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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五十三

《卷一百五十三》[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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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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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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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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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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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厯四年十一月戊午朔,司天言日當食不食。 判國子監余靖言:「臣伏見先降勅命,并貢舉條制,國子監生徒,聽學滿五百日,方許取應,每十人之中,與觧三人,其諸路州府軍監,並各立學,及置縣學,本貫人並以入學聽習,三百日,舊得解人百日以上,方許取應,後來雖有勅命,曾到省舉人,與免聽讀,內新人顯有事故給假,並與勘㑹除破,其如令非畫一,難以久行,竊以國家興學校,所以奬育俊秀而訓導之,由是廣學宮,頒學田,使其専心道義,以思入官之術。伏縁朝廷所賜莊園房錢等,贍之有限,而來者無窮,若徧加廩給,則支費不充,若自營口腹,則貧窶者衆,日有定數,不敢不來,非其本心,同於驅役,古之勸學,初不如此,以為廣黌舍所以待有志之士,去日限,所以寛食貧之人,國家存厲賢之風,寒士得帯經之便,欲乞應國子監、太學生徒,如有情願聽讀,滿五百日,即依先降勅命,將來取解,十人之中與解三人,其不滿五百日者,並依舊額取解應舉。所有開封府及天下州軍建立州學處,立取情願聽讀,更不限以日數,所貴寒士營生務學,不失其所」。乃詔罷天下學,生員聽讀日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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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未,録大名府五縣廵檢,右侍禁彭仲舒子益為三班奉職,以仲舒與賊鬬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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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賜出箭頭僧方諫齋糧月錢四千。諫,鄜州人,自陜西用兵以來,凡中箭而留鏃在骨者,飲之以藥,而箭隨出,嘗賜紫衣,後召見,欲與班行,不就,遂賜師號令,居京師。至是,遣赴保州城下,為軍士出箭鏃者二十一人,故又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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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監進奏院右班殿直劉巽、大理評事、集賢校理蘇舜欽,並除名勒停。工部員外郎、直龍圖閣、兼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洙落侍講、檢討、知濠州。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刁約通判海州,殿中丞、集賢校理江休復監蔡州税,殿中丞、集賢校理王益柔監復州税,並落校理。太常博士周延雋為秘書丞。太常丞、集賢校理章岷,通判江州。著作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呂溱知楚州,殿中丞周延讓監宿州稅。校書郎、館閣校勘宋敏求簽書集慶軍節度判官事,將作監丞徐緩監汝州葉縣税。先是,杜衍、范仲淹、富弼等同執政,多引用一時聞人,欲更張庶事。御史中丞王拱辰等不便其所為,而舜欽、仲淹所薦,其妻又衍女也,少年能文章,議論稍侵權貴,㑹進奏院祠神,舜欽循前例,用鬻故紙公錢,召妓女開席㑹賔客,拱辰亷得之,諷其屬魚周詢、劉元瑜等劾奏,因欲動揺,衍事下開封府治,於是舜欽及巽俱坐自盜,洙等與妓女雜坐,而休復約延雋,延讓又服慘未除,益柔并以謗訕周、孔坐之,同時斥逐者多知名士,世以為過薄,而拱辰等方自喜曰:「吾一舉網盡矣!」王拱辰行狀云:或作傲歌,有醉臥北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蓋益柔所作也。延雋、延讓皆起子獄事起,樞宻副使韓琦言于上曰:「昨聞宦者操文符捕館職甚急,衆聴紛駭,舜欽等一醉飽之過,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聖徳素仁厚,獨自為是何也?」上悔見于色,自仲淹等出使,䜛者益深,而益柔亦仲淹所薦,拱辰既劾奏,宋祁、張方平又助之,力言益柔作傲歌,罪當誅,蓋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章得象無所可否,賈昌朝隂主拱辰等議,及輔臣進白,琦獨言:「益柔少年狂語,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國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為傲歌可見也」。上悟,稍寛之,時兩府合班奏事,𤦺必盡言,事雖屬中書,𤦺亦對,上陳其實,同列尤不恱,上獨識之曰:「韓𤦺性直」。據正史蘇舜欽𫝊御史不載劉元瑜姓名,元瑜𫝊亦不云嘗奏舜欽,獨魏泰雜記載「一網打盡,乃元瑜語,今并出其姓名於魚周詢下。然周詢七月為知雜,九月為吏外,十月為省副,不屬御史臺矣,當考宋祁、張方平同劾奏王益柔,此據韓𤦺家𫝊。李清臣行狀但云近臣,盖諱之也,今仍出二人姓名。魏泰云:發舜欽等祠神㑹者,太子中舍李定也。梅堯臣為作「一客不得食,覆鼎傷衆賔」詩。按舜欽等坐責,乃御史劾奏,又當時但借此以傾杜衍爾。李定無聞,今不取。乙丑,降廣南東路刑獄、都官員外郎徐仲謀知邵武軍,坐部吏取京債事發,而詐為月日發體量狀也。張師正倦㳺録載仲謀獻秋霖賦,忤賈昌朝、陳執中,故坐責,且云皇祐中事,誤也,今不取。丙寅,審官院言三司判官、開封府推判官、天章閣侍講及館職、當任提㸃刑獄,各係清要資序,請自今磨勘改官,更不限舉主。從之。 刑部郎中、集賢校理彭乗,京西轉運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賢院李絢,並同修起居注。乗前為䕫州路轉運使,㑹土賊田忠覇誘下溪州蠻將內冦,乗適按部至境,大集邉吏,勒兵山下以備賊,賊遁去,因遣人詢之其黨,斬忠,覇夷其家,有詔褒美。三年十月,李肅為䕫,憲已載田忠覇事,當考。呂溱既貶,修起居注缺,中書擬人,而乗在選中,帝指乗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無以易之」。及召見,諭曰:「卿先朝舊人,乆補外,而未嘗自言」。對曰:「臣生孤逺,自量其分,安敢過有所望?」帝益嘉之。戊辰,校書郎、館閣校勘宋敏求落職,與京師差遣,敏求自言祖母年髙,願落職以便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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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詔曰:「朕聞至治之世,元凱共朝,不為朋黨,君明臣哲,垂榮無極,何徳之盛也!朕昃食厲志,庶幾古治,而承平之弊,澆競相䝉,人務交㳺,家為激訐,更相附離,以沽聲譽,至或隂招賄賂,陽託薦賢。又按察將命者,恣為苛刻,構織罪端,奏鞫縱橫,以重多辟,至於屬文之人,類亡體要,詆斥前聖,放肆異言,以訕上為能,以行恠為美。自今委中書門下、御史臺采察以聞」。 范仲淹上表乞罷政事,知邠州,詔不許。 知潞州尹洙上疏言:「臣聞知賢而不能任,任之而不能終於治國之道,其失一也。去年朝廷擢歐陽修、余靖、蔡襄、孫甫相次為諫官,臣知數子之賢且久,一旦樂其見用,又慶陛下得賢而任之,所慮者任之而不能終爾!以陛下知臣之明、修等被遇之深,豈有任之而不能終哉?蓋聞唐魏元成既薨,文皇親為撰碑文以賜之,後有言其阿黨者,遂覆其碑,近世君臣相得,未有如唐文皇與魏元成者,間言一入,則存歿之恩不終,臣未嘗不感憤歎息而不能已也。以是而論,則知之,任之為易,終之實難,可不慮哉!屬聞歐陽修領使河北,臣以邉事之重,故不復以內外為疑。今又聞蔡襄出知福州,未審襄以親自請,為以過斥,若以過斥,豈當進其官秩?若以親請,則襄在京師不三四年,已再省其親,士大夫去逺方而仕京師者,孰不念其親?豈獨襄得遂其私恩哉?則襄之不當出明矣!陛下優容諫臣,在唐文皇上修等之才,雖不愧古人,然所施為,未能少及於魏元成,則間毀之言,不必待歿而後發也。伏惟念知之之已明,任之之已果,而終之之甚難,則天下幸甚!然臣愛修等之賢,故惜其去朝廷而不盡其才,如陛下待修等未易於初,則臣有稱道賢者之美,如其恩遇已移,則負朋黨之責矣!夫今世所謂朋黨,甚易辨也。陛下試以意所進用者姓名詢於左右,曰某人為某人稱譽,必有對者曰:此至公之論,異日其人或以事見踈,又詢於左右,曰某人為某人營救,必有對者曰:此朋黨之言。昔之見用,此一臣也,今此見疎,亦此一臣也,其所稱譽與營救一也。然或謂之公論,或謂之朋黨,是則公論之與朋黨,常繫於上意,不繫於忠邪御臣之大弊也!臣既為陛下建忠謀,豈復顧朋黨之責,但懼名以朋黨,則所陳之言,不䝉見采,此又臣之深慮也!惟聖明裁察」。庚午,詔:「主兵之官,皆有牙隊帯器械以從䕶之,其遇賊不用命而致陷沒主將者,自今人雖衆,並以軍法論,茍能顯立功效,亦當優㧞之,其令諸路部署司申嚴飭戒」。韓𤦺嘗有此奏,已前見。 詔如天禧故事,置諫官六員。此據㑹要。辛未,太常博士錢明逸右正言,諫院供職。 諫官余靖言:「臣伏覩南郊肆赦在近,曠蕩之澤,與民更始,四方顒顒,想望恩渥。臣訪聞荊湖南路,本因蠻賊出就民家居停,其提㸃刑獄邵飾等,盡令近山人戸,不得耕種,及燒拆屋宇,起遣入城居住,遂致近山人戸失業,亡入賊中,及楊畋將不曽作蠻賊人戸,盡底驅逐,散入廣南東西路,失其巢穴。又京西去嵗被賊人張海等,虜掠驚擾,臣今欲乞於南郊赦書中,特示存撫,應荊湖南北路人戶,先因脇從及投入賊中者,限赦書到後,一百日內,經官司首身,並令州縣勘㑹,支與舊來田業,其山猺人戸,亦令安撫,轉運、提㸃刑獄等司,方招誘,如能効順,並與放罪,務令各歸舊住山林,常加存恤,應京西及荊湖北路去年經賊人驚擾縣分人户,轉運司體量勘㑹,與免一年科配。其上項事節,乞指揮中書、樞宻院商量施行」。從之。余靖議赦書條目,不知何時,赦書多從其言,今附郊禮前。己夘,改上莊穆皇后謚曰章穆,莊獻明肅皇太后曰章獻明肅,莊懿皇太后曰章懿,莊懐皇后曰章懐莊,恵皇太后曰章恵。前一日,奉五后諡冊于文徳殿,宿垂拱殿,百官自正衙從至大慶殿,發冊寳,授太尉,出殿門,時雨雪連日,帝露立褥位,俟冊寳登車,袞冕沾濕,良久還幄,所司導冊寳赴三廟,各於南神門外幄次以竢,奏告畢,皆納於室。王拱辰行狀云:章獻章懿章恵既升祔,王拱辰言孝章嘗正位號而祀別室,非是,亦請升配,時不見用,至元豐中,卒如拱辰議。庚辰,朝饗景靈宮,是日大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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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饗太廟、奉慈廟。上始至版位,禮儀使奉降神之樂,九變,請即小次,帝曰:「朕竭誠在祀,固無所勞」。入奉慈章懿室,顔色悽愴,左右莫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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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合祭天地于圜丘,始至壇下,勅太常無得擅減樂聲,大赦。復西京河陽府所廢縣,京西、湖南北經賊剽劫處,第蠲其租。 益、梓路轉運使嵗市綾錦、鹿胎萬二千,特與減半。保州舉人,舊係南省下第者,特免取解,新取解者,於舊額上增解二分,陜西路解額狹處,令貢院定分數以聞。先是,益州路轉運使袁抗,言三司每嵗於兩蜀市綾錦鹿胎,比嵗蜀民困甚,願少寛其力,以備秦中它日之急。赦書蓋從抗請也。 黎州嵗售蠻馬,詔擇不任戰者郤之,抗奏:「朝廷與蠻夷互市,非以取利也。今山前後五部落仰此為衣食,一旦失望侵侮,用幾馬直可平。臣念蜀久安,不敢奉詔」。卒如舊制。 是月,諫官余靖言:「臣切聞湖南賊人首領黄四、鄧和尚等,各已歸降,又聞郴州奏蠻賊千餘人打刼宜章縣放火殺掠者,臣初以湖南州軍,山險之處,即是蠻獠,譬如蜂蟻,各有屯聚,若得就巢穴,安其棲息,不生驚擾,必不肆毒於人,其間蠻人,亦有不曽作過,一例遭官軍就居處殺戮,必然懐恨,未肯歸降,伏縁自古招撫山賊,必先恩信,如治亂繩,緩乃可解,今楊畋銳於殺伐,蠻人必不相信,臣累曽奏陳,乞抽廻楊畋,乃能令蠻賊盡類歸附,未䝉朝廷指揮,必是大臣曽與保任,所以不肯移畋,雖畋曽經邉任,身耐勞苦,與招撫蠻賊事體了不相同,但移楊畋,卻與近邉差遣,別以恩招撫蠻賊,使其降附,不可恐畋之怨,而不憂賊之疑而不降也」。鄧大志、黄文晟、黃士元授官在十月癸丑,當即是黃四、鄧和尚也。 又言:「臣風聞廣南東路轉運司奏,蠻賊於連、韶州界打劫,乞差使臣抽押江南兵級前去捉殺。臣以為轉運使,倉卒張皇,無足憂者。竊料此賊只因楊畋打破九疑山外蠻人巢穴,奪其理生之具,本非作過之人,既失所居,遂懐怨恨,迸散為盜,故先刼掠郴州宜章縣,次入連、韶州界,初縁郴、連等州,山險闊逺,秋多瘴癘,朝廷益發甲兵,徒生勞擾死亡之患,賊人深入險阻,不能得見,不可更令廣東之民受此疲敝,臣之愚計,且以天下之大,豈必與一小蠻獠校其勝負?只乞朝廷抽廻楊畋,并九疑山下兵甲,卻令前來歸降賊人入洞招諭蠻人,以朝廷不恃殺伐降者,更得恩賞,使蠻之餘黨,安其窟穴,自然不出為盗矣」。 又言:「臣初見去年以來,荊湖南路蠻人及戎、瀘州蠻相繼作過,惟戎瀘州蠻,朝廷遣官招撫,即時安定,而湖南路官軍殺伐稍多,蠻人失其巢穴,所以至今驚擾鄉縣,延及別路,況今湖南賦税已不上供,不可更令廣南又因兵禍,臣愚以為因南郊肆赦之後,朝廷宣差親信臣僚,乗驛徃彼,宣𨗳恩信,招擕降附兵馬可罷之處,即令罷之,昭示朝廷仁恩,不尚殺伐之意,使蠻人向信,安其棲息,不復為鄉縣之害」。廣東奏蠻賊㓂連韶州界,實録全不載於四年,據余靖奏議附此。六年十二月實録乃書蠻㓂英韶州界,是時靖責逾一年有半矣。靖此奏,因南郊肆赦之後,遣使招諭,此四年事也。 詔引進使、四方館使並兼閤門事。此據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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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壬辰,加恩百官。 左千牛衛大將軍、交州刺史宗敏,縁郊恩請封所生母范氏,許之,宗室得封所生母,蓋自宗敏始。宗敏,信安郡王允寧子也。宗敏封所生母,不知何時,因宗敏是年八月領交州刺史,即附見今郊當考。乙未,冊命元昊為夏國主,更名曩霄,其冊文曰:「咨爾曩霄,撫爰有衆,保于右壤,惟爾考服勤王事,光啓乃邦。洎爾承嗣,率循舊物,向以稱謂非正,疆候有言,鄙民未孚,師兵勞戍,而能追念前𤯝,自歸本朝,騰章累請,遣使係道,忠悃內奮,誓言外昭,要質天地,暴情日月,朕嘉爾自新,故遣尚書祠部員外郎張子奭充冊禮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張士元充副使,持節冊命:爾為夏國主,永為宋藩輔,光膺寵命,可不謹歟!」仍賜御衣、黃金帯、銀鞍勒馬、銀二萬兩、絹二萬疋、茶三萬斤,冊以漆書竹簡,凡二十四,長尺一寸,褾用天下樂暈錦,賜金塗銀印,方二寸一分,文曰「夏國主印」,龜鈕錦綬,金塗銀牌,長七寸五分,闊一寸九分,縁冊法物,皆銀裝金塗,覆以紫繡,約稱臣,奉正朔,改所賜勅,書為詔而不名,許自置官屬,使至京,就驛貿賣,燕坐朶殿,朝廷遣使至其國,相見以賔客禮,置𣙜場於保安軍及高平寨,第不通青鹽,然朝廷每遣使往館於宥州,終不得至興靈焉。遣使不至興、靈,當附初遣使時子奭既行,尋有詔即所在止之,候契丹使至別議,富弼深言其不便,曰:「若敵使未至而子奭先去,則天下共知,事由我出,不待契丹許而後行也。今若候敵使至,別無難意,而後方令子奭遂行,則是自以講和之功歸於契丹,直待得契丹許意,方敢遣使封冊,中國衰弱,絶無振起之勢,可為痛惜,萬一敵使知我尚未封冊,詞稍不順,不可卻拒元昊,而曲就契丹,如此,則是朝廷不敢舉動,坐受契丹制伏,而又前後反覆,大為元昊所薄矣!此事余靖奉使時,契丹已許封冊,今但自恐怯,更思變改,臣實未曉也。兼契丹西征大衂,山前、山後,非常困敝,必不敢止我此行。伏惟朝廷,據天下之大,四方全盛,若每事聴候契丹指揮,方敢施為,使陛下受此屈辱,臣子何安?臣忝預樞輔之列,實為陛下羞之,亦為陛下憂之,伏乞斷自宸𠂻,不候敵使到闕,速令子奭行封冊之恩,則天下幸甚!」弼奏云:「去年十二月中,知子奭已進發,近卻有指揮,縁路止住」。則此奏當是慶歴五年正月,今因子奭行并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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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遣入內供奉官盧昭度等五人,分往河北、河東、陜西撫徇官吏將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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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詔州縣以先帝所賜七條相誨敕。己亥,皇第八女賜名㓜悟,號保慈崇祐大師,其母張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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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吏部尚書、知亳州夏竦為資政殿大學士。甲辰,龍圖閣直學士、吏部員外郎、知秦州文彦博為樞宻直學士、知益州,代蔣堂也。初,晏殊欲用堂代楊日嚴,王舉正謂不如明鎬,爭累日不得,卒用堂㑹,詔天下建學,漢文翁石室在孔子廟中,堂因廣其舍,為學宫,選属官以教諸生,士人翕然稱之。日嚴在蜀有能名,堂不喜之,於是節逰燕减廚𫝊,専尚寛縱,頗變日嚴之政,又建銅壺閣,其制宏敞,而材不預具,功既半,乃伐喬木于蜀,先主定陵江瀆祠,又毀后土及劉禪祠,蜀人寖不恱,獄訟滋多,久之,反私官妓,為清議所嗤,日嚴時在朝,因進對,從容言逺方所宜撫安之,無容變法以生事,故不竢,嵗滿亟,徙堂知河中府。 徙知成徳軍、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田况知秦州。 內殿承制亓贇為莊宅副使,內殿崇班胡元為禮賔副使。以湖南轉運使周陵言贇、元等在石硋洞捕殺蠻賊,有勞也。徐的𫝊云:的再至桂陽,降者甚衆。其不降,若鈐景、石硋、華隂、水頭諸洞,悉討平之,斬其酋熊可清等。王絲墓表又云:石硋、鈐景二洞,聚黨數千,絲促官軍力破之,斬首數百級,招安三千人。今實録乃周陵奏二將有勞,不知何也。當考。乙巳,降知楚州、職方員外郎胡楷通判秦州,提㸃淮南刑獄、祕書丞祖無擇知黃州。初,王素自淮南徙渭州,移文楷攝轉運按察使事,無擇既不平,因與楷互訟,事雖㑹赦,猶降之。 監察御史劉元瑜劾奏:「大理寺丞、集賢校理陸經前責監汝州酒,轉運司差磨勘西京物,杖死爭田寡婦李氏,并貸民錢。又數與僚友燕聚,語言多輕肆,監司繆薦其才權要主,張遂復館職,請重寘於法,勿以赦論,詔遣太常博士王翼往按其罪,并以經前與進奏院祠神㑹坐之,責授袁州別駕,河東轉運使、司封員外郎夏安期罰銅十斤。太子中允、直集賢院、修起居注李絢知潤州,並坐前為京西轉運使,奏舉經復館職,不當也。宰相杜衍多㧞知名士,置臺省,惡衍者指絢為其黨,而知河陽任布又言絢在京西苛察,故遽令出守,丙午,左衛上將軍致仕楊崇勲為太子太保致仕。知制誥張方平封還詞頭,言:「崇勲罪大責輕,以上將軍就第,物議無不憤疾,雖經沛宥,而致仕非赦文所該,東宮一品,非崇勲所宜處」。訖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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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邈川首領轄戩遣使入貢。實録於十一月辛未書秦鳳部署司言吐蕃澄州團練使轄戩等遣蕃僧貢名馬。此月戊申又書邈川首領轄戩貢金二十兩,又鐵甲一副,馬百九十疋,盖一事也,實録誤分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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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詔吏部流內銓,進納授官人舉縣令者,湏及五考,有所部升朝官三人同奏舉,乃聼施行。辛亥,置保安軍及鎮戎軍安平寨𣙜場。癸丑,契丹國母遣右監門衛上將軍耶律褒、寧州觀察使星齊。契丹遣正義軍節度使蕭玖、太常少卿史館修撰姚景禧來賀正旦。 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獄還,賜五品服,知諫院余靖言:「治獄而賜服,外人不知,必以謂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寵,所損非細事也。嘗有工部郎中呂寛,以治獄賜對,祈易章綬,陛下諭之曰:朕不欲因鞫囚與人恩澤。寛退以告臣,臣嘗書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諭寛是,則今日賜翼,非與奪之間,貴乎一體,小人望風希進,無所不至,幸陛下每於事端,抑其奔競。請自今臣僚入對,有輙求恩澤者,令有司劾其罪」。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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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太常博士茹孝標責監光州鹽酒税,時上封者言:「去嵗諫官劾孝標不發父䘮,推勘蹤跡,不甚明白,遂降指揮,候服闋日,未得與差遣,臣以為凡人被不孝之名,而出入朝序,未得差遣,豈能黙黙以受媿恥,必有詞訴,上煩朝聴。孝標乞早與一外任差遣」。故有是命。此據㑹要,乃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實録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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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夘,徙知鎮戎軍、供備庫使劉兼濟權環慶路鈐轄,陜西轉運使言其軍政苛急而下多怨,故徙之。兼濟舊𫝊及新𫝊,但云轉運使言其苛急,實録乃云都轉運使李昭述。按昭述五年十一月初除宻直都轉運使,此時昭述猶知澶州,實録誤也。今止從兼濟二傳,而不出轉運使姓名。又是年五月戊辰,兼濟自鄜州改梓䕫路鈐轄,不書知鎮戎軍,此月乙夘乃自鎮戎軍徙環慶。明年閏五月丁亥,又書徙梓䕫鈐轄。劉兼濟為環慶鈐轄,據本𫝊自鄜州徙梓䕫,又徙鎮戎軍,與實録合。自鎮戎改涇原鈐轄,復知寧州,又知原州,即與實録差互,恐兼濟未嘗到。梓䕫自鄜州即往鎮戎,自鎮戎即往環慶,實録明年閏月丁亥所書,或誤出也,今削去,更湏考詳。環、原之間,屬羌有敏珠爾、宻、桑、康弩三族最大,素號強梗,撫之則驕不可制,伐之則險不可入,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撫使范仲淹議築古細腰城斷其路,於是檄知環州种世衡與知原州蔣偕共幹其事,世衡時臥病,即日起兵,㑹偕于細腰,使甲士晝夜築城,先遣人以計欵敵,敵果不爭,又召三族酋長犒之,諭以官築此城為汝禦㓂,三族既出不意,又無敵援,因遂服從,城成而世衡卒。世衡在邉數年,積榖通貨,所至不煩縣官益兵增饋,善撫士卒,病者遣一子専視其飲食湯劑,以故得人死力,及卒,羌酋朝夕臨者數日,青澗及環人皆畫象祠之。慶歴二年三月,涇原請於細腰城屬羌城內建築城寨,雖許之,元不曽興役。十月,范仲淹又請城細腰,亦不曽興役,及今乃克城之世,衡以明年正月七日卒,今附見。 范仲淹復檄蔣偕築堡大蟲巉,堡未完,而為敏珠爾宻桑,伺間邀擊,偕輙從間道遁歸,伏經略使庭下請死。王素將赦其罪,令復往畢功以自贖。狄青曰:「偕輕而無謀,往必更敗」。素曰:「偕死,則部署行矣」。狄青乃不敢言,偕卒完所築堡,致其酋長而還。始,敏珠爾等族數為㓂,偕潛兵伺之,斬首四百,擒酋豪三十九,焚帳落八十,獲馬牛三千,所俘皆刳割磔裂于庭下,坐客為廢飲食,而偕笑談自若。 富弼言:「伏以河北一路,蓋天下之根本也,古者未失燕薊之地,有松亭闗、古北口、居庸闗,為中原險要,以隔閡匈奴,不敢南下,而歴代帝王,尚皆極意防守,未嘗輕視。自晉祖棄全燕之地,北方闗險,盡屬契丹,契丹之來,蕩然無阻,况又河朔士卒精悍,與他道不類,得其心則可以為用,失其心則大可以為患,安得不留意於此而反輕視哉?臣昨奉詔宣撫,自渡河而北,遍詢土人熟知祖宗以來邉防事機者,觀其所說,皆有條理,謂太祖、太宗之時,契丹入㓂,邉兵或有䘮敗而不能長驅,真宗初時,邉兵亦少失,而有長驅之患者,何哉?盖太祖、太宗時,屢曽出師,深入攻討,及㓂至,又督諸將發兵禦戰,敵騎雖勝,知我相繼開壁,援兵四至,無退藏之懼,是以怱怱出塞,不敢長驅也!洎真宗即位,懲䘮師之衂,遂下詔邉臣,㓂至但令堅壁清野,不許出兵,繼不得已出兵,只許披城布陣,又臨陣不許相殺,賊知我不敢出戰,於是堅壁之下,不顧而過,一犯大名,一犯澶淵,是故雖無䘮師之失,而有長驅之患,真宗再駕河朔,幸而講和,不然事未可知也!臣嘗為史官,竊覧國史,以土人之說參驗之,大略相合,既得祖宗朝守禦利害,又伏思今來事體不及祖宗朝,其事有七:朝廷號令不一,前後自相牴牾,事有緩急,四方不能遵行,北敵茍動,必有闕悞,此號令不及先朝嚴明,一也。自西鄙用兵,于今七年,大小凡經十餘戰,而每戰必敗,官軍沮䘮,望風畏怯,北敵之衆,又非西賊可比,茍有變動,何由以威武取勝?此威令不及先朝震赫,二也。兩府大臣,不敢生事,設有所主,斷然而行,則橫議羣興,惑亂聖聴,以此往往破壊,暫行復止,是致朝政不舉,北敵茍動,事繫安危,誰敢為朝廷主張行事?此執政者不及先朝大臣主斷,三也。天下民人,恩信不及,配率重大,攘肌及骨,悲愁怨恨,莫不思亂,近年凡有盜賊,應者如雲,足見人心多叛,北敵茍動,大兵四集,百姓必有觀釁而起者,自憂內患不暇,豈暇防外虞哉?此民心不及先朝固結,四也。朝廷費用浩瀚,財物殫竭,取於民則民力已困,取於內帑則內帑有限,今河北諸州軍,惟糧儲稍有凖備外,其餘庫藏無不虛空,北敵茍動,所費無涯,今未有財用所出之計,此財用不及先朝豐足,五也。外有彊敵,竊圖中國,或攻或守,須得健將,今河朔止有一二人可充偏禆,五七人可以陣中役使,北敵茍動,大兵畢集,都未有將帥統領,此將帥不及先朝有謀勇而經戰陣,六也。軍政隳弛,士卒驕惰,居常少有鈐束,不過笞箠,已謀殺害都將相結逃背,若急有調發,使當矢石,則豈無變亂,與外㓂勢合為孽?昨保塞事起,滄州兵欲刼瀛州,莫州兵欲刼順安軍,自餘至城下者,無不白日刼人,殊無畏憚,其事甚近,可以為騐,士卒不及先朝肅整,七也。上件七事,盡臣目覩耳聞,不敢緘黙,恐悞邉防大計,伏望陛下特留聖念,以先朝已試之效,而革今日因循之弊,奮自宸斷,以為久長之䇿,不勝大幸!」冨弼上章,不得其時,今附見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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