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 2 | 陜西通志巻八十七 |
| 3 | 藝文三 羣下上漢帝，請先主為漢中王，表諸葛亮：昔唐堯至聖，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賢，而四國作難，高后稱制，而諸吕竊命，孝昭幼冲，而上官逆謀，皆馮世寵，藉履國權，窮凶極亂，社稷幾危，非大舜、周公、朱虚博、陸則不能流放禽討，安危定傾，伏惟陛下誕姿聖德，統理萬邦，而遭厄運不造之艱，董卓首難，蕩覆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皇后太子鴆殺見害，剝亂天下，殘毁民物，乆令陛下䝉塵憂危，幽處虚邑，人神無主，遏絶王命，厭昧皇極，欲盗神噐，左将軍、領司𨽻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備，受朝爵秩，念在輸力，以殉國難，覩其機兆，赫然憤發，與車騎将軍董承同謀誅操，将安國家，克寜舊都，㑹承機事，不宻令操游魂，得遂長惡，殘冺海內，臣等每懼王室，大有閻樂之禍，小有安定之變，夙夜惴惴，戰慄累息，昔在虞書，敦序九族，周監二代，封建同姓，詩著其義，歴載長乆，漢興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諸吕之難，而成太宗之基，臣等以備肺腑枝葉，宗子藩翰，心有國家，念在弭亂，自操破於漢中，海內英雄，望風蟻附，而爵號不顯，九錫未加，非所以鎮衛社稷，光昭萬世也。奉辭在外，禮命斷絶，昔河西太守梁統等，值漢中興，限於山河，位同權均，不能相率，咸推竇融，以為元帥，卒立效績，摧破隗囂。今社稷之難，急於隴蜀，操外吞天下，內殘羣寮，朝廷有蕭牆之危，而禦侮未建，可為寒心，臣等輒依舊典，封備漢中，王拜大司馬，董齊六軍，糾合同盟，掃滅凶逆，以漢中巴蜀，廣漢犍為為國所署置，依漢初諸侯王故典。夫權宜之制，苟利社稷，專之可也，然後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矯罪，雖死無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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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後出師表 前人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伐賊，才弱敵强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偏安於蜀都，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高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䇿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胸，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計，殊絶於人，其用兵也，髣髴孫呉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闗，然後僞定一時爾，況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覇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之，委任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況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雲、陽羣、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邰、鄧銅等，及曲長屯将七十餘人，突将無前、賨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等皆數十年之內所糾，合四方之精鋭，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早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乆，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已定，然後先帝東連呉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将成也。然後呉更違盟，荆州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 |
| 6 | 由南歸魏，自陳表。 夏侯道遷：「臣聞知機其神，趨利如響，臣雖不武，敢忘機利。伏惟陛下澤被區宇，德濟蒼生，八表同忻，品物咸頼。臣頃亡蟻賊，匹馬歸闕，自斯搏噬，罄竭丹欵，但中於壽陽，横為韋纉所謗，理之曲直，並是楊集朗、王秉所悉，臣實愚短，豈能自安？便逃竄江呉，茍存視息。梁衍梁州刺史荘丘黒，與臣早舊，申臣為長史，值黑亡殁，専任天時，素願機㑹，在兹遇武興私署侍郎鄭洛生來此，臣即披露誠欵，與其共契機要，報武興王楊紹先并其中叔集起等，請其遣軍，以為腹背，即遣左天長由寒山路馳啟，復㑹通直散騎常侍臣集朗，還至武興，臣聞其至，知事必尅，集朗果遣鄭右留使至臣間，宻參機舉，㑹有蕭衍使人，呉公之至，知臣懐誠，将歸大化，遂與府司馬嚴思、臧恭、典籖呉宗肅、王勝等，共楊靈珍父子，宻相構結，期當取臣，臣幸先覺，悉得戮思恭等，臣即遣鄭猥馳告集朗，急求軍援，而武興軍未至之間，蕭衍白馬戌主尹天寳不識天命，固執愚迷，乃率部曲，驅掠民丁，敢為不逞，臣即遣軍主江悦之，率諸軍主席靈坦、龎樹等，領義勇應時討撲，而樹鋭氣難，裁違悦之節度，輕進失脱，天寳因此直到南鄭，重圍州城，梁秦士庻僉云危棘，以義偪臣，勸為刺史，須藉此威，鎮静內外臣，赤誠奉國，茍取濟事，輒捐小跡，且從權宜，假當州位，重遣皇甫選由斜谷道以事啟聞，臣即親率士卒，四日三夜，交鋒苦戰，武興之軍，乘虚躡後，天寳兇徒，因宵鳥散，進既摧破，退失巢穴，潜舍軍衆，依山傍險，突入白馬集，朗與二弟躬擐甲胄，率其所領，登即擒斬，戍內户口，即放還民，斯由皇威遐振，罪人授首，凶校時殄，公私慶快，非但梁秦竭力，實闗集朗赴接之機，臣前已遣軍主杜法先還洵陽，搆合徒黨，誘結鄉落，令晉壽土豪王僧承、王文粲等，還至西闗，共興大義，當今庸蜀虚弱，楚鄧懸危，開拓九區，掃清六合，形要之利，在於此時，進趨之畧，願速處分。臣以愚陋，猥當推舉，事定之後，便即束身，馳歸天闕，但物情草創，猶有参差蕭衍、魏興太守范珣、安康太守范泌共前巴西太守姜脩，屯聚川東，尚規舉斧，登遣討襲，具於别啟，集朗兄弟，並議曰：臣徃日歸誠，誓盡心力，超䝉榮奨，灰殞匪報，但留臣權相綏奨，須得撲㓕珣等，便即首路，伏願聖慈，特垂鑒照」。 |
| 7 | 為鳯閣侍郎李元素進冬椹表。 、李嶠：臣某言：「聞京兆萬年縣大寜坊宅內有桑一株，暮秋生子，初冬椹熟，今謹取得，專輒進奉。伏惟陛下惠覃區㝢，仁洎草木，故得神蠶之樹，發秀於寒露之辰，帝女之林，結實於繁霜之下，出於萬年之界，彰一人萬嵗之符，生自大寜之坊，表羣生大安之慶，鴟鴞已革，見夷貊之懐音，絲繭行豐，知府藏之逾實，殊禎薦委，絶貺仍臻，凡在含生，孰不欣慶？ |
| 8 | 為太子請以家令寺地給貧人表。 崔融：臣聞法天之道，義屬於有餘，象地之宜，理存於益寡，頃以咸城、近縣、鄜市、傍州，頗積風霜，或侵苗稼，天王兩儀合德，百姓為心，發倉廪以賑貧人，垂雨露以滋㣲，物俗荷裁成之，施家懐亭毒之恩，臣忝奉宗祧，親承覆載，嵗時衣服，咸憑府藏之餘，朝夕饍羞，必佇饔餼之辦，過此以徃，臣亦何求？但知問豎寝門尊，師胄，序魏兩，文儒之盛，竊所係心，漢儲湯沐之資，未嘗留意，但闗輔之地，萌庻孔殷，丁壮受田，罕能充足，所以水旱之嵗，家室未豐，正末端本，思有禆助，臣家令寺，有地九百餘頃，特請迴授闗中貧下等邑，雖地非安邑，寜期千户之封，而價等露臺，虚費十家之産，伏望皇恩逺及聖澤旁流，矜臣愚効，遂臣誠請。 |
| 9 | 為留守，作慶山醴泉表。 張說：「臣聞至德洞微，天鍳不逺，休徴秘景時和，則見是知，綿代曠厯，慶牒祥經，帝王有必感之符，神靈無虚出之瑞，伏惟陛下金鏡御天，璿衡考政，欽若元象，𢎞濟蒼甿，茂功将大造，混成純化，與陽和俱扇，朝百神之樂職，宅萬國之歡心，嘉氣內充，淫雨外息，豈止揺風紀月之草，列蒔於階厨儀簫，御籙之禽，相鳴於户閣而已，固有發禎厚載，抽貺泉源，表元德之潜通，顯黄祗之昭報。臣去六月二十五日，得所部萬年縣令鄭國忠状稱，去六月十四日，縣界霸陵鄉有慶山，見醴泉出，臣謹差司户叅軍孫履，直對山側百姓檢問，得状：其山平地湧㧞，周回數里，列置三峰，齊高百仞，山見之日，天晴無雲，異雷雨之遷徙，非崖岸之騫震，歘爾隆崇，巍然葱鬰，阡陌如舊，草樹不移，騐益地之祥圖，知太乙之靈化。山南又有醴泉三道，引注三池，分流接潤，連山對浦，各深丈餘，廣百歩，味色甘潔，特異常泉，比僊漿於軒后，均愈疾於漢代。臣按孫氏瑞應圖曰：慶山者，德茂則生臣」。又按白虎通曰：醴泉者，義泉也，可以養老，常出於京師。禮斗威儀曰：人君乗土而王，其政太平，則醴泉湧潛。潭巴曰：君臣和德，道度叶中，則醴泉出。臣竊以五行推之，六月土王，神在未母之象也。土為宫，君之義也。水為智，土為信，水伏於土，臣之道也，水相於金，子之佐也。今土以月王而高，水從土制而静，天意若曰母王君尊良臣，善相仁化，致理德茂，時平之應也。臣又以山為鎮國，水實利人，縣有萬年之名，山得三仙之𩔖，此盖金契景福，寳祚昌圖，邦固不移之基，君永無疆之壽，自永昌之後，迄於兹辰，地寳屢昇，神山再聳，未若連巖結慶，並泌䟽甘，羣瑞同區，二美齊舉，高視今古，曽無擬議，信可以紀元立號，薦廟登郊，彰賁億齡，愉衍萬宇。臣辱司京尹，忝寄留臺，牧西土之疲人，荷東蕃之餘寵，游泳鴻露，震悚明神，禧祉有歸，光啟兹部，喜覩殊觀，實百恒流，踴躍一隅，馳誠雙闕，伏請宣付史館，頒示外廷，無任鳬藻之至，謹遣官並圖奉進。 |
| 10 | 再請封西嶽表。 崔翹、臣翹等伏稽古訓，上請増封，再奉明㫖，未䝉允諾，臣等承詔，惶駭失圖，臣聞省方展義，君人之大典，登封告成，王者之丕業，是以古先哲后，道洽則封，所以答神祗之功，増兆庻之福，無私於已，故行之者不思，必順於天，故言之者難奪，敢昧萬責，竭誠終請。伏惟陛下紹文武之丕烈，合君臣於昌運，均雨露和，隂陽，西海無波而静黙，羣生自樂而仁壽，由是德懐蠻貊，澤洎昆蟲，宗廟祀典，㒺不祗肅，要荒殊俗，亦莫不庭，自皇王已來，載籍所記，未有混區宇，窮禎祥，地平天成，德茂道洽，若今日之盛者也，固可告太平之功，展封崇之禮，故臣與王公侯伯、黎老緇黄，累陳白奏，備竭丹懇，豈謂聖恩猶阻，皇鑒未迴，伏奉癸丑詔書曰：輕修大典，所不願為，臣等戰慄，匪遑寜處，實以陛下功成道洽，理實升中。且夫龜龍，咸格天意也。夷夏大同人事也，時和年豐，太平也，無為清浄至理也，允應大典，豈謂輕修乎？奉若靈命，安可不為乎？臣等敢冒宸極，重明其義，竊以西嶽華山，實鎮京國，皇虞之所循省，靈仙之所依憑，固可封也，况金方正位，合陛下本命之符，白帝臨壇，告陛下長生之籙，發祥作聖，抑有明徴，又可封也。昔周成王以剪桐為戯，唐叔因是而定封，葢人君之言，動有成憲，斯事至細，猶不忽也。况陛下眷言封祀，宿著神明，道已洽於升平，事未符於琬琰，豈可抑至公於私讓，棄誠信於神明乎？固不可得而辭也。日者封章累奉，嘉應必臻，一獻而甘雨流，再陳而瑞雪降，則知人天之意，影響合符。若然者，陛下安得稽天命以固辭，違人事以乆讓？太平不告，其若休祥何？至理不答，其若神祗何？伏願仰答天心，允祗靈貺，上以揚祖宗之盛烈，下以副億兆之懇誠，克崇上報，永光大典，請封西嶽表。 李徹 |
| 11 | 「伏見禎祥委積，河海澄清，長瞻北極之尊，屢獻西封之疏，誠懇不達，天鑒未從，徘徊闕庭，隕越無地，陛下再造區㝢，肇康生人，與天合符，與道契合，故得靈芝表瑞，玉板呈文，九榖嵗衍於京坻，百蠻盡習其冠帶，能事備於典策，盛德光於祖宗，升中告成，是屬今日，惟夫太華高冠，羣山，當其少隂，鎮此西土，自有虞巡狩，歷祀三千，夏殷以還，罕能肆覲，陛下雖加進寵號，増崇廟宇，而大禮未施，精意空潔，又陛下頃嵗建碑曰：嘗勤報德之願，未暇封崇之禮，萬姓瞻予，言可復也。臣以為天地之主，豈徒信哉？神祗候望，故已乆矣，伏願俯順百辟兆人之請，明徴刻石銘山之記，蹔遷萬乘，降被三峰，奠珪璧於中壇，奏笙鏞於上帝，使普天䝉福，重賜無疆，頻冒宸嚴，並期必遂。 |
| 12 | 請頒示御製西嶽碑文表。 李禕：「臣伏見御製西嶽碑文，來從上元，光炤下土，羣臣捧戴，遊聖難名。臣聞天作高山，氣雄兹嶽，壓洪河而傑起，凌蒼昊而孤標，近當國門，用固京邑，自巨靈開拓徃，帝廵遊精意，嘗聞頌聲，則未非勝賞難就，葢詞翰無能，不遇非常之君，孰覩非常之事？陛下知其若此，金聲而玉振之，乃發揮睿詞，幽贊神化，廣大極天，地光明融，日月至理，洞精微至，功含造化，合而成體，散而成章，巍乎煥乎，不可得而稱也！又復親迂彩筆，冩在香牋，隨手生姿，入神變態，勢如飛動，妙絶古今，諒得之自然，豈因之外物，對揚天休，臣子之常也，美而無述，過莫大焉！請以御製碑文，頒示四海，使伊昔之后，自愧不才，率土之臣，咸知所謂。 |
| 13 | 讓山南西道副元帥及山南節度使，表李抱玉。 |
| 14 | 臣志誠有涯，寄任過分，嘗懼覆敗，自貽譴責，且授其旄節，扞彼蕃戎，所掌之兵，須自訓練，如臂使指，若網在綱，則人有固心，前無强敵，今以臣守在西鄙，兼統漢中，撫循實難，威令不及，况自壠坻達於扶文，綿亘邊陲二千餘里，雖山谷險阻，足為藩蔽，其中賊路不一，皆要防虞，加之夷狄無厭，憑陵滋甚，去年既侵右地，復擾西山，倘至前秋兩道俱下，臣若固其●隴，則不救梁岷，若進兵扶文，恐患逼闗輔，首尾不應，進退無從，伏惟陛下居安慮危，圖難於易，其前件使及梁州刺史，伏請别擇能者，悉以委之，令臣西備隴闗，竭其誠節，國家大計，敢不上陳？ |
| 15 | 李採訪請駕停金牛一日表。 常衮臣聞葵藿何禀，猶每傾陽，犬馬無知，尚能戀主，伏惟陛下迴鑾巴蜀，指斾咸秦，萬乗雷奔，經劒門之險阻，六宫雲從，歴棧道以﨑嶇，恐天歩有厭於登臨，聖躬暫勞於行幸，稍移玉輦将至金牛漢水梁城，郡當所守蜀門，秦塞路則居中，乃㣲臣厠侍從之時，宜陛下休羽儀之地，伏望小停仙蹕，寛一日之程，暫奉宸居，喜千年之遇。臣忝陪宗室，得備藩條，懇欵之誠，倍萬恒品，無任攀戀屏營之至，奉表陳情以聞」。 |
| 16 | 為郭子儀讓華州及奉天縣，請立生祠堂及碑第四表。 「邵說：伏以奉天華州耆壽，請為臣立碑及生祠，臣自揣功業至薄，不足以當刋紀，百姓至弊，不可以興力役，歷獻愚懇，至於再三，言不動天，未䝉允納，夙夜兢懼，不遑寜止，臣非有馬援南征之績，竇憲北伐之功，安敢飾詞以陳謙讓，但以兵革不息，十年於兹，天下之人未獲其所，臣幸備相位，尚負憂責，頃嵗之克復京都，去冬之小却戎醜，所有微效，皆禀聖謀，然未能使干戈盡銷，郊甸罷警，北有亡命之虜，西有無厭之戎，公卿大夫未免旰食，臣幸而獲宥，其榮已多，豈可竊功僥名，以圖不朽？其若千古何？昔漢為霍，去病理第，辭以匈奴未㓕，無以家為况，今殘孽尚存，而敢播美金石，臣雖才不逮名，竊慕古人之志，所望再効駑蹇，逺斥兇渠，三虜之首，必懸四海之波自定，從兹偃伯，可以息人，然後紀功亦未為晚，臣以誠願，實在於斯，伏乞聖恩，特遂勤請，無任惶布，懇迫之至」。 |
| 17 | 為同州顔中丞，謝上表。 謝楚：「伏奉恩制，授臣同州刺史、本州防禦長春宫等使，即以今月八日到任上訖，載服明命，叨塵寵光逾涯之榮，滿覆是懼，某誠幸逢昌時，早獲入仕，由乎邑吏，叅佐戎藩，材謝中人，官寜期達，聖朝道廣，菅蒯不遺，遂得牧守，連擢大郡，徒以清心自約，直質在公，未申致命之誠，乆負竊位之責，前秋屬奸，兇搆禍譟，動諸方臣，所部當州，首為刼脅，乃藉天聲以告鄰境，戮其僞将，以阻奸謀，葢知無不為，是臣職分，陛下特録其微効，超授方隅，從政未洽於逺人，進律俄遷於近輔，非次之奨，臣何以膺？又臣伯父贈太師臣真卿，在肅宗朝，嘗典兹郡，餘蹤遺事，較然可徴，臣以不腆之姿，繼序官業，誠比德非省，陳力異能，而代受國恩，若未失墜，臣不勝感涕榮荷之至，當今德澤被於寰宇，薰風襲於隠微，俗臻大寜，吏易為理，臣專奉揚大化，申報皇慈，有未便於人者，續具條奏，以酬陛下子育之㫖，臣無任戴恩隕越之至」。 |
| 18 | 為京兆第五尹，請車駕迴西京表。 于邵臣聞古公去邠，初因避狄，襄王出鄭，終見興周，故能成九五之尊，享八百之祚，載在前史，昭然可知。伏惟陛下道合四國，威加八紘，啟中興之運，𢎞下武之功，殊方異俗，重譯交順，惟犬戎小醜，敢亂天常，陵逼豐鎬，震驚都邑，陛下理兵陜服，遣将秦川，鴟張未幾，狗游自溺，今八川底定，萬姓怨思，同懐捧日之誠，共結屬車之望，况地稱百二，勢比咽喉，足以横制九圍，裁成六合，陛下豈可捨山川之固，為巡省之游？臣雖至愚，竊知不可，伏願謀及百辟，俯徇羣心，迴鑾舊宫，駐蹕西夏，庻百川有朝宗之所，衆星復環拱之方，凡在有形，孰不幸甚？無任懇欵涕戀之至，謹遣官奉表，陳情以聞」。 |
| 19 | 為京兆韋尹謝許折糴表。 「劉禹錫「伏奉詔㫖：臣所請畿內折糴，宣令度支計㑹定數奏來者，天慈廣被人瘼，是求中謝。臣自理京邑，不先刑威，惟務便安，所期富庻，每因賜對，常奉德音，府縣之間，巨細令奏。伏以聖明在上，風雨應時，順成之年，糓糴常賤，若無輕重之法，必利兼并之家，輒敢上聞，請行折糴，天光下燭，幽隐無遺，宣付所司，允臣所奏，事闗理本，惠及生靈，臣忝尹京，倍百欣荷。 |
| 20 | 賀老人星見表。 令狐楚當道進奏院状報司天臺奏：「八月十五日乙亥夜，老人星見於井東，色黄明潤，勅㫖：宣付所司者率土，咸觀際天，同慶中賀，臣聞上天不言而星垂象，次舍隠見，其指甚明。伏惟陛下道冠帝先，恩覃物表，太和之氣，上達萬壽之瑞，下呈既在井東，又當秦分，色侔蒸栗，光掩連珠，彰爾寳圖，𩔖堯年之河，出延長聖，厯齊漢代之山呼，凡百臣下，歡心如一，况臣等幸霑皇屬，叨守國藩，瞻望闕庭，不勝慶忭之至。 |
| 21 | 賀櫟陽醴泉表 獨孤及伏見京兆尹李勉奏：櫟陽縣有醴泉，出飲之者，痼疾皆愈。臣聞王者澤周庻𩔖，則神降百祥，天地之心，去人不逺，陛下厚德載物，與坤同符，以善利人，如水潤下，故厚土獻瑞，湧泉療疾，靈源酌而不竭，沉痼飲而皆痊，勿藥之喜，萬人是頼，仰窺天意，豈不以是彰陛下之德施乎？不然，何衆庶顒顒，强名聖水，彼丹甑朱草，白麒赤雁，徒稱太平之瑞，未聞功施於人，方之聖泉，豈喻神異？臣等無任喜慶之至」。 |
| 22 | 請贈恤故鳯翔節度使鄭畋表。 李茂貞：臣聞有勲，不廢前代，格言無美，不稱先王令典，是垂休於國牒，将衍示於孫謀，其有漢閣元勲，岐山茂政，霜露已彫於大樹，蓬蒿将沒於豐碑，歎泉扄而縟禮未加，顧藩翰而清風盡在，是敢敷陳徃事，啟廸前功，庶雅頌而重興，冀徽猷而復舉。臣伏見故鳯翔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鄭畋，瑞應星精，祥開日角，建洪鑪於聖代，成庶𩔖於明時，鳯毛方浴於春池，龍節忽移於右輔，旋於羣鴟聚噪，方蝟攢鋒蒼黄而玉輦省方，次第而金門撤鏁，九州相望，初猶豫以從風，百辟無歸，半狐疑而委質，鄭畋峩冠䜿髪，褒袖運籌，羅将校於帳前，列貔貅於麾下，乃言曰：封豕肆兇，長鯨噴毒，寘生靈於塗燼，委神噐於腥羶。我國家時運雖艱，天厯方逺，豈可以大朝簮紱，當屈節於豺狼，近甸籓籬，欲輸誠於虺蜴，由是埋牲誓衆，釁鼓出師，飛羽檄於四方，㑹諸侯於萬里，擎迴地軸，決驚波而盡入東溟，抽轉天闗，驅列宿而咸尊，北帝雷喧鼙鼓山轟，旌旗五兵，纔入犬牙一陣盡塗龍尾，值大憝建瓴之勢，在元臣反掌之間，不意天柱朝摧，将星夜隕，竹帛徒懸於皎日，衣冠已隔於佳城，始舉義師，爰從指顧，禀三令五申之訓，職囊沙减竈之謀，今則謬以微功，叨居重鎮，仰髙蹤而如在，念遺烈而未書，伏乞陛下顯舉舊勲，榮加盛禮，俯盡褒酬之典，遐追鎔範之功，俾四海有聞，致九泉無恨」。 |
| 23 | 謝充秦鳯路經畧安撫招討使表 、韓琦，伏䝉聖慈特授臣尚書禮部郎中，依前充樞宻直學士、知秦州、兼秦隴州鳯翔府階、成州路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略安撫㳂邊招討等使者，秩進儀曹，任專閫寄寵靈不次震慄，無從中謝。伏念臣禀識至卑，賦才甚短，早縁薄技，濫竊雋科，亟踐顯塗，力陳拙效，徒能辦職，本不知兵，屬羌落之背恩，命王師而興伐，俾參戎畧，猥貳帥權，慙無制勝之謀，終抵敗軍之罪，貶官以勸，尚獲保邊，乗障盡勤，遽叨復職，方思策勵，少謝矜全，豈謂廟算更張塞垣，分制重遷，官次増峻，使名荷委，注之至優，懼虚孱之不振，此盖伏遇陛下本仁，御俗貴恕，使臣謂駑蹇之材，或期於逺到，庶朴忠之節，可責於後圖，遂此甄升，許其輸藎，謹當博訪碩畫，講求善經，明賞罰以御軍，濟恩威而撫俗，冀樹涓埃之績，仰酬旒扆之施。 |
| 24 | 永興軍謝上表。 前人奉勅，差判永興軍府、充陜府西路經畧安撫使、兵馬都總管，已於今月十一日上訖，避賢而罷，方獲典於鄉邦，改帥以行，復誤膺於聖寄，易畫錦還家之樂，為夕氷将命之憂，雖已見於吏民，懼不勝其責任。臣某中謝，竊以自陜而右，惟雍處中，昔日用兵，嘗并制於諸路，平時無事，遂分總於中權，然而勢不相維，事難克協，或左有防虞而右弗思於援助，或彼專嚴戢，而此姑尚於因循，致邊備之寝隳，實議臣之同病，欲正元戎之法，式欽睿算之精恭，惟皇帝陛下，禀大舜之聰明，邁成湯之勇智，謂堂上之兵必勝，猶貴任人，而閫外之制不專，胡能制衆，俾悉歸於節度，當謹擇於材雄，而臣乆冒冢司，積成衰疹，適懇章之屢凟，得本郡以榮歸，不圖乗障之臣，驟有邀功之舉，一開邊隙，上軫旰宵命，更領於麾符，敢幸安於桑梓，慨然就道，遽爾之藩，心目所經，頗諳詳於舊事，精神之用，已耗竭於當年，兹惟仗國威靈，挺身忠義，導天聲之震怒，宣上德之寛仁，外以圖疆場之亟寜，內以務編齊之無擾，闗中安堵，茍粗底於小康，鄴下飬痾，願祗還於故守，荷諭言之無戯，期病質之少休。 |
| 25 | 延州謝上表。 范仲淹伏奉勅命，就差臣兼知延州軍州事，已到任，交割管勾訖，討伐之秋，委寄方重，豈繄懦品，可副聖憂。臣中謝，竊以延水極邊，東夏雄屏，控黠虜之衝要，歷大臣之鎮臨，范廷召出師於塞門，向敏中移節於京兆，斯為劇任，曷在匪人？況經侵軼之虞，彌藉緝綏之政，宿兵既盛，為地可知，臣職貳統戎，志存殄㓂，所宜盡瘁，敢昧請行，自薦老臣，固慙於漢将，誓平此賊詎擬於唐賢？伏䝉陛下曲徇㣲忠，亟頒成命，寛其無状，用之弗疑，臣夙夜敢寜，奔馳㒺暇，刻時蒞事，翌日興師，庶牽制於戎心，仍掩襲於邊落，大軍已出，中使聿臨，不謂孱謀，偶符睿算，所期克勝，少慰焦勞，重念百姓屢驚，體當招撫，五兵乆戢，務在訓齊，如治亂繩，必期於耐事，先除害馬，亦假於行權，仰頼聖威，即紓邊患。 |
| 26 | 耀州謝上表。 前人伏奉勅命，降授户部員外郎依前充職，知耀州已到任禮，上訖雷霆之威，足加死責，天地之造，曲致生全。臣中謝竊念臣運偶文明，世專儒素，靡學孫呉之法，恥道桓文之事，國家以西陲騷動之際，起臣貶所，特加奨用，臣自知甚明，豈堪其任？但國家之急，不敢不行，自兼守延安，莫遑寝食，城寨未謹，兵馬未精，日有事宜，處置不暇而復虞，內應之患，發於邊城，或反間之言，行於中國，百憂具在，數月於兹，而方修完諸柵，訓齊六将，相山川，利噐械，為将來之大備，不幸昨者高延德來自賊廷，求通中國之好，其僣僞之稱，即未削去，臣以朝廷方命入討，豈以未順之欵送於闕下，此不可一也，或送於闕下，請朝廷處置，又恐答以詔㫖，則降禮太甚，若屏而不答，則阻絶來意，此不可二也。兼慮詐為欵好，以紿諸路之兵，茍輕信而納之，賊為得計，此不可三也。又寳元三年正月八日，曽有宣㫖：今後賊界差人齎到文字，如依前僣僞立便，發遣出界，不得收接，臣所以却令髙延德回去，仍諭與本人，須候禮意遜順，方可聞於朝廷，亦已一面宻奏。臣又别奉朝㫖，依臣所奏，留鄜延一路，未加討伐，容臣示以恩意，嵗時之間，或可招納，臣方令韓周等在邊上探伺，彼或有進奉之意，即遣深入曉諭，適㑹髙延德到來，堅請使介同行，況奉朝㫖許臣示以恩意，乃遣韓周等送髙延德過界，以繫其意，或未禀承，則於臣為恥，於朝廷無損，及韓周等回，且言初入界時，見迎接之人叩頭為賀，無何前行兩程，便聞任福等有山外之敗，去人沮氣，無以為辭，賊乃益驕，勢使然矣！其回來文字，臣始不敢開封，便欲進上都鈐轄張亢，懇言：曽有朝㫖，若得外界章表，須先開視及僣僞文字，應有辭渉悖慢者，並須隨處焚毁，勿使騰布，臣相度事機，誠合如此章表，尚令先開，況是與臣文字遂同。張亢開封視之，見其挾山外事，後辭頗驕易，亦有怨尤，與賀九言，齎來文字，意度頗同，非戎狄之能言，皆漢家叛人所為枝葉之辭也，恐上黷聖聰，或傳聞於外為輕薄，軰増飾而談，有損無益，臣尋便焚毁，只存書後所求通好之言，及韓周等，别有劄到邀求數事，並已納赴樞宻院，今於涇原路取得寳元二年七月十四日聖㫖劄子，一道並如張亢之言，其所來文字，果合焚毁，則臣前之措置，皆應得朝廷處分，唐相李德裕與将帥王宰書為游奕将收得劉稹章表，悖慢無禮，不便毁除，令向後得賊中文字所在焚之，亦與今來意合，其劄到數事，內一事，如臣所諭，取單于可汗故事，欲稱兀卒，以避中朝之號，此大事稍順，餘皆可與損益，倘朝廷欲雪邊将之恥，當振皇威，大加討伐，亦繫朝廷熟議，必持重而緩圖之，或朝廷欲息生民之敝，屈一介之使，重諭利害，茍能聼服，亦天下之幸也。臣前所措置，於此二道，並未有妨，然以臣之愚，處兹寄任，豈得無咎，何敢自欺？伏䝉皇帝陛下至仁廣度，不欲彰臣子之惡，特因此量行薄責，斯天之造，臣之幸也！臣敢不夙夜思省，進退惕厲，犬馬有志，曽未施為，日月無私，尚兹臨照。 |
| 27 | 讓觀察使第一表。 前人馬遞降到誥敕各一道，特授臣邠州管內觀察使，仍依前邠寧環慶路馬步軍都部署、兼經畧招討安撫等使，非常之命，既出於絲綸未盡之誠，敢逃於斧鉞？臣中謝：臣聞先王爵以尚德禄以報功，諸侯之失德者降其爵，諸侯之有功者増其禄，此百代不易之典也。臣又聞貴貴者，為其近於君也，漢遣御史，繡衣持斧，出按二千石，唐御史之出，節度使以軍禮見，所以表朝廷之重也，學士丞郎，出則居亷，察刺史之任，入則復其位，自五代之亂，措置乖失，亷察刺史之位，遂為武官學士、丞郎，一出為之，謂之換過，入朝則不復其位，故士大夫寜甘薄禄而不樂換之者乆矣，况今用兵之際，事繫安危，今日之命，理有利害，臣倘黙黙而受，一則失朝廷之重勢，二則減議論之風采，三則發将佐之怒，四則鼔軍旅之怨，五則取夷狄之輕，六則貽國家之患。何以言之？臣與韓琦並命陜西，初為經畧安撫副使，次則分領秦慶二州、兼本路都部署司兵馬公事，次則進秩為本路都部署、兼領經畧安撫招討等使，皆以學士之職，行都統之權，是用內朝近臣，出臨戎閫，以節制諸将，孰不以朝廷之勢而望風禀律？臣軰亦以內朝之職，每覩詔令之下，或有非便，必極力議論，覆奏不已，期於必正，自以近臣，當彌縫其闕而無嫌矣，今一旦落內朝之職而補外帥，前在左右丞、諸行侍郎、節度留後之上，今降於知制誥待制之下，使居方榮劉興之下，列以外官而行都統之權，此則失朝廷之重勢一也。又既為外帥，則今而後，朝廷詔令之出，或不便於軍中，或有害於邊事，豈敢區别是非，與朝廷抗論，自非近臣無彌縫其闕之理，縱降詔丁寧，須令奏覆，而臣軰豈不鑒前代将帥驕亢之禍，存國家內外指蹤之體，此則減議論之風采二也。臣又自至邊上，常責将佐當圖實效，上報國家，勿樹虚聲，妄求恩奨，故得嵗年以來，所奏邊效，稍稍得實，不至矯誣，臣方經制補葺，以救邊防之闕，而西賊猖熾，枝葉愈大，臣則一年之中，三換寵數，将何面目責諸将之實效？此則發将佐之怒三也。又臣聞自古将帥與士旅同其安樂，則可共其憂患而為國家之用，故士未飲而不敢言，渴士未食而不敢言饑，今邊兵請給，粗供樵㸑醋鹽之費，食必麤糲，經逾歳年，不霑肉味，至有軍行之時，羸不勝甲，棄而埋之，負罪以逋，未能逺去，皆捕而斬之，臣雖痛而不忍，豈敢慢法？或有危逼，欲使此等之心同其憂患，為國家之用，不亦難哉？昔禄山之亂，河北三十餘城俱歸於賊者，非皆攻而下之，由衆心無恩，當未危之時，勉以從事，及既危之後，翻然改圖，刼長吏以應賊，皆此𩔖也，臣每思之，則常寒心古之方侯，獲其厚禄飬敢死之士，以備㓂患，今之戰士，飬有常廪，賞有常格，臣得千鍾之禄，千金之賜，豈敢私與死士哉？徒聚之於家，使彼目而銜之，以待其釁爾，臣恐此軰一日倉卒，乗怒而發，刼長吏以應賊，不能為國家之用，而能為國家之患矣，此則皷軍旅之怨四也。又臣聞內列三公、九卿，外分五侯、九伯所以安天下也。臣自到邊上，其熟户蕃部皆呼臣為龍圖老子，至於賊界，亦傳而呼之，且不測其品位之高下也。今賊界沿邊小可首領，並偽署觀察團練使之名，臣若受兹新命，使蕃部聞之，適足取夷狄之輕五也。臣謂國家此舉，使四路首帥，失朝廷之重勢，減議論之風采，發将佐之怒，皷軍旅之怨，取西夏之輕，由斯以徃，必敗乃事，寧不貽國家之後患哉？此六者，臣上為國體而辭之也。再念臣世專儒素，遭逢盛時，以文藝登科，陛下擢於秘館，處之諫司，歴天章龍圖之職，可謂清切矣！寒士至此，大逾本望，儒者報國，以言為先，如臣曩者不能練事效賈生慟哭長太息之說，黷於聖聰，以中外共棄，屢經貶放，亦已塞朝廷之薄責矣，然今之狂士，效唐人肆言，朝市，徃徃甚於臣者，而朝廷容之，直以臣於無事之秋，先為之言，故天下指之為狂矣，而臣自追其咎，未嘗怏怏，此搢紳之所諒也。前春延安之戰，主将不利，大挫國威，朝廷有使愚使過之議，遂及於臣，逮臣至於延安，竭心悉力，而處置之間，不合朝廷之意，既廢復用，無所逃遁，臣顛沛十載，灰而又燃者數四矣。臣自知孑孑惴惴，非将相之才，豈了大事？但國家急難之際，邊鄙乏人，臣以事君之心，雖知屢困，日勉一日，俟将帥得人，臣即引退丘園，詠歌太平，雖多難之，夫有全歸之樂，此臣之所期也。臣粗守亷隅，朝廷豈以貪夫畜臣，落近職而増厚禄将，令長居邊鄙，永謝丘園，非臣之所期也。臣本有風眩之疾，聞命以來，心墮氣索，不知其涯，縁臣夙夜乃事精爽，已乏量臣之力，豈堪武帥長為荷戈之事乎？此臣下為私心而辭之也，伏望皇帝陛下垂日月之明，發於獨斷，追還新恩，許存舊職，則是以內朝近臣，經畧邊事，節制諸将，其體重矣，而況儒臣武士，所習不同，所志亦異，臣軰不願去清列而就亷察之厚禄者，如方榮、劉興軰，必不願減厚禄以就學士之清列矣，如使四路之帥，上失其勢，下撓其志，沮䘮不樂，意衰神瘁，則事有墮墮，豈復能振謀發策，為國家長城之倚哉？恐非陛下推委，使人人盡心之意也。一昨宰臣堅讓三公，雖已行之命，䝉陛下特俞其請，臣今冒犯天威，為國體而辭之者六，為私心，而辭之者一，茍不獲命，臣當繫身慶州之獄，自劾無功冒賞之咎，又劾違制不受之罪，以聼於朝廷，假使朝廷極怒臣得死於君父之命，猶勝貪此厚禄，敗名速禍，死於㓂亂之手，此臣之所以知其退而不知進也，惟天鑒處之。 |
| 28 | 謝許讓觀察使守舊官表。 前人准樞密院劄子：奉聖㫖：令臣却守舊官者，寵禄固辭，渉邀君之大咎，聖言惟允，推舍己之至仁，臣中謝：臣聞進人以禮，退人以禮，哲王之體也。大讓如慢小讓，如僞儒臣之行也，上得其體，足以寜家邦，下興其行，可以導風俗，臣親逢盛美，得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與天下稱慶哉？竊念臣少游庠序，長登科級，周旋孤宦，了無聞逹，伏遇皇帝陛下金鑑臨御，多士駿奔於千官百辟之中，擢臣諫諍之列，置臣圖書之府，敭歴中外，恩常異等，自西陲用兵，朝廷旰食，遣臣經畧邊事，歳月無状，亦嘗得請，示以招納之意，期於平定，而物議喧然，禍在不測，上頼日月垂照，保全微生，暨再委方面，專此一路，又無出竒之策，惟知守禦而已，日常自訟以待來者，陛下濬發宸謀，思欲崇諸路之寄，例改亷車，且從廪禄之優，兼貴稱呼之重，霈然渥澤，被於弱質，臣以今之觀察使，列為武帥書生，何力可堪此任，幸以內朝之職，為國家心腹耳目，權節制之任，其體甚重，不煩改作，願迴寵異，少寛憂慄，三黷天聼，義不容誅。伏䝉陛下念進人退人之禮，察如慢如僞之情，特降俞㫖，許存舊秩，臣且懼且喜，不知所為懼者有不即從制之罪，而尚屈彛典，喜者以不奪稽古之志，而復被儒紳，臣敢不竭力悉心，夙宵乃職，謹疆埸之細事，佇干羽之大猷，退作頌聲，仰答聖造，謝授知邠州表。 前人伏䝉聖慈特授，臣依前行右諫議大夫、充資政殿學士、知邠州軍州事、及管內勸農使、兼陜西四路沿邊安撫使，改賜推誠保德功臣者，陟降秘殿，為寵甚隆，撫按邊庭，所寄至重。臣中謝：竊念臣涉道尚淺，立身本孤，偶縁英主之知，獲厠邇臣之列，進登二府，參預萬機，議刑賞則不避上疑，革僥倖則多招衆怨，心雖無愧，跡已難安，而况親奉德音，逺憂邊患，既此聞命，誠合請行，始塵宣慰之名，來撫凋疲之俗，纔周晉地，将適秦闗，屬府庫之已虚，積兵旅之尚衆，動費萬計，理當三思，願假一麾，就兼四路，亦可處其疆事，庶不傷於國財，詔㫖弗從，留居丞弼之位，表章再露，請陳疆場之機，伏䝉皇帝陛下俯照臣心，特迴天聼，罷政府之重責，加仙殿之寵名，往守要藩，遙按諸部，存兹國體，簡於聖心，臣敢不即日首塗，奉詔行事，生民疾苦，可得詢求邊塞機宜，更當籌慮，用罄臣節，以酧聖知。 |
| 29 | 知永興軍謝上表。 司馬光臣識慮闇淺，規為闊踈，唯知愚忠，屢貢狂直，奉事三世，操守一心，間以齒髪寖衰，疾疹交集，曽靡論思之效，乆汚侍從之班，既無補於本朝，祈自安於散地，不圖睿澤，更委名都，雖要重之權，自知不稱，而煩劇之地，難以固辭，受命以還，措躬無所，朅來就道，甫爾到官，惟此咸秦，昔為畿甸，山川秀美，土地膏腴，論其平時，誠為樂土，在於今日，適值凶年，經夏亢陽，苗青乾而不秀涉，秋淫雨穗，腐黑而無收，廪食一空，家乏藏盖之粟，襁負相屬，道有流離之人，老弱懐溝壑之憂，姦猾蓄萑蒲之志，正宜安静，不可動揺，譬諸烹魚，勿煩擾則免於糜爛，如彼種木，任生植則自然蕃滋，謹當䇿勵疲駑，雕磨朽鈍，智力所及，勤瘁無辭，雖復失位危身，終不病民負國，庶幾小補，用答大恩。 |
| 30 | 掾臣條：屬臣準書佐臣謀。𢎞農太守上祠西岳，乞差一縣賦，發復華下十里，以內民租田口算状、樊毅 |
| 31 | 光和二年十二月庚午朔，十三日壬午，𢎞農太守臣毅頓首死罪状書：「臣毅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謹按文書，臣以去元年十一月到官，其十二月奉祠西嶽華山，省視廟舍及齋衣祭噐，率皆乆逺，有垢，故魯，不修太室，春秋示譏，臣以神嶽至尊，宜加恭肅，輒遣行事，荀班與華，隂令先讜，以漸繕治，成就之後，仍雨甘雪，瀐潤宿麥，惠兹黎庶，臣即日以詔書齋祀，雪未消釋，時日晴和，神清民喜，誠聖朝勞神昃晏，廣被四表覆育之德，神人被施，遐邇大小，莫不幸甚！臣毅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讜書言縣當孔道，加奉尊嶽，一嵗四祠，飬牲百日，常常充肥，用榖藳三十餘斛，或有請雨齋禱，役費兼倍，每被詔書，調發無差，山高聼下，恐近廟小民，不堪役賦，有饑寒之窘，違宗神之敬，乞差諸賦役，復華下十里以內民租田口業，以寵神靈，廣祈多福，降中興之祚，臣輒聼行盡力，奉宣詔書，思惟惠利，増異復上，臣毅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上尚書。 |
| 32 | 賀昭陵徴應状。 、張說、右御史中丞徐惲從京使還，向臣等說妖賊劉志誠，四日，從咸陽北原向南，見昭陵山上，有黑雲忽起，志誠謂其凶徒，云此雲将有暴風，若衝頭立，恐有破敗志，誠乆從軍伍，頗解雜占，其言未畢，飃風果至，直衝行首，莫不昏迷，衆心驚惶，不知所出，及至便橋之際，並即散走，又見父老云：往年權梁山之徒，将逞不軌，當時亦有烈風暴雨，發自昭陵，北至京城，賊還破滅，謹參徃事，與今同符者。伏以閭閻賤類，竊敢猖狂，而祖宗威靈，亦已元鑒，昔年感召，若命蚩尤，今日驅除，更徴風伯，所以妖氣自殄，狡計莫施，頃刻之間，逃形無路，此皆神功潜運，昌厯無窮，将俾孫謀，用昭聖德，事堪懲惡，可以垂後無任，慶悦之至，仍望宣付史官，并示朝列」。 |
| 33 | 謝賜天寳寺額状。 釋嗣安：「臣聞皇天以平安四時，聖人以亭育萬物，僧等何幸，頓沐殊私，但以王者封畿，乃稱鄠杜之邑，諸侯近甸，是惟灃滈之濵，頃者靈符發兆，聖號輝煥，百神慶答，萬國惟新，不謂惠澤旁流，降仙毫之瑞札，宸慈下被，賜天寳之嘉名，普潤緇黃，齊霑寺觀，而魚龍起伏，來從日月之宫，束帛戔戔，更賁金繩之界，雙林戴色，紺苑増榮，臣等不勝忭躍之至。 |
| 34 | 論闗中事宜》状。 陸贄臣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又聞理天下者，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則小大適稱而不悖焉。身所以能使臂者，身大於臂故也，臂所以能使指者，臂大於指故也。王畿者，四方之本也，京邑者，又王畿之本也，其勢當令京邑如身，王畿如臂，四方如指，故用則不悖，處則不危，斯乃居重馭，輕天子之大權也，不獨為御諸夏而已，抑又有鎮撫戎狄之術也，是以前代之制，轉天下租税，委之京師，徙郡縣豪傑處之陵邑，選四方壮勇，實之邊城，其賦役則輕近而重逺也，其惠化則悦近以來逺也。太宗文皇帝既定大業，萬方厎乂，猶務戎備，不忘慮危，列置府兵，分𨽻禁衛，大凡諸府八百餘所，而在闗中者殆五百焉，舉天下不敵闗中，則居重馭輕之意明矣，承平漸乆，武備寖微，雖府衛具存而卒，乗罕習故禄，山竊倒持之柄，乗外重之資，一舉滔天，兩京不守，尚頼經制，頗存典型，彊本之意則忘，㳂邊之備猶在，加以諸牧有馬，每州有糧，故肅宗得以為資，中復興運，乾元之後，大憝初夷，繼有外虞，悉師東討，邊備既弛，禁戍亦空，吐蕃乗虚深入為寇，故先皇帝莫與為禦，避之東遊，是皆失居重馭輕之權，忘深根固柢之慮，內寇則崤函失險，外侵則汧渭為戎，於斯之時，朝市離析，事變可慮，須臾萬端，雖有四方之師，寜救一朝之患，陛下追想及此，豈不為之寒心哉？尚頼宗社威靈，先皇仁聖，攘却醜類，再安宸居，城邑具全，宫廟無霣，此又非常之幸，振古所未聞焉，足以見天意之於皇家，保佑深矣，故示大儆，将𢎞永圖，陛下，誠宜上副天心，下察時變，逺考前代成敗，近鑒國朝盛衰，垂無疆之休，建不㧞之業，今則勢可危慮，又甚於前，伏唯聖謀已有成算，愚臣未達，敢獻所憂，先皇帝還自陜郛，懲艾徃事，稍益禁衛，漸修邊防，是時闗中有朔方涇原、隴右三帥以扞西戎，河東有太原全軍以控北虜，此四軍者，皆聲勢雄盛，士馬精强，又徴諸道戍兵，每嵗乗秋備塞，尚不能保固封守，遏其奔衝，京師戒嚴，比比而有，陛下嗣膺寳位，威懾殊鄰，蠢兹昆夷，猶肆毒螫，舉國來寇，志吞岷梁，貪冒既深，覆亡幾盡，遂求通好，少息交侵，葢縁馬䘮兵疲，務以計謀相緩，固非畏威懐德，必欲守信結和，所以歴年優柔，竟未堅定要約，息兵稍乆，育馬漸蕃，必假小事忿争，因復大肆侵掠，張光晟又於振武誘殺羣胡，自爾以來，絶無虜使，其為嫌怨，足可明徴，借如吐蕃實和，囬紇無憾，戎狄貪詐，乃其常情，茍有便利可窺，豈肯端然自守？今朔方太原之衆，逺在山東，神策六軍之兵，繼出闗外，儻有賊臣㗖寇黠虜，窺邊伺隙，乗虚微，犯亭障，此愚臣所竊為憂者也，未審陛下其何以禦之？側聞伐叛之初，議者多易其事，僉謂有征無戰，役不逾時，計兵未甚多，度費未甚廣，於事為無擾，於人為不勞，曾不料兵連禍結，變故難測，日引月長，漸乖始圖，故前志以兵為凶，噐戰為危事，至戒至懼不敢輕用之者，盖為此也，當勝而反敗，當安而倒危，變亡而為存，化小而成大，在覆掌之間耳，何可不畏而重之乎？近事甚明，足以為鑒，徃歳為天下所患，咸謂除之，則可致昇平者，李正已、李寳臣、梁崇義、田悦是也。徃歳為國家所信，咸謂任之則可除禍亂者，朱滔、李希烈是也。既而正已死，李納繼之，寳臣死，惟岳繼之，崇義卒希烈叛，惟岳戮朱滔攜然，則徃歳之所患者四，去其三矣，而患竟不衰，徃歳之所信者，今則自叛矣，而又難保，是知立國之安危在勢，任事之濟否在人，勢茍安則異類同心也，勢茍危則舟中敵國也，陛下豈可不追鑒徃事，惟新令圖，循偏廢之柄以靖人，復倒持之權以固國，而乃孜孜汲汲，極思勞神，徇無己之求，望難必之效，其於為人除害之意，則已至矣，其為宗社自重之計，恐未至焉。自頃将帥徂征，乆未盡敵，茍以藉口，則請濟師，陛下乃為之輟邊軍，缺環衛，虚內廐之馬，竭武庫之兵，占将家之子以益師，賦私飬之畜以增騎，猶且未戰，則曰乏財，陛下又為之算室廬、貸商賈，傾司府之幣，設請𣙜之科，闗輔之間，徴發已甚，宫苑之內，備衛不全，萬一将帥之中，又如朱滔、希烈，或負固邊壘，誘致豺狼，或竊發郊畿，驚犯城闕，此亦愚臣所竊為憂者也，未審陛下復何以備之？陛下盛德君臨，率土欣戴，非常之慮，豈所宜言？然居安備危，哲王是務，以言為諱，中主不行，若備之已嚴，則言亦何害？儻忽而未備，又安可勿言？臣是以罄陳狂愚，無所諱避，㒺敢以中主不行之事，有虞於聖朝也，惟陛下熟察之過，防之。且今之闗中，即古者邦畿千里之地也，王業根本於是在焉，秦嘗用之以傾諸侯，漢嘗因之以定四海，葢由憑山河之形勝，宅田里之上腴，弱則內保一方，當天下之半，可以飬力俟時也，强則外制東夏，據域中之大，可以蓄威昭德也。豪勇之在闗中者，與籍於營衛不殊，車乗之在闗中者，與列於廐牧不殊，財用之在闗中者，與貯於帑藏不殊，有急而湏一朝可取，今執事者先㧞其本，棄重取輕，所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議制置，則强幹弱枝之術，反語綏懐，則悦近來逺之道乖，求諸通方，無適而可，顧臣庸懦，竊為陛下惜之，徃者不可追，來者猶可補，臣不勝懇懇憂國之至，輒敢效其狂鄙，以備采擇之一端，陛下儻俯照微誠，過聽愚計，使李芃援東洛，懐光救襄城，希烈兇徒，勢必退衂，則所遣神䇿六軍士馬，及㸃召節将子弟東行應援者，悉可追還河北，既有馬燧抱真，固亦無藉，李晟亦令旋斾，完復禁軍明勅涇隴邠寜，但令嚴備封守，仍云更不徴發使知，各保安居，又降德音，勞徠畿甸，具言京輦之下，百役殷繁，且又萬方會同諸道朝奏，䘏勤懐逺，理合優容，其京城及畿縣所税間架、𣙜酒、抽貫貸商㸃召等請，如此類一切停罷，則冀已輸者弭怨，見處者獲寜，人心不揺，邦本自固，禍亂無從而作，朝廷由是益尊，然後可以度時宜施，教令弛張，自我何有不從？端本整棼，無易於此。謹奏。 |
| 35 | 請依京兆所請折納状」。 前人京兆府先奏當管蟲食豌豆，全然不收，請據數折納大豆。奉勅宜依。度支續奏稱，據時估豌豆每斗七十價以上大豆，每斗三十價以下。京兆府所請将大豆替豌豆，望令各據估計錢數折納，則冀免損官司者求瘼救災國之令典，求瘼在知，其所患救菑在䘏其所無，只如螟域為殃，豌豆全損檢覆，若非虚謬地税，固合免徴，直道而行，大體斯在，司府折納充數，已為尅下，從權度支，凖估計錢，乃是幸菑規利，所得無幾，其傷實多，傷風得財，非謂理道，且豌豆為物，入用甚微，舊例所支，唯充畜料，凖數迴給大豆，諸司誰曰：不然，計價剰徴，義将安在？理無所據，事不可從，望依前敕處分，未審可否？ |
| 36 | 論度支令京兆府折税市草事状。 前人度支奏縁當年税草支用，不充諸塲，和市所得又少，所以每至秋夏，常有欠闕，請令京兆府折今年秋税，如市草一千萬束，便令人户送入城輸納，每束兼車脚，與折錢二十五文，既利貧人，兼濟公用，希顔奉宣，進止宜依者。伏以制事之體，所貴有常，順人之情，尤重改作，革而能當，尚恐未孚，動且非宜，曷由無擾？臣等每承睿㫖，常以百姓為憂，審知事不可行，安敢默而無述？每年蓄聚芻藁，所司素有恒規，計料税草不充，即便開塲和市，既優價值復及農收，人皆樂輸，事不勞擾，陛下追想徃年之事，豈嘗有縁草不足上闗宸慮者乎？延䶖欲衒已能頗隳舊制，茍收經費之用，以資贏羡之功，遂使諸備空虚，支計寥落，廐圉告闕，頻煩聖聰，去嵗已然，今夏尤甚，此乃不遵舊制之過也，舊制何害而變之哉？臣等謹檢京兆府應徴地税草數，每年不過三百萬束，其中除留供諸縣舘驛及鎮軍之外，應合入城輸納，唯二百三十萬而已，百姓搬運已甚艱辛，常迫春農，僅能得畢，今若更徴一千萬束，仍令並送入城，即是一年之中，併徴三年税草，計其所加車脚，則又四倍，常時物力有窮，求取無藝，其為騷怨，理在不疑，甸服且然，四方安仰，假使時當豐稔，家悉阜殷，有草可輸，有車可載，然於程途徃復，理須淹歴，歳時牛廢，耕犁人妨播植，東作既闕，西成曷期？況蒸黎之間，貧冨不等，收穫之際，豐耗靡均，今忽併役車牛，雇車傭，必騰貴，併徴，税草買草，價必倍高，是使豪冨之徒，乗急令以邀其利，窮乏之軰因暴斂以毁其家，非所謂均節財物，凖平賦法之術也。臣等又勘，度支京兆比來雇車估價及所載多少，大率每一車載一百二束，每一里給傭錢三十五文百束，應輸二束充耗，今京畿諸縣，去城近者七八十里，逺者向二百里，設令逺近相補，通以百里為程，則雇車載草百束，悉依官司常估，猶用錢三千五百文，即是一束之草，唯計搬運，已當三十有五文，買草本價，又更半之，而度支曽不計量，自我作古，徑以胸臆斟酌，限為二十五文，謂之加徴，則法度廢隳，謂之和市，則名實乖反。倘可其奏，人何以觀？豈如官自置塲，要便收市，欲少市則平其估以節費，欲多市則優其價以招人，買賣既和，貧冨俱便，有餘者趨加饒易售之利，不足者免轉求貴賃之資，比之抑徴，固不同等，幸有舊制，足可遵行，何必捨易而即難，棄利而從害？臣誠暗滯，未見其宜，伏望戒飭度支，令依舊例和市，承前既有恒用，以後不得闕供，稍峻隄防，使知懔懼妄作，但不施用，嵗計必免愆違。陛下若以軍廐之中，馬畜漸衆，度支所營藁芻，纔可供給，當年或慮水旱不虞，别須蓄積為備，今屬嵗稔，亦是其時，但要收斂有方，不宜科配致擾，若度支併市，延䶖，必復辭難，湏有區分，使之均濟，望委京兆尹幹當别和市草五百萬束，以充貯備，其所和市，並隨要便官自置塲，每塲置錢旋付價，值時估之外，仍稍優饒，交易徃來，一依市利，勿令官吏催遣，道路遮邀，但不抑人，自當趨利，其市草價直，並於年支留府錢數內以給用，不盡者充，每市滿十萬束，一度聞奏，便以府司郵遞車牛，并更雇脚相添轉徙塲所，船載，送付苑中輸納，如䝉聖恩允許，臣即依此宣行，既免擾人，又不增費，以資儲蓄，足禦凶菑，度支謹守恒規，亦自不闕常用，臣等商度，将為合宜，謹録奏聞，伏聽進止。諫駕幸温湯状。 元稹 |
| 37 | 今月二十一日，車駕欲幸温湯，右臣等伏以駕幸温湯，始自元宗皇帝乗開元致理之後，當天寳盈羡之秋，葺殿宇於驪山，置官曹於昭應，警蹕於繚垣之內，周行於馳道之中，萬乗齊驅，有司盡去，無妨朝㑹，不廢戒嚴，而猶物議喧囂，財力耗顇，數年之外，天下蕭然，累聖已來，深懲覆轍，驪宫圮毁，永絶脩營，官曹盡復於田萊，殿宇半堙於巖谷，深林有逸才之獸，環山無匡衞之廬，陛下若騎從輕馳，則道途無拱辰之備，若乗輿稍具，則邑縣有駕肩之憂，若帳殿宿張，則原野非邀廵之所，若鑾車夕入，則門禁失啟閉之時，六軍守衛於空宫，百吏宴安於私室，忝為臣子，誰不惕然？况陛下新御寳圖，将行大典郊天之儀，方設謁陵之禮，未遑遽有温泉之行，恐失人神之望。臣等謬居榮近，冒死上言，伏乞特罷宸遊，曲回天眷，稍待昇平之後，别卜游幸之期，則云亭之禪可登，崆峒之駕非逺，豈必驅馳一徃，竦駭羣情，勝境未周，聖躬徒倦，臣等無任懇廹忘軀之至，謹詣東上閤門奏状以聞，伏候勅㫖」。 |
| 38 | 三月三日謝恩，賜曲江宴樂状。 「白居易。右：「今日伏奉聖恩，賜臣等於曲江宴樂，并賜茶果者，伏以暮春良月，元已嘉辰，獲侍宴於內庭，又賜歡於曲水，蹈舞跼地，歡呼動天，况妓樂選於內坊，茶果出於中庫，榮降天上，寵驚人間，臣等謬列近司，猥承殊澤，捧觴知感，終宴懐慙，肉食無謀，未展涓埃之效，素飡有愧，難勝醉飽之恩，以此兢惶，未知所報，謹奉状陳謝以聞。謹奏陳乞邠州状。 范仲淹 |
| 39 | 右臣聞臣之事君也貴，先勞而後禄，朝之命官也，患重內而輕外重，內輕外何以收藩翰之功，先勞後禄，所以勵搢紳之志。臣雖無似，輒慕前修，臣昨在朝日，曽與韓琦同進陜西攻守䇿，又覩手詔云：今用何人鎮彼西方？又去年秋，曾有聖㫖令韓琦與臣牙換徃邊上照管，臣遂面奏，乞罷參知政事、知陜西一郡兼沿邊安撫使，乞不轉官，及不帶招討部署之名，尋䝉聖恩差充陜西宣撫使，又以契丹舉兵西征，元昊在河東接近，復差臣兼河東宣撫使，臣自至河東，體量得邊上利害，各已奏陳。今余靖自北既回，必見契丹無南牧之意，臣乆住州軍，亦慮煩擾，欲過陜西，即又宣撫使所行諸軍，須望特支恩澤，縁南郊均賜之後，陜西府庫已虚，或更行特支，又須費十數萬貫，如不徃陜西，則前所上攻守之策，復成空言，伏望聖慈依臣前來面奏，罷參知政事并安撫使，只差臣於邠、涇間知一州帯，沿邊安撫使，乞不轉官，仍不帶招討部署之名，如此則不銷更散特支，自可就近處置邊事，臣此直誠，並守前奏，俟二三年間，邊事寜息，攻守有備，儻聖恩未移，用臣不晚，庶朝廷無內重外輕之失，臣亦有先勞後禄之效，進退始終，良得其宜！再論差中官為陜西鈐轄状。 趙瞻帥臣處置蕃部，乃是邊事萬分之一，今以一事偶失，即為添置中官，将來復有事生，又欲何以為計？况彼各受密㫖，歳入朝謁，邊臣䟽逺，日慮傾危，軍政異同，孰為主執？外未制敵，內先壊事？昔程元振誣來瑱之罪，魚朝恩間子儀之功，故穆質諫用宦人為将，而吐、承璀終無功於鎮定，裴度奏罷諸軍監陣，而李愬逐賊於淮、蔡。至如本朝鄜延敗事，則斬德和於河中，麟、府䘮師，則流元道於海裔，豈非古今得失之明效哉？然猶使議者惓惓疑宸衷之未斷，怪輔臣之依違，斯可謂事機之切，不可不亟諫也！ |
| 40 | 論屈野河西修堡状》。 司馬光竊以為人臣者，事君不避難，有罪不逃刑，臣先任通判并州軍州事，日准經畧司牒差徃麟州勾當公事，其屈野河西一帯田土，積年以來，為夏人所侵，臣委曲詢訪本州當職官吏，以夏人侵盗，為日已乆，諭之以理，則不肯退縮，逼之以兵，則動成戰鬬，召之重定界，至則偃蹇不來，春種秋穫，無有已期，如何區處可以不戰而得所侵之地？其本州官吏為臣言：州城之西，臨屈野河，自河以西，直抵界首五六十里，並無堡障，斥●以此夏得恣耕其田，遊騎徃徃直至城下，或過城東，州人不知去嵗已於河西置一小堡，以處斥●之人，亦曽申經畧司，乞於其西増置二堡，㑹今春以來，㓂騎屯聚，徧滿河西經畧司牒，令候西人退散，别申取指揮。今夏衆盡已退去，自州城以西至大橫，水浪爽平，數十里間，絶無一人一騎，若乗此際急，於州西二十里左右増置二堡，每堡不過十日可成，比至夏人，再行㸃集，此堡已皆有備，㓂不能為害如此，則麟州永無侵軼之虞，州兵出入有所宿頓堡外，先侵之田夏，皆不能耕種，臣之愚心，亦為國家固争屈野，河西田者，非少此尺寸之地，葢以夏侵耕至河，則麟州孤危，果能成此二堡，以為麟州耳目，藩蔽於事，誠便遂歸，具以官吏所言，白於龎籍，籍用臣言，即牒麟州，令依前申修築二堡，仍令精加探候，廣設隄備，戒諭約束，莫非丁寜，葢欲乗間急修，故不暇取㫖俟報，但曾奏知而已，不期牒到之後，元未興修，夏人已復大集，於五月五日，彼處兵官引一千許人，夜開城門，徑徃屈野河西，前無探候，後無策應，中無部伍，但齎酒食，不為戰備，以此逢敵，如何不敗，遂令所謀之事，悉皆無成，此乃諸将恃勇輕敵，臨事無備之所致，本非修堡之過，况自元昊納欵，以來麟州修建堡寨，及出兵過屈野河西，前後非一，雖與冦遇，未嘗敗北，明知今日之敗，在於無備，不在修堡與過河也。然臣竊聞議者乃以龎籍為擅修堡寨，引惹邊事，臣伏自惟省本因臣與麟州官吏商量，傳道其言，逹於龎籍籍未嘗身至河西，周知利害，皆臣愚戇，思慮不熟，輕議大事，當伏重誅，今乃使議者悉歸咎於龎籍，臣豈敢晏然不言，茍求自脱，上負聖朝，死有餘責，臣雖小人，義不忍為，伏望陛下察龎籍本心，欲為國家保固疆圉，發於忠赤，不顧身謀，過聽臣言，以至於此，獨治臣罪，以正典型，雖蹈鼎鑊，亦無所恨。 |
| 41 | 乞罷修腹內城壁樓櫓及噐械状。 前人准熈寜三年十一月初七日，准樞密院劄子節文，檢會近為麟府路、豐州及外堡寨官吏弛慢不職、不修完城池樓櫓噐甲等，已奉聖㫖降官等第斷遣，及劄與三路轉運司徧牒轄下㳂邊州軍，知委去訖。近又據陜西路提刑宣撫司奏：華州甲仗庫弓弩不堪，葢是監官並本州官員，全不用心㸃檢，有誤緩急使用，其鈐轄盧戭坐受優俸，空占當直，兵士，畧不營職，朝廷已令鄜延路經畧司舉官差替盧戭，其華州甲庫弓弩不堪本州當職官員，全不用心㸃檢，仍宣撫司差官取勘聞奏。竊慮諸路亦有不修完城壁噐甲等去處，奉聖㫖：令河東河北陜西經畧安撫司指揮轄下州軍，委官吏仔細㸃檢，須管日近修完城壁樓櫓堅固，噐甲精利，如将來，朝廷專差官㸃檢，得却有未修城壁樓櫓噐甲等，其應干官吏，必當依此重行斷遣，劄付本司者。尋依准朝㫖，行下本路諸州軍施行。近准虢州申州司勘㑹，本州雖陜西路即不係近邊州軍，其州城從來並不曽有敵樓戰棚，為自來霖雨損壊摧塌，及無兵功累年不曽修築，今來亦不敢專擅役夫修築，已牒在城兵馬都監吕士宣重行檢計損壊城邑去處，才候檢計到合使人功物料，别具状供申乞差兵夫次，及據解州申准兵馬監押状申准州牒，備録到安撫使司牒內坐到聖㫖，指揮修完城壁樓櫓等，尋将帶壕寨木匠作頭等，檢計外羅城面上只有更屋二十三座，並係年深倒塌，及城壁墜倒乆來，亦不曽泥補修完，伏乞據状申上衙，乞差官計料修城人工及剏添樓櫓，免致将來朝廷差官檢視，見並不修完城壁及創盖樓櫓虚負，責降停替州司勘㑹，舊來城上並無樓櫓，即自城面上濶處，只及四五尺以來，今若指揮使行創造，又縁合使人工材料數目不少，今來未敢專擅創修，伏候指揮。 |
| 42 | 右謹具如前勘，㑹管下永興等一十州軍，城壁內，有乆來已行安置，樓櫓完備，亦有城壁低下薄怯，全未有樓櫓去處，其逐州州官吏，既准上項朝㫖，及見麟、府、豐州官吏，以不修完城壁、樓櫓噐甲，降官等第斷遣，并華州官吏差替取勘，仍恐朝廷非時差官㸃檢例，各畏懼争欲，日近興功完葺，以避譴責，伏緣營造樓櫓，須藉城基，厚濶方可安置，今來解虢兩州城壁，皆稱濶處，只及四五尺，似此之類，須是先貼築城基，方可創修樓櫓，若非大段興功，無以辦濟，况今本路州軍全闕廂軍，應急差使官庫，亦闕見錢收買材料，若是差役人夫，配率材料，又縁陜西州軍，已是去歳夏麥薄收，秋苗旱傷，當此饑饉，人户流移之際，若更加此差擾，必是轉難存濟，兼永興軍一路州軍盡在腹裏，去沿邊絶逺，設若蕃賊入㓂，亦未能便到逐州軍城下，其樓櫓修下，數年不用，不免損壊，今來若盡令與沿邊州軍一例，須管日近修完城壁，樓櫓堅固，噐甲精利，顯見官私虚有勞費，欲乞朝廷特降指揮，其沿邊又次邊州軍，即一依近降朝㫖修完，所有腹內州軍城壁樓櫓，並候将來豐熟，以漸營葺，其噐甲即據，不堪數目，逐旋勒作院人匠，依程課修整，務令精利，所貴公私，皆得辦濟。 |
| 43 | 薦張載奏状。 吕大防伏見本州路鳯翔府寄居著作佐郎、前崇文院校書郎張載，學術精深，性姿方毅，昨因得告尋醫，未䝉朝廷召命，義難自進，老於田間，衆所共惜，臣未敢别乞朝廷任使，欲望聖慈且令召還書館，舊職有不如臣所舉，甘㒺上不忠之罪。 |
| 44 | 乞封太白山神状」。 蘇軾伏見當府郿縣太白山雄鎮一方，載在祀典。按唐天寳八年，詔封山神為神應公，迨至皇朝，始改封侯，而加以惠民之號，府界自去歳九月不雨，徂冬及春，農民拱手以待饑饉，粒食将絶，盗賊且興，臣採之道途得於父老，咸謂此山舊有湫水，試加禱請，必獲響應，遂令擇日齋戒，差官蒞取，臣與百姓數千人，待於郊外，風色慘變，從東南來，隆隆獵獵，若有驅道，既至之日，隂風凛然，油雲蔚興，始如車葢，既日不散，遂彌四方，化為大雨，㒺不周飫，破驕陽於鼎盛，起二麥於垂枯，鬼神甚幽，報答甚著。竊以為功效甚大，封爵未充，使其昔公而今侯，是謂自我而左降，揆以人意，殊為不安。且此山崇髙，足亞五嶽，若賜公爵，尚虛王稱，校其有功，實未為過。伏乞更下所司，詳酌可否，特賜指揮。 |
| 45 | 昭陵寝宫議： 、王仲舒右奉進止，寝宫在山上，置來多年，曽經野火，燒爇摧毁，畧盡，其宫，尋移在瑶臺寺左側，今屬連年，欲議修置，縁舊宫本山上，元無井泉，每縁供水稍逺，百姓非常勞弊，今欲於見在行宫處修造，所冀乆逺便人，又為改移舊制，恐所見未周，宜令中書門下及百寮同商量可否聞奏者」。右補闕王仲舒議曰：「伏詳勅㫖，以太宗陵廟，衣冠所遊，嚴上之誠，重於改作，實聖人之孝也，但以既經焚毁舊制，将來仙馭所經，恐違虔奉之意，其本地素無泉源，日羞饋祀，出於人力登降，難為䙝味。又仲尼有言：易墓非古，臣庻兆域，尚重芟夷，園寢之間，豈宜振擾？不可再興版築，理足明徴陛下聰明聖神，德叶文祖，寢宫廢墜，嵗月滋深，獨留其功，以候聖㫖。伏惟精選信任大臣，嚴重其禮，昭告陵廟，以通明靈，令於栢城之中卜其近地，畧彫琢之費，因耕稼之休務，録愛人節用之心，副文皇還郭之志，天下幸甚！謹議」。 |
| 46 | 西伯受命稱王議。 梁肅太史公曰：詩人道西伯，以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遂追王太王、王季，改正朔，易服色，十年而崩」。或謂大雅序文王受命，作周泰誓序十有一年，武王伐殷，妄徴二經，以實其說。予以為反經非聖，不可以訓，莫此甚焉。嘗試言之，夫聖人無作作，則為萬代法，葢仲尼美文王之德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又曰：內文明而外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未有南面稱王而謂之服事，易姓創制而謂之柔順。仲尼稱武王之烈曰湯武革命。又曰：武王末受命，未有父受之而子復革命，父為天子子云：末受當武王之㑹孟津也，告諸侯曰：汝未知天命，未可以誓師也。曰：惟我文考，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孰有王者出征，復俟天命。天統既改，而復云未集禮，大傳稱牧之野，既事而退，柴於上帝，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改正朔，書徽號，若虞芮之歳稱王，則不應復云追王，王制既行，則不應復云改物，是皆反經者也。夫大者天地，其次君臣，聖人知定位之不可易也，故制為上下之禮，裁成天地之道，使各當其分而不相間，若億兆之去留，天命之與奪，則存乎其時，聖人順而行之，故謳歌歸而舜禹揖讓，桀紂惡而湯武放伐，所謂後天而奉天時，不得已而為之者也。若殷道未絶，紂惡未極，而遂稱王，以令天下，則不可謂至德也，此非其聖者也。予以為大雅作周之義，葢承夫積德累仁，為海內所歸，徃武王因之，遂成大業，非謂革命易姓為作周也。泰誓紀年，葢武王、周公追考前文，陳王業之盛，自虞芮始，故斷為受命之嵗，仲尼憲章文武，故因而叙之曰：十有一年，武王伐殷，非所謂自稱王而為之數也。文王既沒，經義斯在，如曰：不然，以俟君子。 |
| 47 | 議攻 、范仲淹，臣謂進討未利，則又何攻？臣竊見延安之西，慶州之東，有賊界百餘里侵入漢地，中有金湯、白豹、後橋三寨，阻延、慶二州，徑過道路，使兵勢不接，策應迂逺，自來雖曽攻取，無招降之恩，據守之謀，漢兵纔廻，邊患如舊，臣謂西賊更有大舉，朝廷必令牽制，則可攻之地，其在於此，可用步兵三萬，騎兵五千軍行入界，當先布號令，生降者賞，殺降者斬，得精强者賞，害老幼婦女者斬，拒者併兵以戮之，服者厚利以安之，遁者勿追，疑有質也，居者勿遷，俾安土也，乃大為城寨，以據其地。俟城寨堅完，當留土兵以守之，方諸舊寨必倍其數，使范全、趙明以按撫之，必嚴其戒曰：賊大至，則明斥堠，召援兵，堅壁清野以困之，小至則扼險設伏以待之，居常高估入中，及置營田以助之，如此則可分彼賊勢，振此兵威，通得延慶兩路軍馬，易於應援，所用主兵官員，使勇決身先者居其前，可用策應者居其次，使臣中可當一隊者叅於前後，有心力幹事者，營立城寨，臣觀後漢段紀明，以騎五千、步萬人、車三千兩、錢五十四億，三冬二夏，大破諸羌，又觀唐馬燧造戰車，行則載甲兵，止則為營陣，或塞險以遏奔衝。臣以此路山坡大車難進，當用小車二十兩、銀絹錢二十萬，以賞有功将吏，及歸降番部，并就糴芻粟，亦稍足用，其環州之西，鎮戎之東，復有葫蘆泉一帶番部，與明珠、滅臧相接，阻環州鎮戎，徑過道路，明珠、滅臧之居，北接賊疆，多懐觀望。义延州南安，去故綏州四十里，在銀夏川口，今延州兵馬東渡黄河，北入嵐石，却西渡黄河倒來麟州策應，葢以故綏州一帶，賊界阻斷，徑過道路如取下一處城寨平定，則更圖一處，為據守之策，比之朝去暮還，此稍為便。 |
| 48 | 議守 前人臣觀西戎居絶漢之外，長河之北，倚逺而險，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舉衆犯邊，一毫之物，皆出其下，風集雲散，未嘗聚飬，中國則不然，逺戍之兵，乆而不代，負星霜之苦，懐鄉國之望，又日給廪食，月給庫緡，春冬之衣銀鞋，饋輸滿道，千里不絶，國用民力，日以屈之，軍情愁怨，須務姑息，此中原積兵之憂，異於西戎也。臣謂戎虜縱降，塞垣須守，當務經逺古，豈無謀臣觀漢趙充國興屯田，大獲地利，遂破先零，魏武於征伐之中，分帶甲之士，隨宜懇闢，故下不甚勞，大功克舉，數年之中，所在積粟，倉廪皆滿，唐置屯田，天寳八年，河西收二十六萬石，隴西收四十四萬石，孫武曰：分建諸侯，以其利而利之，使食其土之毛實，役其人氓之力，故賦税無轉徙之勞，徭役無怨曠之嘆。臣昨在延州，見知青澗城种世衡，言欲於本處漸興田利，今聞僅獲萬石，臣觀今之邊寨，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營田，據畆定課，兵獲餘羡，中糶於官，人樂其勤，公收其利，則轉輸之患乆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寨，下重田，利習地勢、父母妻子而堅其守，比之東兵，不樂田利，不習地勢，復無懐戀者，功相逺矣，倘朝廷許行此道，則委臣舉擇官員，約古之義，進今之宜，行於邊陲，庶幾守愈乆而備愈充，雖戎狄時為邊患，不能困我中國，此臣所以言假土兵弓手之力，以置屯田為守之利也。然臣觀前漢高帝之盛，臣有蕭張，決勝千里，下有百戰之師，以四十萬之衆，困於平城，乃約匃奴和親，至高后、文景，代代，如之不絶其好，匃奴屢變，徃徃犯塞，殺戮吏民，不勝其酷，至於書問傲慢，下視中國，而人主以生民之故，屈己含容，不為之動，孝文即位，将軍陳武，請議征討，以一封疆，孝文曰：兵凶噐也，雖克所願，動亦耗病，謂百姓逺方何？今匃奴內侵，軍吏無功，邊民父子荷兵日乆，朕動心痛傷，何日忘之，未能消距？願且堅邊設候，結和通使，休寧北陲，為功多矣，且無議兵，故百姓無內外之徭，得息肩於田畆，天下冨實，雞鳴犬吠，烟火萬里，可謂和樂者乎？司馬遷以文帝能和樂天下，協於大樂，故著於律書，為後代法。臣謂國家用攻，則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用守則必圖其乆而民力不匱，然後取文帝和樂之德，無孝武哀痛之悔，則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
| 49 | 鹽法議 張鍊夫，食鹽山澤，自然之利，天地所以飬民也，上古無征，近古薄征，以佐國用，要在先不病民而後利國，為可貴耳。闗中食鹽，一出於河東，一出於花馬池，一出於靈州，一出於西章靈州西章，去三輔絶逺，專供靈夏洮岷，西北兵民之用，無容議矣。花馬池鹽，北供延、慶平三府、寧榆二鎮，南與河東鹽並行於三輔間，河東鹽上下公行，謂之官鹽、花馬、池鹽，私者貿易，謂之私鹽，民間便於私鹽，不便於官鹽者，百年於兹矣，必欲行河東官鹽，其弊有四，葢行鹽郡縣，各有分界所，司徒知紙上陳跡河東鹽行，三省不可越縮，若究其實在山西河南，未知何如？其在闗中，自長安以西，河東美鹽，絶跡不至，間有至者，皆泥滓苦惡，中人不以入口，惟耕夫寡婦黽勉食之計，其所售無幾也，名雖謂行，其實未嘗行之一也，徃來商人，慮惡鹽不售，告發郡縣，使所在輦運外，加様鹽包，封印記之，及以給民，封者自佳，輦者自惡，唱户分鹽，畏如飲鴆，計賑徴價，峻於正税，今雖暫止，既為故事，恐不能已二也。商人賣鹽與販夫，隨以小票，鹽盡票不收毁官鹽，不至西路則無票，無票則通責店肆，負販細人，請東路自買未毁之票繳官，公人亦幸免責，不問由來互相欺抵，三也。買票日乆，奸人依式私製盗賣，僥倖者冒利，敗露者破家，雖有防禁，迄今未已，四也。必欲禁花馬池私鹽，其弊有五，闗中民貧衣食，驅遣賦税，催切罄家，所有走北地販鹽，冀侔斗升之利，一為公人所獲，則身入陷阱家計盡空，一也。貧人既為囚縶，內無供餽，冬月多斃於獄，考驛遞囚賑鹽，徒居半死者，又居强半，民命可恤，二也。小販懼捕，結聚大夥，經山谿要隘，偶遇公人，勢强則抵敵，勢弱則冒險奔迸，投崖落澗，人畜死傷塗地，三也。公人與有力慣販者交闗，終嵗不捕，反為盗䕶，惟單弱貧瘠者捕之，或以升斗惡鹽强入路人筐袋，執以報功，使無辜受害，四也。衆役工食，悉有定例，惟巡捕工食，私幇公費，嵗増十倍，官吏比銷，徒御勞悴，動經時月，候文曠職，旅食空囊，或罰或貸，俱為無補，五也。夫物力不齊，物之情也，好美惡惡，趨利就便，民之情也，所欲與聚，所惡勿施，裒多益寡，因俗成務，司國計者之情也，以物力言，河東舊商帶支，坐困新商超納，無幾澆晒，徒勞増課，未減公私，俱稱歉矣，河東一池，雖差大供三省則不足，花馬二池，雖差小供三郡二鎮，則有餘，自然之勢也，以人情言河東鹽百方，督之使行，至以泥沙勒售，假票甘罪而終不能行，花馬池鹽百方，禁之使不得行，至於比屋破産，接踵䘮生而終不能禁者，民之大欲大惡，不可强也，以國計言河東嵗課一十九萬有竒，花馬二池，歳課不盈數千，河東鹽一引三錢，有竒二池，鹽一石六分，有竒如是相懸者。意河東與天下六運，自祖宗朝，俱有定額，由來乆逺二池，迫近塞垣，棄取不時，故課亦微𦕈後來，因循取足，原辦而止耳。夫河東鹽既不能及，逺二池鹽卒不能禁，民間又不可一日無鹽，而盗買盗賣，終非常理，今當直開二池鹽禁，使西鳯、漢中沛然通行，計三府所當常食河東鹽一十二萬有竒嵗課，即照河東責三府代辦，以其事權，統歸河東巡鹽御史，則達觀無異，督禁有程，兩地歳徴四鎮年例，保無纎爽，而闗中可少事矣。夫居害者擇其寡，興利者取其多，儻今不弛二池鹽禁，則愚民被逮，供餽為費，罪贖為費，奸人騙詐為費，兵民歳増工食為費，官吏比銷為費，一切顯隠猥雜不可㑹計，財足抵河東花馬二池，正課出於千瘡百痛，徒然費之，而下殘民命，上損國體，又餘殃也。儻今一弛二池之禁，則愚民被逮，供餽可省，罪贖可省，奸人騙詐可省，歳増工食，可省官吏，比銷可省，一切顯隠猥雜不可㑹，計財足抵河東花馬二池，正課出於不識，不知漠然省之，而下活民命，上全國體，又餘福也。夫人情不甚逺，比聞鹽法、侍御，皆一時英碩，表表長者，使其聞見，悉如闗中人習，知其利病，則亦何憚而不為良處哉？但其受命而來也，惟以行官鹽、禁私鹽為職而反，是則駭矣，地非素履，事未前聞，雖聖人有所不知者，何可遽望改易其常耶？雖然安國家，利百姓，大夫出疆義也，究理從長，議政從便，人心不昧，因革有時，此又闗斯民之幸不幸也！ |
| 50 | 豳防議 文翔、鳯三水同官耀州者，畿輔之藩也，寧州、真寧宜君者，又三邑之藩也，盗自三水入者十之七，自同耀入者十之三，榆林、定邊之直，子午嶺而下也，中部宜君之經子午嶺而西也，皆會於劉家店子，即杜詩所謂子午闗者，而一支可自馬蘭，直入同官一支，可自馬蘭直入耀之柳林鎮，一支可自馬蘭出三水之石門闗，是馬蘭其一扼要區也，而馬蘭河即吾三水之水，源可沿川直至縣，然谷側蹶近，未有由此者。劉家店一支，又可自兩女砦直入三水之職田鎮，則劉家店又大扼要區也，而防者宜防此以遏其入勦者，宜從此以從其所歸落，此東盗之槩也。故宜君、寧州、真寧之衛，嚴則三水同耀靖，三水同耀之衛嚴，則涇陽、三原、富平，又何從受兵耶？余生長中、豳少，嘗北至慶陽，西至鎮原，東至三河鎮、石門一道，又其所屢出，頗諳其要地之防，特出胸中粉本，為此議以代抵掌羣公可據按而坐策耳，嘗謬為四道會勦之說，欲以慶陽道駐寧州，鄜州道駐宜君，守道駐耀州，巡道駐邠州，以一府㕔駐三水督餉，其中為接應，大掃除而就近勦，則兩道分駐而亦可辦耀州為受盗之衝，守道駐耀以逐其去，三水為納盗之衝，巡道駐邠以要其歸，總之東防勦於劉家店，西防勦於寧州，中立防於真寧，此地形之不可易者也。兵太分，則土兵、客兵之相軋，固不宜角，立兵太合，則東衝、西衝之分據，亦不便，歸併，兵少則将不給，兵多則将驕而餉亦不易給，倘兵委之将将，委之敵而無監軍之司道，則制将難無轉餉之府㕔，則兵飫飽難，濫殺可虞，横斂誰馭？而山深道曠，即給行糧，又於何處辦食耶？則乾餱酒漿之具，即他為取辦，亦弗得太恤，大畧勦加於邊盗，而撫加於內地之脅從，勦行而後可撫，盗定而後可防，以乆安耳，必有全籌，惠我西土。 |
| 51 | 來民 、商鞅地方百里者，山林處什一，藪澤處什一，谿谷流水處什一，都邑蹊道處什一，惡田處什一，良田處什四，而民食作夫五萬，其山林谿谷藪澤可以給其材，都邑蹊道足以處其民，先王制土分民之律也。今秦之地方千里者五，而榖土不能處二田，數不滿百萬，其藪澤谿谷、名山大川之材物貨寳，又不盡為用，此人不稱土也，秦之所與鄰者三晉也，所欲用兵者，韓魏也。彼土狹而民衆，其宅叅居而并處民，上無通名，下無田宅，而恃姦務末作，以處人之復隂陽澤水者過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也，以有過秦，民之不足以實其土也。意民之情，其所欲者田宅也，而晉之無有也，信秦之有餘也，必如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臣竊以王吏之明為過見，此其所以弱不奪三晉民者，愛爵而重復也。其說曰，三晉之所以弱者，其民務樂而復爵輕也。今秦之所以强者，其民務苦而務爵重也，今多爵而乆復，是釋秦之所以强而為晉之所弱也，此王吏重爵愛復之說也，而臣竊以為不然。夫所以為苦民而强兵者，将以攻敵而成所欲也。兵稱曰敵弱而兵强，此言不失吾所以攻而敵失其所守也。今三晉不勝秦四世矣，自魏襄王以來，野戰不勝，守城必㧞，小大之戰，三晉之所以亡於秦者，不可勝數也，若此而不服，秦能取其地而不能奪其民也。今王發明惠，諸侯之士來歸義者，今使復之，三世無知軍事，秦四境之內，陵阪丘隰，不起十年，足以造作夫百萬，曩者臣言曰：意民之情，其所生者田宅也，晉之無有也，信秦之有餘也，必若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今利其田宅而復之三世，此必與其所欲而不使行其所惡也，然即山東之民無不西者矣，豈徒不失其所以攻乎？夫秦之所患者，興兵而伐則國家貧，安居而農則敵息，此王所不能兩成也，故四世戰勝而天下不能以，故秦事敵，而使新民作本兵，雖百宿於外，境內不失須臾之時，此富强兩成之效也。臣之所謂兵者，非謂悉興盡起也，論境內所能給軍卒車騎令，故秦民事兵，新民給芻食，天下有不服之國，則王以此春圍其農，夏食其食，秋取其刈，冬陳其寳，以大武揺其本，以廣文安其嗣王，行此十年之內，諸侯将無異民，而王，何為愛爵而重復乎？周軍之勝，華軍之勝秦，斬首而東之東之無益亦明矣，而吏猶以為大功為其損敵也，今以草茅之地，來三晉之民，而使之事本，此其損敵也，與戰勝同實而秦得之以為粟，此反行兩登之計也。且周軍之勝，華軍之勝，長平之勝，秦所以亡民者幾何？民客之兵不得事本者幾何，臣竊以為不可數矣，假使王之羣臣有能用之費，此之半弱晉强秦，若三戰之勝者，王必加大賞焉。今臣之所言，民無一日之繇，官無數錢之費，其弱晉强秦，有過三戰之勝，而王猶以為不可，則臣愚竊不能知己，齊人有東郭敞者猶多，願願有萬金，其徒請賙焉不與，曰：吾将以求封也，其徒怒而去之，宋曰：此無益於愛也，故不如與之有得也。今晉有民而秦愛其復，此愛非其有，以失其有也，豈異東郭敬之愛非其有以亡其徒乎？且古有尭舜，當時而見稱，中世有湯武，在位而民服，此三王者，萬世之所稱以為聖王也，然其道猶不能取用於後，今復之三世，而三晉之民可盡也，是非王賢力今時而使後世為王用乎？然則非聖人之難用，聖人難也。問秦居上腴，利號近蜀，然都畿所理，征賦不充，故歳漕山東榖四百萬斛，用給京師，其間水旱不時，賑貧貸乏，今議者罷運榖而收脚價，和糴粟而折税錢，但未知利於彼乎？害於此乎？ |
| 52 | 白居易 |
| 53 | 臣聞議者将欲罷漕運於江淮，請和糴於闗輔，以省其費，以便於人，臣愚以為救一時之弊則可也，若以為長乆之法，則不知其可也。何者？方今自淮以南，逾年旱歉，自洛而西，仍歳豐稔，彼人困於艱食，此榖賤於傷農，困則難於發租，賤則易於乞糴，斯則不便於彼，而無害於此矣，臣所謂救一時之弊則可也，若舉而為法，循以為常，臣雖至愚，知其不可何者？夫都畿者，四方所湊也，萬人所㑹也，六軍所聚也，雖利稱近蜀之饒，猶未能足其用，雖田有上腴之利，猶不得充其費，况可日削其榖，月朘其食乎？故國家歳漕東南之粟以給焉，時發中都之廪以賑焉，所以贍闗中之人，均天下之食，而古今不易之制也，然則用舍利害，可明徴矣！夫齎斂糴之資、省漕運之費，非無利也，葢利小而害大矣，故乆而不勝其害，挽江淮之租，贍闗輔之食，非無害也，葢害小而利大矣，故乆而不勝其利大。凡事之大害者，不能無小利也，事之大利者，不能無小害也，葢恤小害則大害不去，愛小利則大利不成也，古之明王所以能興利除害者非他，葢棄小而取大耳！今若恤汎舟之役，忘移榖之用，是知小計而不知大㑹矣，此臣所以謂若以為長乆之法，則不知其可也。 |
| 54 | 陜西守策 范仲淹、元昊自來通順之時，歳受恩賜，朝廷撫納甚厚，未嘗有失，尚猶時擾邊境，殺戮将吏，暨叛命以來，累次大舉，曽無沮敗，乃求通順，實蓄隂謀，非屈伏之志也，朝廷若以權宜許之，更當嚴其備守，其陜西乆屯大兵，供費殫竭，減兵則守備不足，不減則物力已困，臣等請縁邊城寨愈加繕完，使戎虜之心無所窺伺，又乆守之計，須用土兵，各諳山川，多習戰鬬，比之東兵，戰守功倍，然縁邊次邊土兵數少，分守不足，更當於要便城寨招置土兵，若近裏土兵願改𨽻邊寨者，即遷其家而團集之，况昨來慶州創起大順城，欲置振武保㨗兵兩指揮，仍於永興、華耀土兵中，召其願守寨者，而應募甚衆，何則闗內諸州土兵多在邊上，或得代歸營，而數月之間，復出逺戌，豈徒星霜之苦，極傷骨肉之恩，征夫不保，其家離婦頗多犯法，人情不免，乆則怨起，如得併遷其家，於縁邊住營，更免出軍，父母妻子，樂於完聚，戰則相救，守則相安，或謂若土兵攜家居於寨下，則全分請給，其費尤多，不然土兵月給差少，又素號精强，使之戍邊，於東兵數復可減，然於逐路漸為増益，二年已來，方能整習，固非一朝可驟改也。又陜西新刺保㨗土兵，其中尫弱不堪戰陣者，宜沙汰之，使歸於田畆，既省軍費，復増農力，然後東兵三分中一分屯邊，以助土兵之勢，一分移入次邊，或屯闗輔以息餽餉之困，一分歸京師，以嚴禁衛之防，彼如納欵未變，則東兵三分中更可減退，又縁邊無税之地，所招弓箭手，必使聚居險要，每一兩指揮，共修一堡，以完其家，與城寨相應，彼戎小至，則使屬户蕃兵暨弓箭手與諸寨土兵，共力禦捍，彼戎大舉，則二旬之前，必聞舉集，我之次邊軍馬，盡可勾呼，駐於堅城，以待敵之進退，縁邊山岅重復，彼之重兵必循大川而行，先求疾速，俟其得勝，使我師沮而不出，方敢散兵虜掠，過越險阻，更無顧慮，我若持重不戰，則彼之重兵行川路中，糧草無所給，牛羊無所獲，不數日，人馬困敝，彼之重兵更不敢越險，又未能决勝，必不得已而散兵虜掠，我於山谷村落中，伏精鋭以待之，彼散掠之兵，輕而寡弱，可擊可逐，使散無所掠，聚不得戰，欲長驅深入，我則使諸将出竒以躡其後，欲全師以歸我，則使諸城出兵以乗其敝，彼将進而有禍，不三兩舉，勢必敗亡，此守策之要也。陜西攻策。 前人。 |
| 55 | 元昊巢穴，實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戰，惟横山一帶，蕃部，東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餘里，人馬精勁，慣習戰鬬，與漢界相附，每大舉入㓂，必為前鋒，故西戎以山界蕃部為强兵，漢家以山界屬户及弓箭為善戰，以此觀之，各以邊人為强，理固明矣。所以秦漢驅逐西戎，必先得山界，彼則逺遁，然後以河為限，宼不深入，儻元昊歸欵，則請假和策以待之，如未通順，或順而翻覆，則有可攻之策，非窮兵黷武角勝於絶漠之外也。臣等嘗計陜西四路之兵，總數幾三十萬，非不多也，然各分守城寨，故每嵗戰兵，大率不過二萬餘人，坐食芻糧，不敢動舉，歳歳設備，常如㓂至，不知賊人之謀，果犯何路，賊界則不然，種落散居，衣食自給，忽爾㸃集，併攻一路，故犬羊之衆，動號十餘萬人，以我分散之兵，拒彼專一之勢，衆寡不敵，遂及放敗，且彼為客，當勞而反逸，我為主當逸而返勞，我若復用此計，彼勞我逸，則取勝必矣。臣等請於鄜延、環慶、涇原路各選将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二萬、騎兵三千，以為三軍，以新定陣法訓練，歳餘候其精勇，然後觀賊之隙，使三軍掠於横山，更進兵降者，納質厚賞，各令安土拒者，併兵急擊，必破其族，假若鄜延一軍先出，賊必大舉來應，我則退守邊寨，或據險要，不與大戰，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勢将潰歸，則我環慶之軍復出焉。彼若再圖㸃集，來拒王師，則又有涇原之師，乘間而入，使賊奔命不暇，部落攜怨，則我兵勢自振，如宥州、綏州、金湯、白豹、折薑等寨，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逺，求援不及，又我以堅城據之，以精兵臨之，彼既樂其土，復逼以威，必須歸附，以圖安全，三五年間，山界可以盡取，此春秋時，呉用三帥破楚之策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勢，可謂斷其右臂矣，矧漢唐之舊疆，豈今日之生事也？ |
| 56 | 西陲禦備策。 魚周詢陛下患西陲禦備，天下驛騷，趨募兵士，急調軍食，雖常有増而經用不足，臣以為唐季及五代强臣專地，中國所制，疆域非廣，及祖宗有天下俘兵，楚蜀晉北捍獯鬻，中服戎羌，所用甲兵，所入租賦，比之於今，其數尚寡，然而摧堅震敵，府庫無空虛之弊，縣官無煩費之勞，葢賞信罰，必将選兵精之效也。近元昊背惠，四方宿師，朝廷用空踈闒葺者為偏禆，以遊惰怯懦者備行伍，故大舉即大敗，小戰輒小奔，徒日費千金，度支不給，賣官鬻爵，淆雜仕流，以鐵為錢，隳壊國法，而又官立鹽禁，驅民齎輦蕩析，恒産，怨咨盈路，去秋水旱繼作，今春饑饉相屬，生靈重困，於兹為劇，今元昊㓜子新立，乃朝廷寛財用、惜民力之時也，速宜經度，以紓匱乏，願委安撫使與本路守邊掌計臣僚同議，裁減冗兵，節抑浮費，禁止横斂，廪假貧民，去武臣之庸懦，出守宰之貪殘，仍冀特發宸𠂻，出內帑錢，助闗陜經費，使通鹽商之利，改錢幣之法，宣布德澤，與民休息，然後勸勉農桑，隠括税籍，收遺利，抑兼并，則公有羡財，私有餘力矣！ |
| 57 | 榆問 ，張珩懐德公問於憂心子曰：嘗聞王晉溪議，余肅敏遷鎮失策，何如憂心？子曰：鎮城原設綏德州，本秦上郡地也，其形勢則雕山䟽屬，嶕嶢橫峙，無定大理，㶑灎奔流，有葭蘆府谷神木之險，搤之於左，有響水、土門、筆架之阻，環之於右中，自米脂魚河直抵河套一千二百餘里，皆屬內地，足堪戰守，縱有猖獗，中有榆林、百里沙磧，我主彼客，我逸彼勞，何能為哉？懐德公曰：晉溪以河套為內地，果何所考？憂心？子曰：河套古朔方郡地，詩所謂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者，此也。歷秦漢皆郡縣，其地，唐張仁愿攝御史大夫，代朔方總管，築三受降城，受降之外，有青山迤邐東西二千餘里，山之上置斥堠千八百座，突厥不敢踰山牧馬，減鎮兵數萬，省費以億計，是山之北，方為境外，至宋仁宗時，為夏所併，及元滅夏，立西夏尚書省以𨽻之，逮我洪武，舍受降而衛東勝，已失一面之險，其棄東勝以就延綏，則以一面之地，遮千餘里之衝，所幸者，邊境帖然耳。及正統十四年，乗土木之變，阿羅出等始入河南入犯，勅都督王禎鎮守延綏，提輕騎三千，晝夜兼行五百里，即追出境，遂秦築榆林城，南作延綏之屏翰，北保河套之沃壤，以為重險耳。至成化七年，巡撫王公鋭奏立榆林衛，八年，余肅敏代鋭，始遷綏德，鎮於榆林，故晉溪謂失策正在於此，何也？天下之事，有理有勢，理可為也，值勢有所阻，雖豪傑不能以有濟，今考自正統十四年一犯之後，歴景泰以至肅敏遷鎮，時十五年間，絶無警報，正所謂天未隂雨，綢繆牖户之時也，使肅敏果欲立萬世之業，即復張仁愿之所經畧者，掣榆鎮守哨之軍，置青山，見在墩臺，則烽火明矣，移榆鎮畚鍤之夫，築沿河塞垣故址，則保障固矣，採套中之材木，則公廨建矣，因套中之鹽池，則國課興矣，治地分田，則屯田舉矣，立置設郵，則王命傳矣，豈不為乆安長治之策哉？奈肅敏智不及此，顧乃屑屑以就河套之利，置重鎮於沙磧之間，譬如棄珠玉於道途，終必為人所得，河套之利，又安可保哉？果至𢎞治十四年，和碩入套，迄今濟農，據為巢穴，已為門庭之㓂，深抱蠶食之憂，及覽肅敏奏議，原議榆林将士耕種於套，以省民運，牧馬於套，以省內帑，今兩利俱失，而且外困於兵，內困於食，皆肅敏失策之所致也。公曰：徃事難咎矣，套利既失，通變宜民，必有其道，願吾子思之憂。心子曰：青山之北為境外，彼既踰我青山，復據我河套河套之南為墪臺，彼既攻我墪臺，復掠我樵牧，又不時輒至我內地，於東路侵三角城、花石崖、答兒山等處，於西路侵白洛城、蘆闗嶺、金湯寨等處，於中路侵碎金驛、銀州闗、魚河峁等處，至秋髙馬壮，輒為大舉，如嘉靖七年入涇邠，十九年入固靖，二十二年入綏德、清澗，二十四年入保安，二十五年入環慶，榆林雖有防秋之備，而侵軼之患不能一朝居也，懐德公曰：子今計将，安出憂心？子曰：余觀今日榆鎮，與前迥然不同，茍不急為之圖，必致燎原，莫遏竊不自量，會題城堡二官，經畫腹裡，遴選能幹武職處置臨邊使，隨處堅壁，人皆賈勇，自為戰守，以保身家，亦唐府兵遺意也。至於三十五城營堡，每空四十餘里，地勢平漫，無墻可據，則地利尚矣，復於石門鎮、石門子、野豬硤、禪梯嶺闗、背干川、開光堡、棗灣兒、黄草墕、白晝山、順寧司、五谷城，俱有峻嶺深溝，為大舉必經之路，乃挑築城塹，嚴兵伏遏，庻得用少守險之要，使彼不得南下，更於各路選鋒，令驍将統領，預發通事，夜不收監哨水頭，如見大衆聚結，分投飛報，相機而擊之，是我守險者，步兵當鋒者精騎，彼聚衆以攻我，合兵以拒，勢亦不分，此防秋之計也。若彼夜伏邊外，伺旦竊掠，我偵知要擊有功者，即具題陞賞，以示鼓舞，人皆争戰，彼自不敢近邊矣，倘或陡逼塞垣，覘我虗實，哨探得實，速發驍健擊之，彼将膽落心寒，必逺我邊三四百里，不但樵牧之人可保無虞，河套之利亦得少資萬一，余昔撫榆林鎮，嘗集議主勦大将劉文、周尚文偏禆梁震、白爵，三年間，頗多斬獲，至於梁震，直搗其營，今彼中猶稱梁太師來以止兒啼云，懐德公曰：彼未入犯，乗吭搗穴，豈非搆怨啓釁乎？憂心子曰：攷之别鎮出大邊，為境外榆林，青山之外為境外，見載肅敏，題准事例，有馬官軍夏秋牧馬於套，每軍復採秋青草，以備春冬之用，無馬官軍亦然。嘉靖七年，有神木叅将王効入套，奪馬百餘匹，被豪民薛天禄者，挾財不遂，赴登聞鼔，奏効隠匿邊釁，下陜西撫按會勘，有云果如薛天禄所奏，王効當正典刑，但不知所謂境外指何地而言，若是河套，乃我祖宗內地，王効，仍當論功行賞。薛天禄從重發遣，此余巡按陜西時事也。且河套內地，備載陜西通志》官軍牧馬採草，明載余肅敏奏議，總督楊䆳菴經畧三疏，亦論及之，俱可考證。夫以境外視河套者，固失考國家故實，其冐昧復套者，又不察事機之會，可勝嘆哉！今彼據我河套，使我耕牧，樵採之利，盡失，在套則犯延寧，出套則東犯宣大，西犯甘涼，猶為四肢之疾。至二十九年，東渡，與諳達小王子糾衆數萬，由古北口直犯畿輔，上厪我皇上宵旰之憂，以致調各鎮精兵入衛，又於都門之外，議築重闗，是腹心之病矣。今日者臨邊斬獲，逺振軍威，而謂之搆怨啟釁，可乎？公改容曰：「子之言是！」 |
| 58 | 宣、三輔討姚萇檄。 郭質，義感君子，利動小人，吾等生逢先帝堯舜之化，累世受恩，非常伯納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裔，而坐視豺狼，忍害君父，祼尸薦棘，痛結幽泉，山陵無松隧之兆，靈主無清廟之頌，賊臣莫大之罪，自古所未聞，雖茹荼之苦，銜蓼之辛，何以喻之？姚萇窮凶肆害，毒被神人，於圖䜟厯數萬無一分，而敢妄竊重名，厚顔瞬息，日月固所不照，二儀實亦不育，皇天雖欲絶之，亦将假手於忠節，凡百君子，皆夙漸神化，有懐義方，含耻而存，孰若蹈道而没乎？ |
| 59 | 《傳藩鎮會復闗中檄。 、鄭畋：夫屯亨有數，否泰相㳂，如日月之蔽虧，似隂陽之愆伏，是以漢朝方盛，則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澆騁其殘酷，不無僣越，尋亦誅夷，妖孽之生，古今難免，代有忠貞之士，力為匡復之謀，我國家應五運以乗乾，躡三王之垂統，緜區飲化，匝宇歸仁，十八帝之鴻猷，銘於神鼎，三百年之睿澤，播在人謡，加以政尚寛𢎞，刑無枉濫，翼翼勤行於王道，孜孜務恤於生靈，足可傳寳祚於無窮，御瑶圖於不朽，近歳螟蝗作害，旱暵延灾，因令無賴之徒，遽起亂常之暴，雖加討逐，猶肆猖狂，草賊黄巢，奴僕下才，豺狼醜類，寒耕熱耨，不厲力於田疇，媮食靡衣，務偷生於剽奪，結連凶黨，驅迫平人，始擾害於里閭，遂侵陵於郡邑，屬以蕃臣不武，戎士貪財，徒加討逐之名，竟作遷延之役，致令滋蔓，累有邀求，聖上愛育情深，含𢎞道廣，指萬方而罪已，用百姓以為心，假以節旄，委之藩鎮，兾其悛革，免困疲羸，而殊無犬馬之誠，但恣蟲蛇之毒，䖍劉我征鎮，覆没我京都，凌辱我衣冠，屠殘我士，庶視人命有同於草芥，謂大寳易取如奕棋，而乃竊據宫闈，僞稱名號，爛羊頭而拜爵，續狗尾以命官，燕巢幕以誇安，魚在鼎而猶戯，殊不知五侯抝怒，期分項羽之屍，四冡既成，待葬蚩尤之骨，猶復廣侵田宅，濫畜貨財，比谿壑以難盈，類烏鳶而縱攫，茫茫赤縣，僅同夷貉之鄉，惴惴黔黎，若在狴牢之內，人神共怒，行路傷心，畋謬領藩垣，榮兼将相，每枕戈而待旦，常泣血以忘飱，誓與義士忠臣，共剪狐嗚狗盗，近承詔命，會合諸軍，皇帝親御六師，即離三蜀，霜戈萬隊，鐵馬千羣，雕虎嘯以風生，應龍驤而雲起，淮南髙相公會，闗東諸道，百萬雄師，計以初夏會於闗內，畋與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秦州節度使仇公遇等，已驅組練大集，闗畿争，麾隴上之蛇矛，待掃闗中之蟻聚，而吐蕃党項，以乆濡皇化，深憤國讐，願以沙漠之軍，共獻盪平之㨗，此際華夷合勢，藩鎮連衡，旌旗煥爛於雲霞，劔㦸晶熒於霜雪，莫不持繩，待試賈勇争，先思垂竹帛之功，誓雪朝廷之耻，矧兹殘孽，不足殄除，况諸道世受國恩，身縻好爵，皆貯興邦之略，咸傾致主之誠，自函洛構氛，鑾輿避狄，莫不指銅駝而眥裂，望玉壘以䰟銷，聞此勤王，固宜投袂，更希憤激，速殄㓂讐，永圖社禝之勲，以報君親之德，迎鑾反正，豈不休哉？報西夏索割鄜延檄。 王庶 |
| 60 | 金人初犯，本朝嘗以金肅、河清畀爾，今誰與守？國家以奸臣貪得，不恤鄰好，遂至於此，貪利之臣，何國無之，豈意夏國躬蹈覆轍？比聞金人欲自涇原徑擣興靈，方切寒心，不圖尚欲乗人之急，幕府雖士卒單寡，然類皆節制之師，左支右吾，尚堪一戰，果能辦此，何用多言？西平王李晟收西京露布。 于公異：「臣聞春司生榮，秋主殺伐，若終始煦嫗，則不能成歳，功仁則順，成暴則殘滅，若一貫邪正，則不能建大中，是以春秋序行，則通天和而母元氣德，刑具舉則協王道而經彛倫亂，由是除兵不可去，堯舜禹湯之德，統元立極之君，或制五兵，或張九伐，葢欲攘剔兇戾，乂安生靈，補雍熈之未洽，佐聲敎之不暨，有以然者，抑實為焉。伏惟皇帝陛下，溥博法於乾坤，貞明侔於日月，陶埏六籍，表正萬邦，揚髙祖太宗之耿光，奉肅宗代宗之丕烈，自纂承前緒，髙居穆清，率土承有截之風，懐生無不遂之性，頃者邊鄙或聳干戈，爰設有征無戰，許蔡傒首領之誅，陸梁背誕，涇原生肘腋之變，逆賊朱泚，所以委身凶德，假翮奸徒，熒惑我生人僣賊，我神噐聚，為起穢之物，腥彼宫闈，散作旬始之妖，孛於躔次，先皇帝懐柔河朔，敷佑下人，録其率化之績，優以登朝之禮，恩澤汪濊，集凡庶之門，名噐燻灼，加闒茸之軰，謂革桀跖，将馴大和，殊不知惡木生槎枿之荑，瘈狗吠豢牢之主，頃屬鑾輿，順動郊畿，駐驆而泚，乃嘯兇命，醜阻兵，安忍，長㦸指，闕流矢射，天穿髙墉，以䑕牙毒，王師以蠆尾罪浮，羿浞惡貫梟獍，是以萬方糾怒，九服囂騰，思齒劔者投袂而興争，倳刅者不期而㑹屬，賊臣聞釁，隂貸凶謀，中緩雷霆之誅，遂延頃刻之命，臣是用祗承睿筭，恭行天罰，攝衣登壇，明君親之大義，禡牙宜社，假神祗之幽贊，以今月廿五日，更總領師徒，直趨都邑，畧㶚滻而揚斾，瞰囿游而下營，土濠雲舒，木柵林植，飬威畜鋭，直殄元兇，卧鼔偃旗，猶輕小利，賊初陵犯，畧以芟夷，謂其氣竭而來歸，尚敢尸居而作固，敵若可縱，師多奚為？遂至廿七日，㑹諸将於中，權占勝風於大斾，未鼔而人心粗勵，先庚而軍令凝嚴，各懐報主之誠，盡淬復讐之刅，臣知其可用，遂此疾驅。五月廿八日寅時，華州鎮國軍節度使駱元光、神策行營商州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尚可孤、本軍副使、都知兵馬使、御史大夫呉詵、都虞候、兼御史大夫邢君牙、京西行營都知兵馬使、檢校工部尚書孟涉、右廂兵馬使、御史大夫康英俊、隴州節度右廂兵馬使郭審全，又權乂成神䇿，行營商州節度都虞候彭元俊等，受命於牙旗之下，分麾於轅門之外，将士等超乗賈勇，免胄啟行，夾川陸而左旋，右抽抵丘陵，而浸淫布濩，聲塞宇宙，氣雄鉦鼔，陳兵於光泰門外，悉鋭於神䴥倉東，繚垣岔以成塵，滋水涸而為地，左廣未離於舊壘，前偏已交於賊鋒，若降於天，若出於地，賊帥姚令言、張芝等，志懐剽狡，心尚憑陵，作忠盡謀，力則不及，怙亂賊義，氣則有餘，勢如飈馳，衆若蜂集，横列堅陣，勢連髙岡，猶張蹭蹬之鱗，更舉螳螂之臂，衙前兵馬使兼御史大夫王必知、牙官兼刀斧将、兼御史中丞史萬頃等，自相誓約，又令軍行指麾而貔兕作威，感激而風雲動色，遂先登進擊，深入合攻，七擒連發而星馳，兩翼旁張而雲合，霜刅吐光而揮霍，鼉鼓騰聲而隠轔，賊方土崩，我乃霆擊，乗其蹈籍，遂至於上蘭，取彼鯨鯢，直通乎中，禁段誠諫賊之心膂，既就生擒涇原将，賊之羽毛，終制死命，顧其係頸求活，投戈乞降，崩騰於蓁莽之間，震懾於旌麾之下，臣以其今染汙俗，昔實平人，推赤心以如初，敷皇化而咸一，姚令言等力扞王師，退而復合，惡烏将墜，尚顧危巢，妖狐就擒，猶守舊穴，自卯及申，拒而復攻，讙譟之聲，山傾而河泄，鼔鼙之氣，霆鬪而電奔屏翳，發向敵之風，回禄扇燎原之熖，馬逸不止，人怒未舒，既自北而徂南，竟輿屍而折首，又使決勝軍節度使、工部尚書唐良臣、右廂兵馬使、御史大夫趙光鏟、義武軍兵馬使楊萬榮、左步軍使、御史大夫孟曰華、馬将軍田子竒、霍去憞、郝覲等、華州節度使、左廂先軍兵馬使馬英華、右先鋒兵馬使董泚、神䇿行營、商州節度兵馬使賈值、金右廂左都虞候張望都等，領馬步為副，勢均破浪，攻若決河，雖其盗武庫之五兵，憑宫垣之萬雉，及兹剪滅，才欲乗陵，曽無鐏刅之鋒，已失藩籬之固，遂生擒僞署侍中董泰、中書侍郎平章事蒋鎮、左僕射、同平章事張光晃、兵馬使李倩、敬釭等，逆賊朱泚，與同惡姚令言、張芝等輕騎走出，臣已遣兵馬使田子竒等追躡，計即梟夷。臣竊以此賊包藏逆謀，叅㑹凶德，祲沴其氣，豺武其心，背先皇亭育之恩，傷陛下元黙之化，漢之莽卓，未足等夷，晉有敦元，自當超軼，子暴其父，隂侵於陽，自古未有如泚之大者也。或者上天之意，申儆於巨唐，中興之期，先啟於陛下，不然，何王師奮伐，勢無駐於建瓴，醜類搶攘，功有輕於折箠，猶逃宻網，尚反隻輪，誠當盡敵之時，更發追亡之騎，且稽分體，未即燃臍，快億兆之歡心，復宗社之深耻，即當梟戮，用申刑典，今已肅清宫禁，祗謁寝園，鐘簴不移，廟貌如故，葢宸極之所垂象，列聖之所雄，都神扶業業之傾，天降穰穰之福，不然，豈免於毁圮之患，崩剥之虞者哉？此皆上天降鑒，睿慮潜施，制兵要於事先，規雄武於彀內，再造可封之俗，因櫜不戰之功，左武右文，銷鋒鑄鏑，澹乎華胥之代，㝠然葛天之風，臣謬寄台司，幸當統帥，乏吉甫之文武，缺郤縠之詩書，此皆衆将叶心，羣帥宣力，非臣庸𤨏，敢自矜大，臣不勝慶快之極，謹差某官，奉露布以聞」。 |
| 61 | 收復京城，奏捷露布。 楊復光頃者妖興霧市，嘯聚叢祠，而岳牧藩侯，備盗不謹，謂大同之運，常可容姦，謂無事之秋，縱其長惡，賊首黃巢，因得充盈窟穴，蔓延萑蒲，驅我蒸黎，徇其兇𨒫，展生鍔以成鋒，刄殺耕牛，以恣燔炮，魑魅晝行，虺蜴夜噬，自南海失守，湖外喪師，飬虎災深，馴梟逆大，物無不害，惡靡不為，豺狼貽朝市之憂，瘡痏及腹心之痛，遂至毒流萬姓，盗汚兩京，衣冠銜塗炭之悲，郡邑起丘墟之痛，萬方共怒，十道齊攻，仗九廟之威靈，殄積年之兇醜。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神資壮烈，天賦機謀，誓立功名，志安家國，至於屯田待敵，率士當衝，收百姓十餘萬家，降賊黨三萬餘衆，法能持重，功遂晚成，乆稽原野之刑，未决雷霆之怒，自收同華，進逼京師，夕烽髙炤於國門，遊騎頻臨於㶚岸，既知四隅㫁絶，百計奔衝，如窮鳥觸籠，似飛蛾赴熖，雁門節度使李克用神，傳将畧天，付忠貞機，謀與武藝，皆優臣節，共本心相稱，殺賊無非，手刄入陣，率以身先，可謂雄才得名，飛将統領，本軍南下，與臣同力前驅，雖在寝興，不忘㓂孽，今月八日，遣牙隊将前鋒守宗、河中騎将白志遷、橫野軍使滿存雲、躡将丁行存、胡邑鎮将康思貞、忠武黄頭軍使龎從等三十二都，隨李克用自光泰門先入京師，力摧兇逆，又遣河中将劉讓、王瓌、兾、軍武孫珙、忠武大将喬從遇、鄭滑将韓從威、荆南大将申屠悰、滄州大将賈滔、易定大将張仲慶、壽州大将張行方、天德大将顧彦明、左神策弩手甄君楚、公孫佐、横衝軍使楊守亮、躡雲都将髙周彛、忠順都将胡貞、絳州監軍毛宣伯、聶𢎞裕等七十都繼進，賊尚為堅陣，來抗官軍，李克用率勵驍雄，整齊金革，呌噪而聲将動瓦，時咽而氣欲吞沙，寛列戈矛，麾軍夾擊，自卯至申，兇徒大敗，自望春宫䠞殺，至昇陽殿合圍，戈不濫揮，矢無虚發，其賊即時奔遁，散入商山，徒延漏刄之生，停作飲頭之噐，伏自收平京國，三面皆立大功，若破敵摧鋒，雁門寔居其首，其餘将佐，同効馳驅，兼臣所部二萬餘人，數歳櫛風沐雨，既兹盪定，並録以聞。 |
| 62 | 陜西通志巻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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