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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五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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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范陽盧秀才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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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盧生名霈,字子中。自天寶後,三代或仕燕,或仕趙,兩地皆多良田畜馬。生年二十,未知古有人曰周公、孔夫子者,擊球飲酒,策馬射走兔,語言習尚,無非攻守戰鬥之事。鎮州有儒者黃建,鎮人敬之,呼為先生,建因語生以先王儒學之道,因復曰:「自河而南,有土地數萬里,可以燕、趙比者百數十處。有西京、東京,西京有天子,公卿、士人畦居兩京間,皆億萬家,萬國皆持其土產,出其珍異,時節朝貢,一取約束。無禁限疑忌,廣大寬易,嬉遊終日。但能為先王儒學之道,可得其公卿之位,顯榮富貴,流及子孫,至老不見戰爭殺戮。」生立悟其言,即陰約母弟雲,竊家駿馬,日馳三百里,夜抵襄國界,捨馬步行,徑入王屋山,請詣道士觀。道士憐之,置之門外廡下,席地而處。始聞《孝經》《論語》。布褐不襪,ㄏ草為茹,或竟日不得食,如此凡十年。年三十,有文有學,日閒習人事,誠敬通達,汝洛間士人稍稍知之。開成三年,來京師舉進士,於群輩中酋酋然,凡曰進士知名者多趨之,願與之為交。生嘗曰:「丈夫一日得志,天子召於座前,以笏畫地,取山東一百二十城,唯我知其甚易耳。」因言燕、趙間山川夷險,教令風俗,人情之所短長,三十年來王師攻擊利與不利,其所來由,明白如彩畫,一一可以目睹。開成四年,客遊代州南歸,某月日,於晉州霍邑縣界,晝日盜殺之。京師名進士聞之,多有哭者,資其弟雲至霍邑,取生喪來長安。以某年月日,葬於城南某鄉里,其所資費,皆出於交遊間。曾祖昌嗣,涿州剌史,祖ダ,易州長史。父勸,鎮州石邑令。某常以生之材節,薦生於公卿間,聞生之死,哭之。因誌其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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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進士龔軺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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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昌五年十二月,某自秋浦守桐廬,路田錢塘。龔軺袖詩以進士名來謁,時剌史趙郡李播曰:「龔秀才詩人,兼善鼓琴。」因令操《流波弄》,清越可聽。及飲酒,頗攻章程,謹雅而和。飲罷,某南去,舟中閱其詩,有山水閒淡之思。後四年,守吳興,因與進士嚴惲言及鬼神事,嚴生曰:「有進士龔軺,去歲來此,晝坐客館中,若有二人召軺者,軺命駕甚速,始跨鞍,馬驚墮地,折左脛,旬日卒。」餘始了然。憶錢塘見軺時,徐徐尋思,如昨日事,因知尚殯於野,乃命軍吏徐良改葬於卞山南,去州城西北一十五里。嚴生與軺善,亦不知其鄉里源流,故不得記。嗚呼!胡為而來二鬼,驚馬折脛而死哉。大中五年辛未歲五月二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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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太子少師奇章郡開國公贈太尉牛公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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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佐四帝十九年宰相牛公諱某字某。八代祖宏,以德行儒學相隋氏,封奇章郡公,贈文安侯。文安後四世諱鳳,及仕唐為中書門下侍郎,監修國史,於公為高祖。文安後五世集州剌史贈給事中諱休克,於公為曾祖。集州生太常博士贈太尉諱紹,太尉生華州鄭縣尉贈太保諱幼聞,太保生公,孤始七歲。長安南下杜樊鄉東,文安有隋氏賜田數頃,書千卷尚存。公年十五,依以為學,不出一室,數年業就,名聲入都中。故丞相韋公執誼以聰明氣勢,急於褒拔,如柳宗元、劉禹錫輩,以文學秀才,皆在門下。韋公亟命柳、劉於樊鄉訪公,曰願得一相見。公乘驢至門,韋公曰:「是矣。東京李元禮為後進師,隋奇章公仁德祿位,二者包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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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登進士上第。元和四年應賢良直諫制,數強臣不奉法,憂天子熾於武功,詔下第一,授伊闕尉。以直被毀,周歲凡十府奏取不下。伊闕滿歲,卻公士美以昭義軍書記辟,凡三上請,詔除河南尉,拜監察御史。丁母夫人憂,制終復拜監察御史,轉殿中侍御史,遷禮部員外郎都官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改考功員外郎集賢學士庫部郎中知制誥,賜五品命服。半歲遷御史中丞。宿州剌史李直臣以贓數萬敗,穆宗得偏辭於中,稱直臣冤,且言有才,宰相言格不用。公以具獄奏,上曰:「直臣有才可惜。」公曰:「彼不才者,無飽食以足妻子,安足慮。本設法令,所以縛束有才者。祿山、朱Г,是才過人而亂天下。」上因可其奏,曰:「善。」賜章服金紫,遷戶部侍郎,掌財賦事。上益親重,欲相之。會中書令韓宏男公武謀曰:「大人守大梁二十年,齊、蔡誅後始來朝,今不以財援中外,設有飛一辭者,誰與保白。」公武齎宏書獻公錢千萬,公笑曰:「此何名為?公亟持去。」明年,宏公武繼卒,主藏奴與吏訟於御史府,上憐宏大臣父子併死,稚孫將家事,走中使至第,盡取財簿自閱視。凡中外主權,多納宏貨,獨朱勾細字曰:某年月日送戶部牛侍郎錢千萬,不納。上大喜,以指歷簿,遍視旁側曰:「果然,吾不謬知人。」言訖,殿上皆再拜呼萬歲。尋以本官平章事。明年正位中書侍郎,加銀青三品,兼集賢殿大學士,監修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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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宗即位,與武士畋宴無時,徵天下道士言長生事,公亟諫曰:「陛下不讀元元皇帝《五千言》以清靜養生,彼道士皆庸人,徒誇欺虛荒,豈足師法。」未一歲,請退,不許,連四月日間以疾辭。乃以鄂岳六州建節,號武昌軍,命公為禮部尚書平章事為節度使。公始至,問民疾苦,皆曰:「城土疏惡,歲輸竹為苫具,奸吏旁緣,主為侵取,費與稅等,歲久,前後政欲畫計策,訖無所施。」公即除去冗長,用公私錢陶磚娉牽凡五年乃就。明年,文宗即位,就加吏部尚書。明年,急徵拜兵部尚書平章事,重拜中書侍郎宏文館大學士。鄭注怨宋丞相申錫,造言挾漳王為大逆,狀跡牢密,上怒必殺。公曰:「人臣不過宰相,今申錫已宰相,假使如所謀,豈復欲過宰相有他圖乎。臣為中丞,愛申錫忠良,奏為御史,申錫之心,臣敢以死保之。」上意解,由是宋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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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六年,西戎再遣大臣贄寶玉來朝,禮倍前時,盡罷東嚮守兵,用明臣附。李太尉德裕時殿劍南西川,上言維州降,今若使生羌三千人,燒十三橋,搗戎腹心,可洗久恥,是韋皋二十年至死恨不能致。事下尚書省,百官聚議,皆如劍南奏。公獨曰:「西戎四面各萬里,來責曰何事失信?養馬蔚茹川上平涼阪,萬騎綴回中,怒氣直辭,不三日至咸陽橋。西南遠數千里,雖百維州,此時安可用?棄誠信有利無害,匹夫不忍為,況天子以誠信見責於夷狄,且有大患。」上曰:「然」,遂罷維州議。大和六年檢校右僕射平章事淮南節度使。經六年至開成二年,連上章請休官。詔益不許。公曰:「臣惟退罷,可以行志。」夏五月,以兵付監軍使,拜疏訖,就道。除檢校司空留守東都。明年拜左僕射。上恐公不起,詔曰:「朕比有疾,良已,思一面敘。」公不得已至闕下一拜謝,閉門不出。明年檢校司空平章事襄州節度使,出都門,賜黃彞樽龍杓,凡六品,名出《周禮》。詔曰:「精金古器,用以比況君子,非無意也。」襄州七年饒假軍人,入賦不一,公至,據地造籍,免貧弱四千萬,均入豪強,皆曰甘心,不出一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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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武宗即位,就加司徒。會昌元年秋七月,漢水溢堤入郭,自漢陽王張柬之一百五十歲後,水為最大。李太尉德裕挾維州事,曰修利不至,罷為太子少師。未幾檢校司徒兼太子少保。明年以檢校官兼太子太傅留守東都。劉禎以上黨叛誅死,時李太尉專柄五年。多逐賢士,天下恨怨,以公德全畏之,言於武宗曰:「上黨軋左京,控山東,劉從諫父死,擅之十年,後來朝加宰相,縱去不留之,致禎叛,竭天下力乃能取。」此皆公與李公宗閔為宰相時事。從諫以太和六年十二月十七日拜闕下,實以其月十九日節度淮南,明年正月,從諫以宰相東遷。河南少尹呂述,公惡其為人,述與李太尉書,言禎破報至,公出聲歎恨。上見述書,復聞前縱從諫去,疊二怒,不一參校。自十月至十二月,公凡三貶至循州員外長史,天下人為公ソ手吒罵。公走萬里瘴海上二年,恬泰若無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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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子即位,移衡州、汝州長史,遷太子少保少師,凡四年復位。大中二年十月二十七日,薨於東都城南別墅,年六十九。天子恫傷,不朝兩日。冊贈太尉,天下善人,執手相弔哭。公忠厚仁恕,莊重敬慎,未嘗以此八者自勉,而終身益篤。為宰相急於銓品,凡名清官,不忍持一資以假非其人。以道德謨於天子,每指古義為據,有言機利克迫,必金瓜名刂使之摧破。三大邦去苛碎條約,除大患,其輕巧吏欲賊公愛惡,希嚮所為,渾然終不能見,故所至必大治。衣冠單窮,出俸錢嫁其子女,月與食,歲與衣,資送其死喪,凡數百家。李太尉志必殺公,後南謫過汝州,公厚供具,哀其窮,為解說海上與中州少異,以勉安之,不出一言及認前事。鎮武昌時,軍容使仇士良為監軍使,公律以禮敬。暑甚,大合軍宴,拱手至暮,一不搖扇。益自儉克,平居非公事不出內屏,周三歲,語言舉止,率有常度。仇軍容開成末首議立武宗,權力震天下,每言至公,必合手加顙曰:「清德可服人,但過吝官財,與人無一毫恩分耳。不肯引譽,不敢怨毀,淡居其中。」公始自河南薦鄉貢士為郎官,考吏部科目選,三開幕府,中丞宰相外,凡取六十餘人,上至宰相,次布臺閣,皆當時名士。每暇日燕語寮吏,必言古人修身行事,旁誘曲指,微警教之,不以已所長人所不及裁量高下,以生重輕。後進歸之,承望聲光,得一言許可,必自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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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辛氏,以公封張掖郡,贈僕射秘之長女,士林稱為婦師,凡三十年,前公八年歿。五男六女。長曰蔚,監察御史。次曰叢,浙南府協律郎。皆以文行登進士第,不藉公勢。次曰奉倩,河南府洛陽尉。二人皆雅齒。長女嫁戶部郎中上黨苗剩次女嫁河中節度副使檢校郎中范陽張洙,次女嫁河南府戶曹集賢校理常山張希復,次女嫁前進士鄧叔,次女未笄,一人始數歲。以某年月日葬少陵南某鄉某里。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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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既訛衰,必有以扶。厥公之生,以隆其污。幽以燭明,鱒以雨濡。以教其徒,以佐天子。滅絕霸駮,如有樞尼。В揭峙倚,巍乎二紀。臣宗德老,鉅傑魁酤洹J胛忌畏,潛去南海。不校不辯,旋復顯大。百行渾圓,鄰於及年,以歸其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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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東川節度檢校右僕射兼御史大夫贈司徒周公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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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王次子烈封汝墳侯,秦以汝墳為汝南郡,侯之孫因家焉,遂姓周氏。自烈十八世至西漢周仁,繼烈封侯。其後逃西晉亂,南去黃岡,靈起仕梁為桂州剌史,生炅,在陳為車騎將軍。炅生法明,年十二,一命為巴州剌史,陳滅臣隋,為趙之真定令。隋亂歸黃岡,起兵取蘄、安、沔、黃,武德中,籍四州地請命,授總管蘄、安十六州軍事光祿大夫,封國於道。太宗命虞世南銘書墓碑。相國為六代孫,曾祖惲,汝州梁縣令。祖沛,左拾遺。皇考模右驍衛兵曹參軍,贈禮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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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少孤,奉養母夫人以孝聞。舉進士登第,始試秘書正字湖南團練巡官。母夫人亡,哭泣無時,里人過公廬,曰:「無驚周孝子。」後自留守府監察真拜御史集賢殿學士。李公宗閔以宰相鎮漢中,辟公為殿中侍御史行軍司馬。後一年,復以殿中書職徵歸。時大和末,注、訓用事。夏六月,始逐丞相宗閔,立朋黨語,鉤挂名人,凡百日逐朝士三十三輩,天下悼懾,以目受意。附凶者屢以公為言,注、訓曰:「如去周殿中,恐人益驚。」竟不敢議。注、訓取公為起居舍人。文宗復二史故事,公濡筆立石螭下,丞相退,必召語,旁側窺帝每數十顧。遷考功員外郎,帝曰:「周某不可不見,宜兼前官。」數月,以考功掌言事。謝日,帝曰:「就試翰林。」公辭讓堅懇,帝正色以手三麾之,遂兼學士。遷職方郎中中書舍人,政事細大,必被顧問,公終身不言,事故不傳。武宗即位,以疾辭,出為工部侍郎華州剌史,八禁軍二十四內司居華下者,籍役等百姓,不敢妄出一辭。李太尉德裕伺公纖失,四年不得,知愈治不可蓋抑,遷公江西觀察使兼御史大夫。公既得八州,施展教令,申明約束,發虔守陳臥擼坐我苑ㄋ潰吏手膠拳,窮鄉遠井,如公在旁。縛出洞寇劉大朴,大補徒數百人,徊Ω脈,無有遺失。彭蠡東口戌五百人,上下千里,無一賊跡。遷禮部尚書鄭滑節度使。老將某項領不如教約,公鞭背降為下卒,聲北入魏,皆曰:「周尚書文儒,能治百姓,仁愛兵士,而複敢爾,是豈可一犯。」九歲,入拜兵部侍郎度支兼戶部吏曹事,積邊糧穀九十萬石。今天子即位,二年五月,以本官平章事。後一月,正位中書侍郎,監修國史,就加刑部尚書。因河湟事議不合旨,以檢校刑部尚書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明日入謝,面加檢校右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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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自舉進士第,非其人不交言,旁睨後進,鐫心鏤志。及為將相,近取遠挽,悉置於位。李太尉德裕會昌中以恩撰元和朝實錄四十篇,溢美其父吉甫為相事,公上言曰:「人君惟不改史,人臣可改乎?《元和實錄》皆當時名士目書事實,今不信,而信德裕後三十年自名父功眾所不知者而書之,此若垂後,誰信史?」竟廢新本。並帥王宰鏟所部財貨,承事貴倖,自請來朝,聲言我取平章事鎮大梁。公上言曰:「宰破太原,取汴梁,不知天下治所凡幾得知太原汴之大者,可飽宰欲?乞宰還鎮,自補其殘。」後二日,還宰詔下。駙馬都尉韋讓求為京兆尹,公言曰:「尹坐堂上,階下拜二赤縣令,屬官將百人,悉可笞辱。非有德者,京兆不可為,豈止取吏事。」讓議竟陵。自此非道求進者,鼠遁自屏。及鎮東蜀一歲,欲歸閑洛師,微得風恙。公曰:「我今去是以疾去,疾愈去非晚。」大中五年歲在辛未二月十七日,薨於位,享年五十九。訃至,廢朝三日,冊贈司徒,命諫議大夫盧懿弔恤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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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信於朋友,公於為官。事嫠姊出告反面,家事不敢自專。同曾祖兄弟入門,呵笞奴婢,衣服飲食無二等。免相位西去,送公還者,雖武將散秩,嘆息咨嗟曰:「周相公無私,我惜其去,豈有私乎。」夫人義興蔣氏,先公某年終。生二男一女。長曰寬饒,崇入校書。次曰咸喜,京兆參軍。皆孝謹有文學。女嫁起居舍人薛蒙。大中六年歲次壬申二月十三日,歸葬先塋河南府河陽縣穀陽鄉立行里。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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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之支封,國自為姓。以周為氏,入唐不盛。烈後幾世,厥生賢孫。當唐中興,為唐相臣。文思天子,跨古為治。提起王道,以公為倚。初柘肚希去者鳥駛。誰塞誰棘,勞公評指。三屏大邦,駿壯武事。哺撫稚老,父母赤子。曰將曰相,公其愧幾。指古為比,公其無愧。以公遺唐,而後公死。不錫壽考,誰其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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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宣州觀察使御史大夫韋公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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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公會昌五年五月頭始生瘡,召子婿張復魯曰:「三稚女得良婿,死以是托。墓宜以池州剌史杜牧為志。」復魯曰:「公去歲兩瘡生頭,今始一,尚微,何言之深?」公曰:「吾年二十九官校書郎時,嘗夢涉濾,既中流,有二人若舉符召我者。其一人曰:墳墓至大萬日始成,今未也。今萬日矣,天已告我,我其可逃乎?」謝醫不問。以其月十四日,年五十八薨於位。公從父弟某書公功行,以公命來命牧,牧位哭,序且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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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溫,字宏育。韋氏自殷、周、秦、漢,邱明、馬遷、班固輩爭書其人,以光其所為書。至後周逍遙公埃出世家富貴中,隱身行道,當其時及後代論者,以蜀嚴鄭谷口不能為比。逍遙公五世生潞州上黨尉贈諫大夫希元,上黨生吏部侍郎贈太尉肇,吏部生右補闕翰林學士右散騎常侍致仕贈司空綬,常侍生公,於逍遙公為九代孫。年十一,以明經取第,為太常寺奉禮郎秘書省校書郎,選判入等,咸陽尉監察御史。公曰:「是官豈奉養所宜耶!」上疏乞免,改著作佐郎。當貞元中,常侍公事德宗為翰林學士,帝深於文學,明察人間細微事,事有密切,多委之。歲久,憂畏病心,帝曰:「某之心,我其盡之。」以致仕官屏居西郊,公早夜侍側,溫清飲食,迎情解意,一經心手,積二十餘年。丁常侍喪,自毀不欲生。後相國李公逢吉以相印鎮武昌,皆虛上職書,卑辭至門,公起赴武昌,未至府,拜監察御史,遷左補闕,事文宗皇帝。時宰相百吏,願條帝功德,撰號上獻,公獨再疏曰:「今蜀之東川川溢殺萬家,京師雪積五尺,老幼多凍死,豈崇虛名報上帝時耶。」帝乃止。遂訖十五年不答尊號事。改侍御史尚書吏部考功員外郎。當大和九年,文宗思拔用德行超出者,以警心雙天下,故公自考功不數月拜諫議大夫,召為翰林學士,遂欲相之。公立銀台外門下,拜送疏入,具道先常侍遺誡,子孫不令任密職,言懇志決。乃命掌書舍人閣下,公復堅讓。不半歲,轉太常少卿。一歲遷給事中皇太子侍讀。公復陳先誡,以侍讀辭,自宰相下皆曰:「帝以一子請教於公,是宜避耶?」公不聽,凡拜三章,帝終不能奪。靈武節度使王晏平罷靈武,以戰馬四百匹兵器數萬事去,罪成,貶康州司戶。不旬日,改撫州司馬。仙韶院樂官尉遲璋以樂官授光州長史。晏平以財賂貴幸,璋太有寵於上,公皆封詔書上還,上比諭之,公持益急,竟以康州還晏平,璋免長史。莊恪太子得罪,上召東西省御史中丞郎官於內殿,悉疏莊恪過惡,欲立廢之,曰:「是宜為天子乎。」群公低首唯唯,公獨進曰:「陛下唯一子,不教,陷之至是,太子豈獨過乎。」上意稍平。不數日,遷尚書右丞,朱衣魚章。遷兵部侍郎,亟請丞相,願為治人官,出為陝州防禦使兼御史大夫,服章金紫。回鶻窺邊,劉楨繼以上黨叛,東徵天下兵,西出禁兵,陝當其衝,公撫民供事就不兩告苦。入為吏部侍郎,典一冬選,老吏無所賣。複以御史大夫出為宣、歙、池等州觀察使,賦多口眾,最於江南。公急惡寬窮,益自儉苦,刑律其俗,凡周一歲,無所更改,自至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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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幼不戲弄,冠為老成人,解褐得官,超出群眾中,人不敢旁發戲肌<拔公卿,在朝廷省閣中,大臣見公,若臨絕壑,先忖度語言舉止,然後出發。其所執持不可者,筆一落紙,言一出口,雖天子宰相,知不能奪,俯委遂之。不以德行尚人,人自敬畏;不施要結於人,人自親慕。後進凡持節業自許者,獲公一言,矜奮刻削,益自貴重。官卑家貧時,主將家事,在私閫內,高曾兄弟,金琢教誘,嫁娶衣食,無有二等。疾甚將終,悉召親屬賓吏,稱先常侍詩句云「在室愧屋漏」,因曰:「今知沒身不負斯誡。」遂涕下不禁。當夫子世,得七十子,國小俗儉,複有聖人為之師,使生於今,與公相後先,必有能品之者。夫人隴西李氏,贊善大夫慫之女,先公四歲終。生四男。長曰艋簦前國子監四門助教。次曰ギ,前明經。次曰襄。次未免乳。女四人。長嫁南陽張復魯,復魯得進士第,有名於時,為試太常寺協律郎鄂岳觀察支使。其下皆稚齒相次。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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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則至矣,位以充乎。如其充兮,可大厥功。以施生人,天先告之。萬日之期,天實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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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處州剌史李君墓志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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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方元,字景業,刑部尚書贈司空貞公長子。貞公事憲宗皇帝,兄弟受寄四鎮。在漢南時,戰淮西未利,監軍使崔談峻讒言中,入為太子賓客。後淮西平,李光顏移鄭滑,陳許無帥,帝閑燕獨言曰:「勁兵三萬,誰可付者。」談峻侍側曰:「有大臣家不三十口,俸錢委庫不取,小僮跣足市薪,此可乎?」帝曰:「誰為者?」談峻進即以貞公言,帝即日起貞公為陳許帥。其儉德服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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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業少有文學,年二十四,一貢進士,舉以上第,升名解褐,裴晉公奏以秘書省校書郎校集賢殿秘書。聰明才敏,老成人爭與之交。後以協律郎為江西觀察支使裴誼觀察判官,有殺人獄,法曹官斷成,當死者十二人,景業訊覆,數日內雪十二人冤,尚書以上下考奏。裴公移宣城,授大理評事團練判官。後尚書馮公宿自兵部侍郎節鎮東川,以監察裏行為觀察判官。不一歲,御史府取為真御史,分察鹽池左藏史盜隱官錢千萬,獄竟,遷左補闕,過事必言,不知其他。丞相固言以門下侍郎出鎮西蜀,奏景業以檢校禮部員外郎參節度軍謀事,仍賜緋魚袋。徵拜起居郎,出為池州剌史。始至,創造籍簿,民被徭役者,科品高下,鱗次比比,一在我手,至當役役之,其未及者,吏不得弄。景業常嘆曰:「沈約身年八十,手寫簿書,蓋為此也。使天下知造籍役民,民庶少活。」復定戶稅,得與豪滑沈浮者凡七千戶,裒入貧弱,不加其賦。堤州南五里以涉為衢。凡裁減蠹民者十餘事。城東南隅樹九峰樓,見數十里,鑿齊山北面,得洞穴,怪石不可名狀,刊石於岩下,自紀其事。凡四年,政之利病,無不為而去之,罷去上道,老民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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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業季父刑部侍郎建,與貞公以德行文學俱高一時,時之秀俊,半歸李氏門下。景業復聰明少銳,儉苦溫謹,早與長者游,備知天下之所治,實慨慷有意於經綸。少在諸侯府,入為朝官,出為剌史,早夜勤苦,為學不已,屈指計量,必伸已志,雖時之名士,亦以此許之。罷池,廉使韋公溫館於宣城。會昌五年四月某日,卒於宣城客舍,年四十三。七代祖遠,後周柱國大將軍都督熊陝十六州陽平郡公。曾王父珍玉,綿州昌明令。昌明生震,雅州別駕贈右僕射。僕射生貞公遜。先夫人滎陽鄭氏,贈本縣太君,後夫人范陽盧氏,男若干,女若干人。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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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莫識其端,幽莫見其緒。已乎景業,何付與之多,而奪之何蘧?天顏病冉,孔子不知其故。於景業兮,杳欲何語,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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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歙州剌史邢君墓志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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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友邢渙思諱群。牧大和初舉進士第,於東都,一面渙思,私自約曰:「邢君可友。」後六年,牧於宣州事吏部沈公,渙思於京口事王并州,俱為幕府吏。二府相去三百里,日夕聞渙思嘀并州,鉅細合宜。後一年,牧奉沈公命,北渡揚州聘丞相牛公,往來留京口。并州峭重,入幕多賢士,京口繁要,遊客所聚,易生譏議,并州行事有不合理,言者不入,渙思必能奪之,同舍以為智,不以為顓;并州以為賢,不以為僭侵。遊客賢不肖不能私論議以一辭。公事晏懽,渙思口未言,足未至,缺若不圓。牧曰:「往年私約邢君可友,今真可友也。」盧丞相商鎮京口,渙思復以大理評事應府命。今部侍郎孔溫業自中書舍人以重名為御史中丞,牧以補闕為賀客,孔吏部曰:「中丞得以御史為重輕,補闕宜以所知相告。」牧以渙思言,中丞曰:「我不素知,願聞其為人。」牧具以京口所見對。後旬日,詔下為監察御史。會昌五年,渙思由戶部員外郎出為處州。時牧守黃州,歲滿轉池州,與京師人事離闊四五年矣。聞渙思出,大喜曰:「渙思果不容於會昌中,不辱吾御史舉矣。」渙思罷處州,授歙州,牧自池轉睦,歙州相去直東西三百里。問來人曰:「邢君何以為治?」曰:「急於束縛黠夷。冗事弊政,不以久遠,必務盡根本。」牧曰:「邢君去縉雲日,稚老泣送於路,用此術也。」復問訝蘸撾,曰:「時飲酒高歌極歡。」牧曰:「邢君不喜酒,今時飲酒且歌,是以不用系而不快於守郡也。」復問曰:「日食幾何?」曰:「嗜彘肉,日再食。」牧凡三致專書曰:「《本草》言是肉能閉血脈,弱筋骨,壯風氣,嗜之者必病風。」數月,渙思正握管,兩手反去背,仆於地,竟日乃識人,果以風疾廢。舟東下,次于睦,兩扶相見,言澀不能拜。語及家事,曰:「為官俸錢事骨肉親友,隨手皆盡。蓋壯未期病,病未期死,今病必死,未死得生至洛,幸矣,妻兒不能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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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進士及第,歷官九,歷職八。始太子校書郎,協律郎,大理評事,監察御史,京兆府司錄,殿中侍御史,戶部員外郎,處州剌史,歙州剌史。職為浙西團練巡官、觀察推官、度支巡官,再為水制西觀察推官,轉支使,為戶部員外郎、判度支案,代劉禎,為制使,使鎮魏料軍食,賜緋服銀章。初副李丞相回,再副高尚書銖,撫安上黨三面征師。大和三年六月八日,卒於東都思恭里,年五十。邢氏,周公次子靖淵封為邢侯,國滅因以為氏。西漢宇為太尉,子綏為司空,曾孫世宗,光武時為驃騎將軍,世宗元孫禺因居河間。禺當曹魏時,參太祖丞相事,終於太常。邢有河間、南陽,君實河間人,太常後也。後至晉魏已降,皆有官祿。唐麟臺郎中舉,於君為曾祖。麟臺生奉天令待封。奉天生緱氏丞至和。君即緱氏子。兩娶,前夫人隴西李氏,忠州剌史佐次女,今夫人南陽張氏,壽州剌史植女。四男,曰懌、心皆、溫郎、壽郎。用某年某月某日葬於偃師縣某鄉某里某原,葬有月日。其孤立使者哭告於柩,來京師請銘。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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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知書,二十有文。三十登進士,五十終剌史。才能溫良,并包與之,而止於斯。七政在天,一回一旋。差以鶚,能窮知賢。賢者多天,不肖壽考。誰為聖魁,孔不能究。無可奈何,付之以命,曰如命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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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平盧軍節度巡官隴西李府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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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大和元年舉進士及第,鄉貢上都,有司試於東都。在二都群進士中,往往有言前十五年有進士李飛,自江西來,貌古文高。始就禮部試賦,吏大呼其姓名,熟視符驗然後入。飛曰:「如是選賢耶?即求貢如是,自以為賢耶?」因袖手不出,明日徑返江東。牧曰:「誠有是人,吾輩不可得與為伍矣。」後二年,事故吏部沈公於鍾陵、宣城,為幕吏兩府,凡五年間,同舍生蘭陵蕭置、京兆韓隆⒉┝甏奘抳每品量人之等第,必曰:「有道有學有文,如李處士戡者寡矣,是卑進士不舉,嘗名飛者。」牧益恨未面其人,且喜其人之在世也。大和九年,為監察御史分司東都,今諫議大夫李中敏、左拾遺韋楚老、前監察御史盧簡求咸言於牧曰:「御史法當檢謹,子少年,設有與游,宜得長厚有學識者,因訪求得失,資以為官,洛下莫若李處士戡。」牧謝曰:「素所恨未見者。」即日造其廬,遂旦夕往來。開成元年春二月,平盧軍節度使王公彥威聞君名,挈卑辭於簡,副以幣馬,請為節度巡官。明年春,平盧府改,君西歸,病於路,卒於洛陽友人王廣思恭里第,享年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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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戡,字定臣,七代祖渤海王奉慈。祖杠,衢州盈川令。父䔲,婺州浦陽尉。浦陽晚無子,夫人吳興沈氏,夢一人狀甚偉,捧一嬰兒曰:「予為孔邱,以是與爾。」及期而生君,因名曰天授。君幼孤,旁無群從可以附託,年十餘歲即好學,寒雪拾薪自炙,夜無燃膏,默念所記。年三十,盡明《六經》書,解決微隱,蘇融雪釋,鄭元至于孔穎達輩凡所為疏注,皆能短長其得失。一舉進士,恥不肯試,歸晉陵陽羨里,得山水居之,始開百家書緣飾事業。每有小功喪,訖制不食肉飲酒,語言行止,皆有法度。陽羨民有鬥諍不決,不之官人,必以詣君。所著文數百篇,外於仁義,一不關筆。嘗曰:「詩者可以歌,可以流於竹,鼓於絲,婦人小兒,皆欲諷誦,國俗薄厚,扇之於詩,如風之疾速。嘗痛自元和以來,有元白詩者,纖艷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於民間,疏於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劣錚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無位,不得用法以治之。」欲使後代知有發憤者,因集國朝以來類於古詩,得若干首,編為三卷,目為唐詩,為序以導其志。居江南秀人張知實、蕭睢⒑隆⒋奘佟⑺渦稀⒀罘ⅰ⑼豕悖皆趨君交之,後皆得進士第,有聲名官職。君尚為布衣,然於君不敢稍怠。君在洛中困甚,河陽節度使蕭洪移鎮恢藎諫議大夫蕭ㄈ以君言於洪,洪素敬諫議,即欲謁君以請,君曰:「人間嘩言洪盜籍外戚,一窺其面,能易吾死,尚且不忍死,況為其黨乎?」居數月,洪果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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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宏農楊氏女,早卒。子二人。長曰審之,次曰鼎郎,始五歲。以某年月權葬於常州義興縣某鄉里。某於君為晚交,得君最厚。因為之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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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如煙□,道比宮宅。煙□飄揚,莫知往來。為道不至,無以偃息。有道有命,偶然相值。命不在我,不肖亦貴。豈可指此,與彼為市。嗚呼定臣,曰德孔修,曰學必聖。飭我兢兢,一不言命。可傳其心,以教後生。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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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杜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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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ダ,字勝之。曾祖涼州節度使襄陽公贈左僕射希望,大父司徒平章事太保致仕岐國公贈太師佑,皇考駕部員外郎贈禮部尚書從郁。君幼孤多疾,目視昏近,先夫人不令就學。年十七,讀《尚書》十三篇,《禮記》七篇,《漢書》止《賈誼傳》不復執卷。年二十四,明年當舉進士,始握筆茸《闕下獻書》《與裴丞相度書》,指言時事。書成各數千字,不半歲,遍傳天下。進士崔歧有文學,峭澀不許可人,詣門贈君詩曰:「賈馬死來生杜ダ,中間寥落一千年。」年二十五舉進士。二十六一舉登上第。時賈相國食束為禮部之二年,朝士以進士干賈公不獲,有傑強毀嘲者,賈公曰:「我乓遠拍車惺百輩足矣。」始命試秘書正字匭使判官。李丞相德裕出為鎮海軍節度使,辟君試協律郎為巡官。後貶袁州,語親善曰:「我聞杜巡官言晚十年,故有此行。」大和九年夏,君客揚州,六月,授咸陽尉直史館。君曰:「訓、注必亂,可徐行俟之。」至汴,二凶敗。及洛,以疾辭,東下居揚州龍興寺。丞相奇章公僧儒請君入幕府,君謝曰:「李公在困,未願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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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成二年春,目益昏,冬遂喪明。李為淮南節度使,復請為試評事兼監察御史支使。兄牧自馮翊迎醫石至,曰:「是狀腦脂下融,名曰內障,如蠟塞管,蠟去管明,俟脂凝可以抉去,無不愈者。」後二年,石曰可治,治不效。自馮翊別迎醫,醫曰:「嗟乎,障有赤脈,如木根橫去,牢不可斷,是法名曰日腳內障,生日腳者,法不可治。」君因居淮南,築室治生,不復言治眼。事聞於天下,無不嗟嘆。君安泰自如,令人旁讀十三代史書,一聞不遺,客來與之議論證引,聽者忘去。年四十五,大中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卒。一男曰麟師,年十歲。女曰署兒,始五歲。六年二月八日,歸葬先塋實萬年縣洪源鄉少陵西南二里。牧今年五十,假使更生十年為六十人,不夭矣,與君別止三千六百日爾!況早衰多病,敢期六十人乎,忍不抑哀,以銘吾弟。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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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達人,以生為寄為夢,以死為歸為覺,不知生偶然乎,其有裁受乎?偶然即泯為大空,與不生同,其有裁受乎?嗚呼!勝之今既歸而覺矣,其自知矣,何為而然乎?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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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復州司馬杜君墓誌銘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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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銓,字謹夫。河西隴右節度使襄陽公贈司空之曾孫,司徒歧國公贈太師之孫,司農少卿贈給事中之子。公以岐公蔭調授揚州參軍同州馮翊縣丞衛尉寺主簿鄂州江夏縣令復州司馬。年六十,某年月日,終於漢上別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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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公外殿內輔,凡四十年,貴富繁大,兒孫二十餘人,晨昏起居,同堂環侍。公為之親不以進,門內家事,條治裁酌,至於筐篋細碎,悉歸於公,稱謹而治。自罷江夏令,卜居於漢北泗水上,烈日笠首,自督耕夫,而一年食足,二年衣食兩餘,三年而室屋完新,六畜肥繁,器用皆具。凡十五年,起於墾荒,不假人一毫之助,至成富家翁。常曰:「忍恥入仕,不緣妻子衣食者,舉世幾人?彼忍恥,我勞力,等衣食爾,顧我何如?」後授復州司馬,半歲棄去,終不復仕。以某月日歸葬於長安城南少陵原司馬村先塋。某為從父弟,泣涕而書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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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之家,所業唯官。薄官業農,墾荒室完。入仕多恥,以農力勞。等衣食爾,勞力者賢。歸全故邱,慶期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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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邕府巡官裴君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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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諱希顏,字某。裴氏於百氏中,獨標其族曰眷,三分之為東西中,君東眷裴,在國朝名位最大曰冕,艱難中定冊,立肅宗於靈武而相之,繼相代宗,僅十五年,國史有傳,冕於君為堂伯祖父。皇考某,終朗州刺史,娶宣州寧國公滎陽鄭某女,生四男,君為首生。朗州為汽嗆游髁睿道、朗二州刺史,公廉剛簡,強於愛人,凡關百姓一毫事,與京兆尹節度使爭論,大聲於庭府間,前如無人。然未嘗以仗責治家,家人過失則諭之,諭不變者,出之為良人,終不忍牽鬻於市。將終,鄭夫人泣請遺令,曰:「吾之廄騾,為汽鞘幣壑,今踰十年,聽其老死,慎不可賣。」言訖而絕。君生浸染仁父之化,溫良柔友,窮居合兀飢寒餘二十年,未嘗出一言以慍不足。司農卿裴及為邕府經略使,闢君為從事,得南方疾歸。大中二年某月日卒於其家,享年若干。不娶無子。牧娶裴氏,實君之私,其弟覺泣來請銘。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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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其性,生無位,死無子,孰識其端?
URN: ctp:ws35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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