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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二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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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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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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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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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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寳元元年春正月癸夘,元昊請遣人供佛五臺山,乞令使臣引䕶,并給舘劵,從之。元昊實欲窺河東道路故也,刑部貟外郎、直史舘、同知禮院宋祁上疏曰:「臣伏見頃嵗以來,災眚數見,依類託寓,異占同符,天本視法而尊,乃有躔離流薄之變,地當安固而靜,乃有都國震動之占,陛下奉承郊丘,嵗豐月潔,當䝉介福,翻致大異,何哉?得非事有召姦,法有階隙,天於宋室,諄諄存顧,先幾豫慮,以啟聖心,欲陛下據易圖難,縁㣲警著,奮揚剛徳,固執主威,猒銷未萌,以光丕業也。臣伏讀前史《五行志,以騐於今,累威重譴,不可不察,若乃羣星流散,則民人蕩析之象也。月行黃道,地震州邑,則邉戎窺間,臣下擅恣,后妃將盛,年榖阻饑之兆也。去年火焚興國寺浮屠,延燔藝祖神御殿,已而盜壞宗廟釦噐者再,則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災異之發,逺者十數年,近者三四年,隨方輙應,類無虛已,陛下何不暫攄清慮,推求其端,方今典刑設張,上下禔穆,而臣便論危事,必難取信。然陛下試一念之,假有蕩析,以何策固安?假有饑空,以何理賑救?脫致窺間,可任之将謂誰?儻令擅恣,可防之姦有幾?災異不騐,國之福也,茍其遂騐,則陛下禦之之慮,得不素具於彀中哉?然請先言其要,臣聞君以操柄為重,臣以奉命為㳟柄,捨之則重者反,輕命竊之則恭者更僭。伏惟陛下騐爵賞之典,刑罰之權,雖覽群言,一决宸慮,無委成假借,以開貴近牽制之私,若夫後宫戚里,祈恩丐賞者,日月不乏,陛下且當斷而不聼,以示至公。內省黃門給事左右,亦宜數加訓敇,使思不出位,此皆助陽抑隂之術也。臣聞伯禹三王之長,逄辜引慝,宣王成周之良,遇患側身,故能感徹神祗,収還威怒,囘沴氣為太和,化已衰為中興,陛下覽照古今,至詳至熟,今變眚日著,中外暴聞,而罪已之問不形於詔書,思患之謀,不留於詢逮,委逺天戒,虛而未答,踰時越月,羣下黙然,間者但引緇黄,晨齋夕唄,修不經之細祀,塞可懼之大變,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誠至愚,竊恐銷伏之間,未為得計也,伏望陛下不以災之未應,遂為宴安,不以嵗之屢豐,便忘荒饉,普詔百職,各貢所懐,庶幾天下條貫,粲然先見,惟陛下留神省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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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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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災異屢見,下詔求直言,曰:「朕躬之闕遺,執事之阿枉,政教未臻於理,刑獄靡協於中,在位壅蔽之人,具官貪墨之吏,仰諫官御史、搢紳百僚,宻疏以陳,悉心無隠,限半月內實封進納,朕當親覽,靡及有司,擇善而行,固非虛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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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命翰林學士丁度等權知禮部貢舉,乙夘大理評事,監在京店宅務蘇舜欽詣匭通疏曰:「臣聞河東地大震裂,涌水壊屋廬城堞,殺民畜幾十萬,歴旬不止,始聞惶駭疑惑,竊思自編策所紀,前代衰㣲䘮亂之世,亦未嘗有此大變,今四聖接統,內外平寜,戎夷交歡,兵革偃息,固與夫衰㣲䘮亂之世異,何災變之作,返過之邪?且妖祥之興,神實尸之,各以類告,未嘗妄也。天人之應,古今之鑒,大可恐懼,豈王者安於逸豫,信任近狎而不省政事乎?廟堂之上,有非才冐祿,竊弄威福而侵上事者乎?又豈施設之政,有不便於民者乎?深宮之中,有隂教不謹,以媚道進者乎?西北羌夷有背盟犯順之心乎?臣從逺方來,不知近事,心疑而口不敢道也!所怪者,朝廷見此大異,不修闕政,以厭天戒、安民心,黙然不恤,如無事之時,諫官御史,不聞進牘,鋪白災害之端,以開上心,然民情洶洶,聚首橫議,咸有憂悸之色,臣以世受君祿,身齒國命,㴠濡惠澤,以長此軀,目覿心思,驚怛流汗,欲盡吐肝胆以拜封奏。又見范仲淹以剛直忤姦臣,言不用而身竄謫,降詔天下,不許越職言事,臣不避權右,必恐橫罹中傷,無補於國,因自悲嗟,不知所措,既而孟春之初,雷電暴作,臣以為國家闕失,衆臣莫敢為陛下言者,惟天丁寜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發明詔,許羣臣皆得獻言,臣初聞之,踴躍欣抃,旬日聞頗有言事者,其間豈無切中時病,而未聞朝廷舉而行之,是亦収虛言而不根實效也!臣聞惟誠可以應天,惟實可以安民,今應天不以誠,安民不以實,徒布空文,增人太息爾,將何以謝神靈而救弊亂也?豈大臣䝉塞天聽,不為陛下行之,豈言事者迂濶無所取,不足行也!臣竊見綱紀隳壊,政化闕失,其事甚衆,不可槩舉,謹條大者二事以聞:一曰正心。夫治國如治家,治家者先修身,修已者先正心,心正則神明,集而萬務理。今民間傳陛下比年稍邇俳優賤人,燕樂踰節,賜予過度,燕樂踰節則蕩,賜子過度則侈。蕩則政事不親,侈則用度不足。臣竊觀國史,見祖宗日日視朝,旰昃方罷,猶坐於後苑門,有白事者,立得召對,委曲詢訪,小善必納。眞宗末年不豫,始間日視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實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親也。又府庫匱竭,民鮮蓋藏,誅歛科率,殆無虛日,三司計度經費,二十倍於祖宗時,此用度不足也。政事不親,用度不足,誠國大憂。臣望陛下修已以御人,洗心以鑒物,勤聽斷,舍燕安,放棄優諧近習之纎人,親近剛明鯁正之良士,因此災變以思永圖,則天下幸甚!二曰擇賢夫明主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須盡擇,在擇一二輔臣及御史諫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擇,昨王隨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資,復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隨虛庸邪謟,非輔相之器,降麻之後,物論沸騰,故疾纒其身,災仍於國,此亦天意愛惜我朝,陛下鑒之哉?且石中立頃在朝行,以詼諧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間,聽其語言,以資笑噱,今處之近輔,不聞嘉謀,物望甚輕,人情所忽,使災害屢降而朝廷不尊,蓋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實恐匈奴輕笑中國,宜即行罷免,別選賢才。又張觀御史中丞,髙若訥為司諫,二人者,皆登髙第,頗以文詞進,而溫和軟懦,無剛鯁敢言之氣,斯皆執政引㧞建置,欲其緘黙,不敢舉揚其私,時有所言,則必暗相闗說,旁人窺之,甚可笑也。故御史、諫官之任,臣欲陛下親擇之,不令出執政門下。臺諫官既得其人,則近臣不敢為過,乃馭下之策也!臣以謂陛下身既勤儉,輔弼、臺諫又皆得人,則天下何憂不治,災異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舜欽本傳稱,康定中,河東地震,舜欽詣匭上疏,蓋誤也。康定中,則王隨等罷久矣,今據舜欽集,見之此年正月十八日丙辰,詔曰:「比者善氣勿效,隂𤯝屢見,地大震動,雷發不時,推原天譴之所由,豈吏為貪弛苛虐,使狴牢淹繫,而賦調繁急歟?或受賕鬻直,下情壅蔽,以虧和致戾歟?轉運使、提㸃刑獄,其案所部吏以聞」。 宋祁又上䟽曰:「臣聞賞罰操决,天子之權也,奏請可否,以佐上操,决則百度乂寜,一人尊強,竊見陛下臨視庶政,深執謙徳,不自先斷,専委大臣,使大臣人人如臯陶,家家為后稷,尚且不可,况有託國威而肆忿,寄公爵以植恩者哉!臣請粗陳其要,且如陛下自欲有所㧞擢,大臣以為不可,陛下從而罷之,又如自欲有所黜去,大臣以為不可,陛下從而任之,如此則權常在臣,政不在君,昭然可見矣!陛下何所忌憚,而不累加裁詰,遂使中材之人料,時之如此,欲自結於朝者,還附於權黨,欲自徇於公者,反入於私門,威柄寖移,人心何繫?此將來可慮一也。臣聞忠臣之事君,造膝而言,詭辭而出,所以啟心防患也!陛下亦宜隠袐其語,保全其人,儻露主名,則為所譏,刺者皆切齒而思報矣,興誹造謗,不退不止,一旦罹患,而後來者傳以為戒,皆茍容偷合,背公入黨,則陛下雖有盈庭之士,朱紫雜襲,誰肯與權貴立敵進言而取禍哉?此無異挈仇以授姦人,自閉其耳目也!臣比見兹事以騐於前,伏望深思大易失臣之義,無襲春秋陽處父之枉,此將來可慮二也。臣伏惟陛下春秋鼎盛,皇嗣未立,後宫所御,當魚貫序進,廣求螽斯之福,伏望豫示敇誡,詔判貴賤,使上下有制,不相踰越,讒謁毁間,明垂防禁,數詔后妃,習知謙退和柔之懿,無令僭妬得萌其中,此將來可慮三也。諫官御史,本所以選進鯁亮,震肅權綱,為天子之耳目也。今則不然,有勢者其姦,如山結舌不問,無援者索疵吹毛,飛文歴詆,未及滿嵗,已干宰司,希兼職而求進秩矣,如此則宰司有失,諫官御史肯為陛下盡言乎?臣故曰諫官、御史由宰司之進㧞者,非陛下之利也。夫輕授重責,難以得人,但賞不罰,難以肅下,今若令居是官者,終嵗不言,及言而不當,坐不任職,退挾持私意,有所囬慝,而坐故縱誅,不畏強御,議論嚴正者,陛下自意擢之,無令有司得與,此亦救阿黨之一也。傳曰:正其本,萬事理,又曰:人存則政舉,人亡則政息,苟使天子持柄於上,羣臣事職於下,如臣前所陳者,大猷幾務,將交修畢舉矣,安有政未臻理,刑靡協中乎?至於海縣浩繁,官不悉善,或察亷無狀,或貪冐公行,或民窮無訴,或事紛未治,大且抵死,小則逺官,案章一下,交手受械,事輕人末,曷足應天變而關國體乎?要災異之發,政教之本,在朝廷君臣之間耳!臣聞徒善不足為政,徒法不足自行,天之感物,不為偽動,今陛下惕然自反,已降徳音,羣臣將畢精竭,慮隨事納說,必有可采,伏望朝廷開許施行。然臣尚有所慮者,今臣下凖詔,例得獻言,言不深切,則事不明白,或恐有昧儀矩,罔識禁忌,論安危則便云泰山累卵,指宴飲則直曰酒池肉林,伏望陛下納汙含垢,一切裁赦,兼容博聽,以取其長,勿令有坐狂言而得罪者,則聖徳愈光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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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除并、代、忻州壓死民家去年秋稅。甲子,賜新知忻州禮賔副使髙繼元甲馬一匹,上封者言:「自變茶法,嵗輦京師銀絹,易芻粟於河北,配擾居民,內虛府庫,外困商旅,非便」。丙辰,命權御史中丞張觀、侍御史程戡、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與三司別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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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夘比部員外郎師仲說致仕,故事當與一子官,上以仲說嘗知金州,失入死罪,特罷之。 直史舘蘇紳上疏曰:「星之麗天,猶萬國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精氣所感,先示其象,陛下既祗畏天戒,則宜推原其本而預修其偹,若生民之疾苦未復,郡縣之刑辟未平者,願推所以拯䘏之。在位有背公懐私,害直醜正,相為比周,不顧亷節者,願思所以懲艾之。據名藩専使領,有因循亡效,守邊防,擁重兵,有方略不聞者,願議所以更置之。西北諸戎,久恃信好,有強悍自恣,獷驁慢上者,願求所以伐其謀。左右近習,久處親信,有狎侮不戒,狃寵怙恩者,願思所以杜其萌。草澤庶士,有負非常之才,而上不知知而未用者,願思所以觀其行,盡其能,凡此數者,幸留聽而察焉。天者陽之氣,地者,隂之體,其有越隂之體,侵陽之政,則應以變動,故《書》曰:臣無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國,是也。今大異若此,得非任事之臣踰常分乎?朝廷事無大小,委之政府,至於黜陟之柄,亦或得専,夫一二大臣,平居之日,所宜辨論官才,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及有除擬,則可以隨才而任用,使進擢之人知恩出於上,則威福不外分也。今則不然,每一官闕,但閲其履歴,附以比例,而陛下無復有所更,故競進之徒,趨走權門,經營㨗徑,靡所不至,是恩命未出於上,而請託已行於下矣!祖宗時,擢用要官,惟才是用,臣下莫得而先知,不牽制於一切,故被擢之人,咸思自厲,此無他也,講求之有素,而大權不在於下也。雷者,天之號令,所以開發萌芽,辟除隂害,萬物須雷而解,須雨而潤,惟人君崇寛大,順春令則應節,否則動於冬,今方春而雷發聲,天其或者欲陛下出號令以震動天下,宜及於早,而矯臣下舒緩之咎,凡朝廷事無鉅細,無內外,取其先急者,悉闗聖慮而振肅之,不可緩也。夫星變既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隂侵陽之證者,天意若曰夷狄將有畔上之釁,恐陛下未悟也,又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為備,則禍患消而福祥至矣!」 直史舘葉清臣上䟽曰:「昔杜欽有言:子為父隂,臣為君,隂妻為夫隂,外國為中國隂。臣以今日之事推之,陛下嗣位十六載,尚虛儲宮,宗室諸㓜無所用事,子之隂不能沴父也!中宮柔順,不奸外朝,戚里族屬,不及以政,妻之隂不能沴夫也!四夷讋服,邊候不聳,外國之隂不能沴中國也,獨大臣秉政,専制刑爵,陛下馭臣之術,未合治體,臣謂此正臣之隂為沴爾。陛下纉御之始,母后臨朝,天資仁孝,推而弗有,天下之人不以為過,知陛下奉先志而尊母訓也!明道以後,政歸明辟,進退輔弼,廢置閹寺,杜私謁、禁斜封,當此之時,天下之人驩然傾心,知陛下晦於昔而顯於今也。然患在持之不久,未能勵精庶政,遂使招權之人,日嘗月伺,乗上寛仁,自用於下,陛下猶臨朝淵黙,垂拱仰成,事無大小,有議皆可,使輔相之臣,竭忠無私,皆如蕭、曹、房、杜則可,一有不及,才或非倫,則誤陛下事多矣!臣聞王者之所以橫制六合,撫有萬民者,在握刑賞之權,不授人以柄而已,故舉一善,有爵祿之賜,黜一惡,有斧鉞之誅,使人尊如天,親如地,仰其明如日月,畏其威如雷霆,今則不然,有一進㧞,則曰宰相。某人之親也、舊也,嘗逰其門而善者也,被一抑黜,則曰宰相某人之嫌也、隙也,跡踈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賞刑罰,陛下所有也,比及於人,則天下之人,族談囂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隂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此非一日之事也,堅氷之漸,其来久矣,京房曰:臣事雖正,専必震,使正而専,猶且震,況専而不正,安得不凟隂陽之氣而致天地之變乎?此地震之所由至也。昔祖宗臨御,親攬權綱,進賢退不肖,發在宸斷,孜孜求治,朝夕訪對,孤臣下士,皆得納忠,小大之事無不知,刑賞之行無不當,今陛下昕旦視朝,僅了常務,未嘗講議大政,考求得失,晝日燕居,深處穆清,未甞延召多士,諮諏未悟,此陛下所以馭臣之闕,而執事得以阿枉,在位得以壅蔽也。臣願陛下用天之髙,明剛健,法太祖之英武,肅果太宗之神,睿聦察先皇帝之精勤哲明,然後官人以材,如周文以法繩下,如漢宣,招諫遷善,如文皇若此,何懼災患之不消,福慶之不臻哉?」 校書郎張方平陳七事:一曰宻機事,二曰用威斷,三曰廣言路,四曰重圖任,五曰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懼。 御史中丞張觀亦言承平日久,政寛法慢,用度漸侈,風俗漸薄,以致災異,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嚴禁、三曰尚質、四曰節用。實録、本紀四月並無求直言詔。按張觀傳言正月詔求直言,蘇紳傳云:星流地震,方春而雷。詔求直言。又韓琦家傳論宰相疏,亦云:陛下引咎,詢求讜言,而葉清臣傳又云清臣疏論地震,㑹詔求直言,復上疏,是月必有詔也,實録、本紀偶脫之。臣燾先用宋祁集奏議所注月日追書,仍取王氏㑹要詔文,具載於正月九日蘇舜欽等疏,有實日者追附其日,獨蘇紳、葉清臣、張方平、張觀等仍於月末附見。二月戊辰朔,詔天下貢舉人,自今止令逐州解頭入見。時舉人羣見進止多不如儀,而民有緱化隆髙惟志者,又輙闌入殿庭獻封事也。舉人進止多不如儀,據司馬光記聞增入。庚午,詔自今復日御前殿視事,用蘇舜欽之言也。 三司言山場𣙜務,自今火焚官物,其直萬緡以上者,監官並勒停,主吏刺配別州牢城。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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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詔罷遣投洞府金龍玉簡,內臣止差殿侍齎送本處,令知州或通判嚴潔致醮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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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罷奏舉縣令。初,中書言天下縣令闕有限,而舉縣令者日益多,比來銓司擬注不行,故罷之。甲戌,賜鄆州學田五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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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詔瀛州百濟河上通滹沱河,遇夏秋暴溢,而所屬官司能完固隄防者,與理為勞績,若致衝決,則加罪之。甲申,廣南西路鈴轄司言,安化蠻冦宜融州。據杜杞傳,安化蠻冦邊,殺知宜州王世寜,朝廷出兵討之。實録不詳。 詔內臣為走馬承受代還,如使臣例與改官。景祐五年中,按景祐止四年,五年即寶元元年,此稱五年實悞。嘗有是詔,今復申明之。 右司諫韓𤦺上疏言:「有虞至聰也,成湯至明也,其命相猶咨於岳,選於衆,不敢以獨鑒自决於上,必命衆而舉之,始居其位,故得百工信其治,而不仁者逺於朝,未有衆以為非才,上獨以為可任,付以大柄,信其操執而望萬化,可成衆功盡羙者也。臣職在諫諍,志無囘隠,自去秋迄今,累上封奏,指言陛下丞弼之任,未得其人,蓋以宰臣王隨登庸以来,衆望不協,差除任性,褊躁傷體,廟堂之上,不聞長才逺略,仰益盛化,徒有延納僧道,信奉巫祝之癖,貽笑中外,而自宿疹之作,幾渉周星,安臥私家,備禮求退,方天地有大災變,陛下責躬訪道之際,不思抗章引避,而不朝君父,扶疾於中書視事,引擢親舊,怡然自居,暨物議沸騰,則簡其拜禮,勉強入見,面求假告,都無省愧之心,固寵慢上,寡識不恭之咎,自古無有。今聞所患再加,不能復詣中書養疾,陛下優遇之禮,既已備矣,彼人貪祿竊位之計,亦已窮矣,次則陳堯佐、男述古監左藏庫,官不成資,未經三司保奏,而引界滿酬奬之條,擢任三門白波發運使,况程琳任三司使日,曾定奪監左藏庫,吳守則雖界滿出剰,而帳厯慿由,不能依限結絶,尚猶不應酬奬條敇,保明之官,已重窴其罪,以此較之,則述古之授,是為欺罔聖明。參知政事韓億,初乞男綜,不以資序囬授兄綱,將朝廷要職,從便退換,如已家之物,紊亂綱紀,舉朝非笑此二事,若陛下忽令而小之,因循不問,彼則曰:我營私若是,而上不之責矣!言事者疏我之罪而上不之聽矣,則必愈任威福,公然為不善,更無畏矣!又石中立,本以藝文進居近署,兼領常局事,尚不能少有建明,但滑稽談笑之譽,為人所稱,處於翰墨之司,固當其職,若參决大政,則誠非所長,伏見仍嵗以來,災異間作,衆星流隕,躔次不順,河東地震,壓覆至多,雖厯代所書譴告之事,未有如斯之大也,而又冬無積雪,春首霆震,寒燠之序,未甚均協,考天戒之自,則爕理之任,正當其責,而在上獨使陛下引咎敷詔,詢求讜言,繼日臨朝,孜孜政道,在外則降敇天下,偏責刺舉牧長之吏,各修其職於政府之臣,則以為過不在已,泰然自處於臯䕫、稷、契之右,臣僚,欲廣陛下之徳,乞頒前詔於天下,而罷立期限,則皆抑而不從,蓋臣事専而君道弱之明應也。陛下用輔臣如此,不惟使四方觀望,寖成弛慢之風,必恐外國聞之,亦有輕視中國之意,如望天責可消而福自來,則又不可得也!陛下倘以為退免大臣,其事至重,非下所宜輕議,孰若以祖宗八十年太平之業坐付庸臣,恣其隳壊乎?今下至閭里之人,猶能揚言而非之,投書而謗之,又況陛下置臣於言責之地,可知而不言哉?臣是以不避斧鑕,屢有奏論,乞從罷黜,以慰具瞻之望,於已非私也,於彼非有嫌隙也!所切者,以陛下有堯舜之資,而為在位壅蔽,一思開發睿明,以濟亨運,無他意也。然慮陛下以臣過有詆訐,疑在離間,是故久而不行,伏望出臣此疏,明示中書,委御史臺於朝堂集百官㑹議,正其是非。如以為臣言不謬,則乞陛下公而行之。若以為輔弼等前件事,於朝政無損,國體無傷,只是臣發於狂妄,則誅戮貶竄之罪,臣無所逃,矧遇陛下勤政荅天,申明賞罰之秋,特望判其邪正,以塞群議」。上嘉納之。三月戊戌朔,門下侍郎、平章事王隨,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戶部侍郎、平章事陳堯佐,罷為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户部侍郎、參知政事韓億罷歸本班,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石中立罷為戶部侍郎、資政殿學士。初,呂夷簡罷,宻薦隨與堯佐二人為相,其意㧞引非才居已下者用之,覬他日上意見思,而復相已及,隨與堯佐、億、中立等議政,數忿争於中書,隨尋屬疾在告,詔五日一朝日赴中書視事,而堯佐復年髙,事多不舉,時有中書翻為養病坊」之語,又轉運使王軫求三路於隨隨,以閭閻鄙語罵之,一日隨方膳,堂吏白事忤意,随食未及下咽而遽斥之,羮汚其面,中外恥笑。㑹災異仍見𤦺論隨等䟽凡十上,堯佐亦先自援漢故事求策免,於是四人者俱罷,王巖叟作《韓魏公遺事録》云:公言天下事,不能必如人意。仁宗時,王隨、陳堯佐為宰相,皆老病,又不和,中書事多不决,韓億、石中立二人又頗以私害公,公時為諫官,屢疏不納,後物議益喧,公復上章乞廷辨,上廹於正論,罷四人者,當時天下之望在王沂公、呂申公、杜沂公、范希文,而公亦引薦之,及宣麻日,乃張士遜昭文章,得象集賢,宋庠、晁宗慤參政,天下大失望,公曰:「事固不可知,人意亦不能必也」。按巖叟此録繆誤,宋庠參政在寳元二年十一月,晁宗慤參政在康定元年九月,不與士遜、得象同入中書明甚。宗慤此時在翰苑纔二年,庠實初除翰苑,然上意本用庠,偶以讒止,更一年餘卒用之,或傳聞疑似致此,而范希文二年前權知開封,坐䜛落天章閣待制,去冬補外,方自饒徙潤,猶未復職,驟遷政府,恐亦無此例。魏公自言必不差,巖叟聼之不審,又不加參考,遽筆之於書耳。又汪藻書陳堯佐舊事云:文惠陳公相仁祖,每內批夜下不過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私第,公不啟封,來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宮虛位,張貴妃有寵,恐姦人附㑹,請正母儀,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誠此事,臣不敢啟封,以示同列」。仁祖首肯曰:「姑置之」。貴妃即追册溫成后也,當時於墓刻神道碑不敢書,公薨百餘年,公之曾孫右中大夫、直秘閣兖始録以示人。嗚呼!兹舉也,天下之治亂係焉!文惠公不動聲色,開悟轉移於談笑之頃,一旦致其主於漢、唐賢君之上,使當時有秋毫容說之心,其失可勝計哉!可謂仁人君子而一言興邦矣!自古妃匹之愛,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謂難言骨肉之間者也。文惠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祖有從諫之聖,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後世於此,可以觀一時君臣之盛,而為萬世法矣!按文惠以景祐四年四月拜相,寳元元年三月罷,溫成以康定元年十月自御侍遷才人,距文惠罷相凡二年餘,雖當時已被寵幸,不應諛臣便有正位中宮之請,汪藻所見,恐文惠之孫飾說非事寔也。今不取。 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張士遜為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戶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平章事。戶部侍郎、知樞宻院事盛度,加寜武節度使、檢校太傅。度位本居得象上,而得象超為宰相,故度亦特進秩。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宻院事王騣,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權知開封府李若谷,並為參知政事。 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王博文,龍圖閣直學士、工部侍郎、知永興軍陳執中為右諫議大夫,並同知樞宻院事。 初,韓𤦺數言執政非才,上未即聽,琦又言曰:「豈陛下擇輔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輔、胥偃、宋郊、范仲淹,衆以為忠正之臣,可備進擢,不然,嘗所用者,王曾、呂夷簡、蔡齊、宋綬亦人所屬望,何不圖任也?」上雖聽琦罷王隨等,更命士遜及得象為相,士遜猶以東宫舊恩,或言又夷簡宻薦之,得象入謝,上謂曰:「往者太后臨朝,羣臣邪正,朕皆嘿識,惟卿忠清無所附,且未嘗有干請,今日用卿由此也」。夷簡又薦士遜,據陳釋拜罷録,當考。 戶部尚書、知應天府夏竦為三司使。 刑部貟外郎、知制誥宋郊為翰林學士。上初欲用郊為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宻院事,中書言:故事無知制誥除執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左右知上遇郊厚行,且大任矣,學士李淑害其寵,欲以竒中之言於上曰:「宋,受命之號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為不祥」。上弗為意,他日,以諭郊,因改名庠。庠,更名,在十二月乙未,今聫書之。己亥,發邵、澧、潭三州駐泊兵七指揮,赴宜、融州討捕蠻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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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吏部侍郎、參知政事程琳,加尚書左丞。辛丑,安徳節度使、知樞宻院事王徳用為宣徽南院使、定國節度使,依前知樞宻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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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隨判河陽。乙巳,翰林學士李淑翰林侍讀學士,仍罷判禮院,避其父若谷執政也。 詔舉人該去年十一月癸丑詔免解而赴試不及者,將來更與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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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資政殿學士宋綬資政殿大學士葉夢得云:王欽若始為大資政,其後向敏中、李廸、王曾皆以前宰相為之,非宰相而除者,惟綬一人。 詔外夷入貢,所過州縣,令廵檢、縣尉䕶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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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許潁州立學。潁非藩鎮也,於近詔不當立學,知州蔡發有請,特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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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龍圖閣待制王舉正復為知制誥。甲寅,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乙夘試諸科,丙辰,試特奏名。庚申,賜進士揚州呂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諸科出身,及為諸州長史。辛酉,賜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賜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瓊林宴,初賜《大學篇。先是,上以開封府所解鎻㕔,進士陳博古等嘲謗籍籍,宻詔博古及韓億四子并兩家門下士,范鎮家靜試巻皆勿考。鎮,成都人。靜,眉山人,考官奏鎮、靜寔有文,久馳聲塲屋,非附兩家之勢而得者,乃聽考而降其等級,鎮、禮部奏名為第一。故事,禮部第一人賜第,未有在第二甲者,雖近下猶升之,吳育、歐陽修殿庭唱第過三人,亦抗聲自陳,鎮獨黙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無一言,衆以是賢之。禮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鎮始初,薛奎知益州,還朝,與鎮俱。或問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偉人,當以文學名世也」。
URN: ctp:ws229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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