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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濃情快史一

《濃情快史一》[View] [Edit] [History]

1
新刻
2
濃情快史
3
醉月軒梓

新鐫濃情快史目錄》

1
嘉禾餐花主人編次
2
西湖鵬鷃居士評閱
3
第一回唐太宗大放花燈武媚娘臨風露秀
4
第二回花裡針計賺多嬌張六郎情輸雙美
5
第三回昌宗幸入合歡宮媚娘巧弄鴛鴦伴
6
第四回武行之清明祭掃刺毛蟲詭計揉花
7
第五回武媚娘酒餌迷情墨花莊羅幃野戰
8
第六回玉妹魂消忘秘密龍陽鬪健勝醍醐
9
第七回白公子契結三思李宜兒藏春一笑
10
第八回周玉妹寄跡空門武媚娘重歸庭院
11
第九回三思蘭室舊風流玉妹禪林訴寂寞
12
第十回李宜兒月下佳期白公子尼庵私會
13
第十一回狄仁傑為德拒色武媚娘選侍入宮
14
第十二回李淳風魂游天府武則天被斥為尼
15
第十三回高宗駕幸感業寺王才削髮混為僧
16
第十四回白公子為色亡身狄仁傑除奸毀寺
17
第十五回宜兒誤失黃金釧三思重會九龍鉤
18
第十六回唐高宗溺情廢后褚遂良直諫輸忠
19
第十七回六郎醋打王和尚孝逸大破李國公
20
第十八回武則天上苑觀花廬陵王房州促駕
21
第十九回牛晉卿力薦雄豪薛敖曹初沾雨露
22
第二十回狄梁公望雲思親武三思計偷韋后
23
第二十一回武三思交贈妾淳于氏錯認情郎
24
第二十二回褚文明半宵恩愛王義方三叱京堂
25
第二十三回中宗點籌媚韋后馮年忿怒殺妻房
26
第二十四回張柬之大罵六郎魏元忠慚懷十罪
27
第二十五回狄梁公中風避世如意君別館埋名
28
第二十六回六郎重會挹香亭五王定計含芳院
29
第二十七回奮忠心二張被戮設假夢五王罷政
30
第二十八回上陽宮太后崩殂御龍樓韋娘快目
31
第二十九回李多祚手刃三思唐中宗誤斬太子
32
第三十回神龍殿韋后弒帝唐睿宗帝道重光

新鐫濃情快史卷一》

1
嘉禾餐花主人編次
2
西湖鵬鷃居士評閱

第一回唐太宗大放花灯武媚娘臨風露秀》

1
怡怡常自笑人癡,尽日忙忙費所思。
月貌花顏容易減,偎紅倚翠莫交遲。
且將酒鑰開眉鎖,莫把心机織鬢絲。
有限流光休錯過,等閑虛度少年時。
這八句詩,只為人生在世,光陰無多。好事难逢,莫教虛度。既跳不出酒色財氣重関,又躲不過生老病死苦処。倒不如雪月風花,得個偎紅倚翠。正是:
2
欲圖身外無穷樂,且尽生前有限时。
3
卻說隋煬帝大業元年,营显仁宮,築西院,穷極華麗。宮樹秋冬凋落,則剪綵為花。月夜縱宮女遊幸,作清夜遊曲。至于欺娘姦妹,犹属荒淫。他又幸揚州看玩瓊花,想道陸地不便,令有司開汴河,駕龍舟,楊柳千尋,舳艫千里。死者相枕,百姓詐伪。群盜遍野,烽烟四起。唐高祖掃清宇內,乘著煬帝被宇文化及所弒,遂称大唐皇帝。于戊寅歲,改為建德元年。史官嘆惜隋亡,有詩八句為証:
4
紫微宮殿鎖烟霞,欲取蕪城作帝家。
玉玺不緣归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如今腐草無螢火,自古垂楊有暮鴉。
鏡破重圓陳后主,不宜再唱后庭花。
且說本傳中,一人家住荊州,姓武名彠,字行之,娶妻王氏,年過四十無子。王氏一日对丈夫道:「你我至今乏嗣,自古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莫若娶个偏房,好生一男半女,不知你心如何?」武行之微笑道:「既承美意,敢不如命。」遂去尋了個媒婆,娶得前村張木匠的女兒,到也俊俏。
5
成親月餘,張氏夢中斍着有人弄他,只道是行之,凝目一視,乃是玉面狐狸。張氏大驚,用手一推,到把自己推醒,因此成了娠孕。十月滿足,生了个女兒,顏色極美,夫妻十分欢喜。撫养三歲,長得眉清目秀,嬌媚可爱,因此就叫媚娘。
6
後來因張氏小產失养,成了弱症。未及半年而亡。這行之夫妻啼哭,治喪已畢,終日悶悶。欲要再娶,無奈家道淡泊。他有一个從堂哥子,名喚武城。他兒子雖死,生下兩个侄孫,一个叫午郎,一个叫申郎。行之思量要過他一个做孫子,遂合王氏商議。王氏道:「我听說,継子不継孫,丈夫还須三思而行。」行之道:「這是嫡親骨肉,有何妨碍?」
7
即時出去,到了哥家,見了武城并嫂嫂,道其來意。武城夫婦道:「使得。」即时喚申郎出來。这申郎才四岁,甲申年生的,故叫申郎。行之一看,見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好不欢喜。遂對武城道:「既蒙吾兄慨允,我今日即抱去何如?」武城道:「也罢!回去拜拜弟婦。我夫妻過几日同去探望便了。」行之謝了哥嫂,欢天喜地領定申郎,回至家中,对妻子道其始末。王氏見申郎生得標致,接過去親嘴道:「好个乖乖,日后定是成器的。」這申郎與媚娘同庚,兩个雖係姑侄,終日頑笑,並無尊卑。到七歲上,申郎越標致了,恰好間壁有一个鄉舘先生,行之意欲叫他入學,不免要个學名。沉吟許久,忽想起從前去抱他时,妻子叫我三思而行,今就起名三思罷。」擇日上學。這媚姐因后門相通,也過去讀些女孝經,識些字兒。他却聰明,后來無書不曉,又能做詩。
8
一日撞着个胡僧,見媚娘大驚道:「貴哉女也,日后当主天下。」說罢轉眼不見胡僧。因此更加珍愛。到十歲以后,長大成人,方不過去讀書,只在家中學些女工。
9
且說武家斜对門有一家,姓張名玉,綽号花裡針,是个無賴小人,交的都是狐朋鼠友。有个至交,名叫江采,渾名刺毛虫,耑要扎成火囤,拐人妇女。又在街上変戲法,賣春方,相面賣藥,賺些艮(銀)錢。
10
当初張玉的妻,名喚周玉妹,原是蘇州揚花舡上一个唱曲的,其年在南京赶唱。这江采、張玉也在南京走空,偶然遇着。見他生得標致,張玉設計,騙他到手。只因江采有春方,與玉妹幹得好,反撇了丈夫,隨他走了。后來到了荊州,張玉租房子在武家对門,就把玉妹認做妻子。江采时常往來,名雖張玉妻房,其寔大家混淫。
11
其时乃貞觀十年,太宗皇帝,頒示天下,家家于上元佳節,張灯結彩,以慶豐年。恰有一班少年子弟,等不到晚,便輕吹細打,在街上遊玩。那武媚娘听見,便出來站在門首覌看。媚娘交新,正是十三歲,身体長成,四鬢早已梳起,真個是囯色無双。那張玉听得門前熱鬧,也出門來看。一見媚娘,便心內想道:「若得此女,賣他落水,即少也有几百艮(銀)子。怎生設法騙他到手。」又想道:「一人不敵兩人智,不如尋江采來,大家商議。」遂走到街坊上尋覔。只見江采在县門前正來変戲法。張玉叫道:「江采哥,快收行頭,合你商議一件要緊事。」江采听說,連忙收拾,說道:「哥有甚庅事?」張玉道:「一來接你過元宵,還有一件興頭事,合你商議,且到家去。」到了家中,張玉道:「你且坐着。我去買些物件,好做元宵。」竟(徑)自出門去了。
12
江采見張玉出門,走到楼上。見玉妹倚着楼窓望街,那江采暗暗走在玉妹耳边,咄的嚇了一声。玉妹回頭,見是江采,罵道:「臭賊,唬我个半死。」江采道:「不用罵,陪是你罢了。」遂搂過玉妹,坐在床上親嘴,即时將褲兒扯脫。把兩腿提起,擱在肩上,弄將起來。玉妹興動,把身子搖摆叫道:「親親,你●缺字:毛入得快活,快些抽。」江采便着寔抽送。正興高时,听得下面門响,知是張玉回來。二人連忙穿衣下楼,玉妹去整酒肴。
13
張玉走到門首一望,恰好媚娘又立門傍。張玉連忙走到江采跟前道:「对門西子出見。」江采走來一看,目睜口呆道:「好位女子,怎得合他睡一夜,死也甘心。」張玉道:「我欲共你騙他到手去,賣几百艮(銀)子,與你平分何如?」江采点頭道:「他可常到这边來庅?」張玉道:「絕不見來。」江采道:「他家还有何人?」張玉道:「他的父母俱四十五六㱑,还有个承嗣的孫子,名喚武三思,有十四五歲,生得比他更標致。」江采道:「我有計了。」
14
不知說出何計來,且听下回分觧。

第二回花裡針計賺多嬌張六郎情輸双美》

1
張玉遂問江采道:「計將安出?」江采道:「看此女模樣,像个貪淫的。」張玉道:「怎見得?」江采道:「你看他斜倚門閭,若有所思。掠髮整衫。行立不定,側目窺人。俱是麻衣相法上的淫相,此女后雖極貴,但相帶桃花,必然好淫,必然爱色。你方才說武三思標致,引出我的計來。我有个小官,是花枝一般,名喚張六郎,此女一見,自然爱他。我明日叫他來,看了这女子,料必動心。我你卻不可在家裡。还有兩天灯節,料他晚上定在門首看灯。着玉妹過去,接他來玩耍,只說你不在家。如肯過來,着六郎慢慢哄他。待六郎到手,便有計了。」張玉同玉妹道:「果是好計。」
2
須臾,擺上酒肴,三人同吃。說笑間,外面鑼鼓喧天,張玉道:「我合江哥上街看灯罢。」言畢,二人同去。玉妹又收拾了,站在門首。只見武媚娘和他爹娘,都在門前覌望。玉妹因走到武家門首道:「公婆在上,小娘子萬福。」武家三口齐答礼道:「大娘子尊姓?」玉妹道:「忝在对門,拙夫姓張名玉。多蒙公婆早晚看管,無恩可报。今日拙夫不在,請公婆合小娘子光降寒家,待一盃茶。望弗見拒。」武行之夫婦道:「多謝盛情,容改日罢。」遂留玉妹坐下,說些閒話。
3
及至灯殘人散,武氏夫妻对女兒道:「你侄兒覌灯未回,你在此等一等,我兩个老人家先去睡罷。」玉妹听說便道:「奴家告辞。」遂回家去了。
4
这媚娘只得在裡邊守等。等了多時,三思吃得一步一跌,回到門首,把門敲了三下。媚娘听見,連忙出來啟門。三思是倚在門上的,媚娘不知,一開門,把三思閃倒在地。媚娘見他醉了,把門関好,只得去扶,如何扶得起。那三思只因小时與媚娘同眠,到后來十歲外,方各自去睡。今兩下各知人道,寧不動心。三思也明知是媚娘開門,故意加些醉態,去調戲他。若有差池,只推醉了。这媚娘見扶他不起,只得蹲身去抱他。三思隨他去抱,故意一步一跌道:「侄兒醉了,累了姑娘。」媚娘道:「你去睡罢。」三思道:「公婆在那裡?」媚娘道:「上楼睡了。」三思便大了胆道:「姑娘陪我坐一坐。」媚娘道:「你醉了,快去睡罢。」三思道:「我走不動,煩姑娘扶一扶。」媚娘只得扶着他走。三思把手搭在媚娘肩上,走到天井,月明如晝。三思把媚娘睃了一眼,又將这隻手捧住媚娘的臉,把嘴布過去。媚娘明知亲嘴,故意把臉閃了。三思道:「和姑娘中堂坐下細說。」媚娘就坐了道:「你說。」三思立在跟前說:「侄兒口渴,要姑娘津唾解渴。」媚娘道:「裡面有茶。」三思道:「茶不能觧醉,得一口津唾,酒便醒了。」媚娘情興已動,便道:「你來布去。」三思捧着臉兒,把舌頭咂得緊緊,下边陽物直豎,便去扯他褲子。媚娘使手按住。三思道:「姑娘撒手。」此時媚娘興発,下面水已流出,遂把手放開。三思扯下來,將手摸去。真是白馥馥,鼓蓬蓬的好東西,便把陽物插上。媚娘假意推道:「獃畜生,真醉了。」已被三思入進少許。但三思尚幼,此物止得三寸,況有水滑溜,媚娘所以承受得起。三思掇起兩腿,抽動起來。●缺字:入日得媚娘興発,便與三思亲嘴。三思笑道:「姑娘要觧渴了。」媚娘道:「此事甚覺有味,不知夜夜做得庅?」三思道:「心肝,你如今知趣了,我合你裡面床上去幹。」二人同到床上,脫尽衣服,盖了被兒,相摟相抱。那媚娘正是破瓜时候,三思之物雖小,倒是堅硬,且常與人插后庭花,風流法度,都在行了。
5
兩人幹了一個时辰,方才住手,遂交股貼肉。睡去不多时,開眼只当天明。起來到中堂,見是月光,三思道:「还可再睡。」媚娘道:「不可。倘睡熟了,怎生是好?」三思道:「也說得是。」三思看媚娘越生波俏,媚娘看三思越発標致。兩个復又搂抱亲嘴。三思去摸陰戶,尚未穿褲,遂把媚娘腿兒掇起一隻,又弄進去,幹得高興,重新到中堂椅子上,着寔抽了几百。三思陽物連跳几跳,便出些水兒,軟了。媚娘道:「是怎庅?」三思道:「是興尽陽出,但我年幼,尚未有精,故只出些水兒。」媚娘道:「我亦興足,天明了,你出去罢。倘爹娘問你,我只說不曾回來便了。」于是三思穿上衣服,出門而去。
6
且說江采張玉定計,要找張六郎勾引媚娘看,但六郎是標致小官,一些狐朋狗友,时常呼喚,六郎一概辞了,却在白公子家淫媾。江采打听得知,因假設一計,到白家說:「他父亲得大病,叫他速速速家去。」因此白公子放出張六郎。
7
六郎同江采走到僻靜去処說:「你有何事找我?」江采咲道:「昨日在張玉家吃酒,見对門一女子,美貌無比,我意欲領你去,在張玉家,設法勾引到手,我也抽个頭兒,你意如何?」張六郎是个風流種子,听得此言,欣然許議,遂跟江采走到張玉門首叫門。玉妹知是江采,前去開門。一眼瞟見六郎,故意回避。江采道:「不必回避,這是我好兄弟。」因叫六郎作揖,玉妹还了萬福,一同上楼,各人坐下。江采道:「張哥不在家庅?」玉妹道:「不知那去。」江采道:「我去找他就來。」因扯玉妹屋裡道:「此人極有風情,須用心炤拂。」又扯六郎下楼說:「你先勾上此人,那女子就好得了。」
8
說完,江采出去。六郎復上楼作揖道:「大娘貴姓?尊庚多少?」玉妹道:「賤姓周,虛度二十六歳。」六郎道:「我年方十七,大娘長我一倍,我認你為乾娘何如?」玉妹笑道:「恐我生你不出,不如同輩称呼罢,現有酒肴在此,我且陪你同飲三杯。」于是六郎正坐,玉妹相陪。三杯之后,烘動春心,六郎因挑玉妹道:「乾娘可知江采叫我來的意思庅?」玉妹道:「無非是叫我勾弔对門那个女子。」六郎道:「以我看來鋳鐘,不如現鐘□。」乘着酒意,就搂過玉妹亲了一个嘴。玉妹道:「乾娘如何使得?」六郎道:「太乾了,如今弄得湿些才好。」說話之間,早已扯開褲子,抱到床上,盡情大弄。原來六郎得了江采的傳授,陽物又大又硬,又火熱,玉妹見他幹得爽利,搂緊不放道:「心肝,你可常來,和我幹幹。」六郎道:「若是那人上了手,我便是不出門的主顧了,只怕你丈夫知道。」玉妹道:「你我有心,不愁這些。」弄了有兩个时辰,方才罢手。玉妹辦了午飯,吃定了,玉妹出來,見媚娘立在門首,因悄悄向六郎道:「心炤立在門前,待我去引他來。」
9
不知如何,下回分觧。

第三回昌宗幸入合欢宮媚娘巧弄鴛鴦伴》

1
却說玉妹出來,叫一聲:「小娘子,過來頑耍。」媚娘道:「我去問過母親就來。」只見進去一會,又換了一件華丽衣服,走將過來,行了礼坐下。玉妹道:「上楼去罢。」媚娘應了一声,先走上楼來。看見六郎正要轉身,玉妹道:「不妨,快過來作揖。」六郎忙丟了書本過來,深深一揖。媚娘答礼,坐下。
2
玉妹道:「你在此不可看那閑書。」遂走去拿來,番一番道:「我不識字,煩小娘子一看,不是閑書庅?」媚娘見是本嬌紅傳,笑了一笑。六郎丟過眼色,媚娘会意道:「是本經書。」玉妹道:「六郎你在此陪着,我去買些果子來請你們。」玉妹竟(徑)下樓去了。
3
六郎向媚娘作謝道:「多蒙小娘子遮羞,不然又要忍氣。」媚娘道:「張娘子是你何人?」六郎道:「是乾娘。」媚娘道:「既是乾娘,怕他怎庅?」六郎見媚娘一眼看着他,便番那嬌紅傳道:「小娘子,看一看,此書甚是有趣。」媚娘失口道:「我侄兒有一本,前已見過。」六郎听說,故意放在棹上番看,見一張春意,把媚娘看一眼道:「這是甚庅意兒?」媚娘帶笑,回轉了頭。六郎把書番看,不住的睃着他。媚娘心下想道:「我被三思弄得有趣。今日這个冤家,人又標致,年紀又大,與我試一試。且張大娘不在此処,別錯過了。」主意一定,仍旧轉過身來,把六郎一瞅。
4
六郎心裡道:「小妮子春心動了。」遂指着一張春意,道:「此段有趣。」媚娘把臉紅了,六郎跪下道:「看了此事,適值娘子這般美貌,萬望見憐。」遂起來把媚娘搂住亲嘴。媚娘情不能禁,將舌頭含住。六郎去扯他褲子,媚娘道:「不可。」六郎急了,扯自己的褲子,扯開,露出鉄硬的阳物,又粗又大。媚娘見了想道:「這與三思之物大不相同,不知怎樣有趣?」便老著臉,合六郎亲嘴。六郎去觧他褲子,抱到床边。媚娘道:「我今被你迷了,你可去関了房門。」六郎把門推上,媚娘倒在床边。六郎把涎唾抹些于龜首,送入牝中,直身挺聳。媚娘一縮,便推叫疼。六郎不動,且去拏手摸著那話兒,柔膩潤滑。一時興発,一聳又進了寸餘。媚娘連声叫道:「慢些慢些。」六郎那裡管。又聳一段進去。六郎便挺身連刺黑纓鎗,媚娘生忍飛來追命劍。上下盤旋,漸入佳境。
5
玉妹在下边站了一會,知是好消息。把大門関上,走到樓梯边一望,見門是掩的,遂輕輕在門縫裡張看。不知那門是沒関的,一靠,呀的一声,把門開了。媚娘驚得活跳,六郎抱緊道:「不妨不妨。」只見玉妹走到面前,笑道:「你們幹得好事。」媚娘把被蒙面而卧,推六郎起去。六郎只得抽了出來。玉妹笑道:「不妨,妇人家人人不免的。」六郎見媚娘害羞,不能洩火,將玉妹推倒道:「你來完我的興。」玉妹觧了褲子,凴六郎●缺字:入日將起來。媚娘便扒起來道:「你兩人是娘兒,如何使得?」六郎道:「論不得那些。」二人弄到熱鬧中間,媚娘看得心癢难受。六郎对玉妹道:「我去完了前局。」玉妹推六郎起來,把媚娘推倒,復與交战。媚娘道:「看起來是你們設計賺我了。」玉妹道:「这標致小官,也堪作配。」媚娘問道:「你果是何人?」六郎道:「少停合你細說。」媚娘此時全無痛楚,六郎放出氣力來,媚娘陰中漸漸得味。兩个來來往往,到了心滿意足之时,不斍一洩如注。媚娘覺得妙不可言,心下想道:「三思之言不謬矣。」兩下抽身,六郎將汗巾看时,但見数点猩紅,令人可愛。
6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觧。

第四回武行之清明祭掃刺毛虫詭計揉花》

1
却說張六郎得了媚娘以后,日日在張玉家相等。媚娘亦对父母說在玉妹家斈些針指,常過來與六郎相會,父母並不疑心。
2
一日,六郎在楼上等媚娘直到未时,那媚娘才走過來,合玉妹到了楼上。六郎一見喜不自勝,道:「你為何才來,把我等的急了。」媚娘道:「我吃了午飯才來的。」玉妹道:「等你尚未吃飯,我去拿來請他。」因取了酒肴來摆下,三人傳盃換盞吃的有些醉意,重整風流,更番取樂。一連十餘天,無日不幹此勾当。
3
江采一日合張玉道:「他兩人已纏熱了,怎生得雏兒去賣?如今又要用計。我聞白公子到処尋六郎,我去通一个風,兜了他去。他自然管緊了,不放六郎出門。兩日不來,媚娘必然想念。只說他被父母拘禁讀書,一人在館,恐來时被人尋着,帶累了你。□□□一河之隔,着人搖舡來接你。一會騙得下舡,須先尋个僻靜去処,哄他到那裡,自然妥当了。」張玉道:「事不宜遲。我和你找房子去。」
4
二人到城外,尋了人家一个庄所,牌匾上題著墨花庄。這庄原是房主造與兒子讀書的,床帳什物件件皆有,都借與他使用。二人租了房子,張玉道:「我如今回家,先把他識識面也好。」江采道:「我不須去,我还日后裝舡家哩。」
5
張玉悄地回家,把門推開。問玉妹道:「雏兒可在庅?」玉妹道:「在。」張玉把前事一一說了。玉妹道:「任凴你們去幹罢。」張玉三腳兩步跑上樓來,二人正睡在一頭,媚娘唬得面如那土色。張玉道:「你們幹得好事。」六郎向媚娘道:「如今說不的,只得與他幹一幹,不然,他叫起來,你我不但出醜,性命也難保。」媚娘低頭不語,六郎便下楼去了。張玉走到床边,把媚娘搂著。媚娘無計可施,只得含羞,任凴張玉摆弄。可惜一朵鮮花,又被狂峰浪採。这張玉見媚娘姿容可愛,不能恋战,一動即洩了。媚娘起來,長嘆一声下樓,見六郎,紅了臉道:「我明日不來了。」說罢出門回家去了。六郎也自出門,不期被白公子看見扯住。六郎竟(徑)同白公子去了。
6
此时二月下旬,正是清明佳節。武行之意欲拜掃先塋,着三思去請武城夫婦同去。又與媚娘道:「你終日打攪張家,不若接他夫妻二人,往坟上一行,以答往日之情。」媚娘听說,即往張家,見了玉妹道:「我終日打攪你,六郎這几日可來庅?」玉妹道:「前日來說在隔河庄上看書,若到我家會你,恐我那獃子撞着。他着我密對你說,明后日搖舡來,在我后門邊等你,不過一時工夫,千萬捉空會他一會。」媚娘道:「我倒忘了,父母着我來接你們二位,后日往荒隴一行。」玉妹道:「多謝,你也去不?」媚娘道:「自然奉陪。」玉妹道:「你何不推病不往,去踐彼約,我在家等你。」媚娘笑道:「莫若着你家大官人往我家坟上吃酒,再着舡上人來接我。」媚娘說定,辞了出門。張玉同江采恰好回來,玉妹把前事說了一遍。二人大笑道:「這番中我計也。」
7
江采次日去僱了一隻舡。到那一日,武家着三思來相邀,張玉道:「寒荊不能去,我領情就是了。」三思回來,見媚娘未起,便道:「姑娘快起來梳洗。」媚娘道:「我肚礼(裡)疼,不能起來,恁去罷。」武行之道:「既如此,且把媚娘留在家中看守門戶。」行之夫婦、三思併武城、張玉,一行去了。媚娘起來梳洗,打扮已畢,鎖上房戶,帶着鑰匙竟(徑)到張家,道:「你官人到我坟上去了,莫若着舡家去喚六郎來。」玉妹道:「他必定致誠候你,你去一次,下遭也好識認。」媚娘道:「也說得是。」遂開上后門下了舡,畢竟不知搖到那礼(裡)去了。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武媚娘酒餌迷情墨花庄羅幃野戰》

1
話說江采扶媚娘下舡,搖到租的庄所。住了舡,道:「今已到了,請上岸去。」媚娘只得隨他上岸。江采引路,走到庄前,道:「小娘子少停,待我喚他出來。」說罷走到礼(裡)边,寫了个假字,放在書房棹上,方出來說道:「進來罢。」媚姐進門一看,不見六郎,只見棹上寫着一个紙條兒,道:「武娘來,可着舡家到舍下相喚,因有要事暫回罪。」媚娘道:「你去喚他來。」江采道:「我去便來,小娘子万不可出門,恐招人耳目。」說罢,取了酒壺,往前村買辦物事去了。
2
媚娘呆呆的等了多時,只見江采回來道:「大官人就來,恐怕娘子受餓,着我辦些東西,叫小娘子先吃。」媚娘道:「他可就來庅?」江采道:「就來了。」遂將果子酒肴,摆在棹子上。媚娘尚未吃飯,便用了些果子,把酒兒喝上几口,痴痴的等著。
3
只見江采換了衣服,立在媚娘面前,說:「請寬飲一杯,官人就來了。」媚娘見他換了衣服,像个油花模樣,知已中計,急得魂不附体。
4
江采見媚娘急了,又溫存他道:「如今天色尚早,包管你傍晚到家。」媚娘道:「若是傍晚到家,父母知道,必然是死。望早早送奴去罢。」江采不應,媚姐便着寔慌了,眼中流淚,只得跪在床前道:「尊客救命。」江采慌忙也跪下道:「你要我救,只要依我一件。你既合六郎相好,也該與我相好。若不依我,一刀完帳。」媚姐見說,唬的哭將起來。江采道:「不須哭得,回去倒活不成。不若依我,在此住下。再過几日,我着六郎來,合你炤前相好。日后見你爹娘,說个謊說,只道着了拐子,得遇六郎救回,此是上策。你若堅執不肯,你就死了,也只落得丟了性命,常言道好死不加惡活。」
5
媚娘听了這段話,又驚又氣,又添了几杯浪酒,遂頭暈腳軟,身不由主,倒在床上,動也不動。江采見他醉容可愛,不禁淫心頓起,替他除去小衣,露出雪白兩脉,豐滿軟滑,遂將陽物插入阴中,直進直出,有半个时辰。
6
媚娘夢中驚醒,回頭一看,見是江采,說道:「如何不等人醒來就幹此事?」江采道:「見小娘子生的貌美,情不能禁,故尔得罪。」因放媚娘回過身來。媚娘見他生的倒也还不俗,又見他的陽物粗大,滛興轉濃。因仰卧床上,令其挺身直搗,盤桓又有数千,精泄而罢。媚娘因向江采道:「你須早早送我回去,我日日在張家合你往來,並不要別人。」江采道:「且住几日不妨。」媚娘此時合江采如夫妻一般,恩恩愛愛的住下了。
7
且說武行之回來,見門閉着,只道女兒在張玉家,忙往張玉家去喚。那玉妹忙走出來道:「你姑娘於午前,同着一人往坟上去了。」大家吃了一驚,道:「他早間肚疼不曾去。」玉妹道:「后來一人,又來接他,姑娘同他去的。」那武行之夫妻,跌足叫苦,武三思如失室貝一般。大家又沒鑰匙,只得打門進去。武行之又惱又氣,張玉假意走來,道:「必然有人曉得宅上的事,方拐得去。」王氏只哭,三思道:「哭他也沒用,不如我寫个招帖,明日各處去粘尋罢了。」張玉道:「我明日也帮着你們去尋。」
8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9
濃情快史卷一終

濃情快史卷二》

第六回玉妹魂消忘秘密龍陽鬪健勝醍醐》

1
話說武三思五更就要着人去尋,武行之道:「不可,女兒被人拐去,說也堪羞,不如不去尋討。」。
2
且說張六郎在白家多日,走出門前,只听人人傳說武媚娘被人拐去。六郎忙走到張家。見了玉妹,問道:「武家女兒被人拐去,可是真庅?」玉妹道:「正是。」六郎暗想道:「必是張玉、江采做手腳,玉妹不肯說出,我必用心合他熱了,再套出寔話來,我自有処。」遂道:「媚娘既不在了,我和你自此一心相交,只怕你丈夫知道不好。」玉妹道:「你正月在此許久,难道他不知?」六郎一発疑心,想道:「張玉把妻子與我睡,必是為的媚娘。」六郎想要合他弄熱,打听媚娘的音信,遂抱住他親嘴,又扯他下衣。
3
玉妹道:「我去閉了門來。」遂下去拴了大門。上楼來,各人觧衣上床。六郎把陽物肏去,玉妹捧六郎的臉來親嘴,說:「心肝,几時不與你肏,為何大了許多?」六郎道:「將养了一回,故胖了些。」一边抽着,又想道:「要他說寔話,須弄得他到快活処,再問他消息。」忙向袖中取出春藥,放進去。又推小解,放一丸在馬口內。這玉妹當時癢起來,不能禁止。六郎故意不理,玉妹急了,忙扒到他身上,說:「心肝,今日礼(裡)面癢極快,着寔抽。」六郎放進去,抽了三十多下,藥性発作,那玉妹浪起來叫道:「你若要我,我便隨你罢。」六郎道:「你自有結髮丈夫,豈肯隨我?」玉妹道:「我姓周,原是洋(揚)花舡上唱曲的,那年在南京赶唱,江采、張玉同在南京走空,江采一日在下処,與我幹起來。合你今本事一般,因棄了丈夫,跟隨他來。」六郎道:「為何又嫁張玉?」玉妹道:「三人同回,一路上,混帳起來,至今三人还是一床。」六郎道:「你今為何又要隨我?」玉妹道:「你是標致后生,自然情願隨你。」六郎道:「只怕他們來尋,倒不好。」玉妹道:「他們已有媚娘頑耍。」
4
六郎只粧不听,又大弄一會,方說道:「不知媚娘今在那礼(裡)?」玉妹道:「昨日江采粧做搖舡的,往后門首去。」六郎道:「是什庅地方?」玉妹道:「在過河不遠那地方。」六郎道:「他怎肯跟了去?」玉妹道:「只說你着舡來,哄他去的。」
5
六郎見指他為名,又氣又苦,忙抽出來,下床取一杯冷茶,吃了又上,不多一會,把火消了,道:「今日有事,明日再來。」玉妹道:「千万不可洩漏。」六郎應允,回家暗想道:「我今到武家通个信息,同去過河尋找,必定找出,將二人送到縣礼(裡)問个拐帶奸騙之罪,方出我氣。」
6
主意定了,因一直走到武家門首叫門。其時行之夫婦正在憂悶,听得人叫,命三思出去。三思出來見一白面郎君,拱了拱手說:「兄長有何見教,尊姓貴表?」六郎道:「在下姓張,賤名昌宗,聞尊宅失迷女子,特報一信。」三思道:「此非說話処,請礼(裡)面坐。」于是同入中堂,三思進內說明,請行之夫婦出來致礼,坐下道:「小女失迷,聞足下知得風声,着小孫與足下去找,何如?」六郎道:「頗知信息,尚未的確,俟晚生打听真寔,再來報知。」行之見六郎人物美丽,言語謙和,便問道:「足下有親事否?」六郎道:「尚未締姻。」行之夫婦道:「倘找着小女,足下若不棄嫌,願奉箕帚。」六郎遂打恭道:「只恐卑人無福。」行之因留一飯,着三思相陪。飯罢,行之道:「天晚了,不如住下。」即留在媚娘卧房歇息。
7
三思相陪,二人又重復飲酒,各微醉,然后就寢,六郎乘着酒興,撫摸三思,軟滑如綿。三思只籹睡着,六郎淫興大発,遂爬過來一頭睡,以陽物戲其后庭。三思回過身來道:「你是姑夫,如何調戲妻侄。」六郎道:「姑娘不在,且把你來洩火。」弄了多時,興尽精洩,三思道:「我也回敬回敬。」遂以津塗六郎后庭,將陽物插入,六郎無般不叫。三思道:「我常合人家穿后庭,從沒見你這肉麻的光景。」因問道:「你相交多少人?」六郎道:「也算不清,最相契者,惟白公子,為人極義氣又富厚,耑好小官,就是明日去找你姑娘,也須煩他多差健僕,方找得來。我明日領你去,合他結識一番。」說完又抽多時,亦一洩如注,二人方各就寢。但不知明日如何去找媚娘,且听下回分觧。

第七回白公子契結三思李宜兒藏春一笑》

1
次日天明,二人起來梳洗了。三思對武行之道:「張兄要同我去煩一人打听姑娘消息。」行之道:「晚上早回。」三思應允,同出門去。
2
到了白家,六郎引三思進了書房,向白公子說明尋找媚娘之事,煩公子相帮。白公子道:「事全在我。」因問了姓名。此時白公子合王邦賢弈棋,因又叫王邦賢與三思对弈。白公子見小武人才標致,扯六郎到僻靜処道:「你可帮儭着找。」六郎道:「這个自然,你也要着人打听媚娘消息。」老白道:「多少年紀,被人騙去?」六郎道:「與他侄兒同庚,也是十三歲了。武行之已許我做妻子,故此要緊,小武晚上还要回去,只好日間帮儭你。」老白忙分付整治酒飯。
3
這白公子正妻已死,娶了一妾,是揚州的,姓李,叫做宜兒。吹彈歌舞,琹棋書画,無所不通。只因老白好小官,房事稀踈,宜兒便搭上了六郎。打听丈夫不在家,着一个小丫頭春香,送个字兒約。六郎暗入內室取樂。所以六郎自己家中也不肯去。六郎有个親兄張易之,常說六郎,六郎只是不听。
4
且說宜兒治一棹酒席,着人送至書房。四人坐下,狂呼大飲。白公子故意劝三思吃酒,六郎和王邦賢又帮儭,把三思吃得大醉,只管要睡。六郎引他往書楼上去。三思到楼上,便倒在床上睡了。六郎下楼,向老白道:「只好這樣帮儭你,快着人打听媚娘信息。」老白忙喚一个伴當,叫做白鑽天,前去訪問,六郎又分付些話才去了。
5
王邦賢也在書房去睡,老白上楼來,見三思睡在床上,如煙籠芍藥。遂閉上楼門,脫了衣服,挂了帳兒,上床去。輕輕扯下三思的褲兒。見雪白的妙品,自己也脫了褲子,搽上許多津唾,直搠進去。抽了数百,三思方醒。回頭一看,笑道:「不得君命,擅入重闈,該問何罪?」老白笑道:「不過是抽罪。」說罢,又把兩腳架起,抽動起來。三思無般不叫,把老白魂不附体,忍耐不住,一時洩了。
6
老白道:「今日不能尽興,明日早來。」三思道:「使得。」說完,到了下边,老王睡熟。只見六郎進來道:「如何?」老白笑了笑。至晚,重整杯盤。六郎被老白留下,三思自己回去。自此朝日在白公子家幹那勾當,不在話下。
7
且說張玉到墨花庄,把后門敲着。江采聞是張玉,方才開門。媚娘一見哭道:「你把我拐到這沒人煙的所在,家中爹娘,不知怎樣想我?」張玉道:「你爹娘也不哭,也不找你,他道你昨日不肯上坟,假作肚疼,約了情人私奔。若是尋着,活活打死。」
8
媚娘見說,面如土色,流下泪來。江采道:「不要哭,你安心在此,等你爹娘氣落些,送你去。」媚娘听了這話,終是女子胆小,就不敢說回家。二人終日輪奸,媚娘只得依從。
9
俗語云:「坐吃山空。」二人原無营生,日日酒肉,如何能勾(夠)?況他二人,素日有些手腳不穩,到了窘迫,旧性復発,遂商議要去做賊,因打听白公子家極富,定計要偷他。
10
且說白公子既與三思結契,逐日幹那勾當。那日白公子出外拜望朋友,天晚住下,却教家人白鑽天來說信。三思听說,就要回去。白鑽天道:「大叔叫小官人別走,明早还有話說。」
11
三思真个住下。及睡时,左右睡不着,因想道:「我聞白公子宜兒合六郎有首尾,我乘此無人之时,到后宅看看光景。」因信步到后宅,見門住掩着,又走到花园門首,見樹陰下有一領蓆,一女子在那裡赤條條白如粉團睡著。
12
三思料想是宜兒,他極好那事,遂上前把他金蓮軽軽欣起,三思跪著將陽物斜插進去,只見宜兒醒來,哼哼叫道:「六郎心肝,如何才來?此地不是幹事処,我合你屋裡床上去。」
13
三思听說,知宜兒錯認,遂放心大胆道:「心肝,你看我是誰。」宜兒京(驚)起,在月光下一看,知是三思,遂老着臉道:「心肝,我想你久矣,你怎知我在此?」三思道:「白鑽天說你老公不在家,我左右睡不着,故放胆進來觧悶。」宜兒道:「既如此,我合你屋裡床上去。」
14
二人到了屋裡,宜兒剛仰在床上,忽听有人在窓外走動,三思悄悄說:「窓外有人。」宜兒遂下床,揭開一个箱子說道:「我合六郎相偷,恐人識破,凡有响動,就藏他在此。」三思听說,即時進去。宜兒仍旧盖好,復上床粧睡着了。
15
看官,你道這窓外边可是誰?元(原)來就是張玉、江采前來做賊。半夜裡他二人從白家后門口,用軟梯越墻而過。听了听,屋裡有人,遂不敢動手。又听了听,屋裡不動,料是睡熟。遂軽軽推開屋門,急取火種一炤(照),並無男人,只一女子在床睡熟。后簷排着四个箱子,二賊恐女子醒來喊叫,遂持刀喝道:「若是則声,我便杀之。」宜兒只粧睡着,不住的抖戰。
16
二賊將一隻箱子架出,開了后門,一直抬到家中,放在屋裡,对玉妹道:「你好好看守,還有二三隻箱,一并抬來。」說完去了,玉妹跟着関門不題。
17
且說宜兒要與三思幹事,听得門外有人,疑是白公子回來,故叫三思藏了。及見二賊,明火執杖,把箱子抬去,却正是藏三思的箱子。又疼又喜,喜的是,不失財物;疼的是,三思被人盜去,不知生死。見賊去了,只得喊叫。白鑽天听的喊叫,起來問:「偷了庅去?」宜兒道:「一隻箱子被賊抬去。」白鑽天四下一望,見后門開着,知是從后門走的,急喚起四鄰商量道:「賊去一定還來,我們各執杖藏着,后門一帶用絆脚繩,不怕他跑上天去。」
18
這也是二賊運低,果又回來。因見那后門仍是開着,江采剛行了几步,猛然一脚絆倒在地。白鑽天等听見,一齐奔出,炤(照)頭一杖,腦漿迸裂,嗚呼死了。張玉見不是頭,飛奔跑了,白鑽天隨后就赶,按下不題。
19
且說玉妹見二賊偷來一隻箱子,因想:「其中必有貨物,我先打開摸摸。」三思在內听得,知道無人,遂乘他揭開箱盖,忽然跳出,道:「好好,我家知人要偷東西,叫我藏在裡面,認識是誰家,好去告官。你是甚人?」玉妹道:「寔與奴家無涉,我是二賊拐來的,望乞饒命。」三思黑影裡听那妇人說蘇州話,因想:「我家对門一个張玉的妻子,他也是一口蘇州話,我要合他一幹,不得到手。今何不與此妇幹幹?況有馬口內,藥性未觧,其物如鐵,不免戲他一番。」因对妇人道:「若要我饒,可听我說。」遂拿妇人手捻他陽物,道:「此物何如?」玉妹用手一摸,並不做声。三思便去扯他褲子,就在箱子上,肏將起來。把个玉妹肏得乱跳。三思雖未見面,听他声音亲熱,已有趣了,便道:「我今合你兩下难丟,須看一面,便好再來相訪。」玉妹遂放開手,二人走到月光之下,彼此对看了一看。妇人掩面退步,但不知如何,下回分觧。

第八回周玉妹寄跡空門武媚娘重歸庭院》

1
武三思到月下一看,見是周玉妹,因想:「張玉既然做賊,莫非我姑娘也是他拐去?」又想道:「我且隱諱這一節事,張玉回來,問妻子要箱中之物,若說是我在內,張玉必起疑心。且見我曉得他做賊,臉面何存,反要怪我,只得暗地傳信給白家。白公子一知,其禍不小。必須即時离開玉妹,方才無事。」
2
即忙進內溫存道:「这樣有趣的人,怎隨着个賊?」玉妹道:「我元(原)是被他騙來,人生路不熟,一时間沒処去。若有安身所在,我便早早去了。」三思道:「你肯离他,包管有好処安身。可速去收拾些東西,快走。若再担擱,他一進門,則不能去。」玉妹因上楼收拾些衣服首飾,打做一包,下來與三思大步而走。三思想着:「普济庵倒好着落。」兩个竟(徑)往庵內相投。
3
走至近庵,方交五鼓。三思道:「如今這裡有个普济庵,內中有兩个小尼合我相好。我將你送入庵中暫住,慢慢再啚良策。」玉妹道:「我聞得空門冷淡。」三思道:「到不冷淡。若說吃素,他葷酒是有的。若說冷淡,逐个有伴,夜夜不空。」玉妹道:「他們各有門路,我只靠你一人,必須常常看我方好。」三思道:「不用分付。」計較已定,天色已明。三思同玉妹進庵,見了眾姑,三思道:「這是我的亲眷,特送來出家。」即將被內几件物事,送了庵主,大家一齐欢喜,三思下午回家而去。
4
卻說張玉被白鑽天赶得飛跑回來,那白鑽天也暗地尾着他走。到家中,天已明了,只見門是閉着。連叫玉妹不應。推門進去,開箱子一看,又是空的。忙上楼去,只見衣服首飾,件件没了。慌忙想道:「是了,莫非江采恐怕事発,同玉妹往墨花庄躲了。」遂即鎖了大門,竟(徑)跑至墨花庄去叩門。
5
媚娘開門,張玉一見問道:「他回來否?」媚娘道:「昨日去了,至今未回。」一言未了,只听見一人喊道:「你做的好事,昨晚偷我珍宝,你又拐人妇女在此,快快出來,吃我一刀。」張玉大驚,往外一看,正是昨夜赶他的這人。慌了手腳,往后門不顧性命跑去了。
6
媚娘出來,見了那人,下一礼道:「請問尊姓高名,可認得我娘家否?」那人道:「你娘家是何人?住在何処?」媚娘把前事一一說明,白鑽天暗想道:「便是張六郎叫我訪問的主兒。」因說道:「小娘子速速回去。張玉做賊不存好意,倘再轉來,必遭害矣。」媚娘道:「方才說他偷你家珍宝,敢是真庅?」那人道:「昨夜二人偷盜,被我打死一个。此賊走的快,得了性命。」
7
媚娘听說,已知江采被打死了,張玉此去。必不敢出頭,如今不免歸家,都推在他二人身上。遂合那人道:「煩尊駕與奴覔一隻舡,同往我家中去,自當重謝。」白鑽天道:「你父武行之元(原)說張六郎若尋見你时,把你配了他。六郎煩我來尋你,的,豈啚謝礼?」媚娘听說,方才放心。恰好那房主來取房租,白鑽天把前后事一一說了,房主道:「我还算是造化,若做出事來,免不得帶累房主。」媚娘遂辞了出門。
8
自鑽天叫了一隻舡,媚娘同他坐下,遂把張玉騙他之事,俱隱諱了。到說江采騙他上坟,這話暗與玉妹之言相合。那人道:「你在舡中暫住,待我先合你父母說明,免得他們說話。」白鑽天先見武家夫妇,道:「我是白公子的家人。你家女兒,初時被江采扮做你族人,傳說你們接他騙去。昨日江采合張玉盜我家物件。江采被我打死,因而尋着令爱,劝他回家。他要尋死,被我極力劝住,今已回家。一來是命該如此,二來為張六郎親事。公子着我費了多少工夫。」武家夫妇再三謝了,遂喚了一乘轎,同白鑽天,接了媚娘回家。父母一見,各人泪下。因留那人吃了酒飯,方才去了。
9
却說白家人回去,白公子同六郎在朋友家吃酒未回。三思在宜兒房裡歇着,忽听這人報媚娘回來,便三腳兩步,跑到家裡。進門見了媚娘,便下礼道:「姑娘回來了。」就如得珍宝一般,合家四口,向天合掌。又將張玉、江采做賊,玉妹出家之事,彼此談論,吃欢喜酒。媚娘仍歸原房歇息,行之又恐外人進房,遂密令三思歇于中堂。到了更闌,夫妇歇了。三思取鋪蓋,到中堂后門鋪下。
10
媚姐進房,三思挨進去道:「自別姑娘,时时想念。今日見面,不勝之喜。媚娘把三思看了一眼,嘆一口氣。三思見此光景,知他有愧不好開言,媚娘起身,往外便走。不知為何,下回分觧。

第九回三思蘭室旧風流玉妹禪林訴寂寞》

1
話說媚娘出來,走至中門,見了三思床鋪道:「何人睡的?」三思笑道:「公公疑姑娘回有外情,恐仍起初心。着我睡此,以為間絕之意。」媚娘微笑曰:「繭成若不為綿,又絲出矣。」三思道:「此綿恐非頭水。」媚娘道:「頭水汝得之矣,何出此昧心語?」三思求欢,媚娘低語道:「且停几日。」三思道:「六郎知姑娘回家,必央媒來娶,娶去再难会合,望乞相從。」媚娘不答,仍回自己房內,三思尾後。媚娘道:「当初被你開我情竇,因成不肖之名。今復如此,倘外人知之,更置我于何地?」三思道:「內情豈外人所知?望姑娘察之。」媚娘語澀,三思觧衣,媚娘就枕。
2
三思興発,弄出那話來。媚娘道:「別之未久,何長大之速耶?」三思道:「今非昔比,請嘗試之。」遂掀起兩腿,肏得媚娘淫水迸流。遂叫三思:「亲亲我兒,真是活宝。」把腿勾緊三思之腰,兩手捧著三思之臉,以股送之。三思大発奇淫,把媚娘肏得暈去。三思以口佈氣,須臾醒來,遂徐徐而睡。三思忖道:「他出外半年,豈無高強者淫過。今若不與十分妙処,后將冷落我矣。」軽將前藥置之陰中。自取一丸,納于馬口。就枕而寢。須臾,藥発。媚娘魂夢之間,伸伸縮縮,情不能禁。三思明知是藥的緣故,故意不理。媚娘癢極,遂把陽物湊著陰戶乱送。三思見興発如狂,扒將上去,乱肏一陣。弄得媚娘,面目変色。三思想道:「此妇之心貼矣。」因問:「六郎知你回來,便要做親,將置我於何地?」媚娘道:「古人云,得隴望蜀,隴與蜀何妨並得?」。
3
遂言:「騙去四月,寔只江采一人。但強賊淫污,出于無奈,非真心相貼也。」三思道:「汝真心貼我否?」媚娘道:「汝年少貌美,物又長大,心寔安之。」
4
媚姐因想往日,心甚悲惋。又感三思鍾爱之極,心愈親而情愈美,將舌抵送香津,兩手緊搂,承奉更密。三思興発,行九淺一深之法,直至花心。媚娘拘其背而呼曰:「我的亲亲丈夫,肏得我不亦樂乎。」三思道:「為何抱李呼張?呼我為夫,置六郎于何地?」媚娘嘆曰:「妇人被礼法所拘,不能暢怀。」三思道:「你如何方暢其怀?」媚娘道:「思張則張,思李則李,如此方暢。」三思道:「雖名妓亦不能如此遂心。」媚娘道:「我頭作帝妃,祁帝王命,权属于我,自能暢志矣。」三思道:「豈不聞三從乎?夫死從子。你何能得权?」媚娘道:「有子我逐之。」三思道:「难免朝議?」媚娘道:「我當断舌,餘黨自然箝口。」三思笑道:「只啚做一夢,亦不能成耳。」媚娘道:「豈不聞有志者事竟成乎?」三思笑道:「這等你做女皇帝,只好管西洋女囯。」二人笑說一回,各才就寢。
5
三思又想道:「周玉妹我送他在空門,這几日未去,又聞听白家打死江采,已竟(徑)告官县裡,以賊入院,打死勿論,將屍掩埋。又差人緝訪夥賊,事便緩了。我且到庵中見周玉妹,再到白家慰問一番便了。」
6
天明起來,到了庵中。玉妹一見就說道:「好人兒,把我抛在這裡。」三思道:「這幾日在家有事。」因問玉妹:「你也寂寞否?」玉妹泣道:「此処無人,你又狠心不來,叫我如何歸着?」
7
三思道:「我有二策,惟尔自裁。」玉妹問道:「何策?」三思道:「我有友人白公子,丰標脫洒,慣于風月,我當為汝謀之,此是上策。或厭空門冷淡,當再訪得意風流者嫁之,此為中策。」玉妹道:「中策何時可得?」三思道:「此終身大事,当為細訪,那裡算得时日。」玉妹道:「大旱望雲霓,不能再緩。权從上策,其中計,仗君啚之。」三思笑道:「汝既大旱,我当施数点甘霖,洒汝枯苗。」
8
玉妹笑而不答,即入卧室,自去下衣,仰于床上,三思大放手段,提起兩足,擱在兩肩,開目覩其出入之勢。玉妹暢極,便叫:「心肝,吾不忘汝也。白公子之事,幸早偕來。以彼為副,汝為正,吾願足矣。」三思道:「使得。」二人正在交爱之时,忽然有人叫道:「空門中為何行此事?」二人大驚而起。
9
不知是誰,且看下回分觧。

第十回白公子尼庵私會李宜兒月下佳期》

1
二人一看,卻是三思相與的小尼,大家一齐笑起來。三思道:「你們夜夜不空,何為空門?」小尼笑道:「豈不聞色即是空乎?」三思指着玉妹道:「彼亦是空門,何不分色與之?」小尼道:「今你一來,即双美矣。」三思道:「我因事多,不能常來,令一友代之。汝当早晚護持。」小尼笑道:「此事朋友也代得否?」玉妹道:「豈不聞肥馬輕裘,與朋友共。」三思道:「肥馬可乘,禿馿可騎乎?」小尼把三思打一下,罵道:「小油花,罵人太毒。我当喚眾人肏死你。」三思道:「我每晚着人守了山門,把汝等活活熬煞。」說罢辞出,玉妹絮語托之。
2
三思即往白家慰問此事,白公子道:「不是什庅大事,俱已結局,今日為何來的甚晚?」三思道:「普済庵有一妇人寄跡,乃蘇州人。生得俊削(俏),情興動人,我與通焉,兄願共之否?」白公子不喜女色,三思又假意道:「其庵小尼尋得兩个朋友,年紀又小,人物又俊,甚是有趣。」白公子信以為真道:「今晚即同你去,今晚二小官在否?」三思道:「何太急也?当先私其妇,后再乞妇轉求方可」老白道:「今晚若去,我當嘱咐內人,門戶謹慎。毋如前番被盜所欺。」三思道:「六郎若來,切宜密秘。若彼知之,必去入隊。則汝未得之,反失之,毋怨于我。」老白道:「聰明聰明,当時聰明孔不知什庅人開的?」三思道:「是个白了。」二人大笑。
3
正笑着,只見王邦賢進來道:「六郎已到門首,被張易之扯去,想是今日不來了。」老白道:「不來也罢,今晚有事要出去。」公子入內,與宜兒說知。王邦賢問三思:「今晚有何事?」三思假意道:「不得而知。」
4
須臾,金烏已墜,玉兔初升。列酒殽(肴)出來,三人共酌良久,只見前時那春香往棹边擦这(過),把三思擠着一眼,便到書房門首去了。三思推說小觧,走去問他,春香遞過一个紙條兒。三思在月下看了看,上寫道:「可以脫身,于后花園門進來,当自拱候。」三思看了,嚼啐棄去,对春香道:「曉得了。」就三腳兩步,走到棹边道:「我們好別了。」王邦賢見說,把大盃連吃几盃,起身作別而去。公子道:「上普済庵,從后門走僻靜。」三思正要看后門路徑,老白分付小使開了后門,一路出來。三思把路看在心裡。公子分付:「鎖上門,將鑰匙交與宜兒。」竟(徑)出門去了。
5
到了庵前,見門尚未関,二人走進至玉妹門前扣門。玉妹問:「是那个?」三思道:「是虹霓。」玉妹知是來了,把門開放,二人進去。白公子一見,便施下礼去,瞧他一眼。
6
那白公子向日不好女色,今見玉妹,偏歡喜起來,謂三思道:「我動情矣,汝速去。」三思正要起身,連声答應不陪了,竟(徑)自出門而去。
7
且說玉妹見了白公子,好不欢喜,忙取一盃香茶,双手遞過道:「請茶。」公子道:「汝先尝之。」玉妹笑着,哈了半口,公子接來吃了,立起身來,近着玉妹道:「可睡乎?」玉妹点頭,即閉房門,彼此脫衣就寢。公子阳物如蜻蜓点水之狀,在戶口往來。玉妹興動,緊緊湊將上去。遂將口佈于公子,公子以舌抵進,玉妹含住不放,將身乱搖。公子被他勾得興発,着寔乱肏,再不停住。興完不斍洩了,搂抱玉妹共寢就在庵中宿了。
8
且說武三思欲赴宜兒之約,安頓下白公子,即往他家去。到了門首,把門人知是主人密友,並不阻挡,一直入于中堂。適宜兒在外窺探,見了三思,背着春花,携手領入密室,問道:「我家相公还來否?」三思道:「已在庵中合人纒住,今夜可安心取樂,不必驚怕了。」遂共入羅幃,顛鸞倒鳳,一时情態不能尽述也。
9
事完,仍走出歇于中堂,掩人耳目。无何雞已三唱,宜兒即着春花烹人参湯,送至中堂。見一人仰在床上,以被蒙頭而睡,下身赤着鉄硬的阳物直豎。春花向與六郎有染,今还当是六郎,遂放下人参湯,除去小衣,上身來跨馬而坐,直進了根,不住的搖摆。三思醒來,把被揭去,春花見不是六郎,紅了面皮,就要下來。三思按倒在床,鼓勇向前直肏的春花討饒,方才住手。三思道:「天已大明,我要到庵中,找你主人,你須叫你主母開門,我好走。」春花听說,穿上小衣,進去合宜兒說了,開了鎖鑰,(对)三思道:「若他不在,便從此門進來,我必在此等你。」三思点頭,別了出門而去不提。
10
另說一个人的出身,你道這一人是姓甚名誰。欲知他的出跡,且听下回分觧。

濃情快史卷三》

第十一回狄仁傑為德拒色武媚娘選侍入宮》

1
且說山西太原府河陽县有个秀才,姓狄名仁傑,年方二十二歲。生得丰姿俊秀,學富五車,人人推為才子。
2
年当科塲,辞別双亲,上京考試。父母道:「我兒一路須要小心,倘得科名,自有好亲相配。」仁傑道:「此事不須父母分付。」收拾琴劍書箱,帶了小廝,出門去了。
3
行至天晚,尋了一个店兒住下,在那外廂安下。店小兒走來道:「相公明日可要牲口庅?」仁傑道:「不要。」店小兒道:「僱一牲口,好不自在。你听我咏四句詩,你听。」便高声朗誦道:
4
春風得力搃繁華,不論桃花與菜花。
5
自古成人不自在,若貪安享豈成家。
6
裡面有一位店家娘子,听見吟詩,往外一看,見是一位標致秀才。那娘子嘆氣想道:「人家偕老夫妇,不知怎樣修來?偏我青春就沒了丈夫。」他在裡面不住的往外張看,不覺動了邪念,道:「人生在世,光阴无多,若遇得意之人,即與風流,有何妨碍。」遂生一計,令一小廝,吩咐道:「不可說是我的主意,你出去对那相公說,此処人雜,裡面一个書房,侭可安歇。他跟的人,叫在外边住下。他若肯來,我與你菓子吃。」
7
那小廝走到狄生面前道:「此処人雜,裡面安靜。」狄生听他說的有理,遂跟那小廝,移到裡面安下。妇人便令小廝拿了一瓶好酒,几樣精品,與狄生吃。那跟隨的人與狄生收拾了床鋪,便出去了。
8
這少年妇人,欢欢喜喜,重施脂粉,再整雲鬟,只等更深夜靜,小廝出去,狄生就枕,他便過來和他死纒。誰知狄生灯下覌書,並不就寢。這娘子欲心似火,如何等得,便不顧生熟,開了門,走過去道:「如此更深,相公為何不睡?」狄生一見,忙起身施礼道:「小娘子,昏夜至此,有何見教?」妇人笑道:「妾年少失偶,長夜無聊。今見君子光臨,妾不勝之喜。可見千里姻緣,寔乃天定。」狄心(生)見他花容月貌,不由心動,忽轉一念,道:「美色人人爱,皇天不可欺。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便向那妇人道:「此事寔干名節,斈生不以一宵之爱而累終累身之德。望小娘子自愛。」
9
誰知那婦人一片熱腸不能自禁,遂近前道:「妾已出頭露面,若不得如此,怎回故步,望君怜而察之。」
10
狄生慾火復動,將欲淫污。又想道:「不可不可。」即託詞曰:「偶患惡瘡,疼痛不堪,何能取樂?娘子想之。」
11
那妇人如何肯去,又道:「君有暗疾,妾亦不敢強為,惟願與君共枕一夕,此願足矣。」狄生情不自禁,將欲去抱,又想皇天不可欺一句,道:「不可不可。」口內雖言不可,那慾心更盛,不能按抑。復想道:「向聞一高僧語予,云:「但起邪念,不可滅者,当思此。美人日后死于棺中,其身朽敗,千万蛆鑽,此念消矣。」狄生把此女如此一想,果然絕念,遂把妇人推去道:「我寫几句詩與你看。」即援笔寫云:
12
美色人間至樂春,我淫人妇妇淫人。
色心狂盛思亡妇,遍体蛆鑽滅色心。
13
妇人看完道:「思亡妇三字怎觧?」狄生觧說:「如今小娘子火不能滅,把我這身,想作那蛆鑽遍体,火便不起矣。」那妇人果然一想,忙拜道:「真盛德君子也。若無此想,妾豈非世間一至淫之婦耶?今賴君子一言,妾終身為節婦矣。」当下拜謝而退。
14
狄生見此妇走出,便喜而不寐,把四句詩寫了几紙,在于灯上燒了。不斍楼上四鼓,忙到外边,將家僮喚起來,收拾行李,打発了店錢,出門去了。不題。
15
且說唐太宗是个仁德之君,其朝政與堯舜並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又賴有功臣二十四人,同心輔佐。是那二十四人?
16
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魏徵
蕭瑀、元王孝恭、李靖、長孫順德、秦叔宝
李勣、程知節、劉宏基、屈突通、虞世南
高士廣、張公瑾、殷開山、段志玄、侯君集
張亮、唐儉、刘政、柴紹。
又有正直公卿,略書几个:
17
褚遂良、駱賓王、褚亮、姚思廉、溫彥博
李淳風、袁天罡、薛仁貴、娄師德、張柬之
楊九琰、袁恕己、崔玄暉、溫彥範、敬暉
徐有功、陳子昂、刘禕之、許敬宗、孔穎達。
18
這几人皆直諫之臣。其他滿朝文武,那裡記得許多。这太宗偃武修文,太平樂業。集諸臣于弘文舘,聚書二十万卷。置弘文館于殿側,精選天下文斈之士十八人,皆以本官兼斈士之聀,时人称為十八斈士登瀛洲。那十八人?
19
杜如晦、房玄齡、虞世南、褚亮、姚思廉
李通玄、蔡允恭、薛尤敬、顏相时、蘇勖
于志寧、蘇世長、薛牧、李守素、陸德明
孔穎達、盖文達、許敬宗。
20
這十八人,更日直宿。听朝之暇,引入內殿講論古今,商議政事。当时一德之政,如見針炙。書中言人之五臟,俱附于背,即令天下法官,不得杖囚人之背。又如見獄中死囚三百餘人,于年終思欲归家,即令縱放。期以來秋就死,至期果至。太宗遂怜而赦之。又得禁苑之內,鳥獸鷹犬,一概不取。又思宮女三千人,皆隋帝選入侍者,恐其老死宮中,尽皆放去。此乃貞覌十一年丁酉歲,遂選宮娥,荊州媚娘,已報名在府。
21
且說媚娘回家,又是一年有餘。終夜與三思宣淫,只因常弄春方,內有一香,所以不能怀孕,致事敗露。这張六郎意欲完婚,托白(公)子在武家去說,武行之一口應承,看了日期,正要行聘過門,地方里長走來傳說,行之與里長商議:「用些銀子可脫得否?」里長道:「一來圣旨,不敢隱瞞,二來即日就要到府起送,万万不可。」次日只見馹丞中抬了轎子,典史官再三催迫,武家哭做一團,只得由他抬去。不知如何,下回分觧。

第十二回李淳風魂遊天府武則天被斥為尼》

1
且說那媚娘被典史押著,抬到府前下轎。恰好知府升堂,各縣選的或十名,或五名。那知得早的,便用銀買脫。知得晚的,不及買脫,即報上去。故雖有二百餘人,絕色竟少。知府一見粗陋不堪,遂逐名親選,止留下十名,其餘各令还家。這十个人,媚娘是第一名。
2
知府看着媚娘,道:「娘字叫得不好,日后宮中不便傳呼。如今改名武曌,取日月當空,万方照臨之意。」媚娘應了。知府分付馹丞,將十人俱換宮籹,差一官押送到京。
3
不過月餘,早已到了,即至礼部投文。因宮內無人,次日即送至御前。太宗雖是仁厚,却有几分好色。把荊州選的九个女子,俱送至內庭,独武瞾拜為才人,且准礼部本章,把武彟封為都督。一面部文往荊州去了。太宗因武氏名瞾,遂取一號曰則天,好不寵榮。
4
原來宮中行事,與民間不同。凡所選之妃,俱在礼部習儀三月,女師教習規矩。即交感之際,亦不敢恣情狂叫。這武氏因宮內無人,一到就進了宮,无人教習,不知忌憚。至行房时,便與武三思幹的时節一般,搂抱叫喚,无所不至。太宗曾不知有這些光景,被他一迷,便一刻不离。欲立為后,但恐百官諫謗,不敢提起。且因魏徵丞相新上一本,謂之十漸本。大概言太宗治業,比貞覌初年,漸不克終。今具十條,開陳于后:
5
初清心寡欲,今訪求珍怪,一漸也。
6
初不軽營為,今肆用人力,二漸也。
7
初役己利物,今縱欲勞人,三漸也。
8
初親君子遠小人,今狎小人遠君子,四漸也。
9
初不貴異物,今玩好雜進,五漸也。
10
初求士如渴,今由心好惡,六漸也。
11
切無心田獵,今馳騁為樂,七漸也。
12
初遇下有礼,今好善不誠,八漸也。
13
初孜孜治道,今長傲縱欲,九漸也。
14
初戶口無逋,今勞敝怨離,十漸也。
15
此本一上,太宗看罢道:「朕知過矣。」遂將十漸錄于座右。所以要立武氏之心,就止了。不想太宗縱欲過度,遂成大病。李淳風奏曰:「臣当神遊天庭,代君禱祝。」太宗准奏。淳風即卧靜室,到次日,方才还魂,起身奏曰:「臣魂至帝前,玉帝言陛下合武氏,在內狂樂,須杀之,其病方除。」太宗不信。淳風又奏道:「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陛下今若不杀之,恐後禍不小。況推背圖上有云:
16
有一妇人本姓武,手執銅鎚擊天鼓。
太陰居位十八秋,淫乱唐朝四十五。」
17
太宗笑道:「豈有妇人能居大位之理?或名字中有武字的,殺了便是。」即时傳旨。此時武德縣有个武勇將軍李君羨,排行第五。因他美貌,人皆称為五娘,又以官称封邑,皆有武字,乃杀。
18
李淳風因屈杀多人,忙又奏曰:「臣之所奏,皆上天之意,望吾皇察之,勿屈杀諸人。」太宗被色迷心,怎肯杀他,便道:「你既天庭土(上)去,还見什庅記驗?」淳風奏道:「臣今早見放天榜,覌其榜首,彩旂上題着四句七言詩。」太宗道:「其詩為何?」淳風念道:
19
美色人間至樂春,我淫人婦婦淫人。
20
色心狂盛思亡婦,遍体蛆鑽滅色心。
21
太宗听罢,后二句不觧其意,問道:「你知天榜上甚庅名姓?」淳風奏曰:「臣已知之,恐明言洩漏天机,上帝嗔怒。臣且至密室,暗書姓名,封固盒中,俟揭榜之日,取出一对,看是如何?」太宗大悅道:「如果姓名相合,朕即信卿言。当出才人,以謝天意。」淳風將名姓,書記封固,太宗加封,貯于匱中。
22
不想太宗病入膏肓,高宗入侍。武氏知道朝臣皆欲殺他,心中想道:「太宗溺愛,必不加刑。恐東宮早晚嗣位,一时难免。」遂乘高宗入侍,便小心曲奉。高宗一見武氏美貌,將欲私之,未得其便。武氏見高宗小觧,忙取金盆盛水,跪進高宗洗手。高宗心動,用水洒其面,戲曰:
23
乍憶巫山夢裏魂,陽台路隔奈無門。
24
武氏即接口吟曰:
25
未承錦帳風雲會,先沐金盆雨露恩。
26
高宗大悅道:「汝才色兼美,深得我心。」便挾武氏手,往宮門后小軒內,着武氏卸衣仰卧。高宗見兩腿如玉,心中大悅。把阳物入去,抽將起來。武氏摟抱高宗,放出許多嬌態,且兼那話兒窄小,如処女一般,高宗喜不自勝。
27
事畢,武氏扯御衣,泣曰:「今日欲全陛下之情,遂犯私通之律。異日嗣位,置妾何地?」高宗矢(誓)之曰:「俟吾位,即封汝為后。有違此言,天厭絕之。」武氏曰:「当留表記為凴。」高宗觧所佩九龍羊脂玉鈎與之,武氏謝恩不提。
28
話說京中開試,至放榜之期,將試錄呈上。此時太宗病已沉重,只因要对狀元名姓,着諸大臣于便殿朝見。先取出柜中盒兒,放在御前。太宗親折其封,上寫榜首狄仁傑,二名楊炯,三名盧照鄰,傳臚王勃。與試錄上名姓,二字不差。太宗始驚道:「淳風非誑我矣。」遂令武氏出宮回家,追武彟都督之聀。
29
眾朝臣奏曰:「必須杀之,方免后患。」武氏听的此信,出來跪下奏道:「妾侍皇上一十二年,未嘗有過。望我主以好生為念,准妾入空門修行,垂思不朽。」太宗准奏,即命歸家,賜感業寺為尼,亦不許後臣再奏。武氏謝恩出宮為尼去了。
30
太宗命狄仁傑入見,問道:「朕有詩四句,頓忘其三。今聞狀元明敏,為朕續之。」仁傑道:「願賜一句。」太宗命取李淳風所書之詩與他看。仁傑一見大驚,遂將作詩原由一一奏聞。太宗道:「得此賢臣,恨朕不能與卿常聚。」因顧高宗曰:「我兒有福,受此賢良。」即欽選為荊州法曹,暫為小試,俟后另当大用。狄公謝恩而退。
31
太宗回宮,心念武氏,病愈沉重,遂至駕崩。高宗即位,改元永徽。礼部頒哀喜二詔于天下。
32
且說武氏自入感業寺中,那庵主法号長明,見則天生得千嬌百媚,心裡道:「這等風流,怎出得家?」一面叫他參佛,一面與他剃髮。則天聞太宗升天,悲啼不止。長明劝道:「人生在世,当自尋个快活処,何須悲痛?」武氏道:「誰不好快活,但不能耳。」長明道:「汝能依我,我與个快活兒。」武氏道:「願聞。」
33
不知長明說出什庅方來,下回分觧。

第十三回高宗駕幸感業寺王才削髮混為僧》

1
長明說道:「我這几个徒弟,都有人作伴快活。因你到來,恐日後回宮,洩我們行止,故此忍着些。今圣上賓天,你無回宮之望,故合你說此方兒。」則天笑道:「几時方可快活?」長明道:「我們快活人,他一知就來了,只因你容貌絕世,非文雅風流者,不能遂尔歡心。今有个施主,姓王,名才,号是怀義,俊雅風流。只要到此居住,借讀書為名,思幹此事。尚未有相好的,等他再來,不如將机就計,與你完了這件心事罢。」則天道:「待他來,再做理会。」
2
正說間,恰好王秀才在外面叫道:「長明師付(父)在家庅?」長明一見是他,便請來吃茶,又說要租靜室讀書。長明道:「不是我們推三阻四,若相公在此讀書,怕那光棍們造言生謗。」王才道:「不妨。我不尋人也罷了,那有反怕人的?」正然說話,則天走到門后一張,見他如妇人一般,不覺情動。
3
長明許了租房與他,王才回家,與父母飾詞說知。次日,着安童挑了書箱鋪陳,投寺而來,就住下了。長明道:「王相公,這位管家在此不便。三飧茶飯,我可寄食。有甚事,只須來說。」王才一発歡喜,遂送了房金才寄飯的銀子。長明接了歸房。則天見他住下,暗暗欢喜。
4
過了几日,則天想道:「我不露面,他怎知道?」因穿了一件玄色衫兒,繫一條白練裙,露着三寸金蓮,假意在池边閒耍。王才一見,便笑吟吟向前說道:「師父,一向未見尊顏,几时來此?」則天道:「我主未歸天以前,便到這裡。」王才听了,知是武則天,心內道:「怪不得唐太宗為他死了,果然絕色。」又想他既為尼,便取笑他几句也無妨,便道:「師父,你居王宮,服鳳衣,挂玉佩,怎如此緇衣結果。」則天道:「我乃編戶出身,享此一紀榮華,只做一塲春夢。今托身空門,如夢得醒。」王才道:「但夢中还有比榮華还快活的,這卻怎了?」則天知他是說那件事,把他看了一眼,低頭不應。王才見他不應,不知他是喜是惱,便告辞而去。兩下走開,彼此想了一夜。
5
次日王才梳洗完了,想道:「我今去望他去,他不得不來答我。到那时看是如何?」便穿了衣服,竟(徑)到則天房裡來。則天一見王才到來,必施礼坐下,則天道:「相公光降,無物可献,止有一杯茶,一炉烟而已。」遞一杯茶,添了香烟。兩下裡眉來眼去。王才想道:「坐此也是徒然。我且回去,他必到我房裡來。」便辞別去了。
6
則天瞞了眾尼,徑往答拜。王才一見,滿面堆著笑道:「今日光降,使鄙人不安,但家僮不在,无人煮茶。」遂立起身去,將火取在炉中,則天向袖中取出扇來煽火。王才亦取一把煽去,登时通紅。王才笑道:「火動了。」須臾茶熟,烹了一壺。則天吃着茶道:「主人自煮,令人寔难消受。」王才道:「宝房與此処止隔一池,每于清夜無聊,便覺悶悶。倘不鄙棄,常常对談,以釋悶怀。」則天道:「讀書忘倦,為何有悶?」王才道:「書便有許多添悶処。」則天就不開口。兩下也不好再說甚話,又不忍別,只呆呆坐着。
7
王才見他不言,便道:「我昨日纔睹芳容。不想夜間,便已入夢。」則天道:「夢見我什庅?」王才笑道:「此夢不便于說,倒便於做。」則天道:「怎庅做?」王才慾心如火,走過去把他抱住,便去亲嘴。則天道:「此事我出家人,断使不得。」王才跪下道:「望師父應了夢罢!」則天扶他起來道:「我怜你膝下黃金,你不可把我当作殘花敗柳。」
8
王才見他允了,忙去觧下衣服,叫他睡在床上,硬着那物肏進去。則天一十二年不曾遇見這樣大物,便迭的高高的,任他乱肏。那淫水滴滴不住。王才一边又觧他的上衣,半露酥胸,犹如粉團,情興大発。
9
正在情濃之时,忽听鐘声大响,滿寺叫嚷起來。二人大驚,一齐整衣出來,只听說圣駕到了。則天急忙回房,換了偏衫,正要去接。長明跑進來,对王才道:「一时間圣駕進內搜着,有一後生在此,我師徒之命休矣。」王才道:「我命也難保,為今之計,我跑出去罷。」長明道:「有許多人在門首,你插翅也難飛。得我叫徒弟來商議。」長明又跑出去了。只見一个小尼姑,拿一把剃頭刀,跑進來道:「快些,與你剃頭。」王才要救性命,只得凴他剃去。則天忙取了一件偏衫,一个僧帽,一雙僧鞋與他換了。王才又把書箱,併換下的鞋襪,一齐收了。走出去,迎接圣上。只見有許多朝臣,擁着一把黃羅紬傘前來。
10
圣駕到了山門,只叫几个文臣內侍進內,于佛前焚香,坐龍椅之上道:「着眾尼過來。」長明在前,王才與則天二小尼一齐俯伏。圣上問眾尼什庅明(名)字,長明道:「這是則天娘娘。」圣上看了一眼,又問其餘小尼。長明因未與王才起得法名,便先指看一尼道:「他叫做性真。」又指着一尼道:「他喚做靜真。」指著見他,說不出了。長明大慌,想道:「他嘴边有烏叢叢的,說是女僧。倘然看見,必不好了。」便道:「他是老尼的兒子。」圣上道:「你兒,自是个男僧了,几時才來的?」不知長明如何答應,下回分觧。

第十四回白公子為色傷身狄仁傑除奸毀寺》

1
那長明听見圣上說是男僧,恐怕一时計較,一字也說不出。則天奏道:「此老僧不曾面君,害怕答應不出。果然是他兒子。」高宗道:「叫甚庅法名?」則天道:「才到,尚不曾問得。」王才奏道:「叫做怀義。」圣上道:「在何処出家?」王才道:「今早在土地庙裡被剃的,才來拜見母亲,仍要到土地庙裡去。」高宗道:「我才在白馬寺,見寺中只二老僧。你正可在那裡修行。」分付礼部,給他一紙文牒,又每人欽賞銀二十兩。圣駕退后,遂至則天房中,低低說道:「你可蓄了髮,朕來取你。」則天跪下謝恩。
2
高宗欲起駕回宮,又恐怀義在寺,把則天污了,即叫怀義隨駕,同往白馬寺,交付和尚收管。仍著羽林軍十名,在本寺早晚巡邏不提。
3
且說白公子與玉妹,如膠如漆。武三思因沒了媚娘,要尋親事,左右只是不成。欲再與宜兒去偷,不想六郎因沒了媚娘,白公子又夜夜不在,遂一心合宜兒搭好了。這三思只得到玉妹庵裡走動,到與白公子兩下有醋意。
4
这玉妹因三思生得美貌,且幹的更高。一日合三思說:「我在此,被老白夜夜來纏。我心中只是想你,我想在此終难出身,你今未娶妻小,何不着我回去伏侍你祖父母?权為侍妾,待你娶了正妻,要我不要,我隨你尊意。」三思道:「使的。天色傍黑,便來領你。」玉妹大喜道:「千万早來。」三思道:「我晚上也不進山門,你自己恍黑出去,我在前边等你。」說完,出門去了。
5
却說当時張玉,做了七八年強盜,有了銀子,因無妻小,常在飯店安歇,終日去嫖妓女。一日,想着玉妹,與一箱珍宝,不知何人騙去。心下惱恨,即住荊州城隍庙去問神筄:「若妻子还在近処,后得相逢,乞賜三個圣筄。」將筄擲去,一連三个圣筄。張玉又道:「今不知在何方?若在東,乞賜三圣。若在南,乞賜三陽。在西,乞賜三陰。若在北,乞賜三圣陰陽。」掷下去,是三个圣陰阳,想道:「一定在北边了。」
6
謝了神圣,直進北門。一路走着,遇見白公子往普済庵內去了。張玉也悄悄隨着掩將進去,恰好似神差鬼使一般,早見玉妹與他兩個走出來。他一見了,怒從心起。待要下手,又没有刀。急往下処,取刀去了。
7
這玉妹对白公子道:「今有一小姐來燒香,还進各房遊玩。你在此不便,急急回去,黃昏再來,我在門首等你。」老白只得出來。
8
却說張玉前去取刀,尚未到时,玉妹想道:「今晚若去遲了,必然老白又來。」遂取了些首飾,帶在身上,便往那來的路去了。
9
張玉回來,氣忿忿趕到庵中,天已黑了,小門已閉。他便跳進墻去。恰好老白叫門,張玉在內,悄悄听見老白叫道:「玉妹,我來了。」張玉把門一開,認真老白,炤(照)頭一刀,送了性命,仍往裡边去尋玉妹。不想被一个老道人,在黑暗処見他拿着刀,狠狠的走來走去,又看見一个死尸在地。恰好一班巡人走過,他便对他們說了。那干人当下進去,齐喊起來。眾人一齐都到,一擁上前,早已獲住,搜出刀子,上面鮮血淋淋。不用分說,把他綁了,放在鋪裡過夜,只待天明,送他到府。一时間人人傳說,白公子被人杀在某処。白家家人聞知,忙到庵中去看,只見公子杀在地下。及問尼姑情由,尼姑道:「杀人的已拿到府裡去了。」家人忙忙赶去不題。
10
且說玉妹到了武家,只見有几个家人,問道:「娘子那裡來的?」玉妹道:「要見你武大爺的。」恰好三思走出,領了進去。
11
再說李宜兒听說丈夫已死,慌了手足,六郎也上街打听。次早,把張玉拿到府前,送至狄衙。狄爷上堂問道:「甚庅事?」眾人道:「是殺人的,名喚張玉。」狄爺道:「張玉為何殺人?」只見白家家人跪下道:「他兩年以前合江采盜了我家一隻箱子去,又復轉去。江采被小的們打死。這張玉跑去,沒処尋覔,昨晚又把家主杀了。乞老爷做主。」狄爷道:「杀在那裡?」眾人道:「在普済庵。」狄爷道:「必有緣故。」問張玉道:「你那年盜了箱子,拿你不着,已是漏網,怎生又去杀他?」張玉道:「小人当年同江采去盜箱子,小的腿快,跑回家中,只見盜的箱子已開,裡頭東西並妻子俱不見了。」狄爷道:「這是你妻子先有姦夫,約定逃走。又杀死白公子,是怎庅說?」張玉道:「小人沒了妻子,到処尋覔。昨日到普濟庵前,暗逐白公子進去。只見他合小人妻子,在裡邊調戲。小人一時怒發,把他殺了。」狄爺道:「你妻子為何不殺?」張玉道:「正在那裡尋妻子,早被眾人拿住了。」狄爺道:「你妻叫甚名字?」張玉道:「周玉妹。」狄爺道:「拘周玉妹來。」只見庵主跪下道:「他昨晚乘着人多,逃走了。」狄爺道:「這玉妹可是白公子領來的?」尼姑道:「不是,元(原)是武三思領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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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爺發簽,立刻把武三思拿到。狄爺問道:「那張玉妻子,可是你領去出家的庅?」三思慌了,只得應承說是。狄爺道:「白家箱子裡東西那去了?」三思道:「是个空箱子。」狄爺道:「賊偷箱子,必揀重的,豈有偷空箱子的道理?這是你合玉妹有情,拿了東西,送他出家,不必說了。」正要動夾棍,那白家家人,平日最喜三思,倒替他分訴道:「我主人逐日防賊,料賊來偷,必揀重的。故箱中所藏,俱是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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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爷見失主不認,也不動刑。又問三思道:「你為何領玉妹出家?」三思道:「玉妹將偷的箱子揭開一看,見是石塊。恐二賊回來疑他,便去尋死。那时小的從他門口過,見他出門,問他原故。他便道其真情。小的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得劝他出了家。這是寔話,不敢虛言。」狄爷道:「你也不該管這閑事。我今把你問个拐帶妇女的罪。」三思又道:「老爷,小的姑娘武氏被張玉拐去,藏在墨花庄,要賣落水去。幸老天有眼,被白家家人送回。」狄爷道:「快拘武氏。」三思道:「八年前選入內庭,蒙太宗爷拜為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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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爺聞听此言,遂罵道:「張玉,你拐人女子,且為盜賊。而今又杀了人。我且問你,在何處安歇?」張玉道:「住在城外飯店裡。」狄爺令四个差人,去取張玉行李。不多時取來,全是金銀首飾,異玩奇珍。狄爺道:「似你這樣惡人,何必去累紙筆。」分付手下重打。打到八十板,張玉死了。狄爺分付埋在義塚地中。着白家家人,領定公子尸收葬,把金銀衣物入官。其普濟庵尼姑尽行逐出,庵房放火焚燒。武三思本該問罪,因張玉拐了武氏,一樁对一樁,也就罢了。只不曾拿得玉妹,把眾人一齐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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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狄爷為河南巡撫,以吳楚多淫,僧尼相混。奏聞高宗,將一千七百餘所,尽行焚毀。独留夏禹,吳太伯,季札,武員四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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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后事,下回分觧。

第十五回宜兒誤失黃金釧三思重会九龍鈎》

1
且說武三思吃了一驚,回家告訴了祖父母,又向玉妹道:「你如今無人依傍,好好在此過罢。」玉妹果然小心伏侍武老夫妇。
2
三思道:「今日我要去送白公子入殮。」因即時出門,到白家來。見了那見官的兩个家人,千恩万謝。到了裡面,見白家亲族在那裡議論継嗣的事。六郎合王邦賢也在那裡。白公子已入了殮,抬往墳上去了。那李宜兒走進走出,見了三思,問道:「你吃驚了。」又對他笑了一笑,三思明知是笑那箱兒原故,但碍人多,不便說明。
3
晚上三思回家,對玉妹道:「不知你丈夫怎知是白公子,把他出了氣。若再遲些,你我皆被杀了。」玉妹道:「还是不該死。若該死,料也难躲。」說完,二人去衣上床,一頭而睡。
4
三思的阳物硬如生鐵。玉妹捏着,道:「你这比老白的又大一半。」三思道:「我一向只是合你偷摸,不得如意。如今得安心弄了。」遂扒起來,肏將進去,抽二三十下,水已流出。三思便挺身大肏,玉妹捧三思的臉親嘴道:「我的乖心,今被你肏死了。心肝,略停一停,待我透一口氣。」三思即抽出來,即道:「今日如何?」玉妹道:「真个有趣,比在庵中,十分暢快。」說完,又去亲嘴。三思道:「你經了多少人肏?在蘇州,不必說了。這裡,又是几个?」玉妹道:「張玉,江采,。白公子,六郎。」三思道:「那个六郎?」玉妹說:「就是張六郎。」三思道:「他几时合你相交?」玉妹便把那一年灯夜裡前后話說明。三思想道:「這等我姑娘被六郎破的身。只道那一年,我去幹他,早間还是緊的,晚上放進了便寬大了。」
5
玉妹道:「姑娘與侄兒如何使的?」三思道:「此物硬了,那管親眷。」
6
二人說的高興,又肏起來。三思問道:「張玉,江采,六郎,老白合我五人,那个肏得好?」玉妹說:「張玉,江采,是粗俗人,不必提起。老白幹事,一來物小,二來要人奉承,不好伏侍。六郎倒合我意,后來有了你,他又冷落了。」三思道:「我不如他。」玉妹道:「他差多着哩。那如你,又標致,又溫柔,物又長大,幹又久遠。」這裡說着,下边只紐將起來,叫三思幹。三思見說得有興,又尽力大抽,將有半夜后方歇。
7
次日起來,又到白家陪喪。一連七日,至晚方回。一日,見六郎拿着一大包銀子,便知是宜兒給他的,想道:「我讓他兩个這几時相好,便貼着他。今我也去重溫重熱。」直等過了那些幫喪的散去。这立嗣兒子,止有五歲,曉得什庅。六郎身边有錢銀子,便易遂賭博為事。夜事便稀踈了。宜兒每每約三思相會。那管門的老兒,三思常與他三五分銀子買酒吃,因此連裡边門也與他留着。三思又與宜兒相熱,這也不提。
8
且說則天武氏养了一年頭髮,便有七尺多長。高宗知道,叫人帶他進宮,拜為左昭儀。武后遂入了昭儀宮。不知后事,下回分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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