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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一

《卷二十一》[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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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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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註蘇詩巻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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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蘇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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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元之原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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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進邵長蘅刪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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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五十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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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甲子四月以後離黄州，至金陵道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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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程筠徳林求先墳》二詩《思成堂》。詩《商頌》：賚我思成注云：「神靈來至，我致齋之，所思則用成宰樹連山谷，祠堂照路隅，養松無觸鹿，助祭有馴烏，歸夢先寒食，兒啼到白須，遙知隣里化，醉叟道爭扶，《公羊傳》：僖公三十三年，秦伯曰：「若爾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注云：「宰，冢也」。劉禹錫《宣明二年碑堂詩》：「千行宰樹荊川道」。又王思道《碑堂詩》：「蒼蒼宰樹起寒煙」，杜子羙詩蜀相祠，堂何處尋唐？禇無量傳母喪，廬墓左，鹿犯所植松柏。無量號訴曰：「山林不乏，忍犯吾塋樹耶！」自是羣鹿馴擾，不復棖觸，無量為終身，不御其肉」。《北史蕭祗傳》：「祗卒，子放居䘮以孝聞。所居廬前，有二慈烏來集，毎臨時，舒翅悲鳴，全似哀泣，家人則之，未嘗有缺」。《髙士傳》：「老萊子行，年七十，臥地，為小兒嗁欲親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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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真亭述異記：盧府君墓在館陶銘曰：「盧府，君歸真之室」。舊笑桓司馬，今師鄭大夫，不知徂歲月空覺，老楸梧祭禮，傳家法阡，名載版圖，會㸔千字誄木，杪見龜趺，禮記：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槨，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晉杜預傳遺令曰：「密縣邢山上有冢，云是鄭大夫祭仲。或云：子産之冢也，居山之頂，四望周達，東北向新鄭城，意不忘本也。其隧道空其前，示藏無珍寳，不取於重深也。吾將來兆域儀制取法於鄭大夫，欲以儉自完耳」。漢原渉傳：曹氏𦵏茂陵，民謂其道曰：京兆阡渉慕之。遂買地開道，立表署曰：南陽阡，人不肯從，謂之原氏阡。周禮：司會，掌國之百物財用，凡在書契版圖，葉夢得石林詩話》。學者多議木杪，見龜跌為語病，謂龜趺不當出木杪，殊未之思。東南多𦵏山上碑亭，往往在半山間，則自下視之，龜趺出木杪，何足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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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建昌李野夫公擇故居。李野夫名莘，公擇之兄，嘗為江西轉運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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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蠡東北源，廬阜西南麓，何人修水上？種此一雙玉，思之不可見。破宅餘修竹，四隣戒莫犯，十畝森似束，我來仲夏初，解籜呈新緑，幽鳥向我鳴。野人留我宿，徘徊不忍去。㣲月挂喬木，遙想他年歸。解組巾一幅，對床老兄弟，夜雨鳴竹屋，臥聴鄰寺鐘，書牕有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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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水在建昌縣。徐鉉搜神記：陽公子雍伯嘗設義漿以給行旅，經三年，有一人就公飲，出石子一升與之曰：「種此可得羙玉，并得好婦」。如言種之後，求徐氏婚，徐笑曰：「得白璧一雙乃可。公於所種玉田果得玉，徐氏乃以女妻之。元稹連昌宮詞：連昌宮中滿宮竹，嵗久無人，森似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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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廬山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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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若無素，偃蹇不相親，要識廬山面，他年是故人公自注山南山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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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昔懐清賞，神遊杳藹間，如今不是夢，真箇是廬山，芒鞵青竹杖，自挂百錢遊，可怪深山裏，人人識故侯」。《先生詩話》：僕初入廬山山谷，竒秀平，日所未見，殆應接不睱，遂發意不欲作詩，巳而見山中僧俗皆云：「蘇子瞻來矣，不覺作，一絶曰「芒鞵青竹杖」云云。既而哂前言之為謬，復作兩絶句，「青山若無素」云云。按《詩話》則今第三篇首篇矣。《晉阮修傳》：嘗以百錢挂杖頭至酒店，便獨酣暢，故侯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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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通禪院，先君舊遊也，四月二十日晩至宿焉，明日忌日也，乃手寫寳積，獻蓋頌佛一偈，以贈長老仙，公仙撫掌笑曰：「昨夜夢寳蓋飛下著處輙出火，豈此祥乎？」乃作是詩院，有蜀僧宣逮事，訥長老識先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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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耳峰頭路接天。梵音堂下月臨泉。此生初飲廬山水，他日徒參雪竇襌，袖裏寳書猶未出，夢中飛蓋已先傳，何人更識嵇中散，野鶴昻藏未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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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燈録》：雪竇師，諱重顯，遂州李氏子，出家參隨州智門。祚和尚悟，不起一念之㫖，後居四明之雪竇，有《雪竇禪師語錄》，野鶴用晉嵇紹事，注巳見。
19
子由在筠作東軒記》，或戲之為東軒長老。其壻曹煥往筠余作一絶句，送曹以戲子。由曹過廬山，以示圓通慎長老慎欣然亦作一絶送客出門，歸入室，趺坐，化去。子由聞之，仍作二絶一以答，余一以答慎。明年余過圓通，始得其詳，乃追次慎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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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到髙安幾日囬一時，斗藪舊塵埃，贈君一籠牢，収取盛取東軒長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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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筠州治髙安縣，白樂天詩：「斗藪塵埃衣，禮拜氷雪顔」。右送曹詩。
22
大士何曾有生死，小儒底處覓窮通，偶留一吷千山上，散作人間萬竅風」。
23
右和慎詩。
24
余過溫泉壁上有詩云：「直待衆生總無垢，我方清冷混常流」。問人云：「長老可遵作，遵巳退居圓」。通亦作一絶。
25
石龍有口口，無根自在流，泉誰吐吞若信衆，生本無垢，此泉何處覓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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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詩話》載《遵師篇》云：「禪庭誰作石龍頭，龍口湯泉沸不休」。其下句即序中所載。世傳徐凝《瀑布詩》云：「一條界破青山色，至為塵陋。又偽作《樂天詩，稱羨此句，有賽不得」之語，樂天雖渉淺易，然豈至是哉！乃戲作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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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遣銀河一𣲖垂古來惟有謫仙詞，飛流濺沫，知多少不與徐凝洗惡詩。
28
李白廬山瀑布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書李公擇白石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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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尋流水上，崔嵬五老蒼，顔一笑開若見謫，仙煩寄語匡山頭，白早歸來
30
廬山記：棲賢寺東北有五老峯，廬山之勝，此為最者。李太白詩：廬山東南五老峯，青天削出金芙蓉，杜子羙詩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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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東林總長老廬山在江州南三十里，東林又在山南五里，晉道逺所居䂓制，廣袤水石，深怪古迹無窮，西林即永法師所居，規制稍不及東林。元豐三年，詔革江州東林律居為禪席，觀文殿學士王公詔出守南昌，欲延寳、覺禪師，寳舉常總自代，總知之，宵遁去，王公檄諸郡求訪，得之新淦深山中，遂應命，其徒相語曰：「逺公嘗有䜟記，云吾滅七百年後，有肉身大士革居道塲」。今符其語矣，事見僧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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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
33
阿彌陁經出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楞嚴經等八萬四千清淨寳日八萬四千，爍迦羅首八萬四千母陁羅臂皆記佛法門之數法。華經世，尊見「大神力出廣長舌，清淨法身。佛言三身法身者，清淨無相之身也。化身者，受生示現之身也。報身者，功徳莊嚴之身也。
34
題西林壁。
35
橫㸔成嶺側，成峯逺近髙低各不同一作無一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36
《華嚴經》：於一塵中大小刹，種種差別如塵數，平坦髙下各不同佛，悉往詣，各轉法輪。廬山二勝并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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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逰廬山南北，得十五六，竒勝，殆不可勝紀，而懶不作詩，獨擇其尤佳者作二首。
38
開先潄、玉亭。《廬山記》：山中瀑布十餘處，香爐峯與雙劒峯，在瀑布旁。水源在五老峯頂，西入康王谷為水簾，東為開先之瀑布。
39
髙巖下，赤日深谷來悲風，擘開青玉峽，飛出兩白龍，亂沬㪚霜雪古潭搖清空餘流滑無聲，快瀉雙石谼，我來不忍去，月出飛橋東蕩蕩白銀闕，沈沈水精宮，願隨琴，髙生腳踏，赤鯶公，手持白芙渠，跳下清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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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士衡詩：「頓轡倚髙嵓，側聴悲風響」。《述征記》：華山，首陽本一山，巨靈擘開以通河流」。《唐韻》：谼，大壑也。漢《郊祀歌》：「天門開詄蕩蕩」。《史記封禪書》：「海中三神山，其物禽獸盡白，而金銀為宮闕」。《述異記》：「呉王闔閭搆水晶宮」，楊漢公吴興詩》：「溪上玉樓樓，上月清光合作水晶宮」。《列仙傳》：「琴，髙趙人也，以鼓琴為樂。康王舍人浮㳺冀州涿郡間，二百餘年後，辭入涿水中，取龍子與弟子期至日，皆潔齋候水傍，設祠屋，果乘赤鯉來祠中，留一月餘，復入水，去酉陽雜爼。唐律捕得鯉，即放號赤鯶公，輒殺者杖八十。以䜟言鯉為「李」也。莊子讓王舜以天下讓其友，北人無擇無擇，因自投於清泠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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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賢三峽橋，子由《棲賢僧堂記》：元豐三年，余過廬山，入栖賢谷，谷中多大石，岌嶪相倚，水行石間，其聲如雷霆。又如千乘車行者，震掉不能自持，雖三峽之險不過也，故橋曰三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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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聞太山石，積日穿綫溜。況此百雷霆，萬世與石鬭。深行九地底，嶮出三峽右。長輸不盡谿，欲滿無底竇。跳波翻潛魚，震響落飛狖，清寒入山骨，草木盡堅瘦。空濛煙靄間，澒洞金石奏。彎彎飛橋出，㶑㶑半月彀玉淵神龍近，雨雹亂晴晝垂。缾得清，甘可嚥不可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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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枚乘傳：太山之霤穿石，單極之䋁斷幹水，非石之鑽索，非木之鋸，漸靡使之然也。孫子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三峽，瞿塘，巫山，黃牛也。列子，渤海之東有大壑焉，為無底之谷，名曰「歸墟」。白樂天詩：「巖㠋無撮土，樹木多瘦堅」。杜子羙詩：「青㝠連澒洞，左思吴都賦。不窺玉淵者，未知驪龍之所蟠也。按三峽橋上流有玉淵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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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驥子駿佚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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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舉與元禮，尚得稱世舊。淵明吾所師，夫子乃其後。挂冠不待年，亦豈為五斗？我歌歸來引公自注「余增損淵明，歸去來以就聲律，謂之《歸來引》。千載信尚友，相逢黃巻中，何似一杯酒，君醉我且歸，明朝許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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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孔融傳：「年十嵗，詣李膺，融白：我是李君通家子弟。膺問：髙祖父甞與僕有恩舊乎？融曰：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徳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融字文舉，膺字元禮。陶潛傳：我醉欲眠，卿可去」。此詩乃用其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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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廬山來，目送孤飛雲，路逢陸道士，知是千嵗人，試問當時友，虎谿巳埃塵，似聞佚老堂，知是幾世孫」，能為五字詩，仍戴漉酒巾，人呼小靖節，自號葛天民。
48
廬山記：逺公十八賢同修浄土，結白蓮社，山有虎谿逺，師送客，過此，虎輒號鳴，嘗與陶淵明、陸修靜，道士語，不覺過虎谿，因相與大笑，再見陶潛五栁先生，傳酣暢賦詩以樂其志，無懐氏之民歟？葛天氏之民歟？漉酒即用陶潛，事巳見。
49
和李太白并引
50
李太白有潯陽紫極宮感秋詩。紫極宫，今天慶觀也。道士胡洞微以石本示余，蓋其師卓，玘之所刻。玘有道術，節義過人，今亡矣，太白詩云：「四十九年，非一徃不可復」。今余亦四十九感之次，其韻玊芝，一名瓊田，草洞微種之七八年矣，云更數年可食，許以遺余，故并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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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臥虛寂堂，月明浸疎竹。冷然洗我心，欲飲不可掬。流光發，永歎，自惜非余獨。行年四十九，還此北牕宿。緬懐卓道人，白首寓醫卜，謫仙固逺矣，此士亦難復，世道如奕棋，變化不容覆。惟應玉芝老，待得蟠桃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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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日者傳：賈誼曰：「吾聞古之聖人不居朝廷，必在醫卜之中」。三國王粲傳：「觀人圍碁局壊，粲為覆之碁者，不信以帕」。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較，不誤一道。蟠桃出度索山，注巳見。
53
次韻道潛留别參寥，從先生於黃期年，先生移汝，同游廬山，乃還於潛山中，為聞廬岳多眞隠，故就髙人斷宿，攀巳喜禪心，無別語，尚嫌剃髪，有詩斑異同，更莫疑三語，物：「我終當付八還，到後與君開北戶，舉頭三十六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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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摩經云：何斷攀緣，以無所得，唐僧詩髪為作詩，《斑晉阮瞻傳：王戎問曰：聖人貴名教，老荘明自然，其㫖同異。瞻曰：将無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時，謂之三語，掾《楞》嚴《經》，佛告阿難，汝咸㸔此諸變化，相吾今還本所因處云何，本因此諸變化明還日輪暗還黒月，通還戶牖，壅還牆宇，緣還分別，頑虛還空，欎𡋯還塵，清明還霽，則諸世間一切所有，不出斯類，汝見八種見精明性，當欲誰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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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亭》五首并引
56
元豐三年正月，余始謫黄州至岐亭北二十五里山上，有白馬青蓋來迎者，則余故人陳慥季常也，為留五日，賦詩一篇而去。明年正月，復往見之，季常使人勞余於中塗，余久不殺，恐季常之為余殺也，則以前韻作詩為殺戒，以遺季常。自爾不復殺，而岐亭之人多化之，有不食肉者。其後數往見之，往必作詩詩，必以前韻凡余。在黃四年，三往見季常、季常七來見余，蓋相從百餘日也。七年四月，余量移汝州，自江淮徂雒，送者皆止慈湖，而季常獨至九江，乃復用前韻通為五首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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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雲隂重，東風融雪汁逺林，草木暗，近舎煙火濕下有隠，君子，嘯歌方自得，知我犯寒來，呼酒意頗急，撫掌動鄰里，遶村捉鵝鴨，房櫳鏘器聲，蔬果照巾羃，久聞蔞蒿羙，初見新芽赤洗盞，酌鵝黃，磨刀削熊白，須臾我徑醉，坐睡落巾幘，醒時夜向闌，唧唧銅缾泣，黃州豈云逺，但恐朋友缺，我當安所主，君亦無此客，朝來靜菴中，惟見《峰巒集。
58
杜子美《成都草堂詩》：不教鵝鴨惱比鄰。《周禮天官，羃人掌共巾羃說苑，齊景公坐睡而夢五大夫晋庾凱傳》：頽然而醉幘墮几上」。杜子美《龍門鎮詩》：古《鎭峰巒集》。
59
我哀籃中蛤，閉口䕶殘汁，又哀網中魚，開口吐微濕刳腸，彼交病過分，我何得相逢未寒溫相勸，此最急，不見盧懐愼烝壺似烝鴨」。坐客皆忍笑，髠然發其羃，不見王武子，每食刀几，赤琉璃，載烝㹠，中有人乳白盧公信寒陋，衰髪得滿幘，武子雖豪華，未死神巳泣，先生萬金璧，䕶此一蟻，缺一年，如一夢，百嵗眞過，客君無廢此篇。嚴詩編杜集。
60
莊子大宗師魚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又外物篇：神龜知能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晉王獻之傳與徽之、操之俱詣謝安，二兄多言俗事，獻之寒溫而已。烝壺詳見十九巻蜜酒詩注。按盧氏雜說是鄭餘慶事，而公詩指為盧懐愼，豈懐慎事同此而別有出處耶？當考。晉王濟傳字武子，性豪侈，麗服玉食。武帝幸其宅，供饌悉貯琉璃器，烝㹠甚美。帝問之，答曰：以人乳蒸㹠，帝色甚不平，食未畢而去」。按濟死年四十六嵗，新、舊唐書並不載懐慎年夀。惟鄭餘慶則云死年七十六也。黃庭經，長生至慎房中急，何謂死作？令神泣，抱朴子以蟻鼻之缺，損無價之純。鈎李白桃。李園序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隂者，百代之過客也。又擬古詩，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嚴詩指嚴武也。杜子美集中有嚴武詩數篇。
61
君家蜂作窠，嵗嵗添漆汁，我身牛穿鼻，巻舌聊自濕，二年三過君此行，真得得愛君似劇孟，扣門知緩急，家有紅頰兒，能唱綠頭鴨，行當隔簾見，花霧輕羃羃，為我取黃封，親拆官泥赤，仍須煩素手，自㸃葉家白。樂哉無一事，十年不蓄幘，閉門㺯添丁哇一作「談」笑雜呱泣西方正，苦戰誰補将，帥缺披圖見，八陣合散更。平聲主客不須親，戎行坐論教君集。
62
荘子秋水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漢書袁盎傳》：「洛陽劇孟嘗過盎，盎善待之。安陵富人有謂盎曰：劇孟博徒，將軍何自通之？盎曰：緩急人所有。夫一旦扣門，不以親為解，不以在亡為辭，天下所望者，惟季心劇孟。今公陽從數騎，一旦有緩急，寜足恃乎？韓退之晚秋聨句青娥翳長袖紅頰吹鳴籥綠頭鴨曲名。《南史》，夏侯亶有数十妓妾，並無被服姿容，每有客，常隔簾奏伎黃，封京師官法酒，以黃紙或黄羅絹，封羃缾口名。黃封。《酒茶錄》：建州葉氏多茶山，每嵗貢焉。《三國志》，蜀諸葛亮演兵法，作《八陣圖，咸得其要云。老子用兵，有云：吾不敢為主而為客」。《唐侯君集傳》：始太宗命李靖教君集兵法，既而奏靖且反，兵之隠微，不以示臣。帝以譲靖曰：方中原無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求盡臣術，此君集欲反耳。
63
酸酒如虀湯甜酒如蜜汁，三年黃州城，飲酒但飲濕，我如更揀擇，一醉豈易得，幾思壓茅柴，禁網日夜急，西隣推罋盎，醉倒豬與鴨，君家大如掌，破屋無遮羃，何從得此酒？冷面妬君赤，定應好事人，千石供李白，為君三日醉，蓬髪不暇幘，夜深欲逾垣，臥想春罋泣，君奴亦笑我，鬢齒行禿缺。三年巳四至，嵗嵗遭惡客，人生幾兩屐，莫厭頻來集」。
64
茅柴，乃村落所。醸醨，薄酒也。又黃州人造私酒，俗謂之「壓茅柴」。漢《循吏傳》序，禁網疎㶄，《詩》意謂酒禁嚴也。漢、《趙廣漢傳》：為京兆尹，至霍禹第搜索私屠酤，推破盧罌、韓退之寄盧仝詩玊川先生洛城裏，破屋數間而已矣。俗諺有「無錢吃酒，妬人面赤」之語，好事用楊雄傳》語巳見陶淵明」。《飲酒詩》「時賴好事，人載醪袪所惑」。李太白《贈韋南陵詩》：「愁來飲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陽春。山翁醉後能騎馬，別是風流賢主人」。王注春罋泣以言酒熟而泣，泣然也。夜深逾垣似暗，使《畢卓傳》比舍郎酒，熟夜至其罋，間盜取意。
65
枯松強，鑽膏槁竹欲瀝汁，兩窮相值遇，相哀莫相濕。不知我與君交游，竟何得心法幸相語，頭然未為急，願為穿雲鶻，莫作将鶵鴨，我行及初夏，煮酒暎疎羃，故鄉在何許？西望千山赤兹遊定安歸東泛，萬頃白一歡，寜復再起舞花，墮幘將行，出苦語不用，兒女泣吾非固多矣，君豈無一缺？各念別時言，閉戶謝衆客，空堂浄掃地，虛白道所集。
66
梵網經序，當求精進如救頭然，但念無常，慎勿放逸。杜子美光祿坂詩：「西望千山萬山赤」，後漢來歙傳謂蓋延曰：「呼巨卿欲相屬，以軍事而反効兒，女子涕泣乎！」史記申公傳：「公歸魯，終身不出門，復謝賔客、荘子，人間世虛，室生白宇泰定者發乎天光。又曰：「惟道集虛」。
67
郭祥正家醉，畫竹石壁上，郭作詩為謝，且遺二古銅劍。郭祥正，字功父，當塗人。
68
空腸得酒芒，角出肝肺槎。牙生竹石，森然，欲作不可回。吐向君家雪色壁，平生好詩仍好畫，書牆涴壁長，遭罵，不瞋不罵喜。有餘世間誰復如君者？一雙銅劍秋水光兩首新詩争劍鋩劍在牀，頭詩在手，不知誰作蛟龍吼。漢律歴志》：角，觸也，物觸地而出，戴芒角也。劉禹錫詩：「小兒㺯筆不能瞋，涴壁書牕且賞勤」。杜子美相從歌，酒酣，擊劍蛟龍吼」。
69
《龍尾硯歌》并引
70
余舊作鳳咮石硯銘，其畧云：蘇子一見名鳳咮坐，令龍尾羞牛，後巳而求硯於歙，歙人云子自有鳳咮，何以此為？蓋不能平也。奉議郎方君彥德有龍尾大硯竒，甚謂：余若能作詩，少解前語者，當奉餉，乃作此詩」。按先生集載鳳咮硯銘有三，其銘序云：北苑龍焙山如翔鳳平飲之狀，當其咮有石，蒼黑而玉色。熙寜中，太原王頥以為硯，余銘之曰鳳咮」。又延平志考異云：「延平硯材産斫﨑者為上東坡，得之，喜甚，遽目為「鳳咮」。又云：硯﨑石在劍浦縣東三十里，東坡取名鳳咮者，此也。
71
黃琮白琥：天不惜，顧恐貪夫死懐璧君㸔龍尾豈石材，玉徳金聲寓於石，與天作石來，幾時，與人作硯初不詞辭同。詩成鮑謝石，何與筆落鍾王硯不知錦茵玊匣俱塵垢，𢷬練支牀亦何有？況瞋蘇子鳳咮銘，戲語相嘲作牛後。碧天照水風吹雲，明牕大几清無塵。我生天地一閑物，蘇子亦是支離人。麤言細語都不擇，春蚓秋虵隨意畫，願從蘇子老東坡仁者不用生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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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以黃琮禮地，以白琥禮西方。左傳：桓十年，虞叔有玊，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具以賈害也。乃獻之。杜子美遣興詩賦，詩何必多，徃徃凌鮑。謝法書苑羊欣云：鍾繇行書，亦二王之亞。又徐浩論書云：鍾善眞書：右軍行法，小令破體，皆一時之妙。蔡希綜法書論云：八體之極，是歸乎鍾、蔡，草𨽻之雄，是歸乎張王。此四賢者，自数百載來未之逮也。集古錄有𢷬練石記杜子美詩支怵錦石圓，史記蘇秦傳諺曰：寜為鷄口，無為牛後。今四面交臂而臣事秦，何異牛後乎？荘子人間世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況支離其德者乎？大毗婆娑論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維摩經天女，言華無所分別，仁者自生分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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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近幾仲有龍尾子，石硯，以銅劍易之張近幾仲，開封人。
74
我家銅劍如赤虵，君家石硯蒼璧橢而䨟，君持我劍向何許大明宮裏玉佩鳴衝牙，我得君硯亦安用，雪堂牕下爾雅箋。蟲鰕二物與人初不異。飄落髙下隨風花，蒯緱玊具皆外物。視草草𤣥無等差，君不見秦、趙城易璧指，圖睨柱相矜誇。又不見二生妾換馬驕鳴啜泣思其家，不如無情。兩相與永以為好，譬之桃李與瓊華。周禮以蒼璧禮天。漢食貨志復小橢之注云：橢圓而長也。韓退之酬盧給事詩：大明宮中給事歸禮記，凡帯必有佩玉佩玉，有衝牙韓退之讀。皇甫湜園池詩，爾雅注蟲魚，定非磊落人。南史范縝對竞陵王子良曰：人生如樹花同發，隨風而墮，有拂簾幌墜於茵席之上，有闢籬牆落於糞溷之中。墮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史記馮驩有一劍。又蒯緱漢書單于朝甘泉宮，賜以玊具劍，並巳見漢淮南王安傳：淮南王安善為文詞，帝每為報書。及賜嘗召司馬相如等視草翰林，志：𤣥宗召張說等入禁中，謂之翰林待詔，或詔從中出，雖宸翰所揮，亦資其檢討，謂之視草。漢揚雄草太𤣥有以自守，泊如也。史記藺相如傳：秦昭王以十五城請易趙和氏璧，趙遣相如奉璧入秦。相如視秦王無意償，趙城持璧睨柱，欲擊秦王，恐其破，璧乃謝之，召有司案圖，指從此以徃。十五，都予。趙李玫異聞實錄：「酒徒鮑生多畜聲妓。外弟韋生好乘駿馬，一日相遇，既飲酒，乃以女妓善四絃者，換紫赤掇，忽有二人造席，便以妾換馬作題聯賦，折亭下舊葉書之四韻訖，而葉盡韋生取紅箋獻之。二公曰：幽顕路殊，何見逼之甚！言訖，行十餘歩而失。二客自稱江淹謝荘。鮑既以妾換馬，妾歌曰：風颭荷珠難暫圓多生信有短，因緣西樓。今夜三更月，還照離人泣」。斷絃纂異記亦云：詩國風，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又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75
張作詩送硯反，劍乃和其詩，卒以劍歸之，贈君長鋏，君當歌，每食無魚歎，委蛇，一朝得見暴，公子櫑具，欲與冠争，峩豈比杜陵貧，病叟終日長，鑱隨短簑，斬蛟刺，虎老無力，帶牛佩犢，吏所訶，故将換硯，豈無意？恐君琱琢傷天，和作詩反劍亦何謂？知君欲以詩相磨？報章苦恨無好語，試向君硯求餘波，詩成劍往硯應笑，那将屋漏供懸河」。
76
委蛇用毛詩字，音徒何反。漢雋不疑傳，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至渤海，聞不疑。賢請與相見，不疑。冠進賢冠，帶櫑具劍，盛服上謁曰：「竊伏海瀕，聞暴公子威名舊矣，杜同谷縣歌長鑱長鑱白木柄，又短衣数挽不掩脛。晋鄧遐傳：黽水有蛟，為人害，遐㧞劍入水，斬之」。《漢李廣傳》：「上召禹，使刺虎，禹從落中以劍，斫絶纍上，壮之詩小雅，雖則七㐮不成報章」。《唐王勃傳》：「張說評楊炯曰：文如懸河，酌之不竭」。
77
去嵗九月二十七日，黃州生子遯，小名幹兒，頎然頴異，至今年七月二十八日，病亡於金陵，作二詩哭之。
78
吾年四十九，羈旅失㓜子，㓜子真吾兒，眉角生巳似，未期觀所好，蹁躚逐書史，搖頭卻梨栗，似識非分耻，吾老常鮮歡，頼此一笑喜，忽然遭奪去，惡業我累爾衣薪那免俗，變滅湏臾耳，歸來懐抱空，老淚如瀉水」。
79
陶淵明責子，《詩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易經》，厚衣之，以薪，𦵏之中野。《晉王衍傳》：「衍䘮㓜子悲不自勝。山簡曰：「孩抱中物，何至於此！」衍曰：「情之所鍾，正在我輩」。
80
我淚猶可拭日逺，當日忘母哭不可聞，欲與汝俱亡，故衣尚懸架，漲乳巳流牀，感此欲忘生，一臥終日，僵中年沗聞道，夢幻講巳詳，儲藥如邱山，臨病更求方，仍将恩愛刃，割此衰老膓，知迷欲自反，一慟送餘傷。
81
晋謝安傳，但使自今以徃，日忘日去，韓退之杜君墓銘：事之在人，日逺日忘。葉濤致逺見和二詩，復次其韻，公自注，濤顛倒元韻。平生無一女，誰復嘆耳耳。滯留生此兒，足慰周南史，那知非真實造物，聊戲爾。煩惱初無根，恩愛為種子，煩公為假說，反復相指似，欲除苦海浪，先乾愛河水，棄置一寸鱗。悠然笑。侯喜為公寫，餘習缾罍一時恥。
82
《三國崔琰傳》：太祖為魏王，楊訓發表，稱贊功伐，琰與訓書省表亊佳耳。時乎時乎㑹當有變。時有白琰此書傲世怨謗者。太祖怒曰：「諺言生女耳耳，非佳語㑹，當有變時。意指不遜，於是罰琰為徒，𨽻漢《司。馬遷傳》：「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白樂，天自覺，詩不将恩。爱子更種憂，悲根昇𤣥經，漂浪愛河，流吹慾海，韓退之。《贈侯喜詩：「吾黨侯生字叔起，呼我持竿釣溫水。舉竿引線忽有得，一寸纔分鱗與鬐」。
83
聞公少巳悟，拄杖久倚床，笑我老而癡，負鼓欲求亡，庶幾東門子，柱史安敢望。嗜毒戲猛獸，慮患先不詳。囊破虵巳走，尚未省齧傷。妙哉兩篇詩，洗我千結腸。黠蠶不作蠒，未老輙自僵。永謝湯火厄，冷然超無方。
84
《荘子天運篇》：孔子見老耼而語，仁義老耼曰：「吾子亦放風而動，總徳而立矣，又奚傑然，若負建鼓而求亡子者耶！」列子《力命篇》：魏有東門呉者子，死而不憂，曰：「吾嘗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與向無子同，臣奚憂焉！」枚乘賦越女侍前，齊姬奉後。此甘餐毒藥，戲猛獸之爪牙。《朝野僉載》：王顯與文皇有舊，常戲顯曰：「抵死不作蠒」。及文皇登極，因奏曰：「今日得作蠒耶？」帝笑曰：「卿無貴相，朕非為卿惜也」。曰：「朝貴夕死，足矣」。帝與三品服，其夜，卒。次荊公，韻四絶。
85
青、李扶疎禽，自來清真逸」。「少手親栽深，紅淺紫從争。發雪白鵝，黃也鬬開。
86
《尚書故實》：王內史帖中有《與蜀郡守書》求來禽青李日給藤子來禽，言味甘來衆禽也」，俗作「林檎」，晋王羲之字逸少。《李太白詩》：「右軍本清真，瀟灑在風塵」。
87
斫竹穿花破綠苔，小詩端為覓榿栽。細㸔造物初無物，春到江南花自開」。
88
杜子美有《貽何十少府詩》：覓榿栽郭象《南華眞經》序荘生上，知造物無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騎驢渺渺入荒陂，想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畆宅，從公巳覺，十年遲。
89
《東軒雜錄》：王荊公築第於金陵白下門外七里，去蒋山亦七里，平日乘一驢，從數童游諸山寺。甲第非真有，閑花亦偶栽，聊為清浄供，卻對道人開」。公自注荊公病後捨宅」作「寺」。
90
漢田蚡傳》：治宅甲諸第顔。師古曰：言為諸第之最也。以甲乙之次言甲，則為上矣。《霍光傳》：孝宣帝詔賜甲第一區。
91
張庖民挽辭張庖民，字翔父，金陵人，元豐五年，卒於曹溪東晉巾車令，西京執㦸郎，甘心向山水，結髪事文章，故自輕，千戶何曽羡一嚢，天髙鬼神惡，骨朽，姓名芳，庾嶺銘旌暗，秦淮舊宅荒，吾詩不用刻，妙語有黃香。公自注黃魯直為庖民，作哀辭」。
92
晋陶潛為彭澤令，賦歸去來，辭云：「或命巾車，漢東方朔傳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㦸曹子建與楊徳祖書、揚子，雲先朝執㦸之臣耳」。東方朔傳：侏儒長三尺餘，奉一嚢粟錢二百四十，臣朔長九尺餘，亦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飢，欲死」。後漢趙壹傳：文章雖滿腹，不如一嚢錢。韓退之感春詩：「天公髙居鬼神惡曹大家。東征賦惟令德為不朽兮，身既歿而名存晋桓溫傳嘗曰：「既不流芳，後世不足復遺臭萬載耶？」裴氏廣州記：「五嶺：一曰大庾」。許嵩建康實錄：「秦始皇三十七年東巡，自江乗渡。望氣者云：五百年後，金陵有天子氣，因鑿鍾阜，斷金陵、長隴以流，至今呼為秦淮」。
93
次韻葉致逺見贈葉致逺，名濤，處州龍泉人，舉進士，始從王介甫學，為文詞，哲宗立，擢掌外制。是時貶削元祐正人，一時誥命，林希首當其任，用以致身，二府濤復効尤，奮筆醜詆，士論鄙之。
94
欲求五畆寄樵蘇，所至遲留似賈胡，信命不須歌去汝，逄人未免嘆猶吾，人皆勸我杯中物，我獨憐君屋上烏，一伎文章何足道，要言一作「知」摩，詰是文殊。
95
馬援傳：耿舒與兄弇書曰：「伏波類西域，賈胡到一處，輒止詩：「國風逝將去，汝適彼樂國，猶吾用論語字。太公六韜：「愛其人者愛及屋上之烏，憎其人者惡其餘胥。維摩經文，殊師利，維摩詰，二士共談，必說妙法，維摩詰黙然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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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韻杭人裴維甫
97
餘杭門外葉飛秋尚記居人挽去舟，一別臨平山上塔。五年雲夢澤，南州淒涼楚些緣吾發。邂逅秦淮為子留寄謝。西湖舊風月，故應時許夢中遊。
98
杭州圖經》：臨平山在州西北六十里。
99
次韻段縫見贈段縫字約之居金陵，季子東周負郭田，須知力穡，是家傳細思，種薤五十本，大勝取禾三百廛，若得與君連北巷，故應終老忘西川，短衣匹馬非吾事，只擬闗門不問天。
100
漢龔遂傳：為渤海太守，令民口種一樹，榆百本，薤五十本，蔥一畦韮。按百本「薤」當作句五十本，乃葸公一時誤記耳。詩國風：「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杜子美」。《贈畢曜詩》：「我居巷南子巷北」。《九域志》：成都府，劍南西川節度杜子美曲江詩自斷此生休問天」，又「短衣匹馬隨李廣，㸔射猛虎終殘年」。
101
題孫思邈眞。
102
先生一去五百載，猶在峨眉西，崦中自為天仙足。官府不應，尸解，坐蝱蟲。
103
《杜陽編》：明皇西幸，夢一叟再拜於前曰：「臣孫思邈也，廬於峨眉山有年矣。今聞鑾駕成都，故來候謁」云云。杜子美有「《赤谷西崦人家詩，韓退之張十八詩，上界真人足，官府豈如散仙鞭笞，鸞鳳終日相追陪仙傳。拾遺孫思邈有神仙降，謂之曰：「爾所著千金方濟人之功巳廣，而以物命為藥，害物亦多，必為尸解之，仙不得白日輕舉矣」。思邈乃取草木之藥，以代蟲蝱之命。
104
戲作鮰魚一絶。
105
粉紅石首仍無骨，雪白河㹠不藥人」。寄語天公與河伯，何妨？乞與水精鱗」。
106
石首魚名，其頭骨乃石也。蘇州圖經云：飬魚城下水中有石首魚梅，聖俞河豚詩烹調，茍失所入，喉為鏌邪，酉陽雜爼天公姓張，名堅，漁陽人乗白龍振䇿，登天抱朴子釋鬼篇，馮夷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為河伯。
107
同王勝之游蔣山，王勝之，名益柔，河南人，用䕃入官，范文正公未識面，以館閣薦之，除集賢校理，預蘇子美奏邸，㑹作傲歌，中司與近臣合攻之，言其當誅，韓忠獻為仁宗言：「少年狂語，何足深治，天下大事不少，而獨攻一王益柔，此其意不在傲歌也。帝感悟，但黜監復州酒，後歴知制誥、直學士院，連守大郡至江寕，纔一日移南都，故詩云：「到郡席不暖，居民空惘然」。坡偕勝之過儀真，再和此詩，介甫時居金陵，數與坡遊，嘆息謂人曰：「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既賦此詩，介甫亟取讀，至「峰多巧障，日江逺欲浮天，乃撫几曰：「老夫平生作詩，無此一句」。
108
到郡席不暖，居民空惘然，好山無十里遺，恨恐他年欲欵南朝寺，同登北郭船，朱門収畫㦸，紺宇出青蓮公自注荆公以宅為寺，夾路蒼髥古迎人，翠麓偏龍腰，蟠故國，鳥爪寄曽巔，竹杪飛華屋，松根泫細泉，峰多巧障日江逺，欲浮天畧彴，橫秋水浮屠，挿暮煙歸來，踏人影雲，細月娟娟。後漢黃憲傳：戴良見憲歸，惘然若有失也」。庾仲雍九江記：「建鄴宫城，孫權所築。昔諸葛亮勸都之去鍾山龍蟠石頭虎踞有王者，氣權從之」。髙僧傳：「誌：公生於鷹窠，手類鳥爪，死𦵏此山上。木𤣥虛，海賦浟湙瀲灔，浮天無岸再見」。
109
至真州，再和二首。王勝之是時年七十二，東坡纔四十九，故云「話」舊巳。忘年」勝之至南都，未幾而卒。
110
老手王摩詰窮交孟浩然論詩曽伴直，話舊巳忘年北上難，陪驥東行，且趁船離亭花映肉，醉眼鷺窺蓮柂轉，三山沒風囬五兩，偏荒祠過𤓰歩古，甃墮松巔聞道清香閣新篘白玉泉」，「莫教門掩夜坐待，月流天小院檀槽，閙空庭樺燭煙公，詩便堪唱為付小嬋娟。
111
世說：賀司空入洛，經呉閶門，在船中彈琴，張季鷹本不相識，聞絃甚清，下船就賀，因共語便大相知，說問賀卿欲何之，賀曰：入洛赴命，正爾進路。張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寄載，便與賀同發，初不告家家追問，廼知蘅按公詩：「北上難陪驥，東行且趁船」，蓋借此事而翻用之也。賀名循季鷹、張翰字杜牧，晩晴賦，忽八九之紅芰，姹然如婦斂，然如女白鷺潛來兮，邈風標之，公子窺此美人兮，如慕悅其容媚。李白《鳳凰䑓詩》：「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北堂書》鈔：候風之羽，楚人謂之五兩」。郭璞江賦：覘五兩之動靜，李善注引兵書曰：「凡候風法，以雞羽重八兩，建五丈，旗取羽，繫其巔，立軍營中圖。經：揚州江都縣有𤓰歩鎮韋應物，蘇州郡齋詩兵衛，森畫㦸，宴寢凝清香，再見白樂天，嘗酒詩一甕，香醪，新挿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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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顔如雪柏，千載故依然，笑我無根栁，空中不待年，肎留歸闕斾，坐待逆風船，特許門傳籥一作「鑰」那知箭起蓮，相逢月上後，小語坐西偏，流落千帆側，追思百尺巔，躬耕懐谷口，水石羡平泉，茅屋歸元亮。霓裳醉樂天行聞，宣室召歸近御爐。煙未用歌池上隨，宜教李娟。
113
門籥，謂門筦鑰箭。蓮，謂蓮花漏也。《世說支道林語：王逸少曰：貧道與君小語韓退之庭楸。詩朝「日出其東，吾嘗坐西偏」。劉夢得詩：「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水春，揚子谷口，鄭子真不屈其志，耕乎巖谷之下」。《賈氏談錄》：李徳裕平泉荘周回四十里，天下竒花異草，珍松怪石，靡不畢，置其間。陶淵明詩草屋八九間，白樂天醉吟，先生傳：若興發，命家僮調法部，絲竹合奏霓裳羽衣一曲，放情自娛，茗艼而後已」。漢賈誼傳：文帝思誼徵之，至入，見宣室。注：「宣室，未央前正室也。白樂天和微之歌，李娟、張態君莫嫌，亦擬隨宜。且教取注：「娟態，蘇之妓女也。又樂天有池上篇。
114
次韻答寳覺。
115
芒鞵竹杖布行纒，遮莫千山更萬山。從來無脚不解滑，誰信石頭行路難。
116
傳燈錄》：鄧隠峯辭：馬祖問：何處去？對云石頭去師，云石頭路滑。石頭，即希遷也。為青原思下第二，世號石頭遷。眉子石硯歌，贈胡誾。
117
君不見成都，畫手開十眉，橫雲卻月争，新竒游人指㸃小頻處中，有漁陽胡，馬嘶，又不見王孫青瑣橫䨇碧腸斷，浮空逺山色，書生性命何足論，坐費千金買消渴，爾來䘮亂愁天公，謫向君家書硯中，小牕虛幌相嫵媚，令君曉夢生春紅，毗耶居士談空處，結習巳空花不住，試教天女為磨鉛，千偈瀾翻無一語」。
118
川《畫十眉圖序》：蛾眉翠黛，卧蠶捧心，偃月復月，筯㸃栁葉逺山八字，是為十眉。《成都古今集記》明皇御容院有宋藝畫美人侍明皇翠眉十種，世多傳寫，以為贈玩。《晉賈充傳》：每讌賔僚，其女輒於青瑣中窺之。《西京雜記》：文君姣好眉目，如望逺山，為人放誕，故悅長卿而越禮焉。長卿素有消渴疾，悅文君色，遂發痼疾。又揚雄懐鉛提槧，從計吏訪四方」語，作方言，韓退之詩，挈攜陬。維，口瀾翻。
119
以玉帯施元長，老元以衲帬相報，次韻二首，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欲教乞食歌姬院，故與雲山舊衲衣。
120
《傳燈錄》：禪宗有函盖箭鋒語。《北夢瑣言》：韓熈載披毳衲於歌姬院，持鉢乞食，曰：「不為俗情所染，可以說法度人」。此帶閲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真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121
舊唐書：萬回法雲公，閿鄉人，姓張氏，㓜時笑傲若狂，鄉黨莫測，出入公卿間，常披錦袍。譚賔錄兩京記並云開天傳信記，萬回兄戍安西，常往省視，一日徃返萬里，故號萬回。
122
次韻滕元發許仲途秦少游二公，詩格老彌新，醉後狂吟許野人，坐㸔青丘吞澤芥，自慙黃潦薦谿蘋，兩邦旌纛光相照，十畆鋤犁手自親，何似秦郎妙天下」。明年獻頌請東巡。
123
司馬相如《子虛賦》：秋田乎青丘，彷徨乎海外，吞雲夢者八九，其於胷中曽不蔕芥。屢見《漢書》賈捐之字。君房、楊興曰：君房下筆，言語妙天下。後漢馬融傳》：車駕東巡岱，宗融上東巡頌，帝竒其文，召拜郎中。
124
送金山鄉僧歸蜀開堂。
125
撞鐘浮玉山，迎我三千指，衆中聞謦欬，未語知鄉里，我非箇中人，何以黙識子，振衣忽歸去，隻影千山裏，涪江與中泠，共此一味水冰盤薦琥珀，何似糖霜羙？
126
華嚴經》，譬如衆水，皆同一味。
127
送沈逵赴廣南。
128
嗟我與君皆丙子，四十九年窮不死，君隨幕府戰西𦍑，夜度冰河斫雲壘，飛塵漲天箭灑甲，歸對妻孥眞夢耳！我謫黃岡四五年，孤舟出沒煙波裏，故人不復通問訊，疾病飢寒疑死矣，相逢握手一大笑，白髪蒼顔畧相似，我方北渡脫重江，君復南行輕萬里，功名如幻何足計，學道有牙真可喜，句漏丹砂巳付君，汝陽罋盎吾何恥，君歸趁我鷄黍約，買田築室從今始」。
129
按公以景祐三年丙子生，至元豐七年甲子四十九嵗，漢書幕府注幕府者，以軍幕為義軍旅無常居止，故以帳幕言之。劉禹錫游桃源詩，道牙期日就，塵慮乃氷釋。晉葛洪傳：聞交趾出丹砂，求為句漏，令洪遂将子姪俱行，至廣州，刺史鄧嶽留不聼，去洪乃止。羅浮山錬丹互見前注，荘子德充符罋盎大癭，說齊桓公，桓公說之而視全人其脰肩肩汝癭，見上巻別黄州詩注：公時方量移汝州，故云鷄黍。後漢范巨卿、張元伯事注巳見歐陽詩築室買田清潁尾。
130
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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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虖沱，流澌車折軸，公孫倉皇奉豆粥，濕薪破竈自燎衣，饑寒頓解，劉文叔，又不見金谷，敲氷草木春帳下，烹煎皆美人，萍虀豆粥不傳法，咄嗟而辦石，季倫干戈未解身，如寄聲色相纒心巳醉，身心顛倒自不知，更識人間有真味，豈如江頭千頃雪色蘆，茅簷出沒晨煙孤，地碓舂秔光似玉沙缾，煮豆軟如酥，我老此身無著處，賣書來問東家住，臥聼鷄鳴粥熟時蓬頭曳履君家去。
132
《後漢書》：光武字文叔，馮異字公孫。王郎起，光武東南，馳至無蔞亭，時天寒烈，衆皆飢疲，異上豆粥。明旦，光武曰：「昨得公孫豆粥，飢寒俱解」。及至南宮，遇大風雨，引車入道旁空舍，異抱薪，鄧禹爇火，光武對竈燎衣異，復進麥飯菟肩，因復渡虖沱河至信都。建安六年，詔曰：「倉卒無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久未報。王覇傳：「光武南馳至虖沱河，候吏還白河水流澌」。漢《臨江王傳》：「既上，車軸折車廢」。《晉石《崇傳》：「字季倫，有別館，在河陽之金谷，為客作豆粥，咄嗟而辦。每冬，得韮萍虀。王愷以不能及為恨，乃宻貨崇帳下，問其所以，悉告之，遂争長焉。崇後知之，殺所告者《楞嚴經》，不知身心顛倒所在，杜游《何將軍山林詩，盡拈書籍賣來，問爾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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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註蘇詩巻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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