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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十六》 | Library Resources |
《任峻傳》 | Library Resources |
2 | 任峻傳: | 魏武故事載令曰:「故陳留太守棗祗,天性忠能。始共舉義兵,周旋征討。後袁紹在兾州,亦貪祗,欲得之。祗深附託於孤,使領東阿令。呂布之亂,兖州皆叛,惟范、東阿完在,由祗以兵據城之力也。後大軍糧乏,得東阿以繼,祗之功也。及破黃巾定許,得賊資業。當興立屯田,時議者皆言當計牛輸穀,佃科以定。施行後,祗白以為僦牛輸穀,大收不增穀,有水旱災除,大不便。反覆來說,孤猶以為當如故,大收不可復改易。祗猶執之,孤不知所從,使與荀令君議之。時故軍祭酒侯聲云:『科取官牛,為官田計。如祗議,於官便,於客不便。』聲懷此云云,以疑令君。祗猶自信,據計畫還白,執分田之術。孤乃然之,使為屯田都尉,施設田業。其時歲則大收,後遂因此大田,豐足軍用,摧滅羣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祗興其功,不幸早沒,追贈以郡,猶未副之。今重思之,祗宜受封,稽留至今,孤之過也。祗子處中,宜加封爵,以祀祗為不朽之事。」文士傳曰:祗本姓棘,先人避難,易為棗。孫據,字道彥,晉兾州刺史。據子嵩,字臺產,散騎常侍。並有才名,多所著述。嵩兄腆,字玄方,襄城太守,亦有文采。太祖以峻功高,乃表封為都亭侯,邑三百戶,遷長水校尉。 |
3 | 任峻傳: | 峻寬厚有度而見事理,每有所陳,太祖多善之。於饑荒之際,收卹朋友孤遺,中外貧宗,周急繼乏,信義見稱。建安九年薨,太祖流涕者乆之。子先嗣。先薨,無子,國除。文帝追錄功臣,謚峻曰成侯。復以峻中子覽為關內侯。 |
《杜畿傳》 | Library Resources |
3 | 杜畿傳: | 太祖旣定河北,而高幹舉并州反。時河東太守王邑被徵,河東人衞固、范先外以請邑為名,而內實與幹通謀。太祖謂荀彧曰:「關西諸將,恃險與馬,征必為亂。張晟寇殽、澠閒,南通劉表,固等因之,吾恐其為害深。河東被山帶河,四鄰多變,當今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蕭何、寇恂以鎮之。」彧曰:「杜畿其人也。」傅子曰:彧稱畿勇足以當大難,智能應變,其可試之。於是追拜畿為河東太守。固等使兵數千人絕陝津,畿至不得渡。太祖遣夏侯惇討之,未至。彧謂畿曰:「宜須大兵。」畿曰:「河東有三萬戶,非皆欲為亂也。今兵迫之急,欲為善者無主,必懼而聽於固。固等勢專,必以死戰。討之不勝,四鄰應之,天下之變未息也;討之而勝,是殘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顯絕王命,外以請故君為名,必不害新君。吾單車直往,出其不意。固為人多計而無斷,必偽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計縻之,足矣。」遂詭道從郖津度。郖音豆。魏略曰:初,畿與衞固少相侮狎,固常輕畿。畿嘗與固博而爭道,畿嘗謂固曰:「仲堅,我今作河東也。」固褰衣罵之。及畿之官,而固為郡功曹。張時故任京兆。畿迎司隷,與時會華陰,時、畿相見,於儀當各持版。時歎曰:「昨日功曹,今為郡將軍也!」范先欲殺畿以威衆。傅子曰:先云:「旣欲為虎而惡食人肉,失所以為虎矣。今不殺,必為後患。」且觀畿去就,於門下斬殺主簿已下三十餘人,畿舉動自若。於是固曰:「殺之無損,徒有惡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畿謂衞固、范先曰:「衞、范,河東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義,成敗同之,大事當共平議。」以固為都督,行丞事,領功曹;將校吏兵三千餘人,皆范先督之。固等喜,雖陽事畿,不以為意。固欲大發兵,畿患之,說固曰:「夫欲為非常之事,不可動衆心。今大發兵,衆必擾,不如徐以貲募兵。」固以為然,從之,遂為貲調發,數十日乃定,諸將貪多應募而少遣兵。又入喻固等曰:「人情顧家,諸將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緩召之不難。」固等惡逆衆心,又從之。於是善人在外,陰為己援;惡人分散,各還其家,則衆離矣。會白騎攻東垣,高幹入濩澤,上黨諸縣殺長吏,弘農執郡守,固等密調兵未至。畿知諸縣附己,因出,單將數十騎,赴張辟拒守,吏民多舉城助畿者,比數十日,得四千餘人。固等與幹、晟共攻畿,不下,略諸縣,無所得。會大兵至,幹、晟敗,固等伏誅,其餘黨與皆赦之,使復其居業。 |
4 | 杜畿傳: | 是時天下郡縣皆殘破,河東最先定,少耗減。畿治之,崇寬惠,與民無為。民嘗辭訟,有相告者,畿親見為陳大義,遣令歸諦思之,若意有所不盡,更來詣府。鄉邑父老自相責怒曰:「有君如此,柰何不從其教?」自是少有辭訟。班下屬縣,舉孝子、貞婦、順孫,復其繇役,隨時慰勉之。漸課民畜牸牛、草馬,下逮雞豚犬豕,皆有章程。百姓勤農,家家豐實。畿乃曰:「民富矣,不可不教也。」於是冬月脩戎講武,又開學宮,親自執經教授,郡中化之。魏略曰:博士樂詳,由畿而升。至今河東特多儒者,則畿之由矣。 |
6 | 杜畿傳: | 文帝即王位,賜爵關內侯。徵為尚書。及踐阼,進封豐樂亭侯。邑百戶,魏略曰:初畿在郡,被書錄寡婦。是時他郡或有已自相配嫁,依書皆錄奪,啼哭道路。畿但取寡者,故所送少;及趙儼代畿而所送多。文帝問畿:「前君所送何少,今何多也?」畿對曰:「臣前所錄皆亡者妻,今儼送生人婦也。」帝及左右顧而失色。守司隷校尉。帝征吳,以畿為尚書僕射,統留事。其後帝幸許昌,畿復居守。受詔作御樓船,於陶河試船,遇風沒。帝為之流涕。魏氏春秋曰:初,畿嘗見童子謂之曰:「司命使我召子。」畿固請之,童子曰:「今將為君求相代者。君其慎勿言!」言卒,忽然不見。至此二十年矣,畿乃言之。其日而卒,時年六十二。詔曰:「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穀而山死。韋昭國語註稱毛詩傳曰:「冥,契六世孫也,為夏水官,勤於其職而死於水。稷,周棄也,勤播百穀,死於黑水之山。」故尚書僕射杜畿於孟津試船,遂至覆沒,忠之至也。朕甚愍焉。」追贈太僕,謚曰戴侯。子恕嗣。傅子曰:畿與太僕李恢、東安太守郭智有好。恢子豐交結英雋,以才智顯於天下。智子沖有內實而無外觀,州里弗稱也。畿為尚書僕射,二人各脩子孫禮見畿。旣退,畿歎曰:「孝懿無子;非徒無子,殆將無家。君謀為不死也,其子足繼其業。」時人皆以畿為誤。恢死後,豐為中書令,父子兄弟皆誅;沖為代郡太守,卒繼父業;世乃服畿知人。魏略曰李豐父名義,與此不同,義蓋恢之別名也。 |
12 | 杜畿傳: | 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機至衆,誠非一明所能徧照。故君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體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辨課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猶有務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膽,徇聲名而立節義者;況於束帶立朝,致位卿相,所務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豈聲名而已乎! |
13 | 杜畿傳: | 諸蒙寵祿受重任者,不徒欲舉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厠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盡,患於自任之意不足,此誠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龍而責成功,及其罪也,殛鯀而放四凶。今大臣親奉明詔,給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當官不撓貴勢,執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處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祿以為高,拱嘿以為智,當官苟在於免負,立朝不忘於容身,絜行遜言以處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脩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謀,猶不能盡一才,又況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學者,師商、韓而上法術,競以儒家為迂闊,不周世用,此最風俗之流弊,創業者之所致慎也。 |
20 | 杜畿傳: | 夫糾擿姦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苟求容進也。若陛下不復考其終始,必以違衆忤世為奉公,密行白人為盡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將何樂焉,胡不絕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淺薄無行義者,其意務在於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試變業而示之,彼豈執其所守以違聖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業也;處尊顯之官,榮事也;食千鍾之祿,厚實也。人臣雖愚,未有不樂此而喜干迕者也,迫於道,自彊耳。誠以為陛下當憐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錄昭等傾側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內有貧曠之民,陛下當大計天下之損益,政事之得失,誠不可以怠也。 |
22 | 杜畿傳: | 出為弘農太守,數歲轉趙相,魏略曰:恕在弘農,寬和有惠愛。及遷,以孟康代恕為弘農。康字公休,安平人。黃初中,以於郭后有外屬,并受九親賜拜,遂轉為散騎侍郎。是時,散騎皆以高才英儒充其選,而康獨緣妃嬙雜在其間,故于時皆共輕之,號為阿九。康旣無才敏,因在宂官,博讀書傳,後遂有所彈駮,其文義雅而切要,衆人乃更加意。正始中,出為弘農,領典農校尉。康到官,清己奉職,嘉善而矜不能,省息獄訟,緣民所欲,因而利之。郡領吏二百餘人,涉春遣休,常四分遣一。事無宿諾,時出案行,皆豫勑督郵平水,不得令屬官遣人探候,脩設曲敬。又不欲煩損吏民,常豫勑吏卒,行各持鐮,所在自刈馬草,不止亭傳,露宿樹下,又所從常不過十餘人。郡帶道路,其諸過賔客,自非公法無所出給;若知舊造之,自出於家。康之始拜,衆人雖知其有志量,以其未嘗宰牧,不保其能也;而康恩澤治能乃爾,吏民稱歌焉。嘉平末,徙渤海太守,徵入為中書令,後轉為監。以疾去官。杜氏新書曰:恕遂去京師,營宜陽一泉塢,因其壘壍之固,小大家焉。明帝崩時,人多為恕言者。起家為河東太守,歲餘,遷淮北都督護軍,復以疾去。恕所在,務存大體而已,其樹惠愛,益得百姓歡心,不及於畿。頃之,拜御史中丞。恕在朝廷,以不得當世之和,故屢在外任。復出為幽州刺史,加建威將軍,使持節,護烏丸校尉。時征北將軍程喜屯薊,尚書袁侃等戒恕曰:「程申伯處先帝之世,傾田園讓於青州。足下今俱杖節,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為意。至官未期,有鮮卑大人兒,不由關塞,徑將數十騎詣州,州斬所從來小子一人,無表言上。喜於是劾奏恕,下廷尉,當死。以父畿勤事水死,免為庶人,徙章武郡,是歲嘉平元年。杜氏新書曰:喜欲恕折節謝己,諷司馬宋權示之以微意。恕荅權書曰:「況示委曲。夫法天下事,以善意相待,無不致快也;以不善意相待,無不致嫌隙也。而議者言,凡人天性皆不善,不當待以善意,更墮其調中。僕得此輩,隨欲歸蹈滄海乘桴耳,不能自諧在其間也。然以年五十二,不見廢棄,頗遭明達君子亮其本心;若不見亮,使人刳心著地,正與數斤肉相似,何足有所明,故終不自解說。程征北功名宿著,在僕前甚多,有人出征北乎!若令下官事無大小,咨而後行,則非上司彈繩之意;若咨而不從,又非上下相順之宜。故推一心,任一意,直而行之耳。殺胡之事,天下謂之是邪,是僕諧也;呼為非邪,僕自受之,無所怨咎。程征北明之亦善,不明之亦善,諸君子自共為其心耳,不在僕言也。」喜於是遂深文劾恕。恕倜儻任意,而思不防患,終致此敗。 |
25 | 杜畿傳: | 恕奏議論駮皆可觀,掇其切世大事著于篇。杜氏新書曰:恕弟理,字務仲。少而機察精要,畿奇之,故名之曰理。年二十一而卒。弟寬,字務叔。清虛玄靜,敏而好古。以名臣門戶,少長京師,而篤志博學,絕於世務,其意欲探賾索隱,由此顯名,當塗之士多交焉。舉孝廉,除郎中。年四十二而卒。經傳之義,多所論駮,皆草創未就,惟刪集禮記及春秋左氏傳解,今存于世。預字元凱,司馬宣王女壻。王隱晉書稱預智謀淵博,明於理亂,常稱「德者非所以企及,立功立言,所庶幾也」。大觀羣典,謂公羊、穀梁,詭辨之言。又非先儒說左氏未究丘明意,而橫以二傳亂之。乃錯綜微言,著春秋左氏經傳集解,又參考衆家,謂之釋例,又作盟會圖、春秋長歷,備成一家之學,至老乃成。尚書郎摯虞甚重之,曰:「左丘明本為春秋作傳,而左傳遂自孤行;釋例本為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故亦孤行。」預有大功名於晉室,位至征南大將軍,開府,封當陽侯,食邑八千戶。子錫,字世嘏,尚書左丞。晉諸公贊曰:嘏有器局。預從兄武,字世將,亦有才望,為黃門郎,為趙王倫所枉殺。嘏子乂,字弘治。少有令名,為丹陽丞,早卒。阮武者,亦拓落大才也。案阮氏譜:武父諶,字士信,徵辟無所就,造三禮圖傳於世。杜氏新書曰:武字文業,闊達博通,淵雅之士。位止清河太守。武弟炳,字叔文,河南尹。精意醫術,撰藥方一部。炳子坦,字弘舒,晉太子少傅,平東將軍。坦弟柯,字士度。荀綽兖州記曰:坦出紹伯父,亡,次兄當襲爵,父愛柯,言名傳之,遂承封。時幼小,不能讓,及長悔恨,遂幅巾而居,後雖出身,未嘗釋也。性純篤閑雅,好禮無違,存心經誥,博學洽聞。選為濮陽王文學,遷領軍長史,喪官。王衍時為領軍,哭之甚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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