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 |
《呂氏春秋》曰:吳起治西河,欲諭其信於民,乃置表於南門之外,令於邑中曰:「有能僨此表者,仕長大夫。」民相謂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試往!」僨表,還來謁之。吳起見而仕大夫。又復立表令於邑中如前。邑人守門爭表。 又曰:晉文公伐原示信。明年復伐之,與士期必得原然後返,原人聞之乃下。衛人聞之,以信為至矣,乃歸晉。故曰:「攻原得衛」者,此之謂也。始文公非不欲原也,不信得之,不若勿得,必誠以得之,歸之者非獨衛也,文公可謂知求矣。 又曰:人主必信。信之為政大矣。信立則虛言可以賞矣。虛言可以賞,則六合之內皆吻己府。天行不信,不能成歲;地行不信,草木不大。春風不信,其華不盛;夏暑不信,其土不肥;秋雨不信,其谷不堅;冬寒不信,其地不閉。天地之大,四時之化,而猶不能以不信成物也。又況乎人事?君不信,則百姓誹謗,社稷不寧;處官不信,則少不畏長,貴賤相輕;賞罰不信,則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則離散郁怨,不能相親;百工不信,則器械苦偽,丹漆不真。夫可與為始,可與為終,可與尊通,可與卑窮者,其惟信乎!信而又信,重襲於身,乃通於天。以此君人,則膏雨甘露降,寒暑四時當矣。 又曰:齊桓公伐魯,魯人不敢戰,去魯國五十里而封之,魯請比關內侯以聽,桓公許之。曹劌謂莊公請從,於是明日將盟,莊公與劌皆懷劍至於壇上。曰:「魯國去境數百,今去境五十,亦無生矣。均其死也,戮於君前。」管仲、鮑叔進,曹劌案劍當兩陛下間曰:「君將改圖,毋或進者。」莊公曰:「封於汶則可,不則請死。」管仲曰:「以地衛君,非以君衛地,君其許之。」乃遂封汶南,與之盟。歸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將劫君而不知,不可謂知;臨難而不能勿聽,不可謂勇;許之而不予,不可謂信。不知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雖亡地亦得信也。以四百里之地見信於天下,君猶得也。」莊公,仇也;曹劌,賊也。信於仇賊,又況於非仇賊者乎?夫九合而之合,一匡而之聽,乃從此生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