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記纂淵海卷八十七 宋 潘自牧 撰伎術部。 |
3 | 醫。 |
4 | 經聚毒藥以共醫事。四時皆有癘疾,春時有痟首,疾夏時有癢疥疾,秋時有瘧寒疾,冬時有𠻳上氣疾,以五味、五糓、五藥養其病,以五氣、五聲、五色,眡其死生,兩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九藏之動,凡療瘍以五毒攻之,以五氣飬之,以五藥療之,以五味節之,凡藥以酸飬骨以辛飬筋,以鹹飬脉,以苦飬氣,以甘飬肉,以滑飬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晉侯有疾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其一曰:「居膏之下,肓之上,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膏之下,肓之上,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可為也。。晉侯有疾,求醫于秦,秦伯使醫和視之,和至疾,不可為也,是為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又曰:「天有六氣,陰陽、風雨、晦明也。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蠱惑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 三折肱,知為良醫。 |
5 | 子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扁鵲謂公扈曰:「汝志強而氣弱,齊嬰志弱而氣強,共換汝之心,則均於善矣」。扁鵲遂飲二人毒酒,剖胷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寤如初。秦王有病,召醫破癰潰痤者,得車一,乗䑛痔者,得車五乗,所治愈下,得車愈多。。魏文侯問扁,鵲曰:「子兄弟三人孰最善?」對曰:「長兄視色,故名不出家。仲兄視豪毛,故名不出門。鵲鍼人血脉投人毒藥,故名聞諸侯。子,謂北山黃公善醫,先寢食而後醫藥。 |
6 | 史扁鵲見齊桓侯曰:「君有疾在腠理」。後五日,復見曰:「君有疾在血脉」。後五日復見曰:「君有疾」。在腸胃後五日,望見桓侯退走,曰:「疾居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鍼石之所及也,在膓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雖司命無柰之何」。後五日,桓侯遂死。疾有六不治,驕恣不論於理,一也。輕身重財,二也。衣食不能適,三也。陰陽并藏氣不定,四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也。信巫不信醫,六也。扁鵲過邯鄲,聞貴婦人,即為帶下醫。過雒陽,聞周人愛老人,即為耳目。痺醫,入咸陽,聞秦人愛小兒,即為小兒醫。虢太子死,扁鵲曰:「尚可活也」。臣聞上古有俞跗療病不以湯液,乃割皮觧肌,煎洗腸胃潄滌五臟。 桑君遇扁鵲竒之,乃呼扁鵲出,懐中藥與之飲,以上池之水三十日當知物矣,扁鵲飲藥三十日,從此視,盡見五臟癥結,特以診脈為名耳。 扁鵲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特當生者能使之起耳。太古有岐伯、俞跗、中古、扁鵲、秦和,蓋論病以及國,原診以知政。漢興有倉公。髙祖疾甚,呂后迎良醫,醫入見,上嫚罵之曰:「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遂不使治疾。華佗精方,藥其療疾,合湯不過數種,當灸不過一兩處,當針不過一兩度。針藥所不能及者,便用其麻沸散。須臾,醉死無所知,因破腹取病,若在腸中,便斷腸湔洗,縫腹膏摩,一月之間即平復矣陳登得病,佗曰:「胃中有蠱,欲成內疽,食腥物所致。作湯二升,腹吐蠱三升,赤頭皆動,半身猶是生魚膾。曹操苦頭風,累書呼之不至,操怒,殺之。佗臨死,出書一卷與獄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敢受,佗索火焚之。雲長為流矢貫臂,每陰雨嘗痛,醫曰:「當破臂刮骨去毒乃可除之也」。秦王苻生夜食棗多,旦而有疾,召太醫令程延使診之,延曰:「陛下無他疾,食棗多矣」。生怒曰:「汝非聖人,安知吾食棗!」遂斬之。徐熈隠於秦,望山有道士留一瓠𤬛與之,熙開之,乃扁鵲鏡經一卷,因精心學之,遂名震海內。生子秋夫,彌工其術,夜有鬼言,患腰痛死,雖為鬼痛難忍。秋夫為芻人按孔穴針之,明日見一人謝恩,忽然不見。王勃嘗謂人子不可不知醫,時長安曹元有秘術,從之㳺,盡得其要。甄權善醫,或勸其著書,答曰:「醫,特意耳,思慮精則得之,脈之妙處,不得虛著方劑,終無益於世,此吾所以不著書也」。 |
7 | 傳記巫彭初作醫,神農使岐伯嘗草木典醫療病,今經方本草之書咸出焉。晉平公疾,醫和視之,趙子文曰:「醫及國家乎?」對曰:「上醫醫國,其次醫人固醫官也。扁鵲見秦武王示之病,扁鵲請除左右曰:「君之病在耳之前,目之下除之,未必已也,將使耳,不聰目不明」。扁鵲怒而投石曰:「君與知之者謀之,而與不知者敗之。殷中軍妙觧經脈,有常所給。使叩頭云:母年垂百嵗,抱疾求久活,感其至性,為診脈,處方,始服一劑,湯便愈。長安有人家於西市賣飲,子不過數味,亦不嫺方脈,千種之疾,入口而愈。田令孜有疾,國師束手有白田曰:「西市飲子,何不一試!」遂遣僕取之。僕回,馬蹶而覆之,遂詣染坊,丐得池腳一缾子以給其主服之,立愈田償藥價甚厚,此葢福醫也。 |
8 | 集九折臂而成醫岐、黃、彭、扁,振揚輔導,㤙流含氣。。宋清者,長安都藥市人也。居善藥,有自山澤求者必歸。宋清氏清,優主之。長安醫工得清藥,輔其方輒易售,咸譽清疾病,疕瘍者亦皆樂就。清求藥,兾速已清,皆樂然響應,雖不持錢者皆與善藥,積劵如山,未嘗詣取直。或不識,遙與劵清不為辭。嵗終,度不能報,輒焚劵,終不復言。善醫者不視人之瘠肥而察,其脈之病否而已脉不病,雖瘠不害,脈病而肥者死也。 |
9 | 本朝士大夫多秘所患,以驗醫能否,使索病於冥漠之中,吾平生求醫,必盡告以所患,然後診之,故雖中醫治,吾疾常愈。吾求疾愈而已,豈以困醫為事哉去嵗在都下,見一醫工頗藝而窮,謂僕曰:人所以服藥端為病耳,若欲以適口,則莫若芻豢,何以藥為?今孫氏、劉氏皆以藥顯,然孫氏蘄於治病而不擇甘苦,劉氏專務適口,而劉氏冨倍孫氏,此何理也虛實在其脈,靜躁在其形,榮楛在其色,夀夭在其情,茍能閱千人望,見知死生。 鍼頭如麥,芒氣出如車軸,關闕脈絡中,性命寄毛粟,而況清淨眼內景寒,天燭琉璃貯沆瀣。輕脆不任,觸而子於其間,來徃施鋒鏃,笑談紛自若觀者頸為縮運,針如運斤,去翳如拆屋。常言:「子善幻他技,雜符祝子,言吾有道,此理君未矚」。 |
10 | 巫 |
11 | 經用史,巫紛若。司巫:掌羣巫之政令大旱,公欲焚巫尫。晉侯夢大厲,被髪及地,曰:「殺余孫不義」。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 荀偃夢與厲公訟不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 |
12 | 子有神巫,自齊來䖏於鄭,命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禍福例。 |
13 | 史西門豹為鄴令,民有言苦為河伯娶婦者,豹乃投巫嫗於河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武帝末,衛后寵衰,江充用事,充與太子及衛氏有隙,先於太子宮埋桐人,乃白於上曰:太子宫有蠱氣,上使充治之,果掘得所埋桐人。東甌王敬鬼命,粤巫立粵祝祠而以雞卜,上信之,粵祠雞卜自此始。第五倫為㑹稽太守,俗多滛,祠倫曉告百姓巫祝有依托鬼神,詐怖愚民,皆按論之。徐登本女子化為丈夫,善為巫術。趙炳能為越方二人,遇於烏陽溪水之上,曰:「可各試所能」。登乃禁溪水使不流,炳復禁樹即生荑,二人相眎而笑。陳子昻上言,巫鬼熒惑於人者禁之。王嶼為祠祭使,有所禳祓,大抵類巫覡。 |
14 | 傳記:大荒中有靈、山、巫、咸、巫即巫眠巫、彭、巫、姑巫、貞巫、禮巫、搥巫、謝巫、羅十人,從此升降,百藥爰在。疾則藥巫酌,則曰疾藥巫酌,禍可轉也。楚人名巫為靈子。 |
15 | 集帝告巫陽曰:「有人在下,我欲輔之。䰟魄離散,女筮予之詛師毒口,牙舌作霹靂聲,符師㺯刀筆,丹墨交揮横。雞骨,占年拜水神。 |
16 | 本朝雷州民康財妻為蠻巫林公榮,用雞肉桃生,值商人楊一者,善醫,療與藥,服之,吐積肉一塊,剖開筋膜,中有生肉存,已成雞形襄陽鄧城縣有巫師,能用妖術,詣一冨室求錢,不與,遂買酒一升,盛以小缶,取糞汚攪,雜攜徃林麓,禹歩誦呪瘞之地乃去。俄酒家列甕,盡作糞臭,有道士曰:「吾有術能療,即焚香作法,半日許臭止何人聚衆,稱道人遮道,賣符色,怒嗔宜蠶,使汝繭如甕,宜畜使汝羊如●路人,未必信此語,強為買服,禳新春道人得錢徑沽酒醉倒,自謂吾符神。 |
17 | 卜。 |
18 | 經初筮告,再三,凟凟則不告。 以卜筮者象其占。 蓍之徳圎而神。 幽贊於神,明而生蓍,卜不習吉。七稽疑擇,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霽,曰蒙,曰繹,曰克,曰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時人,作卜筮。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龜筮共違于人用靜,吉用作凶。寧王遺我大寳龜紹天明即命。乃卜三龜,一習吉,爾卜爾筮,體無咎言。卜云其吉終焉允臧,卜筮偕止。我龜既厭不我告猶,爰始爰謀,爰契我龜。卜師掌開龜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義兆,四曰弓兆。龜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人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豫也。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孟冬,命太史釁龜筮,占兆,審卦吉凶。《易》抱龜,南靣天子,卷冕北靣,雖有明智之心,必進斷其志焉。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以筮。卜以决疑,不疑何卜?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二國之守龜,何事不卜?」楚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訽,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 |
19 | 子宋元君夢人窺阿門曰:「予為清正,使河伯之所漁者,余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今余且獻龜龜,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殺龜以卜吉」。遂刳龜七十二鑚而無遺筴。汾陰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後說卦。 |
20 | 史宋忠、賈誼同遊於卜肆、司馬季主閒坐,宋忠、賈誼曰:「先生何居之卑,何行之汗?」司馬季主捧腹大笑曰:「大夫何言之陋也!」二君曰:「世皆言曰:夫卜者多言誇嚴以得人情,虛髙人禄位,以恱人志擅言禍災,以傷人心,矯言鬼神以盡人財,厚求拜謝,以私於己,此吾之所恥也。司馬季主曰:今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時,順於仁義,分䇿定卦,旋式正棊,然後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敗,卜筮有何負哉!三王不同龜,四時各異卜蓍百莖共一根,其下必有神龜守之,其上常有青雲覆之,蓍長八尺,即難得也,滿六十莖已上,長滿六尺者,即可用矣。盎家多怪,廼之棓生所問,占還刺客,遮殺盎。嚴君平卜筮於成都市,有邪惡非正之問,則依蓍龜為言利害,與人子言依於孝,與人弟言依於順,與人臣言,依於忠裁,日閱數人,得百錢足,自飬則閉肆下簾而講老子》。。雲長既敗,孫權使虞翻筮之,遇節之臨,翻曰:「不出二日,必當斷頭」。果如翻言。權曰:「卿不及伏羲,可與東方朔為比矣」。郭公精於卜筮,郭璞從之受業。公以青嚢中書九卷與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術,雖京房、管輅不能過也。王微工陰陽數術之事,文帝賜以名蓍有人父為刺史,得書云「疾,是人筮之,遇泰,筮者曰「吉」。趙輔和曰:「泰乾下坤,上則父入去天,豈得言!吉果凶。同時有人父疾,託輔和筮,遇《乾》之晉,慰諭令去,後告人云:「乾之遊魂,乾為天,為父,父變為魂而升於天,能無死乎?」亦如其言。。魏孝武即位,使吳遵世筮,遇《否》之《萃》,曰:「先否後喜。遵世曰:「剛决柔,則春末、夏初也」。又筮,遇《明夷之賁,曰:「初登于天,後入于地。若能謹始謹,終不失法度,無憂入地矣。 齊文襄遊東山,有雲起恐雨,使筮遇,剝李業興云:「艮為山,山出雲,故知有雨」。遵世曰:「坤為地土制水,故知無雨」。湏臾雲散,二人各受賞罰,中宗將祀南郊,𤣥宗求朝京師,將行,使術士韓禮筮之,蓍一莖孑然獨立,禮驚曰:「蓍立,其瑞非常也!巫咸作筮,古司怪主卜,庖犧氏作,始有筮,孔子使子貢徃外而未來,謂弟子占之,遇鼎,皆言無下足,不來。顔子曰:無足者,乗舟而來,賜至矣」。清朝,子貢果乗舟至,子路見孔子曰:「豬肩、牛膞可以得兆,何必蓍龜!孔子曰:「蓍者,事也。龜者,舊也。狐疑之事,當問其舊也」。嚴遵字君平,富人羅沖問:「何以不仕,為具車馬衣糧?」遵曰:「柰何以不足奉有餘?」沖曰:「吾有萬金,汝無擔石,乃云有餘,不亦謬乎!」遵曰:「不然。吾前宿子家人定而役未息,晝夜汲汲,未嘗有足。今我以卜為業,不下床而錢自至,尚餘數百,塵挨厚寸,不知所用,此非我有餘而子不足耶!」沖大慚。晉隗炤善易,臨終,謂妻子曰:「後五年,詔使龔負吾金,以吾所書板告之」。後如其言,使者惘然,取蓍筮之,卦成,曰:「妙哉隗生,吾不負金!」賢夫自藏金以待太平,知吾善易書板,寄意金五百斤,盛以青甕,埋在堂屋,去壁一丈,入地九尺,掘之,果得金淳于智能易筮。夏侯藻母病,忽有一狐當門向之,嘷怖,藻馳見智智曰:「君速歸!」在狐嘷處,拊心啼哭,令家人驚怪畢,出一人不出,哭勿止。藻如其言,母亦扶病出堂屋五間,拉然而崩京房卜易卦以錢擲,以甲子起卦。 王廷湊微時,嘗詣五明道士卜擲卦錢,皆三舞、竹下圍棋卜、嶺表、占卜甚多。䑕米、卜箸、卜牛、卜骨、卜田、螺卜雞、印卜篾竹,卜俗尚鬼故也。洪州何婆善琵琶,卜浮休子與郭司法質之,問其品秩,何婆乃調絃柱和聲曰:「大夫富貴,今年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年得三品」。郭大罵而起。 |
21 | 集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詹尹乃端䇿拂龜,詹尹釋䇿而謝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物有所不足,龜策誠不能知事。今夫揲之,以至刓灼之以殆盡,徒與夫蚩蚩者問歉穰,占熊虺起頌,需食亡牛䘮羊之間耳,資其握粟以餬余口,烏足為夫子道哉?」 |
22 | 本朝張定公嘗謂予曰:某舉進士時,與冦萊公詣一卜肆,卜者曰:二人皆宰相也,既出逢張相王相復往詣之,卜者大驚曰:一日之內而有四人,宰相四人相顧,一笑而退,因是卜者消聲,卒窮餓以死,而四人者,其後皆為宰相,今予相,又忘其姓名矣,亦可哀也哉!季札,以樂卜趙孟,以詩卜襄仲,歸父以言卜子,㳺子夏以威儀,卜沈尹氏以政卜,孔成子以禮,卜其應也如響,無他圗,在精誠而已,不精誠者,不能自卜,况吉凶他人乎? |
23 | 相術 |
24 | 《傳》: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王使內史叔服來㑹𦵏。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難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 叔向娶於申公,巫臣氏生伯石,姑視之,聞其聲,曰:「是豺狼之聲也,非是莫䘮羊舌氏矣」。 |
25 | 子古者有姑布子卿,今之世梁,有唐舉相人之形狀顔色,而知其吉凶妖祥,世俗稱之,古之人無有也,學者不道也,昔者衛靈公有臣曰:公孫呂身長七尺,靣長三尺,眉廣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動天下,楚之孫叔敖、突秃、長左軒較之下,而以楚霸業,公子髙微,小短瘠行,若將不勝其衣,誅白公,定楚國,如反手耳!且徐偃王之狀,目可瞻焉,仲尼之狀,面如䝉倛,周公之狀,身如斷菑,臯陶之狀,色如削𤓰,閎夭之狀,面無完膚,傅說之狀,身如植鰭,伊尹之狀,面無湏麋,禹跳湯偏堯舜,參眸子桀紂,長巨姣美,筋力越勁,然身死國亡,為天下僇,今世俗之亂,君鄊曲之儇子,莫不美麗,姚冶竒衣婦飾,血氣態度,擬於女子婦人,莫不願得以為夫處,女莫不願得以為士,然而中君羞以為臣,中父羞以為子,中兄羞以為弟,中人羞以為友,俄則束乎有司,戮乎大市,莫不呼天啼哭,若傷其今而後悔其始有神巫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禍福。夀夭期以嵗月,旬日若神,鄭人見之,皆避而走,列子見之而心醉而歸,以告壺丘子,壺子曰:嘗與俱來,以予示之。明日,與之見壺子,出而曰:子之先生死矣!弗活!吾見怪焉,見濕灰焉。列子入告,壺子曰:是殆見吾杜徳機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見杜權矣。列子入告,壺子曰:是殆見吾善者機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壷子,出而曰:子之先生坐不齋,吾無得而相焉。試齋,且將復相之。列子入告壺子曰:是殆見衝氣機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魏王問子順曰:「馬回之為人,梗梗亮直,吾欲以為相,可乎?」答曰:「聞諸孫。卿云:其為人也,長目而豕,視者必體方而心圓,每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臣見回非不偉其體幹也,然甚疑其目 |
26 | 史范蠡遺大夫種書曰:「越王為人長頸鳥啄,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蔡澤從唐舉相舉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顔,蹙齃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澤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夀也」。舉曰:「從今以徃」。四十三嵗,澤謂其御者曰:「吾持梁齧肥,躍馬疾驅,懐黃金之印四十三年矣」。單父人呂公,好相人,見髙祖狀貌甚敬,重之曰:「君相貴不可言,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箕箒妾,即呂后也」。黥布少時客相之,曰:「當刑而王及壯坐法」黥!布欣然而笑曰:「人相我當刑,而王幾是乎?」髙祖立濞為吳王相之,曰:「若有反相」。因拊其背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亂,豈若也?然天下同姓一家,謹毋反」。濞曰:「不敢」。文帝使善相者相鄧通曰:「當貧餓死」。上曰:「能富通者在我」。因賜蜀道銅山,得自鑄錢。景帝即位,人有告通盗出徼外鑄錢,竟按驗沒入之,寄死人家,許負相周,亞夫曰:「君後三嵗而侯侯八嵗為將相,後九年而餓死」。亞夫笑曰:「既已貴人,何說餓死!」負指其口曰:「從理入口,此餓死法也」。後下廷尉,不食五日死。衛青少為平陽侯,家人有一鉗徒,相青曰:「官至封侯」。青笑曰:「人奴之生,得無笞罵足矣,安得封侯乎!」後為大將軍,封長平侯。韋賢有相,工相之,當至丞相。賢有子四人,又使相之至,第二子𤣥成曰:「亦當為丞相」。賢曰:「有長子在,是安得之賢!」後竟為相,既死,而長子有罪,遂立𤣥成。班超行詣相者,相者曰:「生燕頷虎頭,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管輅曰:「吾額上無生骨眼,中無守精,鼻無梁柱,腳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此皆不夀之驗」。卒,年四十八。鍾繇與族父瑜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貴相,然當厄於水。行未十里,地橋堕水幾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貴之。潘滔、相王敦曰:「蠭目已露,豺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為人所噬」。王敬則母為女巫,嘗為人,曰:「敬則生時,胞衣紫色,應得鳴鼓角!」人笑曰:「汝子得為人吹角可矣!」後果為將有功。庾夐家富,狀貌豐美,頥頰開張,人皆謂必為方伯。及魏克江陵,卒餓死,又禇羅靣甚尖,危有從理入口,竟保衣食而終。 章昭逹少遇相者曰:「卿貌甚善,湏少虧則當富貴」。侯景之亂,昭逹中流矢,眇其一目,後為司空,唐太宗四嵗,有書生見之曰:「龍鳯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幾冠,必能濟世安民」。王珪與房、杜善,母曰:「兒必貴,然未知所與逰者何如人?」試與偕來,㑹𤣥齡等過其家,母窺大驚曰:「二客,公輔才也,汝貴不疑!」 帝在九成宮,令袁天罡視。岑文本曰:「學堂瑩,夷眉過目,故文章振天下,肉不稱骨,非壽兆也」。 袁天罡見張行成,馬周曰:「馬君伏犀貫腦背,若有負,貴驗也。近世君臣相遇,未有及公者,然面澤赤而耳無根,後骨不隆,夀不長也。張晩得官,終位宰相」。 李勣選將必資相竒,龎福艾者遣之,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也」。 張憬藏相魏無忠,久不答,無忠怒曰:「窮通有命,何預君耶!」拂衣去,憬藏遽起曰:「君之相在,怒時,位必卿相也」。 張守珪為果毅,盧齊卿曰:「十年內當知節度」。果如其言,時謂齊卿有人倫之鍳。 蕭嵩與陸象先為僚壻,夏榮有相術,謂象先曰:「陸郎十年內位極人臣,然不及蕭郎,一門盡貴」。 桞渾十餘嵗,有巫告曰:「兒相夭且賤,為居僧,可緩死」。諸父欲從其言,渾曰:「去聖教為異術,不若速死」。後至,宰相李珏舉明經,李綘曰:「日角珠庭,明經碌碌,非子所宜」。乃更舉進士髙第,。 |
27 | 傳記顔淵山庭日角,曾子珠衡犀角《蒼頡》四目。竇軌問袁天罡天罡,曰:「公額上伏、犀貫玉枕,輔角又成就,從今後十年必富貴。竇軌,益州行臺僕射召袁天罡天罡曰:骨法不異,徃時目色出脉貫瞳子,語亦浮靣,為將多殺人,願深自戒」。 李嶠侍袁天罡,連榻而寢,袁視嶠無喘息,以手候之,鼻下氣絶,其出入息,乃在耳中,賀其母曰:「郎君必大貴夀」,是龜息也。 袁天罡有子客師,嘗過江,曰:「舟中人皆鼻下黒氣,大厄不乆,忽見一丈夫跛其一足,負杖驅驢登舟,客師曰:貴人在內,吾儕無憂,登舟風濤,忽見危懼,雖甚,終濟焉」。驅驢者,乃婁師徳也。岑文本見馬周曰:「鳶肩火色,騰上必速,但恐不能乆耳」。數年,官至宰相四十八而亡,相工相李雄曰:「此君將貴其相有四目如重雲,鼻如龜龍口,方如噐耳,如相望,法為貴人」。劉夀遇師曰:「君腦有玉枕,必至公也」。後至太尉,朱泚眉分凢聚,相者告以大貴,泚信之。衡岳寺有僧,號懶殘,李泌異之,一日正潑火煨芋啖之,取其半授泌曰:「勿多言,領取十年。宰相裴晉公遇相者曰:「郎君若不至貴,即當餓死」。一日逰,香山寺有婦人以父被罪,得玉帶三犀帶一,以賂津要,寘于欄楯忘之,度得而授之,後見相者曰:「必有陰徳,前途萬里,非某所知也」。 唐李參軍善相笏,知休咎,呼為「李相笏」。宋山陽王休祐屢以言語忤上,庾道敏相其手版曰:「此版極貴」。然使人多忤王,以禇淵詳密換之。禇復於帝前稱下官,帝不恱。 魏許允為太尉,善相印,將拜,以印不善,命更刻之。唐貞元末,有相骨山人以無目故逢人,即手捫之,必知貴賤。開成中,有龍復本者,無目善聽聲揣骨,凢有象簡竹笏,以手捻之,必知官祿年夀。宗邧蕭寘授以所持竹笏復本,執蕭公笏,曰宰相笏,次至宋笏,曰長官笏。後蕭公居廊廟,宋出為清河縣令,如其言。 |
28 | 集世人固有身瘠而志立,體小而名髙者,於聖則否,是以堯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參漏,文王四乳,然則世亦有四乳者,此則駑馬一毛似驥耳。昔之聖者,其首有若牛者,其形有若蛇者,其啄有若鳥者,其貌有若䝉倛者,彼皆貌似而心不同,焉可謂之非人耶?即有平脅曼,膚顔如渥,丹美而狠者,貌則人矣,其心則禽獸又惡,可謂之人也。呂公言女當大貴,宜以配季季後為天子,呂氏復稱制天子。隋文帝相工來和輩,亦言當為帝者後簒位,果得之,誠相法之不謬矣,而男女族屬殺滅殆盡,不知一女子為呂氏之福耶?為禍耶?一男子為楊氏之禍耶?為福耶?彼知相法者,當曰:此必為呂氏、楊氏之禍,乃可謂善相人矣!今之相工言人相者,必曰:某相類龍,某相類鳳,某相類牛馬,某至公侯,某至卿相,類禽獸則富貴也,噫!立形於天地,分性於萬物,其貴者不過人焉,有真人形而貧賤,類禽獸而富貴哉!本朝太宗遣陳摶詣南衙見真宗,及門,亟還,問其故,曰:王門廝𨽻,皆將相也,何必見王儲!」議遂定。王兾公欽若謁錢希白,適希白延一術士以考休咎,不容通謁。兾、公厲聲詬閽人,術者聞之曰:「不知何人耶?若形聲相稱,世無此貴者」。希白召之,兾公神貌踈瘐,復贅於頸,而舉止山野,希白蔑視之,兾公起術人,嘆曰:「人中之貴,有此十全者!」錢戯曰:「中堂之內,便有此等宰相乎?」術人正色曰:「此人不作則已,若作之,則君臣相得至死」。有慶錢戯曰:「他日當陶鑄吾輩乎?」術者曰:「恐不在」。他日後,希白方為翰林學士,兾公已真拜錢公。若水見陳希夷於華山,有一老僧與希夷擁地爐坐,僧熟視若水,久之以大箸畫灰作,做「不得」三字,徐曰:「急流中勇退人也」。若水登科為樞副,年才四十而致政,老僧葢麻衣道者云。 种放,字明逸,徃見希夷先生先生一日令洒掃,庭除曰:「當有嘉客」。至明逸作,樵夫拜庭下」。希夷曰:「君豈樵者?二十年後當有顕官」。明逸曰:「官祿非所問也」。希夷笑曰:「君骨相當耳!雖晦迹山林,竟不能安」。後以司諌赴召,官至工部侍郎。 李承之因邸報●,拯參政,或曰:「朝廷自此多事矣」。承之正色曰:「包公無能為,今知鄞縣王安石眼多白似王敦,他日亂天下者,此人也。心傳異學,不謀身自要。清時閱縉紳,火色上騰,雖有數急流,勇退豈無人?坐閱諸公半廊廟,時看黃色起天庭。早逢異人,得異術,窮究休咎,出頃刻,相逢拍手問:由來怪我今年有陰徳? |
29 | 命術 |
30 | 經樂天知命,故不憂,君子居,易以俟命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聽天命,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
31 | 子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得之,不得,曰:「有命」」求之有道,得之有命。 殀夀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力謂命曰:「若之巧,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物而欲比朕?」力曰:夀夭、窮逹,貴賤貧富,我力之所能也。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堯舜之上而夀八百,顔淵之才,不出衆人之下,而夀三十仲尼之徳,不出諸侯之下,而困於陳、蔡、殷紂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季札無爵於吳田,常專有齊國,夷齊餓於首陽,季氏富於展禽,若是汝力之所能,柰何夀彼而夭,此窮聖而逹逆,賤賢而貴愚,貧善而富惡耶?」力曰:「此則若命所制耶?」命曰:「既謂之命,柰何有制之者耶?東,郭先生謂西門氏曰:「夫北宮子厚於徳,薄於命,汝厚於命,薄於徳,汝之逹,非智得也。北宮子之窮,非愚失也,皆天也。 農有水旱,商有得失,工有成敗,仕有愚否,命使然也。知其不可,柰何而安之若命。 |
32 | 史沈攸之言:「士之窮逹有命,恨不十年讀書。齊文惠太子惡西昌侯鸞,常曰:我意中殊不喜此人,當由其福薄也」。孫紹善推祿命,事驗甚多,。謹案:史記,宋忠賈誼譏司馬季王云:「夫卜筮者髙人祿命,以恱人心,矯言禍福,以盡人財。又案王充論衡云:見骨體而知命祿,覩命祿而知骨體,此即命祿之書,行之久矣,多言或中,人乃信之,今更研尋,本非實錄,但以積善餘慶,不聞建錄之吉,積惡餘殃,豈有刼殺之哉!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形,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今時亦有同年同祿而貴賤,懸如共命共胎而夀夭更異。魏元忠有善相者言,公當位極人臣,然命多蹇剝,但可當事便行,聞言,則應元忠累遭譴責,憶相者之言,未嘗少屈其志。唐莊宗時,禁旅王慶乞敘功賞,莊宗曰:知慶薄有功,但每見慶,則心憤然,安得更有賜予之意!」因舉唐太宗詩曰:「待余心肯日是汝命通時。夫主天下生靈賞罰之柄,而所言若此,則進退誠有命也。 |
33 | 集公最深於五行書,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勝衰死。相王斟酌,推人夀,夭貴賤,百不失一,二星官歴翁莫能與其校。或曰:「貴與富,在我而已。以智求則得之,何命之為!」或曰:「求之有不得而不求,有得之者皆命也。人事何為二者之言,是皆陷人於不善也。以智而求之者,盗耕人之田者也。皆以為命者弗耕而望收者也。予生於角星,昴、畢,於角為第八宫,曰病厄宮,亦曰八殺宮。土星在焉,火星繼來星土。楊晞曰:木在張,於角為第十一。福徳宮木為福徳,大君子救於其房,無慮也。予自湖守,不周嵗遷,舍人木還,福於角足矣,土火還死於角,宜哉!丈夫賭命報天子。自古聖賢多薄命,文章憎命逹,。 |
34 | 本朝韓退之詩云:「我生之辰,月宿直斗」,乃知退之磨蝎為身宮,僕以磨蝎為命宮,平生多得謗譽,殆同病也《唐六典》述五行,有祿命、驛馬、湴河之目、段少連與鄉老㑹飲,段自吹笛座中,有知音者,亦以樂器和之,有一老儒嘆曰:某命中無金星之助,是以不能樂藝叚。笑曰:豈惟金星水星!亦不甚得力也。章得象曰:「生年月日時臨,胎有三處合者,不為宰相,亦為樞副。僧化成以命術聞,京師蔡元長兄弟訪焉卒,爾語元長曰:「此武官大使,臣命也,餘不可」。望語元度曰:「此命今嵗登第,十餘年為侍從執政,晩年當以使相終」。既退,元度曰:觀其推歩鹵莾如此,何足信哉?旬日復徃,僧已不記,再以年月語之,悉如前說。然是年遂同登科,相繼貴顕,於元長則大謬,而元度則無一語之差。古寺相逢,亦偶然謾,將牛斗話生,縁時行時止,非人力,莫問流年,只問天許子儒冠怨誤身,如今投筆說星辰未湏道,我何時貴?且道何如?子脫貧? |
35 | 尅擇 |
36 | 經榖旦于差吉日,維戊吉日庚午,外事以剛日,內事以柔日,凡卜筮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內曰:「近某日,䘮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子邜,不樂。 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辰在子卯,謂之疾日。 越得嵗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
37 | 子芮城府君重,陰陽子,始著歴日史,凡占候時日通名日者陰陽之術太詳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畏,然其敘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禇先生曰:武帝時,聚㑹占家,問之,某日可娶婦乎?五行家曰可堪輿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叢辰家,曰大凶歴家,曰小凶天人家,曰小吉太一家,曰大吉。辯訟不决以狀聞,曰避諸死忌,以五行為主。鄧禹進圍安邑,明日癸亥,王匡等以六甲窮日不出,禹因得更理兵,明旦,大破之。河南吴雄,家貧喪母,營人所不封土者,擇𦵏其中喪事,趣辦,時不問日,醫巫皆言當族㓕,而子訢、孫恭、三世、廷尉下邳趙興,亦不䘏諱,忌每入官舍,輙更繕修,故犯妖禁,而子孫三世皆為司𨽻。汝南有陳伯敬者,行必矩歩,坐必端膝,呵叱狗馬,終不言死,行路聞凶便觧駕留止,還觸歸,忌則寄宿鄉亭,年老寢滯,不過舉孝亷,後坐女壻亡吏,太守邵夔怒而殺之,時人罔忌禁者,多談為証焉舊疑嵗辰在邜此宅之左,則彼宅之右,何得俱忌於東,孫邈以為太嵗之属,自是逰神,譬如日出之時,向東皆逆,非藏也體中也。晉武帝攻慕容起,諸將曰:「徃亡之日,兵家所忌。帝曰:「我徃彼亡,吉孰大焉!」晉穆帝納后,欲用九月是忌月,王給曰:「若有忌月,當復有忌嵗。宋武帝平司馬休之,加領南蠻校尉,將拜,遇四廢日,佐史白遷日不許。梁元帝時多禁忌,墻壁崩倒,屋宇傾頽,年月不便,終不修改,庭草蕪沒,令鞭去之。太安四年,殷紹上四序堪輿表第一,孟序九卷八十一章,說陰陽配合之原。第二,仲序九卷八十一章,觧四時氣,王休殺吉凶。第三,叔序,九卷八十一章,明日月辰宿交㑹相生為表裏,第四季序九卷八十一章,具釋六甲,刑禍福徳。後魏武帝討賀驎,太史令晁崇曰:「紂以甲子亡,兵家忌之」。曰:「則周武不以甲子勝乎?」崇無以對,進軍大破之。齊文宣令宋景業筮曰:「宜以仲夏吉辰順天受禪」。或曰:「陰陽書,五月不可入,官犯者卒於其位」。景業曰:「王為天子,無復下期,豈得不終其位!徳宗時,將奏宣政殿廊壊,十月魁罡未可修」。上曰:「但不妨公害人,則吉矣,安得時日即命修之?李愬圍蔡州,左右曰:「以徃亡日,請避之」。愬曰:「賊以徃亡,謂吾不能來,正可擊也」。劉瑑召還,宣宗曰:「為朕擇一令日!」瑑跪曰:「某日」。帝笑曰:「是日,卿可逢相」。 |
38 | 傳記越王召范蠡曰:孤欲上明堂,臨國政,何日可矣!范蠡曰:今日丙午日也,丙陽將也,是日吉矣。,漢明帝時,公車以返,支日不受章奏,帝曰:民廢田桑,逺來詣闕,復拘以禁忌,豈為政之意乎!康節先生出行不擇日,或告之以不利則不行,葢曰:人未言則不知,既言則是知而必行,故鬼神敵也。今世俗營建宅舍,或小遭疾厄,皆云犯土。按《後漢書,安帝時,皇太子驚病不安,避幸乳母野王聖舍。邴吉以為聖舍新繕修,犯土禁不可久御,然則古有其說矣。仕宦多忌,兀日不赴官,人多不曉兀之義,或聞兀兀然諸兀日數說不同,最為無據。凡上官切忌初,四初七十六十九,名曰四不祥,若用此日,鮮有善罷者。 |
39 | 風水 |
40 | 經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考卜惟王。宅是鎬京,維龜正之。 相其陰陽,觀其流泉,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卜其宅兆而安厝之。 |
41 | 史陶侃微時將𦵏,家中忽失牛,遇一老父,謂曰:「前岡見一牛眠山洿中,其地若𦵏,位極人臣」。又指一山云:「此亦當世出二千石」。言訖不見,侃尋牛得之,因𦵏其母焉。郭璞以母憂去職,卜𦵏地於暨陽,去水百許歩,人以近水為言,璞曰:「當即為陸矣」。其後沙漲,去墓數百里,皆為桑田,璞嘗為人𦵏,明帝微服徃觀之,因問主人何以𦵏龍角,法當滅族,主人曰:「郭璞云:此𦵏龍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也」。帝曰:「出天子耶?」答曰:「能致天子問耳」。帝甚異之。有善相墓者,言羊祜祖墓所有帝王之氣,若鑿之則無後,祜遂鑿之,相者曰:「猶出折臂三公!」 元帝太興初,以王導疾乆,方士戴洋曰:「君本命在申申,地有冶,金火相爍」。遂移冶於石城。梁昭明太子𦵏其母,遣人求墓地之吉者𦵏,畢,有道士云:「此地不利長子,若厭之,或可更延」。溫大雅改𦵏祖父,卜人占其地,曰:「害兄而福弟。大雅曰:「若家弟永康,我將含笑」。入地嵗餘,果卒。呂才曰:今之喪𦵏吉凶,皆依五姓便利,古之𦵏者,並在國都之北。趙氏之𦵏,並在九原,漢之山陵,散在諸䖏大墓小墓,其義安在?此則五姓之義,大無稽古。 |
42 | 傳記凡𦵏龍耳,當出五侯𦵏,欲得枕龍臥鳳來山去水,欲得連岡隠軫,伏如亂雲,望之翽翽,絶而復連。袁安父卒,求𦵏,地道,逢三書生指一處,云𦵏此地,當世為上公」。遂𦵏其地,後登司徒四世五公,孫鍾家貧種瓜,有三人來乞𤓰鍾設,𤓰及飯,三人謂鍾曰:䝉君厚意,今示子𦵏地,君下山百歩勿反」。顧鍾不六十歩回㸔,並為白鶴飛去,鍾遂於此𦵏母塜上有氣屬鍾後生堅,堅生權權,遂稱帝於吳。徐勣初卜𦵏,繇曰:「朱雀和鳴,子孫盛榮」。張景藏曰:所占者過也。此所謂朱雀悲哀,棺中見灰,後其孫敬業反。則天怒,斷棺焚尸,見灰之應也」。唐智興微時,有道士居門側,智興每日必掃道士之門,智興母死,道士曰:「吾善審墓地」。他日,引智興以竹䇿表一處,曰:「此出兩世方伯」。智興再徃竹䇿有杖,叢生遂𦵏焉。郝處俊死,𦵏訖,有書生嘆曰:「𦵏壓龍角,其棺必斷」。其後象賢坐不道,果斷䖏俊棺,焚其尸。陳愚膺本名,聿修有客曰:「此州上里,地形貴不可言,若𦵏此,可世世為郡守」。又指一處曰:「若用此,可以一世為都督」。聿修䘮親,遂以都督地𦵏焉。他日拜墓,見其地生筍甚衆,遂採而歸,因携入京,復有宗人名思膺者,以前任誥牒與用,易名干執政,遂除桂州都督,青鳥,白鶴經𦵏書也。 |
43 | 集山川精氣,上為星象,若𦵏得其所則神安,後昌𦵏失其宜,則神危後損陳希夷,嘗為种放卜上世𦵏,地不定穴,既𦵏,希夷見之,云:「地固佳安,而稍後世世當出名將,閩越黃撥沙善視墓,畫地為圗,即知休咎,故號撥沙,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惡也,非陰陽家所謂禍福者也,地之美者,則其神靈安,其子孫盛若培,擁其根而枝葉茂,理固然矣!地之惡者則反是,然則曷地之美者,土色之光潤,草木之茂盛,乃其驗也,而拘忌者惑,以擇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不亦泥乎。 |
44 | 射覆 |
45 | 史上嘗使諸數家射覆,置守宮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賛曰:「臣嘗學《易》,請射之」。乃揲蓍布卦而對曰:「臣以為龍,又無角為蛇,又有足是非?」守宮即蜥蜴,上曰:「善」。武帝時,上林獻棗,上以所持杖擊未央前殿檻,呼朔曰:「叱叱!先生來!先生知此筐中何等物也?」朔曰:「上林獻棗四十九枚」。上曰:「何以知之?」朔曰:「呼朔者,上也。以杖擊檻,兩木兩木林也,來來者,棗也」。叱叱者四十九也。徐季龍取十三種物著大篋,中使管輅占之。輅先說雞子後道蠶蛹,遂一一名之,唯以梳為笓耳。趙逹嘗過知,故為之具食,食畢,謂曰:「倉卒乏酒,又無嘉殽逹」。因取盤中隻箸,再三縱橫之,乃言:「卿東壁下有美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以辭無?」主人曰:「以卿善射有無,故相試耳」。 |
46 | 傳記有以茱萸令璞射之,曰:子如赤鈴含𤣥珠」。案文言之,是茱萸丁文果射覆蜂曰,「蘤蘤華華,山中採花。雖無官職,一日兩衙。 唐宣宗取金盆,覆白鵲,召軒轅集速至,纔及玉階,曰:「盆下白鵲,宜早放之」。東方朔嘗與郭舍人於帝前射覆,郭曰:「客來東方,謳歌且行,不從門入,踰我垣墻逰戯,門庭,上入殿堂,擊之拍拍,死者攘攘,格鬬而死。主人被創,是何物也?」朔曰:「長喙細身,晝匿夜存,嗜肉惡煙,常所拍捫。臣朔愚戇,名之曰蟁。舍人辭窮,當復脫禈」。。 |
47 | 遁甲 |
48 | 史桑道茂善太一遁甲術。建中初,上言國家不出三年有厄,㑹奉天有王氣,宜髙垣堞,為王者居徳宗,詔京兆尹發衆城之,及朱泚反,帝䝉難,奉天頼以濟 |
49 | 傳記》:「遁者,隠也,幽隠道也。甲,謂六甲六儀,遞為直符,天之貴神也。常隠居六儀之下,故以遁甲為名。三遁者,天遁、地遁、人遁也。 六甲加六,丙名青龍廻首,六丙加六,甲名飛鳥跌穴。 陽遁九局陰遁九局。自冬至後,用陽遁夏,至後用陰遁。 遁甲有八門,杜景死驚,開休生傷也。三、竒、乙、丙、丁也 |
50 | 孤虛 |
51 | 史日辰不全,故有孤虛。注云:甲乙謂之日,子丑謂之辰。六甲孤虛法》,甲子旬中無戌亥,戌亥即為孤,辰巳為虛,甲戌旬中無申酉,申酉為孤寅,邜為虛餘,倣此」。劉歆《七略》有《風后孤虛》二十卷 |
52 | 傳記𤣥女》謂黃帝曰:戰陳之法,背孤擊虛則吉。唐髙宗詔曰:「或申明歴數,六甲孤虛,風后妙同京管者,咸令薦舉」。。 |
53 | 六壬 |
54 | 《傳》記:吳王伐齊,伍子胥曰:竊觀金匱第八,其可傷也」。今年七月辛亥平旦,大王以首事,辛嵗位也,亥陰,前之辰也,合壬子嵗,合前也,利以行,武决勝矣。然徳在合斗繫丑辛之本也,大吉為白虎而臨辛,功曹為太常而臨亥,大吉得辛為九醜,又與白虎並重,有人若以此首事,前雖小勝,後必大敗,天地行殃,禍不乆矣,越王勾踐入吳,吴王置於石室中,欲赦之,越王召范蠡告之,范蠡曰:在玉門第一。今年十二月戊寅之日,時加日出戊,囚人也,寅陰,後之辰也。今庚戌,嵗後㑹也。夫以戊寅日聞,喜不以其罪罰日也。時加卯而賊戊,功曹為騰蛇,而臨戊謀利,事在青龍,青龍在勝先而臨酉,死氣也而克寅,是時尅其日,用又助之,所求之事,上下有憂,豈非天網四張,萬物皆傷者乎?王何喜焉?果子胥諌,吴王復拘越王於石室,𤣥女曰:壬者,乾之首,居在天門,壬者属水水,數一成數六,故曰六壬也。徐道符作心鏡,言起課之例,及論吉凶。 全經玉鑑總論六壬之㫖: 六壬連珠》,論課之吉凶。 |
55 | 畫。 |
56 | 經以五采彰施于五色畫繢之事雜五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黒天,謂之𤣥地謂之黄,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黒謂之黼,黒與青謂之黻,五采備謂之繡。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功,凢畫繢之,事後素功白受采。 |
57 | 子宋元君將畫圖衆史皆至,䑛筆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後至,儃儃然不趨受,楫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視之,則觧衣槃礴羸。君曰:「可矣,是真畫者也。 |
58 | 史曹不興,善畫孫權,使畫屏風,誤落筆㸃,素因就以作蠅,既進御,權以為生,蝇舉手彈之太宗與侍臣泛舟春苑池中,詔坐者賦詩,而召閻立本侔狀,立本已為主爵郎中,俯伏池左,研吮丹粉,望坐者羞恨流汗,歸戒其子曰:「吾少讀書,文辭不減儕輩,今獨以畫見名,與廝役等,汝曹慎毋習」。王維畫思入神,至山水平逺,雲勢石色,繪工以為天機所到,學者不及也。客有以按樂圖示者,無題識,維徐曰:「此霓裳第三疊最初拍也」。客未然,引工按曲乃信鄭䖍嘗自寫其詩,并畫以獻,帝大署其尾曰:「鄭䖍三絶 |
59 | 傳記畫有六法: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力用筆,三曰應物象形,四曰隨類賦彩,五曰經營置位,六曰傳移模冩。秦有烈裔者,含丹墨噀壁以成龍獸,善畫龍鳯,鴛鴦軒軒,然惟恐飛躍,上古之畫,迹簡而意淡,顧、陸之迹是也。中古之畫,細宻而精㣲,展鄭之流是也。近世之畫,煥爛以求備,今人之畫錯亂而無㫖」。顧愷之曰:「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其臺閣一定器耳」。韓曰:「狗馬難鬼,神易狗馬。乃凡俗所見鬼神,乃譎怪之狀。 《顧》、《陸》、《張》、《吴》為《正經》,楊、鄭、董、展為三史,餘畫為百家。 董百仁、展子竒,皆隋之名畫。李嗣貞云:「董有展之車馬,展無董之臺閣。顧愷之小字虎頭,曽以一廚畫暫寄桓𤣥,封題之,𤣥開取之,誑云不開。愷之不疑,彼竊直云:「妙畫通神,變化飛去」。愷之有三:絶才絶畫絶癡絶」。 瓦棺寺初置,僧衆設㑹請朝賢,鳴刹注䟽,長康注一百萬寺成,請勾䟽,長康曰:「宜備一壁」。遂閉戸畫維摩,詰一軀,工畢,謂寺僧曰:「第一日開見者責施十萬,第二日可五萬,第三日可任例責施」。及開戶光明照寺,施者填咽,俄而果百萬錢也。 梁江陵天皇寺內有相堂,張僧繇畫盧舍那像及仲尼,十哲,曰:「後當頼此耳!」及後周焚天下寺塔,獨此殿有宣尼像,乃不毀拆。 鄭法士求田楊畫本,楊引至朝堂,指宮闕衣冠人馬曰:「此吾之畫本也」。 吴道𤣥今古獨歩授筆法於張旭,比又知書畫用筆同矣。張既號書顛吳,宜為畫聖」。閻立本至荊州,視張僧繇舊跡,曰:「是虛得名耳!」明日又徃,曰:「猶是近代佳手」。明日,乂徃曰:「名下定無虛士」。坐臥觀之,留宿其下,十日不能去。張僧繇作醉僧圗道士,每以戲羣僧,於是聚錢十萬貨閻立本作《醉道士圖,今並傳於代。晉以顧長康、張僧繇、陸探微為畫家三祖,戴安道就范宣學,戴好畫范,以為無用,戴乃畫南都賦圖。范看畢甚以為有益始重畫。范山人,能水畫,掘地為池,及水滿之,具丹筆墨硯,援臂叩齒,縱毫水上,經三日榻,以緻絹舉出觀之,古松怪石,人物屋木,無不備也僧楚安每畫一小團扇,內安姑蘓臺,或畫滕王閣,千山萬水,盡在目前,然湏一季以來,方就一扇嘗與吴道子論畫:此公下筆,如有神助二百年,畧無比肩,是則張僧繇後身也。毛稜、惠逺子,便速有餘,真巧未足,若比其父,則牀上疊牀。隋法論筆調精宻,方之厥兄,恐屋下架屋,詩人以畫為無聲詩, |
60 | 集粉壁為空,天丹青狀,江海逰雲不知歸,日見白鶴在設色初成,象卿,雲示國都,九天開秘祉,百辟賛嘉謨,抱日依龍袞,非煙近御爐,髙標連汗,漫向望接,虛無列素,熒光發舒華,瑞色敷恒將配堯徳,垂慶代河圖。 |
61 | 本朝書畫之妙,當以神㑹,難以形噐求也,世之觀畫者,多能指摘其間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於奥理冥造者,罕見其人,如彥逺畫評言:王維畫物多不問,四時徃徃以桃杏芙蓉蓮花同,畫一景予家所藏摩,詰畫袁安《臥雪圖》,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應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廼得天意,此難以與俗論也。吳道子畫人物,如以燈取影,逆來順徃旁見側出,橫斜平直,各相乗除,得自然之數,不差毫末,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所謂逰刄餘地,運斤成風,葢古今一人而已,余於他畫,或不能必其主名,至於道子望而知其真偽也何䖏訪吳畫普門與開元、開元與東,塔摩詰留手痕,吾觀畫品中莫如二子,尊道子實雄放。浩如海波,翻當其下手,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已吞亭亭雙林間,彩暈扶桑暾,中有至人談寂㓕悟者,悲涕手自捫蠻君鬼伯千千萬相排競,進頭如黿摩,詰本詩老佩芷襲芳蓀,今觀此壁畫,亦若其詩,清且敦祗園弟子盡鶴骨,心如死灰不復溫,門前兩叢竹,雪節貫霜根,交交亂亂動無數,一一皆可尋其源。吴生雖妙絶,猶以畫工論摩詰,得之於象外,有如仙翮、謝籠、樊吾觀二子,皆神俊,又於維也,斂袵無間,言古畫畫意不畫形,梅詩詠物無隠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見詩如識畫。。 |
62 | 冩真。 |
63 | 經髙宗,夢傅說,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於天下史:甘露三年,單于入朝,上思股肱之美,廼圖畫其人於麒麟閣,凡十一人,顯宗圖畫二十八將,於南宫雲䑓。貞觀十七年,凌煙閣圖畫勲臣合二十二人傳,記漢元帝後宮既多,乃令畫工圖形按圖,召幸諸宮人,皆賂畫工,唯王嬙不肯,遂不得見。後匈奴求美人為閼氏,上按圖召昭君行,召見貌比後宮第一,帝悔之,畫工皆棄市顧長康畫裴叔則頰,上益三毛,人問其故,顧曰:「裴楷俊朗,有識具正,此是其識,具看畫者尋之。定知益三毛如有神明殊勝顧長康好冩人形,欲圗殷荆州,殷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耳,但明㸃瞳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雲之蔽日耳!」 顧曰:「康畫」。謝輿」。在巖石裏,曰:「此子宜置丘壑中」。 顧長康重嵇康四言詩,因為之圗,常云:「手揮五絃易,目送歸鴻難」。 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㸃目睛人,問其故,顧曰:四體妍蚩,本無關於妙䖏,傳神冩照,正在阿堵中,顧虎頭為之畫,扇作嵇阮,而都不㸃眼睛,主問之,顧曰:「那可㸃睛㸃睛便語」郭令公子婿趙縱嘗令韓絳冩真,又請周昉冩未能定其優劣,趙國夫人歸省,令公問此畫何人?」對曰:「趙郎」。又云:「何者最似?」答云:「前畫得趙郎形貌,後者兼得其神氣性情」。 成都畫師姓許,善傳神,有人敝衣憔悴,求傳神,許笑之,其人以手摩靣,則童顔矣,引其鬚,應手而黒,乃一美丈夫也,許驚曰:「不知神仙臨降」。道人曰:「君傳吾神置肆中,有求售,止取千錢」。後有識者云:「此神仙朱桃權也」。求者輻凑。錢鏐鎮,吴越使畫工,伺北方士子流移來者,皆冩貌以似胡岳渡江,畫以貌奏,鏐曰:「靣有銀光,竒士也」。即時召用。 |
64 | 集爾形不長,爾貌不揚,胡為將,胡為相?一片靈䑓丹青莫狀。 |
65 | 本朝世人畫韓退之小靣美髯,乃江南韓熈載耳,熈載諡文靖,亦謂之韓文公,因此謬為退之,退之肥而寡鬚,後世不復辨也程伊川云:今人以影祭或一髭髪不相似,則所祭已是別人矣!傳神之難在目,顧虎頭,云傳形冩影,都在阿堵中,其次在顴頰,吾嘗於燈下顧自見頰影,使人就壁,模之不作眉目,見者皆失笑,知其為吾也,歐陽公像公家與蘇眉山皆有之,蘓本韻勝而失形,家本形似而失韻,形而不韻,乃所謂畫非傳神也。先生常云:見於畫者有七分之容,見於容者有七分之心,七分之容固不可益,七分之心猶或可推,體備陽剛之純,氣含喜怒之正,睟靣盎背,吾不知其何樂,幽居深念,吾不知其何病,置之釣臺捺不住,冩之雲臺,捉不定天下之生乆矣,以聽上帝之命,擴仁義之端,至於可以彌六合,謹善利之判,至於可以析秋毫拳拳乎?其致主之切,汲汲乎其幹父之勞,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卓卓乎其立心之髙,知之者識其春風,沂水之樂,不知者以為湖海一世之豪,彼其揚休山立之姿,既與其不可傳者死矣,觀於此者,尚有以卜其見伊呂而失蕭曹也耶?以一身而備四氣之和,以一心而涵千古之秘,推其有足以尊主而庇民,出其餘足以範俗而垂世,然而狀貌不逾於中人,衣冠不詭於流俗,迎之而不見其來,隨之而莫覩其躅,審是丹青,孰形心曲,惟常見之者,於此而復見之焉,則不但遺編之可讀而已也。 |
66 | 畫山水 |
67 | 傳記:「宋宗炳善畫,好山水,歎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難徧遊當。澄懐觀道,臥以遊之,凡所遊歴,皆圖於壁,坐臥向之。吳道𤣥去,住於佛寺畫壁,縱以怪石崩灘,山水之變始於道,𤣥成於二李,樹石之狀,妙如韋偃,窮於張道。又若王右丞之深重,楊僕射之竒贍,王宰之巧宻,劉商之取象,王右丞維,畫輞川圖,山谷鬱盤,雲水飛動,意出塵外,怪生筆端。𤣥宗思蜀中嘉陵山水,令吳道𤣥徃冩貌,及囘,日奏云:「臣無粉本,並記在心」。遣於大同殿圖之三百里山水,一日而畢。時有李將軍亦畫大同殿壁,數月方畢。𤣥宗云:「李思訓數月之功,吳道子一日之跡,皆極其妙也」。 王墨名洽,善潑墨,每欲圖幛,先以墨潑絹,腳蹙手抹,或拂或斡,隨其形象,為山為石,為水為樹,應心隨意,倐若造化,畫山水貴乎?石老而潤,水淡而明,泉石分乎髙下,山川辨乎逺近,野逕迴迂雲煙,出沒千里,江山盡歸目下。有酒家見樵叟稍異,盡禮接之,因謂酒家曰:「我中山劉商也,夙攻水墨,願留一圗,以酬見待之厚,使備縑素,援毫運思,頃刻而千山萬水,非世工之所及」。 |
68 | 集十日畫一水,五日畫一石,能事不受相促廹,王宰始肯留真迹,壯哉崑崙方壺圗,挂居髙堂之素壁,巴陵洞庭日本東,赤岸水與銀河通,中有雲氣隨飛鴻,舟人漁子入浦溆山水盡亞洪濤風,尤工逺勢古莫比,咫尺應湏論萬里,焉得并州快翦刀,翦取吳松半江水。昔遊玉峽見巫山,見畫巫山宛相似,疑是天邊十二峯,飛入君家綵屛裏,寒松蕭颯如有聲,陽臺微茫如有情,錦衾瑶席何寂寂,楚王神女徒盈盈,其髙咫尺如千里,翠屏丹霞燦如綺,蒼蒼逺樹圍荊州,歴歴行舟泛巴水本朝縹緲營丘,水墨仙浮空,出沒有無間,爾來一變,風流盡絶,見將軍著色山山深岩髙,石壁青白,日忽變天,晦𡨕黒風,驅雲走不停,驚雷疾雨來,如頃山前雨㸃大如手,山下水湧,危搓橫崩崖,古樹老,有靈吼怒,直與風雲争枝,披葉偃鬬,不怯萬竅,卻欲藏雷霆,鞭驢疾驅者誰子,石路險澁驢,凌兢目迷,心懾愈走,愈不及求憇樹,下如寒蝇,蒼茫直與鬼神接,恍惚不保,龍蛇驚平,居此景忽入眼,孫家古圖纔可辨,柰何一幅一尺餘,欲奪天地之竒變,我心愛之,良有以昔吾山行,親遇此一生兩足,不下堂輸爾朱門。貴公子。 |
69 | 畫龍。 |
70 | 傳記張僧繇金陵安樂寺畫四龍,不㸃眼睛,每云㸃之即飛去,人以為妄誕,因請㸃之,湏㬰雷電破壁,二龍乗雲騰上天未㸃睛者見在。唐開元於龍池新剏一殿,召馮紹正於四壁閣圖一龍,紹正乃先於西壁畫素龍竒狀,蜿蜒如欲,振躍繪事,未半風雲,隨筆而生。劉洞微善畫龍,有夫婦造門,曰龍有雌雄雄者,角浪四峭,目深鼻,豁鬐尖,鱗宻上壯,下殺朱火燁,燁雌者,角靡浪,平目肆鼻,直鬐圓鱗,薄尾壯於腹,乃化為雙龍飛去畫龍支體,骨節一䖏,得似真龍,用以祈雨,甘雨立降 |
71 | 畫馬。 |
72 | 傳記唐韓幹,𤣥宗召入供奉,奏云:「內廐馬,皆臣之師也,其後果能狀飛龍之質,盡墳玉之竒,韓畫閱馬圖并御馬,皆有三花馬、三花馬者,翦髪為三瓣也,樂天詩云:「馬鬛翦三花」。寧王善畫馬花萼樓壁上有六馬滚塵圖,明皇最眷玉,靣花驄風,鬃霧鬛,纎悉皆備,後壁上唯有五馬,其一失去,行者、牽者奔者,渉者、陸者、翹者、鳴者、寢者、訛者、立者、齕者、飲者、溲者、陟者、降者,癢磨。樹者、嘘者,嗅者,喜而相戱者怒,相踶齧者、秣者、騎者、驟者、走者載服物者載狐兎者。凡馬之事二十有七,馬大小八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先帝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是日牽來赤墀下,廻日閶闔生長風詔,謂將軍拂絹素意象慘淡,經營中斯湏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僕皆惆悵,弟子韓幹早入堂入,能畫馬,窮殊相幹,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䘮國初已來,畫鞍馬,神妙獨數,江都王將軍得名三十載人間,又要真乗黃,曽貌先帝,照夜白龍墀十日,飛霹靂昔日太宗拳毛騧,近時郭家獅子花,今之新圗有二馬,復令識者乆咨,嗟。 |
73 | 本朝二馬並驅攅八蹄二馬,宛頸駿尾,齊一馬在前,雙舉後,一馬卻避長鳴嘶,老髯奚,官騎且顧前身作馬通馬語,後有八匹飲且行,微流赴吻若有聲,前者既濟出林鶴,後者欲渉鶴俛啄,最後一匹馬中龍,不嘶不動尾摇風,韓生畫馬真是馬,蘇子作詩如見畫,世無伯樂亦無韓」。此詩此畫當誰㸔?不如此,圖近自然平沙細草,荒芊緜驚,鴻脫兎争後先。 至今霜蹄踏長楸,圉人困臥沙壠頭。沙苑漠漠,蒺藜秋風,鬃霧鬛寒颼颼 |
74 | 畫牛。 |
75 | 史桓溫使王羲之書,扇筆誤落,因畫作烏駮牸牛甚妙。唐戴嵩善,畫水牛,畫飲水之牛,則水中見影,畫牧童,牽牛則牛瞳子中有牧童。 |
76 | 集崑崙兒騎白象時,時鏁着獅子,項奚奴跨馬不搭鞍,立走,水牛驚漢官,江村小兒好跨騁,腳踏牛頭坡上嶺,淺草平田攃過時,大蟲着鈍㡬落井,杜生知我戀滄州,畫作一障張床頭,八十老婆拍手笑,妬他織女嫁牽牛。傳記江南李主獻畫牛,晝則齧草欄外,夜則歸臥欄中,莫曉其理,僧賛寜曰:此幻藥所畫南海倭國有蚌淚和色著物,晝隠夜見沃焦山,有石摩色染物,夜晦晝顯有藏戴松鬬牛者,出與客觀旁有牧童曰:鬬牛力在前,尾入兩股間,今畫鬬而尾掉,何也予老於農圃,日親梨杷,故雖不識畫,而知此畫之為真牛也。彼其前者,卻顧而徐行,後者驤首而騰赴,目光烱然,真若相語以雨而相趣以歸者,覽者未必知也。良工獨苦,詎不信然。 |
77 | 畫竹 |
78 | 集植物之中竹難寫,古今雖畫無似者。蕭郎手下獨通真,丹青已來唯一人,人畫竹身肥擁腫蕭畫莖,痩節節,竦人畫竹梢死羸垂蕭畫,枝活葉葉,動不根而生從意,生不筍而成由筆成,嬋娟不生筠粉態,蕭瑟盡得風煙情,舉頭忽看不似畫,低耳靜聽疑有聲。 |
79 | 本朝墨竹,起於近代,不知其所,師承初,吴道子作畫,連筆作卷,不加丹青,予意墨竹之師起於此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蝮蛇,蚹以至于劍枝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必先得竹意於胷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兎起鶻落,少縱則逝矣東坡命官奴秉燭捧硯,寫風竹一枝,題詩云:「更將掀舞勢,把燭畫風篠。美人為破,顔憐此腰肢裊」。 老可能為竹寫真小坡,今與石傳神。。 |
80 | 畫花木。 |
81 | 傳記黃筌父子畫花妙在賦色,用筆極細,始不見墨迹,但似輕色,染成謂之寫生,江南徐熈以筆畫之,殊草草畧施丹粉,而神氣迥出,別有生意,筌惡其軋,已言其粗俗不入格,罷之熈之子,乃效諸黃格,更不用墨筆,直以彩色圖之,謂之沒骨」,圖筌不復能疵瑕,遂得齒院品,然其氣韻皆不及熈逺甚蜀有趙昌善畫花,每晨朝露下,遶欄捧玩,手中調采色,自課寫生趙昌,其為生菜,折枝果尤妙。世多墨畫山水竹石及人物者,未有以畫花者也,汴人尹白能之為賦詩云:「花心起墨暈,春色散毫端,縹緲形纔具,扶踈態自完古來寫生人,妙絶誰似昌晨粧,與午醉真態含陰陽君看此花枝中有風露香」。 却因梅雨丹青暗洗,出徐熈落墨花,衡州花光仁老,以墨為梅花黄,魯直觀之曰:「如嫩寒春曉,行孤山水,邊籬落間但欠香耳」。筆端喚醒玉梅魂滿䄂春風不見痕,未許捲簾新月上,却教煙雨惱黄昏。 |
82 | 記纂淵海卷八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