自咎責,反複滅之,冤抑酷痛,足感和氣。既爾,復平弊敗之物與之,至有車輿故謁者冠,賣之則莫取,復之則不可。其餘雜物,略畢此輩。是以百姓創艾,咸以官為忌諱,遁逃鼠竄,莫肯應募。因乃捕之,劫以威勢,心苟不樂,則器械行沽,虛費財用,不周於事。故曰上為下效,然後謂之教。上下相效殆如此,將何以防之?罰則不恕,不罰則不治,是以風移于詐,俗易于欺,獄訟繁多,民好殘偽。為政如此,未睹其利。斯皆起於典藏之吏,不明為國之體。苟割脛以肥頭,不知脛弱亦將顛僕也。《禮》譏聚斂之臣,《詩》曰貪人敗類,蓋傷之也。 |
9 | 陳兵策於安平之世,譬令未病者服藥。 |
10 | 傳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舊時永平、建初之際,去戰入未久,朝廷留意於武備,財用優饒,主者躬親,故官兵常牢勁精利,有蔡太僕之弩,及龍亭九年之劍,至今擅名天下。頃主者既不敕慎,而詔書又誤進入之賓,貪饕之吏,競約其財用,狡猾之工,複盜竊之,至以麻票還弩,米粥雜漆,燒鎧鐵弱抵校令脆易治,鎧孔又褊小不足容人刀牟悉鈍。故邊民敢鬥健士,皆自作私兵,不肯用官器。凡漢所以能制胡者,徒擅鎧弩之利也。今鎧則不堅,弩則不勁,永失所恃矣。且夫士之身,苟兵鈍甲Й,不可依怙,雖孟賁、下莊,由有猶豫。推此論之,以小況大,使三軍器械皆可依阻,則膽勇勢盛,各有赴敵不旋之慮。若皆弊敗不定任用,亦競奮皆不避水火矣。三軍皆奮,則何敵不克!誠宜復申明巧工舊令,除進入這課,復故財用。雖頗為吏工所中,尚勝於自中也。苟以牢利任用為故,無問其他,《月令》曰:「物刻工名,以覆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今雖刻名之,而賞罰不能,又數有赦贖,主者我,無所懲罰。夫兵革,國之大事,宜特留意,重其治罰。敢有巧詐輒行之罪,罪勿以赦贖除,則吏敬其職,工慎其業矣。 |
11 | 昔聖王之治天下,咸建諸侯以臨其民。國有常君,君有定臣,上下相安,政如一家。秦兼天下,罷侯置縣,于是君臣始有不親之繅印N椅摹⒕盎計淙鞜耍還柿畛な郵輪潦餘年,居位或長子孫,永久則相習,上下無所竄情,加以心堅意專,安官樂職,圖累久長,而無苟且之政,吏民供奉,亦竭忠盡節而無壹切之計,故能君臣和睦,百姓康樂。苟有康樂之心充于中,則和氣應於外,是以災害不生,禍亂不作。自頃以來,政教稍改,重刑闕于大臣,而密網刻于下職,鼎輔不思在寬之德,牧牧守守逐之,各競摘微短,吹毛求疵,重案深詆,以中傷貞良。長吏或實清廉,心平行潔,內省不疚,不肯媚灶,曲禮不行於所屬,私敬無廢於府。州郡側目,以為負折,乃選巧文猾吏,向壁作條,誣覆闔門,攝捕妻子,人情恥令妻子就逮,則不迫自去。且人主莫不欲豹、產之臣,然西門豹治鄴一年,民欲殺之;子產相鄭,初亦見詛,三載之後,德化乃洽。今長吏下車百日,無他異觀,則州郡睥睨,待以惡意,滿歲寂漠,便見驅逐。正使豹、產復在,方見怨誼,應時奔馳,何緣得成易歌之勛,垂不朽之名者哉!猶馮唐評文帝之不能用李牧矣。近漢世所謂良吏,黃侯、召父之治郡,視事皆且十年,然後功業乃著。且以仲尼之聖,由曰「三年有成」,況凡庸之士,而責以造次之效哉。故夫卒成之政,必有橫暴酷烈之失。而世俗歸稱,謂之辨治,故絀已復進,棄已復用,橫遷超取,不由次第。是以殘猛之人,遂奮其毒,仁賢之士,劫俗為虐,本操雖異,驅出一揆。故朝廷不獲溫良之用,兆民不蒙寬惠之德,則百姓之命委于酷更之手,嗷嗷之怨,咎歸于上。夫民善之則畜,惡之則仇,仇滿天下,可不懼哉!是以有國有家者,甚畏其民。既畏其怨,又畏其罰,故養之如傷病,愛之如赤子,兢兢業業,懼以終始,恐失群臣之和,以墮先王之軌也。今朝廷雖屢下恩澤之詔,垂恤民之言,而法度制令,甚失養民之道,勞思而不無功,華繁而實寡。必欲求利民之術,則宜沛然改法,有以安固長吏,原其小罪,闊略微過,取其大較惠下而已。昔唐、虞之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所以表善而簡惡,盡臣力也。漢法亦三年壹治狀,舉孝廉尤異。宣帝時,王成為膠東相,黃霸為潁川太守,皆且十年,但就增秩賜金,封關內侯,以次入為公卿,然後政化大行,勛垂竹幣。皆先帝舊法,所宜因循。及中興後,上官象為並州刺史,祭肜為遼東太守,視事各十八年,皆增秩中二千石。建初中,南陽陰意以詔除郎為饒陽令,視事二十三年,遷壽陽令又十八年。近日所見,或一期之中,郡主易數二千石,雲撥波轉,潰潰紛紛,吏民疑惑,不知所謂。及公卿尚書,亦復如此。且台閣之職,尤宜簡習。帝時,尚書但厚加賞賜,希得外補,是以機事周密,莫有漏洩。昔舜命九官,自受終于文祖,以至陟方,五十年不聞複有改易也。聖人行之於古,以致時雍,文宣擬式,亦至隆平。若不克從,是羞效唐、虞,而恥遵先帝也。 |
12 | 昔明王之統黎元,蓋濟其欲而為之節度者也。凡人情之所通好,則恕己而足之;因民有樂生之性,故分祿以頤其士,制廬井以養其萌,然後上下交足,厥心乃靜。人非食不活,衣食雖然後可教以禮義,威以刑罰。苟其不足,慈親不能畜其子,況君能撿其臣乎!故古記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今所使分威權、御民人、理獄訟、干府得,皆群臣之所為,而其奉祿甚薄,仰不足以養父母,俯不足以活妻子。父母者,性所愛也。妻子者,性所親也。所愛所親,方將凍餒,雖冒刃求利,尚猶不避,況可令臨財御眾乎!是所謂渴馬守水,餓犬護肉,欲其不侵,亦不幾矣。夫事有不疑,勢有不然,蓋此之類,雖時有素富骨清者,未能百一,不可為天下通率。聖王知其如此,故重其祿以防其貪欲,使之取足於奉,不與百姓爭利。故其為士者,習推讓之風,恥言十五之計,而撥葵、去織之義形矣。故三代之賦也,足以代其耕。故晏平仲,諸侯之大夫耳,祿足贍五百,斯非優衍之故耶?昔在暴秦,反道違聖,厚自封寵,而虜遇臣下。漢興因循,未改其制。夫百里長吏,荷諸侯之任,而食監門之祿,請舉一隅,以率其餘。一月之祿,得粟二十斛、錢二千。長吏雖欲崇約,猶當有從者一人。假令無奴,當復取客。客庸一月千芻,膏肉五百,薪炭鹽菜又五百。二人食粟六斛,其餘財足給馬,豈能供冬夏衣被、四時祠祀、賓客鬥酒之費乎?況復迎父母、致妻子哉!不迎父母,則違定省;不致妻子,則繼嗣絕。迎之不足相贍,自非夷齊,孰能餓死?于是則有賣官鬻獄,盜賊主守之奸生矣。孝宣皇帝悼其如此,乃詔曰:「吏不廉平,則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祿薄,欲其不侵漁百姓,難矣!其益吏奉百石以下什五。然尚儉隘,又不上逮古賦祿,雖不可悉遵,宜少增益,以砥湄眩使足代耕自供,以絕其內顧念奸之心,然後重其受取之罰,則吏產于財,外憚嚴刑,人懷羔羊之潔,民無侵枉之性矣。昔周之衰也,大夫無祿,詩人刺之。暴秦之政,始建薄奉。亡新之亂,不與吏除。三亡之失,異世同術。我無所鑒,夏后及商。覆車之軌,宜以為戒。」 |
13 | 大赦之造,乃聖王受命而興,討亂除殘,誅其鯨鯢,赦其臣民,漸染化者耳。及戰國之時,犯罪者輒亡奔鄰國,遂赦之以誘還其逋逃之民。漢承秦制,遵而不越。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乃赦,示不廢舊章而已。近永平、建初之際,亦六七年乃壹赦。亡命之子,皆老於草野,窮困懲艾,比之於死。頃間以來,歲且壹赦,百姓忸心大,輕為奸非。每迫春節,徼幸之會,犯惡尤多。近前年一期之中,大小四赦。諺曰:「一歲再赦,奴兒喑惡。」況不軌之民,孰不肆意!遂以赦為常俗,初期望之,過期不至,亡命蓄積,群輩頓聚,為朝廷憂。如是則劫,不得不赦。赦以趣奸,奸以趣赦,轉相驅鰨兩不得息,雖日赦之,亂甫繁耳。由坐飲多發消渴,而水更不得去口,其歸亦無終矣。又踐祚改元際,未嘗不赦。每其令曰:「蕩滌舊惡,將與士大夫更始。」是α己薄先,且遠無改之義,非所以明孝抑邪之道也。昔《莞子》有云:「赦者奔馬之委轡,不赦者痤疽之砭石。」及匡衡、吳漢,將相之雋,而皆建言不當數赦。今如欲尊先王之制,宜曠然更下大赦令。因明諭使知永不復赦,則群下震慄,莫輕犯罪。縱不能然,亦十歲以上,乃時壹赦。 |
14 | 昔者聖王立井田之制,分口耕耦地,各相副適,使人飢飽不遍,勞逸齊均,富者不足僭差,貧者無所企慕。始暴秦隳壞法度,制人之財,既無紀綱,而乃尊獎並兼之人。烏氏以牧豎致財,寵比諸侯;寡婦清以攻丹殖業,禮以國賓。於是巧猾之萌,遂肆其意。上家居億之貲,戶地侔封君之士,行苞苴以亂執政,養劍客以威黔首,專殺不辜,號無市死之子,生死之奉,多擬人主。故下戶踽,無所寺足,乃父子低首,奴事富人,躬帥妻孥,為之服役。故富者席餘而日織,貧者躡短而歲鰨歷代為虜,猶不贍於衣食,生有終身之勤,死有暴骨之憂,歲小不登,流離溝壑,嫁妻賣子,其所以傷心腐藏,失生人之樂者,蓋不可勝陳。故古有移人通財,以贍蒸黎。今青、徐、兗、冀,人稠土狹,不足相供,而三輔左右,及涼、幽州內附近郡,皆土曠人稀,厥田宜稼,悉不肯墾發。小人之情,安土重遷,寧就飢餒,無適樂土之慮。故人之為言瞑也,謂瞑瞑無所知,猶群羊聚畜,須主者牧養處置,置之茂草則肥澤繁息,置之磽鹵則零丁耗減。是以景帝六年詔郡國,令人得去磽狹就寬肥。至武帝遂徙關東貧人於隴西、北地、西河、上郡、會稽,凡七十二萬五千口,後加徙猾吏于關內。今宜複遵故事,徙貧人不能自業者於寬地,此亦開草闢土振人之術也。 |
15 | 戰國海內十二分,魏州有史起引漳水灌鄴,民以興歌;蜀郡李冰鑿離堆通三江,益部至今賴之。秦開鄭國,漢作白溝,而關中號為陸海。 |
16 | 武帝以趙過為搜粟都尉,教民耕殖。其法三犁共一牛,一人將之下種,挽耬皆取備焉,日種一頃,至今三輔猶賴其利。今遼東耕犁,轅長四尺,回轉相妨,既用兩牛,兩人牽之,一人將耕,一人下種,二人挽耬,凡用二牛六人,一日纔種二十五畝,其懸絕如此。 |
17 | 夏扈趣耘鋤。 |
18 | 僕前為五原大守,土地不知緝績。冬至積草,伏臥其中。若見吏,以草纏身,令人酸鼻。吾乃賣儲峙,得二十餘萬,詣雁門、廣武迎織師,使巧手作機及紡,以教民織。具以上聞。 |
19 | 昔人有慕讓財之名,推田業與弟。俄而貧乏,反以威力就弟強貸,此不當也。 |
20 | 舉彌天之網,以羅海內之士,同類翕集而蟻附,計士頻鞫脅從,黨成於下,君孤于上。 |
21 | 馬不素養,難以追遠;士不素簡,難以趨急。 |
22 | 葉公之好攘羊,雖可發奸,君子不貴也。 |
23 | 國不信道,工不信度,亡可待也。 |
24 | 無賞罰之君,而欲世之始,是猶不蓄梳櫛,而欲發之治,不可得也。 |
25 | 術家曰:「冬榮者,春必殺。」 |
26 | 今典州郡者,自違詔書,縱意出入。每詔書所欲禁絕,雖重懇惻,罵詈極筆,由復廢舍,終無悛意。故里語曰:「州郡記,如霹歷,得詔書,但挂壁。」永平中,詔禁吏卒不得繫馬宮外樹,為傷害其枝葉。又詔令雒陽幘工作幘,皆二尺五寸圍。人頭有大小,不可同度。此詔不可從也。 |
27 | 洗濯民心,湔浣浮俗。 |
28 | 永寧詔曰:「鐘鳴漏盡,洛陽城中,不得有行者。」 |
29 | 詔書:故事三公辟召,以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節清白;二曰學通行修經中博士;三曰明曉法令,足以決疑,能案章覆問;四曰剛毅多略,遭事不惑,才任三輔劇縣令。 |
30 | 且三公,天子之股肱;掾屬,則三公之喉舌。天子當恭己南面于三公,亦委策掾屬,以答天子。 |
31 | 三府掾屬,位卑職重,及其取官,又多超卓,或期月而長州郡,或數年而至公卿。誠不假非其人,其負牒而亡也。 |
32 | 秦兼天下,罷侯置縣。 |
33 | 舊制,萬戶以上,置大縣令,以表其能字人之力也。 |
34 | 孝宣帝方外安靜,單于稽顙來朝,百世不羈之虜也。 |
35 | 秦割六國之君,劓殺其民,于是赭衣塞路,有鼻者醜。故百姓鳥驚獸駭,不知所歸命。(《文選·廣絕交論》注,《御覽》三百六十七 |
36 | 且觀世人之相論也,徒以一面之交,定臧否之決。 |
37 | 及其出也,足以濟世寧民。(《文選·諸淵》碑注,又陸機《吊魏武文》注 |
38 | 秋風厲而賞武臣。 |
39 | 大昊之世,設九庖之官。 |
40 | 搔癬之疾,先笑而後愁。 |
41 | 君以審令為明,臣以奉令為忠。故背制而行賞,謂之作福;背令而行罪,謂之作和威則人畏之,作福則人歸之。夫威福者,人主之神器也。譬之操莫邪,執其柄則人莫敢抗,失其柄則還見害也。 |
42 | 師曠曰:人骨發,猶木有曲直,曲者為榆,直者為檀。檀宜作輻,榆宜作轂。 |
43 | 小民髮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從來必可輕,奈何欲望乎? |
44 | 理世不得真賢,猶治病無真藥,當用人參,反得菔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