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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References 「淳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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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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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正月辛未,彗出營室。庚辰,下詔罪已。 臨安大饑,餓者奪食,於路市中殺人以賣隐處,掠賣人以徼利,日未晡,路無行人。 䝉古遣萬户張柔等分道入冦,二月丙申朔,日生背氣。 戊戌,大赦。 辛丑,流星晝隕,白虹貫日。 孟珙大興屯田,條具上流備禦事冝,㑹諜知蒙古於襄樊、信陽、隨州招集軍民布種,積船材于鄧之順陽,乃遣將分路撓其勢,潛兵燒所積船材,又度其必因糧于蔡,遣兵火其積聚。二月癸丑,以珙為四川宣撫使、兼知䕫州,節制歸、峽、鼎、澧軍馬。珙至鎮,招集散民為寜武軍,以降人回鶻愛勒巴圖魯所率壯士為飛鶻軍,改愛勒名艾忠孝」,充總轄四川制置使。陳隆之與副使彭大雅不協,交章于朝,珙曰:「國事如此,合智并謀,猶懼弗克,而兩司方勇於私鬬,豈不愧亷藺之風乎?」馳書責之,隆之、大雅得書甚愧,珙乃釐蜀政之弊,為條班諸郡縣,且曰:「不擇險要立砦柵,則難責兵以衛民,不集流離安耕種,則難責民以養兵」。乃立賞罰以課殿最,俾諸司奉行之。尋兼䕫州路制置屯田,調夫築堰,募農給種,首秭歸,尾漢口,為屯二十,為頃十八萬八千二百八十。又創南陽、竹林兩書院,以處襄、漢、四川流寓之士,以李庭芝權知施州建始縣。庭芝訓農治民,選壯士雜官軍教之。期年,民皆知戰守,善馳逐,無事則耕,敵至則戰。珙下其法於所部,行之。 丙辰,白氣亘天。 三月辛未,彗滅。 乙酉,流星晝隕。 夏四月壬寅,前潼川運判呉申進對,因論蜀事,為上言:「鄭損棄邊郡不守,桂如淵、啟漬卒為亂,趙彥呐忌忠勇不救,彭大雅險譎,變詐殊費,闗防宜進孟珙于䕫門」。又言:「張祥有保全趙彥呐、楊恢兩制置之功,敵人憚其果毅,宜皆録用」。帝嘉納之。 乙巳,召史嵩之還,進三秩,仍前右丞相兼樞宻使。 蒙古復使王檝來,檝前後凡五至,以和議未決,隠憂致疾卒,遣使歸其柩于蒙古。 五月乙亥,皇子夀國公卒。 六月,江、浙、福建大旱、蝗。甲戌,大白、熒惑合于井。己丑,合于鬼。 八月己酉,熒惑、填星合於栁。 癸丑,熒惑犯填星。 冬十月癸巳,詔改明年為淳祐元年。 十一月甲子,熒惑入太㣲垣。己巳,犯左執法。辛巳,犯上相。 十二月丙辰,地震,詔求直言。 䝉古勅,州郡失盜不獲者,以官物償之,國初,令民代償,民多亡命,至是罷之。閏月丙寅,左丞相致仕李宗勉卒。宗勉守法度,抑僥倖,不私親黨,召用老成,尤樂聞讜言,人稱為公清之相,贈少師,諡文清,以游似知樞密院事,范鍾參知政事,禮部尚書徐榮叟簽書樞密院事。 蒙古,東平萬戶。嚴實卒,子忠濟嗣。 蒙古官民貸囘鶻金償官者,嵗加倍,名羊羔息,其害為甚。是嵗,詔以官物代還,凡七萬六千錠,仍命凡假貸嵗乆,唯子母相侔而止,著為令,又籍諸王大臣所俘男女為民。淳祐元年春正月甲辰,詔曰:「朕惟孔子之道,自孟軻後不得其傳,至我朝周惇,頥張載、程顥、程頥,真見實踐,深探聖域,千載絶學,始有指歸。中興以來,又得朱熹精思明辯,折衷融㑹,使《大學》、《論》、《孟》、《中庸》之書,本末洞徹,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朕每觀五臣論著,啟沃良多,今視學有日,其令學官列諸從祀,以副朕奬,崇儒先之意」。尋又詔曰:「王安石謂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此萬世罪人,豈宜從祀孔子?其黜之」。 丙午,封周惇頤為汝南伯,張載郿伯,程顥河南伯,程頤伊陽伯。 戊申,視太學,謁孔子,遂御崇化堂,命祭酒曹觱講《禮記、大學篇》,監學官各進一秩,諸生推恩錫帛有差。製《道綂十三贊》,就賜國子監,宣示諸生。復親書朱熹《白鹿洞學規》,賜焉。 二月壬午,少師奉祠喬行簡卒,年八十六,諡文惠。行簡學於呂祖謙,厯練老成,識量𢎞逺,居官無所不言,好薦士,多至顯達,所舉錢時、呉如愚,皆當時隱逸賢者。 三月己酉,同知樞宻院事趙以夫罷知建康府。夏四月丁丑,詔與芮嗣榮王貴謙嗣沂王與芮,帝母弟也。 辛巳,以知澧州賈似道為太府少卿、湖廣總領財賦。 五月己亥,詔沿江淮西制置使別之傑任責邊防。以杜範知貢舉,戒飭殿試選識,治敢言之士。戊申,賜禮部進士徐儼夫以下三百六十七人及第、出身。是榜得王應麟。 六月庚申,螟。 己夘,流星晝隕。 丙戌,熒惑入氐。 秋八月,詔求遺書。 蒙古伐髙麗屢敗,乃復入貢,請平蒙古,令其王㬚入朝,當罷兵。㬚乃以其族子綧為質于蒙古。 冬十月,蒙古以伊囉斡齊行省事于燕京,主管漢民公事,以姚樞為郎中。 蒙古主烏格台嗜酒,晚年尤甚,耶律楚材數諫不聼,乃持酒槽鐡口以獻,曰:「此鐵為酒所蝕,尚致如此,況人之五臓耶?」蒙古主自是少減。是年二月,疾篤,脈絶第六皇后特黙津氏,不知所為,召楚材問之,楚材對曰:「今任使非人,賣官鬻獄,囚繋非辜者多,宜赦天下」。后亟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頃之,蒙古主少蘓,后以為言,乃首肯之,赦發而脉,復生翼日而瘳。至是,將出獵,楚材以太乙數推之,亟言其不可,左右皆曰:「不騎射,何以為樂?」出田五日。十一月庚寅,還至烏特古呼蘭山,溫都爾哈瑪爾進酒,蒙古主懽飲,極夜乃罷。翌日辛夘,殂于行殿,壽五十六,葬起輦谷,廟號太宗。太宗量時度力,舉無過事,華夏富庶,羊馬成羣,時稱治平初,有㫖以孫實勒們為嗣。實勒們,太宗第四子庫楚之子也。至是,后召楚材問之,楚材曰:「此非外姓,臣所敢知,自有先帝遺詔,幸遵行之」。后不從,遂稱制於和林。 蒙古諾海部汪世顯復入蜀,進圍成都,制置使陳隆之固守彌旬,誓與城存亡,部將田世顯潛送欵于䝉古,乗夜開門,北兵突入,隆之舉家數百口皆死,檻送隆之至漢州,命諭守臣王䕫降,隆之大呼曰:「大丈夫死爾,勿降也!」遂見殺。漢州兵三千出戰,城閉,盡為䝉古所屠。 十二月丁夘,觀文殿學士致仕余天錫卒,贈太師,諡忠恵。帝之得立天錫,實始其事,故恩禮為優。 丁丑,詔彭大雅除名,謫居贑州,以侍御史金淵劾其貪黷殘忍故也。 蒙古伊埒黙色來議和,從行者七十餘人,伊埒黙色曰:「吾與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詐,倘遇變,當死焉,毋辱君命」。已而馳抵淮上,守將以兵脅之曰:「爾命在我,生死頃刻間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貸」。伊埒黙色,慷慨誓曰:「吾持節南來,以通國好,反誘我以不義,有死而已!」守將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長沙飛虎寨。二年春正月戊戌,右丞相史嵩之等進《玉牒及中興四朝國史》、《孝宗經武要畧》、《寧宗玉牒、日厯㑹要實録》。 二月甲戌,知樞宻院事游似罷,以范鍾知樞宻院事、徐榮叟參知政事,趙葵賜出身,同知樞宻院事、江淮制置使,別之傑簽書樞宻院事。 蒙古伊囉斡齊在燕,惟事貨賂,以姚樞為幕長,分及之,樞一切拒絶,因辭職,去㩦家至蘇門山作家廟,別為室,奉孔子及周惇、頥、程顥、程頥、張載、邵雍、司馬光像,刋《小學四書》并諸經傳註,以恵學者,讀書鳴琴,若將終身。 夏四月甲寅,白氣亘天。壬申,雨雹。 五月戊申,臺臣言知建寧府呉潛三罪,詔奪職。己酉,同知樞宻院事趙葵罷知潭州。 六月壬子朔,㕘知政事徐榮叟罷。時中書舍人李韶言:「道揆之地,愛善類不勝於愛爵祿,畏公議不勝於畏權勢。陛下以腹心寄之大臣,大臣以心腹寄之一二都司,恐不能周知天下之慮。故以之用人,則皆用其所知,豈能用其所不知。以之守法,則能守其所不與,必不能守於其所欲與」。又及濟王國本宮,媪與史嵩之議不合,出知泉州。榮叟言韶議論不阿,請留之,帝不聼。榮叟乞歸田里,從之。 丙寅,以別之傑同知樞宻院事、端明殿學士髙定子簽書樞宻院事,禮部尚書杜範同簽書院事。範抗言時政無隠情,史嵩之外示寛容,接引善類,內實忌之。時帝斥逐權姦,收召名德,舉朝相慶,太府寺丞姚希得以為外觀形狀,似若清明之朝,內察脈息,有類危亡之證,乃上疏言:「堯、舜、三代之時,無危亡之事,而常喜危亡之言,秦漢以來,多危亡之事,而常諱危亡之言。夫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無,後世人主乃履危如履坦,諱言如諱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向猶未調,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猶未痛㫁,大權若操握,而不能無旁蹊曲逕之疑,大勢若更張而未見有長治乆安之道,廷臣之所諷諫,封囊之所奏陳,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亡之機,非獨闇主,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懼。朝廷者,萬化之所自出,而實根于人主之一心,今雖大明當天,猶有可議者,內小學之建人,皆知陞下有意建儲也,然嵗月逾邁,未覩施行,人心危疑,無所係屬,秦漢而下,嗣不蚤定,事出倉卒,或宮闈出令,或宦寺主謀,或奸臣首議,此皆足以危人之國也,陛下何憚而不蚤定大計?邸第之盛,人皆知陛下篤於親愛也,然依憑者衆,輕視王法請託之行,㨗扵影響,揚干,晉侯弟也,亂行於曲梁而魏絳戮其僕,晉侯始怒而終悔,晉卒以霸平原君,趙王弟也,不出租税,而趙奢刑其用事者,趙王賢而用之,趙卒以強,此皆足以興人之國也,陛下何為而不少伸國法?至於女冠者流,衆所指目,近璫小臣,時竊威福,所以然者,實因聖心乍明乍晦之所致。夫國有善類,猶人有元氣,善類一敗,一消元氣,一病一衰,善類能幾,豈堪數消消極則國隨之矣。陛下明于知人,公於用人,固無權奸再用之意,然道路之口,徃往竊議,此元祐、紹聖將分之機也,禍根猶伏而未去,不㡬扵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決不用史嵩之。 是月,積雨,浙西大水。 秋七月,常、潤、建康大水,兩淮尤甚。 蒙古萬戸張柔自五河口渡淮,攻揚、滁、和等州。淮東忠勇軍統領王溫等二十四人戰于天長縣東,皆沒。 九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蒙古攻通州,守臣杜霆載其私帑,渡江以遁。乙丑,城陷,䝉古屠其民,詔竄霆于南雄州。 十一月己亥,日南至,雷電交作,詔求直言。 十二月癸亥,蒙古兵連攻敘州,都統楊大全戰死。 丙寅,同知樞密院事別之傑罷為湖南安撫大使,兼知潭州。三年春正月庚辰,熒惑入氐。 䝉古張柔分兵屯田于襄城。 二月乙丑,以吕文徳總統兩淮軍馬,捍禦邊陲,以余玠為兵部侍郎、四川制置使。玠,蘄州人,家貧,落魄無行,喜功名,好大言,為白鹿洞諸生,嘗攜客入茶肆,毆賣茶翁死,脫走淮襄,作長短句謁淮東制置使趙葵,葵壯之,留置幕府,俾帥舟師,泝淮入河,抵汴,所向有功,累擢淮東制置副使,入對,言:「方今世胄之彥,場屋之士,田里之豪,一或即戎,則指之為粗人,斥之為儈伍,願陛下視文武為一,勿令偏有所重,偏則必至於激,文武交激,非國之福」。帝曰:「卿人物議論皆不尋,常可獨當一面」。乃授四川宣諭使,至是,加制置使,知重慶府。蜀中財賦,入户部三司者五百餘萬緡,入四總領所者二千五百餘萬緡,金銀綾錦之類不預焉。自寶慶三年失闗外,端平三年,蜀地殘破,所存州郡無㡬,國用益窘,十六年間,凡授宣撫使者三人,制置使者九人,副使四人,或老或暫,或庸或貪,或慘刻繆戾,或遥領而不至,或生隙而罕謀,終無成績,兩川無復紀律,民不聊生,監司戎帥,各専號令,擅辟守宰,蕩無法度,蜀日益壞,玠至大更弊政,遴選守宰,築招賢館于府之左,供張一如帥所居,下令曰:「集衆思廣忠益,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士欲有謀以告我者,近則徑詣公府,逺則自言,扵所在州郡,以禮遣之,髙爵重賞,朝廷不吝以報功,豪傑之士,趨期立事,今其時矣。士之至者,玠不厭禮接,咸得其歡心,言有可用,隨才而任,茍不可用,亦厚遺謝之。播州冉璡及弟璞,有文武,隠居蠻中,前後閫帥辟召皆不至,聞玠賢,兄弟相率詣謁玠賓禮之館,榖加厚,居數月無所言,玠乃更別館以處之,且日使人窺其所為,兄弟終日不言,惟對踞,以堊畫地為山川城池之形,起則漫去,如是又旬日,請見玠,屏人曰:「為今日西蜀之計,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覺躍起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口形勝之地,莫若釣魚山,請徙諸此,若任得其人,積粟以守之,勝扵十萬師逺矣,巴蜀不足守也」。玠大喜,遂不謀於衆,宻聞扵朝請不次官之詔,以璡為承事郎、權發遣合州,璞為承務郎、權通判州事,徙城事悉以任之,命下,一府皆諠然以為不可,玠怒曰:「城成則蜀賴以安,不成,玠獨坐之,諸君無預也!」卒築青居、大獲、釣魚、雲頂、天生凡十餘城,皆因山為壘,碁布星分,為諸郡治所,又移金戎於大獲,以䕶蜀口,移沔戎于青居,興、戎先駐合州舊城,移守釣魚,共備內水,移利戎于雲頂,以備外水,于是如臂使指,氣勢聨絡,屯兵聚糧,為必守計,民始有安土之心,玠又作《經理四蜀圖》以進,曰:「幸假十年手,挈四蜀之地,還之朝廷,然後歸老山林,臣之願也」。 三月丁丑朔,日有食之。蒙古入蜀,汪世顯之功為多。至是,奎騰承制拜世顯便冝總帥,統秦鞏、定西、金蘭、洮、㑹、環、隴、慶陽、平、凉、徳順、鎮戎、原、階、成、岷、疊、西和二十州事,尋卒,子徳臣代為總帥,將兵從入蜀。世顯重儒愛民,儉勤自持,有古名將之風。夏四月壬申,布衣王與之進所著《周禮訂義》,補卞州文學。 五月,蒙古耶律楚材奏熒惑犯房,當有驚擾,然訖無事。居亡何,䝉古用兵,事起倉卒,皇后特黙津氏遂令授甲選腹心,至欲西遷以避之。楚材進曰「朝廷天下根本,根本一搖,天下將亂。臣觀天道,必無患也」後數日乃定。 秋七月壬辰,四川制置司言:「蒙古兵破犬安軍,忠義副總管楊世安守魚孔隘,孤壘不降,有特立之操,威望服人,可任責邊防」。詔以世安就知大安軍。「世安」,宋史理宗紀作「世威」,當考。 甲午日生格氣 九月壬申,詔蠲髙郵民耕荒田租。 冬十二月己丑,史嵩之五請祠,不允。時黃濤、劉應起等俱上書論嵩之奸深擅權,帝皆不聼,而論者益衆。

卷一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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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祐四年冬十月,以劉漢弼為左司諫。時史嵩之乆擅國柄,帝亦患苦之,乃夜降御筆黜四不才臺諫,於是諫議大夫劉晉之、侍御史王瓚、監察御史龔基先、胡清獻皆罷去,故漢弼有是命,漢弼首贊帝分別邪正,以息衆疑,尋授侍御史,復奏曰:「㧞去陰邪,庶可轉危為安,否則是非不兩立,邪正不並進,陛下雖欲收召善類,不可得矣」帝嘉納之。 以呉淵為浙東制置使司幹辦公事。丁父憂,詔以前職起復,力辭,不許。再上疏,且貽書政府曰「人道莫大於事親,事親莫大於送死,茍冒哀求榮,則大節掃地矣,何以事君。時史嵩之方圖起復,或言得無礙時宰乎」淵弗顧,詔從之。 十一月戊申,雷。 徐元杰復上䟽論史:「嵩之起復,士論紛然,乞許其舉執政自代」。帝曰:「學校雖是正論,但言之太甚」。元杰對曰「正論乃國家元氣,今正論猶在學校,要當保養一綫之脈」因乞引去。左司諫劉漢弼亦上言「願聼嵩之終喪,亟選賢臣,早定相位」。又論「馬光祖奪情,總賦淮東,乃嵩之預為引例之地,乞勒令追服,以補名教㑹」。嵩之亦自知不為衆論所容,上䟽乞終制,帝乃許之。 帝欲更新庶政,乃召王伯大、李性傳陳韡等赴闕,于是劉漢弼及右正言鄭宷、監察御史江萬里相繼言簽書樞宻院事金淵、諫議大夫劉晉之、兵部尚書鄭起濳、吏部侍郎濮斗南、陳一薦、起居舍人韓祥、國子祭酒項容孫起居,即葉蕡、主管、侍衛歩軍司王徳明及知州杜光謙等,皆附麗史,嵩之為之腹心,盤踞要路,公論之所切齒,詔金淵罷政予祠,餘各貶官有差。時王萬已卒,帝思萬先見,親賜御札,謂:「萬立朝蹇諤,古之遺直,為郡亷平,古之遺愛,聞其母老家貧,朕甚念之。特贈集賢殿修撰,賜新㑹五千貫、田五百畆,以贍給其家,諡忠恵」。 十二月庚午,以知樞宻院事范鍾為左丞相,資政殿學士杜範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以知樞宻院事劉伯正參知政事,資政殿大學士游似、知樞宻院事杜範,首上五事:曰正、治本,謂政事當常出於中書,毋使旁蹊得竊威福。曰肅宮闈,謂當嚴內外之限,使宮府一體,曰擇人才,謂當隨其所長用之,而乆於其職,毋徒守遷轉之常格。曰惜名器。謂如文臣貼職,武臣閤衛不當為狥私市恩之地,曰節財用,謂當自人主一身始,自宮掖始自貴近始,考封樁國用出入之數而補窒其罅漏,求鹽筴楮弊變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國本,以安人心。 甲戌,以資政殿大學士趙葵同知樞宻院事。葵奏言:「今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幾?天下之才,其可用者有㡬?從其大者而講明之,䟽其可用者而任使之,有勇畧者治兵,有心計者治財,寛厚者任牧養,剛正者持風憲,為官擇人,不為人擇官,用之既當,任之既乆,然後可以責其成效。又乞亟與宰臣講求規畫,凡有闗于宗社安危治亂之大計者,條具以聞,審其所先後,緩急以圖籌策,則治功可成,外患不足畏,又乞剏㳺撃軍三萬人以防江,詔從之。 以四川宣撫使孟珙兼知江陵府。珙謂其佐曰「政府未之思耳,彼若以兵綴我上,下流有急,將若之何珙往則彼𢷬吾虛,不往,則誰實捍患」識者是之。珙至江陵,登城歎曰「江陵所恃三海,不知沮洳有變為桑田者,敵一鳴鞭,即至城外」。蓋自城以東,古嶺先鋒直至三汊,無有限隔。乃修復內隘十有一,別作十隘於外,有距城數十里者。沮、漳之水,舊自城西入江,乃障而東之,俾遶城北入于漢,而三海遂通為一,隨其髙下,為匱蓄洩,三百里間,𣺌然巨浸,土木之工百七十萬,民不知役,遂為江陵天險繪圖上之。 䝉古諸王呼必賚思,大有為扵天下,延藩邸舊臣及四方文學之士,問以治道,呼必賚托壘第四子也。初,邢臺人劉秉忠,英爽不羈,年十七,為邢臺節度使府令史,以養其親,居常鬱鬱不樂,一日,投筆歎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沒為刀筆吏乎?大丈夫不遇於世,當隱君以求志耳!」即棄去,隱武安山中乆之,天寜僧虛照招致為僧,往來雲中㑹呼,必賚召僧海雲,海雲邀秉忠俱行,既入見,應對稱㫖,秉忠於書無所不讀,尤邃於《易》及邵氏《經世書》,至於天文、地理、律厯、三式、遁甲之屬,無不精通,論天下事如指諸掌,呼必賚,大愛之,遂留藩邸,以承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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