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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

《卷四》[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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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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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中理學淵源考》卷四:廣平府知府李清馥撰。文質羅,豫章先生,從彥學派,嘗考史傳,先生從楊文靖公問學,既而築室山中,絶意仕進,終日端坐,間謁楊公,將樂溪上,吟咏而歸,恒充然自得。又考延平先生屏退山田,結茅水竹之間,謝絶世故,餘四十年,簞瓢屢空,怡然自適,然後知二公安貧守道,優游樂天,守孔顔家,法私心向往不禁,超然寓懐於塵坌之外矣。豫章之從學史載,年四十餘後,相從尚二十年,所講貫切磨,服膺終身,文公嘗言龜山門徒千餘,然語其潛思力行,任重詣極,蓋羅公一人而已,其為學大㫖,嘗令學者於靜坐中看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未發時作何氣象?蓋其所重在涵養操存,以身體之以心騐之,此非獨楊羅、李朱逓傳之學的,即程門二先生學的也。後世於心性根源隔膜,異視本體不明,反己功踈,故二先生闡發此義,羅李逓傳守此尤謹,當日程子所謂須靜坐始能收斂者,蓋收斂方見本體,易言利貞者,性情也,本義言利,貞是收斂歸本,體處於此可見。性情之實在天道,於穆不已者四時不息之運,而收斂翕聚為造化生物之本,在人身為歸根復命之時,伊川程子又恐人鄰於攝心坐禪,只管靜去,與事物不相交涉,故說只用敬不用靜。蘇氏季明於師門問答備詳其義,朱子於延平沒後,與南軒講論中和之㫖,反復數年,始定其說,無非此也。雖曰靜曰敬,義有偏全,然其體認大本,涵養本源。學者求端性善於人生而靜,以上之初,於靜字似有端的,伊川解靜,専云不専一則不能直,遂正是此意,則靜中工夫固是養動之根矣。朱子逺宗伊川,謂觀未發之說,終是少偏,亦是救彼時偏重之弊耳。竊謂論探索之原,而靜之義為切求,體用兼備而敬之說為長,蓋敬統其全而靜極,其本羅李、工夫朱子累述之要之,皆並行不悖矣。溯厥淵源,如顔氏之四勿,曾氏之動容,貌正顔色,孟氏之存夜氣,以及周程之主,靜定性無,非殊條而共貫也。嗚呼!求道者,舍此亦無所用其力矣。乾隆丁夘六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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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質羅豫章先生,從彥羅先生,諱從彥,字仲素,先代自豫章徙劍浦,世稱為豫章先生。祖、父皆隱身不仕,先生自幼頴悟,不為言語文字之學,及長,嚴毅清苦,篤志求道,初從審律吳國華逰,已而聞楊龜山得伊洛之學,遂徃從焉,初見三日,驚汗浹背,曰:不至是,㡬枉過一生矣!」嘗論《易》至《乾》九四一爻,龜山曰:「曩日聞伊川說甚善,先生遂鬻田走洛,見伊川問之所聞,亦不外龜山之說,於是歸而卒業龜山之門,龜山與語云:今之學者,只為不知為學之方,又不知學成,要何用此事體大,須曽着力來。先生受命益力,既而築室山中,絶意仕進,終日端坐間,謁龜山將樂溪上,吟咏而歸,恒充然自得。自是摳衣侍席二十餘載。初,龜山以孟子饑者甘食章,令先生思索,先生曰:飲食必有正味饑渴害之則不得正味而甘之,猶學者必有正道,不說於小道而適正焉,則堯、舜人皆可為矣。龜山曰:此說甚善,更於心害上,一着猛省,則可以入道矣!先生服膺此語,凡世所嗜好,一切禁止,故學問日新,尤不可及,然其晦跡求志,人鮮知者。沙縣陳黙堂淵,毎詣先生,竟日乃還,謂人曰:自得仲素,日聞所未聞奧學清節,南州冠冕也!先生與黙堂,亦多往復問辨,嘗與書曰:承喻聖道甚微,有能於後生中得一個半個可以與聞於此,庶㡬傳者愈廣,吾道不孤,又何難之不易也?某聞尊兄此言,尤著意詢訪,近有後生李愿中者,向道甚鋭,曾以書求教,趨向大抵近正,云由是愿中執弟子禮從之學,時政和六年也。其後新安朱喬年官於延,亦同門受業焉。七年,復從龜山於毘陵,授學經年,盡裒得其書以歸。靖康元年,遵堯録成厯,言宋一祖三宗,開基紹述,若舜、禹、遵堯相守一道,見王安石用事,則痛心疾首。紹興二年,以特科授惠州博羅縣主簿,適州學落成郡守周綰,命先生行釋菜禮,與諸生等往復論道,有洙泗講切氣象,呂舎人以詩敘諸廟壁,其山居,有顔樂齋、寄傲、軒濯、纓亭諸勝,每賦詩,與黙堂諸公相倡和,所著有春秋指歸、毛詩解中庸語孟說、議論要語、台衡録、二程龜山語録:五年,卒於官,年六十有四。朱晦菴曰:龜山先生倡道東南,士之游其門者甚衆,語其潛思力行,任重詣極如羅公者,蓋一人而已。又語類載道夫言羅先生教學者靜坐中看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未發時作何氣象,李先生以為此意不惟於進學有力,兼亦養心之要,而遺書云既思,則是已發,昔嘗疑其與前所舉有礙細思,亦甚𦂳要,不可以不考。直卿云:此問亦甚切,但程先生剖析毫釐,體用明白,羅先生探索本原,洞見道體,二者皆有大功,於世善觀之,則亦並行而不相悖矣,况羅先生於其靜坐觀之,乃其思慮未萌,虛靈不昧,自有以見其氣象,則初不害於未發。蘇季明以求字為問,則非思慮不可伊川所以力辨其差也。先生曰:公雖是如此分解,羅先生說,終恐做病,如明道亦說靜坐可以為學,上蔡亦言多著靜不妨此說,終是小偏纔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動時自有靜時,學者只是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見得,世間無處不是道理,雖至微至小處,亦有道理,便以道理處之,不可專要去靜處,求所以伊川,謂只用敬不用靜,便說得平也。是他經厯多故,說得恁地,正而不偏,若以世人紛擾,觀之㑹靜得固好?如講學則不可有毫髮之偏也。又曰:靜坐理㑹,道理自不妨,只是討要靜坐則不可,又曰:存養之功,不専在靜坐時,須於日用,動靜之間,無處不下,功夫乃無間斷爾。按朱子此段與羅、李講習之初,畧有出入。真西山嘗言此朱子發明伊川程子主敬之說,而不專主於靜云,淳祐間賜諡文質,明、萬厯間,從祀孔子廟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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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康熙四十五年,從學臣沈涵之請,賜御書「奧學清節」四大字匾於祠謹案:豫章先生本傳,《宋史》詳矣,獨其載政和二年壬辰受學龜山於蕭山,年四十一後之綦録斯傳者,考證似有未合。兹輯此傳,從邵氏宏簡録、毛氏豫章事實年譜》、黃氏《宋儒學案》、并《龜山集、豫章集》、朱子《經義考》諸書輯録而重訂焉。《學案》云:「考龜山丁亥知餘杭,壬辰知蕭山,相去六年,而餘杭所聞已有豫章之問答。則其從學非始於蕭山明矣。其言豫章之見伊川在見龜山之後。伊川卒於丁亥,若見龜山始於壬辰,則伊川之卒已六年矣,又何從見之乎?以上所考辨,殊有足據。獨學案豫章本傳,載崇寧初見龜山於將樂余求,其所証未得。考羅氏革跋豫章師說云,族兄仲素從龜山遊摳衣二十餘載,就豫章授官。博羅主簿之嵗,溯上二十九載,當在崇寧三年甲申。按是年以後,龜山皆赴官,非在家也。所云見龜山於將樂者,此則未合再考。《龜山年譜》,辛巳春,沙陽陳黙堂淵投書問學,以黙堂跋師說考之,自云與豫章定交㡬四十年,以豫章卒官之歲,溯至黙堂,投書問學之年,有三十五年,亦㡬四十年矣。又考《龜山年譜》,自元符二年己夘歸家,三年庚辰講學於含雲寺,作勉學詩以示諸生,中有學成要,何用奔走利名塲之戒。與語録訓豫章語云,今之學者,只為不知為學之方,又不知學成,要何用之說語意相冋越。一年辛巳,即屬陳氏淵問學之歲意。彼時龜山學成道尊,羣從蔚萃,較其時考其地,似有足徵。蓋自紹聖四年伊川先生以黨論送涪州編管,越両年龜山歸自瀏陽,抵家正,值洛學黨禁之餘,傳中所謂杜門累年,沉浸經書,推廣師說者,此其時也。其指示學者,大本所在,以身體之,以心騐之,即其指缺也。至其髙弟黙堂,陳氏淵投書問學,亦適及講學,是年之上下黙堂所言,訂交於先生者,未始不於此相邂逅也。於乎四賢一脉,轉相嬗承,其所維繫,誠一縷千鈞之重,斯文其不在茲乎?載籍浸逺,考證莫詳。今将原稾不敢遽下,從學何年與受學何處,就前人所考證者,重訂其畧,尚有待於博考者。正云:乾隆己丑三月望日,清馥謹識。羅豫章先生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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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三年,歲在癸丑之中秋,朱喬年得尤溪尉,常治一室,聚羣書,宴坐寢,休其間,後知大學之淵源,異端之學無所入於其心,自知卞急害道,名其室曰韋齋,取古人佩韋之義,泛觀古人有以物為戒者,有以人為戒者,所謂佩韋以物為戒者也,人之大患在於不知過,知過而思自改,於是有戒焉,非賢者孰能之乎?予始以困揜未能遂志,因作航齋陸海中,且思古人所以進此道者,必有由而然,久之,乃喟然嘆曰:自孟軻氏歿,更厯漢唐,寥寥千載,迄無其人,有能自樹立者,不過注心於外,崇尚世儒之語而已,與之遊孔氏之門,入於堯舜之道,其必不能至矣!夫中庸之書,世之學者盡心以知性躬,行以盡性者也,而其始則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其終則曰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此言何謂也?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故大學之道,在知所止而已,茍知所止,則知學之先後,不知所止,則於學無自而進矣。漆雕開之學,曰吾斯之未能信,曾㸃之學曰異乎三子者之撰顔淵之學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而孔子悅開與㸃稱,顔回以庶㡬,蓋許其進也,此予之所嘗自勉者也。故以聖賢則莫學而非道,以俗學則莫學而非物。喬年才髙而智明,其剛不屈於俗,其學也,方進而未艾,齋成之明年,使人來求記於余,余辭以不能,則非朋友之義,欲蹈襲世儒之語,則非吾心,故以其嘗所自勉者併書之,使人知其在此而不在彼也韋齋記延平先生答晦翁云:承録示韋齋記,追往念舊令人凄然某中間所舉中庸始終之說,元晦以為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即全體是未發底道理,惟聖人盡性能然,若如此看,即於全體何處不是,此氣象第恐無甚氣味耳。某竊以謂肫肫其仁以下三句,乃是體認到此達天德之效處,就喜怒哀樂未發處,存養至此,氣象儘有地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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畧曰:「《五經》論其理,《春秋》見之行事,《春秋》聖人之用也。龜山常告人曰:「《春秋》其事之終,與學者先明五經,然後學《春秋》,則其用利矣」。亦以此也」。政和歲在丁酉,余從龜山先生于毗陵,授學經年,盡裒得其書以歸,掇其至當者,作《春秋指歸》《春秋指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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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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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無欲,君子寡欲,衆人多欲,橫渠教人,且令留意。神化二字,所存者神便,能所過者化私吝盡,無即渾是道理,即所過自然化矣。正者,天下之所同。好邪者天下之所同惡,而聖賢未嘗致憂於其間,蓋邪正已明故也。至於邪正未明,則聖賢憂之。觀少正夘,言偽而辨,行僻而堅,孔子則誅之,楊墨,一則為我,一則兼愛,孟子則闢之,皆邪正未明而惑人者衆,此孔、孟之所以汲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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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者,朝廷之先務。㢘恥者,士人之美節。風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則士人有㢘恥,士人有廉恥,則天下有風俗。或朝廷不務敎化,而責士人之㢘恥。士人不尚廉恥,而望風俗之美,其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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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在朝則天下必治,蓋君子進則常有亂世之言,使人主多憂而善心生,故天下所以必治。小人在朝,天下必亂。蓋小人進則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樂而怠心生,故天下所以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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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大姦不可容,朋友小過不可不容,若容大姦必亂天下不容小過,必無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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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朝之士當愛君如愛父愛國,如愛家愛民如愛子,然三者未嘗不相賴也。凡人愛君則必愛國,愛國則必愛民,未有以君為心而不以民為心者,故范希文謂:居廟堂之上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逺則憂其君,諒哉!君明君之福,臣忠臣之福。君明臣忠,則朝廷治安得不謂之福乎?父慈,父之福子,孝子之福,父慈子孝,則家道隆盛,得不謂之福乎?俗人以富貴為福,陋哉名器之貴賤。以其人何則?授於君子則貴,授於小人則賤。名器之所貴則君子勇於行道,而小人甘於下僚。名器之所賤,則小人勇於浮競而君子恥於求進。以此觀之,人主之名器,可輕授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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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法度不可廢,徳澤不可恃,廢法度則變亂之事起,恃徳澤則驕佚之心生。自古徳澤最厚,莫若唐、虞,向使子孫可恃,則堯、舜必傳其子,至於法度,莫若周家之最明,向使子孫世守,則厯年至今猶存可也。王者富民,覇者富國富民,三代之世是也,富國,齊晉是也。至漢文帝行王者之道,欲富民而告戒不嚴,民反至於奢。武帝行覇者之道,欲富國而費用,無節國乃至於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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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人才可與適道,東漢人才可與立三國,人才可與權、杜欽谷永可與適道而不可與立,故附王氏。陳蕃、竇武可與立而不可與權,故困於宦官。至於諸葛孔明,然後可與權,夫人才至可與權,則不可以有加張良,近太公之材畧,諸葛亮近伊伊之出處,然良佐髙祖論其時則宜,論其徳則合亮,處三國則才大任小惜哉!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為本,正直則朝廷無過失,忠厚則天下無嗟怨,二者不可偏也。一於正直而不忠,厚則漸入於刻,一於忠厚而不正直,則流入於懦。汲黯正直,所以闢張湯之殘刻。武帝享國五十五年,其臣之賢,獨此一人而已,武帝反不用其君可知。中人之性,由於所習,見其善則習於為善,見其惡則習於為惡,習於為善則舉世相率而為善,而不知善之為是,東漢黨錮之士,與夫太學生是也,習於為惡,則舉世相率而為惡,而不知惡之為非,五代君臣是也。老子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指國家而言,故晉武平吳,何曾知其將亂?隋平平,陳房喬陳其不久,禍福倚伏者,其在茲乎?人之立身可常行者在徳,不可常行者在威,盖徳則感人也深而百世不忘,威則格,人也淺,而一時所畏,然徳與威,不可偏廢也,常使徳勝威,則不失其為忠厚之士,茍威勝徳,則未免為鍜鍊之流。觀羊祜與杜預俱守㐮陽,後人思祜之深而思預之淺者,豈祜尚徳而預尚威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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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守道採摭《唐史》中女后、姦臣、宦官事,各以其類作三卷,目之曰《唐鑑,而言曰巍巍巨唐,女后亂之於前,姦臣壊之於中,宦官覆之於後,考其所論,可為萬世鑑惜乎?不推其本而言之,故人主欲懲三者之患,其本不過有二,以內則清心,以外則知人,能清心則女后不能亂之,能知人則姦臣不能壊之,宦官不能覆之請,借明皇一君而論開元能清心矣,能知人矣!武氏、惠妃、蕭蒿、楊思勉,豈能易其志?及天寳之際,不能清心矣,不能知人矣,而楊貴妃、李林甫、髙力士遂亂其心,清心知人,其人主致治之本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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姦邪之人亂國政,李林甫是也。庸鄙之士弱國勢,張禹是也。荀子曰:「權出於一者強,謂權,出於一,則主勢不分而君道尊矣。後世宰相侵君之權,而不令終者多,如李文饒尚不能免,此況李林甫之徒哉!為人臣者,當視此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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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讀經則師其意,讀史則師其迹。然讀經以《尚書為先,讀史以唐書》為首,蓋尚書論人主善惡為多,唐史論朝廷變故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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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書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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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處觀心塵,不染閒中稽古意尤深周誠。程敬應粗㑹《奥》理休,從此外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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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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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地栽培恐易蕪,是非理欲謹於初。孔顔樂地,非難造好讀誠明靜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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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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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蹊徑固非艱,每在操存養性間。此道悟來隨寓見,一毫物欲敢相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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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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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染嵐光帶日黃,蕭然茅屋枕池塘。自知寡與真堪笑,賴有顔瓢一味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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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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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作垣墻小作臺時,邀明月寫,襟懐夜深,獨有長庚伴,不許庸人取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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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先生云:羅先生山居詩》,侗記不全,今只據追思得録去邀月臺詩云云。「侗見先生出此語,後兩句不甚愜人意。嘗妄意云先生可改下兩句,不甚渾然先生改云也。知鄰鬭非吾事,且把行藏付酒杯」。蓋作此數絶詩,正靖康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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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李愿中五首:愿中以書求道甚力,作詩五首以勉其意,然借視聽於聾盲,未知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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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道由来自坦夷,休迷佛學,惑他岐死,灰槁木渾,無用縁置,心官不肯思學道以思為上。孟子曰:心之官則思。書曰:思曰睿,睿作聖。「惟狂克念作聖。佛法一切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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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聞雞犬閙桑麻,仁宅安居,是我家,耕種情田勤禮義,眼前風物任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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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乾坤共此身,安身須是,且安民臨深履薄,縁何事?祗恐操心近矢人外吾,聖人之學,申、韓、佛、老,皆冇書在,決擇也彩筆畫空空,不染利刀,割水水無痕,人心但得如空水與物,自然無怨恩吾道當無疑於物權門来往絶行蹤,一片閒雲過九峯,不似在家,貧亦好水,邊林下養踈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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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樂亭用陳黙堂,韻平時,仰止在髙山,要以亭名樂內顔,顛倒一生渾是夢,尋思百計不如閒,心齋肯與塵,汚染陋巷,寧容俗,往還堅守簞瓢心不改,恐流乞祭向墦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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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傲軒用陳黙堂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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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嗟踽踽,復涼涼餬口,安能仰四方目,送歸鴻心自逺門堪羅雀日偏長家徒四壁樽仍緑,侯戶千頭橘又黃,我醉欲眠卿且去,肯陪俗客語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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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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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胡氏翰撰《羅文質公集敘》曰:尚論人物者,功業易見,學術易知,而道徳為難,顔子之不違,仁必孔子而後知之,有若之似,聖人必曾子而後辨之,一時之門弟子非不賢也,日與之處也,猶不能致察於斯,而況庸常之人,方之聖賢才智相百十也,將探其所藴之精微,孰從而得之乎?而况世之相去,又逺也,將極所至之髙妙,孰從而得之乎?揚子雲曰:存則人亡,則書,将必於其書而知之而得之。羅文質公之在宋,仕不登於朝,化不行於國,紹興之未言,任斯道之重者,必屬之先生焉。先生受學於龜山楊文靖,公因文靖而見伊川、程正公,則固及程氏之門矣!當是時,若李籲之才器,謝良佐之力學,張繹之髙識,尹焞之篤行,未嘗不與其進,而道南之歎,明道,獨於龜山發之,及論西銘,猶不能無疑伊川,以理一分殊喻之,道之難明也如此,先生聞易於龜山,與其聞於伊川者無間,則固㑹而為一矣,嘗謂漢唐儒者能自樹立,不過注心於外,與之遊仲尼之門,入堯舜之道,必不能至此,其志為何如哉?由是性明行,完擴之以廣大,體之以仁恕,有如李延平之書,潛思力行,任重詣極,有如朱晦菴之言,其所造又何如哉?李籲輩未聞有以是與之者,今欲以其近似而窺測之,固學者之所惑也,獨不考之先生之遺書乎?蓋博古通今,務以文章為學者,非先生之學也,忠信愿慤,不為非義,而自守者,非先生之學也。二者不同而俱失之,先生之學,靜而求之,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擴而極夫肫肫其仁,淵淵其淵,則達天徳之妙矣,舉而措之行事施於有政,則莫非達道之用矣,故先生退而隱居,而志常存乎?天下,遭世多故而義不忘乎朝廷,其言𩔖皆切於時弊,達於治體,其言既足以懲熙寧創殘之失,其授受之際,又足以啟淳熙理學之正,觀是集者,雖不能盡知先生,因文以求義,因迹以求用,庶亦得其緒餘乎?余喜遂不墜其家學,以寡聞陋見,論前人之道徳,其亦過矣!仲尼之門,顔子交一臂而失之而况其逺者,其亦難言矣,姑存其大要焉。毛氏念恃撰豫章羅先生事實節畧曰:先生清介絶俗里人,知之者尚少,惟郡人李愿中、新安朱喬年聞先生,得伊洛之學於龜山之門,遂執弟子禮從之遊,愿中以書謁先生云:先生性明而脩,行全而潔,充之以廣大,體之以仁恕,精深微妙,多極其至,漢唐諸儒無近似者,至於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並立,而使人化如春風發物,蓋亦莫知其所以然也。故讀聖賢之書,稍有見識者,皆願授經門下,以質所疑。其愿中之所以心服於先生,而善為形容與?凡從先生學問者,終日相對端坐,解說文字,未嘗一及雜語,晚年以特奏中下科授惠州博羅縣主簿,或曰博羅尉。紹興二年壬子,八月上丁,延平郡守周綰,命之領袖諸生行釋菜禮,有洙泗齗齗氣象焉,蓋先生之道,上得之楊龜山,再上則得之河南程夫子一傳而為李延平,再傳而為朱紫陽,則先生其繼徃開來之人哉?其山居有顔樂齋,寄傲軒、邀月臺、獨寐軒白雲亭,又池畔,有亭曰濯纓,每自賦詩黙堂諸公皆有唱和,嘗曰: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為本,正直則朝廷無過失,忠厚則天下無怨嗟。又曰:朝廷大奸不可容,朋友小過不可不容,若容大奸必亂,天下不容小過,則無全人。又云:教化者朝廷之先務,亷耻者士人之美節。風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則士人有亷耻。士人有亷耻,則天下有風俗,或朝廷不務教化而責士人之亷恥,士人不尚亷恥而望風俗之美,其可得乎?又曰:君子在朝則天下必治,蓋君子進則常有亂世之言,使人主多憂而善心生,故天下所以治。小人在朝,天下必亂,蓋小人進,則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樂而怠心生,故天下所以亂先生之言。其體用兼該如此。所著詩春秋語孟解說釋例,今多不傳。其著遵堯録八卷,厯言宋之祖宗紹述綱舉目張無漢、唐,雜覇之未醇。君聖臣賢,若舜、禹、遵堯而不變。迨乎熈寧之間,王安石用事,管心鞅法甲,倡乙和,卒稔禍亂,為痛心疾首義,激由中言,言剴切,書成未奏。公殁之後,七十九年為寧宗嘉定。癸酉,延平郡守劉允濟上其書於朝,乞宣付史館錫諡號。至理宗淳祐六年,提刑楊棟請諡羅、李兩先生。七年,乃錫諡文質。至正三年,有沙縣知縣曹道振者,輯先生之行,實為年譜一卷,事雖不詳,亦可寓景行之一班焉。爾善乎廬陵劉將孫之䟦先生遺稿也。其文曰學記,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後海,此之謂務本至哉!言乎!此師友之定論也。考亭朱子出延平李氏,延平出豫章羅氏,今朱氏之書滿天下,豫章延平之遺言,緒論未有聞者,將孫一來延平適兵革之後,慨然求之,耆舊間久,乃得延平問答,其詞語渾樸,皆當以三隅反者,且自謂不能發揮以文。又乆之,得豫章家集所傳者,寥寥僅見,又非延平比益,信二。先生之所以上接伊洛而下開考亭者。或曰:其簡也若是道烏乎?傳余作而言曰:兹道之所以傳也,子曰:余欲無言。又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言語之道盛而自得之,學𨼆矣。二先生之自得者,有不能得於言也。其所以傳朱氏者,亦不在於言也。朱氏之得於二,先生者,亦有不能言者也。而朱氏之所為言之長者,其所授者無二朱氏也,朱氏之言,不得已而言者也,而世之求道者,往往必求之言也,則吾為斯道,慨然於此久矣,此集鳩集勞矣。寶守尤不易正,不必他求而附益之。先生之所以為先生者不在此,蓋嘗拜先生之晬容矣。光風霽月,玉色金聲,劍山青青,劍水流清,徘徊瞻極,何往而不聞金石絲竹之音也。是可為善言道南之學者矣。是可為善讀豫章先生之集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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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中理學淵源考》卷四
URN: ctp:ws198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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