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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七十一

《卷一百七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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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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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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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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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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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三年八月己卯朔,命太常博士、崇文院檢討王純臣日厯所檢閲文字。純臣,堯臣弟也。 詔岳鎮海瀆廟宇之隳圮者,亟修之。 知諫院呉奎言:「近嵗以來,水不潤下,盜賊橫起,皆隂盛所致,陛下寅畏天命,宜格善祥,而反應以災沴,其故何哉?夫帝王之美,莫大乎進賢退不肖,賢者進,則君子各以類升而陽勝,而善祥可致也。不肖退,則小人各以其類伏而隂虧,而災沴可消也。今天下之人皆謂之賢,陛下亦知其賢,然不能進,天下之人皆謂之不肖,陛下亦知其不肖,然不能退,重以內寵驕恣,近習阻撓,西夏桀驁,讒邪交傷,隂盛如此,寧不致大異哉?且朝廷之過,常在乎無事之時,因循而不為,有事之後顛覆而失錯,中外臣僚,平時建一䇿,舉一官,雖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從而媒孽,謂之生事,如河北、河東盜賊,行路之人,皆已傳布,大臣不以為事,至執通判,傷廵檢,然後蒼黄於數路之間移易官守,仍重賞功以購募之,不亦晚乎?事將有大於此者,將如之何,幸陛下留意」。河北、河東盜賊執通判,即井淵也。傷廵檢,當考。辛巳,特贈給事中孔道輔為工部侍郎。時龍圖閣直學士王素入對,語及道輔,上思其忠,故有是命。四月辛丑,王素自兖州移渭州,不應此時方入對也。今依道輔傳,湏考之。 閤門言:「近日頻有臣僚陳乞上殿,欲請除入內內侍省合奏事外,其餘侍立祗應,及無特㫖上殿臣僚,今後不許約人奏事,如有所見,只許實封以聞」。從之。此據㑹要八月三日事,今附見。癸未,知定州韓琦,加觀文殿學士,再任。初,眀、鎬引諸州兵平恩州,獨定兵邀賞賚,出怨語,㡬欲譟城下,琦素聞其事,以為定兵不治,將為亂,及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橫軍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斬軍門外,士死攻圍,賻賞其家,撫其孤児,使繼衣廩,恩威既信,則倣古兵法,作方圓鋭三陣指授,偏將日月教習之,由是定兵精勁,齊一號為可用冠河朔。京師發龍猛卒戌保州,在道,竊取人衣屨,或飯訖不與人直,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極塞,嘗有叛者,豈可雜以驕兵戍之?」易素教者數百人以徃,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復犯法,嵗大歉,為賑之,活饑人數百萬,詔書襃美隣城,旁路刺取其政以為法,視中山隠然為雄鎮,聲動敵國。自再任」以下,並據李清臣行状,附見當考。丙戌衛尉卿余靖落分司、知䖍州。 詔遣使體量安撫諸路。吏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李兊京東路,西染院副使王道恭副之。起居舍人、同知諫院陳旭,淮南、兩浙路,左藏庫副使李賡副之。侍御史韓贄荊湖南路,內殿承制鄭餘懿副之。戸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賢院韓絳,江南東、西路,內殿崇班翁日新副之。是時,七路艱食,而長吏多非其人,又轉運司頗肆科率,民不聊生,上因命中書擇使者按之。鄭餘懿、翁日新,未見。戊子,詔判吏部南曹,羣牧判官,自今以朝臣歴一任,知州、館職一任通判為之,即不得干託保薦及有陳乞。庚寅,徙江南西路轉運使、司勲郎中劉緯知廬州,臺諫官言緯庸懦不職,方饑而剝下,以收羡餘,故徙之。緯,師道子也。 詔天章閣侍講自今並依館閣臣僚例宣召頒錫。從知制誥兼侍講王洙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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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淮康節度使、同羣牧處置使張堯佐宣徽南院使、判河陽。 詔:「天下長吏未盡得人,其令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除任兩府臣僚外,悉類次治狀能否以聞」。乙未,翰林學士、刑部郎中、知制誥、兼侍講、史館修撰曾公亮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庫使郭廷珍副之。工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兼侍講王洙為契丹生辰使,閤門通事舍人李惟賢副之。戶部判官、屯田郎中燕度為契丹國母正旦使,內殿崇班、閤門祗候張克己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王珪為契丹正旦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曹偓副之,使至鞾淀,契丹使劉六符來伴宴,且言耶律防善畫,向持禮南朝,寫聖容以歸,欲持至館中,王洙曰:「此非贍拜之地也」。六符言恐未得其真,欲遣防再徃傳繪,洙力拒之。御史中丞王舉正言:「近以張堯佐再除宣徽使,臣僚嘗論奏,且人君御天下,維爵賞為大公,受授非當,則天下竊議,堯佐本常才,但以夤縁後宮,叨據非分,自去年冬,罷三司使,除宣徽使,制命方出,中外莫不駭聽,其時臣與諫官、御史至留班,欲廷議而爭之,尋罷宣徽使,尚忝節度名品,今四方多虞,災異數見,若非奨擢有功,任用賢直,則何以上答天戒,下慰民望哉?堯佐自罷宣徽使,方逾半年,端坐京師,以尸厚祿,今復授之,益増鄙誚,此乃執事之臣,不念祖宗基業之重,順顔固寵,不能執奏,制命既行,有損聖徳。若陛下不納臣盡忠愛君之請,必行堯佐濫賞竊位之典,即乞黜臣,以誡不識忌諱愚直之人」。不報。知諫院包拯、陳旭、呉奎相繼言:「堯佐制命復下,物議騰沸,況臣等以言為職,豈敢私自顧慮,各為身謀哉?但誥已再行,若固守前議,復乞追奪,於朝廷事體,亦未為當,所以進退惶惑,不即論列,雖然事體有必湏裁制者,不可不深察,臣等不得不極諫也。張堯佐怙恩寵之厚,倖求覬望,不知紀極,始欲得宣徽使,今已行前命付之矣,雖出領外鎮,將來必求入覲,即圖本院供職,以致使相名器之大者,豈可皆縁恩私,毎求而不讓,必使足欲以熏灼天下,此不可不深察也!伏望思已然之失,為杜漸之制,特降詔㫖,申敕中書門下,諭以堯佐皆縁恩私,不次超擢,享此名位,已為過越,将來,更不令處使相之任,及不許本院供職,仍趣赴河陽任所,庶㡬厭塞人情,防杜間隙,臣等不勝為國納忠激切之至」。又言:「臣等自去冬力爭此事,幸賜開納,天下皆仰聖度,能虛懐而納諫也。今來重申前命,所以不即論列,乞行追奪者,蓋為朝廷曲全事體爾,其如大恩不可頻假,羣心不可固違,假之頻則損威,違之固則兆亂,伏望以國家至計為念,檢㑹臣等前後奏劄,必賜施行,不勝懇激之極」。庚子,詔自今張堯佐別有遷改,檢㑹此劄子,進呈執奏,仍詔除宣徽使,自今不得過二員。包拯等奏,實録無之,今掇取附見。㑹要,乃以宣徽使限兩員為二年九月五日詔,當考。辛丑,提㸃河北路刑獄、祠部郎中孫預,降知小郡。供奉官、閤門祗候張易降小郡都監,自今勿差充按察官。先是,內侍李希晟迎候遼使,在雄州,與判官左振宴飲無節,後有言其事者,下預易體量,而兩人畏避,但言嵗逺無以辨眀,特免振、希晟官,兩人皆坐責。乙巳,馮道曽孫舜卿上道官誥二十通,乞録用,上謂輔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茍祿,無可旌之節,所上官誥,其給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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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己酉,詔縁汴河商税務,無得苛留公私舟船。 太常寺太祝張山甫為右侍禁、閤門祗候。癸丑,右領軍衛大將軍宗厚、右監門衛大將軍宗恵并為右屯衛大将軍,右領軍衛大將軍宗秀、宗辨並為右武衛大將軍,皆允升諸子也。以進所業召試學士院,特遷之。 詔太常寺:「皇地祗壇,舊制狹小,宜如唐郊祀録增廣之。又髙禖壇,其地卑濕,宜徙置髙爽處」。從同知禮院司馬光奏請也。 賜李繼隆神道碑額曰「顯功」。乙卯,武寧節度使、兼侍中夏竦卒,贈太師、中書令,賜諡文獻。知制誥王洙當草制,封還其目曰:「臣下不當與僖祖同諡」。遂改曰文正同知禮院司馬光言:「諡之美者,極於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諡?判考功劉敞言:「諡者,有司之事也,竦姦邪,而陛下諡之以正,不應法,且侵臣官」。光䟽再上,敞䟽三上,詔為更諡曰文莊。竦以文學起家,有名一時,朝廷大典䇿,屢以屬之,又多識古文竒字,其為郡有治績,喜作條教,於閭里立五保之法,至盜賊不敢發,人苦煩擾,治軍尤嚴,敢誅殺,即疾病死䘮,撫循甚至,嘗有龍騎卒戌邊羣剽,州郡莫能止,或宻以告竦,竦時在關中,俟其至,召詰之,誅斬殆盡,軍中大震,其威略多類此,然性貪,每商販部中至并州,使其僕質易為所侵盜,至杖殺之,積財累鉅萬,自奉尤侈,畜聲伎甚衆,所在隂間僚屬,使相猜阻,以鈎致其事,遇家人亦然,已未詔三司河渠司與兩制、臺諫官同議塞商胡、郭固決河。初,河决商胡,至是又決郭固,朝廷議修塞,而中外章䟽交上,所執不同,故議之,仍詔河北都轉運使呂公弼、提舉河堤綦仲宣赴闕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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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賜國子博士梅堯臣同進士出身,仍改太常博士。堯臣,詢從子,工於詩。宋興,以詩名家為世所傳,如堯臣者蓋少。大臣屢薦堯臣宜在館閣,召試學士院,而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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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為夏竦成服於苑中。先是,禮院擇日以進,上謂輔臣曰:「竦嘗仕東宮,情所憫傷,若依所擇日,則在大燕後,豈可先作樂而後發哀?」故用此日。竦初以疾求還京師,或言於上曰:「竦求還京師,圖大用爾,稱疾詐也」。竦既卒,上臨奠,命內侍去竦面,羃視之,見竦顔色枯悴,謂左右曰:「竦枯悴若此,疾豈詐乎?」然議者謂竦嘗欲剖石介棺,此其隂報也。魏泰東軒雜録以為呉奎所奏,當考。壬申,觀文殿學士丁度等言所議修塞決河,謂宜先塞郭固,其商胡俟嵗稔,別計度之。乃詔河北都轉運使李柬之、呂公弼提舉修郭固河事,北京鈐轄王達、編欄通判趙宗古及內侍麥守信同管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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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詔三司,「唐、鄧、汝州多曠土,其令寛立稅限,募人墾之。此或與二年六月丁度所議徙民相接。然丁度劄子實以二年八月下益州,此蓋申明前議耳。丙子,改太子太師諡文獻王溥為文康,司空致仕諡文憲章得象為文簡,以知制誥王洙言得象諡同周公,溥同僖祖故也。有欲改溥諡為文忠者,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張揆曰:「溥,周宰相,國亡不能死,安得為忠!」乃諡為文康。 詔河渠司,汴河毎嵗一開濬之。楊佐傳云:皇祐初,汴水殺溢不常,漕舟不屬,佐度水勢,鑿口地要害處,自是通流無患。朝廷察佐曉河事,故使領都水,佐領都水,不知是何年。傳又云:自河隂發運判官入勾當河渠司,是年五月初置河渠司,恐毎嵗浚汴,或與相關,今附此,竢考詳或削去。丁丑,詔邇英閣講讀官當講讀者,立俟敷對,餘皆賜坐,侍於閣中,天聖以前,講讀官皆坐侍,自景祐以來皆立侍,至是,帝屢面諭以「經史義㫖,湏詳悉詢說,卿等無乃煩倦否」,楊安國等進曰:「不敢」。至是,有詔,遂為永制,翌日,講讀官並奏謝。 教坊官王世昌自陳年勞,乞監永濟倉門。上曰:「世昌本亦士人,以無行檢,遂充此職。且倉門乃國家糧儲出納之所,豈可令此輩主之,宜與在京一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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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己卯朔,詔三司觧鹽聽通商,候二年較其增損以聞。初,包拯自陜西還,力主范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既從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驛召祥,令與徽之及兩制共議,而議者皆以祥為是,故有是詔。包拯事在元年十月。 詔陜西沿邊毋得誘致生戸蕃部獻地,以増置保寨。安逺寨,古渭州諸羌詣秦州獻地,知州呂公綽顧其屬曰:「天下之大,豈利區區尺寸地以為廣耶?」卻之。此事附見,當考。庚辰,涇原經略司言樊家族蕃宻斯噶內附。甲申,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劫米而傷主者,法當死」。上謂輔臣曰:「饑而刼米則可哀,盜而傷主則難恕,然細民無知,終縁於饑爾」。遂貸之,又曰:「用刑寛則民慢,猛則民殘,為政者常得寛猛之中,使上下無怨,則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後漢書節義,賜名曰前史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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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新作隆儒殿,在邇英閣後。 賜開大名府御河役卒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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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詔十路都部署、安撫舉諸司副使、閤門祗候才堪將帥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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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知諫院呉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畨之弊,所經道路,如被㓂賊,自罷寢以來,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為陛下憂民革弊,不牽於私暱,不惑於浮議,裁兩月間,輙復紛紛,妄有攻奪,眀聖在上,而羣小敢爾,若不繩以法,是朝廷不可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又言:「陛下十數年以來,毎降詔令及所行事,或為横議所移,或為姦謀所破,中外不甚為信,皆以為陛下言之雖切而不能行,行之雖鋭而不能久也。自眀堂下詔,杜絶內降,忠賢莫不増氣,羣小莫不革心,願陛下謹守前書,堅於金石,雖甚寵愛及親近之人,如敢私撓,必加之罪,如是則太平之風,有望於兹矣!」罷三畨之弊,在去年五月,此云裁兩月間,輙妄有攻奪,未詳,并取包拯奏議附後。包拯言:「臣近聞聖慈以接送契丹、國信來徃,更不差三畨,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並委逐州縣長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應副,中外聞之,莫不欣忭,以為十年之弊,為陛下一旦罷之,使河北生靈有再蘓之望。今又聞內降指揮復置,臣未測縁由,伏用驚駭,且三畨為河朔之患,稍有嵗年日甚,一日誅求騷擾,公私不勝其苦。頃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蠧民殘物之甚,亦嘗論列,縁河北災傷連綿,流亡未復,若不省徭役,罷率斂,以寛凋瘵,是棄河朔也,況陛下軫念哀憫之極,故特行前詔,此為至當,今無故復置,竊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聖意,且依前降指揮寢罷,則天下幸甚!」乙未,翰林學士、兼端眀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李淑,落翰林學士。淑始除父䘮,以端眀,侍讀二學士奉朝請,尋復入翰林,諫官包拯、呉奎言:「淑性姦邪,嘗乞侍養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養,又復出仕,有謀身之端,無事親之實,作周三陵詩,語渉怨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獻太后,母子之際,無纎介隙,而淑誌呂夷簡墓,有過猜雞晨之語,深累上徳,宜奪禁職,以戒懐姦隠慝之臣」。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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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京西轉運使蘓舜元言,保靜節度使、知許州郭承祐才堪将帥,政比龔、黃,請徙判鄭州。上曰:「許、鄭皆近畿,何必徙?且承祐庸人,而舜、元所舉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欽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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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殿中侍御史裏行唐介,責授春州別駕。初,張堯佐除宣徽、節度、景靈、羣牧四使,介與包拯力爭,又請王舉正留百官班,卒奪堯佐宣徽、景靈二使,頃之,復除宣徽使、知河陽,或謂補外不足爭,介以為宣徽次二府,不計內外獨爭之,上諭介除擬初出,中書介言當責執政,退請全臺上殿,不許,自請貶,亦不報,於是劾宰相文彥博:「專權任私,挾邪為黨,知益州日,作間金竒錦,因中人入獻宮掖,縁此擢為執政,及恩州平賊,幸㑹眀鎬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張堯佐宣徽節度使,臣累論奏,面奉徳音,謂是中書進擬,以此知非陛下本意。蓋彥博姦謀迎合,顯用堯佐,隂結貴妃,外䧟陛下,有私於後宮之名,內實自為謀身之計」。又言:「彦博嚮求外任,諫官呉奎與彥博相為表裏,言彥博有才,國家倚頼,未可罷去。自彥博獨專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議,恩賞之出,皆有夤縁。自三司、開封、諫官、法寺、兩制、三館、諸司要職,皆出其門,更相援引,借助聲勢,欲威福一出於已,使人不敢議其過惡,乞斥罷彥博,以富弼代之。臣與弼亦昩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卻其奏不視,且言将加貶竄,介徐讀畢,曰:「臣忠義憤激,雖鼎鑊不避,敢辭貶竄」。上於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謂彥博:因貴妃得執政,此何言也?」介面質,彦博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隠於上前」。彥博拜謝不已,樞宻副使梁適叱介下殿,介辭益堅,立殿上不去,上令送御史臺劾介,既下殿,彥博再拜言:「臺官言事職也,願不加罪」。不許,乃召當制舍人,即殿廬草制而責之,時上怒不可測,羣臣莫敢諫,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蔡襄獨進言:介誠狂直,然容受盡言,帝王盛徳也,必望矜貸之。翼日,己亥,中丞王舉正復上䟽言責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內外驚疑,遂敕朝堂告諭百官,改介英州別駕,復取其奏以入,遣中使䕶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無令道死,而介之直聲,自是聞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誥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責授英州別駕,嶺南水土,春最惡弱,制出之日,咸謂介若至彼,必無生還之理,不圖聖慈含垢,哀其觸罪就死,特改貶英州,此誠天恩於介無量,然臣愚見,猶有未安,或聞專差中使押至貶所,朝㫖有在路不管踈虞之語,此之處分,頗非泛常。竊尋嚮前臺諫官貶黜,無此體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於道路,四海廣逺,不可家至戸曉,徒使朝廷負謗於天下,其傷不小,就使介安全至於貶所,然亦不可著為後法,臣與介舊不相識,在朝亦不曾往還,所以縷陳區區,不避干忤者,正為朝廷逺防一切,伏望特垂聖恩,留省愚言,追還使人,以全朝體」。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愛介,故遣中使䕶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後世能無以殺疑乎?」上曰:「誠不思此,亟追還中使」。梁蒨事,據劉摯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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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禮部尚書、平章事文彦博罷為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或言:張堯封,彥博父客也,彦博知益州,貴妃有力焉,因令彥博織燈籠錦以進,貴妃服之,上驚顧曰:「何從得此?」妃正色曰:「文彥博所織也,彥博與妾父有舊,然妾烏能使之?特以陛下故爾」。上悅,自是意屬彥博,及為參知政事,眀鎬討王則未克,上甚憂之,語妃曰:「大臣無一人為國了事者。日日上殿何益?」妃宻令人語彦博,翼日,彥博入對,乞身往破賊,上大喜。彥博至恩州,十數日,賊果平,即軍中拜相,議者謂彥博因鎬以成功,其得相猶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詆彥博,雖坐逺貶,彦博亦出其事之有無,卒莫辨云。自張堯封為彥博父客,至彦博,因眀鎬有功,皆據碧雲騢。按邵氏見聞録云:仁宗嘗幸貴妃閤,見定州紅甆器,怪問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獻為對,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饋遺,不聽,何也?」因擊破之,妃媿謝,良久乃已,妃又嘗侍上元宴於端門,服所謂燈籠錦者,帝亦怪問妃曰:「文彥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獻」。上終不樂,其後唐介彈彦博,介雖以對,上失禮逺責,彥博亦出守,上蓋兩罷之也。或云:燈籠錦,乃彥博夫人遺妃,彦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堯臣書竄詩過矣。 樞宻使、戸部侍郎龎籍,以本官為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籍初入相,且獨員,而遽為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殊非故事也。戸部侍郎、參知政事髙若訥,以本官充樞宻使。案宋史宰相表作檢校太傅、樞宻使。辛丑,樞宻副使、給事中梁適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承㫖、兼端眀殿學士、給事中、知制誥王堯臣為樞密副使,起居舍人、知諫院呉奎,知宻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彈大臣,并以中奎,誣惑天聽,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隂結文彥博,今觀此奏,則非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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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賜郭固河役卒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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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謂龎籍曰:「諫官御史,必用忠直淳厚,通世務眀治體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聖諭,自是中書奉詔舉臺官,必以上語載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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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史館檢討司馬光以時政記及起居注並不載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㑹龎籍監修國史,光請即樞宻院追尋本末,自至史館議之,修撰孫抃謂國惡不書,其事遂寢。司馬光以皇祐三年七月為史討,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時,今附十月末,此據江氏志。十一月己酉,許州言保靜節度使郭承祐卒。贈太尉,謚曰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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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詔:「漳泉州、興化軍自偽閩以來,計丁出米甚重,或貧不能輸,朕甚憫之。自今泉州、興化軍舊納七斗五升者,主戸與減二斗五升,客戸減四斗五升,漳州納八斗八升八合者,主戸減三斗八升,八合,客戸減五斗八升,八合為定制」。初,龎籍為福建轉運使,請罷漳、泉、興化丁米,有司持不可,於是籍為宰相,遂行之。 定州路安撫司言:雄州、廣信、安肅軍雄場、北客市易,多私以銅錢出境,自今廵防人等凡三吿捕,得所犯人者,並遷一資。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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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詔文彥博遇大朝㑹,許綴宰臣班。乙丑,上謂宰臣曰:「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廨宇,同在一州,非所以分部按舉也。宜處別州,仍條廵察之令以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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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詔翰林醫官院,自今選年四十以上無過犯者,以三十二人為額,仍分三畨入宿院中。尋又詔無得員外置醫官,因謂輔臣曰:「醫官愈人之疾,乃其職爾。而治後宮及宗室疾愈,輙僥倖以求遷,故條約之。 置䖍州安逺、䖍化縣廵檢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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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國家以火徳王,天下火生於寅,王於午,太廟西向門,宜毀去,以避申酉之位」。上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縁宗廟,亦當下太常、宗正寺詳定以聞」。既而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廟西偏門,所以邀止車駕,而南向自有正門,徽之所請,事渉不經,不足采用」。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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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李淑為龍圖閣學士,落侍讀。包拯言淑雖罷翰林學士,亦不可入侍經筵,故又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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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秦鳯經略司言樊諸族首領阿裕爾等二十六人內附,並補本族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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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謂輔臣曰:「江淮連年荒歉,如聞發運轉運司惟務誅剥,以敷額為能,雖名和糴,實抑配爾,其減今年上供米百萬」。因詔倚閣災傷人戸所輸鹽米。 知諫院包拯言:「臣聞天以五星為緯,人以五穀為命,五星紊於上,則災異起於下,五穀絶於野,則盜賊興於外。天之於人,上下相應,故天變於上,則人亂於下,是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若變異上著,則恐懼修省,以謝於下,年穀不登,則賑貸責已而䘏其困,蓋不使天有大變而民有饑色,則人獲富壽,而國享安寧矣。方今災異之變尤甚,臣近已論列詳矣,惟江淮六路,連嵗亢旱,民甚艱阻,流亡者比比皆是。朝廷昨遣使命安撫賑貸以救其弊,而東南嵗運上供米六百萬石,近雖減一百萬石,縁逐路租税盡已蠲復,則糧斛從何而出?未免州縣配糴,以充其數,繇是民間所蓄,悉輸入官,民儲已竭,配者未巳,縱有米價,率無可糴,父子惶惶,相顧不救,老弱者死於溝壑,少壮者聚為強盜,不幸姦雄乗間而起,則不可制矣!當以何道而猝安之哉?且國家之患,未有不由此而致,可不熟慮乎?欲望聖慈,特降指揮,應江浙六路災傷州縣,凡是配糴及諸般科率,一切並與止絶,如敢故犯,並坐違制,庶㡬少釋貧民倒垂之急,其上供米數者,不敷元額,即候將來豐熟補填,仍令州縣官吏多方擘畫,賑濟饑民,不得失所,兼委逐路提轉,專切提舉,如不用心賑濟,以致流亡及結成羣盜,即乞一例重行降黜」。先是,河北饑,三司益增江淮米以餉河北,及江淮饑,有司責米數如常嵗,度支副使梅摯奏裁之。摯五月癸酉巳,自度支副使除天章閣待制、陜西都漕,今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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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戊寅朔,詔環州向以風雹霜旱之災,蕃部闕食,其貸弓箭手種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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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詔開封府,民有饑寒死於道路而無主者,官給錢𦵏之。 翰林天文院新作渾儀成,御撰渾儀總要十巻,論前代得失,已而留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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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中書言:「諸房人吏稽違案牒者,自來量行罰典,終未革心,欲籍其名氏,以輕重為差,其罰數多及情重者,取㫖黜逐」。從之。堂吏上簿或始此。庚寅,提㸃河北刑獄、祠部員外郎孫仲頴,坐按部無狀,降知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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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詔天下常平倉,其依元糴價糶,以濟貧民,毋得收餘利以希恩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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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資政殿學士呉育知陜州,始命育兼翰林侍讀學士,育辭以疾,固請便郡,上謂近臣曰:「育剛正可用,但嫉惡太過耳,宜聽其便」。因遣中使賜以禁中良藥,不半嵗,又徙汝州。實録作陜州,本傳及歐陽修墓銘並作汝州。案育眀年四月乃知汝州,今從實録。又案呉育父待問,卒於皇祐二年十一月丙戌,此時才踰年。歐陽修墓銘云服除,誤也,附傳因之,正𫝊已削去,今並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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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包拯還自陜西,言:「伏見近降勅命,陜西鹽且依范祥擘畫,通商販行,此誠國家大利,而中外臣僚,不詳本末,時有橫議,所賴朝廷特與主張,兼祥見充本路提㸃刑獄,與轉運司毎常公事徃來,或至違異,必恐不能協心以濟,深屬不便,欲望聖慈,特許就除祥權本路轉運副使,只理提㸃刑獄資序。所貴擘畫鹽法利害,計置沿邊斛斗,事歸一局,易為辦集」。又言:「勘㑹祥新法,自皇祐元年正月至二年十二月終,共收見錢二百八十九萬一千貫有零,比較舊法,二年計増錢五十一萬六千貫有零,三年春季,又已收到見錢七十餘萬貫,兼糴到斛斗萬數不少,縁陜西累嵗豐熟,今秋又大稔,正當計置之際,况祥顯著成效,可備驅䇿,欲望允臣前奏,特除祥本路轉運副使,俾之一面制置觧鹽,及將見錢收糴糧斛,庶沿邊軍儲足備,又免向去入中枉費𣙜貨務見錢,經久之利,無便於此」。而三司使田況亦請久任祥,使專其事。己亥,度支員外郎范祥為陜西轉運副使,仍賜金紫服以寵之。賜服,據本志。 詔:「開封諸縣,嵗差八分人夫,以開濬溝渠,頗為煩擾,自今凡有堙塞處,聽所在人戸自開濬,而官為檢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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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詔文武官年七十已上未致仕者,更不考課遷官,其有功於國,有恵於民,當加賞者勿拘。辛丑,詔四方館自今減臣僚所進謝恩馬價之半。又詔尚書刑部,凡偽造公文,若印文已成而行用者,雖倣官司簽押未圓,並依已成法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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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契丹國母遣歸徳節度使左千牛衛上将軍耶律照、衛尉卿荊詩言,契丹遣彰信節度使蕭述、廣州防禦使呉昌稷來賀正旦。
36
甲辰,罷災傷州軍嵗貢茶及果實諸物。 益州鄉貢進士房庶為試校書郎。庶,成都人,宋祁嘗上所著《樂書補亡》二巻,田况自蜀還,亦言其知音,既召赴闕,庶自言:「嘗得古本《漢志》云:度起於黄鍾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積一千二百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鍾之長,一為一分。今文脫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來,累黍為尺以制律,是律生於尺,尺非起於黃鍾也。且《漢志》一為一分者,蓋九十分之一,後儒誤以一黍為一分,其法非是,當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實管中黍盡,得九十分為黃鍾之長,九寸加一以為尺,則律定矣」。直秘閣范鎮是之,乃為言曰:李昭以縱黍累尺管,空徑三分,容黍千七百三十。胡瑗以橫黍累尺管尺,容黍一千二百,而空徑三分四釐六毫,是皆以尺生律,不合古法,今庶所言,實千二百黍於管,以為黃鍾之長,就取三分,以為空徑,則無容受不合之差,校前三說為是。蓋累黍為尺,始失之於《隋書》,當時議者以其容受不合,棄而不用,及隋平陳,得古樂器,髙祖聞而歎曰:華夏舊聲也!遂傳用之。唐祖孝孫、張文收,號稱知音,亦不能更造尺律,止治隋之古樂,制定聲器。朝廷久以鐘律未正,屢下詔書,博訪羣議,冀有所獲,今庶所言,以律生尺,誠衆論所不及,請如其法,試造尺律,更以古器參考,當得其真」。乃詔王洙與鎮同於修制所,如庶說造律尺,籥律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籥徑九分,深一寸,尺起黃鍾之長加十分,而律容千二百黍。初,庶言太常樂髙古樂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為今所用黍,非古所謂一稃二米黍也,尺比橫黍,所累者長一寸四分,庶又言:「古有五音,而今無正徴音,國家以火徳,王徴屬火,不宜闕。今以五行相生,法得徴音」。又言:「《尚書》同律、度、量、衡,所以齊一風俗,今太常、教坊、鈞容及天下州縣,各自為律,非書同律之義。且古者帝王廵狩方岳,以考禮樂同異,以行誅賞,謂宜頒格律,自京師及州縣,無容輙異,有擅髙下者論之」。帝召輔臣觀庶所進律尺、籥,又令庶自陳其法,因問律呂旋相為宮事,令撰圖以進,其說以三正、二變配五音,迭相為三衍之成。八十四調,舊以宮徴商、羽、角五音,次第配七聲,然後加變宮、變徴二聲以足之,庶推以旋相之法,謂五行相戾非是,當改變徴為變羽,易變為閏,隨音加之,則十二月各以其律為宫,而五行相生,終始無窮。詔以其圖送詳定所,又論吹律以聽軍聲者,謂以五行逆順,可以知吉凶,先儒之說略矣,是時胡瑗等制樂,已有定議,特推恩而遣之。鎮為論於執政曰:「今律之與尺,所以不得其真,由累黍為之也,累黍為之者,史之脫文也。古人豈以難曉不合之法,書之於史,以為後世惑乎?殆不然也。易曉而必合也,房庶之法是矣,今庶自言其法,依古以律而起尺,其長與空徑與容受與一千二百黍之數,無不合之差,誠如庶言,此至真之法也。且黃鍾之實一千二百黍,積實分八百一十,於筭法圓積之,則空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積實八百一十分,此古律也。律體本圓,圓積之是也。今律方積之,則空徑三分四釐六毫,比古大矣,故圍十分三釐八毫,而其長止七十六分二釐,積實亦八百一十分,律體本不方方積之,非也。其空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積實八百一十分,非外來者也,皆起於律也。以一黍而起於尺,與一千二百黍之起於律,皆取於黍,今議者獨於律則謂之索虗而求分,亦非也。其空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之起於律,與空徑三分四釐六毫,圍十分三釐八毫,長七十六分二釐之起於尺,古今之法,䟽宻之課,其不同較然可見,何所疑哉?若以為工作既久而復改為,則淹久嵗月,計費益廣,又非朝廷制作之意也,其淹久而費廣者,為之不敏也,今庶言太常樂無姑洗、夾鍾、太簇等數律,就令其律與其說相應,鐘磬每編才易數枚,因舊而圖新,敏而為之,則旬月之功也,又何淹久而廣費哉!」執政不聽。房庶上律吕旋相圖,在四年二月庚寅,今從律厯志并書之。樂志載房庶論今樂猶古樂,附五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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